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儿的生身母亲兰妃娘娘当年是为了救太后香逝,之后太后因惊吓过度大病了一场,皇上日间理朝,夜间守候太后病榻旁,着实无暇分顾,失去母亲的晔儿便因此招致了那些曾因晔儿母亲受皇上垂怜饱受冷落的宫妃们的欺侮,若没有太子以命相护,晔儿的小命怕就没了。所以,晔儿对太子,不仅有兄弟之义,还有孺慕之情,但凡事关太子,晔儿总会义无返顾。对此,你要体谅。”
“体谅?”
“皇家事多,晔儿是诸兄弟中惟一得太子信任的,注定要承担大事。作为妻子,尤其是皇家的妻子,最好是能看不到便看不到,能听不到便听不到,只须侍奉好丈夫,尽妻子本分即可。”
以米老夫人的阅历与心计,若无必要,断不会作这般言语。她想,她的丈夫此番进京,必定别有缘由,而这缘由,应该便是米老夫人口中的“大事”。“大事”如何“大”?她不得而知,也无意得知。既然米老夫人嘱她善尽本分,这“规劝”亦当是人妻之责,不是么?
“王爷,太子府的凌总管前来拜会王爷。”
亭下,递来垂禀之声。
“小六,你长大了。”
一别五载,倥偬岁月在每人身上皆留下行经痕迹,昔日弱冠少年皆长成青年男子,四目相对,百感交集,太子慕曦一径地拍打慕晔宽阔了许多的肩头,晌久,才有一句话出来。
“太子哥哥……”慕晔险近哽咽。
“快坐下!”慕曦重拉着他步向厅央已然布置好的筵桌,亦不管了尊卑长幼,挨肩并坐。“这些菜,我记得都是你从小到大喜爱吃的,看府中厨子做得能否合你的口味。还有这一坛打京都百年老号如意坊买来的鸳鸯醉,我也记得比宫里的御酒更能让你喜欢。”
摒退了左右的伺候,太子亲手斟酒布菜,兄弟二人大口吃肉,大盅饮酒,大声谈笑,摒却皇家礼范规囿,肆意无拘,恁是畅快淋漓。
“痛快!”坛里佳酿涓滴不剩,满桌佳肴仅余残羹,慕曦掷箸大呼。“为兄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如此尽兴了!”
“小六亦然。成婚之前,也久未让口腹有今日这般的饱足之感。”
“哦?”太子挑眉。“成婚之后呢?”
“成婚之后……”慕晔面色微赧。“自是不同了。”
慕曦纵气大笑,又重重拍了他肩头一记,“走罢,饱了口腹之欲,再行赏心之事,随为兄到后园赏花品茗,今日下半日的时光,为兄都留给小六。”
“小六也有许多话要与太子哥哥说。”在太子跟前,慕晔俨然不是那个张狂不羁的逍遥王,对兄长的由衷敬重与热爱,令他仿佛回到儿时,仍是那个需要兄长庇佑呵护的小小儿郎。
接下来的半日时光,太子府后花园内,兄弟二人茶酒更迭,尽兴言欢,畅叙别情,直至暮色甫降,宫灯四起。
宫灯高耀的九曲桥上,行来了太子府总管凌致,到达主子所在的石舫之前,“禀太子殿下,适才太子妃遣人送话,若午膳逍遥王爷用得还算合口,便命膳房如法烹制,请太子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