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开始铺路!

如今已是十月,菊花开的倒是正好,浅夏不懂这些花花草草,不过倒是喜欢看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浅夏不懂花,许青梅也一样的不懂。

自从那日之后,穆流年便下了严令,没有浅夏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倚心园,包括许青梅。

许青梅再来的时候,看到了门口加强了戒备,就知道自己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惹恼了表哥,所以,只能是规规矩矩地让人进去禀报了,才能进去。

倚心园地方本来就大,再加上整个园子里也就只住着穆流年和浅夏两个主子,底下伺候的人也不是很多,到处都种了花草,显得这园子就更大了。

一连几日,许青梅过来的时候,浅夏都在小书房里头看书。

一开始,许青梅还能憋得住,可是时间久了,就原形毕露了。

“表嫂,你就跟姑姑去说一说吧。这样,你们到别院去小住,恩爱甜蜜,正好我也能出去放放风,好不好?”

浅夏拗不过她,主要是实在不想让她总是来烦她了,只能答应试一试。

长平王妃本来是不同意的,可是想到了自己的那个侄女,只怕也是坐不住的。这一回,能憋了这么几日,已经是不容易了。

“小夏,不是母妃不给你这个面子,实在是这丫头的性子太野了。得让她好好地收收心。不然的话,这将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呢。”

“母妃,您的意思是说,舅舅之所以让青梅来京城,一方面也是想着请您好好教教她规矩的?”

“可不是嘛。我大嫂也是没法子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早就给惯的不成样子了。这会儿再想管教,也是有心无力了。骂也骂不得,打也下不去手的。所以才将她给送到这儿来了。”

浅夏听了,倒是莞尔一笑,“那这样,我就说母妃说了,让她先把一些规矩学好,然后再去别院。这样,至少也得给她些动力。”

长平王妃也是觉得有些好笑,这个许青梅的性子,也真不知道是随了谁。“也好,就依你的意思吧。”

接下来几日,许青梅果然是老实了许多,每天学五六个时辰的规矩,累得坐都坐不住了,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再往倚心园跑了。

其实一些表面儿上的规矩,许青梅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就不是愿意去这样做,总觉得这规矩既假,又是一种束缚,所以才一直不愿意学,即便学会了,也不愿意去遵循。

不过,浅夏一说了王妃的条件之后,她倒是有了精神好好学了。

她不来,浅夏倒也是乐得清静,至于另外几位亲戚,浅夏压根儿就当他们不存在,反正是自那日之后,一步也未曾出过倚心园。

浅夏性子淡漠,也不愿意在这高门深宅之中,惹出什么事端来,所以,便深居简出,这自然也是无可厚非,毕竟以前,浅夏也是这个样子,除非是长平王妃有令,否则,她们一家人基本上也不在一起用膳的。

只是,她不愿意惹事,不代表了别人就会给她找麻烦。

赵氏在长平王妃这里,两人一边儿做着针线,一边儿说着话。

赵氏有意无意中,总是会夸上自己的小女儿几句,长平王妃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想着让她帮忙,在京城寻一户好人家,结门好亲事。

“妹妹,我们也来了几日了,瞧着你们王府这规矩,倒是有奇特。平日里,浅夏都不用到你这里来立规矩么?”

长平王妃浅笑,“都是一家人,立什么规矩?我只有流年这么一个亲生儿子,他把媳妇儿看地比眼珠子都重要,我能将他的眼珠子给抠过来,在我身边儿立规矩?到时候伤了我们母子情分不说,还会给小两口儿添了麻烦。”

“妹妹这话可不对。但凡是有点儿脸面的人家,哪有这儿媳妇不能按时地晨昏定省的?更别说这用膳的时候,要在你这儿立规矩了!别人不说,你瞧瞧我们家之芳,这才是礼仪周全之人。”

长平王妃性子好,也不与她抬杠,在她看来,谁家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儿的,那是自家的事儿,别人干涉不着,也看不出到底是谁好谁不好来。

