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云破月来花弄影1

云破月来花弄影 2

• 云破月来花弄影2... 影魅,一个影子一样存在的人,只听从皇帝的命令,凭借龙眼可以随意调配暗卫势力,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处,是为何人,只分派命令,但是从不参与行动,但是每一件暗卫执行的任务中,无不有影魅的影子。

而龙眼可吹出各种不同的密音,每一种密音只号令一个暗卫,更为奇特的是,只有对应的那个暗卫才能听得见笛声,这就保证了暗卫绝对隐秘的身份。

“你终于来了。”影魅淡淡道,十分平静的声音,却听得徐枫冷汗直流,赶紧几步走过去扑通一声跪下:“大人,卑职该死。”

“你确实该死。”影魅语气更冷了,问:“你今日做了什么?”

徐枫一愣,奇怪为什么这次不是分派任务,随即道:“卑职今日奉圣上之命送乌真国使者出京。”

“任务达成了?”

“当——”本来肯定的话语,徐枫忽然有些迟疑,只因为对面的人是影魅,这个人,号令他前来决不可能单纯是为了问他任务有没有达成,除非——徐枫眼神一闪,除非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徐枫大脑迅速回转今日送乌真国使者出京的场景,这次乌真的使者团以梁维和为首,共来了二十五人,住在专门迎接外国使臣的聚贤宫,在京期间,出去吃喝玩乐的时间之外,即使睡觉的时间聚贤宫外也一直有重兵把守,明是为了保护使者的安全,其实是监视之意,期间一直无事。今日临去之前徐枫一一检视过,二十五人俱无半分不妥,一路上也算是一帆风顺,除了其中那个琥珀色眼眸的人腹痛难忍,上了一次茅厕之外。

徐枫眼神忽然一凝,乌真使者团的二十五人在京期间,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监视,而只有那时并没有士兵跟随那个使者而去,也就是脱离监视,而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只想赶紧把这些使者送出城了事,也没有人特别注意那个人。电光石火间徐枫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影魅。

影魅冷笑一声,道:“三十六计里有一计叫偷梁换柱,你不会不知道吧?”

微微上扬的尾声,像是一条冰冷细滑的蛇一般,兜脸而来,徐枫身子一颤,赶紧道:“卑职该死,一时疏忽,卑职立刻派人去查,就算是翻遍京城,也会把那条漏网之鱼找出来。”

“漏网之鱼?”影魅忽然轻笑出声:“乌真国的王子,还真是一条大鱼。”不等愣住的徐枫反应,影魅话锋一转,问:“你找到那条鱼后准备怎么做?”

徐枫还没从乌真国王子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愣了一下,方才下意识道:“当然是送交大理寺。”

“不用,直接就地正法。”

呃?徐枫愕然出声:“大人,既然知道他是乌真国的王子,这样做——”

“什么乌真国的王子?”影魅冷声打断,“徐大人什么时候听说乌真王子来到京城?”

徐枫陡然明白过来,道:“卑职明白了,卑职要找的,只是他国的奸细。”

影魅微微点了点头,斗篷下的眼眸看向湖岸的某个方向,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笑意,视线再回转时,又是冷如冰,道:“还不快去,抓到人,将功补过,抓不到人——”他没有再说下去。

徐枫心下一寒,立刻道:“是,卑职告退。”

不刻,东湖口仿佛恢复了平静。

仿佛。

忽然——

一束白光从湖岸的某处闪出,一束白绫急速打向影魅头上的斗篷,本是轻盈如风的白绫,但是却夹带了雷霆万钧的气势,所到之处催叶飞花,而影魅脚步未动,身体奇异的微微一偏,轻轻就避过了白绫的攻击,左手反手抓住白绫,使力一拉,立刻,一个轻盈的身影从白绫的一端飞出,轻巧的落在离影魅不远的地方,豁然是沉熏。

“你是谁?”沉熏先发出声,声音不自觉的有丝紧张。

影魅不答反问:“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刚才隔得远,没有听见他说话的声音,而现在隔得近了,她恍然觉得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儿熟悉,熟悉得让她心里的防备都撤了,是以,嘴巴比大脑先一步出口了:“被笛声吸引过来的。”

她今天傍晚不见阴夜辰回景和宫,文渊阁那边也没在,正担心间,忽然间听见空灵而飘渺的笛声,心下觉得奇怪,遂跟了来,结果看到了那一幕,不过她很有道德,没有去特意偷听他们的话,主要是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黑衣人头上的斗篷。

斗篷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不知道为什么,大脑里刚起了这个念头时眼前闪现的竟然是阴夜辰的面容来。

沉熏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一定肯定以及绝对不会是,但同时对斗篷下的那张脸的好奇心却越升越高,所以才贸然出手。

“怎么会是这样?你能听得见笛声?”影魅仿佛有点儿吃惊,喃喃自语,“我还以为是我给你留下的线索你猜出来的”说罢看着沉熏摇了摇头,“也不知是知道了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奇怪的话语,奇怪的神情,绕口令似了一句话,让沉熏一呆,继而那些话语慢慢的消化,大脑里忽然闪现出什么东西。

线索?

称得上是线索的东西。

难道是——那本兵书。

那么——对面那个人——

眼睛慢慢睁大,沉熏抬起手,指向对面的人,“你……你……”

影魅嘴角一勾,慢慢抬起指尖。

天空中的乌云不知何时全都散开了。

月亮露出脸。

云破月来花弄影2

云破月来花弄影 3

• 云破月来花弄影3... 影魅慢慢抬起手指,拿下头上的斗篷,斗篷拿下的瞬间,风把他的长发吹乱,柔软的发丝从额前斜过,黑如墨玉的发丝,在空中翻飞,而月色如水一样倾泻下来,一滴月色刚好滴在他幽蓝的眼底,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魅惑人心,魅惑得沉熏猛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会有和他夫君长得一模一样,而气质却是南辕北辙的人。

无比熟悉的一张脸,无比陌生的气质。

难道是——

她的夫君其实有个双胞胎兄弟?

而一句含笑而微微调侃的话语打破了沉熏的幻想。

“娘子,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叫做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非常美的意境,前提是——那个约是事先约好的,不是在被惊呆的情况下。

而沉熏,很直接地呆掉了,手中的白绫无意识的掉落在地上,虽然那天过后,曾经心里隐隐有过猜想,猜想他不是如同世人所说的那样是一个痴儿,但是——也不是如现在这般吧,更加让她怔住的是,他根本一点儿也不慌,像是早有准备一样,样子随意闲适得仿佛他们真的是相约好了来这里一般。

沉熏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很多思绪,又仿佛毫无头绪,张了张口,终于说出两个字:“夫君?”

满脸的不置信,加上非常怀疑的语气,一双原本澄如秋水的眼睛只剩下疑惑。

“嗯!”阴夜辰含笑应了一声,眼底蕴了笑意,提步走近她,“娘子,难得如此良辰美景,你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说话?说什么?好巧吗?

