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对你回不回去没兴趣!”青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只是他叫我来带你回去的!”
“他!”颂钦垂眸,她当然知道孟阎说的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哪怕心里早已经痛得窒息,哪怕她恨不能疯狂的冲着孟阎将所有的愤恨和不甘都发泄出来,恨不能……再次化身那嗜血的修罗,用她的剑告诉孟阎,她为什么不回去。岛台亩号。
她已经彻底被逼疯了。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站在原地冷酷的笑了起来,“那请你你回去告诉他,以前的颂钦早就死了,被他杀死了!现在的颂钦,早就不是那个他招之则来弃之则去的可怜虫了!”
孟阎挑眉,他并不意外颂钦的话,他到了几天,足够把一切事情搞清楚,他知道颂钦最近很辛苦。
只是他既然都来了,怎么也不能无功而返,于是收敛了那邪魅的笑容,双眸带起了一丝认真的表情,想着还是好心提醒一下:“你们之间也许有什么误会……”
“误会?”颂钦迅速打断孟阎的话,她已经开始颤抖了,她真害怕自己会再次疯掉,她知道必须立刻结束这次谈话,摆脱孟阎……摆脱那在她的心里翻天覆地地折磨她让她痛苦的上官玄烨。
“什么误会?”颂钦看着孟阎,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知道是什么误会吗?”
孟阎一顿,突然发现自己却回答不上来,他确实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当然了,他一直忙于炼丹,最近发生的事情他根本也不想关心……若不是上官玄烨那样去请他,他也许根本不会踏出自己的茅屋,这些争斗跟他原本就没有一丝关系。
“原来你不知道啊?”颂钦冷笑了起来,“你既然都不知道,他也没有告诉过你,那你怎么知道有误会?”
孟阎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他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接下这个差事,早知道一切没那么简单。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但是他对你如何,我都看在眼里,我只想说你对他来讲真的很重要,否则他也不会叫我来找你回去!也许你真的该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好好解释解释?”
“不必了!”颂钦冷酷的打断,她觉得自己已经头痛欲裂,胸膛里血气翻滚,像是有千斤大石死死的压在了胸口上,压得她的心都无法跳动了,压得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爆裂了一般的痛苦。
摇晃着身体后退一步,终于露出了一丝凄苦的笑容,“孟阎,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来定义我对他的重要性!我只知道,我九死一生逃到这里……我若是重要的话,他怎会让我在鬼门关徘徊了一圈差点活不了,他怎会……让你来找我?”
颂钦压抑着胸膛里快要爆裂出来的血气幽幽的转身,仿佛也是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也不再自欺欺人了。
“如果我真的对他有那么重要,为何,他不亲自来?”颂钦想扯出一抹笑都笑不出来,转身一步步的离开,声音越发的轻微,充满苦涩,“如果是有误会,为何他不来解释?他想找我,怎么会找不到?说到底,那重要只是你以为而已……我始终没有他身边的家国天下重要!更何况,我对他来说……从来都是可有可无,只是他以为的一颗听话的棋子而已。”
毅然开口道:“关于他,关于我,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孟阎,我不想做一颗棋子了,我也不想要什么家国天下,当人万人之上的人上人!我现在过得很好,比任何时候都要好!我不会回去了,你帮我带句话给他……这辈子,最好,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的!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颂钦一步步的离开,孟阎就站在原地,心里有些诧异……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颂钦从来不是这个模样的。
她没有这么坚决的决心,也不会这样的冷酷。以前的她,就算再精心伪装都很容易被人看穿,因为她太容易心软,不停地动摇……而如今,她连伪装都不屑了,她的愤恨和绝望,全数的展现在了她的眼睛里,还有她嘴角勾起的冷酷笑容里。
孟阎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错过什么大事一样,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能叫一个女人放弃了比自己生命都还重要的爱,但是他突然觉得,他也许真的无法带她回去了。
“孟阎……奉劝你一句,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瓜葛!”颂钦冷冷说完,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偌大的院子里,依旧杂乱,西境的深春还是如此冰冷。
从远处传来脚步声时,孟阎的身影一晃,已经彻底消失无踪……
墨诏枫脚步轻快,刚才还在院子外几乎一眨眼就已经到了门前,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汤,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房门,他脸上的幸福笑容未曾收敛,因为他一心牵连在了屋内的人身上。
“进来吧!”颂钦知道是墨诏枫,因为不会再有人有他这样沉稳却又急速的脚步声了,而且那样急冲冲地走来,到了门前却又小心翼翼地敲门,除了他……?还会有谁这样在意她的感受?
墨诏枫推门进入,转身随手关上了门,进屋看到颂钦已经坐在桌子边上,不由得有些无奈道:“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多休息的吗?”
