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刘氏想没想开，张氏都得回去了。
就是这样，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日子该过还得过，不会因为谁而付出自己的生活，父母也是一样的。
张氏走了，二儿媳妇家里也有一摊子事，也得回去，多呆了一天也走了，倒是小婶子没马上走。
张老二留了一宿，晚上吃完饭，叫了张老大，和张小叔，兄弟三人围坐一起，说起了有关刘氏的安排。
“娘就剩一个人了，也这么大岁数了，受了这样的打击，身体也不好，大哥，老五，我想和你们商量商量，怎么办，咋也不能叫娘一个人过啊。”
“我最小，听你们的。”张小叔道，“你们说咋着就咋着。”
张老二看向张老大。
“大哥呢？”
张老大闷声道。
“得问问娘的意思吧？”
赵氏和小婶子坐在炉子前，默默地烧着水。
小婶子的孩子被打发回去了，张大牛和张二牛也被留在家中，安排刘氏还轮不到他们参与。
刘氏在那屋似乎也听到了，自己过来了，兄弟们赶紧让开个地方，叫刘氏上炕头。
刘氏悲痛了七天，整个人憔悴的不行，面色演的越发的刻薄，她盘腿坐在那，双手往腿弯处一插，耸着肩，耷拉着脑袋，说道。
“你们说吧，要咋安排我，我听听。”
“娘，你别多想，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张老二道。
“我知道，你说吧。”
张老二犹豫了一下道。
“我是这么想的，你一个人住我们也不放心，磕着碰着，弄出好歹你受罪我们也麻烦，就算大哥离的近，可也两处住着，也不能时刻照看你。”
赵氏闻言，心里紧了一下。
张老二继续道。
“我是这么想的，娘，你轮着住吧，老三老四他们不算，我们哥三个，正好一家四个月。不长不短，对你对我们都挺好，我们也不用再担心你了。”
刘氏没说话。
“娘，你看这样行吗？你要是觉得行，那先从我大哥开始，四个月后，我来接你，家里的东西你看着办，不想分就放着，反正这家底都是娘你说着算。”张老二说着问张老大和张小叔，“你们呢，愿意吗？”
“我说了，我听你们的。”张小叔首先表态。
张老大道。
“娘愿意就行。”
“我不愿意！”刘氏忽然很干脆地道。
张老二被堵了一下。
“娘，你看你，刚才问你你不说，我说了你又不愿意。”
“你爹说了，不能跟着儿子住！”刘氏没有看他，依旧低着头道，“别看儿女跟着爹娘长大，可爹娘跟着儿女就不行了。”
“咋不行了啊？”张老二有些不悦，“娘，我们哪做错了，你说出来我们改还不行？”
刘氏沉默了会，换了个姿势道。
“我觉得你爹说的对，这不能跟着儿女住，咋说不能呢？人老了，就喜欢吃口软和的，你们年轻，愿意吃那个脆生的。还有睡觉，人老了，觉轻，早上老早就醒了，跟你们也睡不到一块去。再说了，我脾气不好，我看不惯就要说，就要管，说多了管多了都是事！你爹一直说，人老了，毛病就多，就消停自己过，什么时候拿不动腿了没办法了，那只能去儿女跟前了，只要有一天自己能动就自己过！着对你们呢，对我都自在！”
“娘，你别想那么多，你跟着谁过你想咋着就咋着，你想怎么自在就怎么自在，没什么的。”张小叔哽咽地道。
小婶子瞥了下他，没说什么。
刘氏摇头。
“知道你们好心，可好心也不一定办成好事，就这样吧，我还能动，我还能自己过几年。等我不行了再轮。这家里的东西，等我死了，你们愿意咋分就咋分吧，我活着就是我的。这都是你爹留给我的，我还得看几年呢。”
张老二并不关心爹娘的这点东西，担心的是刘氏一个人过。
“娘，你一个人过，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是死了，都没人知道，传出去，我们还咋做人啊。”
张老大不乐意了。
“我每天都来看娘的。”
张老二叹气。
“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都别说了。”刘氏有些不耐烦，“我说自己过就自己过，你们不用管。”说完下炕去东屋了。
“娘说自己过就自己过吧。”小婶子开口道，“叫大哥和大嫂多过来照看照看，实在不行，大哥大嫂就搬过来住，反正都在一个村，二哥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赵氏一愣，她立刻想到了张小花临走时跟她说的那些话，如今这不是正要发生吗，可是她怎么阻止，她也没有理由阻止啊。
张老二看看张老大和赵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总是大哥大嫂在尽孝，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还想着娘轮住，我们也好尽尽心意，可没想到娘却不同意。哎！再说大哥大嫂也辛苦了这么多年。”
“没事，照顾爹娘算啥辛苦。”张老大听了这话心里热乎乎的，“我们也没做啥，倒是爹娘帮我们把三个孩子拖拉大了，要说辛苦还是爹娘辛苦。”
赵氏听了男人的话，不是很舒服，可这样的话她也只能附和。
“既然娘不同意，要自己住，那就自己住吧，你们没事的时候多回来几趟就行了。”
“那也只能这样了。”张老二又是叹气。
张小叔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回去了，娘一个人咋也不行吧，这才过了头七，就叫娘一个人住？”
赵氏抢先张老大道。
“叫大牛二牛过来陪着娘住一段时间。”
“既然大嫂都这么安排了，那就这样吧。”
接下来兄弟三个开始算这些发丧的费用，然后平摊。
张小叔和小婶子回到厢房，躺下，小婶子道。
“等咱们回去，叫儿子过来陪娘几天吧，小时候娘可是很疼他的。”
“你还有这个心？”张小叔闷闷地道。
“你这说啥话！我是跟你娘不对付，可现在爹没了，她也怪可怜的，该咱们做还得做，没听二哥说吗，大哥大嫂辛苦了那么多年，他也该尽尽心了，那咱们呢，不是更得尽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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