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秀保这么说,伊东长实先是松了口气,后又忍不住追问道:“在下听闻前田能登守尚在大阪参与指挥,此事证据确凿,右府可曾知晓?”
秀保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回答道:“能登守是参与叛乱,可这只是他个人的行为,并不能代表整个前田家,况且现在前田家的嫡子是越中少将,他都已经表示听从在下调遣,对于前田家的忠诚,你大可放心。”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伊东长实徐徐叹了口气,信心十足地说道:“如今伊予守已经提前一步抵达今桥畔,那里只有三十余人驻守,若是我军由那里突入惣构,绝对可以长驱直入,直达三之丸。”
以五千人对抗三十人看上去毫无悬念,可秀保还是否定了他的方案:“今桥不过是九桥之一,桥身不宽,根本不能让大部队短时间通过,若过桥时青木一重乘虚而入,那伤亡可就多得多了,因此,我建议兵分两路,一路两千人由鳗谷桥攻入惣构,另一路两千人由今桥攻入直抵三之丸,至于剩下的一千人则随在下由水路抵达京桥,那里如今只有山崎家的两百军势把守。这样一来,大阪西面的防线便不足为惧了。”
“鳗谷桥一带有青木、中岛合计一千军势驻守,仅派遣两千人进攻,恐怕会很胶着啊。”伊东长实不禁皱起了眉头。
秀保却毫不在意,平和地说道:“在下并非不知道这点,这两千军势可不是为了和两支御马廻精锐拼个你死我活,而是为东线的进攻争取时间。”
“东线?”伊东长实顿时感到一丝意外:“难道东面也有殿下的军势?”
秀保淡淡一笑,将自己如何收买津田信成以及伏击渥美重絬的事情和盘托出,在场众人听罢皆是大声赞叹,伊东长实更是忍不住夸赞秀保是“丰臣栋梁、天下砥柱”,感慨只要有秀保在。何愁叛军不平。
见众人皆无异议,秀保立即展开军事部署,一番队由秀保和速水守久率领攻打京桥,二番队由那须资吉和松浦秀任率领攻打今桥,三番队由伊东长实率领攻打鳗谷桥。部署完成后,三路大军立即开始急行军向大阪挺进,不到半个时辰,二番队率先抵达今桥口,守桥的三十名御马廻见那须资吉来势汹汹,顿时一哄而散。除了两名母衣众潜逃至高丽桥向大野治房通风报信外,其余军势皆策马朝三之丸退去。
就在攻入大阪的消息传来不久,伊东长实也顺利抵达鳗谷桥,守桥的马廻组头退往桥东岸据守,却遭到铁炮和长弓的轮番射击,伤亡惨重,最后只有五人冒死逃离战场,他们本打算向三之丸退去,无奈行动迟缓。半路遇到了攻入三之丸外围的二番队前锋,悉数被杀,就连此前今桥溃退的马廻也有近一半遭到逮捕和杀害,惣构之内、三丸以外。很快便沦为丰臣联军的地盘,不少驻守三之丸的大野军临阵脱逃,致使其西面防线自行崩溃。本想与伊东长实合兵一处的那须资吉,见状索性直接攻入三之丸。一方面守住退路,另一方面搜寻残敌,竭力抵挡来自青木一重和大野治胤的反扑。
得知二番队已攻入三之丸。刚刚抵达惣构的伊东长实命令军势加紧行军,务必在那须资吉攻陷大手口前与之会合。然而,当他们行进至三之丸西南水壕时,却与准备增援三之丸的青木一重打个照面。
两千对二百,没有中岛氏种增援的青木一重却是毫无惧色,甫一见到伊东长实,便于马上破口大骂:“丹后守你是非不分,协助丰臣秀保攻打少主,若是识时务就赶紧下马投降,否则休怪在下不客气!”
对于青木一重这种外厉内荏的叫嚣,伊东长实岂会放在心上。自己手上握有两千重兵,可他手上却只有二百。“不知天高地厚。”伊东长实啐了口唾沫,冷冷地回了一句:“究竟是谁意图挟少主以令天下?民部你是太阁的重臣,万不能被奸佞蒙蔽了双眼,如今五路大军均已扑入大阪,就算你手上有两千人也是无力回天,更何况是区区二百呢?长实敬佩你的勇武,只要你肯放下武器,在下定会向右府求情,保住你七手组组头之位。”
“哈哈哈,笑话,我青木一重会为了一个区区的组头背弃大义?”青木一重把脸一板,郑重地说道:“既然你不愿投降,那就别怪在下了。”说罢,青木一重策马飞奔向伊东长实冲去,身后武士见状紧随其后,顿时尘沙滚滚,烟土弥漫,两支御马廻同袍相残,霎时间刀兵相撞,血肉横飞,青木一重左突右冲,目标直指伊东长实;伊东长实也明白青木一重的用意,屏退左右,单枪匹马前去应阵。
两人都好使十文字枪,你来我往,毫不含糊,伊东长实利用与青木一重策马而过的机会横出一枪,直接戳穿了青木的胴丸,青木一重忍住疼痛,伸手抓住枪柄,在伊东长实的惊讶声中侧身将自己的十文字刺向伊东的头兜,说时迟那时快,伊东将头一缩,十文字不偏不倚戳进了头兜后的日轮中,任青木一重如何用力皆无法将枪头拔出。
伊东长实见状,猛地向前一倾,手中的十文字直接戳穿青木一重的小腹,鲜血随着伤口染红了青木紧紧攥住枪柄的左手。
见青木仍没有放手的意思,伊东长实无奈将枪头拉回青木腹中,来回转了五六圈,直到他皮开肉绽,肝肠外露方才停手。此刻青木睚眦毕露,张大嘴巴痛不欲生地吼叫着,可左手却依旧死死攥住伊东的长枪。
没办法,伊东长实只好使眼色向周围的武士示意,四五名武士立即骑马冲到青木一重跟前,抽出太刀便是一通乱砍,不消一刻,这名七手组组头便已片体鳞伤,终究是松开双手,“呃”地倒吸一口凉气倒下了战马。
直到这时,伊东长实才将卡在头兜上的十文字取下,默默地摆在青木一重身旁,将一旁武士背后的母衣盖在他的身上,静静地念道:“你我皆是太阁的黄母衣众出身,死后能披上这母衣,也算是善终了。”
此时,追随青木一重的两百御马廻也已消灭殆尽,转身望着三之丸方向升起的滚滚浓烟,伊东长实再次攀上马背,举起长枪,咆哮着向三之丸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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