仿佛猜到了沉熏心里想的是什么,阴夜辰走近,手握住她一直指着他的那只手,语气低柔:“一点儿也不巧,我一直在等你。”

呃?

“等我?”

沉熏更是疑惑了,眼睛几乎是瞪圆了,一动不动盯着他。

阴夜辰嘴角的笑意加深。

圆得滴溜溜的眼睛,有点儿傻乎乎的,里面是清晰可见的震惊,无措,还有人面对一个最熟悉陌生人时依稀的不安,看得人心里一软,而嘴巴因为过于惊讶而微微张开,花瓣一样的嘴唇,贝齿隐约可见,在如水的月色下,红得樱唇益发娇艳,白的贝齿益发的白皙,此刻,在她的身上,纯真和妖娆奇异的融合在一起,发出一种致命般的诱惑。

“对,等你。”

阴夜辰指尖猛一用力,沉熏猝然不备,身子突地向前倾倒,阴夜辰右手迅速揽住她的腰,身子往旁微微一侧,沉熏便跌入他的怀中。阴夜辰嘴角的笑容更盛,幽蓝的眸色骤然转深,头一低,轻柔的吻上去。

沉熏只觉得天和地忽然颠倒了位置,本来满目的湖水骤然变成了漫天的繁星,一声惊呼就要出口,嘴唇却被温热的唇畔堵住了。

芬芳柔软的唇畔,仿佛春日绽放的第一朵嫣红的桃花,甜美娇嫩,让人不敢多用一分的力道,只能用最深的呵护去描述,虽然大脑一直叫嚣着想要更多,但是阴夜辰极力控制住了自己,因为怕吓坏她,只是轻轻一吻,边放开,嘴唇顺着唇畔上移到耳畔,声音多了几分沙哑:“我在等娘子发现我的另一面。”

温热的气息从耳畔传来,尽管大脑仍然处在茫然的状态,耳垂和脸颊都自顾自的红起来,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子对她,即使亲近如雪澜哥哥,也只是爱怜地亲吻她的额头而已,沉熏觉得慌,心理面不知为何地慌,或许是因为原本熟悉之极的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或许是脸上从未有过的热气,无所适从的热气和无措,让她不知作何反应,加上倒在他怀中的姿势,半分力都使不上,只能任他操控一切,更是一片混乱,有些恼道:“你先放开我。”

阴夜辰微微一笑,嘴唇又移近了沉熏的耳畔一分,眼底闪过一抹淘气,“不行,除非娘子先答应我不生气。”

“你这是威胁?”明明是质问的语气,却因为身处劣势而其实大减,变成了陈述语气。

“错,我这是利诱。”阴夜辰轻笑出声。

“我没看见利在哪里?”沉熏语气越来越弱。

“咦?刚才我不是才示范过吗?要不,我再示范一次?”阴夜辰语气纯然,‘好心’得不得了。

“你——”想起刚才的‘示范’,沉熏脸色更红了,忙把头一偏,气弱道:“我答应。”

虽然颇为遗憾,但是阴夜辰还是很守约,手臂一收,沉熏终于站起身,脚一站稳,身子立刻防卫地后退两步,一脸防备看着阴夜辰。

“娘子,你这个动作可是伤了为夫的心了。”阴夜辰看着她一副逃离的样子,半真半假道。

“夫君,你刚才的行为可是吓破为妻的胆了。”沉熏退到安全位置后,混沌的大脑恢复正常,半嗔半恼道。

“哦?那看来我以后的日子任务十分艰巨了。”阴夜辰抚了抚下颚,脸上微微透出凝重的神情。

天外飞来的一句话,让沉熏觉得奇怪,好奇问:“什么任务?”

“帮娘子练胆。”

呃?沉熏脸色一黑。

阴夜辰仿佛没看到沉熏的脸色,自顾自一本正经道:“这样吧,以后为夫每天都帮娘子练一练,一吻生,二吻熟,多吻几次,娘子的胆子慢慢就被训练大了。”说罢,对着沉熏轻轻一笑,“娘子,我聪明吧。”

纯净的语气,加上干净澄澈的笑容,有种孩子般的纯真,如果没有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沉熏一定会觉得只是童言无忌,甚至会毫不吝啬夸奖他一声聪明,而现在,大脑里只有五个字:扮猪吃老虎。

她的夫君,绝对是个中的高手。

云破月来花弄影3

云破月来花弄影 4

• 云破月来花弄影4... 荷花香,夜风凉,柳枝飞扬,月色独好,阴夜辰左手拿玉笛,右手牵娘子,二十三年来,日子第一次这般的平静美好。

唯一的缺憾,那就只是身边无所适从的娘子了,说起来,他家娘子已经是承受力非常的强了,只是还处在神游之外而已,至少,没有因为他一开始的隐瞒而生气不是吗?

“娘子,我们到了。”

沉熏一直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思绪中,闻言愣愣抬头,疑惑道:“这里是哪儿?”

阴夜辰莞尔,“我和娘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也就是他落水的地方,想到这里,沉熏忽然疑惑看他:“那次落水是真的还是假的?”

阴夜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脱下外衫,往地上一铺,回头道:“娘子,我们在这儿坐会儿。”

沉熏还没应声,身体就被他强自拉过去坐下,紧接着,他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天空中的乌云已经消失了,露出深蓝的夜空,月色很好,而星光淡淡,倒映在东湖的湖面上,近得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捞起来,月色里,阴夜辰侧过身和她说话,一双眼睛不若以往的纯净,多了某种说不清的寂寥。

“是真的。”他说,顿了一下,他忽然别开脸,看着荡漾的湖面,“九岁时候的那次,也是真的,是真的被别人推下水。”

沉熏眼神微变,呐呐道:“为什么?”

