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女孩子上床对小骗子不是什么难事,把叶儿哄高兴,却真不容易。
祝童只好使出绝招:“我饿了,想喝粥。”蝶神清醒了,又开始在印堂穴内舞蹈。
叶儿捶他一把,乖乖的到厨房熬粥,祝童这才放松心情,擦着头上的汗看书。
白米粥熬好了,喷喷散发着米香。
叶儿端过一碗,看祝童在看书,凑过去瞄一眼:“你怎么看这种书?”
“为什么不能看?”祝童合上书,拉住叶儿的手,让她伏在背上;“我想炒房啊,不能总住在这里吧?上海好多人炒房炒成富翁了,我现在只有一百万,买不到很好的房子。”
“不好不好,如果为房子。”叶儿要说,被祝童横抱在胸前,以唇相接,把余下的话都吃下;好久才放开。
“我知道叶儿不喜欢那些,但是如果不能给叶儿所可心的房子,我心里难受;放心好了,我只是看看房价还能涨多久。”
指针转到十点钟,黄海来了。
刚进公寓他就感到气氛的冷淡,叶儿在卧室的画案上埋头描绘一只蝴蝶的骨架,还是一身家具便服,丝毫没有准备出门的摸样,连出来招呼一下也没有。
祝童手握一卷医术,不好意思说:“她情绪不好,都怪我,昨天夜里又喝醉了。”
“我不去了,今后也不去了。”叶儿头也不抬,说话时也没停下手里的画笔。
她今天一早叶儿就从梅兰亭处赶到这里,本想为祝童熬粥,却发现公寓里半个人影也没有。
打电话知道祝童喝醉了,还在的士上睡了一夜;叶儿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她以为祝童是因为不满意自己要到黄海家去扮演未来儿媳妇,完全没想到小骗子喝闷酒还有别的可能。
李想,在北京有一份很好的职业,为了自己来到上海,事业肯定要受影响。
到上海的几天里,祝童再没到公安局门前去过;叶儿在大家面前还是被当成黄海的女朋友,同事也经常拿这件事开玩笑,问她什么时候嫁进黄家。
“你是我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黄海,你为什么总要干涉我们的生活?”叶儿终于抬头看着黄海;“明天我就告诉大家,黄海和我已经没关系了,苏叶的爱人是李想;我们的事今后不需要麻烦黄警官再操心,你刚到刑警总队,多操心点工作上的事吧。你们队长整天说忙死了,你到是很清闲,别忘了,你父母都快离休了。一个大男人总被人捧着、照顾着,不难为情吗?你还要养着朵花,就是为她着想,你也要努力了。”
“黄海,别在意,叶儿。”祝童不好意思,黄海伸手拦住他:“她说的对,我是太不懒散了。”
“不是懒散,黄海,这些话我早想说了。你是个很好的人,有责任心,忠厚诚实,没有你那些朋友身上的坏毛病;但你是个被惯坏的孩子,没有上进心,你说想做警察,就能上警校,一毕业就能进警队,才两年就能做中队长,想当刑警就能进刑警总队。这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吗?比你优秀的同事很多,别人不会当面对你说这些,但是你知道别人背后会怎么说?我也一样,不是你们家的照顾,这个工作不会轮到来做。我很感激你以前为我做的一切;李想刚到上海,一切都很陌生,这几天都亏你帮他安顿下来。
“但是,我们毕竟有自己的生活,你出现的太多了,不知道李想怎么想,我感到压抑。黄海,我们已经结束了,我和李想再困难,也是我们两个承担。你应该想想朵花会怎么想,一个女孩子,从大山里出来跟着你,一定会感觉孤独的;你今后要多陪陪她,早些让你母亲接受她。还有啊,要多跟同事学习业务上的东西,干刑警靠的经验,你的脾气要太冲动,没有经验随时会出危险的;你如果出什么事,朵花怎么办?这么大的上海,她能依靠谁?”
叶儿说一句,黄海点一下头,等叶儿说完了,连在一边听着的小骗子都脸红;他想的是:如果自己出什么事,叶儿怎么办?现在看来,出事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是,这些我都知道;”黄海老老实实的说;“我会努力,你说的一切我都会照办,只有一个,你也不能冲动;你们需要你的职业,李想是医生;但是这里是上海,你们不能在这间公寓里住一辈子;买房子需要钱,你转正后能才能享受到公务员待遇,我给你看好一套房子。”
“说过了,今后不要你替我操心,李想就是要饭我也会跟着他,我不要他再受委屈。”叶儿倔强的打断黄海,指着门的方向:“黄警官如果有时间,可以去陪朵花,可以回家陪你母亲,可以回刑警队,我记得刑警是没周末的,我们不需要你的照顾。再说了,你的照顾能维持多久?没事业的男人怎么去照顾别人?”
