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随着她的动作,周围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南宫澈静静的看着凤吟,看着她脸额上的凝重和滴落的汗水,看着她不顾男女之礼,在众人面前撕开了一个男子的衣裳,看着她忍受着毒药的侵蚀被咬破了的嘴唇……
这个女子,不管是在两年前的宫中宴会,还是在一年前的凤凰来巢,她能够吸引众人视线的并非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给人震撼的坚毅神情,从没有一个女子可以像一个男子一般如此坚毅的活着!而她就是例外!
而站在台上,神情平淡的好似看戏一般的南宫泉,忽然身子一颤,他眼力极好的看到夜皇肩膀处的三个黑点,一时间心中慌乱一片,他自从打下这个江山,坐上皇位之后,这颗沉稳的心就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和兴奋!
因为,那三个黑点,是南宫家特有的梅花痣标记!
察觉到南宫泉的异常,皇后看着大堂内这一切,刚刚安稳的心猛然跳动了起来!
能够让南宫泉这般失态的事情,一定不寻常,随即,她快速随着南宫泉即将消失的视线看了过去,学过医术的她自然对双眼做过特殊的保护,隐约看到夜皇肩头的三个黑点,还未看清,便被凤吟的肩膀挡住了。也就是这一眼,她心中大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如何不知道南宫家的秘密!
台上南宫泉和皇后两人各有心思,而台下的众人早已好像忘记了这权倾北夏国的皇帝和一国之母,自然也没有忍住到夜皇肩头的那个梅花痣,只是惊讶的看着大堂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凤吟伸手将身上披着的嫁衣脱了下来,众人看到她这个动作,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想要扭头,心中升腾起这个女子想要做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脱起了衣服!
然后还不待他们将头扭开,却见一身雪白色的衣衫已经显露在众人的眼中,原来,她里面竟是穿着衣服,套上了这个嫁衣!
有了这个意识,众大臣纷纷看向了太子南宫澈,凤吟这样做可是对太子的极大不恭!
而诡异的一个场面就是,在所有人的眼中,南宫澈的目光一直都停在凤吟身上,却没有因为看到这雪白色的衣衫而愤怒,亦或者动容,他只是很平淡的看着这一切,如此诡异……
夜皇眯起的双眼将眼前的一切都看的极为清楚,他看着凤吟将身上的嫁衣脱了下去,露出里面的雪白色的衣衫,他的心底开心异常,再看到她没有停留,伸手将雪白色衣裙下面撕下来一长条布料,他的心在此刻,早已动容。
古代女子的节操是极为重要的,而她竟是在此时,此刻,此地为了他的伤口,不顾众人诧异和鄙夷的目光,撕毁了自己的衣裳……
这样重情重义的女子,怎么能够让他不放弃所有来得到她!
凤吟用白色的布将夜皇的伤口快速包扎了一下,那快速而又熟练的动作,不仅在场的众位大臣,就连南宫澈和凤吟怀中的夜皇都惊讶了一番。
“带本王去妙杀阁。”
夜皇低低的声音传来,凤吟有些茫然的心忽然一动,在此时,夜皇还要去妙杀阁,难不成妙杀阁里有可以救他之人?
也不多想,凤吟缓缓站起身来,一阵晕眩瞬间袭来,手臂也紧跟着一麻,她才猛然发现,她身体内的毒素发作的不快,只是因为她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而现在刚刚站起身来,就发觉那毒素已经快速蔓延到了手臂上!
凤吟咬了咬牙,将夜皇的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脖颈,而后扶着夜皇的腰向外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去……
这一刻,大堂内鸦雀无声,闻名天下的广陵王眼看就要死去,而未来的太子侧妃竟然随着他一起缓缓除去,怎样看都是两个赴死之人。这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东宫发生了这么多让人震撼的事情,而台上站着的皇上也只是一脸漠然的样子,他们又如何有胆量开口阻止两人?
凤吟缓步走到南宫澈的身侧,她忽然停住了脚步,侧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南宫澈,冰冷的目光里带着无尽的杀意,“他若是死了,我便与你不死不休!”
“大胆!竟敢威胁太子!”
南宫澈身后的侍卫顿时上前一步,眉头紧蹙的看着眼前血流满面的女子,她那嗜血的目光加上她脸上滑落下来的血水,早已遮掩住了她倾城倾国的面容,让人觉得一阵诡异和血腥。
“下去!”
出奇的是南宫澈喝退了那个侍卫,只是静静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凤吟,看着她冷漠的目光,心中一阵无由的刺痛,她是在提醒他,他如果不现在杀了她,她就一定会杀了他吗?