“为什么?”阴夜辰的声音低低的,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有种说不出的寂寥,“我九岁的时候也这样问母妃,然后母妃告诉我,因为我生在帝王家。”他忽然轻笑出声:“娘子,你知道吗?九岁以前,我是整个皇宫最受宠的人,母妃爱我,父皇宠我,皇奶奶对我也是疼爱有加,宫人们也都喜欢我的机灵纯真,然而,从我能够独立思考开始,我就不快乐,因为我不管每次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大堆的随从,那种不快随着年纪的增长而递增,所以我开始想尽办法甩开随从,但是每次都不成功,九岁那年的冬天终于成功了,甩开了随从,独自跑到凤仪宫,然而,迎接我的,不是成功带来的幸福感,而是冰冷透骨的湖水。”

沉熏怔住,视线看向阴夜辰。

“那时候起,我才明白,原来我所认为的那些对我好的人中,除了父皇母妃和皇奶奶是真心的外,其它的大部分人,恨不得除我而后快,那次我一直发高烧,模模糊糊间听见太医说大脑可能会被烧坏了,我能感觉母妃在旁边一直哭,而皇奶奶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错,哀家早就告诫过你,你对他越是宠爱,就越是害他。”然后是父皇有些沙哑的声音,他说:“孩儿知道怎么做了。”后来,高烧终于退去,而我从那时起就变成了‘痴儿’,从那时起,父皇也甚少再踏入华然宫。”

“可是即使这样,还是有人一直虎视眈眈盯着,皇家这个地方,高高在上,受万民的敬仰,可是只要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跌得粉身碎骨,那次就是,我以为出了宫,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可是还没等我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就被人推进水里,或许是想要试探我,或许就是想要害我。”阴夜辰慢慢回过头来看着沉熏,语气开始有了温度:“当时我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而那时,我看见了你,小熏。”

沉熏心里一颤,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大婚以来,他一直都叫她娘子,亲呢的,叫得人心里微暖,她曾经问他为什么叫他娘子,而他笑容纯净,说:“因为母妃说叫娘子比叫王妃或是其它的都显得亲昵。”是的,每次听到他叫娘子两个字,心里会忽然间沉静安然,仿佛不再是飘荡的浮萍,而是有了家,有了夫君。

而现在,他叫她小熏,她的名字从他的唇齿间出来,仿佛具有了别样的意义,温柔低沉的声音,夹杂着莫名的情愫和依稀的爱念,不同于叫娘子给人的沉静安然,而是给人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让她终于有了这样的认知:他是她的夫君。本来是从一开始就有的认知,此时却方才生效一般,而生效过后,夫君这两个字的真正意义也随即在大脑中回荡,这让沉熏觉得不安。

“我知道我很自私,你好心救了我,但是我却不经你的同意就强自地把你拉扯进我的世界里。”阴夜辰十分歉意看向沉熏,“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你的纯良,我需要一个纯良的女子做我的王妃,而能够毫不迟疑救人的女孩子,定然纯良无比,纯良有的时候也叫蠢良——愚蠢而善良,我会对你好,尽力暗中护你周全,因为愧疚,愧疚把你拖入朝堂的争斗中,皇后欲图把侄女嫁给我,彻底监视我的生活,所以,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阴夜辰支起下颚看她,眼底透出探究的神色,“小熏,听到这里有没有觉得生气?”

直白的话语,让沉熏不知该如何面对,只是心里并没有觉得生气,因为一开始就用对待孩子的心态来对他,所有一直有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说不清道不明,最终只是叹息:“你还真够坦白的。”

阴夜辰微微一笑,继续道:“但是我没有想到,从一开始,某个环节就错了,不是我在护你,是你反过来护我,虽然你表面上甜甜的叫我夫君,但其实,你很大程度上把我当成一个孩子来爱护,和对凝烟凝碧的那种爱护没有区别,就像是一家人,孩子,这本是我自保的一件外衣,可是后来,我越来越痛恨这个词。”

语罢,顿了一会儿,他对她微微一笑,恢复了一贯的语调,“娘子,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沉熏愣住。

夜风轻轻,淡淡的月色,勾出他落落分明的侧脸,俊逸得不可思议,一双幽蓝的眼眸更加的深邃了,隐隐有着某种诱惑,像是一个无尽的深潭一般,而沉熏只觉得自己就站在深潭的边上,一不小心就会跌进去,跌进去会怎样,她却是一点儿的把握都没有。

云破月来花弄影4

云破月来花弄影 5

• 云破月来花弄影5... 因为没有把握,因为不久前才痛过一次,所以迟疑了。

沉熏慢慢的别过脸去。

阴夜辰眼眸一暗,随即又亮起来,他抬起手,动作轻柔但是无比坚定地掰过她的头,使得她无可避免地与他对视,于是,她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眼里流动的感情。

月色渐浓。

他们两人的身后是一株垂柳,长长的柳条随着夜风轻柔地来回拂过。

沉熏的心跳忽然不可抑制地加快。

阴夜辰定定看着沉熏,嘴角的笑容很深很深,一个字一个字,讲得很用力:“小熏,我何其幸运,能够遇上你。”他忽然倾身,在她额上印下轻轻的一吻,嘴唇顺势下移,凑到她的耳边:“小熏,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很轻,近乎于呢喃,但是因为四周太过安静的缘故,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沉熏的心跳忽然变得很缓慢。

低柔的声音,化在风里去,然后和着风柔柔的吹到人的心里,仿佛是上了年代的酒一样,散发出醉人的味道,这句话他并不是第一次对她说,这些日子以来,她常常听他说这句话,换的,只是把称呼从娘子换成了小熏,可是,仅仅是称呼的变化,整句话的情感就发生了质的变化,这句话,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真诚真心的告白,而要回应这句话,也必须用一个女子的身份去面对。

这让沉熏觉得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惶然地低下头,有种让人心疼的无助。

阴夜辰喟叹一声,双手自然地把她拥进怀中,语气低低柔柔:“小熏,我知道你现在很彷徨,很不适应这样的我,但是我会等,不管多长的时间都行,我会等你全身心接纳我,但是——”他用指尖挑起她的下颚,眼里透出一抹霸道,“但是,但是从今天起,我不准你在想除了我之外的其他男人了。”

沉熏一怔,过了一会儿,嘴角忽然浮起一抹顽皮的神色,“想我爹爹也不可以吗?”

阴夜辰爱怜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呃?

被看出来了。

阴夜辰额头轻轻抵住沉熏的额头,声音低柔,说出的话去霸道无比:“娘子,从此刻之后,你要把你的心全部都空出来,因为,我要住到里面去。”

我要你把你的心全部都空出来,因为,我要住到里面去。

沉熏在黎府的檀香园的庭院想起这句霸道得理直气壮的话时,又一次莫名地叹了一口气。

是夏末初秋的天气,晨风微凉,是的,晨风,因为今晨一早她就携了凝烟凝碧逃也似的离开了景和宫,躲到黎府来,一路上凝碧不停地嘀咕:“比上次离开沉星谷的时候还狼狈。”也难怪她这么说,上次离开沉星谷,起码有所准备,而这次,她根本是被自己小姐从被子里挖出来上路的。

沉熏一路上听不见也看不见别人的惊叹和奇怪的眼神,把那次宴会上皇帝赏赐的金牌往凝烟怀里一扔,让她应付看守宫门的参军,自己坐在马车里,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千头万绪,搅得一整夜都无法安睡,而景和宫里每一处都满是阴夜辰的身影和气息,让她无法好好的思考,她必须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好好的理一下思绪,而黎府,无异是最佳的选择。

到达黎府的时候,管家一开门见到门前的三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好半响才叫出声来,黎御琅和大夫人闻声赶来,无不讶异看着沉熏,反应过来后就要接驾,沉熏忙道:“爹,大娘,我只是想到家里来清净一下,那些虚礼不必理会。”

