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仪宫中,苏馨蕊正在服侍凤卿宸穿衣。
“皇上整日为国事操劳,可要多注意身体啊,雅容那孩子平日里虽然顽皮些,但毕竟是了无居士的徒儿,医术很是不错,有她在身边服侍着,臣妾也安心些。”苏馨蕊一边为凤卿宸抚平龙袍的褶皱,一边微笑着劝说。
“若是这后宫众人以后都能如你姐妹一般和睦,少给朕惹些是非,朕便能好些了。”凤卿宸无奈一叹。昨夜他决定来皇后宫中,一是为了平衡后宫新主的心情,二是昭显皇后尊贵,也顺便安抚皇后的心情,最重要的是他已然察觉到了苏雅容的醋意,为了避免火上浇油,还是到皇后宫中最为妥帖。
“皇上说笑了,诸位妹妹想念皇上已久,又是年轻气盛,难免小性子些,待请安时臣妾再多加教导就是了,还望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网开一面,莫要怪罪了。”帮凤卿宸穿衣完毕,苏馨蕊转到他身前,缓缓屈膝一礼。
“免了,”凤卿宸虚扶一把,“得妻如你,夫复何求。好了,你好生歇着,朕先上朝去了。”
“恭送皇上。”这一声里,明显地染上了哽咽之意,却在凤卿宸才踏出凤仪宫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苏馨蕊慢慢站起身来,从窗户里望着苏雅容迎驾,还未跪下便被凤卿宸拉在了怀中,那一张她深爱的脸上,尽是对别的女人的怜爱,有一种恨从心底里生出来。
“娘娘,您也莫要介怀了,皇上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皇上的心啊,终究是在娘娘这儿的。昨儿小主们进宫,皇上却是来着咱们这儿,这还不能说明皇上的心吗?后宫之大,皇后为尊,无论是来多少人,皇后终究是皇后,皇上心疼着呢。”聆玉走到苏馨蕊背后,体贴地为她披上一件衣服。
“皇上心疼?呵呵,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呢……”苏馨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真当她是傻子了么?昨晚若是凤卿宸自己愿意到她的凤仪宫,怎么会那般敷衍,话都没说几句就更衣睡下,更别说什么夫妻温存!今天早晨一见到苏雅容,就是那样一副久别重逢的兴奋样子,又是暖手,又是赏赐披风,生怕她有半点委屈。是呢,她苏馨蕊是皇后,是后宫之主,是圣宠隆重,但是这一切决不需要别人的恩赐,何况,那人还是个孽种!
青砖路上,苏雅容跟在凤卿宸身后走着,清晨的风有些大,她很感激凤卿宸的体贴,皇上的披风果然是好东西,裹上便不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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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觉得冷么?”凤卿宸明显感觉到了身后的小女人一直在拉扯着身上的披风,似乎是想把自己裹得再严实些。他忽然就有些后悔,收进后宫又怎样呢?以她的聪明,
应当不会被怎样的,何必让她这般辛苦?
“不是,臣只是觉得这披风下摆的花纹绣得甚好,想拉扯展了瞧瞧到底是个什么花样。”见凤卿宸停下脚步,苏雅容索性将弯下身子,将披风衣摆拉展,一团一团的祥云图纹呈现在眼前。她微微怔了一下,这不是凤卿宸的披风,而是凤镜夜的,因为只有凤镜夜才会用这样的祥云图纹,隐藏着金龙的祥云图纹。
“你喜欢这花样?”凤卿宸见她用手细细描摹着那祥云,知道她喜欢,自己心里也很是高兴,转身看着捧来披风的小路子,“今儿这差事办得不错,一会儿找你师傅领赏去,小三子,去绣坊问问,这花样是出自哪位绣娘之手的,朕要赏她。”
“皇上,”苏雅容突然出声,“臣甚是喜欢这花样,可否让臣见见那位绣娘,臣也好讨教一二。”
“嗯,朕也刚好少个香囊,既然你有这心思,朕便成全你。”凤卿宸眉眼含笑,“小三子,着人去将那绣娘找来,以后就在清林雅筑服侍着吧。”
