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的气氛充斥上海的大街小巷,海洋医院里也不能免俗,小护士和年轻的医生对这个洋节日最热心。
祝童坐到自己的病房里,正看到床头满眼花海中,摆着一只单薄的康乃馨,下面坠枚小小的手写卡片。
您是好人,祝您早日康复。
落款:小民工。
一只康乃馨,在满屋子的花篮花束中是如此渺小,祝童却看着它深思良久。
小民工是谁?祝童走到窗边,一定是那个小民工送的,他已经伤愈出院,据说恢复的不错。
祝童其实没出多少力,打个电话而已;六万多的医药费也是办公室出的;祝童甚至没到他的病床前去过,到现在,对他究竟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但是,人家记得他。
温情对于他只在转念间,祝童马上抛开这一切,思索起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的一切。
雪狂僧现在怎么样了?不会被淹死吧?
小骗子梳洗完毕,做在灯影下发呆,仔细回想着黎明前在甲板上那一战,他有事后学习吸收总结的习惯。
论身法,如今的小骗子有绝对的信心,雪狂僧肯定追不上他;得到蝶神后他的身体在渐渐轻盈,就如蝴蝶一样;前提是,蝶神在清醒状态,它只要挥动起翅膀,祝童的身体也就和长了翅膀一样,飘逸而迅捷。
雪狂僧本来已经把祝童逼到死角里,“未来公爵”号虽然不小,但是甲板上总比陆地大;祝童被击中一掌后,蝶神感觉到危险,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小骗子才得以反败为胜。
蝶姨到底是老手,种在雪狂僧身上的蛊虫一经被祝童催动,雪狂僧立即呆若木鸡,祝童说一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今后离我远点。”
雪狂僧连个场面话也没说,“扑嗵!”一下就跳进海里了。
该来的好像都来了,场面看来不小;以祝童以前的面子,可不能引出怎么多的高人露面。看来,大师兄散出去的消息很有影响力;别的人祝童都不怎么担心,只有两个人:蓝湛江和神秘的中年人,他们都是不看重金钱的人。也许,会有些变数。
江小鱼肯定会入局,该给他找个厉害些对手啊;江湖上有合适的厉害家伙吗?
祝童思来想去,还是感觉不安稳,抓起电话打给老骗子,他需要一个参谋,高级参谋。
序幕已经拉开,登场的**约也有了影子,此刻,大意不得。
半小时后,台海言背着台笔记本电脑走进病房,他有些拘谨,刚才接到电话时,李主任的语气很奇怪。
“海言,坐。”李主任看来精神不错,台海言轻松下来,把电脑放在床头柜上打开。
“主任,这是您要的东西,我用蓝精灵整理了一下,还是有点乱。”
祝童瞟一眼电脑,不在意的拉扯起别的东西;他虽然迫切的想看台海言收集来的关于江南藏宝的信息,总要表现出领导的风度。
不过,台海言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对象,两个人扯一会就没什么话说了。
“信息中心马上要独立出来,事情一定很多,海言先回去吧;我考虑了一下,你既然不想离开医院,借这个机会好好表现表现;过两天我找机会和院长说说,把你提成管技术的副主任,可以吗?”
“副主任?可以可以,不过……。”台海言挠着头,脑袋转几圈才想明白李副主任马上要成为正主任了。
“不过什么?”
“没什么,主任休息,我回去了。”
“记得,嘴巴严点,别乱说。”
“我知道。”
“不只在医院,在网上也别乱说。”祝童指指电脑。
“是,是,谁都不说。”台海言猛点头。
临近岁末,叶儿的工作繁忙起来。
做财务就是这样,平时可能清闲,到年底;各项总结、汇总、考核接踵而至,黄海的妈妈都忙的顾不上来看儿子,叶儿电话渐少,在医院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祝童抱着电脑看一上午,繁杂的信息充斥他的头脑,感觉疲倦之极;中午随便吃点东西,给叶儿打个电话后,换下衣服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睡得天昏地暗,他身上中了雪狂僧一腿一掌,加之先前与江小鱼握手,虽然身负蓬麻功,胸前手臂、手腕的几处穴位被震伤,所处经脉闭塞,恢复起来就慢。
“大哥,起来了。”
祝童勉强睁开眼,却是朵花,捧着一只精致的食盒,笑吟吟坐在床头。
“吃饭,叶儿姐姐说,你喜欢喝白粥,我刚给海哥熬的,给你一份。”
朵花穿一套红色少女装,看去清新怡人,但祝童就是看着别扭,仔细端详一下,才看出,朵花把头发染了。原本乌黑的秀发,被染成深咖啡色,刘海处,还挑出几丝金黄;整个人感觉更时尚,发梢微微向外翘起,突出她的天真可爱。
“朵花,你怎么染发了?”祝童喝着粥,皱起眉头;外面的天色暗淡,这一觉竟睡了大半天;只是,叶儿怎么还没来?
