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软剑青霜

岁月匆匆,半年的时间已经悄然而逝。

风辰身上的红光也强烈了许多,由当初的微不可见变成了一眼便可瞧见。晶雅多次起疑,都想问明风辰到底修炼的何种功法,可是风辰每次都一语带过,蜻蜓点水般的划了一下便绕过这个问题。风辰不愿答,晶雅也不好强逼。

半年之内,风辰的修为已经提升到了胎息期,可以御剑而行,而风辰感到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没有什么攻击招式,至今为止,他若是与人打斗尚不知如何出手。上次服用凝气丹之时,所谓的出手只不过是把真气逼出体外而已,真正的招式,他还是不懂的。

而且,风辰感到,逆天经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越来越强烈了,尤其是这身边的红光,红光越强烈他的心思便越邪恶,他的脑海中不时的浮现出当初那被屠戮的村庄之中一具具的尸体,竟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恨不得自己亲手将他们屠戮。

这天,晶雅面带微笑走进了风辰的房间,笑道:“你现在都已经胎息期了,可以学习御剑而行,门派之内会发放你一件属于你自己的武器呢,跟我去挑选一下吧。”

风辰点了点头,从床上走了下来。半年来,风辰与晶雅的关系基本已经确立,门派之内也无人再去议论,因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二人绕过正堂,来到冰心堂偏侧的一间小楼阁,楼阁有三层高,青砖黄瓦,飞檐流角,正面是一对沉重的榆木门,门前有两门弟子持剑看守。门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三个大字:藏宝阁。

看门的两位弟子见晶雅与风辰共同前来,齐声行礼道:“见过二师姐。”

晶雅含笑摆手,示意二人开门。

“吱呀”一声,古朴沉重的榆木门被推开,一阵阵陈旧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风辰望向其中,里面是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什么炼丹用的药炉,各种药材、花卉等物,还有一些书画、陶瓷瓶罐等东西。

晶雅举步进入,风辰紧随其中,右角处是通往二层的阶梯,阶梯是木板搭建,看去很不牢稳,而且,上面落了一层灰尘,灰尘完整无缺,看来还从未有人在上面踩踏过。

踏上楼梯,晶雅微笑着向风辰解释道:“藏宝阁是我们冰心堂的禁地,一层为一些杂物,多是药材、书画等,二层则是武器库,三层是放置一些本派心法、招数的地方。没有掌门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藏宝阁,所以平日里只留人看守,既然严令不许进入,当然也就没有人打扫了,落了一层灰尘也在情理之中。”

风辰踏步而去,脚踩之处立即飞起一阵灰尘,风辰放轻放慢脚步,灰尘依然溅起,风辰眉头一皱,索性掩住口鼻,快步直上,跑到了二层。立住身形回头一瞧,身后阶梯之上好似那寒冬腊月的初晨升起的浓雾一般,竟不可瞧见底层。

风辰站在二层的入口处,望向里面。二层的空间处摆放着十八个立柜,每个立柜之上分为九层,每层放置十把兵器,另有武器插槽等器具放着枪、棍等物。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齐全,其中以剑为最多,不止立柜之上,便是那墙壁之上也挂满了宝剑,赤橙黄绿,各色皆有。

晶雅走入其中一个立柜之前,伸手取了一把宝剑递到风辰面前,道:“这把剑名为天君,是一件很好的武器,作为你的法宝应该不错。”

风辰伸手接过天君,天君剑鞘之上雕刻着两条飞龙,双龙盘绕,各执一边,共争一颗宝珠,而宝珠的位置,正在剑柄之上,一颗黄色的宝石镶嵌在剑柄上,透露出宝剑的天君的雍容典雅。

手握剑柄,轻轻抽出来三寸长,顿时,白刃之上寒芒四射,风辰扯下一根青丝,放在剑刃之上,轻轻吹了一口气,青丝顿时化作两端飘然落地,风辰叹道:“好一把吹毛立断的宝刃,可惜不是太适合我。”

晶雅脸上略略露出失望之色,她知道这整间藏宝阁恐怕就属天君最为贵重,可风辰竟然瞧不上,她轻声问道:“这把剑怎么不适合你了?我看着挺合适的啊。”

风辰轻轻笑了笑,说道:“总感觉它在排斥我,似乎不想让我拥有它。”

“竟有这事?”晶雅微微吃惊,她知道这里的武器都是带有灵气的,不然也不用如此珍重的放置在藏宝阁中了。既然有灵气,灵气强烈的法宝甚至有了自主的意识,会自己选择主人,若是被它不喜欢的人拿到了的话,恐怕不会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这天君剑竟然对风辰排斥,看来它已经灵力足够,也证明了它确属一件神器,也同时为风辰感到可惜。

风辰将天君剑放到原处,四处走动看了看,无数兵器从他眼中一一划过,其中非剑者根本看也不看,自风辰第一次见到仙人的时候,那仙人便是御剑而行,偶尔见到有踩踏其他法器飞行的修真者,也感到非常怪异,他心底就认为,只有剑才真正的配得上修真者。

目光略过处,造型不一的宝剑纷纷令风辰摇头不满,转了许久,风辰还未挑到满意的武器,暗暗叹气。晶雅也有些着急,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武器作为以后的法宝呢?”