“奴才遵旨。”孟三川口里说着,心里却不止一次打起了哆嗦,这花样明明就……
自打凤卿宸按照苏雅容的主意改变了朝臣了上奏的方式,整个早朝就变得轻松多了,君臣之间说话直截了当,说的人清楚,听的人明白,政令也恰到好处,免了贻误。最重要的是,苏雅容能少打几个瞌睡。但是,不打瞌睡,不代表她有好好听着。
“容奉仪,此事,你认为如何?”凤卿宸轻飘飘的一句话拉回了苏雅容飘远的灵魂,她茫然的表情让他甚是头痛,他指了指手边的折子,示意她说说自己的想法。
苏雅容叹了一口气,偷眼望了望阶下的大臣,这一个月几乎都要成默契了,她若不上朝,定然是四海升平,她若是上朝,定要报销些脑细胞在这儿了。她略略瞟了一眼奏折,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兵部尚书请旨增加军饷的事儿,既然凤卿宸问她,那么皇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不想给。
“敢问虞大人,这增加的军饷,要做什么用?”苏雅容心中略略转出个主意,开口问道。
那兵部尚书虞忠,正是新进宫的小主虞婕妤的父亲,不过人太过如其名了些。他站出来,朗声回道,“我朝凤王朝虽然兵强马壮,但南方六国不得不防,故而这增加的军饷,正是用来扩军的。”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虞大人此举防患于未然,很是可取,只是这银子,要的实在是少了些。”苏雅容再看了看那折子上的数字,摇了摇头。
“苏雅容,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莫要仗着朕的宠
爱,便失了分寸。”凤卿宸直接怒了,暗示那般明显,她就那么笨?还是故意为之,为了跟他赌气,气他昨晚没有留着她?
“皇上,”苏雅容看向凤卿宸,眼中没有半点玩笑,“兵强则百姓安,百姓安则国安,国防这一方面维系着国内的安稳也震慑着虎视眈眈的外敌,可不得有半点马虎。”
见凤卿宸冷冷哼了一声,苏雅容浅浅一笑,继续说,“皇上,敢问您的佩剑是何人所制?”
“皇上之剑,乃是先皇的佩剑,是一世外高人匠痴所制,削铁如泥,剑气如虹,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苏图垂手赞道。
“容奉仪,你是否胆子太大了些?”凤卿宸不耐烦了。
“皇上,您可知世外高人为何成为了世外高人?并不是他们有心为之,而是没有出世的理由。就如同那给皇上造剑的匠痴,因着先皇得到了一块绝世好铁,他便出山制剑,若是此时皇上手中握着皇家工匠都造不出来的兵器图纸,你猜,那匠痴会怎样?”苏雅容不怕,亦是曼声道来。
“那匠痴必然会出山,且以他的脾性,制不出那兵器,定不罢休。”虞忠小声答道,又疑惑道,“可这与臣要的军饷有何干系呢?”
“请问虞大人,能射十步远的弓箭和能射五十步远的弓箭用在战场上有何区别?”苏雅容温婉一笑,循循诱导。
“啊,臣明白了!奉仪好聪明,皇上圣明啊!”思索了一会儿,虞忠忽然跪地高呼,面上欣喜一片。
“是了,兵不在多而在精,扩军不如加强武器装备,若是我军可以在五十步外将敌歼灭,又何必让他们进犯到十步之内?以命换命,很是不划算,皇上,你说是不是呢?”苏雅容转头看向凤卿宸,偷偷吐了吐舌头。
“嗯,你委实聪明得紧。”凤卿宸哼了一声算作是答应了,该死的小东西,竟然敢这般逗他,看回去了不收拾她!
“在皇上面前,臣怎敢称得上聪明二字,只不过是将昨晚偷听到的皇上与百里大人的话先于皇上讲出来罢了。”苏雅容忙跪下身去。
“既然知罪,那便当罚,你认为如何?”凤卿宸嘴角一翘。
“是,臣负责将那匠痴勾引出来。”苏雅容咬了咬牙,自己画画呃功底委实不怎样,不过,下面看好戏那家伙似乎是不错的,看了这半天热闹,不动弹动弹,怎对得起她?
“嗯,不许用美人计。”凤卿宸平静地嘱咐了一句,转回头去对于兵部尚书的折子做出了批复。
苏雅容慢慢起身,咬牙切齿地偷眼瞪着凤卿宸,不让用美人计,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