赵氏看长平王妃脸上始终只是挂着一层淡笑,略一思忖,“妹妹,要我说,这浅夏长的是不错。瞧着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就让人心疼。只是,这出身,到底也是差了一层。唉,要不怎么说呢,这不是门当户对的,这什么事儿,也都是做不到一个层面上去。”

这话里嫌弃浅夏的意思,可是就正明显了些。

长平王妃这才听出了几分不对味儿,挑眉道,“堂嫂这话不对。浅夏是个懂事知理的好孩子。自她嫁进来,别的不说,就单是我们流年的身体就是越来越好了,这不都是她给照顾的好?再则说了,什么叫出身不行?这京城云氏,若要严格说起来,可是比我们淮安许氏的根基还要深。只是之前云家老爷子厌倦了官场,所以才会隐退的。”

赵氏微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几声,她并非是梁城人,这还是她头一次来梁城,再加上从云老爷子退隐到现在,已经是几十年了,她一介妇人,没有听说过,自然也是正常。

这会儿被长平王妃当面这么点了一下,让赵氏觉得面上无光,好在这屋子里也没有外人,只有几个王妃和她的贴身奴婢在。

“是呀,这京城云氏,我还真是不知道。要不怎么说,咱们女人都是孤陋寡闻呢。不过,我听说,浅夏的母亲,倒是和离之后,再嫁了一户好人家,门槛可不低呢。”

“嗯,她现在是定国公夫人。”

赵氏一听,啧啧了几声,“瞧瞧人家,这命还真不是一般地好!和离妇,都能嫁给国公爷,这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哪像我?你瞧瞧,这都进京几日了,皇上还不曾召我们老爷上朝呢。”

“这种事情,自然是急不来的。再说了,皇上既然是下旨让他进京的,自然是早有安排。这种事,就该着让男人们去操心才是。”

赵氏笑着点点头,往外张望了一眼,“这眼瞅着就快要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妹妹,你看,我们在这儿也是住不长的,要不,以后每日晌午,大家就一起用午膳如何?说句不中听的,自那晚之后,我还是一次也没有见过浅夏呢,说不准,哪日我们搬了出去,以后在街上见到了,都要不认识的。”

长平王妃想想这话也有道理,既然是亲戚,就不能总是这样冷着。

浅夏的性子她知道,而且,自从那日,她光明正大地说出也精通占卜之术后,她便觉得,她少与人接触也是好的。毕竟现在长平王府已经是很惹眼了,若是再有一个世子妃也是个大人物,那还了得?

不过,现在既然是自己娘家的亲戚,也不能总是这样避而不见,传了出去,反倒是于浅夏的名声不好。

“来人,去倚心园说一声,就说让她午膳到花厅来用。”

“是,王妃。”

等浅夏到了花厅时,才发现这里格外地热闹,原来许家的几位都来了,许青梅有些蔫蔫地在罗汉床上斜坐着,许家两姐妹正与她们的嫂嫂笑闹着。

浅夏直接到了许青梅旁边,眉毛一挑,“坐没坐相,这就是你学的规矩?”

许青梅一听,脸都绿了!

“表嫂,我都累了一上午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歇歇?”

“身为名门闺秀,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警惕,像你这模样,一会儿母妃来了,肯定又要训你了。”

没办法,一想到了,自己的骑马打猎大计,现在还完全握在了这位表嫂的手里,她也只能咬咬牙,再度坐直了,双脚规规矩矩地置于底下的脚蹬上,身子坐直,两手微覆置于腿上。

青姑姑看到这位许小姐能这样听话,低声笑道,“许小姐这样坐才有文静淑女的样子了。”

许青梅冲着青姑姑吐了吐舌头,又引得青姑姑的一阵低笑。

浅夏无奈地摇摇头,在她一旁坐了,许幼兰几人也不再闹了,都安静地各寻了地方坐下。这一会,浅夏倒是注意到,许幼兰的身边站了一个小豆丁。

浅夏冲他招招手,“你就是宁哥儿吧?来,到婶婶这儿来。”

宁哥儿看了一自己的母亲,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给婶婶请安。”

“乖。好孩子。今年几岁了?”

