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倩本来想着爆点大料好让郭业分心分神,将他的注意力转移,谁知郭业还念念不忘正题。
又被郭业戳中了那点小心思,她心中不由一阵气急发闷,这小子还真是洞若观火,一如既往的奸猾油似鬼,想要在他面前藏着掖着半点秘密都难。
随即,宇文倩只得放弃了最后的隐瞒,脸颊尽是一片肃穆之色,又恢复了当初郭业第一次见到她时冷冰冰的模样。
而后缓缓说道:“益州侯,此事只能进得你耳,却不能从你口中流出。你能否做到?”
郭业见着宇文倩突然大变样,整颗心又悬了起来,暗暗揣度道,看来宇文倩这娘们真的所图甚大啊!
罢,暂且先敷衍她,将她口中的最后一点东西掏出来得了。
当即,他拍了拍胸脯,沉声道:“宇文倩,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合作,贵在精诚。你能开诚布公对我,我自然也会对你言而有信。说吧,你让暗夜去海外狮岛,哦不,海外大齐国,联络你兄长宇文交趾,到底所为何事?”
宇文倩的七寸命门捏在郭业手中,根本就没得选,只得缓缓说道:“妾身让暗夜前往海外大齐国联络我兄长,是为了商议……呃……”
“侯爷,振轩有事求见!”
就差一点点,宇文倩被将最后的秘密给掏了出来,可偏偏被亲兵校尉刘振轩硬生生打断,搅合黄了。
只听刘振轩在厅堂外喊道:“侯爷,王府外有个自称王伯当的人,前来拜谒要见侯爷一面!”
“不见!”
郭业恶狠狠地挥了下手,满脸阴郁地喝道:“现在本侯谁也不见,你将他先领到别的地方稍作歇息。本侯回头再见他!”
言罢,郭业急急催促着宇文倩道:“继续说,你到底让暗夜去联络你兄长宇文交趾,到底要商议些什么?”
宇文倩摇摇头好像不愿再说下去,看了眼外头即将转身离去的刘振轩,说道:“益州侯,你还是先见上一见王伯当吧。其实妾身想要说的这件事,他也知之甚详。不如你让王伯当亲口跟你说,他的话也许你会更加信服。妾身乃一介妇道人家,与你单独相处太久恐遭他人话柄,徒添一番闲言闲语,这就先行告辞了。”
说着,转身朝着内堂方向匆匆进去,欲图从内堂绕道折返出王府。
郭业刚想喊上一嗓子站住,可宇文倩早已遁入了内堂中,消失无影踪。
这娘们跑得还真够快的!
不过正如宇文倩所言,既然王伯当也对暗夜出海到底所为何事知之甚详,那问宇文倩还真不如问他。
至少,王伯当的话比宇文倩要来得靠谱。
随后,他喊回刚刚离去的刘振轩,让他将王伯当领来厅堂中,与他见面。
很快,王伯当便随刘振轩进了王府,在踏入厅堂门槛儿的一刹那间,郭业再次见到了数年未见面的白衣神箭王伯当。
真是人的名,树的影。
这位中年帅哥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袭白衣,飘逸的头发披散在肩,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郭业拱手迎上前去,热络道:“王前辈,多年未见风采依旧啊!”
王伯当拱手还礼,客套了几句。
郭业冲刘振轩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刻意提高嗓门儿,嘱托道:“振轩,你在外头警戒,百步之内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厅堂,本侯要与王前辈谈点机密之事。”
“喏!”
吱呀,吱呀,嘭~~
刘振轩机警地回应了一声,便将厅堂的几扇大门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
王伯当见状,突然问道:“宇文倩刚走吧?”
郭业瞪眼浑圆看着王伯当,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伯当摇摇头,笑道:“能让你如此小心谨慎对待,除了宇文倩提及的那件大事,还能有什么?呵呵,这女人倒是好心计,居然见着我来便主动退避,想借着我的口告诉你那件事情。真是不容小觑的一个女人啊!”
郭业微微颔首肯定了王伯当的推测和分析,口中道:“王前辈能举一而反三,一叶而知秋,目光如炬洞若观火,你与她也不逞多让啊,呵呵……”
“哈哈,郭小子,你别给我戴高帽,也甭说这种酸话,”王伯当自顾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郭业沉声说道,“至始至终,我王伯当都没有违背当初你我的约定,我始终与你站在一边。不过宇文倩这女人当真是好手段,在这么短的时间便颠覆了吐谷浑王室,鸠杀伏允老可汗,追杀大王子慕容顺,最后连慕容延这个傀儡可汗都任他摆布。而且如今吐谷浑朝堂上下的大臣基本都被她笼络控制住,负隅顽抗者,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不得不说,你当初的那个东厂,真是一件令人害怕的杀人利器啊!”
郭业心中暗道,东厂本来就是无处不在的杀人机器。不过听到王伯当如此盛赞宇文倩,他对这个女人的戒备心再次加重了几分。
随后看着王伯当问道:“那王前辈你呢?还有你麾下的野狼军呢?如今也是对宇文倩惟命是从了?”
王伯当冷笑一声,说道:“按理说,宇文倩这个女人乃是齐王元吉之妻,与李世民这小儿乃是生死仇敌,我与她应该是同仇敌忾,同气连枝才对。可是啊,这个女人太疯狂了,疯狂到令我害怕。我不得不防备的同时,也不得不与她虚与委蛇啊。郭小子,你应该知道的性子,若非不是为了当初与你的约定,若非不是为了我麾下那一万余弟兄的将来,我王伯当早就离开吐谷浑,隐居深山老林里去了。可是自打我知道这个女人的计划之后,我不得不在吐谷浑留了下来,我不能将野狼军交到她的手中啊。”
郭业记得,王伯当之前就跟自己提过,吐谷浑之事已了,便会卸甲归田,隐居深山老林中。
他听着王伯当的话,心里莫名浮起几分感动,白衣神箭王伯当,还是原来那个重信守义的大丈夫。
随即,他问道:“莫非宇文倩让暗夜出海联络宇文交趾,有着惊天大阴谋?”
“没错!”
王伯当应了一声,低声说道:“她想凭借吐谷浑国内的兵力,我手中的野狼军,再勾结海外大齐国宇文交趾如今的三万人马,彻底吞并吐蕃、高昌、薛延陀等国,然后与大唐分庭抗礼。”
“噗~”
正喝着茶的郭业乍听之下,立马将口中茶水喷溅了出来,满脸戏谑之色地叫道:“这娘们疯了吧?吐谷浑国内的吐谷浑兵加上你的野狼军,也才四万余兵力。即便勾结海外宇文交趾的三万兵马,充其量也才七万兵力而已。七万兵马就想吞并吐蕃?还有高昌、薛延陀?她有病吧?”
“不!”
王伯当冷静地摆摆手,沉声说道:“你如果对她整个计划知之甚详的话,也许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宇文倩这个女人精于算计,再加上东厂的这几年布局,如果时机合适的话,未尝不能成事。”
“疯了,疯了,这娘们疯了!”
郭业还是一副不可置信地神情摇着头,待得心中缓缓平静之后,才问道:“王前辈,既然宇文倩已经告诉了你她整个计划,那你且将她计划中的个个环节说与我听一番。我倒要见识见识,她到底想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此时此刻,郭业趋于冷静下来,他心中已经对宇文倩这个疯娘们,拉起了橙色警报!
王伯当微微点头,念了一声好,然后走到堂首来到郭业身边,手指从茶碗中蘸了蘸水,在八仙桌上随意画起了一张囊括多国地域的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