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院丁听了安夕秀的话,脸色当场又白了几分,额头上的冷汗也冒得更多。
这个女人疯了吧!
那些人一个个没有人样,应该早就死了,哪里还有喘气的。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一口就回绝了安夕秀的提议,“我不去”
一开始她就告诉他别进来,他非要进来。
现在她想要他给做个伴走过去瞧瞧,他就怕的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既然胆子没有那么大,逞什么能啊。
“不去拉倒”安夕秀用着一种‘我瞧不起你’的眼神刺激着护院丁,目的就是为了激起一个男人的好胜心,到时候陪着她一起过去,“我自己去看。”
明显的被看不起了,男人面上有些难看,再三斟酌下,他叫住了安夕秀,“行了,我陪你一起过去。”
安夕秀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但面上却没有表现的很兴奋,她一副你愿意来就来的无所谓表情,“既然如此,那就跟上来吧。”
护院丁抚平不安的情绪,艰难的迈出了第一步,就在抬起脚丫子准备再迈出一步的时候,一声哎呦传来,在整个黑洞中异常的刺耳。
护院丁听到随即啊大叫了一声,快步就来到了安夕秀的身边,双手抓着她如藕的手臂,堂堂七尺男儿愣是像个被吓坏的孩子,缩着脖子就躲到了安夕秀的身后。
听到声响,安夕秀也被吓到了,她本想着躲到男人的身后,没曾想,她想法挺快,可动作上却稍微慢了些,让对方先将自己当成了挡箭牌。
无奈之下,她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紧盯着被捆绑的几个人,猜测着到底谁更有可能发出声音来。
大约五分钟过去了,她回头向后瞧着浑身发颤的护院丁,将几个字从她的牙缝中给硬挤了出来,“你能控制下自己的情绪吗?”耳边除了听到他砰砰砰的心跳声,她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护院丁也想让自己别这么紧张,可在这个恐怖的小空间中,突然发出了哎哟的声音,他害怕也是正常的呀!
这么寻思着,他松开了安夕秀的手臂,磕磕巴巴的说道:“这里……这里太恐怖了,我……我要上去。”
有个人壮胆,安夕秀也不至于太害怕,现在男人转身就要走,安夕秀哪里肯放手。
她拽住男人的手,瞪着他说道:“你是个大男人诶,留下我一个姑娘在这里,好意思吗?”
护院丁听了这话,眼中闪烁出尴尬,旋即说道:“那我们一起出去”言罢,他反手拽过安夕秀的手就朝着洞口的位置走去。
“放开她”还未走上几步,冷冽的声音传来,在黑洞中回荡的声音都透着寒意,吓得安夕秀和护院丁同时打了个激灵。
在他们两个人还在惊吓中时,君无邪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右手掐住护院丁的手腕处用力一捏,将他拉回现实的同时,也让他痛的嗷嗷叫。
从对方松开手,被君无邪一把圈进怀中的时候,安夕秀就缓过神来了,如今见君无邪大有一种要废了对方手的意思,她急忙去掰君无邪的手指,“别再捏了,在捏下去他的手会废掉的。”
君无邪捏着护院丁的手没有松开,可力度上也没有继续加大。
他的注意力从护院丁转移到安夕秀的身上,神色中充斥着探究,“秀儿,你很关心他?”
乍一听到这话,安夕秀愣住了。
关心?
这个谈不上吧。
她只是不想护院丁因为自己而受到君无邪的伤害罢了。
“没有”安夕秀斩钉截铁的回答,“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伤害无辜而已。”
有了这句话,君无邪一开始见到护院丁拽着安夕秀的怒火减少了些,而后也就松开了手。
下一秒,他将安夕秀给拉回身边,警告着护院丁,“以后离她远点,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护院丁从君无邪的行为中也瞧出来了,他对眼前这个姑娘的占有欲很强。
可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距离这位姑娘更近一步的,之所以拉着她手只是想快点离开这儿,没有别的意思。
他要不要这么计较啊?