“回婶婶,今年五岁。”

“那可有读书写字了?”

“有!现在都是父亲教。父亲说等再过些日子,再为我寻一位先生。”

浅夏点点头,这个孩子长的倒是虎头虎脑的,那种单纯和可爱,倒是与林正阳有几分的相似。

“乖,婶婶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适合男孩子玩儿,这样吧,三七,你去小库房里,取一块儿上好的玉佩来。我记得,有一幅是雕了青竹的,倒是适合他戴。”

“是,世子妃,奴婢这就去取。”

谢之芳连忙起身,“这怎么好意思?是我们一家人来府上打扰了,怎么好意思,总收你的礼物?”

谢之芳心里其实是有些不自在的,毕竟,她身为嫂嫂,却是还未曾给云浅夏任何的见面礼,可是现在,人家一出手,就是一块儿质地上乘的玉佩,怎么也是他们这边儿有些短礼了。

“既然是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话?”

浅夏没有太多的兴趣耗心思在这上头,能避免的麻烦,就不是麻烦。

终于三七将玉佩取来给宁哥儿戴上后,王妃和赵氏也都一前一后来了。

赵氏眼尖,一进门儿就看到了宁哥儿身上的那块玉佩,再看看自己儿媳妇的脸色,便知道这定然是云浅夏送的了。

赵氏心里头欢喜,这脸上的笑容自然也就深了几分,说出来的话,也便中听了些。

其实,赵氏虽然出身不差,可是在她出嫁之前,一直都是当庶小姐养着的,这眼光和气度等等,自然是比真正的嫡女差了不少。

不然,也不会在那晚上,因为宁哥儿的见面礼,心里头就生起了闷气?

他们这一支,原本日子过地也不差。可是与嫡系本家儿比起来,就差地远了。

如今进了长平王府,觉得他们以前过的日子,简直就是乞丐了!

这才是真正的名门世家的生活,无论是一应器具,还是屋子里的陈设装潢,处处都透着几分的大气和不容忽视的奢华。

赵氏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气度,再这样一比较,立马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从乡野村子里走出来的农妇了。也因此,将她多年埋在了心里的那种独属于庶女的自卑感给勾了起来。

这人便是如此,越是在某些方面自卑,就越是要咬着牙硬挺。

可是她的身分、地位在那儿摆着,再怎么硬挺,自然也是不可能比得过长平王妃和云浅夏的。

浅夏送给许幼兰和许幼婷的见面礼,赵氏都看过了,都是赤金的首饰,上头还镶了各色的宝石,不能说是价值连城吧,至少也得花费几千两银子。

如今再看浅夏又给宁哥儿送上了一块儿玉佩,先是高兴,随后就又觉得,自己果然是处处不如人家,如今连一个小辈都将自己给比了下去,一点儿颜面也没有了。

不得不说,人,还真是复杂的动物!

浅夏如果知道赵氏在想什么,只怕就会直接将她给请出去了。

那天晚上,不送宁哥儿礼物,你觉得人家浅夏不会来事儿,如今人家见了宁哥儿,也给了见面礼了,你又觉得人家是在落你的面子了。嫌人家每次出手送出来的都是好东西?

这不是纯粹地没事儿找事儿吗?

