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极拿着信发呆。楚梦晨的遭遇让他想起了一句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可这件事不管他怎么想都觉得蹊跷,按理来说,这样的事没有错,毕竟大户人家的讲究要多一些,但凭楚梦晨这一次做的事,便可窥见,她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女人,怎么能屈居与一个情字之上?
如此想着,凤无极又将信看了一遍,确认他看到的消息无误之后,将信收了起来。
看来,遇见爱情的女人都会变傻都是真的啊。
想了想,凤无极喊道:“小谢子,进来磨墨。”
话落,小谢子走到凤无极身边,磨起墨来。
凤无极拿着毛笔,在磨好的墨中蘸了一下,写了起来。
不多时,一封信便写好了。
小谢子一直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多看一眼。
“小谢子,将信传给老幺,他知道该怎么做。”凤无极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他一直操心这件事,现在好了,这件事终于要解决了,到时候,他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过一个好年了。
“是。”小谢子双手接过信,退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凤无极去了云和殿。
算算日子,他已经快十天没有回来了。
进房间的时候,他就看到千黛正在绣什么东西,见他进来,千黛忙将东西藏了起来。
“千黛,你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凤无极没有拆穿她,一边脱去外衫,一边问道。
“我还不困。”千黛将东西藏的更深,站了起来,然而她忘了怀里的针,这么一站起来,针就斥道肉中。
尖锐的痛意让她皱紧了眉头,忽然,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片段。
昏暗的天牢里,猖狂的笑声,还有男人们的淫笑,以及一个婴儿的哭声,最后是她自己的声音……
“啊!”千黛忽然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大叫一声。
见此,凤无极忙冲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千黛,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皇上,娘娘,怎么了?”守在门外的士兵忙道。
“无事,你不要进来。”凤无极紧紧抱着千黛,吩咐道。
门外的侍卫见他这么说,便不再说话。
而此时,千黛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奋力睁开凤无极的怀抱。
凤无极冲上去,再次将千黛抱起来,道:“千黛,你看看我,看看我们的孩子。”听到这话,千黛的脑海里浮现一个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孩子……
看到这个孩子,千黛再次剧烈挣扎起来,脑海里,是孩子的尸体,还有谢妖娆的笑声,充斥着她的脑海,让她痛苦不已。
“啊!”千黛再一次大喊出声,她抱着脑袋,用力撞着凤无极的身体,抱着脑袋的手指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似乎这样就能让心里的痛苦好受一些。凤无极很痛,但这样的痛比起他心中的担忧,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此时,梦中最不堪入目的画面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千黛心中所有的仇恨上升到一个新高度。
“你放开我,放开我!”千黛用力推搡着身上的凤无极,试图将他推开。
但不管她怎么用力,身上的人都紧紧抱着她,挣扎中的千黛早已失了理智,张口就狠狠咬上抱着她的手臂。
千黛这一口可是用尽全力的,凤无极被她这么一咬,顿时发出一声闷哼,由于他身上的外衫在进门时就依被他脱去,现在凤无极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千黛这一口,鲜血透过寝衣,一点一点流进凤无极的口中,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鲜血正在流淌,但抱着千黛的手却还是纹丝不动。
千黛将口中的鲜血咽了下去,却见凤无极一动不动,见此,千黛再次张口,想要咬上去,却在这时。
“哇哇……”凤天澜哭了起来。他正梦到在吃好吃的,忽然就被吵醒了,他不开心,很不开心。
听到孩子的哭声,几乎癫狂的千黛渐渐平静下来,迷茫的双眸渐渐被理智替代,她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这才看到睡在床上的孩子,她露出一个庆幸的微笑,一步一步往凤天澜的地方走去,凤无极紧跟其后,但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她竟是晕了过去。凤无极眼疾手快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自己在床边坐下,望着千黛苍白的脸色,心疼的抚上她的脸颊。
“千黛,你到底想到了什么?”他握着千黛的手,喃喃道。
可回答他的只有孩子还千黛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是空旷。
凤无极望着凤天澜,这才知道他又睡了过去,原来凤天澜还惦记着梦里没有吃到的东西。
而此时,千黛的梦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从她的脑海中走马观花一般飘过。
可那些梦境都带着一层灰扑扑的雾气,她看的并不真切,只知道有无数个人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凤无极顾不上手臂上的痛楚,默默望着千黛。
望着望着,他就这么倒在千黛身上睡了过去。
早上他是痛醒的,睁开眼睛时,他就看到千黛一脸歉意的望着他的手臂,仔细的用剪刀将已经和血肉混合在一起的寝衣剪去。
“千黛,你没事了吗?”凤无极连看都没有看手臂一眼,望着千黛道。
