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裳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镇静了一会儿,方才道:“你昨天见过她了是不是?是她告诉你的是不是?”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就算是又怎么样!”聂云裳一急,开口道,“就算我真的骗了你,你又能够怎么样!我是你的正室,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难道还要为了那个不知死活的人怪罪本位不成!”
赵演脸色顿时变沉:“聂云裳,你!”
“我怎么了?”聂云裳冷笑道,“既然你知道,本位也不屑在骗你。本位如今是前朝的公主,你要是有这个胆子,你便休了我,看到最后得利的究竟会是谁!”
正月初一一到,朝中上下便彻底清净了一番,不管是不是王朝初立,这一天总是要空出来的。
陈贵妃叹了一口气,撑着头一副丧气样。
张浣端着茶水进门,便见到陈贵妃这般样子,不由有些惊讶:“贵妃,您这是怎么了,谁有惹您不高兴了?”
陈贵妃舒出一口气,摇头叹道:“新年新气象,自然也就有新人。昨日那场舞蹈过后,皇上必然是宠幸了那两个美人儿,不然怎么会一步都没有踏进这里呢?”
张浣听出了陈贵妃的伤感,将茶水放在了桌上,劝慰道:“陈贵妃您这般大可不必,皇上虽然宠幸了她们,但是您才是她们的主子,她们谁也不可能越过您去,还能够襄助您掌握皇宫大权呢!”
陈贵妃脸上泛起了一个笑容,也不知道是几分无奈,几分伤感:“话虽如此,但是将自己的男人推给别人,本位心里也总是会不舒服的……浣儿,倘若有一天你喜欢上一个男人,绝对不要像我一样做,明白吗?”
张浣微怔,随即脸上泛起了几分羞涩,道:“如今奴婢只不过是一个宫女,岂能够和贵妃您相提并论呢?再说,奴婢也没有想过要嫁人。”
陈贵妃听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道:“这女人哪里有不嫁人的呢?你虽然是自称奴婢,但是却不是正经的宫女,你始终都是张家的女儿,纵然那张家不在了,你也不是一个宫女啊!你若是当真喜欢上了谁,尽管说便是了,本位给你做主,你还怕那人欺负了你吗?”
张浣脸色微变,忙道:“方才不是奴婢在劝贵妃您的吗?怎么一下子成了您劝奴婢了?既然贵妃娘娘已经好了,那便请贵妃娘娘用茶,该传早膳了。”
陈贵妃哪里看不出来这是张浣在故意转移话题呢?忙笑道:“瞧你,还害羞了。你可算是本位的后辈,有什么事情自有本位给你做主,你不必藏着掖着的。”
张浣顿时急了,忙道:“真没有。”
“当真没有?”陈贵妃倒是发现此事有门,便笑道,“浣儿,你是知道本位的。本位心里存疑,便会想要弄个分明。你且一五一十告诉本位,是不是真的没有。要是之后本位查出来……”
“娘娘您怎么还要去查啊!”张浣当即便慌了心神,忙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娘娘何必这般小题大做?”
陈贵妃听到这里,不由笑道:“这怎么是小题大做呢?你是服侍
本位的人,是本位的心腹。本位做的很多事情你都是一清二楚的。要是因为你喜欢上了什么人将本位的老底都泄给了他,那本位还不亏死啊?”
张浣听到这里,顿时信以为真,连忙保证道:“这一点贵妃您尽可以放心的。奴婢是贵妃娘娘的人,绝对不会背叛的,若是娘娘不放心,奴婢可以发誓……”
陈贵妃却是有意套她的话,佯怒道:“你既然连保证、连发誓都能够做,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告诉本位你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呢?莫非他还能是当今皇上不成?”
张浣闻言,却不知道陈贵妃是在诈她还是当真怀疑她,当即脸色一变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陈贵妃连忙扶她起来,怒道:“你就是这个软和性子让本位看不舒服!本位也就同你说说笑,你就又跪到地上去了!罢了,本位不问你了,省得你又想这个又想那个的。对了,本位从仇太妃那儿新得了几个花样子,你便送到左侧妃那里去吧。”
张浣行了一礼,站了起来,道:“奴婢明白了。”
陈贵妃见她一副乖巧的样子,不由微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当真喜欢那个人,也不要总是放在心里,男人嘛,总是喜欢漂亮女人的,你难道对自己还没有信心?”