午膳的气氛还算不错,只是中间的时候,许青梅被浅夏给瞪了两眼,然后便十分规矩且淑女地用完了午膳。

许青梅这两日的表现,着实让王妃满意。

其实,许青梅自小受到的家教,自然也不可能会差到哪儿去,只是她向来野惯了,一时半会儿,也收不下心来,更做不到完全不动地坐在那里让别人品评,在她眼里,那与木头无异。

而浅夏对她的要求,相对而言比较简单,只是要求她坐有坐相,站有站姿,吃有吃相也就成了。平时里该玩儿,也不拘着她,还让三七陪着她玩儿了几次毽子呢。

用罢了午膳,自然不可能立马就散了。

一行人挪到了东间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这会儿都十月了,自然也没有人会午睡了,只是聚在一起,玩儿些游戏什么的,倒也热闹。

许幼兰的性子与浅夏有几分相似,那便是喜静。

两人说着说着,便想要手谈一局,于是,这东间儿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偶尔还能听到了王妃与赵氏的对话。

不过才一柱香的功夫,许幼兰便已是兵败如山倒了。败局已定,再无转还的可能。

许青梅虽然喜好骑马狩猎,可是自小也是请了先生教习琴棋书画的,虽然学的不精,可是至少也会。无论是不是皮毛,这会儿看到她们两个杀的热闹,她心底也开始痒痒了。

“表嫂,我们来杀一局如何?”

浅夏挑眉看她,“对弈、手谈,这样的说法不好么?为何一定要说杀一局?你我是女子,你不觉得这话有些不妥,太煞风景了?”

许青梅有些委屈地眨眨眼,不过看到浅夏对她的样子没有什么反应,只好改口道,“是,表嫂,我错了。我们来手谈一局,如何?”

浅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来吧。”

结果,许青梅败地更快!一柱香还没有烧完,就已经是无处可落子了。

许幼婷早就憋不住了,她本就看浅夏有些不顺眼,觉得她不过一介商户出身,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会儿想不到竟然是接连赢了两人,而且这赢地还这样快!

“表嫂,我们也来对弈一局,如何?”

浅夏抬眸看她,许幼婷不过才十四岁,身量却已长地极好,该挺的地方挺,该翘的地方翘,如果她是男子,说不定,对于这样一位既清纯,又有些风情的姑娘动了心思。

许幼婷的嘴巴生的特别好看,两侧的嘴角自然地往上翘,这样的人,无论何时,给人的感觉都是她在笑,即便她根本没有笑,只是发呆,也会让人觉得她笑得很好看,很平和。

“好,你执黑,还是白?”

“嗯,既然是表嫂相让,那我就执白好了,我还是比较喜欢纯净一些的颜色。”

浅夏动动眉心,没有说话,只是将两边的棋子换了换。

许幼婷的棋力倒是真不错,比刚才的许幼兰和许青梅都要好上许多,只不过,在浅夏面前,仍然是不可能占了上峰的。

终于,将近半个时辰之后,许幼婷不得不投子认输。

一脸气馁的许幼婷,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就这样输给了她,可是事情明摆着,她又不能不承认。

“不行不行,我们再来一局,这一次是我有几处失误,再来一局。”

浅夏没出声,只是浅笑了一下,任由她将棋子收好,再来一盘。

浅夏之所以愿意跟她们一起耗着这个,主要是她今日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昨日将穆流年的冬袍也做好了,穆流年心疼她,让她歇息几日,免得再伤了眼睛。

她正想着后晌是看书还是去赏菊花呢,她们姐妹就缠着要下棋,如此,倒是趁了她的心意了。

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许幼婷,可是浅夏却不得不承认,她的棋力,的确是不算。

而另一方面,浅夏对这个许幼婷,又多了几分的小心和戒备。

但凡是精于棋道之人,无一不是善于谋算之人!除非那个人只是单纯的一个棋痴。

有句老话儿说的好,想知道一个人的人品如何,先与她对弈几局,看看她的棋品,自然就会对其多了几分的了解了。

而先前的那一局,浅夏明显地看出,刚开始这位许幼婷并没有将自己的所有棋力都施展开。至于是为了试探自己,还是单纯地因为紧张而忘了,那就要再看看了。

又一局毕,许幼婷仍然是输了。

她们这里下地安静,那厢王妃和赵氏也时不时地将视线投过来。

两人的棋局,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浅夏接连下了四局,纵然再喜欢下棋,她这会儿也是有些累了,摆摆手,“好了,今日有些累了,暂且如此吧。”