“剑。”

“那这里到处都是,为什么不挑选一把?”

“总感觉不合适,似乎……有一把剑在等着我的寻找,而且我感到我与它心有灵犀,当我拿到其他剑得时候,心中总会浮现出一把剑得模样,似乎我心中的那把剑,才会成为我最终的武器。”

“这么怪异?”

风辰点头,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浮现出一把血红色的剑,那把剑,似乎很熟悉,似乎在等着自己去寻找它。而风辰却不能准确的感觉出那把剑在那里,他却感到了那把剑此刻好像孤零零的呆在某处。

时辰不早了,风辰也知道该选择一把剑了,他忽然记起那日下山探查村庄之时,碰到的那个弑风阁大弟子龙源,龙源所持的是一把软剑,当时风辰还以为他的武器是扇子呢,后来他从腰间将软剑抽出的时候,风辰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根“银腰带”就是他的法宝。

想到这里,风辰抬头问道:“这里有没有软剑?”

“软剑?”晶雅有些奇怪的说道:“软剑极难掌控,御剑而行之时也比普通的剑要困难的多,一般都是修为有成之后才会选择软剑,只是因为它携带方便,威力方面,也不怎么优秀,你怎么想要软剑了?”

“也许是因为携带方便吧。”风辰确实是看中了这个好处,与敌相对之时,若是以扇为器攻击对方必定会令对方全心防御手中的扇子,而此时若是将软剑抽出偷袭,获胜的把握就大了很多。

“软剑,有,不过就一把,而且,那把剑是师姐以前的,现在她已经更换了法宝,那把软剑就搁置起来了,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给你呢。”晶雅说道,面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走到一处柜台前,踮起脚尖,取下了最上面的一个檀木盒。

盒上落了一层灰尘,晶雅取下之时,灰尘簌簌落下,呛得晶雅连连挥手驱赶灰尘。她讲檀木盒打开,“吱呀”一声轻响,一柄卷缩起来的宝剑便呈现在风辰眼前。

那是一柄卷缩起来放在檀木盒里的剑,没有剑鞘,利刃外露,寒光四射,静静的躺着,似乎是王者在沉睡着一般。

剑柄也很薄,剑体可以弯曲,剑刃可以插入剑柄之中,名副其实的“腰带剑”,当剑刃环绕身体一周插入剑柄之后,剑柄便似腰带的结扣一般闪闪发光,帅气非凡。

“怎么样?看上了吗?”晶雅将软剑举到风辰面前问道。

风辰点头,又兀自一笑,道:“可这不是大师姐的吗?”

“没关系,我去跟她要,她平时最疼我的,会给的。”晶雅淡笑说道,随后将檀木盒盖上,腮颊微鼓,吹去了上面的灰尘,递到了风辰的手上。

一个小小的动作,吹去上面的灰尘,却令风辰心中一暖,感动的不知如何言语,只是生硬的说了句:“谢谢。”

二人出了藏宝阁,守门的两个弟子见风辰抱着那个檀木盒出来了,不禁暗暗称奇:这二师姐可是对这小子动了真心了,竟然连大师姐的法宝也拿出来了。

出门之后,二人告别,风辰回到房中继续修炼。晶雅一路来到了蓉诗的房间,敲敲门,一声优雅的声音传来:“进来。”

晶雅推门而入,看着一身红衣的师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姐,我……有些事求你。”

蓉诗淡淡一笑,随手一抚,道:“坐下吧,那事我知道了,青霜便送给他吧,算是……我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晶雅面上一羞,微嗔道:“师姐说什么呢,谁稀罕你那青霜。”

蓉诗轻声笑道:“好了,告诉师姐,打算什么时候请求师傅做主给你们完婚?”

“这……看他的意思吧。”晶雅脸上多了一丝愁容,她也不清楚风辰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着师妹脸上的愁容,蓉诗也只是轻声叹息,毕竟,男女之间的事,不太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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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师妹成功踏入胎息期。”凌微笑呵呵的看着紫嫣,双手抱拳笑道。

紫嫣也甚为兴奋,她从床上蹦了下来,哈哈大笑,道:“师姐,快些教我御剑飞行好不好?”

