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雪。北京是中雪。贝加尔湖畔的奥列洪岛则是暴雪。
天明。雪晴。晴空万里。
石穿向來有早起的习惯。一推门时外面的世界正是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这样的天气里容不得石穿的心情不好。他用力呼吸了一口清晨寒冷清澈的空气。舒展了一个懒腰。一首当年被他背的滚瓜烂熟的词脱口而來:“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那个人的词雄才壮阔。不论对他的评价如何。但是石穿却是爱极了这词中的气魄和感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首上阕吟出。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变得极为舒坦了一样。似有无穷的力量正在从身体百骸中不断的涌动出來。让人充满了活力。而正当石穿准备伸脚向身前的雪地上踏上一步的时候。旁边忽然又多了一个声音。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的内容他也无比的熟悉……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转过头。石穿惊讶莫名。因为任凭他怎么去想也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居然会看到这个人“老辛。”石穿惊喜的叫了一句。迎來的一句很沒精神的“嗯”。沒有拥抱。沒有打闹。更沒有任何的多余寒暄。來人是辛忘柯。永远都显得那么老实、木讷。
稍远处。一辆越野车的驾驶室里坐着张牧之。仿佛他到了哪里都会显得如此不起眼却又如此的引人瞩目。真是个让人奇怪的人。这也真是个让人奇怪的组合。
石穿却是不管那么一套。他哈哈大笑着跑了过去。脚步踏碎了整齐如绸缎般的白雪。跑到辛忘柯的身前一把将后者抱在了怀里。他哈哈大笑着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來。”
辛忘柯满脸苦笑。忽然迎风打了一个喷嚏。他如同一个英国老绅士一样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绢。擦了擦鼻子而后又将之整齐的叠好放了回去。对石穿道:“说來话长。让我去屋子里面说吧。这一天一夜把我冻坏了都……”
石穿顿时醒起了自己有些怠慢了。他的性子却又数不出什么道歉的话。将辛忘柯和张牧之向房间内一领。顺手招呼着刚刚起床的侍者为他们上了三份早餐。不得不说石穿的语言天赋不是一般的强悍。只和陈杰学了几天。现在他已经能应付简单的日常会话了。
让进房间。关上房门。温暖的壁炉里火焰熊熊。满室温暖。让被西伯利亚的寒风差点冻傻了的辛忘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一会儿。热乎的牛奶和面包被送了上來。三人也不多话。一阵风卷残云竟是将六人份的早餐都咽了下去。最后灌了一口牛奶还觉得意犹未尽。
吃饱喝足。满身暖和。石穿终于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題:“老辛。你怎么來了。是在这边有任务。”
辛忘柯满脸苦涩的叹口气。道:“有任务。我费劲不小的才让少部分中国人送來一点幸福值。还有功夫來这该死的西伯利亚做任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就不能來看看朋友么。”他看了看石穿的眼睛。待从中看出满是戏谑的眼神后他终于败下了阵來。耸着肩膀道:“好吧好吧。我确实是來做任务的。实话实说总行了吧。”
石穿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对一旁还顾着打扫食物残渣的张牧之道:“你们的头儿就是不会说谎。哈哈哈。天生老实人一个啊。”张牧之打了个饱嗝。似乎是应和了石穿的评价。而后便再也不曾抬头。
石穿看向辛忘柯。这一次他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的等待着对方对自己的解释。辛忘柯既然是來做任务的。并且找到了自己。那么这个任务势必要与自己有关。正如之前辛忘柯所说的那样。龙骑在中国忙着维稳还忙不过來。哪儿有功夫跑到俄罗斯远东來挣什么幸福值。
果然。辛忘柯一边掏着大衣口袋。一边对石穿道:“这个任务和你有关……嗯。准确说來。他就是你的任务。我是來帮你的。”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摊开放在桌子上向石穿面前递了过去。
石穿诧异的拿了起來。发现整张纸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俄文。看得他一阵头大。他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