一连输了两局的许幼婷却不甘心,紧紧地咬了一下嘴唇后,有些使性子道,“不成不成!表嫂你今日连赢了我两局,我一定要扳回来。我们再来。”

浅夏淡淡一笑,“表妹与我的确是对弈了两局,可是我却总共下了四局,我有些累了,也是再正常不过。你若是想下,那我们明日再继续就是。”

许幼婷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是直接就拉住了浅夏的衣袖,“不行!表嫂不能走,这样,不下棋也成,那表嫂总得让我明白,你是如何布下的这个局吧?”

浅夏挑眉,脸色瞬间冷凝,“你是想让我为你解惑?”

许幼婷被她脸上突然冷下来的气势,给震慑到了。这拉着浅夏衣袖的手,也不自觉地便松开,身子下意识地就往后缩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人都愣了一下,一旁的赵氏看了,脸色也瞬间就低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幼婷年纪小,也不过就是这棋瘾被勾上来了而已,浅夏你是当嫂嫂的,莫与她一般计较。”

浅夏不语,许幼婷却是突然就哇地一声,直接哭了出来。

赵氏一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哭了,立马就急得跑了过来,“别哭别哭,多大点儿事呀!”赵氏一边哄着女儿,一边又看向了浅夏,“你是当嫂嫂的,她还是个孩子,你又何必与她一般计较?再说了,不就是陪她下盘棋嘛,你至于吗?”

浅夏的眸子微眯,扭头往回一看,是穆流年进来了。

浅夏现在明白,刚刚赵氏为何会这样说了。

许幼婷抽噎了几下,然后才断断续续,好不委屈道,“我,我没有,表哥,我真的没有对表嫂怎么样?我,我只是一时心急,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而已,表嫂好凶哦!”

浅夏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而依然坐于原位的王妃则是微微拧了下眉心,对于赵氏和许幼婷的表现,分明就有了几分的不悦。

特别是在听完了许幼婷的那番话后,王妃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她这话里话外,分明就是有了挑拨的意思。她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不代表她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

穆流年微微皱了下眉,“没事吧?”

三个字,许幼婷的身子微微侧着,没有看到穆流年的表情,只听他问了三个字,还以为是在关心自己,一时心喜,正要开口,却被浅夏给抢了先。

“没什么。不过就是她输了棋,却不愿意让我走罢了。”

“行了,棋品如此差,以后就莫要再与她下了。想对弈,找我便是。”

穆流年说着,扶了浅夏起来,然后冲着王妃微微行了个礼,拉着她的手,十分淡定从容地便离开了。

他这一走,除了长平王妃,屋子里每个人都有些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流年他?”赵氏看看门口,再看看长平王妃,竟然也看不出来王妃的脸色不虞,还嘀咕道,“这也太不像话了,这再怎么说也是哥哥嫂嫂,将表妹欺负成这样儿就走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堂嫂还是注意一下你的措词为妙。”长平王妃冷声打断了她,“浅夏何曾欺负过你的女儿了?本妃自始至终都在这儿看着,青梅也在这里,浅夏何曾说了一句过分的话?明明就是幼婷不知长幼尊卑,还敢冒犯了浅夏,她没有与你计较,已经是看在了亲戚的面子上了。你现在说这个,岂不是无是生非?”

赵氏呆了一下,无是生非?这个罪名,可是有些重了。

许幼兰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家母亲,再看看王妃冷肃的脸色,小声道,“姑姑莫急,我母亲也是一时着急,心疼妹妹罢了。您放心,这话,母亲定然是不会再说了。”

许青梅虽然是性子直了些,可是不代表她就缺心眼儿,今天这一出儿,她可是看地清楚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许幼兰大胆地扯了浅夏的衣袖,她是根本就不可能会发怒的?