黎御琅看女儿眉宇间俱是迷茫之色,隐约猜到女儿应是有了什么困惑,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想一想,虽然有满腹的担忧和问题想问一问女儿,只得忍住,当下道:“那你自回檀香园去休息吧,你那园子每日都有人打扰,也还清净。”

沉熏感激父亲的体贴,当下就行礼告退。

到了檀香园,看着屋子里每一处熟悉的景致,沉熏满心的烦乱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些,至少,可以冷静下来理一理昨天晚上的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昨天晚上,他的夫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对,是向她展示了他的另一面,她的夫君原来不是那个世人口中的痴儿,而是掌握整个嘉明王朝暗卫势力的影魅。

这一点,因为事先就有过蛛丝马迹,所以接受起来也不是很困难。

第二件事就是昨天晚上他的夫君向她告白了,并且霸道地宣称要住进她的心里,一想到此处,沉熏只觉得仿佛有温热的呼吸从耳边传来,耳根子陡然红起来,大脑里自动回放昨夜他‘示范’的画面,刚理顺的思绪又乱了。

沉熏挫败地摇了摇头。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出现这样扰人的情形过,她的感情向来都是简单明了的,对于喜欢的人,就付出关心和爱护,对于不喜欢的人,就不去理睬。而她的夫君,一开始的时候就被划归在喜欢的那一类型里,而现在,他仿佛自动地跳出那一类型,他向她索要的,显然不止是关心和爱护这么简单,他想要的,是她的心。

风更大了,把沉熏洒落满裳的发丝吹乱,她拾起一束发丝,嘴角露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这次地,怎一个乱字了得。

罢了罢了,不想了。

云破月来花弄影5

云破月来花弄影 6

• 云破月来花弄影6... 庭院的另一边。

凝烟抬眼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姐,暗自含笑摇了摇头。而凝碧,两只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掌捧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有叹气的小姐,看了良久,回头兴奋对凝烟道:“姐姐,原来为情所困就是这个样子。”

“哦?你怎么知道小姐这样子是为情所困而不是唉声叹气?”凝烟在妹妹身边坐下来,问。

“当然知道了。”凝烟睁大眼睛道:“同样是叹气,上次是因为被大小姐伤了心,心里不舒服憋了一口气,那个是真的唉声叹气,而这次,小姐脸上时而发亮,时而暗淡,明显的患得患失,不知道该怎么办,标准的为情所困的模样。”

那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让凝烟奇道:“咦?你怎么知道为情所困是这副模样的?”

“我聪明嘛,无师自通。”凝碧方才偷溜去听了会儿说书,刚好说到女主角为情所困的那一节,碰巧回来看到小姐这样,不由大乐。

凝烟忍笑看了她一眼,道:“小姐在那儿烦恼极了,你还有闲心偷溜去听说书。”

被姐姐一眼就看透,凝碧不由有些气馁,呐呐辩解道:“我在这儿又帮不上忙,要是姐姐的聪明要是能分我一半就好了。”说罢看了看犹自发愣的小姐,回头对凝烟道:“姐姐,你这么聪明,怎么不去开解开解小姐。”

凝烟摇了摇头,“要说聪明,小姐可比我聪明多了,她自己都想不通,旁的人又怎能帮得上忙呢?”

凝碧不赞成道:“我说姐姐这话不对,不是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小姐自己她处在局中,当然想不通了,但是我们是旁观者,所以反而看得比较清楚?”

“那你看出了什么?”凝烟好奇问。

凝碧眨了眨眼睛,道:“我不知道所谓的爱情是怎么样一回事,但是我眼睛能看到的,那就是小姐和王爷相处的这段时间一直非常的和谐融洽,而小姐在王爷的面前一直都是非常的自然,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是——”凝碧挠了挠头,想找一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忽然眼睛一亮,道:“就是天生一对的感觉。”

天生一对。

凝烟眼里露出笑意,确实有这种感觉。凝烟道:“既然你都能看清,为何自己不去向小姐说呢?”

凝碧撇了撇嘴,道:“我觉得小姐不太能接受人家说的。”

“这次你开窍了一回,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凝烟点头道:“不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旁观者的话,当局者未必听得进去,还得靠小姐自己想通。”

凝碧还是不明白,道:“可是小姐想不通的究竟是什么呀?”

“大概是想不通该用何种方式去面对现在的王爷吧。”凝烟道。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凝碧更奇怪了,“以前怎么样待王爷,现在也怎么样不就成了,难道还有区别。”

“感情的事情,你不懂。”凝碧含笑摇了摇头,“也许别人看起来没有区别,但是当事人却能感觉到巨大的区别,爱与不爱的区别。”

凝碧点点头,又摇摇头,忽然两手一塌,皱了皱鼻子道:“原来感情这么难懂,像小姐这么聪明的人都会为情所困,为了逃避王爷今天一大早就逃难似的出宫,像我这么笨的,那还不被困死,我以后绝对不去碰感情这种东西。”

非常孩子气的话,让凝烟笑起来。

“我都快烦死了,你们居然能笑得这么开心,没良心,快点儿想法子帮帮我?”被笑声吸引过来的沉熏故意板起脸道。

哀怨无比的语气,让凝碧也笑起来,忽然向发现了天大的事情一般叫起来“呀!现在我方才发觉王爷原来是个很厉害的人,从来没有人让小姐这么烦过,以前天大的事情小姐自己都能解决,现在居然向我和姐姐问法子,倒像是被逼上绝路的样子。”

沉熏敲了一下凝碧的头,瞪她:“你这丫头,不帮你家小姐就算了,竟然还取笑。

凝碧揉了揉被敲的地方,道:“我是相帮小姐,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本身就不聪明不说,何况——”凝碧顿了一下,道:“小姐,如果我说错了话你可别罚我。”

那副期期艾艾的样子,提起了沉熏的兴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不罚你。”

凝碧听到此话,又轻灵跳开两步,方才道:“何况我觉得小姐这根本是在自寻烦恼,有什么想不通的呢?小姐和王爷既然已经结为夫妻,只负责相亲相爱就好了,还有,我觉得——”凝碧皱了皱眉,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自己要表达的意思,凝烟一笑,在一旁接口道:“小姐想不通,是因为害怕。”

“对对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凝碧点头道。

因为害怕。

沉熏心里一愣,脸色微变,害怕,这个仿佛从来没有在她大脑中出现过的词语,从碧儿的口中蹦出来,却瞬间击中了她,那些烦乱的思绪瞬间有了归处。

是的,害怕,其实那一天,因为那个游戏,她确实很快从伤心中走出来,至少表面上是的,看上去若无其事,但是心却变得懦弱了,那般的心痛,经历过一次之后,心有余悸,她害怕了,害怕捧出真心的结果,是又一次的受伤,所以不停地犹豫彷徨。

