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峰和吕颂长期在商场上与人打交道的,两人酒量都不错,这晚却喝高了,走时踉踉跄跄,陈豫琛不敢让他们开车,他自己要陪着宋初一没空送,只把他俩扶下楼帮着叫了出租车。
吕颂自己就是失意人,追求孟元月大半年了连温柔话都听不到一句,上得车看到季峰半死不活比自己还惨,登时快活起来,大笑出声:“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那枝花。”
季峰不理他的幸灾乐祸,疲倦地揉额角。
今晚的打击比以往在想像里受的煎熬大得多。
宋初一和陈豫琛进卧室做什么显而易见,季峰眼前香甜的迷雾弥漫,旖旎里宋初一如藤如蔓极柔软地缭绕在陈豫琛身体上,风情万种。
春夜月色美好,季峰却感到如暴风雨瓢泼到身上的丝丝渗骨凉意。
心口无声地颤动,失落在这一晚到了极致,撕开了无法自愈的伤口。
宋初一站在窗前看着陈豫琛拦了出租车,看着季峰和吕颂坐上车后缓缓拉紧窗帘,将窗外的一切阻隔。
季峰会找到属于他的全心全意的幸福的。
她爱的和必须爱的只有沈翰一人。
灯光柔软地照着,透明而温暖,宋初一拿起遥控开关将水床床头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角度惬意地斜躺下。
屋里大大小小的每一个地方陈豫琛都仔细布置的,家居布艺更是一买四套,窗帘和床品沙发靠垫灯罩四季换着不同的颜色,夏天清爽的湖水蓝,秋天明丽的粉紫,冬天热情的玫瑰红,眼下是春天,挂的是绿色,明快舒爽的绿窗纱在轻风里舞动,床头壁灯罩着淡淡的青草绿玻璃纱,床上铺着翠绿色床罩,被面浅绿绣白花图案,所有的一切那么干净悦目含蓄优雅。
宋初一含笑看着,手指闲适地在靠垫上的贡缎暗纹织花上旋转,心头充盈满无法言表的幸福。
陈豫琛送走客人回来了,开门进来扬声说了句“初一我回来了”却不进房间,宋初一有些奇怪,餐厅厨房刚才季峰和吕颂醉眼朦胧还挣扎着帮忙收拾干净了,外面没什么事可以做,他不进房来在做什么?
宋初一又等了会儿,耐不住起床走出去,原来陈豫琛在洗澡,浴室门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大敞着,站在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令人身热心跳的一幕。
陈豫琛眉眼长得好看,身材更棒,淡黄的灯光下,水流从头顶倾注而下,洒过轮廓分明的脸庞,结-实的胸膛,汇聚在茂盛的草丛上……
看过很多次了,宋初一仍不自禁脸红,想回头避开,两只脚却被钉在地上似挪不开。
陈豫琛关了淋浴开关走出来了,没穿衣服,不,穿了,挂着一个厨房围兜,很花哨的那种,身体劲曝的爆发力在花团锦簇里更加惊人,别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感。
他在浴室门外站住,看着宋初一低低笑了笑,声音性-感得不像话。
“初一,我专门定购的这个情-趣围兜好看吗?”
“不正经。”宋初一不自在地扭身体,跟陈豫琛不谋而合,为了增添旖旎氛围,她身上穿的也是情-趣裙子。
裙子料子是薄得透明的水晶纱,领口和袖口下了不少工夫,深v领半遮着山峰,袖子在肩胛处收紧接着蓬蓬松开,蝴蝶的翅膀似的,十分轻灵纤巧。
天花板上玉兰灯光碎碎烁烁,投下一层蒙着薄雾湖水似的光晕,水光山色里宋初一的脸因为羞涩越来越红,清润的红艳丽的红,像极了三月里的桃子,鲜嫩诱人。
陈豫琛抵挡不住如厮好颜色,迫不及待扑了过去。
情-欲汹涌凌厉,令人心悸激荡。
……
许久后事毕,两人沐浴了躺床上时,宋初一轻玩着陈豫琛手指悄声问:“今天怎么吃了药似的?”
