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子，她醒了。”林启招呼一声还在和休汝斗嘴的张凡，轻轻将灰衣女人扶起。
“哦？醒了啊？刚好，刚刚给你也买了饭的。”
张凡将剩下的最后一盒饭递给灰衣女人，自己则大快朵颐着。
“诶......？”灰衣女人似乎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些迷茫，又有些怯懦地接过饭盒，看着张凡三人。
“别怕，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张凡用力地吞下一大口饭，咧咧嘴笑着，指了指灰衣女人手里的饭盒。“有事等吃完饭再说。”
“饭桶，菜黏门牙上了。”
“诶？真的？那我刚刚还笑得那么灿烂......”
“没事的。”林启轻声安抚着灰衣女人。“先吃吧。”
灰衣女人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因为害怕，而什么都没说出口，饥肠辘辘的她，在尝了一口盒饭里的菜之后，眼睛中顿时有了神采，话都顾不上说了，径直埋头吃起来。
此时这边的天气正值秋天，微风拂过，带着阵阵凉爽的气息，又夹杂着不知名小动物的鸣叫，吹进马车，一车四人都安静地吃着饭，倒是别有一番闲情。
等得林启三人都吃完，张凡依旧还在奋战中。
毕竟张凡可是一个人点了两盒饭，估计是想把前三天没吃够的都补回来。
给车夫说了一声，马车又渐渐开始行驶起来，林启才将注意力集中到灰衣女人身上：“可以说一下你的情况吗？”
灰衣女人闻言，悄悄低下头，两只手拽着自己的衣服，委屈地沉默了会儿。
“我......我叫......”
灰衣女子声音很低，似乎在竭力克服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微微抬头，看着依旧在刨饭的张凡，才微微松了口气。
“我叫四号......”
唔？
众人惊愕。
正在吃饭的张凡一口饭噎住，痛苦地下意识疯狂拍着，离自己最近的休汝。
看着即将窒息的张凡，休汝打掉其伸过来的咸猪手，旋即一掌用力地拍在了张凡的背部，另一只手则淡定地给自己喂了口茶。
“噗、咳咳咳、哈、哈......”一口饭喷出马车，张凡这才好受了些，看向自称为“四号”的灰衣女子人，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四号是......你的名字？”
“......嗯。”灰衣女人紧紧抿着嘴唇，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更用力了。
张凡和林启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意外。
“四号什么的，叫起来太别扭了，暂时叫你‘小灰’好了。”张凡撇撇嘴，将剩下的饭都刨进嘴里。
“小凡子你这名字......人家可是个姑娘。”
“嗯，没事的。”小灰摇摇头，紧绷的身体在听到张凡的话语后，却悄悄放松了些。
“所以给你们编号的，是......？”林启试探性地柔声问道。
小灰深吸了口气，似乎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些人都不是坏人，才缓缓开口。
“是母亲......”
母亲？
张凡皱眉。
哪有自己的母亲给自己的亲生孩子编号的？
“嗯嗯，我们那边的孩子，都叫她母亲，虽然我们并不是她亲生的......”
“我们那边有很多人，小时候男生女生都是一样的，每天等待我们的都是‘劳动’，母亲说是为了锻炼我们的身体，很多人都相信母亲，但十年前我去的时候年龄比较大了，所以我知道，那只是单纯的奴役而已......”
“表现的好的人，当天晚上可以加餐，表现的不好的人，就没有饭吃。”
“等得长大了，女生就会被分配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男生就会一直留在那里，继续劳动。”
“昨晚......”小灰低了低头，声音也压低了些。“昨晚母亲跟我说，我的年龄已经应该嫁人了，可是我不想嫁人......”
“所以你就跑出来了？”张凡轻叹了口气。
还真是老套剧情。
“嗯......”
“在里面待了这么久，还有反抗精神，很宝贵啊。”林启微微笑道，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了小灰身上。
小灰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有些害怕地看了林启一眼，就欲推开衣服，这担惊受怕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令人有些心疼。
“穿着吧，你一个女孩子，穿这么少，会感冒的。”
“嗯......”