他,夫君,应该也看出来了吧,看出来她在害怕,所以一点儿也不逼迫她,给她时间。

心里瞬间变得沉静下来,那些纷乱的思绪如同潮水一样退却了,夏末初秋的阳光静静洒落下来,暖暖得,照得人的心里也是暖暖的,沉熏嘴角慢慢裂开一个温婉的笑容。

“听说灵影寺有个许愿池,烟儿碧儿,明儿个我们去灵影寺许愿吧,难得出来一次。”金色的阳光里,沉熏淡淡道,嘴角的笑容渐渐凝成一个勇敢的弧度。

是的,勇敢,因为害怕,我们更要学会勇敢。

云破月来花弄影6

云破月来花弄影 7

• 云破月来花弄影7... 灵影寺坐落在落霞山上,林木耸秀,云霞缠绕,寺中的‘三醉芙蓉’更是闻名天下,是京城十三景之一,位列十三景的第二位,仅次于皇宫内苑的碧浣池,它不是一般的寺庙,只有王公贵族或是有识之士方能进去。

凝烟打开轿帘,沉熏下了轿,立刻有寺中的小沙弥过来迎接,沉熏对他微微一笑,道:“劳烦了。”

小沙弥闻言一愣,因为每日来灵影寺的人大都大有来头的关系,寺中的人都对皇家发生的事情极为灵通,对这个不久前名动天下的南王妃更是好奇到了极点,方才接到让他来迎接南王妃的通知,心里一直暗自激动,但是并不敢越礼抬头观看,皇家的人,讲求的是高高在上的气势,只是垂首站起,听得这样亲切温婉的声音,跟以前曾来过灵影寺的皇家人相去甚远,小沙弥忍不住抬头,一看之下,更是一惊,忙低下头,一面不停地在心里暗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慌忙朝前引路。

沉熏只觉得这个小沙弥可爱得紧,尤其刚才不经意看她的时候,一双眼睛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不由微晒。

三人一路走进去,只觉得满目的古木幽境,但是并不会觉得沉闷,寺中随处可见木芙蓉的影子,花朵或是鹅黄,或是淡红,或是白色,开得满处都是,使寺院沉静只余多了中灵动的感觉,唯一的遗憾之处,就是此处普通的百姓不能来,是以不免显得有些清冷。

不过她这个念头在看到对面走来的一群人时立刻消失无踪了。

没错,就是一群人,走在前面的两个人,是清王阴夜冥和他的宠妾陈天瑶,而跟随在后面的那群人,很显然,是随从和宫婢。

连上香都要这么大的排场,沉熏不自觉微微摇了摇头,正想着趁他们未看见她时避开,只是已经迟了。

“南王妃一见到本王就摇头,难道本王和瑶儿不堪入得南王妃的眼吗?”一声漫不经心的话语从阴夜冥的口中传出。

沉熏无奈,只得站定,微微一笑,道:“清王这话沉熏可不敢当,要是清王和瑶姐姐这等容颜都叫做不堪入眼,那沉熏的眼中就没有入得下的人了。”

“瑶姐姐?”阴夜冥忽然勾唇一笑,视线看向身旁的爱妾,话却是对沉熏说的,“你姐姐听得你这样亲热叫瑶儿,可不会乐意。”说话的同时,凤眼微勾,指尖从陈天瑶的唇上轻轻划过,动作妖娆之极,身后的一应随从宫婢却是脸色如常,许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沉熏虽然早就听闻了这个清王狂放不羁,现在亲眼看了,只觉得碍眼之极,这里是佛门净地不说,名义上,他是她的姐夫,可是如今却在她的面前和大肆和爱妾***,目的是什么?沉熏一时弄不明白,是想要激怒她,借由她把事情传递给姐姐?可是依照凝碧上回说的话,他根本就不介意直接给自己的王妃难堪。

想不通也懒得去想,反正眼前的这个人跟她说好听点是家人,说不好听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人,向来都是骨子里冷淡,但是表面上却是有礼之极,当下盈盈笑道:“我姐姐向来都是雍容大度的,更是教我懂得何谓知书达理,何谓长幼之序。”

说到这里,她微微顿了一下,想到凝碧说的陈天瑶曾经当众羞辱姐姐的事,眼底一冷,视线却是含笑看向陈天瑶,很妩媚的一个女子,鹅蛋脸,长得没有姐姐出色,但是一双桃花眼很是勾人,微微笑着,眼睫忽闪忽闪的,眼眸里却有精光暗自流转,显然不是那种空有美貌之人,心下打量,口中却继续道:“瑶姐姐比我大,比我早入皇家,虽然身份有别,但是叫一声姐姐并无不妥,我姐姐怎么在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上计较。”

一番话说得自自然然,陈天瑶眼光却是一变。

身份有别?不值一提?

两个简单的词语就把陈天瑶的身份揭露得干干净净,就算是再受宠又怎样,还不是一个妾。这是陈天瑶心里的痛,如今被人生生的揭开,恨得银牙暗咬,她自入府以来就一直受宠,满心的以为可以成为王妃,不曾想却半路杀出一个黎画衣来,是以对黎画衣可说是恨之入骨,仗着阴夜冥的宠爱,每每在黎画衣面前耀武扬威,看着黎画衣气得发抖的身子觉得痛快。

但是她聪明人,也知道自己可以在黎画衣面前耀武扬威,是因为有阴夜冥的纵容,而且,那只是清王府自己的家务事,外人参杂不得。而如果对方是黎沉熏,就不再是清王府的家务事,以自己妾的身份也是万万不可和太后亲封的第一王妃硬碰硬的,当下娇柔一笑,道:“是啊,画衣姐姐向来雍容大度的,我这个做妹妹的有什么做得不对或是过分的地方她都会包含,从来都不会说半句我的不是。”她眉尖一动,含嗔看向阴夜冥,道:“爷,我说得对吧。”

阴夜冥魅惑一笑,道:“瑶儿说得很对。”

陈天瑶听罢,脸上的笑意加深,眼眸有些得意看着沉熏,仿佛再说:怎么样?你姐姐就算是王妃又怎么样?还不是只是一个虚名。

是的,虚名。

沉熏陡然替姐姐觉得悲哀,但是无能为力,同时,忽然觉得自己是何其的幸运,大脑里不由自主想起阴夜辰的真诚含笑的样子,心下一暖。

正闪神间,忽然陈天瑶娇笑出来:“咦?南王没有陪王妃一起来吗?”她做出惊讶的样子,不等沉熏回答,随即懊恼一声,拍了拍自己的头,满含歉意道:“你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南王此时在文渊阁听大学士授课呢,哪有时间陪王妃您来上香,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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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更完毕,偶开心过生日去了,陈天瑶咱明天再来收拾她

亲们阅读愉快,偶闪了

云破月来花弄影7

云破月来花弄影 8

• 云破月来花弄影8... 非常真诚的道歉,只是眼里有的只是嘲讽。

此话一出,两人身后的随从宫婢都忍不住笑,三个皇子中,太子不说,二皇子阴夜冥也是早早就进入朝堂,只有阴夜辰二十三岁还在文渊阁接受教导。

沉熏也笑起来,真正的笑,知道他的另一面之后,想起他原来每次耍赖不想去时的场景,那又是另一番滋味了,难怪他每次要去文渊阁是的脸那么臭,试想,一个人明明都懂的东西,却不得不装作不懂,一遍一遍听重复的东西,脸色能好吗?想象着自家夫君在上书房里的场景,沉熏更是脸上的笑容更是越来越深。

陈天瑶本是想借此羞辱沉熏,不曾想她却笑得这般开怀,看了看阴夜冥,阴夜冥也不解,问:“瑶儿说了什么惹得南王妃笑得这般开怀?”

