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嘲讽
丫鬟及其机灵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思成将金蕊平放在床上.“早些睡吧.我先出去了.”
金蕊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只是无力垂在床沿.心中怒恨自己的这幅身子.刚刚走出两步的思成回了身.见她的手在床沿荡漾.便又折了回來.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见她不停的朝自己眨着眼睛.便蹲下身.“怎么了.”
金蕊想说.“今晚留下吧.”却仅是动了动嘴唇一点声音都沒有发出來.
一急眼泪便滑了出來.扭了头闭上眼睛不再看思成.感觉身侧的床陷下去.一只手被捧起在掌心.轻轻的贴在了面颊上.
“夫人是想留我.思成只是愧疚尚且不能与夫人行了拜堂的礼.若是留下总觉得委屈了夫人.”
金蕊沒有看向思成.心中再度燃起对自己的恨.若是她能像正常人那般健康.她也可以抱他.乖顺如猫的躲进他的怀中尽妻子本分.那拜堂的仪式成了她的梦寐以求.她的毒除了星言师父无人能解.霜凌谷又怎会放过她.这希望怕是一生渺茫.
金蕊将舌头顶到牙齿中间.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她当真是活不起了.只希望他能放手.去寻一个更好的.
眼尖手快的思成摊开手掌塞进她的口中.手上仅是显出月牙形的牙印罢了.朝屋外大声的喊道.“來人.给夫人备药.”
两扇门同时被推开.然后脚步同时停下.又同时举起.白宇烈让了一步.羽落便率先冲进了正房.看着床上的金蕊正用力咬着思成的手.不清楚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旁的丫鬟捧着药箱走了进來.熟练的将要用的药品拿出.帮着思成撬开金蕊的嘴.将软棉布塞进了金蕊的口中.只见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微微睁开的眼眸里满是想要离去的决绝.
丫鬟叹了口气.“一个月内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羽落心里一抖.金蕊乃是霜凌谷的刺客.对于刺客而言尊严极为重要.眼下她变成这样.怕是宁死也不想成为旁人的累赘.
羽落缓步走向床榻.蹲下身伏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我去找他.是不是定能将解药讨來.”
金蕊猛然睁大双眼拼命的摇头.
羽落握上她的手.“我恨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我宁愿自己笨些什么都看不透.我怎生还想着他呢.”
这轻声仅落入她们二人的耳中.金蕊听得真切.仿似放心些许.“金蕊.我知道你一直急着传达给我讯息.怎奈你说不了话.写不了字.怕是我害了你.他们怕你将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对么.”
金蕊闭了眼睛.微微叹气.她想说.自己从未怪过她.
羽落咬咬后压根.“是我害了你.我竟然不敢去面对.或许我早就该去找他帮你讨回解药.金蕊.对不起.我只是怕见到他罢了.”
羽落起身亲在金蕊的脸颊上.轻声说.“我要你活着.我去找他要解药.你若是死.我便跟他拼命.”这话羽落说得极为揪心.“听见了吗.你若死了我会找他拼命.”
最后这句话屋子里的人都听得极为清晰.金蕊自是明白若是羽落去找霜凌谷的人拼命.下场唯有一死.犹如鸡蛋碰石头一般撞得粉身碎骨.
羽落坚定而又嗜血的眼神让金蕊害怕.她知道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卯了浑身的力气抓住羽落的手.求生的欲望再度燃起.看了看一旁满眼哀痛的思成.朝着羽落微微点头.
羽落的脸上终于挂上笑容.话題一转.“你们二人已经以夫妇相称.是不是应该将拜堂成亲之礼行了.既然你们主子在此.就由他做主成就一段佳话吧.”说着看向一旁的白宇烈.
“早就该帮你们操办了.现在正巧良——娣.也在此……”
羽落斜去一眼.解下腰间多余的那个玉佩递给思成.“此乃太子的贴身之物.送给你们当贺礼了.”
白宇烈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被炸开了.每日躲在王府里下决心不再将她的事情放在心上.然而在大殿上看着她跪身接旨.看着她被太子差人打扮得极尽精致的妆容.还有大殿之上众人看着她那贪婪的眼神.每一样都激发得他怒火冲冠.不然他也不会冲动的请命前去西边城.还不是想要护着她.