呃,或者说,她其实一直都是很好脾气地在控制着自己,至少,没有出口伤人,只是身上的气势,有些骇人罢了。

许青梅觉得跟她们在一起,还真是没意思,尤其是刚刚许幼婷的那样子,真是让人看了作呕!明明就是她先动手拉扯表嫂,后来却又哭起了鼻子,还故意对着表哥说了那些让人容易误会的话。这人的心眼儿真是不怎么样!

浅夏与穆流年一起回了倚心园,倒是没有急着回屋子,而是一边赏着菊花,一边说着话。

进了倚心园,他们想说什么,基本上就是可以随意了。

经过了上次的宫装事件,浅夏将自己的这些陪嫁丫头都一一仔细地让人核查了一遍身分,但凡是有一丁点儿问题的,都被她给发卖了出去。

她没有别的办法,哪怕是冤枉了谁,她也不能将自己和穆流年置于危险之地。

她不是观世音菩萨,她虽然知道可以利用秘术来为百姓造福,但是这不代表了她就是善良无害之人。她有她的底限,一旦犯了,必然除之,毫不手软。

而这一次,许幼婷的心思,显然已经让她很不高兴了。

“浅浅,以后不要再与她们相处了,你不喜欢,不必要勉强自己。母妃那里,我会去说。”

浅夏摇摇头,“不!我既然是你的妻子,是母妃的儿媳妇,自然就要明白自己的身分和该做的事。这么久了,我歇息的时间也不短了。以后,我会帮着母妃打理府中的事务的。”

穆流年有些心疼道,“我知道你向来不爱理会这些俗务琐事。若是嫌烦心,就不必硬撑。偌大一个王府,也不一定非要你来打理。”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母妃年纪大了,再说如今府上又住了这么多的人,我总不能什么也不管,传了出去,别人还不知道会说的怎样难听。”

穆流年轻笑,“你向来都不爱理会这个,这次是怎么了?”

浅夏突然收住了脚步,猛地抬头看他,“这一次,我既然是看清楚了许幼婷的心思,你以为我会选择躲避?你是我的男人,既然承诺过一生只我一妻,那么,你就必须做到!至于中间出来的花痴,自然就该由我来收拾,难不成,你一个大男人,去欺负她一个弱女子么?”

浅夏又冷哼了一声,“说不定,你没有将人家给欺负成,反倒是被人家的梨花带雨的样子给勾走了魂,那我不是亏大了?”

穆流年闻声大笑,心情相当的愉悦,好一会儿才道,“浅浅,我很高兴,你能为我吃醋。像是许幼婷那样的角色,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你若是有心思,还不如放在我身上的好。”

浅夏白他一眼,“你呀!话说你这些日子都是早出晚归的,我不曾过你,那是尊重你是男人,可是你就真的不预备对我说些什么吗?”

浅夏说着,还用一种很是复杂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一身的脂粉味儿,真不明白,我是怎么忍受了你这么久!”

穆流年再次放声大笑,“我去了醉烟楼,我记得之前有跟你提过的。那里是我的产业,许多消息,特别是关于梁城的达官贵人的消息,都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说说吧,我洗耳恭听。”

“这大半年来,皇上可是暗中又提拔了不少的朝廷新贵,你不想知道这些新贵都是哪家的派系吗?”

浅夏微怔,这半年来,梁城的一切看似平静,可是实际上,却是风云暗涌,特别是在今年的秋闱时,皇上可是破格提拔了不少的年轻臣子。难道说,皇上已经开始在暗中为那位皇子铺路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对于皇上的心思,已经摸地差不多?”

穆流年点点头,“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四皇子。”

四皇子?

浅夏微微拧眉,竟然会是容妃的儿子?这位容妃可是并没有什么特别出采的,娘家虽然也还不错,可是比起桑丘家族来说,高下立见。

仅凭着容妃娘家的势力,就与二皇子抗衡?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皇上才会故意地树立起来了一个大家族梅家,然后看着他们双方相斗,只是为了利用梅家来打压桑丘家,将桑丘家的实力损耗大半,如此,将来四皇子才有机会。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大皇子却是还未曾正式被皇上推上前台,就已经先死了。

这破坏了皇上的所有计划,所以,他才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养的好好的,然后再开始不遗余力地,为自己提拔新人。梅家已经不能再用了,所以,只能再想一条别的路了。

“你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就是为了这个?”