“既然这样，你就暂时和我们一起好了，反正多一个人路上也热闹。”
“嗯......”小灰怯生生的模样，和其偏向火辣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给人一种冲击感。
休汝抱着茶杯，突然警惕地睁开眼。
“有人来了。”
“有人？不会又是王国的人吧......”张凡有些汗颜，上一次濒临死亡的感觉，到现在张凡想起来都还一阵后怕。
微微颔额，休汝已经将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的黑刃，秀眉轻蹙，眼中似乎有着一丝疑惑。
“六个灵契者。”
张凡头皮一阵发麻。
上一次光是三个灵契者，都让自己一行人吃了大亏，差点还把小命搭上，这一下子来六个，还让不让自己活命了？
休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灰，吓得小灰悄悄拉紧了林启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
“喂喂喂，暂时也没证据证明是小灰干的好吧？我可是从上马车前就感觉到了有人在偷看我们来着。”
张凡看见休汝的眼神，立马站出来，横拦在两人中间，挡住了休汝的视线。
“我可没说是她干的。”
“你那眼神，想说什么都写在里面了吧......”
“......”
话说......
“那群人怎么还不攻过来？”张凡有些疑惑。
休汝又仔细感应了一下，似乎对这个情况也有些意外。
“会不会有埋伏？”林启稍稍思考了下。
谨慎起见，张凡和林启两人都召唤出了妖神，随时准备着抵御对方的进攻，由于少时的出现，整个马车顿时显得拥挤起来，几人只能紧紧挨在一起，以压缩空间。
一时间，马车内的气氛，都因为没有说话，而紧张了起来。
马车还是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上下颠簸着，发出木架之间碰撞的声音。
“......”
芙一脸不满地盯着正在沉思的张凡。
“喂喂喂！”芙将小洋伞在地上跺了跺。“把我召唤出来，又一句话都不说是什么意思啊？”
“我这不是正苦恼着吗......”张凡有些心累的捂了捂脑子。
怎么平日里就不多动动脑子，避免现在大脑里一片空白的情况呢？
张凡的第一反应是召唤穿越门，大家一起到现实世界去，溜之大吉。
但稍稍思考了一下张凡就否决掉了这个方案。
穿越门可以算是自己的一张保命底牌了，是能尽量让更少人知道，就绝对不多暴露的压箱底。
万一穿越门暴露了的话，先不说张凡自己会不会因此被某些势力盯上而小命不保，更严重的，这甚至可能会给现实世界带去灾难。
谁知道人类的贪婪底线到底在哪里呢？
况且，纵然自己一行人通过穿越门躲过了一时，危险依旧不会消失，敌人也不一定会撤离，只是白白丢弃了一辆马车罢了。
到时候再靠步行，危险系数将大幅度提高。
麻烦啊......
咚！
“啊！”
“干什么啊？”张凡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包，发现芙正盯着自己。
“我说过了吧？动脑子这种事情是我该做的哦。”芙气鼓鼓地道。
“就算你这样说也......”
诶？
张凡错愕地看着芙，话说到一半，硬生生愣住了。
这个表情......是失望？
“知道了知道了，你想就行了吧？”张凡汗颜，立马改口。
芙闻言，这才脸色好了一些：“那先把现在的情况给我解释一下？”
“呃......”
虽然有些在意芙刚刚的情绪变化，张凡还是简单地将眼下的情况阐述了一遍。
“确实，虽然只能隐约探查到灵力波动，但是数量应该是六个没错。”少时也闭眼探查了下。“而且对方应该也察觉到我们的出现了。”
“那些灵契者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居然能一直追着马车不放。”林启意识到了不对劲，询问着少时。
“嗯，应该是一些灵器增幅。”
芙在问情情况后，又摸清楚了自己这边每个人的底细，抱着小洋伞就坐在了一边，闭眼思考着。
看着马车内的氛围再次陷入了沉寂，张凡尝试着在脑海中联系自己的第二妖神。
......
......
呼。
虽说是自己的第二妖神，但张凡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能像感应芙一样去感应她，就仿佛是休汝在诓自己似的。
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帮不上什么忙的张凡，干脆继续尝试着。
万一真的联系上了，那这次危机说不定就有转机，毕竟那个妖神可是极其强横的，据说单凭气势都能吓跑好多妖神和灵契者。
难道非要自己濒死的时候才会出现？
那这个技能发动条件也太苛刻了一点吧。
就在张凡被自己弄的焦头烂额的时候，芙已经悄然睁开了眼，其身上沉着的气质，让众人一愣。
“虽然这样做有些冒险的地方。”
芙拍了拍自己的小洋裙，站起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面满是认真。
“但是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