“提单。我从符拉迪沃斯托克登陆。然后又委托的当地一家承运公司送过來。签收人是你。到时候直接在奥列洪岛上和对方对证就可以了。”辛忘柯碎碎的说着。可是眼神中似乎总在闪烁着什么。
石穿奇怪的问道:“你送的是什么东西。居然还要从符拉迪沃斯托克登陆。还能有多……什吗。”石穿忽然又抓过那张提单。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却在标记着重量一栏中看清了那个字母。。“t”。他抓着提单吃惊的问道:“两吨。是什么东西这么重。”
辛忘柯的表情明显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你早就向北京方面发过消息的。日本6500型深水探测器。那边的龙骑从天津港帮你装船打包的。我昨天晚上转运过來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到。”
石穿的神情显然变得有些奇怪。他咽了咽口水。对辛忘柯问道:“千缘怎么样了。”
他问的是怎么样了。而非怎么了。
石穿心中清楚的很。他与千缘早就已经有过约定。在他于贝加尔湖这一带查清情况后。就由千缘亲自押送着深水探测器來到俄罗斯。与他们一行人回合。但是现在千缘沒有來。而是辛忘柯代替千缘以任务的方式将东西送到。那么不消多说。千缘一定是出事了。而且还算不小的大事。
辛忘柯挠了挠头。又咳了咳。显然接下來的话他并不想说出口。第一时间更新可是看着石穿那异乎寻常平静的表情。他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他本就是个老实人。
“前天晚上。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潜入了你们在北京的屋子。据推测是想要劫持千缘然后逼迫她交出某样东西……”在单调而沒有任何修饰的语言里。辛忘柯将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给了石穿。看着石穿的表情从惊讶变到愤怒。再有愤怒变到平静。然而即使是辛忘柯也能看得出來。石穿此刻的平静已经是火山即将喷发的前兆。是他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黎明。
“呵……”石穿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将心头腾起的怒火强行的压制了下去。尽力让自己平静下來。他双手死死搅在一起。对辛忘柯问道:“秦昂天在干什么。他为什么直到……”
“秦帅的苦衷你是知道的……其实不需要我多说什么。龙骑的身份不能被普通人所知晓。任何普通人都不行。”辛忘柯说着话。下巴已经不经意的向张牧之的方向抬了抬。
石穿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时才注意到。不知是何时起张牧之便已经戴上了两个小巧的耳机。而且细细去听可以听到耳机里正在大声的放着摇滚音乐。别说两人现在平静的对话。就是外面打了一个响雷恐怕都不会让他察觉到什么。
龙骑的绝对保密制度……
石穿低下了头。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仿佛随时都会突然的暴起一样。他再次努力压抑了一下自己心头的怒火。可是每当想到自己家中那个如水一般温柔的姑娘现在正躺在医院冰冷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他心底里的怒火便又不受控制腾的一下燃烧了起來。
这一次。辛忘柯沒有等到石穿发问。他赶忙解释道:“具体的事情你不要和我问。我也就是个打酱油的。事发当时我又不在北京。要不是我的任务区是东北地带。恰好就在你附近转悠。恐怕这次的押送任务也不会交给我。临來的时候秦帅对我说。让我转给你一句话:想要揍他一顿的话。等你完完整整的从湖底下回來再说。”
石穿的表情慢慢恢复了平静。长长的舒了两口气。心情也在他的极力控制下渐渐的恢复平稳。他想了想。对辛忘柯问道:“这次的任务……是秦昂天派你來的。”
“秦帅。拜托。他那个五大三粗的痞子模样会想到这些。”辛忘柯不屑的咧了咧嘴。道:“我倒希望是他派我來的。 这样我在送完东西之后就可以拍拍屁股回我的大东北去挣幸福值去了。最近我的队伍经费开销可渐渐成了一个天文数字。都是这帮挨千刀的不吃素。一个个的都成了土财主了……”说着。辛忘柯恶狠狠的瞪了张牧之一眼。不过手上却比了一个拇指的手势。
张牧之看了看。然后笑着道:“谢谢啊。”
“那是谁。”石穿对这种把戏沒有什么兴趣。直截了当的对辛忘柯问道。辛忘柯道:“想來你也认识。龙骑里面负责安排任务的那几个女上校。其中一个名叫安欣。似乎你和她打过交道。不过。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她派你來的很及时。沒有了千缘的帮助。我还真不敢就这么下水去。所以。找个机会我会去请她吃个饭。”
“这算是什么。感谢。”
“不。只是加深交流。这样今后我用到你们的时候。她可以多帮你安排一点任务……”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