“好,不过,你总得先选一把剑吧,不然怎么飞?”凌微笑呵呵的说道。

“此把紫芒,赠与你正合适。”轩辕君羡那一袭白色身影出现在二人身后,手中拿着一把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宝剑说道。

凌微回首看见轩辕君羡,心下立即高兴起来,娇声叫道:“大师兄,你来了啊。”

轩辕君羡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凌微,伸手将紫芒交到紫嫣的手上,道:“我看你平日里都是一身紫衣,这紫芒赠与你再合适不过。紫芒是我外出修炼之时无意得之,只因碧晶在手,所以紫芒一直未曾用过。但我观其威力,应该不差。”

紫嫣一眼见到这紫色仙剑便立即爱不释手,双手接了过来,嘴里却说:“这怎么能好意思呢……”只是由于实在太喜爱,握到手中尺度又正合适,所以实在不愿撒手。

轩辕君羡淡淡道:“无妨,这紫芒留在我身边也就是摆设而已,不如送人。”

紫嫣却是心里猛地一沉,她想起了轩辕君羡一直如此照顾自己是有求于风辰,自己收了这紫芒仙剑,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以后风辰若是犯难怎么办?她一时迟疑了起来。

凌微突然拉起她的手笑道:“怎么?你高兴也不用这个呆呆的样子吧?走,教你御剑飞行去,真羡慕大师兄经常送东西给你,我就一件也没收到。”凌微言语中带着淡淡的醋意。

紫嫣突然醒悟过来,看着房中只有凌微一人,不禁问道:“大师兄呢?”

“已经走了啊。”凌微说道。

紫嫣又陷入了失神,最后一想,大不了到时将这紫芒剑还他便是,不能让辰为了自己犯难。

思及至此,紫嫣暂时将诸多烦恼抛诸脑后,高高兴兴的跟着凌微跑出去一起学习御剑飞行,只为了见到风辰之时能够带着他在天上飞行,便不枉费自己的一番苦修。

风辰曾在书信中说过已经拜入了冰心堂为徒,只是从未曾提及自己的修为,言语之中也透露出修为低下的意思,所以紫嫣便认为风辰尚还不能御剑。

来到场外空地,凌微将御剑口诀要点一一告知,紫嫣点头谨记,随后唤出仙剑,踏在仙剑之上缓缓飞行。

初次飞行,紫嫣只敢飞起半丈高,而且飞的歪歪扭扭,好几次险些跌落,凌微仰着头看着半空中的紫嫣,站在下面双臂伸开,在紫嫣跌落之时以便随时接住。

两个时辰之后,紫嫣已经能平稳的飞行,只是,还不敢往高处飞。凌微御起仙剑,与紫嫣同行半空,手拉手的一起往高处飞。

凌微笑道:“御剑之时,莫往下望,你会因为恐惧而暂时心神慌乱,导致控制不稳。等到你熟练之后,便可以自由飞行了。”

“嗯,谢谢师姐指点。”紫嫣小心翼翼的驱使着脚下的飞剑,慢慢的飞了起来。

她开始飞出了山峰,穿梭云雾之中,看着脚下只有手指大小的一片村庄,顿觉心胸开阔,凌微慢慢的松开了紫嫣的手,紫嫣自己也可以随意飞行了,只是还不如凌微平稳快速而已,需要的,只是勤加练习了。

与此同时,同样的情景正在冰雪山上峰上演,只是角色换成了风辰与晶雅而已,风辰悟性惊人,晶雅略一指点风辰便可御剑而行,根本不需要扶持,而且自己慢慢摸索之后,速度也渐渐加快。

晶雅暗暗称奇,这对软剑的控制,风辰竟然一点也不输于硬剑。晶雅自叹不如风辰的悟性高。

傍晚时分,白海将新入门的十八人召集到正殿之上宣布道:“新入门的十八位弟子之中,以风辰、孔寒碟、江欣燕的修为最高,其中风辰为胎息初期修为,其余二人皆是开光后期修为,此三人将代替门派参加新弟子比试。”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纷纷惊讶、称奇。

“那个风辰,入门才一年,竟然都是胎息期了,真的假的啊?天才啊。”

“你知道什么,那是因为二师姐亲自教导,才进步的这么快。”

“就算是二师姐亲自教导,没有天资,他也不可能进步这么快啊。”

“其余两位不也很厉害吗,都是开光后期了,你为什么只夸那个小子啊,是不是看上他了?哈哈哈哈哈……”

“胡说什么呢,门派之中谁不知道二师姐和他的关系,你啊你,当心惹急二师姐,没你好果子吃。”

“……”

“……”

回到房间之中,风辰依旧打坐修炼,过了一会儿,晶雅手捧一本古书推门入门,淡淡笑道:“这一本秘籍上记录的是当初我们一起下山之时我用出的那一招幻剑斩,离新弟子比试还有七天,你学习学习吧。”

“好,放下吧。”

“嗯。”

七天之后便是新弟子之间的比试了,风辰的心越来越不安定了,他害怕见到紫嫣,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该对紫嫣说什么。他更害怕晶雅见到紫嫣,最害怕的是紫嫣见到晶雅,这二者的概念是不相同的。

有时候,风辰真的想对两者将实情和盘托出,他想告诉晶雅自己有心上人,一直深爱着她。他想告诉紫嫣,自己不小心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可是,他不敢,他懦弱,他害怕失去,害怕失去紫嫣对他的信任,害怕晶雅的一片真心付诸东流。

岁月不会为任何人止步,七天,终究会过去的,现实,总是要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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