沉熏本就不耐烦应酬他们二人,听得阴夜冥这么一问,心神一转,忽然甜甜一笑,道:“我只是在笑瑶姐姐为何如此多礼呢,我们都是一家人呀,再说——”微微一顿,沉熏笑得更甜了,“瑶姐姐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哪儿用得着道歉呢?”说罢,也不看二人的脸色,径自唤两个丫环,“烟儿碧儿,给王爷行礼告退,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了。”

凝烟还好,凝碧脸上早就忍不住想大笑出声,好容易强忍住行了礼,待走到没人处,凝碧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边笑边道:“小姐,你那句话杀伤力太强了,刚才那个陈天瑶的脸差点儿没绿成一根黄瓜,太有趣了,我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原来语言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可比使用武力解气多了。”

三人的身后,一应的随从宫婢都愣住,反应过来后立刻强忍住想要爆笑的冲动,陈天瑶气得手脚发抖,转身依进阴夜冥的怀里,“爷,这个南王妃欺人太甚,竟然说我……说我……”她呜咽一声,低声哭起来,“你要为我做主呀。”

阴夜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沉熏身影消失的方向,想起她刚才说话时脸上甜得让人无法心生防备的笑容,而眼底时宛如孩子般恶作剧的神色,两种神色交织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诱惑,看得人心里一动,他嘴角不自觉浮起一丝笑意,不过,那笑意随即又泯灭下去,继而眼里浮上丝丝缕缕的冰冷,随手拍了拍怀中爱妾的肩,道:“放心,本王当然会为你做主。”说罢一把推开陈天瑶,“你先回府。”

陈天瑶听了第一句话,正有些得意,忽然听了第二句,不由一愣,呐呐道:“爷要干什么?天瑶……”她看着阴夜冥转冷的神情,等你两个字再也没有胆量说出口,怯怯闭上了嘴。

“瑶儿,你何时变得这般多事?”阴夜冥指尖危险地挑起陈天瑶的下颚,一双眼睛如冬日夜空的星子,闪出冷冷的光芒,语气却是柔和无比的,“瑶儿最可爱的地方就是知进退,莫不要给本王忘了。”说罢,不在看他的爱妾一眼,转身朝寺内走去。

他的身后,陈天瑶面色雪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看着那个决然离去的身影,眼底是深深的痴迷和悲哀,是呀,怎么会不悲哀呢,她爱上的,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在他的眼里,所有的人都是棋子,区别只是有用的棋子和无用的棋子,而她刚好属于有用的棋子,所以才会‘受宠’如斯,而所谓的受宠,也只是按照他的心意来行事而已,可是更悲哀的是,尽管她知道这些,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心的沉沦。

许愿池边。

沉熏双手交握放在心口,眼睛轻轻合上,嘴角含着温婉的笑容,虔诚而圣洁,口中默念许下心愿,许完心愿,从旁摘了一朵木芙蓉,轻轻的放进许愿池里,粉红的木芙蓉悠然飘在水面上,应着池里的碧水,美得娇柔清丽,沉熏的眉宇间却浮上一丝怅然,刚才引她来的小沙弥说,如若木芙蓉沉到池底,那么心愿就会实现,她许的是希望姐姐能够幸福,然而——

忽然一声破空轻响,池中的木芙蓉忽然急速下沉,沉熏疑惑回头,看到来人时,眉宇间的怅然转为不快。

“南王妃相信天命?”阴夜冥斜靠着一株古树,手里随意地玩弄着一粒小石子,显然,刚才木芙蓉会沉下去是他所为。

沉熏不知道他意欲何为,淡淡反问:“清王不相信吗?”

“没错,本王不相信。”阴夜冥嘴角微扬,又问:“本王有些好奇,南王妃刚才许下的是什么心愿?莫不是和三弟白头偕老吧。”说罢,眼里浮起讽刺的意味。

“当然不是。”沉熏丝毫不被他语气里的挑衅所动,反是盈盈一笑。

“哦?原来南王妃从来没想过和三弟白头偕老吗?”阴夜冥脸上讽刺的意味更重了。

沉熏笑容不变,“清王得出的这个结论真真好笑,所谓心愿,是还没有实现的事情,许愿不过是寄托一个美好的希企,而我和夫君现在相亲相爱,白头携来是一定的,又何需多此一举呢?”

阴夜冥眸色一冷,听得她说起夫君二字时语气里不自觉的温软和信赖,让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舒服,不舒服得想要不顾一切去破坏。

“听南王妃这么一说,本王更好奇南王妃许的是何心愿了,本王猜一猜。”阴夜冥微微凝眉,丹凤眼忽然露出笑意,道:“是不是和友人有关?”

沉熏知道他当然不是来猜测她许的是什么心愿这么简单,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定然有后语,眼底浮上戒备的神情,“清王何出此言?”

阴夜冥不答,而是轻轻一笑,走到许愿池边,细长白皙的手指从清澈见底的池水中划过,道:“本王只是看到这水,忽然想起南王妃那一曲技压全场的《流殇》曲,而对那个能够和王妃共创此曲的友人产生了好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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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破月来花弄影9... 沉熏瞳孔微缩,脸色却是不变,“清王有此等闲情逸致,何不如多关心一下你费尽心思娶进府里的王妃。”

“看来,你当日对本王的费尽心思都察觉到了。”阴夜冥脑中忽然想起那日沈立寒的话,视线奇异地看向沉熏,“你老实回答本王,当初百花宴上卖画的主意究竟是你还是你姐姐的意思?”

沉熏不曾想他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微微一愣,随即道:“当然是我姐姐的意思。”眼神一动,道:“清王什么时候变得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了?”

阴夜冥哈哈一笑,道:“没错,本王的眼光向来都是极好的,不过这次,本王不得不承认,真的看走眼了,本王确实看错了。”说罢,嘴角一勾,“不过本王向来不是那种知错就改的人,本王犯了错之后,心里想的就是怎样让这个错误消失,以免一再在本王的面前出现提醒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今天碰巧遇到南王妃,就想问一下,你说——”他忽然侧身看向她,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对于这个错误,本王应该怎么办?”