眼神一转,看到倚靠她才站起来的夜皇,这个俊美男人尽管闭着双眼,但是那勾起的唇角,是在嘲讽他吗?
安然出宫
“杀了她!”
嘴唇蠕动,他理智的想要说出这三个字,喉咙里却怎样都发不出声来,他的心里竟然有些舍不得。
只不过是片刻,在察觉到众大臣惊异的目光之后,南宫澈忽然一笑,“本太子等着你来!”
说出后,南宫澈的心中终于落了下来,他不想杀她,却不能在父皇眼里落下一个妇人之仁的印象,也不能让好不容易在众大臣心中竖起的威信在此刻崩塌,而这极为嚣张的话语恰好能够弥补这一点,给人的只是一种强大的自信,并非自负的感觉,因为他是太子,他是北夏国未来的储君,他是皇上唯一的儿子。
“呵……”
就在南宫澈的话语刚刚落下,夜皇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声,声音不大,却是在这寂静的大堂内显的如此突兀。
夜皇勉强抬头看向南宫澈,眯起的眸子里满是笑意,他已经敏锐的发现,南宫澈喜欢上了凤吟。南宫卓喜欢凤吟是深情痛恋,说了谁都不信,而南宫澈喜欢凤吟则是婉转隐藏,生怕别人发现,只有他,喜欢她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而他,也要定了她!
听到夜皇的低笑,转头看着他那带笑的眸子,南宫澈的心底竟是一时有些不安,只是皇家的尊严告诉他,此时的他要强势的看回去,一定不能弱了自己的气势!
出乎南宫澈的意料,夜皇只是极其怜悯而又嘲讽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头,配合着凤吟慢慢向外走去。
胸口又是一痛,凤吟的身子一阵颤抖,浑身一阵无力,她却咬了咬下嘴唇,拼命让已经麻痹的身体恢复知觉,随后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从南宫澈的这个角度,他恰巧看到了凤吟唇角滑落下来的那行血水,他心下一颤,便欲抬步向她走去,而看到她坚毅的神情,南宫澈顿时停下了脚步,除了刚才她那惊慌失措的一刹那,她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一个不会倚靠别人的女人……
夜皇与凤吟消失在东宫门口,东宫内仍旧是一片安静,众位大臣丝毫不敢有所动作,就连离开都不敢,纷纷看向台上一动不动,望着东宫宫门口处的皇上南宫泉和皇后,从头到尾,两个权利最大的人都没有出言说一句话,在夜皇危险之极,太医都没有传进来,是不是代表着什么立场?
既然不能离开,众位大臣只得站在原地,浑身僵硬的思考着这些问题……
“都散了吧!”
不知过去了多久,南宫泉的声音忽然响起,将众人从思绪中唤了回来,纷纷抬头看去,却见南宫泉已经走下台,向东宫门口走去,连忙纷纷跪倒在地。
“恭送皇上!”
多余的话语,谁都不敢说。
南宫澈此时却面容上一片温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行礼喊道:“恭送父皇。”
走到南宫澈的身侧,南宫泉忽然顿住脚步,他转头仔细看着南宫澈,想要看穿他这明显的面具下的神情。
半饷,他才抬步离开。
南宫澈静静的站在原地,他低头就能看到东宫地面上的那些血迹,有凤吟的,有夜皇的,脑海中闪现出,她将夜皇抱在怀中那绝望的神情,他骗她说他是第一公子,可以救夜皇,在她那哀求的眼神下,他本应该很安静的告诉她,他不是第一公子。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的祈求的目光,他却开不了口,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恨不得自己真的是第一公子,可以去救那个让他痛恨至极的夜皇!
“你应该将他们全部留下来。”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温润如玉的女子声音,只是这声音中充满着明显的不悦。
南宫澈心中一阵烦闷,他猛然抬头看去,不知何时,东宫大堂内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了他和皇后,而皇后此时正站在不远处,凝眸看着他,似是能够看出他的内心一般!
“地毯的那块凸起是不是母后做的!”
皇后心中一沉,静静的望着站在台下正抬头看着她的南宫澈,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早已显露出他的不悦,而他眸子里早已失去了平静,波涛汹涌的如同泛起的海浪一般,好似随时都能淹没她!
半饷,皇后面无神情的看着南宫澈,缓缓开口说道:“当然!”
听到皇后这好似理所当然的回答,再想起一路走来凤吟那强忍的疼痛,他猛然握紧了双拳,压抑住心头的波涛怒意,“为何?”
听着南宫澈步步紧逼的问话,皇后终是面色一变,呵斥道:“本宫不愿她成为本宫的儿媳,如何?”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