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满面怒容地看着郭业,这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犯二了,明显上当被诈了,中了便宜师叔的诡计了!
笑!
便宜师叔郭业现在居然一脸得意笑容,李淳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质问道:“师叔,枉我信任你,你却这般诈我,忒不厚道了。”
“厚道?”
郭业龇牙哈哈笑道:“你小子如果厚道的话,还会跟你那神棍师傅一起欺瞒我?好啦,你们做了初一我做了十五,正好都扯平了。说说吧,南方正一教在岭南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师父屁颠屁颠赶过去为的是哪般?”
李淳风别过头去,冷冷回道:“不说,你休想再诓我第二次。”
“哟呵,你小子能耐了,”郭业轻笑道,“我是你师叔,你敢目无尊长?”
李淳风还是别着头没有正眼瞧郭业,郁闷道:“你是我师叔这没错,可你这师叔没有长者之风,不靠谱。”
郭业见着对方怒气未消,心说,这小子还真是犟的慌。
随后他眼睛嘀溜一转,凑到李淳风身后低声问道:“我说师侄啊,你跟师叔我较什么劲?你想知道大慈恩寺的玄奘大和尚的近况吗?”
一听玄奘二字,李淳风立马被勾起了好奇,瞪大了眼睛扭头问道:“这大和尚怎么了?”
郭业闭口不言,用一种你懂得的眼神看着李淳风。
李淳风焉能不懂?他知道郭业这是要和他等价交换,心里气归气,但委实耐不住好奇心的作祟,只得叹息了一声,说道:“唉,好啦好啦,师叔你先说一下玄奘大和尚的近况和动向,我再将正一教在岭南的事儿,还有我师傅此番前往南方的真正目的告诉你吧。”
郭业喜道:“好,一言为定。”
旋即,他便将玄奘昨日来益州侯府拜访自己,准备前往南方各道诸州府的寺庙弘法讲经之事道了出来。
李淳风听着听着不禁皱起了眉头,愕然道:“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将第一站选择前往雍州。雍州那边的佛教道教信徒闹得很凶,乱成一锅粥了。啧啧,他这是要趁雍州之乱竖起自己在佛门的地位啊。这个大和尚,我还是小觑了他。”
郭业知道李淳风一直将年纪相当的玄奘和尚立为自己的假想敌,尤其是玄奘在佛门的成就明显高于在道教的李淳风,所以李淳风一直都在吃味。
随即,他摇了摇头,笑道:“好了,接下来轮到你说了。丑话说在前头,你小子若是对我有半点隐瞒,你以后休想再让我帮衬你什么,人无信不立哦。”
说罢之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开始说吧。
李淳风撇撇嘴,没好气道:“既然都答应了你,那我还藏着掖着做甚?我师傅此次前往岭南,主要是会见南方正一教的张天师。正一教的情况,师叔您应该清楚吧?”
郭业微微颔首,道:“正一教的情况,我略知一二。”
这倒不是他在吹牛,道教乃是华夏本土的宗教,到了现在主要分成两个教派,即北方全真道,南方正一道。
南方正一道的前身便是汉末的五斗米道,因入道者需要缴纳上贡五斗米而得名,也成五斗米教,有人称五斗米教的创始人是与黄巾起义领袖、太平道创始人张角齐名的汉中人张修,但是更多的人认为五斗米教的创始人应该是汉末第一代天师张道陵,因为张道陵的出身更加具有权威性,他乃汉留侯张良的八世孙。
张道陵创立的五斗米教一直传承至今,也曾有人为了纪念祖师张道陵,将五斗米教改名为正一教,因为张道陵又号正一真人。所有的正一教教主都以天师自居,而且都是张道陵的后裔子嗣代代相传。
如今南方正一教教主,即正一教天师正是张道陵的后裔子孙张奉贤。
因为正一教修炼得是道家外丹大道,主张研制符篆,依靠丹药来得道;而北方全真道修得是金丹大道,提倡清静无为,主张静坐冥想炼气来修炼内丹,成就大道。
所以两教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因此一直彼此不赞同对方的教义,彼此自诩为道教正宗,而势同水火。
据郭业所知,自唐以后,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倾向于正一教,比如宋朝的几个皇帝都痴迷炼丹,还自封真人,特别是明朝的嘉靖皇帝,更是痴迷炼丹长生到了数十年不上朝的地步。
所以,正一教的教义更是附和当权者的胃口,所以宋元明清等朝代的皇帝们都会封赏正一教的天师为护国法师。
“继续,你师傅去岭南会晤正一教的张天师所为何事?”郭业质疑道,“不是说正一教的掌教都是居住在江西龙虎山吗?”
李淳风点点头,说道:“没错,张天师一脉都是居住在龙虎山,此次张奉贤也是从龙虎山前往岭南的,因为正一教中有人在岭南搞分裂,重新弄出了一个太平教出来。”
“太平教?”
郭业惊呼一声,问道:“可是东汉末年黄巾造反的张角那个太平道?” wωω ●ттkan ●co
“没错,”李淳风一说起张角的太平道,立马满脸鄙夷道,“这太平教真是我们道门之耻,张角何许人也?一个篡改道门教义蛊惑百姓造反,为自己图谋私利的道门败类耳。如今又有人重新捣鼓太平道,让其死灰复燃,不外乎又是想蛊惑百姓牟取私利罢了。”
郭业奇道:“既然这是正一教自己的内部事情,张奉贤又是正一教的天师,想必这事儿他们自会解决。你师父屁颠屁颠跑大老远过去作甚?不是说你们北方全真道与南方正一道势同水火是冤家吗?如果正一教因内讧而一蹶不振,不是更遂了你们的心愿吗?”
“说是这么说啊,”李淳风苦笑道,“可我师傅说了,虽然正一教与我们全真道屡有争执,那只是仅限于教义和主张。但是太平道可是祸国殃民,让生灵涂炭的邪道啊。而且,此次并非我师傅主动要去岭南,而是张奉贤主动邀请我师傅过去的。”
郭业咦了一声,问道:“这是为何?莫非正一教自己还解决不了此次的内讧?”
“非也非也!”
李淳风一语道破天机般说道:“因为张奉贤在给我师傅的信上说,此次有人重新鼓动太平教死灰复燃,那是因为有南方摩尼教和佛教白莲宗的人在搀和其中。兹事体大,他必须亲往一趟探个究竟。”
“太平教……南方摩尼教……白莲宗……”
郭业略微沉吟了一下,顿时大惊失色,脱口喊道:“卧槽儿,这太平教、摩尼教、白莲宗一揉合,不就是祸国殃民的白莲教吗?”
据他所知,如果说太平天国起义摧毁了清王朝的根基,让清王朝由盛转衰的话,难么这个白莲教便是彻彻底底地加速了清王朝由衰转亡的进城。
白莲教,哪家王朝摊上都要倒霉,这尼玛就是一彻头彻尾的丧门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