“我没事,只是你的手……”说话间,千黛的动作停顿下来,望着凤无极触目惊心的手臂,眼中是慢慢的自责。
“你没事就好,这点伤不算什么,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凤无极一边说,一边将千黛手中的剪刀收了起来,他不能确定接下来千黛还会不会发狂,但这些危险的东西还是先收起来的好。
千黛愣愣的看着凤无极将剪刀收起来,才道:“无极,我梦到了很可怕的东西,它们那么真实,就像是我亲身经历过一般。”
闻言,凤无极便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些画面,伸出双手,扳着千黛的双肩道:“千黛,你别担心,那些都过去了。”
“过去了?”千黛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词,是过去了,所以是真实发生过的吗?想到那些画面,千黛脸上闪过惊恐之色。
见此,凤无极忙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对,过去了,现在你有孩子,有我。”
“孩子,对,我们有孩子。”千黛抱着凤无极喃喃道。
听到这话,凤无极暗中松了一口气。
抱着抱着,千黛再一次睡了过去。
凤无极将千黛抱到床上放好,在将孩子抱了起来。
现在千黛的情绪很不稳定,孩子不适合留在她身边。
抱着孩子一出门,凤无极就遇上了灵晴。
“皇上,昨夜发生什么事了?”那么尖利凄惨的声音,听起来犹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整个云和殿的人都几乎听见了。
“没事,今天你就照顾皇子吧,别的你不用管。”凤无极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房门关上。
见此,灵晴不在多问,接过凤无极手里的孩子,这才看到凤无极手臂上的伤,惊道:“皇上,您的手臂怎么了?”
“没事,你照顾好皇子。”说完这话,凤无极转身离开。
灵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渐渐消失不见的凤无极,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房间里,千黛依旧沉浸在梦里。
她不知道那些画面中出现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出现过,还是只是她的梦境,她只觉得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扣扣!”殿门忽然被敲响,惊醒了正在做梦的千黛,她坐起来将衣服穿好,这才打开了门。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灵晴关切的问道。
此时,她已经将孩子交给了别的宫女,可以全心全意留下来了。
“我没事,你可有事?”
“……”灵晴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以前的时候,她和娘娘可是很亲密的,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样?
见她不说话,千黛就要将房门关上,却被灵晴伸手挡住,望着千黛道:“娘娘,以前的您到底哪儿去了?”
那个时候的她,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利剑,只要有人触碰了她,那就是冒犯了她,她必定会加倍还之。
可现在呢,娘娘每天都柔柔弱弱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有气势,现在就只是一个平平淡淡的弱女子而已。
“以前的我?”莫名的,千黛心神一震,怪不得她总觉得心里少了什么东西。
“对,以前的你,以前的你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也不会这么没有自信。”灵晴一边说,一边回想着千黛对付谢妖娆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千黛,几乎酷毙了。
“灵晴,你放心,我千黛磕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这句话还依稀在耳边回响,但不过一转眼的时间,千黛就不再是以前的千黛。
“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吗?”千黛遥望着远方,她也想将以前的事想起来。
闻言,灵晴眸底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拉着千黛走进房间缓缓讲述起来。
……
北方,楚梦晨已经和所有的掌事者达成了共识,同意影风提的要求。
他们和往常一样,约见在公主府。
还是同意的位置,影风浅酌一口茶,道:“公主叫我来,可是已有了答案?”
楚梦晨点头,“是,我已经和大家商讨过来了,他们都同意了。”其实她早就猜到他们会同意,要知道,若是她和那个大家族结了亲,他们在这北方的地位会更加稳固,再说了,赈灾的东西凤无极曾经也送来过一批,只要将这些东西在吐出去就好了。
除了名声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坏处。
“好,既如此,那么就请你们尽快将流离失所的灾民安排好,等处理好这一切,我们皇上会履行诺言。”影风的语气不卑不亢,丝毫没有作为使者的傲气。
楚梦晨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
见此,影风站了起来,端着茶杯举向楚梦晨道:“多谢公主成全,但请公主记得,这件事不可阳奉阴违,我们会在这里看着。”说罢,他不等楚梦晨反应,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在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迈步出去。
楚梦晨望着他的背影,眼眸幽深,片刻,她才将自己杯子里的茶喝了下去。
回到驿馆之后,影风坐在窗前,思考着,这楚梦晨要嫁的是什么人,居然这么挑剔,而且听他们的语气,这家人的势力似乎孩子楚梦晨之上。
可他来到这里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听过这里有什么大家族,难道这是一个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