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奇怪书信

云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十分清新靓丽的房中,屋中一应陈设虽未十分大气雍容,但是处处可见雅致温馨,应当是个女子的闺房。

她方才准备起身,却觉得肩膀那里痛的厉害,微微扫了一眼,却见那里已经被仔细的包扎过了。

瞧着外面的天色,云舒约莫着已经是晚上了,正在思虑间,便见到玄姬推门走了进来。

“你醒啦!”

见云舒兀自坐在榻上发呆,玄姬一脸喜色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今日之事……”

“还今日呢,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听闻云舒的话,玄姬不禁轻笑道。

“我睡了那么久?!”

“可不是嘛,昨日见你晕倒,我以为你是受伤了呢,谁知你只是肩膀那里有一道鞭伤,我这才知道你是睡着了而已。”

闻言,云舒心下微思,自己睡了这一整日迟迟未与夜倾昱联系,怕是他就要急疯了吧!

“诶,我说,这次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可怎么谢我?”

“不是答应给你银子了吗?”

“你打发要饭的呢,本姑娘可不差你那点银子。”说着话,玄姬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

见状,云舒忽然含笑着说道,“不若我将燕洄放倒了给你送来?”

玄姬:“……”

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如此也好。”玄姬的脸上虽然状似很是不情愿,可是说出的话却委实诚实的很,就连云舒也不禁被她逗笑。

“这里是哪儿?”

“罗刹宫。”

“这里就是?!”

瞧着云舒一脸的惊讶之色,玄姬不禁白了她一眼说道,“我骗你做什么!”

一听这话,云舒好生将这屋子打量了一番,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们罗刹宫不是邪魔外道吗,怎地走的是如此清新的风格?”

依照云舒设想的,他们大抵是该住在那些幽暗的山洞中才对。

“我们是邪魔外道不错,可我们又不是野人,为何要住在洞里,你这是哪儿冒出来的二百五的想法?”

听闻玄姬毫不客气的嘲讽她的话,云舒本打算还几句嘴,可是随即想到今次帮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忙,她也就沉默的没有说什么。

“那住的是何人的房间?”

“我的。”

云舒:“……”

看着云舒一脸不知说什么才好的表情,玄姬顿时就不乐意了,“你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没想到在你粗狂的外表下还有一颗如此细腻的心,我感到略有些惊讶而已。”

“你才粗狂呢,你全家都粗狂!”

玄姬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可是却不料云舒的脸色蓦然一沉。

见状,玄姬只当她是因为自己提及到她的家人而让她感到不高兴了,不禁别别扭扭的说道,“我……我就是随便说着玩的,你这就不愿意了会不会太小气了些……”

闻言,云舒白了玄姬一眼,随后没好气的说道,“我只是饿了而已。”

“这好说,我这就让人下去给你准备饭。”

原本她今日晨起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膳食,谁知她却一直没醒,若非是那大夫一直向她保证云舒只是睡着了,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中毒昏迷了。

待到下人端着一盘盘的美味珍馐上桌之后,云舒方才感觉到自己的确是饿的狠了。

“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一边说着,玄姬一边为云舒布着菜。

“从我被人抓走那日开始,我就不曾吃饱过,昨日勉力射出那一箭便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听闻云舒说起昨日的事情,玄姬不禁一脸好奇的朝着她问道,“我心下还奇怪呢,你身子那么虚弱,怎么还能一并射出三支箭呢?”

“这有何稀奇的吗?”若非是因着身上没有力气的话,齐发五支也使得。

“那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你想学啊?”

“嗯。”说着,玄姬不禁连连点头。

“自己找个靶子去练吧,练得多了,莫要说是三发,便是更多也使得。”

“你这不废话吗,若是如此简单的话还用得着你教我!”

含笑的扫了玄姬一眼,云舒淡淡的说道,“可我就是这样练得。”

“那你练了多久?”

看着玄姬满眼期待的样子,云舒勾唇一笑,“也不多,自我儿时开始到如今,也就十来年吧!”

玄姬:“……”

算了,她放弃了。

“呼……吃饱了,你这儿的膳食还真颇合我的口味。”

“那当然了,你也不瞧瞧本姑娘这儿是什么地方!”得意的瞥了云舒一眼,玄姬忽然想起了起什么,不觉朝着她问道,“抓住你的那人是谁?”

