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答应借兵给宋王?”
当晚,当得知在她与萧依兰离开后,两个男人竟达成夺位协议,挞览阿钵承诺宋王举事时出兵相助,宋王则答应一旦登上大位必封他为兵马大元帅时,萧和罕大惊,“一个奴隶获得今日的殊荣,你还不知足,还想造反吗?”
“奴隶怎么了?奴隶就不可以做王侯吗?”他生气地反驳,“燕王韩府位极人臣、满门将相,他们不是奴隶出身吗?”
一听他竟敢与韩家相比,萧和罕怒了,在她心底永远珍藏着韩德让无与伦比的俊美身影,她不许有人玷污韩家,更不许有人质疑韩德让的高贵优秀。
“你疯了!”她冷笑,“韩家如今的地位是他们祖孙三代担任大辽忠臣,为国立下无数军功换来的,岂是你这一步登天的马奴所能相比!”
见她发怒,挞览阿钵内心有点发怵,但尽管清楚自己是个刚脱掉奴隶外衣的新贵,一切荣华富贵都得仰仗眼前这个女人,但他仍不想让她占了上风,不管怎样,她必须像牝马一样被驯服,而他,是个天才驯马师。
“你敢嫌弃我?”他色厉内荏地质问。
“如果嫌弃你,我就不会拼死拼活地找回你,嫁给你!”她没好气地说,“我是担心你被抓住,宋王也许能逃过一死,可是如果是你,肯定会被杀头!”
他嗤鼻一笑,“还没举事就想着失败,你萧和罕难道就只有蜗居一域做个封地小王的能力和抱负吗?”
知道他在使用激将法,萧和罕不为所动,“我不甘心于此,但也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只要做得周密谨慎,我们不会失败。”
“算了吧,他宋王失败过多少次,恐怕手指脚趾全用上都数不过来,还吹什么?”
“这次不同。”他双目闪动着权欲的光芒,情绪亢奋地说,“这次有你我参与,有其他贵族协助,又有三万兵马支持,我们不会失败!”
我们?听他已经把自己、甚至整个长兴军州都纳入了宋王谋反的群体中,萧和罕心中的怒气再次高炽。每个理想者都会把自己的目标和通往目标的路程想得过于轻松简单,而忽略了可能发生的状况,但她萧和罕不会!
“三万兵马?那是齐王生前费心保留的看家护宅军,是我日夜操练才有的精锐力量,而你知道守护皇帝的兵马有多少吗?几十倍不止!你不能拿我苦心经营、终身依靠的兵马去圆他人的皇帝梦!”
“他不是‘他人’,是你的亲姐夫!”
“而他要对付的人,是我的亲妹夫!”
两人争锋相对,互不退让,一个俊面含霜,一个美目蕴怒地对峙着。
忽然,俊面上的霜冻消散,宛如雪山顶绽开的莲花清寒中带着傲慢的美。“和罕?”他柔柔地呼唤她。
蕴怒的美目闪了闪,似乎被梦魇迷惑,“什么?”她茫然地问。
“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对不对?”他的手抓过她,将她拉入怀里,同时扯去了她的腰带。
“……对。”她仰头,望着他闪亮的眼睛,看到自己在他眸中的身影,盈盈一闪便消失在他压下来的脸庞暗影中。
“你要我,对不对?”他轻咬她的鼻尖、舔弄她的嘴唇,用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用粗糙而强壮的手将她坚定的意志瓦解。
“……对……我要你!”
当她被抱起时,她有一瞬间迷惑,想不起自己究竟在跟他争吵什么;当她被放置在床上,而他重重地覆盖着她、狂热地占有了她时,她的脑子里除了激情的浪涛和他粗野的味道外再无其他。
“你会听我的,让我做你的主人,对不对?”他在她身上驰骋,颠覆了她的世界,她唯一能做的只是跟随他,呼应他。
“……对……对,就是这样!”
