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斯宣布休息,祝童最后一个起身,到吧台要杯白水,端着走上甲板。
只有在海上,才能看到如此清晰璀璨的星空。
“未来公爵”在海Lang中微微摇摆,甲板上能听到响着海Lang的低吟。海面之上的一切都笼在黑暗里,没有航标没有灯塔;满眼都是闪烁的繁星。站在这里,在这梦幻般的世界里,星星似乎已经与海融为一体。
“我叫蓝湛江。”绅士走到祝童身边,手里摇着杯沉红葡萄酒。
“哦,你可以叫我阿豪。”祝童没说自己的真名;蓝湛江既然和柳伊兰一同出现在这里,一定知道他是谁。
出现在赌局中的人不少,江湖八派来了一半,证明,大师兄放出的气球确实引来不少人;越是这时候越要小心,蝶神到如今还没清醒,祝童也探测不到雪狂僧隐匿在哪里;不过,祝童有预感,雪狂僧一定在这艘船上。
“蓝先生似乎不在状态,输了不少。”祝童收回眼光,凝视蓝湛江;他知道面对的是三品蓝石的人,一个大人物;但是又如何?江湖在他眼里一钱不值。
“赌局没有结束,谁也不能说输赢;运气不是随时都在眷顾,你不是也输了吗?”蓝湛江微微举杯,才轻抿一口,动作协调优雅;“今天的输赢对我无关紧要,能见到阿豪你才是最大的收获。”
他,就是隐身在柳伊兰背后的人吗?祝童喝口水,直视对方的眼睛;但是,从这双眼睛里看不出多少内容;蓝湛江很坦然。
一颗流星从船头划过,两人都看到了,流星过后,星辰依旧矜持地挂在天空,看不出少的是哪颗?
“殒逝之美,只在瞬间。”蓝湛江轻叹一声:“这一刻,你无法掌握。突然来临又瞬间消逝,留下的只是短暂的光华。”
“我不相信运气,只相信自己。”蓝湛江话里有话,祝童在装糊涂;三品蓝石有什么事,应该找祝黄师叔说,或者二师兄。
蓝湛江大有深意的看他一眼:“生命短暂,没谁是永恒的;跑的块了,必然是会丢掉些东西;跑的慢,会错过前途的风景。如果是常人,错过与丢弃都不是坏事;如果是流星,就要懂得取舍。祝童,女人对你应该是装饰品,就像你这只CK,在某些人眼里是好货色,超越这个阶层,你会发现它很一般;真正的名表和美丽的女人一样,只对合适的人群服务,就看你有没有资格受用。”
“蓝先生的意思,我不太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只是个赌徒,赚钱养家,小富即安,没有追求灿烂的奢望。”祝童与他碰一杯,喝光杯中水;大厅里,杰瑞斯回到赌桌,赌局再次开始。
确实,蓝湛江的话对于祝童是有些深奥,他在暗示什么,但对目前的祝童来说,兴趣不大。
“小心江小鱼,他是冲你阿豪来的;还有他;”蓝湛江晃动手里的酒杯,点向神秘的中年人;“江湖上有传言,说上海有个宝藏;把很多隐匿很深的人都勾出来了。”
祝童点点头,他还是知道好歹的,能感觉到蓝湛江对自己的关心。
第二节,祝童开始剔除对手,他今天算计的是赵永兵,需要把赌桌上的可能与赵永兵同路的人请出赌台。第一个目标,是那个叫谢晶的美人;她身前的赌注大约有三百万,是第一节的另一个赢家。
小骗子要通过她,试探一下赌局中各人的深浅。
五轮过去,机会终于出现。
杰瑞斯发出牌后,祝童底牌是红心八,面上梅花八,凑成一对。独臂海盗面牌黑桃K,底牌不会很大,刚才,他的拇指轻搓两下,应该代表失望。
而谢晶应该底牌不小,她面牌不过是张方片七,左手无名指手却卷向手心。祝童判断,她下面不是A就是七。
赵永兵也许是赌局中唯一纯粹的赌徒,这一次他的面牌最大,黑桃A,马上叫出五万。祝童判断,他下面那张不会超过十,应该是搏牌的架势。
三张发完,祝童拿到一张八,一张K,独臂船长和蓝湛江已经PASS,江小鱼同样扣牌;桌面上的赌注累计到一百万以上。
“三十万。”谢晶叫牌。
“跟,再加二十万。”祝童喊出今天第一个大注;从身前的烟盒里弹出支烟。
侍者马上走过来为他点上。
祝童深深的吸一口,徐徐吐出烟雾。
“我胆子小。”中年人赌的一直很洒脱,技术也很细腻,遇到大注历来不跟。