安夕秀见对方很尴尬,她即刻将君无邪给拽到了一边,然后对护院丁说:“他出门忘吃药了,别搭理他,你先出去吧。”
“秀儿,我是在关心你。”君无邪不喜欢安夕秀对除了他以外的雄性太好,故而摆出一副我很无辜的表情出来,试图让安夕秀理解他刚才的所作所为。
他的确很关心,可关心有些过头了。
安夕秀勉强扯出了一抹笑,立刻就将话题给岔开,“你去瞧瞧那些人都死了没,还有啊,刚才我和那个护院听到了哎呦的声音,你嗅觉好,闻闻这有没有生人的味道。”
君无邪也不继续纠缠于前一个话题,很听话的按照安夕秀的命令去做事,确定十字架上的几个人都已经死翘翘了,他便开始嗅起来,看看这儿有没有生人存在。
良久,他的注意力被靠在墙边的桌子给吸引了去。
只见那张桌子没有好端端的摆着,而是四个桌腿朝着墙壁,桌面冲着他们,而桌布看似随意搭在上面,实则却更像是遮挡着上面和一侧。
安夕秀顺着君无邪的视线看过去,她也瞧见了那张桌子的异样,迈步就要朝着那边走去,只是还未靠近多少,君无邪大手一伸就将她给拽了回来。
对于这种小事情,哪里需要安夕秀亲自动手。
他右手一挥,掌风将桌布给吹开,下一刻,他冷声说道:“不想死就马上出来。”
话音消失不见,回声在洞中响起,犹如魔音一般刺激着听者的耳朵,就连站在君无邪身边的安夕秀,她也觉得耳朵被什么给刺了一下似得,难受的厉害。
她抬起手在耳孔里掏了掏,为了不想在继续受到魔音震耳,她说道:“这声音听了耳朵难受,躲着的还不如出来呢。”
君无邪听了安夕秀的话,他的眼神中立刻出现了担忧,“还很难受吗?”
“你以后提前知会一声,不然我跟在你身边没被鬼吓死,先被你给害死了。”安夕秀抱怨着,还不停的掏耳朵。
君无邪见安夕秀不停的弄着,他立刻用手捏住她的耳朵,另一只手的小拇指则亲自去挠,“感觉好点没?”
说实话,没被君无邪亲自上阵的时候,耳朵的难受感都要好了。
偏偏他要献殷勤,小手指在耳孔拿不停的轻动着,反而让安夕秀觉得奇痒难耐。
下一秒,她厌恶似得将君无邪的手给拿开,并且横跨一步,与君无邪保持了一尺远的距离。
对于她这个举动,君无邪有些不开心,就在他想要凑过去时,躲在桌子后面有两个脑袋探出来,四只眼睛贼眉鼠眼的瞄着,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君无邪伸出手朝着那两个人勾了勾手指:“不想死就马上出来。”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站起身,一左一右,跨过桌子腿走了出来。
他们两个人身材都很瘦,脸色看上去有些蜡黄,黑色的眼圈与国宝大熊猫有的一拼。不过他们看着很憔悴,却是两个活人,并且看上去没有任何痛苦的样子。
安夕秀不相信他们是侥幸存活下来的人,故而说道:“你们在这里是干什么的?”
两个人又一次互相对视,还未回答呢,一声叫喊从洞口处传了进来,“君无邪,夕秀,你们想办法将里面的……”死人两个字张慧柔没说出来,“给拿上来,有什么事情来外面了再说。”
君无邪和安夕秀对看了一眼,而后又一起看向了绑在十字架上的死人,他们两个心照不宣的朝着边上退了退,谁也没有打算去架着尸体上去。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竹篮子从洞口处放了下来,君无邪旋即走到那两个熊猫眼的人身边,以命令的口吻说:“你们两个将绳子解开,然后将尸体放进竹篮中去。”
熊猫眼的两个人这一次没有在互看,而后其中一个麻利的去取竹篮,另一个则走到了那些可怜被害者的身边,动作娴熟的将绳子解开,而失去骨头的皮子也被那个人随意的卷了几下就丢进了伙伴拿过来的竹篮中。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安夕秀和君无邪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俩个人是留在这里收拾死尸的。
等到一切都搞定,他们重新回到了外面时,那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安镇海因为君无邪和安夕秀的帮助找打了被害者被害的地点,特意让留下的护院去厨房烧水,让他们两个人去清洗一番,而他和张慧柔则去见被压制在大厅内的安夕梅。
事情被暴露出来,安夕梅没有闹,而是很平静的跪在大厅内,待见到了安镇海和张慧柔,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怎么会知道?”
她和婉屏为了不被人发现,都很小心很小心,可见天事情却败露出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梅儿,你怎么变得那么可怕?”安镇海不解的目光定格在安夕梅的身上,“那些人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就狠心下得去手。”
狠心?
的确,她是狠心。
可如果她不狠心一点,她就会死。
性命攥在别人手中的滋味,他们永远不会懂。
如果有一天,他们和她面临一样的抉择,她也不相信他们会选择死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安夕梅没有多说,直接回给了安镇海这几个字。
安镇海很能理解这几个字的意思,因为当年他和安夕梅一样,为了利益,伤害了别人,唯一不同的是,安夕梅是为了自己,他是为了心爱之人。
一边的张慧柔见安镇海低下头不说话,她认为这是自责导致,所以她对安夕梅说:“梅儿,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杀人就是不对,你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告诉你爹,他会帮你的。”
这话一说完,张慧柔才想到之前安镇海对她说过的一段往事,还有君无邪所讲的那些话。
突然间,她就觉得说这些太欠考虑,可说已经说了,收也收不回来。
这两个字安夕梅口中嘀咕了下,随后她就呵呵的笑起来。
笑声从一开始的尖锐,慢慢的转成了悲戚,最终泪水模糊她的视线,哽咽之声不断从嘴里发出,卡的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婉屏见此,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跪直了身子,双目瞪大,埋怨的目光投放到安镇海的身上,一字一句道:“大小姐有老爷疼爱着,三小姐有宝珠夫人和老夫人疼爱着,四小姐五小姐有柔夫人疼爱着,唯独我家小姐什么都没有。
之前,小姐还会羡慕羡慕,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她也不将这些看得太重,可偏偏夫人性情大变,对待小姐冷言冷语,最后逼着小姐去杀人,如果不从,她就要被狠狠的教训一顿。
她想躲过这样的生活,三番四次去找过老爷,可老爷呢,他每一次不是匆匆出门行商,就是声称有事在书房闭门不见,面对夫人的教训,她能怎么办?她有其他选择吗?”