沉熏一惊,眼里的平静被打破,语气强自平静道:“我姐姐是皇上亲封的清王妃,也是当初你向皇上请旨娶来的王妃,可是今日清王却和我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汗颜吗?”

“这要怪谁呢?”阴夜冥不怒反笑,眼尾上挑,薄唇微抿,妖娆之极的笑容,嘴角弥漫了丝丝缕缕的邪气,指尖漫不经心地抚着一朵木芙蓉,语气慵懒:“要不是南王妃表现这般出众,我也不会觉得自己的王妃一无是处不是吗?”

“你——”沉熏眼里顿时怒意翻飞,从小到大,她从未遇上如此蛮不讲理的人,气得声音止不住拔高:“你这根本就是蛮不讲理。”

阴夜冥看她的模样,却噗嗤一声笑起来,只觉得心里忽然间舒畅了很多,眼前的这个人,自遇见以来,她对他一直有一种隐隐的戒备,面对他的时候,她的脸上仿佛就戴上了一张面具,如今看见那张面具破裂,心里竟是莫名的流过一丝喜悦。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南王妃应该很清楚才是。”阴夜冥收敛了笑,冷然道。

沉熏一愣,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大脑迅速的思考,她本是聪慧之极的人,刚才是因为涉及到黎画衣,正所谓关心则乱,所以方才一时间弄不明白阴夜冥话里的另一成意思,当下了然道:“清王的意思我懂了,没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但是如果那块璧不让人知道,那不就没事了。”

“南王妃这句话现在说不觉得好笑吗?宴会上王妃的风采可是传遍天下。”阴夜冥嘲讽道。

沉熏顿住,过了一会儿,视线直直地看向阴夜冥,语气诚挚道:“其实沉熏本就没有怀璧,更不是有意引得皇上和太后的垂青,我只是想要守护我在意的人而已,在这一点上,跟清王没有任何冲突,清王要的东西,夫君根本没有实力也没有那个野心和清王去争夺,清王实在没有必要把沉熏当成一个威胁。”沉熏微微一笑,又道:“何况,沉熏从小在山野之地长大,有的充其量只是一点儿撒娇耍赖的小聪明,根本上不了台面,而姐姐自小就是受到良好熏陶的大家闺秀,别的不说,光是接人待物的那一份气度就已经是沉熏望尘莫及的。”说罢语带笑意问:“沉熏这样坦白,清王放心了吗?”

对于阴夜冥,沉熏一开始就猜不透,所以干脆不去猜,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给他听,让他放心,一部分的原因是屈服于阴夜冥用姐姐的威胁她,另一部分,是太子马上就要回宫,这段时间太子一直领兵对战拓图,终于取得一番成就,退敌八十里,大大削弱了拓图的生力军,解决了南边的边患,前几日捷报已经传到京城,太子就要班师回朝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两王的争斗即将开始,而表明立场是最好的明哲保身的方法。

阴夜冥黑玉般的眼眸里神思流转,半响,道:“本王希望南王妃能够记住今日的话。”

在寺中用过斋饭,又游玩了一阵,走出灵隐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沉熏没有坐轿下山,只让轿夫在山脚下等着,她和凝烟凝碧一起游玩下山去。

初秋的落霞山非常的美,而时值下午,站在山间观看天际的云霞,京城尽收眼底,和着山间悠悠而过的风,那一种肆意悠然,是在深宫内苑的精致和华美不能比的,何况沉熏自小在沉星谷长大,向来喜欢自然不受拘束,是以有些流连忘返了。

走着走着,主仆三人就走散了,凝碧向来贪玩,一出寺门就自顾自玩儿去了,凝烟本来还跟随在沉熏的身边,沉熏不放心凝碧,让她跟了去,自己则随意沿途观赏风景,正怡然间,远远就看见山脚下聚拢的大群的官兵,为首的那个沉熏见过,是那天夜里被阴夜辰召唤的人,徐枫,沉熏那日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是以并不清楚徐枫带了官兵来这里作甚。

正疑惑间,忽然听得呀的一声惊呼,是凝碧的声音,沉熏脚步一顿,随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身而去,是一处断崖。

断崖边上,凝碧被一个男子用匕首横在脖颈上,脸色吓得雪白,凝烟站在不远处,神色慌张。

这个男子,便是端康晟。

他那日偷梁换柱躲在京城,仗着本身的武艺不差,艺高胆大,想要混入皇宫一探虚实,起码要取得一些对乌真有用的情报方才不虚此行,哪知那夜皇宫的守卫极其森严,内城的城墙上站得全是密密麻麻的守军,他根本躲不开守军的视线。第二天,京城开始戒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躲开一波又一波士兵的盘查,立刻明白,肯定有人知道了他的计谋,很可能也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将计就计,来个请君入瓮,想要借机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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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破月来花弄影10... 端康晟在国内一直备受赞扬,来到京城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挫,不免心下不愉,同时又有些佩服嘉明王朝的人,能够成为三国中最强的一国,确实是不容小瞧的,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计谋不如人,只得放弃了夜探皇城的计划,寻机会出城。

虽然守城的人戒备森严,但是凭着过人的机敏,端康晟在守城的士兵最松懈的午时逃出了京城,只是刚出城门不久,立刻有追兵追来,他知道此去乌真的官道上定然布满了追兵,所以反其道而行之,反而转向京城的郊区,往落霞山的方向走,想要隐匿在山上,等夜晚的时候在做打算,可是没想到竟然被在山间随意游荡的凝碧发现了。

凝碧只是无意间看一个藏身在树丛中,孩子心性,加上一些好奇,想吓他一吓,没曾想刚轻声走到树丛旁,还没看见那人的模样,就被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脖颈,不由呀一声惊呼出声,随即一个旋身想要挣开,哪知那人武术上乘,而她不曾防备,失了先机,脱身不得,反被点穴,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能动,愤恨瞪着那人。

凝烟闻声过来时就看见妹妹被制住了,大惊的同时不敢轻易妄动,她虽然聪慧,博闻强记,但是武艺远远不及妹妹,当下看向那人的眼神一凝,慌乱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到沉熏,凝烟脸上慌张的神色稍退,心里也不那么慌了,有小姐在,凝碧一定会没事的,被匕首横着的凝碧亦是心神一定。

沉熏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凝碧不要轻举妄动,视线柔和看向崖边的男子,男子身形修长,面色僵硬,只一眼沉熏就明白此人是易容过得,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像是被人追了很久的样子,想起刚才山脚下的那些官兵,沉熏心里有了底,这人许就是官兵要捉的人,而凝碧无意间发现了他,他大惊之下为求自保而做出这样的反应,当下十分有礼道:“这位公子,可否放了我的侍女,你藏身此处的消息我们定然不会告诉山下的官兵,相反,我们还可祝你一臂之力,告诉那些官兵山上没人,到时候你自会安全。”