赵永兵看一眼,咬牙要跟,想想又把牌扣掉;祝童不用看就知道,谢晶在下面有暗示。她也拿到一对,不是七,是K。
赌桌上已经出现三张K了,赵永兵面子上有希望凑出同花,他退出的瞬间,祝童已经确定,谢晶不可能凑出三条K,这局牌他稳赢,现在要做的是把谢晶的勇气调动起来。
“美人,你还要加吗?”祝童眼里闪出挑逗的神色,把个烟圈喷过去。
“哼!”谢晶抛出两个红色筹码,没正眼看祝童。
杰瑞斯再次发牌,谢晶黑桃J,祝童是红桃Q。
“梭了。”祝童推出自己身前的全部筹码。他从这一节开始一直在小胜,如今大约有二百万,只要谢晶跟上,她身前的筹码就全光了。
“女人不适合赌博,太情绪化了;就如同爱情,你今天赌在某个人身上,觉得自己赢了,也许过后一开牌,满盘皆输。美人,这次你输定了,还是留点资本回家买条项链好了。”
祝童说着,又吐出个烟圈,飘飘摇摇就到谢晶眼前。
谢晶伸出象牙般的手扇动两下,驱散烟圈,嘴角紧绷,倔强的把身前筹码推出去:“我就不信,你是三条八!”
“啊。果然是女中豪杰,佩服;”祝童抽出底牌;“但是,我正是三条八;美人,劝你别冲动就是不听,谢谢了。”
谢晶的底牌果然是七点,她的两队当然大不过祝童的三条,无奈的站起来;退出赌局时眼睛里还有些迷茫:自己怎么会如此冲动?想也不想,就上这个人的当了。
江小鱼皱皱眉头,谢晶离场时好像踹他一脚;看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浅,谢晶在责怪江小鱼没帮衬他。
祝童转眼看一圈,却看到那个中年人也在注意江小鱼。
据老骗子说,赢女人的钱会倒霉的。
祝童本来不信这个,但后面果然是沉长的低潮期,再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还输了一些。
第二节结束,蓝湛江输完了自己的筹码,他果真不善于这样的赌局,赢家是祝童,还有江小鱼。
江小鱼的赌风沉稳凶狠,却很小心,很少叫出大注;在这样的赌局上,最适合这样的人。
独臂船长维持不输不赢的局面,赵永兵身前的赌注也不多。
休息时,祝童要了杯香槟,还是走到甲板上看星星。珊珊走过来,想说什么被祝童打断:“你只要看就行了。”
柳伊兰来到祝童身边,轻声说:“你好像很有把握赢钱,但是,我看不出你能在今天这个赌局上让赵永兵破产;鼎燃星空虽然被砸个稀巴烂,但是总还值三、五千万吧。”
“伊兰姐,我很不习惯你这副样子。答应的事情,我一定做到。你要做的一是怎么给我个交代,二是想想怎么处置赵永兵。还有珊珊,劝她冷静些。”祝童没看柳伊兰,她如今的面孔太妖艳,加上惹火的身段,风尘味道十足。
“你就那么自信?”
“我需要安静。伊兰姐看好珊珊,她是第一次,别因为感情冲动或紧张,弄出什么漏子。”祝童再不理会柳伊兰,抬头仰视星空。
小骗子确实需要安静,江小鱼的手一直都很稳定,祝童到现在也没看出他的破绽。赌局还有十八轮,把独臂船长切出局容易,把江小鱼切出赌局,实在需要绝好的运气。
但运气这玩意儿,历来飘忽不定,谁知道什么时间在谁头上下雨?
柳伊兰与珊珊到另一边低声说话,中年人走上甲板,他刚从卫生间出来,双手还有水迹。
“你运气不错,今天晚上的赢家一定是你。”中年人走近,朗声笑着道;把他身上的阴柔气息冲淡不少,奇怪,祝童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这个印象。
“先生也没输啊,船还在海上,谁能坚持到最后还不一定。”祝童注意着对方的手,这双手在赌桌上动作很多,但就是看不出与他手里的牌有什么关系。
“今天这个赌局最奇怪了,只有三个人是为赌而来,一个是他,一个是我。”中年人指的是赵永兵。
还有一个是谁,祝童没问,只是笑笑:“先生也不是为赌而来。”
海上风光无限,室内又走出两个人,原本宽阔的小甲板,显得拥挤了。
身边香风起,是被赶下赌桌的谢晶走近。
她身边是位僧人,高僧,看不出年龄大小的那种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