“这就对了,宝贝!”稍后,满脸汗水的他以胜利者的姿态俯瞰着她,俊美而邪恶的脸上带着满足和得意宣称:“我也要你——要你的一切!”
此时此刻她才恍然醒悟,自己竟然同意了他的安排。而她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已经答应,就只能全力去做。
对她态度的转变,大姐虽然失望,却没有责怪她。只是忧郁地想,女人不管多么强悍,终究是要被男人征服的,而她们萧家三姐妹,恐怕注定要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说服了妻子,得到了兵权,挞览阿钵踌躇满志,立刻接管军营,代替萧和罕亲自训练军队,而他粗鲁的作风,野蛮的训练和残酷的惩罚,也让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大大提高,而且只听令于他。
“和罕,你看着,我的这对开山斧一定会为你打出一片天地来。”
一天傍晚,他兴致勃勃地摆弄着兵器对萧和罕说。
“我已经有了一片天地。”和罕淡淡地说,知道他今天又和宋王派来的秘使见过面,便问:“是不是要行动了?”
“是的,今年夏捺钵在黑山,御帐已在途中,我们将在半道设伏。”他咧嘴冷笑,露出满口白牙,“这该是那病秧子皇帝的最后一个捺钵!”
萧和罕看着他想了想,开口道:“要做,就必须做得干净利索
,不留后患。你去把那人找来,我有个主意可让宋王采纳。”
“那太好了,有你聪明的大脑相助,我们定能马到功成!”
“这话说得太早了!”她提醒他,“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先谋事吧,快去找他来!”
“夫人说的对,你等着。”
挞览阿钵兴奋地离去,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就要一步登天了。
他本是个野心勃勃又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人,成为齐王遗孀的入幕之宾,与其说是他俊美强壮的外貌吸引了萧和罕,不如说是他的诱或成功。
早在齐王去世,诺大的王府全由这个女人说了算那天开始,他就有了奇妙的幻想,想要成为这座王宫的主人。
一个奴隶想取代主人的位置?听起来的确异想天开,但挞览阿钵不信邪。他是奴隶的后代,虽然地位卑下,却因整日伺候皇亲贵戚而掌握着许多旁人无从了解的宫闱秘事,因此知道宫里那些吃香喝辣的大官儿不少都出自瓦里。他们能脱胎换骨坐高位,他缘何不能一夜春风登高台?何况他有着其他大多数奴隶所没有的俊美容貌,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这张脸是笔财富,这点已经被不少女人——贵妇证明过。
于是,他将目光锁定了女主人。可惜他地位实在太低,一个马奴,连走近主帐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让女主人看到自己、注意自己。
然而,他了解女人就像了解自己的手指一样,每次站在卑微的奴仆中,隔着众多侍卫侍女远远地瞻仰主人风韵时,他都能清楚地感到这是个思春的寡妇,而非严肃冷漠、正襟危坐的贵妇。发现这一点,他对自己的计划更加自信。
终于,机会来了。
那天皇太妃亲临马房巡视,他刻意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再暗中对马做了手脚,让烈马在皇太妃巡视中忽然失控,他趁机露了一手训马绝技,果真引起了冷艳孤傲的皇太妃的注意,当夜,他便被召进了主帐,并以无懈可击的耐性和技巧征服了皇太妃,从此,他的地位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为了娶到萧和罕,得到永久的富贵,他受封为征西将军出战黑汗鞑靼时勇猛无比,在战场上使得一对开山斧克敌无数,立了军功,返回后又受到皇帝召见,娶了如意的女人,享受着尊贵的生活……这些,大大地刺激了他的权力欲,因此当他与整日在做皇帝梦的耶律喜隐相遇时,两个臭味相投的人一拍即合,做成了黑暗的交易。
是的,他要造反,要做大官。还有,自那顿苦打后,他对萧燕燕怀恨在心,暗中发誓只要逮着机会,他必报此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