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边了了心事一桩,总算是能睡得安身了。皇上办公的明德殿今天那位一直浑浑噩噩的太子殿下却被叫到了近前。泺安帝一边批着奏章一边问:“听说,最近有人冒犯了你的虎威,还没解决么?”
“啊——,没有啊?”北辰瑞一脸错愕。
泺安帝手上微顿,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那你的雪驹怎么死的?”
呃——很明显地父皇不悦了,北辰瑞赶紧承认:“是儿臣莽撞了。不干人家姑娘的事。”
“哦?”泺安帝合上奏章,有趣地看着这个儿子。
“是儿臣只顾寻乐差点儿撞伤弟妹,那姑娘心急救人,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才失手打死了父皇御赐的宝马?”北辰瑞赶紧解释。
这个儿子周岁时被封了太子,面对兄弟姐妹时也都是高人一等的样子,什么时候肯听人解释了。更别说替人担当什么些了。“看来你对那姑娘映像不错。”
“是。他们只跟我说怎样筹谋,怎样让人怕我,使之臣服于我。只有她让儿子知道了哪是错的。她不能算美,但冷静、有担当。儿臣喜欢她,儿臣知道我不如珏儿(幽王)聪明,不如玉儿果敢、好身手。或许儿臣不一定会做到父皇这一步,但至也要明事理,识对错啊!儿臣想要娶她,哪怕只做侧妃,能时刻提醒儿臣就好。可是蕊儿那性子……我担心她会吃亏……”这时的太子瑞局促的样子倒真有些可爱了。
泺安帝盯了儿子许久,才缓缓道:“你是认真的?”
“是。”太子殿下斩钉截铁。
这时,泺安帝的神情异常严肃:“如果朕说得到她,你就会失去蕊儿呢,你还愿意吗?”
“啊……?”北辰瑞吃惊不小,犹豫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心:“儿臣愿意。”
“好。明天朕会见她。如果确如你说,朕会赐召。”泺安帝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见父皇不在纠结于蕊儿的事?北辰瑞立刻满脸惊喜:“儿臣谢父皇。”
“嗯。”明显的泺安帝脸色回暖了许多。
出了明德殿,北辰瑞的脸可就黑下来了。师父说蕊儿娘家气数已尽了,居功自傲,拉帮结伙,父皇忌惮他们,已经容不下他们了,现在看来是真的了。可是用蕊儿去换那个完全不知底细的女人,真的值得吗?乔敬诚(太子妃的父亲)虽然狷狂,但他确有狷狂的资本啊!那女孩又凭什么?难道就凭那掌中一闪而逝的红光?
回到太子府北辰瑞那脸都黑得不能看了,他的师父却还等在那里。见他进来淡淡地端起了茶杯:“江山重要,还是爱人重要?”
“当然是江山了。”北辰瑞没好气的回复。
那位灰裳白须颇有几分仙气的太傅端着杯子,品着茶,不急不缓道:“乔敬诚功高震主,贪得无厌,你可知道?”
北辰瑞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却闻那太傅依旧耐着性子:“他的行事,你父皇难道一丝儿也不知?又是否能一直容得下去?一但动手,以乔敬诚的势力是否能与你父皇抗衡?”
这倒是没有想到。太子北辰瑞的火气瞬间熄灭。
那位太傅大人饮了掌上那一杯,又自己倒了:“那可曾想过一但不敌,他会以何为保命法宝?他可早已没有了摆正自己位置自知能力。”说着将杯子递到了太子的手上:“一但事败,他必然以作为皇帝儿子的你的性命为要挟,以求不死。你那蕊儿对你到底有几分真情?谋反叛逆祸灭九族,你可能保证她宁死也不听他父亲的?你父皇可是个肯受人要挟的?……”
听了这话北辰瑞禁不住后脊背发凉,他那蕊儿可不是个一心一意只爱自己的。她虽然容不得自己身边有其他女人,可心底里还是只爱她自己的。就在前不久还招惹了他的五弟。一但生命受到威胁必然会拿自己去换。“可是她一个弱质女流,又奈我何?”说着赌气饮掉了师父递过来的茶水。
太傅大人一声冷笑,凉凉道:“如果我是蕊儿,这杯茶就是她递来的,你现在已经落入彀中了。”
“呃——”太子北辰瑞此时鼻尖鬓凹可就见了汗了。是啊!自己心焦气躁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饮茶,这一点身边亲近的都知道?那么这茶……北辰瑞蹙着眉,放下了手中杯,沉沉道:“我知道了。”
见太子想明白了,那位太傅大人也不在逗留,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坐在书案后,北辰瑞的脑海中回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他本来怒气冲冲想要狠狠惩罚那个女孩的。于是让人描了影像去城外缉拿。岂料一向住在自己府上的笛太傅却拦住了他。说是他当时就在旁边的酒馆。无意间看到太子跌落马下,前些日子捡到的那枚血红的玉佩掉了出来。女孩转身欲走,那枚玉佩便红光一闪自动地飞进了女孩的左掌心。消失了,在那一瞬他竟然看到了一个金芒封印的阵法。左乃先天炁,右为后天运。封印者一般以灵地、灵器、灵物为介,以封印者身体为媒介者,极其少见。而且,以他的修为居然看不出她的命格。诸如此类,也就说明这个女孩绝非等闲人。那么这个非等闲人真的能帮到自己吗?若果如师父所说,事成之后,蕊儿又会怎么样?三年的夫妻,虽然还没子嗣,却深得自己心意,又怎忍心她过得不好?至此,北辰瑞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