茯苓到了屋内,走向沈边,见他神情严肃,说道:“老爷,不就是一个奴才嘛,走了再找就是,不值得您伤怀。”
沈边轻蔑一笑,看向茯苓,“你以为我是因为李大夫?”
区区一个李大夫,他还不至于。他在他从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李大夫一口饭吃,又让他过了这么些年富贵日子,就算他为他死也是应该的。
没有他,李大夫不过是一个穷大夫,没准儿就死在了什么地方也没人知道。
他并不是为了李大夫的事情而担忧,硕白了,他压根儿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那老爷为何愁眉不展?”既然不是为了李大夫,还能是因为什么?
她以为沈边是念在主仆之情,处置了李大夫有些不舍,却没想到沈边是这个反应。
“我是在想王妃的事,她事先也没有只会一声,说来就来,我本不想让她进府,也没有办法。
她这举动,着实让人很难相信她没有什么图谋。而现在,我连她想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我能放心?”他确实不能放心。
他要尽快查出沈云纤的目的,好做出应对之策,以免遭了沈云纤的道。
“原来是这样。”茯苓道。她什么都没有问道,所以不敢多说话,只做出顺从的模样。
她懂得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她更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话。
现在,她就最好什么话都不说,多说多错。惹了沈边不快,只有她吃亏的份儿。
沈边收起眼中的冷意,看了看她身后,没有发现菡萏的身影,问道:“菡萏呢?”
听到沈边问起其他女人,茯苓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妾身走的时候,菡萏妹妹还在王妃屋里呢。”
闻言,沈边皱眉,“你离开的时候没有叫她吗?”
“妾身倒是想叫,只是这菡萏妹妹天生就比妾身讨喜,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知怎地就对了王妃的胃口,两个人聊的那叫一个好。”茯苓道。
任谁也能听出茯苓这话外的意思,第一次见面的人,怎么会如此要好,她这是在说沈云纤和菡萏早就认识。
也是在提醒沈边,不要被菡萏的外表迷惑了,也许,在她单纯可人的外表下还藏着一副不为人知的面孔。
不得不说,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完全不一样。
虽然不排除茯苓对菡萏的嫉妒,但她的感觉确实是没错的。
这种感觉并不是现在才产生的,而是从菡萏进府就有了。
一个女人,如果是真的爱一个男人,怎么会不争不抢,菡萏的表现未免太奇怪了些。
可惜,沈边虽然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却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她的是不满他宠爱菡萏,故而想要诋毁菡萏。
他是这样想的,却也不责怪茯苓,因为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说明了他很有人格魅力。
“王妃不和你较好,是什么原因你心里清楚。菡萏能接近王妃,这是好事,你不要从中作梗。
一切要以大局为重,若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有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沈边道。
“可是……”茯苓还想说些什么,沈边却没给她机会。
“没什么可是的,我说了,一切以大局为重。”沈边厉声道。
茯苓只好见他是真的要发怒了,只好说道:“是,妾身知道了。”
“哼,知道就好。你现在怀有身孕,只要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你想要那个位置的绝对少不了。
菡萏对那个位置没什么心思,你不用担心她,她的心思太过单纯了,威远将军府的夫人可不能太单纯。”沈边道。
他这话说得不能再明显了,只要茯苓生了男孩儿,将军夫人的位置名正言顺地就归她了。
茯苓听了这话也是一阵欣喜,将军夫人,那个她期待已久的位置,终于要是她的了吗?