见玄姬突然问起这件事,云舒的眸光不觉一闪,“仇家。”

“你一个皇子府的小婢女而已,哪里来的什么仇家,你是真当我傻吗?”

闻言,云舒一时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说你啊,我一心与你相交,你不过一句话而已,我便舍命相救,如今想知道一下前因后果你都不告诉,未免有些不大地道吧!”

没有想到玄姬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云舒不禁一愣,随后难得神色认真的同她说道,“并非是我信不过你的为人,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将自己的性命都放心交到你手上,只是知道那些事情对你没好处,怕是会惹来麻烦。”

“这话还用得着你说,与皇家的人扯上了关系,我哥知道非得揭了我的皮不可。”说完,玄姬不禁一脸的恐惧之色。

“你怎么知道是皇家?!”

“哼,你真当本姑娘是傻子嘛,昨日抓你的那些人武功路数与江湖人极为不同,仔细琢磨琢磨就知道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头脑的嘛!”

“那当然。”

瞧着玄姬一脸得意的表情,云舒状似好奇的问道,“你方才说……你哥?你原来还有兄长?”

“对呀,我爹娘一共就生了我们兄妹二人。”

“既是兄妹,那你为何如此惧怕他?”

丝毫没有察觉到话题被云舒轻而易举的代跑,玄姬愣愣的说道,“你不知道,他素来都凶狠的厉害,我这么和你说吧,朝廷有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靖安王爷,那江湖就有我哥这个罗刹。”

“哦?竟然如此厉害,难道他就是传闻中的罗刹宫的宫主?”

“那倒不是,宫主是我爹。”

云舒:“……”

怎么觉得那么意外呢!

“你爹是罗刹宫的宫主,你是罗刹宫的左护法,那你哥……”

“右护法。”

不知道为什么,云舒忽然有一种无语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你让你爹护着你便是了,何苦怕你兄长呢!”不管怎么说,想来既然是个帮派,那也应当有些自己的规矩吧,这护法怎么着也该听从宫主的吩咐。

然而玄姬接下来的一番话,便彻底打破了云舒的想法。

“我爹一心带着我娘出去游山玩水,哪里还有闲工夫来理会我,再说了,我爹那个宫主当得……其实就是个傀儡而已,我哥才是真正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

“令兄他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着日后在江湖上得见,要记得离他远些。”仅仅是听玄姬听起,云舒便心知这不是位好对付的人。

“他叫玄觞。”

但是此时的云舒还不知道,这位罗刹宫的右护法,却实在是与她之间有些不解之缘。

直到酒足饭饱之后,玄姬看着其实并没有食用太多的云舒,不禁心下奇怪,“你不是饿了好几日吗,怎地才吃了这么点?”

“好几日没吃饭了,若是一时吃的狠了,怕是会更难受。”话落,云舒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接着朝着玄姬说道,“我写封信,你着人帮我送到三皇子府去。”

“三皇子府?你不是六皇子府的丫鬟吗?!”

“此事说来话长,待日后有了机会我再与你详谈。”

“也好,那你写吧!”

说完,玄姬便径自走出了房中,也没再去追问云舒旁的事情。

而云舒起身走到书案之后,拿起笔的那一瞬间却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事情。

事实上,那日李太医代替孙太医前去给夜倾昱换药的时候,他当时便发现了李太医的反常和不对劲儿。

他倒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证明自己心中所想,只是心下怀疑,那他自然便不能装作不知,也正好是因为他留了一个心眼儿,是以才躲过了一劫。

夜倾昱刻意在李太医的面前毫不知情,可是就在他离开皇子府之后,夜倾昱便立刻取下了方才换上去的药和布条,因此他其实并没有中毒很深,也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神智。

但是为了知道夜倾瑄下一步的打算,是以他才装作十分严重的样子,而云舒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却准备反过来引夜倾瑄和尉迟凛入局。

她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而她也有自己的目的要达到,并不仅仅只是对付他们两人那么简单,她心下还有一些别的怀疑。

云舒猜测着,毒害夜倾昱这只是尉迟凛计划中的一步而已,却并非是真正的目的,前有玲珑坊的事情作为试探,那么试探过后,确定凤卿还活着,接下来他便应当是打算从自己的口中得知凤家那笔银子的下落。

既然如此,那她何不将计就计,直接将自己送到他们的手中。

只是这样的做法有一定的危险性,夜倾昱必然不会同意,是以为了说服他,云舒也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最终无奈之下,她便事先利用罗刹宫的那个求救之物联系了玄姬。