穆流年摇摇头,“不止。比起他的动作,我对二皇子的动向更为好奇。貌似经历了将近一年的朝务,他比以前更为狡诈圆滑了一些。对于桑丘家,他也并非再是如同以往那般的信任了。”

浅夏微愣,这还没做上太子的位置呢,就已经开始要过河拆桥了?这也太快了些吧?

“你能查到,那桑丘子睿不可能一点儿也察觉不出来吧?”

“自然。所以,接下来,我倒是想看看,那白发妖人后面要如何做?是要将他们双方的关系调和一下,还是任由二皇子自己越走越远。毕竟,他对于二皇子的了解,可是比咱们要多的多。”

对于这一点,浅夏倒是同意,桑丘子睿那样心机深沉的人,怎么可能会掌控不了一个二皇子?

二皇子自以为聪明,觉得自己占了一个嫡子的身分,如今又等于是长子了,将来的太子之位,已是手到擒来,所以,会产生了一些飘飘然的心态,倒也不足为奇了。

浅夏将穆流年说的话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突然严肃道,“我们既然是猜到了是四皇子,那桑丘子睿?”

“所以说,你担心他会对四皇子出手?”

浅夏点点头,“不错。桑丘子睿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容许任何有威胁的因素存在。就像之前在安阳,他能对二房一家痛下杀手,足见他的心思之狠。”

“放心,想对四皇子动手,可没有那么容易。再则,现在桑丘家,只怕除了他自己,别人还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毕竟,这都是根据了大旦的资料才能推断出来的。而桑丘家,掌握着这些消息资源的,是桑丘子睿本人,除了他,不会有人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浅夏深吸了一口气,皇室纷争,远比她当初想像的要严重、肮脏地多。

“桑丘子睿只怕是暂时不会对此有任何的反应,甚至于二皇子,他也极有可能会撒手不管,让他自己使劲地往前冲,然后再眼睁睁地看着他,让他去撞个头破血流之后,再回来找到桑丘家族。”

浅夏说完,转头看向了远方,此刻,天已经阴沉了下来,西边的云霞就像是一匹桃色的锦缎,闪耀着让人迷恋的光芒。

穆流年的眸光微闪了一下,眸中的颜色似乎是也深了一些。

对于浅夏做出这样的判断,他并不意外,可是从感情上、心理上,他却有些不能接受。

事实上,穆流年根据他命人暗中对桑丘子睿的调查,也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可那是因为他手中有大量的资料和消息,所以才能如此判断。

而浅夏没有任何的资料做依据,就直接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除了是因为她对桑丘子睿的了解之多,其它的原因,还能是什么?

穆流年中有些不悦,他知道浅夏与桑丘子睿之间的纠葛,可是在他看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想不到,桃花林中浅夏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一幕幕,竟然是让她印象如此之深,对桑丘子睿的了解,这般深。

浅夏没有意识到穆流年的情绪有些不对,仍然是自顾自地说道,“元初,你说如果皇后知道了这一切,她会如何做?”

穆流年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压根儿就没有听到浅夏说什么,直到浅夏伸手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穆流年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对那个白发妖人如此了解,心里有些不舒服。”

穆流年没有想过在她面前掩饰这种情绪,他要让她知道,他也会吃醋,也会使小性子,也会不痛快。

浅夏听罢,有些呆呆地看着穆流年脸上有些委屈的表情,好一会儿,才扑哧笑出声来,“元初,你真可爱。”

穆流年一挑眉,自己一句话,一个表情,竟然是为他换来了一句可爱么?

