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怎么在这儿?”一个嬷嬷似的人物看到了她,忙赶了过来,“姑娘,先生和夫人正在找你呢!”
花束子垂眸笑道:“有什么值当他们找的?不过是来拿上一束花而已……”说罢,便往远处走去。
“姑娘,您这又是要去哪里啊?”嬷嬷忙追了上去。
“回去啊,回家去。”花束子脸上笑意盈盈的,天真无邪,倒真像是一个小孩子。
嬷嬷闻言却是道:“可是家不在那儿啊!姑娘,姑娘,您等等啊!”
赵国公府灯火阑珊。
红彤彤的喜房,这是左慧娘为了左息泱特意调出来的。但是即便是左慧娘,也没有办法容忍在这喜房之中点上龙凤蜡烛。
赵湛进门的时候,左息泱已经将盖头揭开了。她原本就是妾,不是妻,自然是没有这个资格让自己的夫君亲自揭下自己的盖头的。
“未央……”赵湛踌躇着开口道。
左息泱抬头看他,却是忽然笑道:“还未央呢?我现在的名字,是左息泱不是吗?”
赵湛微怔,随即笑道:“是了,我都忘记了。此时你哪里还能够依旧用着以前的名字呢……息泱,息泱。这个名字,倒也是很好的。”
左息泱听到这里,不由轻轻地笑了出来:“世子这样说,倒像是我为了换一个名字,才换了一个身份的……”
赵湛自然是知道左息泱为什么会改头换面的,不由叹了一口气,道:“息泱,是我对你不起……”
左息泱听到这里,立即捂住了他的嘴,眼角弯弯,如同天上的一弯娥眉月:“你何时对我不起?我,我为了你,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赵湛微怔,心里不知道怎么了竟是兴起了一种名为伤感的情绪:“息泱,不要这么说。已经不需要了,不需要你为我做出任何牺牲,我要你以后都不需要汲汲营营地过。”
左息泱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忽而有些飘忽起来:“世子,当真是这么想的?”
“你不要叫我世子,我还记得你以前说过这样的称呼只会让我们之间的距离加大。息泱,我更希望你叫我的名字。”赵湛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道,“息泱,叫我赵湛。”
左息泱垂眸,似乎有些羞赧:“赵,赵湛……”
赵湛不知为何轻笑出来。
左息泱抬头看他,仿佛有些埋怨:“你,你是故意想要看我笑话的!”
赵湛轻笑,抚过她如墨一般的长发,话语之间带着万千柔情:“息泱,我很少看到你惊慌失措的样子。今日,我很开心。”
左息泱听到这里,却是轻笑:“开心?你开心什么?”
赵湛垂眸,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喟叹道:“旁人都是求而不得,而我,却得上天眷顾,得到了我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人……息泱,我很开心。”
开心,难过。这样的感情,到现在只会变成拖累了。
左慧娘按了按眉心,不时抬头看向门外,然后就像是恍然知道了什么,叹了一口气,又开始发呆。
琴韵皱着眉头,眼光总是不
由自主地扫向左慧娘,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良久,左慧娘方才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琴韵,什么时候了?”
琴韵张了张嘴,开口道:“已经过了寅时了。”
左慧娘微怔,看着桌上已经快要燃尽的蜡烛,不由想笑,但是却只能牵了牵嘴角:“居然已经是寅时了。世子是不是真的在涵舒院?”
琴韵垂眸,道:“想来是的。息泱姑娘今日才进了赵国公府,到了涵舒院,世子自然是要去那里陪着她的。”
“是啊,洞房花烛夜嘛,世子自然会去新妇那里的。呵,何况这个女子还是世子他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左慧娘脸上现出了苦笑,“不过现在,大概最伤心的人,不会是我的……”
琴韵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左慧娘似乎是了解到了琴韵现在的心情,不由笑道:“好了,我也知道你是在担心,但是着实不必。好了,该睡了,不然明日郑氏过来,岂不是要笑我自作自受了?”