张浣低头咬唇,闷声道:“奴婢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也不该和他有什么牵扯。”
陈贵妃不由一怔,随即笑道:“这年头,男人都看女人长得美不美,谁还想着配不配,该不该?本位倒是觉得你既然喜欢他,就该让他知道。只一样,你不要在这宫里头闹出什么风雨来,免得让人抓到了把柄。”
张浣抬头看向陈贵妃,见她面上眼里都带着关怀,心里不由有些感动,忙道:“奴婢知道,奴婢会慢慢忘记他的。”
陈贵妃顿时有些不解:“有本位给你做主,你怎么还……”
“他已是有妇之夫,纵然再好,奴婢也不该攀扯上去的。”张浣连忙开口道,随即声音又有些低落,“再者,他身边的女人又有哪个是好惹的了?奴婢一厢情愿的,倒是让人看了笑话去。”
陈贵妃眉头微皱,忽然问道:“你看上的究竟是谁?”
张浣咬唇,脸上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娘娘,浣儿已经决定了要忘记他,娘娘您就不要再问了。娘娘说要送去的花样子在哪里?”
陈贵妃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下去,只道:“就放在那边桌上,你去拿来吧。”
张浣立即应声,随即过去拿了花样子,转身前往东宫。
金玉为陈贵妃布置好了膳食,却见陈贵妃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知道定是方才出去的张浣说了些什么,顿时不满道:“娘娘,那个张浣,枉娘娘您待她这么好,现在新来了主子,她还不是整日里的去巴结?”
陈贵妃回头看向金玉,不由问道:“你何出此言?”
金玉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抱怨让陈贵妃听到了耳朵里头,顿时有些惊慌,忙跪在了地上,开口道:“奴婢也是看见了……”
陈贵妃见金玉说话不上不下的,不由皱了眉头,喝问道:“看见了?你看见什么了,连
本位也不能透露?”
金玉听出了陈贵妃的怒气,顿时更为张皇,忙回答道:“也不是。只是这件事情还真是有些不对劲,奴婢想着,还是不要说出来脏了娘娘的耳朵……”
陈贵妃哪里听不出来这是金玉的推脱之词,不由冷笑道:“浣儿是本位最得用的人,早有人看她不顺眼,你看见了什么尽管说便是,若是真的难道本位还会冤枉你不成?”
金玉知道自己再不说只怕陈贵妃便要将自己拿出去办了,立即便道:“娘娘昨儿个不是要奴婢去将那两个姑娘送进来吗?奴婢做好之后便想从北苑那里溜回来,谁知道竟然是遇上了张浣和太子殿下在梅花林子里头说话。那张浣话里话外都在说左侧妃和贵妃娘娘如何如何,提醒太子殿下小心之类的,奴婢可不信太子殿下听不出来。”
陈贵妃眉头一皱,问道:“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金玉忙摇了摇头,道:“应当是没有人知道了吧?奴婢那个时候看见了这等事,心里头慌着呢,哪里还有这个闲工夫去管边上有没有人?倒是之后遇上了梁燕姑姑。”
陈贵妃点了点头,肃容道:“金玉,本位知道你素来对浣儿多有不满,但是浣儿她并不是宫女,而是客人,便是因着这一点你也不能冲撞了她,明白吗?”
金玉素来以陈贵妃为先,只是因为不忿陈贵妃平日里重用张浣方才会如此,此时听得陈贵妃这般说便忙道:“奴婢知道了。”
陈贵妃点了点头,叹道:“金玉啊,你也算是本位的身边人了,有些事情交给你去做本位心里头是一万个放心。这件事情你以后不得再提起,让它烂在肚子里头。”
金玉却是不解问道:“为什么啊?难道娘娘不打算追究?”
陈贵妃冷笑道:“怎么追究?对方是太子,本位见了他也要让上几分的,难道还要为了张浣与他对上不成?不过张浣这个丫头也是有成算的,知道太子身边的女人个顶个儿的厉害,这不方才还陈情说要忘记呢!”
金玉眉头微皱,又道:“只怕不是吧?若是当真要忘记,方才又何必那般作态,让娘娘您上了心?以娘娘的本事,娘娘的性子,上心之后会不去查吗?这一查,岂不是就攀扯出了太子殿下?奴婢看着她怎么就是想要激得娘娘为她做主,让她能够到东宫服侍太子去呢?”
“金玉!”陈贵妃脸色一变,冷声道,“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还是怎么的?这话是你该说的吗!你自己好好回去想想,让金满进来伺候。”
金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行礼告退,离开了房间。
陈贵妃微微叹了一口气,眉头也皱了起来:“张浣……”
东宫离陈贵妃的地方实在不算太远,但是毕竟是两个不同的地方,平日里也没有过界的。
张浣拿了花样子便往左息泱的院子里来,也不过一时半刻就到了。
左息泱如今的处境倒是有些尴尬。左慧娘给她提了份位,底下的人不好再称她“侧妃”,却又不能够称她“太子妃”,便只能够去了一个“侧”字,单称“妃”
“左妃,陈贵妃让人过来了。”素梅进门回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