“妾身明白了,将军放心。菡萏妹妹心思单纯,没有人会怀疑她的。有她在王妃身边,指不定能问出些什么话来。
妾身绝对不会轻举妄动,会在一旁好好配合菡萏妹妹的。”茯苓笑着道。
“嗯,你能这样想最好,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沈边吩咐道。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安抚好茯苓就够了。
只要确认这个女人不乱来就足够了,他喜欢茯苓,因为她够聪明。可一个女人太聪明了难免就会乏味。
菡萏的出现,恰好弥补了这一点。他是个男人,在男人的心里永远都住着一个单纯善良的女人。
茯苓隐藏在眼帘下的眼珠子动了动,柔声说道:“是,老爷,妾身现在就下去给您准备晚膳,您晚上别忘了来妾身院子里。”
她很懂得如何抓住机会,沈边才帮着菡萏说了话,她这边也应允了,所以,沈边也要给她一点儿好处才行。
沈边皱着眉头,茯苓现在怀有身孕,菡萏却没有,他当然更加愿意去菡萏那里了。
他抬眼看着茯苓,想要拒绝,却看见了茯苓眼里的期待。
“好吧,我晚上过去。”沈边道。
“是。”茯苓急急忙忙地退了下去,生怕沈边后悔似的。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老爷都有大半个月没有到她那儿去了。
李大夫回到家后,看到妻子正温柔地叫女儿学刺绣,他冻僵的脸上才浮出一丝暖意。可惜,这样的场景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李大夫的女儿叫李平安,当时取名也没多想,就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之后平安也没有说要改名,所以就一直叫下去了。
李平安看到李大夫回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朝着李大夫迎去,欢喜地叫道:“爹爹,你回来啦。”
李大夫慈爱地看着她,说道:“嗯,回来了,回来了。”
看着女儿这般可爱的面容,李大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万一女儿已经过惯了这种生活,不肯离去怎么办?
“爹爹辛苦了,来,过来坐下喝杯茶。”李平安讲李大夫扶到桌子旁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递给李大夫。
李大夫接过茶杯,低头喝了起来。
李平安在一旁,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个不停,“爹爹,听说王妃病的很是突然,连她自己带的那个女大夫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病。
您呢?您看出来了吗?王妃病得重吗?还有,王妃为难您了没有?您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啊?”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李大夫心中有事,被她问的脑袋都大了。
他拍了拍女儿在他肩上捶捏的手,说道:“你问这么多问题,我记都记不住,要怎么回答你呢?”
李平安嘿嘿一笑,“这个简单啊,女儿一个一个问你就是了。”
“好,你问吧。”李大夫道。他要给女儿和妻子一个缓冲的机会,让她们了解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一个问题,王妃有没有为难您啊?”李平安问道。王妃之前在府里是什么情况她很清楚。
她虽然没有和那些人一起欺负她,可是也没有怎么帮过她。她不知道沈云纤会不会记恨他们一家人。
现在王妃有权有势,虽然不能报复沈将军,可处置她们这些小人物是轻而易举的。
李大夫感到很欣慰,女儿还是心疼他的,生怕他受了什么委屈,他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摇摇头,说道:“王妃大人大量,并没有为难我。”
“哦,那王妃到底得的什么病?”李平安继续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李大夫道。
“爹爹也不知道吗?看来他们多的都是真的的了。”李平安嘀咕道。
“还有呢?你不问了吗?”李大夫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便开口问道。
李平安道:“不问了不问了,我都能猜到了。之前就听人说王妃晕倒了,叫了从九皇子府带来的大夫,结果没看出什么原因来。
那时候爹爹您被叫去了,问你王妃生了什么病您也不知道,所以王妃肯定病的很严重。”
李大夫看了一眼夫人,指着她手中的针线问道:“你不是和你娘一起学刺绣吗?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李平安吐了吐舌头,躲避一笑。
李夫人这才停下手中的活计,嗔怪道:“还说呢,这丫头就是闲不住。人是在我这里学刺绣,心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许是趁着我刚才午睡的时间偷跑出去,和那些个爱嚼舌根的丫鬟婆子们说话去了。
你说你都这么大了,不学好女红,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成天大大咧咧的,有哪个婆家敢要你?”
李夫人满是嗔怪,眼睛里却没有意思嗔怪的一丝。她生的女儿她还不了解吗?没什么心机,傻乎乎的,她真怕她嫁出去后会吃亏。
特别是在这帝都里,不说有声望的公子,就算是平常人家的孩子,那也不是个简单的。
万一碰上个花心的,娶妻纳妾,她这孩子可怎么受得了?
李平安不赞同李夫人的话,她知道李夫人是在担心她,所以也没出言顶撞,而是走到李夫人沈边,将她也拉到桌子边上坐下。
她一边给李夫人揉肩,一边甜甜道:“娘,女儿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那些针线实在和女儿过不去,女儿想学都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