眼前再度浮现出十里亭羽落推着太子躲进暗处的情景.此玉佩乃是太子的贴身之物.确实不假.白宇烈曾经看到过.是在太子换衣衫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贴着他肌肤用一根长长的红绳系在腰间的.白宇烈不敢想象羽落是怎样才能将太子放在衣衫里面的玉佩拿到的.那只手是不是曾经探进太子的衣衫……
白宇烈回身.冷冷的扔下一句.“连夜差人去附近的城里采购.明日便可举行仪式.想必良娣也不在乎耽搁一日再启程吧.”说着便走出了房间.
羽落将玉佩塞进思成的手中.看着金蕊柔风细雨的说道.“刚才我说的可是全都听明白了.你我同命.你生我生.你亡我亡.莫不要牵连我.”
说罢便冷了眼.一扭头朝门外走去.
突听啊的一声.羽落完全沒有料到自己会腿上一软扑到在地.身后床上坐着的思成完全沒有起身扶她的意思.仅是看着金蕊一脸温润的笑.仿似沒有看到羽落的摔倒和惨叫一般.
于羽落愤愤然的回头瞪向思成.当她是傻子不成.突听脚步声急切的传來.白宇烈看着横趴在地上的羽落.脑中该有的疏离被撇到九霄云外.俯身将她捞起.“脚伤了为何不上药.”
羽落挣扎.“脚伤了腿又沒断.放我下去.我是你皇嫂.我是良娣.”
一旁的丫鬟看着两个人低头忍着笑.之前她进了白宇烈的房间.发现桌子上的菜连碰触的痕迹都沒有.同样一句话.“都撤了.”机灵的丫鬟便明了.这是在置气.便故意唉声叹气、夸大其词的将羽落的脚伤形容了一番.溜眼看着.明显看到白宇烈脸上的一丝紧张.
再看眼下的两个人.话语里满是攻击.却怎么看着都满含情意.
“不是还沒过门.怎么就是良娣了.”
“少废话放我下來.你不是喜欢这般称呼我.良娣就良娣.将來便是位居全国第二的女人.皇上和太子就是得意我.还说只能由我來延续皇室的子嗣.他们要我身体里的血罢了.我的命从來沒有这般值钱过.我欢喜.”
说着两腿一用力便从白宇烈的怀里挣脱开.朝屋外走去.
白宇烈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捧着她的姿态.耳边嗡嗡作响.他怎么就沒想到皇上的执着和太子突然的讨好是为了她身体里百毒不侵的血液.延续皇室子嗣.原來太子对她丝毫无情.仅是为了让她成为生孩子的工具.
思成站起身踱步走到白宇烈身边.回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金蕊.“虽然不知道主上为何冷落羽落.若是将心爱之人这样交托出去.我倒宁愿彼此之间哪怕仅有一天的相守.不要将你的思想加诸到她的身上.你怎知她的选择是什么.你怎知她就会感到幸福.这样的独断岂不是委屈了她.”
白宇烈看向那个背影.“似乎这都与我无关.她心中想要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暗夜.”
思成嗤笑.一旁的丫鬟接了话.“我怎觉得郡主的气恼源自小王爷那一声良娣.难道是我愚笨领悟错了.郡主气得连晚饭都还沒吃……”
沒等丫鬟说完白宇烈已经走了出去.在西厢房门前绕了几圈却都沒有去推那扇门.
那个机灵的丫鬟手中拿着一个小药瓶提着声音说道.“小王爷是担心郡主的脚伤.怎还在门外绕起了圈.担心就该进去看看才是啊.”
白宇烈皱着眉头看着这小丫鬟.自是知道这是思成交代的.他们乃是一片好意.只是自己还是沒有勇气去叨扰羽落.进退两难焦灼着他的心.既想夺得羽落的芳心.却又不忍夺來.怕自己终究会负了她.
丫鬟沒有给他过多思考的机会.大门已经被推开.丫鬟将手中的药瓶塞进他的手里.卯足浑身力气在身后推了他一把.使得白宇烈踉跄两步冲进了门.
羽落正坐在床上皱着眉头.表情忍痛的掀着与自己脚上相粘连的袜子.血水凝固.白色长袜被生生的黏在伤口上.听见门口的谈话声和白宇烈闯入的跌撞声.她无暇抬头.仅是冷漠的说了句.“非礼勿视.出去.我是你皇嫂.”
白宇烈火大.她倒是真的以皇嫂自居了.张嘴闭嘴不是皇嫂就是良娣.压抑的心情终于被引爆.急步上前一把抓住羽落的手腕.“你还沒有嫁他.那玉佩是你亲手取來的.”
羽落抽回自己的手.依旧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我早晚会嫁他.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嫁给他.那玉佩是我亲手摘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