浅夏抿唇轻笑,然后突然就踮起了脚尖儿,飞快地穆流年的左脸上亲了一下,扭头就跑。

这一回,换穆流年傻站在原地了。

这是浅夏头一回对他如此主动!

穆流年眨眨眼,看到浅夏早已是在数丈之外了,咧嘴一笑,一个起落,便直接将浅夏给捞了起来,等到浅夏总算是没有了那种眩晕的感觉时,才发现,两人已经坐在了附近亭子上的顶子上。

“元初,会有好多人看到,我们快下去吧。”

穆流年有些狡猾地眨眨眼,“好呀!”说着,将自己的右脸呈现在了浅夏的眼前,“这边儿还欠了一下呢。”

浅夏脸色微红,娇嗔了他一眼,再一看到了底下不少下人们在底下窃窃私语,连忙伸手推他,“不要了,底下好多人在看。”

穆流年身子直了直,冲着底下一摆手,仆从们四处散走,哪个也不想打扰了两位主子的好事儿。

“好了,现在没人了,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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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再遇故人!第七十一章 惊人真相!第二十六章 动力?压力?第六十四章 一起过节!第二十七章 这回傻了!第十三章 归途遇袭!第二十一章 命不久矣!第十二章 意料之外!第六十一章 营救成功!第二十七章 这回傻了!第十章 接近真相!第四十七章 一夜骤变!第四十四章 竟是重瞳!第二十章 骇人真相?第四十三章 恶人心思!(二更)第十章 接近真相!第七章 夜探皇宫?第二十八章 达成共识!第七十三章 谁的逼迫?第三十四章 二十万两?第三十四章 总算消停!第十三章 情势逆转!第二十六章 惊艳亮相!第九十一章 准备好了?第五十八章 协力守卫!第七十一章 太意外了!第八十一章 禁忌之恋?第三十三章 向他坦白!第三十四章 二十万两?第八十四章 谁的布局?第八十八章 当年真相!第二十五章 流年回京!第五十五章 元初毒发!第三十四章 二十万两?第八章 终于得手!第四十三章 恶人心思!(二更)第三十六章 来者不善!第七十九章 又有喜了?第六十一章 是敌是友?第十五章 忍不住了?第五十九章 五爪金龙!第六十四章 元初归来!第三十章 无关紧要!第四十五章 再遇故人!第七十章 最终目的!第九十章 你属狗的?第二十五章 流年回京!第七十五章 背后谋士?第五章 绝不放过!第十三章 归途遇袭!第三十六章 意料之外!第十三章 归途遇袭!第十七章 软禁浅夏?第六十四章 一起过节!第三十二章 借刀杀人?第七十二章 收服方家!第七十九章 又有喜了?第八十七章 扑朔迷离!第九十二章 皇甫定涛!第九章 再生丑闻!第二十八章 许你和离!第十四章 没有资格?第十一章 风雨前夕!第四十九章 夫妻争吵!第五十七章 准备出手!第八十二章 见她如我!第三十五章 降为梅妃!例:第九章 卑鄙无耻!第九十章 被算计了?第八十三章 浅夏有喜!第八十二章 见她如我!第五十二章 原来是他!第三十五章 舅舅来了!第七十二章 收服方家!第四十五章 再遇故人!第六十六章 布局高手?第四章 阴谋再现!第九十八章 准备回山!第八十章 京城巨变!第七十二章 收服方家!第八十三章 浅夏有喜!第十三章 真是晦气!第六十二章 银发公子!第六十五章 前往苍溟!第十二章 皇上驾崩!第二十七章 师出何名?第二十八章 另有所图?第九十六章 死罪难逃!第十六章 慢性毒药!第四十八章 刺史吐血!第四十一章 她的试探!第三十二章 借刀杀人?第八十二章 见她如我!第八十章 京城巨变!第五十一章 所谓秘术!第四十四章 无法拒绝?第七十七章 先成亲吧!第二章 难以置信!第十三章 情势逆转!第三十六章 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