黄海被祝童拉着走向门口,祝童低声说:“我从没想到她会这么厉害,别在意,过两天她就好了。”
“但愿她的选择是对的,李医生,说实话,我对你很不放心。”黄海叹息一声走了,留下这句话炸雷一样,轰击着小骗子的自信。
哪里露出马脚了呢?祝童扶着眼镜回忆着与黄海接触的细节,朵花应该不会,她是知道深浅的。
客厅的镜子中,是个温文而雅的年轻男士,从外表看不出任何不妥当的地方。难道是警察该死的直觉?或者是对叶儿关心过甚?
叶儿从背后抱住祝童,轻声道:“现在你放心了吧?李想啊,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
“我没那么想过,要不然也不回到上海来。”祝童摸着环在胸前的手,终于想到,是自己到上海的行为本身让黄海怀疑了。
大医院的医生到上海来没什么,问题在海洋医院,那里没中医立足的环境;这个社会里,谁会为一个女人做如此大的牺牲呢?不只黄海会怀疑,苏娟一样在怀疑,也许苏娟对同仁医院的探询就是黄海的主意。
“叶儿,我要对你说我的过去。”
祝童回身把叶儿抱起来,拥到沙发上。
“两年前,我有个病人,她。”小骗子开始叙述另一个爱情童话,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只属于李想的凄美悲剧。
故事说完后,叶儿已是泪流满面。
“直到看到你,我才彻底忘掉她;叶儿,我到上海来不是为躲避,是希望能和你。”叶儿用热吻堵住祝童的话。
感情的事本就是乱麻一团,钻进去容易,脱身最难;小骗子在骗人的同时,手脚被束缚得越来越深。
中午饭还是要回家吃的,苏娟连着打三个电话催促,尽管叶儿不满意,姐姐就是姐姐,权威就是权威。
祝童知道,苏娟一定和黄海通过电话了,叶儿对黄海可以很厉害,对苏娟,谁更厉害还很难讲?
苏娟准备了一桌好菜,但是一看到两个人进来就把叶儿拉进里屋。
祝童只能陪苏娟的儿子玩耍,十多岁的小孩子正淘气,与祝童见过几次面,接受过不少礼物,对他的存在已经习惯了。拉着祝童到电脑前打游戏,这玩意儿祝童从来不碰,就被小孩子说成是大笨蛋,把他的眼镜都抓去玩耍。
苏娟的丈夫在家里的地位是最低的,从厨房探出头不好意思的对祝童说:“小孩子不懂事,别在意。”
祝童根本就没在意,他一直在关心里屋的情况,那里传来的声音忽高忽低,以祝童的听力,大半的对话都没漏过。
苏娟最关心的叶儿这两夜是怎么过的?与李想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知道没出什么实际意义上的大事,苏娟开始拉着叶儿忆苦思甜,姐妹俩在里面哭成一团;最后的胜利者还是姐姐,她的话很实际也很有道理。
叶儿只有答应不再任性,尽量在黄海妈妈面前遮掩到见习期结束,也答应尽量不在外面过夜。
不过,叶儿坚持,不再如以前那样每周都到黄海家吃饭。
“去叫他进来,有些话我要当着李想的面对你说。”苏娟最后对叶儿说。
祝童有些拘束的跟叶儿进里屋,苏娟换上副笑脸拉他坐下。
“没想到,李医生还是个多情种子呢。这次车上正好遇到两个你以前的同事,他们对你的印象不错,说李想医生因为一个女病人很不开心。我们家叶儿和你以前的女朋友长得很象吗?““不像,叶儿就是叶儿。”祝童假笑,叶儿不满意了:“姐姐,你做什么啊?”
“我是想啊,只要你能象对她一样对我们叶儿,我这个当姐姐的就放心了。”
“她已经死了;”祝童故做黯然,叹息一声;“姐姐可以放心,我是医生,心里没有阴影,就是有,也被叶儿驱散了,她是我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