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摆着四五张圆桌,分成几拨人围坐在一块儿。
凤子墨看着这一幕,心下了然:书院里头也不那么平静啊!瞧那大皇子也才十一岁,最小的凤清辰与凤思远也才六岁。饶是如此,也开始分党派站队了么。
瞧凤子墨站在原地,凤清辰以为他是还处在刚才的事中未回过神来,握着子墨的手紧了紧,垂眸掩去思绪,轻声道:“墨儿,方才三皇兄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见亲爱的弟弟可爱地歪着头看向自己,凤清辰露出些笑意来:“墨儿,静妃娘娘虽已过身,可你还有父皇,还有皇叔疼爱呢!最重要的是,哥哥会一直在身边陪着你。”
凤子墨终于醒过神来,朝凤清辰点头,灿烂一笑,说不出的纯洁无瑕:“我明白的。”又瞧瞧四周,他问,“清辰哥哥,我们坐哪里?”
指了指凤思远身边的两个空位,凤清辰拉着凤子墨的手走过去,感受着这个剔透孩童手中的温度,凤清辰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不管墨儿在意不在意方才风若行说的那些话,他都是不依的。只是他现在人微言轻,在宫中也没什么显著的权力,况且书院里发生的一切父皇是定会知道的,便不用操心这些。还是慢慢变强,然后好生护着墨儿实在些。往后,只要他在,便定会护得墨儿周全!
同凤思远以及几个大臣家的孩子打了招呼后,凤清辰同凤子墨坐下来。
伺候的宫人适时地摆放好膳食,然后站立在一旁听候主子的命令。众人正要端起饭碗,却被一个女声打断了动作。
“殿下。”夏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凤子墨抬头去看,就见夏儿与何元各提着一个食盒。
虽然已经猜到这两人是为的什么,可凤子墨心中还是有些许无奈:书院里头,皇子以及王公子弟们用的膳食皆由小厨房提供,都是一样的菜色。便是连中宫嫡子凤星宇,也没有搞特殊。
现今夏儿与何元过来,手里提着的,应该就是今日的午膳了吧。
果然,“殿下,请用午膳。”夏儿的声音是一贯的清脆可人,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笑意与满意。
“夏儿,你也瞧见了,大家用的膳食都是一样的,本殿自然也不能够例外。”凤子墨轻声叹息。
夏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并不说话,只一味地盯着凤子墨瞧。
见她这般模样,凤子墨很想说一句“卖萌也没用!”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别说这句话一点儿也不符合这个时代,就是他皇子的身份,也容不得他如此失态。尽管只有四岁幼龄。
“夏儿姐姐……”一旁的凤清辰见这对主仆僵持着,周围的人也开始放肆打量,甚至还带上了讥讽的神色,终于开口叫唤。
却被夏儿打断了要说的话:“五皇子,您也要用。”
“夏儿姐姐。”凤清辰无奈,“书院有书院的规则。”言外之意,就是规则不可破。
却听夏儿一声轻笑,满不在乎:“这有什么。”
“好你个奴才!”凤若行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就是一句喝斥。他的母妃丽贵妃平日是个得宠的,可饶是如此,丽正宫的奴才也不敢如此猖狂。眼前的宫婢又算得什么,是谁给她的胆子敢在众皇子面前如此放肆!
可夏儿是谁!她跟着静妃入宫,子墨出生后就一直待在他身边好生照顾着,又被凤栖信任,哪里会瞧得上这所谓的三皇子?若不是因为凤清辰得了凤子墨的眼缘,她也是瞧不上的。于是,夏儿便用使凤若行恼怒的张狂语气问道:“不知奴婢哪里得罪了三皇子,让三皇子如此动怒?”
“你!你这个贱婢!”凤若行已然口不择言。
听到这里,凤子墨不乐意了。他本薄凉,却也感激夏儿这些年来的细心照顾。在他心中,夏儿就是他的亲人。既然得了他的认可,又哪能容他人欺负了去。
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脸色黑沉的凤清辰夺了话:“三皇兄,皇弟望您说话措辞有个分寸。”
凤若行嗤笑一声,不屑道:“嘁,不就是个奴婢么,算什么东西!五皇弟这么在意作甚?”
“三皇兄这话就说差了。”凤清辰瞥了他一眼,反驳道,“夏儿姐姐是父皇身边的宫人,此时若不是得了父皇的命令,又怎会到书院来。三皇兄无端骂父皇的宫人,是想要挑衅父皇的威严么?”
夏儿却不在乎这些,只微微笑了笑:“三皇子与五皇子莫要动怒。若奴婢说错做错了什么,还请两位皇子殿下原谅则个。”又对着凤清辰和凤子墨道,“两位殿下,快请用膳吧。”
见这两个孩子还想说些什么,夏儿直接禀报:“两位殿下,这些膳食是陛下特意吩咐奴婢拿过来的。”语罢,便是一声叹息——这两个平日里鬼灵精的孩子,脸上居然还是迷惑的模样?这真的是她认识的温润聪慧的五皇子和淡漠却温暖的七皇子殿下么!
无奈之下只能没好气的开口解释:“殿下是忘记前些日子的事情了?您二位的药还没停,药膳也要继续用!不然还要在床上躺个几天呢!”
一提起这碴,凤子墨便下意识地抿唇——上一世他感冒发烧什么的,只需要让家庭医生开些西药片就好了,再不行就打点滴,哪里会去吃那苦巴巴的中药?连带着现在,他一闻到那苦涩的中药味,便下意识地想逃。
凤清辰瞧亲亲弟弟的反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刚知道子墨居然害怕喝药的时候,也是惊诧不已。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墨儿所向披靡,哪里有害怕的时候?可正是这么一个人儿,却害怕喝中药。
啧啧,还真是可爱得紧。
捏了下凤子墨的手心,凤清辰对夏儿点点头:“夏儿姐姐便将膳食拿过来吧。唔,还有墨儿的药。”
夏儿也是知道自家小主子讨厌喝药的,可尽管排斥,却不会拒绝五皇子的意思,便直接将食盒中的白米饭与几碟小菜拿了出来,何元也将药摆放到了桌子上。
凤子墨死死地盯着那碗药,目光如同在看不共戴天的仇敌一般。凤清辰瞧他的样子,瞳眸里划过一抹笑意,将药往子墨面前推了推:“墨儿,喝吧。”
暗暗在心中吐槽开这药方的太医的鬼畜,在饭前喝了这药,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怎么有心思去用饭?偏生一早上没吃东西,腹中饥饿得很……真是纠结不能!
到底不是真正的四岁娃,凤子墨还是直接将汤药灌了下去。面前的白皙手指捏着一块桂花糕,凤清辰的脸上是一贯的宠溺温柔微笑:“去去味儿,然后便用饭吧。”
大口将桂花糕吃下去,凤子墨默默扭头。刚才盯着药碗看的那个别扭孩子,才不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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