“婉屏,别再说了”安夕梅哭过了,一开始的心痛也好转了些,她睁大泛红的眼睛瞧着张慧柔和安镇海,“既然事情已经败露,我无话可说,你们想怎么处置,我无所谓,不过婉屏是听我的命令行事,还请你们能给她留条活路。”
此话话音未落,婉屏用膝盖在地上行走来到了安夕梅的面前,哭着说:“小姐,不需要为奴婢求情,奴婢愿意陪着小姐一起去死。”
清洗完身子的安夕秀来到了前厅,她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听了听,毕竟现在她是个外人,这是在处理家事,她不好插言,但想到那些人的死,她就希望安夕梅能够血债血偿。
可现在听了安夕梅和婉屏的这一番话,她一开始冒出来的想法竟然出现了动摇。
安夕梅的确有错在先,更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
可婉屏的那些话足以证明,她是被逼无奈,而且日后更加变本加厉,也许她也是想要借助嫁给白刃来解脱自己。只是没有想到,蓝彩蝶认定安家大小姐成为白刃的媳妇。
可争来争去又怎么样呢?就算是她将安家大小姐给害死了,嫁过去的人也不会是她。毕竟安镇海心里很清楚,白刃是他的儿子,他这辈子都不会答应。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关心的,而安夕梅会落得个什么结果,也不是她该管的,一切就都交给安镇海来做决定。
须臾,她迈步走了进去,对安镇海和张慧柔行了一礼,“安老爷,柔夫人,罪魁祸首已经抓住了,我和君无邪便告辞了。”
张慧柔之前和君无邪聊过,互相表明身份之后,君无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的说了一番,不过这有关于安家大小姐和白刃身份,他也就隐瞒了蓝雨蝶的事情,不过有关于安夕秀的,他倒是挺坦诚,而她自然也解释了君无邪的疑惑,例如为何安夕梅会被护院给抓着……
“此次多谢秀儿姑娘。”原来这个就是在意翠屏生死的秀儿,还真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她跟在君无邪的身边,实在是……
安夕秀被张慧柔瞧的有些不自在,随即应声说:“柔夫人不需要这么客气,告辞。”
她走出了大厅,本以为君无邪会跟着她一起离开,出乎意料的是,他站在门口看着张慧柔,“香沁园我已经封了,请放心。”
张慧柔听后喜上眉梢,紧忙欠身见礼,“多谢无邪公子”
君无邪摆摆手,随后就拽着站在一边发愣的安夕秀的手大步离开。
张慧柔与君无邪的对话不仅仅是安夕秀不懂,在场的其他人也不懂,但安夕梅和婉屏却没有深思,。
待君无邪和安夕秀走远了,张慧柔将有关于香沁园的事情,还有何玉燕死亡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这才解了安镇海的疑惑。
接下来,安镇海派人去通知住在别院的人过几天再回来,而安夕梅和婉屏,他没有将她们送到刑部,而是将其囚禁在佛堂的那个园子,让她常伴佛主诵经念佛,为那些亡灵超度。
这边的事情解决了,而离开的安夕秀就像个问题宝宝,围绕在君无邪的身边,一个劲儿的问着他为什么和张慧柔将那么久的话,又为什么要封了香沁园。
君无邪一个劲儿的朝前走没有搭理安夕秀,眼看着对方就要闹小脾气了,他指着一家饭馆说:“临近晌午了,秀儿,我们边吃边说。”
当初安夕秀醒过来时就是在某家客栈,本以为是君无邪花钱定的呢,没想到啊,他竟然是偷住。
现在他又要吃饭,安夕秀不得不问一问有关于银子的问题。
毕竟堂而皇之的去吃霸王餐,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太丢人了。
“你有银子吗?”
君无邪双手在身上一拍,“没有”回答的干净脆落,完全没想过安夕秀听到这俩字会有什么反应。
安夕秀丢给君无邪一记大白眼,“我可不跟你去吃霸王餐,丢不起那个人。”
“放心吧,绝对不是吃霸王餐。”君无邪贼兮兮的笑了几声,而后拽着安夕秀就走,不过方向却不是饭馆的正门,而是绕到了饭馆边上的巷子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