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是丫头,主子间的事不好胡乱揣测。”
“话是这么说,但冷总管和那位嘴皮子厉害的朱嬷嬷隔个一是半会儿便找咱们一趟,你吃得消么?”
“这也没有法子的事,谁让咱们是……”
“芳涵、芳蕴。”说曹操,曹操到,嘴皮子厉害的朱嬷嬷姗姗登场。
“两个丫头,老身下面的话若说得重了,还请担待着点。”
说起这朱嬷嬷,称得上是个人尖儿了。因早年曾于逍遥王母妃跟前伺候,逍遥王爱屋及乌,对其颇为敬重,接来府中为得便是为她养老送终。而这朱嬷嬷食得却非闲饭,非但将府内所司之事打理得清清爽爽,对手下小婢也能和蔼客气,在府内下人中甚有德望。尤其,一旦触及与慕晔相关之事,精利本色彰显无余,气势恁是惊人。
“照理,咱们都是来当差伺候主子的,我这个老不死的不该说得太多,但老身蒙受太妃的恩典,最看不得的就是王爷吃累受苦。这几日瞅着王爷那般消磨自己,老身委实没办法坐视不理。”
漪兰亭外,几株枝繁叶茂的玉兰树下,朱嬷嬷正襟而坐,神色端凝,语声郑重。她面前,芳涵、芳蕴并肩而立,聆听教诲。
“咱们不去问主子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不是咱们这些个做下人奴才的能过问和敢过问的,但主子的安康喜乐是我们下人的福分该是没错罢?这几日,王爷在就寝前总要借酒浇愁,喝得酩酊大醉方能入睡,翌日又早早离榻舞剑骑马,打理公务,用膳更是是草草了事,谁都看得出王爷是存了意地在折腾自己,长此下去,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你们认为呢?”
“是……”两个丫头耷拉下脑瓜,暗暗互递着眼色。同样的话,先前便已然听过数次,但一次比一次更紧迫呐。
“姑且不说王爷是金枝玉叶,只星半点的闪失咱们举府的人谁也担当不起。单说王妃嫁进王府才短短几个月的工夫,若王爷的身子受了病,最吃苦最心疼的,当是王妃不是?”
“是。”
“虽然咱们当下人的该谨守本分,但若是对主子好的事,当劝的还是要劝,你们两个年纪轻,想不到那一层,我这个老不死的就算倚老卖老了。就劳烦你们在王妃跟前,把该说的话该做的事说了做了,如何?”
“奴婢遵命。”
“好,老身晓得你们这两个丫头灵透,响鼓用不着重锤。”一番软硬兼施的陈辞结束,朱嬷嬷不紧不慢地起身。“老身要亲眼看着下人们为王爷煮醒酒汤去了,你们也忙去罢。”
“嬷嬷慢走。”
“嬷嬷走好。”
两个丫头毕恭毕敬地将这位尊神送出视线之外,心有灵犀地,齐舒出一口长气来。
“等着罢,不到一个时辰,同样的话我们又要听上一回。”芳涵无奈道。
“果然是宫里打滚出来的,这嘴上的功夫忒是了得,杀人不见血呐。”芳蕴重叹道。
漪兰亭内,婉潆明眸睁启,眉心浅颦,欲恼欲嗔:那个人,当真是可恶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