她与夜倾昱商定了半月期限,半月之后他方才可依计行事,或早或晚,都会坏了他们一开始的计划。

而云舒之所以敢冒死前去见尉迟凛,便是因为她太清楚他的为人了。

尉迟凛这个人固然聪明,但是就像她说的一样,他太自负了,他以为一切都牢牢的被他掌握在手中,所以他好不担心的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与她周旋,他想要战胜她的思想高过于那些肤浅的折磨,这也是云舒并不担心自己处境的原因。

只要她的身上没有伤,那想来夜倾昱见了便不会担心,如此就够了。

至于那些精神上的折磨,却委实没必要让夜倾昱知晓,尽管她中间一度几乎要被尉迟凛逼得崩溃。

从被尉迟凛抓到龙华寺之后,一切就都与云舒料到的差不多,不管尉迟凛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早已在心中猜想了无数种可能,唯一让她担忧的其实是夜倾昱。

不过好在,他最终还是乖乖的听着她的话,并没有随意乱来。

想到这些,云舒的眸光便不觉一暗。

在龙华寺与尉迟凛的那些对话,可是让她醍醐灌顶,许多从前想不明白的问题如今也茅塞顿开。

只是如今她还没精力去研究那些事情,还是先哄好了某位还在闹脾气的殿下吧!

这般一想,云舒便赶忙提笔落字,片刻间便写完了信。

而彼时当夜倾桓拿着这封信去找夜倾昱的事情,却让他恍惚间觉得,若是自己再晚去一会儿的话,想来他这位素来心机叵测的六皇弟就要急疯了。

看着方才还一脸阴鸷的人,此刻竟然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的读着信,夜倾桓不禁摇头失笑。

还真是被调教的十分听话啊!

瞧着夜倾昱初时紧皱眉头,后来才又露出放心的笑容,夜倾桓不禁开口说道,“如此来看,且不论靖安王妃,你的这位凤姑娘也是才女呢!”

听闻夜倾桓的话,夜倾昱的眼中不禁充满了得意之色。

反倒是一旁的燕洄,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云舒算是才女?”

见他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夜倾昱唇边邪笑的将手中的信递给了他,“你瞧瞧,看她都写了些什么。”

燕洄接过那封信之后,却顿时就傻了眼,一脸茫然的看了看信,又看了看夜倾昱。

这……这是啥?!

杜杜娟娟啼啼时时有有思思惟惟愿愿君君安安好好言言笑笑晏晏晏晏待待吾吾归归相相随随世世伴伴卿卿安安月月弯弯

瞧着这信上一对对的词语,燕洄不禁亮眼一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何意。

“殿下怎么知道这是云舒写的?”

闻言,夜倾昱和夜倾桓相识一笑,随后后者含笑说道,“是有人送到了我府上,我打开看后便猜测是会是云舒所写。”

旁的倒也罢了,只那一个“卿”字,便足以让他知道背后之人了。

“可是这……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啊?”他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出来,真不知道殿下他们是怎么明白的。

“你不明白就算了,总之也不是写给你的。”说完,夜倾昱便从燕洄的手中夺回了那封信。

这可是舒儿写给他的,旁人看了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夜倾昱朝着夜倾桓飞去了两个眼刀。

见状,夜倾桓不禁无奈的苦笑,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这话当真是没错。

直到夜倾桓离开之后,夜倾昱又爱不释手的看着手中的书信,眸中一片温柔缱绻。

杜鹃啼,杜鹃啼时时有思,有思惟愿君安好,惟愿君安好言笑,言笑晏晏待吾归,晏晏待吾归相随,相随世世伴卿安,伴卿安月月弯弯。

舒儿她……

想来过几日弯月之时,便是舒儿回来的日子了。

其实那日决定让她去见尉迟凛的时候,他原本是至死都不会同意的,可是随即想到她曾经与他说过的话,他最终也唯有选择相信她。

她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不能不报,那些困住她的梦魇也不能不解,所以她想做什么,他便都依着她,纵是她想要去上刀山下火海,既然阻止不了,那他舍命相陪便是。

------题外话------

那首诗的形式据说是苏轼的好友佛印禅师写给他的,但是苏轼看不懂,后来被他的妹妹苏小妹一语道破,大奇仿写了一首,见笑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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