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抹了抹额头，冒汗了，他抬眼看向卢平，郑重开口：“这计划是谁做谁亏对吧？”
卢平点点头：“是的！”
“......”周正有些呆，“你肯定？”
“我肯定！”卢平叹了口气，站起来到办公桌上取了一张纸，走回来递给周正，“这里是他们核算的成本，其实都不用这个，光是下面那些传呼机还有两千块的抵用券就吓死我了！”
周正接过来，才看了一眼就眉心乱跳，好家伙，亏这么多！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周正轻声嘀咕，心底却完全是另一句话：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所以才要问清楚，常理来说，东亚银行不太可能乱传这种话的，因为后果很严重。”卢平微微摇头，稍稍介绍了一下东亚银行的背景，还有李家和内地的一些关系。
说起来很简单，就是这么有钱的家族不可能在这种事上乱来，他们要是敢借大陆的名义集这种资，回头香江都待不下去。
同样的，他们要是没大陆的允许，自己玩这种集资，以后他们每年都得亏一大笔钱......这么一分析，卢平这边基本上也觉得应该是有个第三方在做这件事了。
周正眉头已经从川字变成了山字了，沉声喝道：“那赶紧让人上门去找人问啊，你让我来跟你一起猜有什么用！？直接去那什么东亚银行，问到底是谁干的这事！直接控制起来！”
卢平长长吐了口浊气，看了看窗外又唉了一声：“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大社那边精兵强将很多，很快就有消息，现在只能等！”
周正绷着脸，在扶手上轻轻拍着，心中好乱。
“老周，不好意思这么把你叫过来......”
周正微微摇头，心不在焉的模样。
卢平摸出烟给周正发了一支，给他点上，接着说道：“我也不相信会是一个小孩子做的这事，而且你那个考察团前天下午到的香江，昨天东亚银行就在全港发行这个计划了，哪有可能这么快的动作。
但事情总得问清楚，香江那边斗争形势一直很复杂，我们担心这里头有敌特借着考察团的名义在搞事！”
听到敌特二字，周正心里一惊：“你是说有人冒充我们的名义骗了这家银行的人做了这个计划，然后想把钱卷走？”
“对！”卢平沉沉点头。
“我们有什么措施没有？如果查出来不是我们的人做的？”
“这个还没有讨论，......”卢平吐了口烟，满面愁容，“或许得有两个方案，这事怎么处理都有后患。”
“什么后患？”
“我们出面澄清不是不可以，但反动势力也可以反过来说这是我们亏不起要反悔，现在我们怀疑甚至连这些人都在买这个东西！”
“你是说...连那些反动分子也在买这个？”
“对，因为他们买得越多，我们亏得越多！这种事......”卢平哼了一声，“可以想像得到！”
敌特也在积极购买？
敌特......
敌特......
刘夏来电话里头跟自己兴高采烈汇报工作心得说的什么...从敌人那里拿物资？
周正低下头，仔细地看着那免计划申请表，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仿佛要从这字里行里看到某个人的脸。
“这个...一般人做不出来！”卢平说了句。
“水平很高？”
“对！这也是我觉得不可能是我们的人在做，”卢平轻轻揉了下眉心，“更不可能是个孩子做这个事了......李一鸣...雷亚敏.....李亚民...李亚明......”
没理会卢平那边的话，周正专注地看着这申请表，微微抬头问道：“今年就要送这个乐透票和电影票，这乐透票是什么东西？”
“乐透是香江搞的博彩，一张票两块钱，然后上面有六个号码，香江有个马会专门做这个事，弄个机器里头装小球，小球上面印号码，然后抽六次号，如果号对了，就有奖金。”
“你说赌钱就是了。”周正打断他。
“对，赌钱。这一张是两块钱，中了头奖就是几百万到手，香江那边很多人买。这就两块了，还有电影票，那边一张有十五块，有十六块，还有十七块，这两个加起来就快二十了。你算算看，后面还有那些！”卢平哼声说道。
周正手指在纸上划过，数了一遍：“这个计划跨度还挺长，有十二年，那不是正好到回归年了吗？”
“嗯！”卢平点点头，“你看还有提前来大陆旅游的抵用券，两千块啊！哼！虽然是港元，但想想还是吓人。”
他已经连着说了好几次吓人了，除了这个他也没别的词可以用，不光是他，下面的那些人看明白这单子，个个的表情都像是被抄了家似的。
“后面的不说了，同志们是根据香江那边的价格来算的。”
“送的这些小东西，也不算便宜......”周正拿起那价格表看了一会，“最贵的是这个传呼机，还有这个旅游抵用券......这一年报纸要一千八百块？”
“那边的报纸贵，一份有的要五块钱，送一年，不就得这么多钱？”卢平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
周正也摁了进去。
卢平从桌上又拿起烟，给周正点上：
“嗯，不瞒你说，我看了这个都吓一大跳，难怪香江人都抢疯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样......”
卢平抬眼看着窗外。
“很多人都是一买好几份，还有买几十份的，都说大陆大手笔，嘿......这些人，有便宜上得很快！”
“这个计划就没有半点好处？”周正忍不住问道。
“哦，当然有，好处就是这赚外汇太快了！它这个一天，比昨天中银全部进来的外汇还多！”
周正愕然：“这么多？”
“可不是，具体多少我就不说了，反正是多得多得多！”
“这......”周正张张嘴，感觉自己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事，马上眉头皱成了川字。
那小子跟我说要去香江考察，想看看他们那里的一些管理方式，生活作风，还有一些重要的专利和版权要到那边注册，好像是带轮子的箱子......
他好像看到李一鸣站在眼前跟自己告别时的模样......
“我等你消息！”
“我国庆前要回来。我要把带来的礼物带去首都，首长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会，我会带很多机器。我们缺的东西，我看那里有没有。我会赚外汇，我在杭城就赚了不少，几十万美元，你可以去了解一下。”
结果我一了解，了解出这么多东西......
…...
卢平继续叹气，弹了弹烟灰：“所以我们可能得有第二套方案，就是揪出那个家伙，然后我们把这个计划认下来！”
“啊？”周正猛然抬头，认下来是什么意思？
“既然现在我们这么急需外汇，至少这笔钱来得很及时，就是以后每年可能会亏进去不少钱！唉，慢慢来吧，......”卢平叹了口气。
周正捏起拳头，透着缓缓升腾的烟气长考了一会，突然长长叹了口气，缓声开口：“老卢，依我看来，也不能排除那个可能性！”
卢平愕然抬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