“我怕你给季峰引诱了。”陈豫琛坦言。
季峰第一次下厨,竟然很有天赋,做的菜很好吃,并且,口味尝起来都是宋初一喜欢的。
“咱们都结婚了,孩子都有了,季学长会放下的。”宋初一不以为然。
“我看他未必放得下。”毫不犹豫就汇了巨额款项到中投帐上,又以终身大事为饵引诱罗雅丽上勾,这样的深情哪有那么容易放下。
“你不会有心结吧?”宋初一见陈豫琛眉头紧蹙,有些忧心,她不想陈豫琛和季峰死敌一样对侍,也不想陈豫琛纠结吃醋不安。
看了看陈豫琛,宋初一缓缓把自己曾得忧郁症的事说了。“当时我精神恍惚,季学长要是想乘虚而入很简单的,可是他没有,他是君子,不会强求也不会让我们为难的,时间长了会放下的。”
还有这样的事,自己在死亡线上挣扎时,宋初一比自己还痛苦,陈豫琛心疼得把宋初一死死搂住,同时,心头的不安却更重了。
爱到最深处不是掠夺占有,而是尊重和体贴,季峰能一直坚持下去不和自己抢初一吗?
如果他一直坚持下去,自己欠他的岂不是更多?
陈豫琛失眠了。
感情上的事陈豫琛只有过宋初一一窍不通,困扰了一夜无解,天明后他打电话找吕颂。
“简单,给他介绍女人,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十个一百个,总有一个能让他起了结婚的念头,他是那种责任心很重的男人,结婚有孩子了,就会对家庭负起责任,也就放下了。”吕颂满不在乎说。
介绍女人给季峰让季峰换了心思另有所爱,这主意似乎不错,吕颂认识的人不少,也不只是欢场中人,这件事就落实到他头上了。
床照麻烦解决了,不过陈豫琛怕夜长梦多,还是决定摆酒席请客办婚宴。
宋初一有些难为情,别别扭扭不想答应,肚子那么大好脸红,按她的想法,生下孩子后婚宴也不用补的。
陈豫琛恨不能昭告天下宋初一是他老婆,在这一点上坚持着不肯让步。
“光是打结婚证总是会让人觉得咱们是偷偷摸摸不是明路夫妻似的。”他扭股糖儿似,那么大个人竟撒起娇来,“婚纱设计宽大一些让肚子不是那么明显就是,客人谁会嚼这个舌根?要不然,我在肚子上圈几层布,陪着你一起大肚子。”
“跟大家说你怀上宝宝啦?”宋初一失笑,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下来。
商圈里的宾客交给吕颂安排即可,家人方面,真正的陈豫琛的父亲会从美国赶过来。
“我爸让他来参加怎么样?”陈豫琛问道,他口里的爸指的是沈靖华。
“我喊不出爸爸,婚礼上那么多人连爸爸都不喊一声,不大好吧?”宋初一只是反感高英,对沈靖华她不喜欢也不讨厌,可要喊沈靖华爸爸还是很难以叫出口。
“如果是在喊公公呢。”现代人喊公婆都喊爸爸妈妈了,称呼不变的,只是心理上角色的定位不同。
如果是在喊公公作爸爸,那当然没难度了,只是,那似乎不是沈靖华想要的,宋初一沉默了。
沈靖华找过她几次,每次也不说话,只坐在她面前,定定地看她,许是竭力想摆出温和慈爱的样子,却因为不习惯,面庞肌肉有些僵硬。
他不说不指控,宋初一却感觉得到他心底无尽的忧伤和疼爱。
父女生离细想对他更残忍,只是认了父亲就得认母亲,对高英,宋初一难以释怀。
陈豫琛本拟在最近几天举行婚礼,高英听到消息后打电话来了。
“结婚是大事日子不能随便,妈翻了翻,四月十五是好日子,你把日子推迟定在那一天好些,那时候天气不冷不热,初一穿婚纱也不怕冷着……”、
高英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虽然有些唠叨,却也很在理,结婚肯定要穿婚纱的,婚宴时酒店里可以开空调,可是上车下车就怕凉着了。
反正床照危机已解除,再等二十几天也行。
“那时孩子都七个多月了,肚子更加大。”初一一细声嘀咕。
“我亲自设计缝制婚纱,保证谁也看不出老婆大人怀着宝宝,怎么样?”陈豫琛笑了笑,铺开纸,拿起笔极快地拖动。
他画建筑设计稿很厉害,没想到画服装也不含糊,几下涂抹,一款低胸大蓬宽摆婚纱跃然纸上。脖子上是999朵白纱绢堆成的细玫瑰花项链,裙子无袖无领,山峰上面用心型结系着定住裙子,底下简洁明净的白纱层层漾开,像一团洁白的云朵。
这个设计的确很难看出新娘身材的线条,宋初一笑着答应了。
要不要沈靖华出席她的婚礼,她也需要一些时间再想一想,日子缓一缓正合适。
后来婚礼那天发生的事,让宋初一和陈豫琛也说不出该庆幸还是该恼怒,如果不是推迟了,宋初一怀孕有七个多月孩子早产也活了下来,是不是就一尸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