问出的话却是:“朵花,蝶姨有消息吗?她什么时候来上海?”
“不知道呢?她不给我打电话,我找不到妈妈。”说起妈妈,朵花有些难过的样子;长怎么大,她是第一次离开蝶姨这么久;祝童算算,总有一个多月了吧。
“这些钱给她寄去。”祝童喝完粥,从衣袋里掏出两叠钞票,崭新没拆封的两万,这是昨天晚上的收获,大头都存进另一张信用卡里了。给朵花几万是应该的,他有责任照顾朵花,就像黄海照顾叶儿一样。小骗子如今的钱有将近三百万,够在上海买一套不错的房子了。
但是,他也面临一个问题:洗钱。
叶儿知道他身边有一百多万,两个人为了买房商量过,如今祝童忽然多出一百六十万,叶儿的职业是财务,很明白一个人,想在叶儿眼前把这六十万黑钱洗白,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要,海哥给我的钱够花。”朵花看也不看,收拾东西要走,祝童拦住她。
“不是给你的,这是给蝶姨的;她一个人在山里用不了多少钱,但来上海路上要用,还要买些衣服,都要用钱。朵花,你和黄海还没结婚,不能总花她的钱,今后有需要用钱的地方,来找我拿。”
朵花歪头想想,接过去:“我挣钱了会还你的,大哥,这些我寄回去,能不能再借给我一些。”
小骗子给她的钱根本就没打算要回来:“要多少?”祝童拿过皮包,看里面还有多少钱问。
“八千;”朵花兴奋的说:“大哥,我们那里有个教跳舞的,太棒了,每次去培训班上课,我都要站在门口看好久呢。但是,海哥不让我学跳舞。我啊,还想学弹琴,就是……。”
“去学,想跳就跳,想唱就唱,总比闷在屋里强,他一忙起来谁也顾不上,朵花学学跳舞是应该的。”
祝童干脆拿出一张卡,里面大约还有十万,递过去问:“会用吗?”
“你以为我是傻瓜?”朵花借过去端详一下;“密码?”
花钱是很爽的事,给女人钱的感觉也不错;虽然小骗子是给朵花钱,但是心里也是暖暖的,比赌钱时的感觉好。
朵花走后,祝童去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是个面色浮白憔悴的青年;按按胸口,还是沉沉的,祝童对着镜子苦笑一下;高手就是高手,雪狂僧那一掌的威力如今才显示出来,胸前背后隐隐不适。
祝童数数自己的狗皮膏药,只剩三贴,其中一贴是经过自己改良的那张。犹豫再三,终究不敢那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在背后贴上一张传统方法做的狗皮膏药,闭目体会着暖暖的感觉。
病房门响,叶儿下班赶来,一身疲惫,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祝童不用看就知道是她,这时很微妙的感觉,只要叶儿出现在百米内,祝童就能感觉到;也许,这是情传后的附属奖励。
“旺旺,旺旺!”叶儿把阴阳狗也带来了,不过,今天的小狗很奇怪,看到祝童先是扑过来,马上就退缩着躲到叶儿身后;探出小脑袋,狐疑的看这祝童。
“毛头也不认识你了;这几天太忙了,可能照顾不到,我把毛头带过来。你知道吗?昨天我回去时,毛头病了,我带它到医院……。”叶儿快活的说东说西,终于感觉到什么,凑到祝童眼前仔细看看:“你好像病了?”
“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没什么的。”祝童把叶儿揽在怀里,轻轻温存着,多希望,自己真是李想:“你也要多注意,这几天太辛苦你了,脸色不好,瘦了;是不是黄妈妈对你有压力?”
“唔,没什么,在你怀里真舒服。”叶儿摇头否认,在爱人怀里温存一会儿,与阴阳狗一样,也感觉到狗皮膏药的难闻味道,推开祝童;“我们去看看黄海,你们两个都在医院,正好,咱们在这里开个PARTY,一会儿萧萧也来。朵花带粥给你喝了吗?我今天没时间……。”
不是才怪,以前叶儿可没如此忙碌过,精神也没如此疲惫,她一定在承受着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