端康晟不曾想竟然会在此处遇上她,嘉明王朝的南王妃,想起当日宴会上乌真国的使者因为眼前这人败兴而归,眼里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闻得她柔和的语调,神情没有放松半分,反而是警觉大增,眼睫淡淡垂下,掩住了琥珀色的眼眸,他重新易容过,倒不怕她会认出他来,更别说是他的真实身份了,琥珀色的眼眸也用特殊的药水变成纯黑色,心下一转,他心里立刻有了主意,故意粗声道:“空口白话,你以为我那么好骗。”

沉熏当然知道这人根本不可能凭一句话就放人,刚才说那句话,不过是测试他是否真的是官府要找的犯人,怕自己错伤无辜,这下确定是了,也就没有了顾忌,当下微微一笑,道:“公子不相信我,可以扣押我为人质,让我的两个侍女先下山去,等会儿公子看见官兵走了在放我走就行了。”

此言一出,凝碧脸色一变,顾不得脖颈上横着匕首,连连道:“小姐不可以。”,身子不能动,只有嘴巴和眼睛能动,怨恨看向端康晟,“要敢碰我家小姐的衣角试试看?我跟你没完。”

凝烟知道自家小姐另有打算,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神示意凝碧。

端康晟也是讶异,他生于皇家,只有侍从为他效命,且视为天经地义,如今看得她一个主子竟然为了救下侍女而甘愿做人质,不禁对沉熏又另眼相看了一分,本来他心里也是打算要沉熏做人质,有南王妃在手,还怕那些守卫会为难他吗?只要出了京城的范围,自有梁维和派的人来接应,那就安全了,可是听得她主动提出来,心里没有如愿而松了一口气,反而有种莫名的警戒感,手中的匕首又逼近了凝碧的脖颈一分,立刻,锋利的刀刃在凝碧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端康晟冷冷道:“不要妄想使诈。”

沉熏心里一紧,原本澄澈明亮的眼眸多了一丝异色,袖中的手指拈成一个奇怪的手印,脸上却是笑意盈盈,一双眼睛定定看向端康晟:“怎么样?公子意下如何?我来做公子手中的人质可好?”

夏末初秋的季节,太阳已经西斜,她背光而立,一线西斜的阳光从脸侧射过,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微光,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一双眼睛澄澈明亮,如同无边暗夜的星子,黑玉一般的眼里仿佛蕴藏着某种神秘之极的东西,引得人想要到里面去一探究竟。

而她清清浅浅的声音,化在山峰里,有种说不出的温软,隐隐若有若无的诱惑,仿佛会迷人心智一般,让人不由自主按照她的心意行事,端康晟手中的匕首微松。

一旁,凝烟眼眸里闪过担忧之色,小姐竟然用了迷魂咒,此咒极费心智,如若成功,迷惑对方的心神,对方会按施咒者的意愿行事,如若施咒不成功,那强大的反噬力就会弹回施咒者的身上,会折损功力不说,身体还会出现极度的疲惫,暂时功力全失。

沉熏且会不知道,她不是没想过其它的方法,只有这个方法才能确保凝碧的安全,而且,这个人看她一个弱女子,定然不会心生防备,她哪里知道端康晟早就知晓了她的身份。

看着端康晟手中的匕首已经微松,沉熏知道他的神智已经开始动摇了,当下笑意更深了,移步慢慢走过去,语气带了柔柔的笑意:“公子还在担心什么?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人质保命的话,我可是最适合的人选,公子还会怕我不成?”

端康晟的眼神开始涣散,手中的匕首又松了几分,但还是强自不肯离开凝碧的脖颈。

沉熏眼底露出一丝赞叹,心神都动摇了,意志力居然还在支撑,可见此人的意志力之强。此刻,她已经走到他身边,动作轻柔地抬起双手,盈盈握住他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含笑道:“公子,你还在犹豫什么,说出来,也许我能够帮得上忙。”

雪白纤细的五指,肌肤晶莹如玉一般,柔软地覆盖在他的手上,真真的如同凝脂皓雪,被她手覆盖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而她的笑容如同山间的风一般柔和而清新,心里一阵异样,端康晟眼神益发的涣散,那模样就是被迷魂咒迷住了心智的模样,只有嘴角不易察觉地浮起一丝笑意,旁边的凝碧正凝神关注二人,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看得那一抹奇异的笑容,电光石火间想到了什么,大叫出声:“小姐,危险。”

沉熏大惊,后退,但——

已经来不及。

端康晟嘴角一勾,笑容加深,眼里原本涣散的神思忽然凌厉如剑,手如电一般伸出扣住沉熏,一双眼睛灼灼的直直射向沉熏,右手手中的匕首在半空中急速转了个弯,横向沉熏的脖颈,沉熏猝然不备,心智骤然一乱,迷魂咒破,强大的反噬力顿时让心口剧痛,有血气上涌,沉熏强自忍住,身子慌忙侧身避开端康晟的手,但是因为心口剧痛,动作不免顿了一下,被端康晟扣住。

“小姐!”异口同声的惊呼,出自凝烟和凝碧,凝碧眼底血红,看着端康晟的光怨毒无比,更是气自己因为贪玩而惹下祸患,而现在自己被点了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被制,急得眼泪直流。

凝烟心下亦是大惊,并不是因为沉熏的受制于人,而是因为小姐被迷魂咒反噬力的重击,俨然已经重伤了,一时间方寸大乱。

端康晟一击得逞,眼底浮上笑意,“南王妃小心了,我手中的匕首可是不长眼睛的,要是再迷掉我的魂儿,那我可就不能保证能不能控制得住这匕首了。”一面眼光凌厉扫向凝碧,“通知山下的人,南王妃在我的手里,不准任何人上来,让他们赶紧给本我准备快马,如若迟疑——”他手中的匕首一紧。

“别伤害我家小姐,去,我立刻就去。”凝烟说罢快速转身,向着山下疾奔而去。

山脚下徐枫正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奸细落网,忽然见到一个女子从山上踉跄走来,正惊异间,待看清女子的容貌时,心下大惊,待听完叙述,惊得脸色雪白,一个是下了追杀令的奸细,一个是南王妃,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决断。

凝烟看他迟疑的样子,又急又怒,厉声道:“要是我家小姐有任何闪失,大人你能承担得起后果吗?还不快按照贼人的要求去办?”说罢也不等徐枫吩咐,直接对一旁的士兵道:“赶紧去备马。”士兵被她凛凛的眼神怔住,立刻领命而去。

一切很快备妥,凝烟正要只身返回断崖,忽然听到从断崖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不——”

是凝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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