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午后的阳光很好,对面万俟的大军也很是安宁,难得有这样安然的午后,凤卿宸觉得小憩片刻。
“皇上,皇上……”一路小跑跟随着慌张的叫喊,凤卿宸想要生气,却习惯性地戴上了平静的面具,他看着喘息不已的孟三川,等着他的下文。孟三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着各种哆嗦,还好声音没有哆嗦成碎片,“皇上,不好了皇上……”
“小三子,你抬起头来看清楚,朕还好端端的呢。”凤卿宸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愠怒,想要修得时候被打扰,多少是会生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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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皇上,奴才……奴才罪该万死啊……”孟三川一听凤卿宸这口气,心里更慌了。
“你若是再不说清楚,那么就别怪朕真的让你以万死谢罪了!”凤卿宸无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至于让一向沉稳的孟三川慌成这个样子。
“皇上,花想容突然公开了所有账目,将皇宫这些年从他们身上得到的银子数量清清楚楚地写了出来,并且在凤凰城里贴得到处都是,还有好些个说书的唱戏的明里暗里的说着朝廷的不仁不义,这……”孟三川抹了一把汗,用尽量快而且清晰的表达方式说清了事情。
“哼,朕就知道他们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不过,他们想和朕斗,还差得远呢!”凤卿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传朕的旨意,改革继续,至于花云想的动作,不必理会。”
“皇上,这……”孟三川有些为难,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百里沉霄。
“皇上命你去传旨,你自去传旨就是了,告诉那些个大小官员,按照圣旨办事,兢兢业业,一点都不得马虎,少无事生非,给皇上添乱。”百里沉霄冷冷地丢出一句,孟三川无奈,只能一路小跑着去传旨,百里沉霄这个时候才转向了凤卿宸,担忧地问道,“皇上,就这样任由谣言在凤凰城里四起,真的没关系吗?”
“沉霄,朕有种预感,很多该浮出水面的事情都要发生了,与其到时候鱼死网破,倒不如留些余地,总不至于让朕在最后的时候四面楚歌。”凤卿宸叹了一声,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心狠手辣,同样的肆无忌惮,若是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出一个来,那么就只能是他——凤镜夜。难道这就是苏雅容说的命运吗?注定了兄弟手足相残,注定了无论谁是赢家都得不到最想要的美好,那既然是这样,索性就放开手脚斗一场吧。
“皇上可是累了?万俟虽然顽强,可是在我们的封锁之下也是日渐孱弱,如今万俟三面受敌,就算是有高人出山,那一样挽不回局面,左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百里沉霄很少说什么去安慰谁,可是看着凤卿宸这样,有些话他也不得不说出口。其实这一场战争究竟为了什么,谁都心照不宣,万俟凌风不是那种宁可流血千里也不愿意为了百姓的安康做出牺牲的人,只是在他们的中间,横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苏雅容。
“沉霄,以前朕也是这么自信的,可是随着在那个位置上的时间久了,朕慢慢觉察到,只要这件事情没有到最后完结的时刻,那么就会有无数种影响结局的可能发生,就像容儿第一次离开朕,就像她这一次离开朕,就像现在发生的一切,任凭哪一件都不在朕的预料之中,朕不害怕一败涂地,只是朕不想永远都糊里糊涂。”此刻的凤卿宸在斜阳的照耀下,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苏雅容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一个不确定因素,打乱了一整盘棋的布局,影响到了凤卿宸之后的步数,甚至于心。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就好像是泼出去的水一样,出去了,就在也回不来了。
就在门内的两个人各有各的感伤的时候,门外的一个人的离开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凤千凝原本是来找百里沉霄向他请教剑法的,可是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百里沉霄与凤卿宸的对话,她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就悄然离开,回到自己的住处却开始沉默。好像就是这样的,自从苏雅容出现之后,一切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那么是不是将她找回来,一切就能够不像现在这样凌乱。凤千凝看着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古琴,忽然间就下定了一个决心。
交界山深谷之中,某人正在惬意的看着太阳,忽然间她的绝色夫君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她身后,双臂一展,给了她一个甜蜜的惊吓。
“你干嘛啊,吓了我一跳!”苏雅容轻轻抚着胸口,一脸的娇嗔。
“容容,我突然就后悔了,我们不要出去搀和那些个跟我们不相干的事情了好不好啊?我带你回玉龙雪山去,我们安安静静地过我们的小日子,好不好?”不过一夜的功夫,凤镜夜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那诚恳的语气,让人不相信都困难。
“你怎么了啊?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出门被毒蛇咬了?这也没发烧啊……”苏雅容伸手摸了摸凤镜夜的额头,又试
了试自己的温度,“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为了重出江湖折腾了半宿,今天又跑来告诉我说后悔了,我跟着你去哪里都是无所谓的,但是我不希望你骗我,然后将我送离你的身旁,你这个样子是很不负责任的!”
“容容……”凤镜夜看着苏雅容忽然就泪光闪闪的大眼睛,无奈的一叹,将她揽在怀里,“傻容容,已经三个月了,虽然说最危险的三个月已经过去了,可是你的肚子将会越来越大,你也会越来越辛苦,我可不想拿你和我们的孩儿去冒险。”
凤镜夜的话让苏雅容愣在当场,那一种有如中了晴天霹雳的感觉真心让她手足无措,难怪这段时间她总是很喜欢睡觉,难怪她最近总是很喜欢吃酸的东西,难怪凤镜夜的药方和药膳越来越奇怪,她还以为是大姨妈在作怪,哪里知道她的大姨妈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她了。苏雅容呆呆地愣着,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良久,她伸手回抱住凤镜夜,用很是脆弱的声音对他说,“夜,无论是什么理由,你都休想将我丢开,一个人去面对千军万马,我们的孩儿,纵然我不指望他今后如你一般天纵奇才,至少他要坚强,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我们一起面对外面的是非,好吗?”
苏雅容不是任性,而是一种直觉,她觉得凤镜夜说什么回玉龙雪山,只是一个借口,了无居士在玉龙雪山,她一旦怀着孕回去,就没有可能再出来,外面太凶险了,她不能也不敢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因为她不想她等回来的,只剩下一句抱歉。
“容容乖,你这般聪明,要我如何是好呢?”凤镜夜搂紧了苏雅容,他知道她心中所想,也知道她为什么不要离开,他何曾想让她离开,毕竟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啊。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一个人在人海浮沉
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承受这世界的残忍
我不愿眼泪陪我到永恒”
苏雅容轻声哼唱着这段词,这段每一次听到每一次唱起都会让她掉眼泪的词,她并不指望这样的句子能够打动凤镜夜,但是她是想这样告诉他,他的世界因为她的到来而不冰冷不孤独。
“罢了,容容,我也舍不得你,莫要哭了,对孩儿不好,好了,去喝汤,然后我们去收拾行李,明日启程了。”凤镜夜长长一叹,爱情这东西,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