琴韵不由有些难受,但是还是点了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就如同左慧娘所说的那样,最心焦的确实是如今怀着孩子的桑墨。
章福儿仿佛能够看透她心里的想法似的,开口劝道:“姨娘,您何必这般呢?不过是一个滕妾而已,还是新进来的。”
桑墨却是皱了皱眉头,叹道:“福儿,你不必这么劝我,我也已经知道了……”
章福儿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世子妃究竟是为了什么,居然会对姨娘您开始不放心起来。要奴婢说,一个旁边来的,哪里比得上从小就跟着自己的丫鬟来得知根知底呢?可见世子妃因为夫人您有了身子,也开始着急了。”
“世子妃自然是该要着急的。”桑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她先入的门,却是没有孩子的。富贵人家都是一妻多妾,世子那个时候还是只要了她一个呢!结果过了很久,她也没有生出什么东西来。杨夫人为了赵家能够开枝散叶,才会弄进来了一个郑氏,谁知道人家一来就有了……我想着世子妃原本是想要扶着我去对付郑夫人的,谁知道我在这个时候也有了身子,所以世子妃才会着急了……世子之前已经有了三个妾侍,世子妃即便是为了自己安插人手,也该弄来一个人将妾的位子占满了才是。”
章福儿听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只是这样一来,夫人您却是要受到世子妃的忌惮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状呢……”
话说到这里,桑墨脸上也现出了忧色:“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凡是比正经主子先有了身孕的妾侍,若是当真恃宠而骄了,能有几个有好下场?只希望世子妃只是忌惮我,并不是非要我死不可了……”
章福儿听到这里,不由脸色一变,问道:“世子妃理当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毕竟杨夫人还看着呢,世子妃的堂妹才刚刚进了府,她若是迫不及待地对世子妃其他妾侍下手,只怕……”
桑墨听到这里,只是皱起了眉头,道:“世子妃这样的人物
,即使动手,又怎么会让旁人抓到什么把柄呢?杨夫人纵然能够把握整个赵国公府,但是又怎么可能管到世子的房里事情来呢?呵,说白了吧,以后我们是死是活,都是看世子的心情了……”
章福儿闻言,不由道:“既然如此,夫人您还担心什么呢?世子难道还会坐视世子妃这样迫害你们不成?”
桑墨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唉,谁知道会不会呢?呵,现在新人进来了,世子说不定早就忘记了我了……”
章福儿想要安慰桑墨,但是桑墨说的话也确实是实话,一时间也找不到话来反驳。
桑墨叹了一口气,看向章福儿,良久方才道:“罢了罢了,我,我总归……”
“可恶可恶!”郑氏恨恨地将梳妆台上的东西砸到了地上,“这个世子妃是跟我过不去了是不是!先来了一个桑墨,又是一个巧儿,到现在又来了一个左息泱!”
芳芳收拾了郑氏扔到了地上的东西,劝道:“夫人,这有什么打紧的?男人不都是一样三妻四妾的吗?况且,况且世子妃还是正室呢,不还是得忍着?”
郑氏听到这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即上前揪起了芳芳的耳朵,呵斥道:“现在你看我失了世子的宠爱,所以便也会拿话来讽刺我了?我不是正室,一辈子只能够是一个小妾,那又怎么样!你没看到那个坐着正室位子的是一个下不了蛋的吗!滕妾,哼,这个左慧娘就等着看自家妹子以后踩着她的头上去吧!”
芳芳本来只是想要劝劝郑氏,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到了她,顿时不愿意再说话,只能任由她打骂,脸上却不由现出了几分委屈。
郑氏见她这样更是怒火中烧,怒喝道:“怎么,我就骂你几句你就觉得委屈了!要不是当年我给你一碗饭吃,你现在早就已经是一捧黄土了,哪里还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芳芳见郑氏确实生气,不由道:“夫人,是奴婢错了,还请夫人不要动气,免得伤到腹中的胎儿。”
郑氏一听这话,顿时便担心起自己的肚子来。待过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异状之后,方才舒了一口气,口气倒也是软和了许多:“你倒是会为我着想。”
“就像是夫人说的,芳芳这条命是夫人救的,芳芳自然是要为夫人考虑的。”芳芳忙回答道。
郑氏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因为芳芳的话,还是因为自己发泄了火气:“可是这个左息泱,却是让我十分不开心啊……”
芳芳听到这里,连忙回答道:“夫人其实不必如此担心的。这个左息泱据说曾经是一个大美人儿,但是现在却已经不是了。”
郑氏顿时来了兴趣,不由问道:“什么意思?”
芳芳左右看看,见四旁无人,方才轻声道:“奴婢打听到,这个左息泱前来投依的时候,在路上被一群山匪劫住了,意欲。还是她自己动手划花了自己的脸,又有人见义勇为方才逃过了一劫。”
郑氏顿时一惊:“划花了?那她岂不是已经毁容了?”郑氏也不由对左息泱起了一种名为同情的感情:“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左息泱竟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