“我真的觉得好多了,倒是躺的久了,脑袋都有些昏沉,所以就起来走走。”颂钦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微微勾起笑容来时,可是比她想像的要勉强许多。
墨诏枫走到桌前放下了托盘,严肃地看着颂钦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颂钦摇了摇头,墨诏枫站在她的身前,高大巍峨的身躯弯下了腰,轻柔地伸出手来在她的额头上探查温度,感觉到她已经退烧了,因为他的手掌比她的额头要温暖多了。
有些讶异地问道:“怎么才睡起来?额头就冰凉了……又不舒服要告诉我。我再去找鬼叔来看看……刚才都没这么冰的。”墨诏枫说着,就焦虑地转身要走。
颂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他要离开的脚步,忙道:“没事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刚才……开了窗,吹了会儿风。”
墨诏枫转身握住颂钦的手,感觉她的手也是冰冷一片,而且笑起来也没有那么轻松了,似乎眼睛里闪烁着悲伤的光芒,但是却又叫他看得不大清楚。
“你怎么了?”墨诏枫心疼的捂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颂钦摇了摇头,收回笑意,她只是勉强的笑容太牵强了,这样反倒让墨诏枫担心。
她抽出了被他紧紧握住的手反而神手抱住了墨诏枫的腰,将脸埋在了他的肚子上,轻声道:“你刚才走的太久了……”
墨诏枫微微一愣,心里顿时划过一丝欣喜,颂钦欲言又止……但是他能听得出来,她轻轻地呢喃,她依恋的语气,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知道。
她因为他的离开不安了,她……想他了。
“刚才厨房里出了一点岔子,我怕饿着你,就在那多待了一会,我只是想着等汤好了先给你端过来,先喝点热汤暖着你的胃,待会儿吃的东西也不会难受。”墨诏枫轻轻地抚摸颂钦埋在他身上的脑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发丝,宠溺的道:“是我不好,该早点回来的。”
颂钦终于笑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墨诏枫这般轻柔小心的语气,抱着他结实的身躯,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就叫她觉得,一切的惊恐和伤痛,都不那么难受了。
“好了,我答应你下次不这样了,来先喝点汤,待会凉了,我不久白等了.”墨诏枫将颂钦轻轻地从他身上扶了起来,看她点了点头,嘴角已经有了自然的微笑,他才算放下了心。
拉着颂钦坐下,把汤碗放在她的身前,“快喝吧。”
说罢,就直接坐在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喝汤。
“恩,闻起来真的很香。”颂钦咧开嘴笑了起来。好像刚才那些几乎要逼得她发疯的绝望和痛苦,瞬间又安静的沉淀了下来,甚至根本不曾出现过一般。
“小心烫!”墨诏枫看着她,看着她素净的小手拿着白瓷的勺子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她一勺一勺慢慢地喝汤,心里总算放心了。
其实他知道颂钦还是没有完全的放下,她只是把一切都压在心底。可是他突然有了信心……有信心,自己让颂钦变成快乐自由,无拘无束的人!不像再让她成为总是小心翼翼,害怕孤独和黑暗的人了。
只要他还能给她她需要的安全感,那么他就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保护她。
“王爷,皇上宣旨让你进宫议事。”
只是刚陪着颂钦吃完了东西,这才下了盘棋,眼见天色刚黑,门前便传来了监工的声音,“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
“知道了。”墨诏枫随意应了一声,抬眼看了颂钦一眼,有些不舍道:“要不,与我一起进宫去走走?”
颂钦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摇头笑道:“不去了,我正好有些倦了,我歇息会儿,你去吧……” Wωω ◆t t k a n ◆¢ ○
她知道,他一定有许多的事情要办,墨诏君肯定不是那么容易说话的人,也不知道他对他这个唯一的弟弟,会不会心肠软一点,就这样放了他们。
“那我一定尽快赶回来!”墨诏枫知道自己这次一定要去的,而且本来有的事情就该拿出来谈一谈了,只是他忧心忡忡地看着颂钦,还是不放弃地开口道:“可是我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很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颂钦转了转眼停顿了一下,又道:“刚好,鬼叔待会儿不是要来给我诊脉吗,你要担心的话不如让鬼叔在旁边的厢房住上一晚……这样你也放心些!”
“也是!那我这就派人去请鬼叔来!”墨诏枫说完便站起身来,依依不舍地看着颂钦:“那你好好休息,我就让鬼叔在隔壁,不管有什么事尽管叫他!”
颂钦点了点头,跟着墨诏枫一起站了起来,伸手很自觉地为他整理了下衣衫,理整齐了腰间的玉坠,才放心的道:“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墨诏枫点了点头,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原本要进宫和墨诏君说清楚他和越湘铃的婚事,这让她心里本来就有些担忧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里却忍不住兴奋,脸上难掩幸福之色。
刚才她那么自然地站起来为他整理衣服从他出门,虽然只是一些微小的动作,可是叫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想法……像是两个人,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一般。
所以任何的担忧……都及不上此刻心里的喜悦。
吩咐好了鬼叔照看颂钦,墨诏枫便上了车驾一路朝着皇宫去了,因为王府离皇宫本来就不远,进了宫直到站在了墨诏君书房门口时,墨诏枫的心都还没有平静下来,心里还在为了刚才出门时的温馨动作而高兴着。
“臣弟参见皇上!”行礼时,语气都不由自主的轻快起来,脸上的笑容忍也忍不住也,不似平常那般的冷酷。
墨诏君挑了挑眉,勾了勾唇角道:“满面春风,不是得意的忘记了自己是谁了吧?”
墨诏君的一句话就像当头的一盆冷水,就这样浇了下来,墨诏枫连忙收敛了笑容,眼神一沉整个人都显得稳重严肃了起来,跪下请罪:“臣弟唐突,望皇上恕罪。”
“罢了!”墨诏君随意地挥了挥手,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直接道:“想必你也知道朕叫你来是做什么的,你可想决定好了,婚事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说罢,墨诏君冷冷的扫了自己这个弟弟一眼,冰冷的提醒道:“朕指的是越湘铃!”
墨诏枫咬了咬嘴唇,心里的喜悦瞬间沉重了起来,可是他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低头道:“还望皇兄恕罪,臣弟不能迎娶越湘铃!”
“放肆!”猛然一掌拍在桌面,那响声将人吓了一跳,就如同此刻墨诏枫的心跳一般,猛然一滞,然后便听到墨诏君接着道:“这是先帝下旨定下的婚约!湘铃贵为郡主,父亲越不群如今还是当朝宰相,他的爷爷宣武王尚在人世,这婚事岂是你能否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