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鬼子来了_53、兄弟重逢

郑国忠与赵桂生一起出了门,江小杰当着跟班,他提着酒食,走在后面。几人上了马车,来到了曲河码头。曲河码头靠着一只小船,船头站立着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戴着草帽,穿着一件白色粗布大褂,一个农夫的打扮。年轻人身板结实,一双敏捷的眼睛不时向两边张望。

赵桂生一下跳上小船。郑国忠往船上爬,爬了几下,没有爬上去,赵桂生回身拉了他一把。江小杰把所提着的酒菜放在小船后,便告辞三少爷随着马车返回商铺。

郑国忠与赵桂生进了船舱,船夫在船尾躺着,悠然的浴着阳光。见赵桂生进了船舱,船夫坐了起来,问他说:“老板,可以走了吗?”

“走吧!”

“走啦——”船夫长叫一声,划起双桨。

郑国忠与赵桂生坐在舱内,那年轻人站在船头,他两眼环视四方。郑国忠看到,年轻人的屁股后,露出了一把盒子枪的枪管。郑国忠知道,这年轻人,是赵桂生带来的助手。

船往上游划去,小船划过波浪,发出“啪啪”的响声。春天的江水又涨起来了,河面上的渔民又忙碌了起来。一条条渔船穿梭而过,渔民站在船头上,撒了一把网,又轻轻拉起,鱼儿在船舱里跳跃,接着传过来欢乐的笑声。

小船行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猪婆湖。赵桂生与郑国忠走出船头,赵桂生指了指北面,一只帆船停在湖边。赵桂生说:“你要见到的人,就在那只船里等你。”

小船很快靠上了帆船,帆船的甲板上站着两个年轻人。两个年轻人虎背熊腰,英俊威武。一个年轻人对赵桂生说:“参谋长,你回来了。”

赵桂生点了点头,跳上了甲板。赵桂生把提着的包袱递给年轻人,说:“这是三少爷慰劳我们的盛宴。”

赵桂生说话,带着郑国忠进了船舱。

船舱内,一人正端坐着,他背对窗口。这人的前面是一张小方桌子,桌上放着一盅开水,开水正冒着热气。这人与赵桂生一样的打扮,戴着礼帽,穿着长袍。

赵桂生叫道:“司令,三少爷来了!”

郑国忠听了,以为是原三十二军军长,当坐着人回过头来,郑国忠大吃一惊,他惊得合不拢嘴来。郑国忠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是在梦境之中,他激动得流下了热泪。

这人站了起来,笑吟吟的看着郑国忠,对他说:“三弟,没想到是我吧?”

“二哥,你还活着!”郑国忠扑向前,兄弟两人拥抱在一起。

这人是第九战区直属骑兵团团长,是郑国忠的二哥郑国勇。现在,郑国勇是国民党第六游击纵队司令,活跃在长江中下游一带。

郑国勇这次来河口镇,是奉第九战区司令长官的命令,要破坏这一带的交通,炸掉河口镇日军军火库。

郑国勇爱抚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他知道这段时间,三弟在河口镇的艰难。郑国勇看着郑国忠,看得非常仔细,好像弟弟缺了点什么似的。郑国勇这样盯了一阵,对郑国忠说:“三弟,没想到吧,二哥还活着。来,我们兄弟两坐着好好谈谈。”

郑国勇为弟弟倒了一碗茶,兄弟两人坐在一起,谈了一阵家常,又谈了目前各方的遭遇,郑国勇对郑国忠说:“听赵参谋长说,河口镇百姓非常勇敢,征集军粮,救护伤员,运送弹药,有一个腿脚不便的年轻人,几次帮了我们的大忙,在瑞昌阻击战中,这个残疾人表现得非常出色,他瘸着腿,杀死了几个日本鬼子,去年底,他又在赵家塞救了我们的参谋长。哈哈哈......听说这人是我们郑家商铺的三少爷,我真有些不相信,没想到,真的是你。三弟,你虽说不在部队,而你也算国家的功臣,不是你出了奇招,击溃了妄图炸掉我们军火的敌人,把军火安全运送到前沿阵地,那次阻击,后果就不堪设想。三弟,你是我们郑家的骄傲!”

郑国忠笑了笑,对哥哥说:“二哥今天怎么这么客气?”郑国忠接着说,“我本想带着胡成林他们到三十二军去,父亲也同意了。没想到,我刚准备好,第二天到三十二军报名时,三十二军跑得无影无踪了。”郑国忠对转头对赵桂生哈哈大笑道,“我们商铺的年轻人都说,国军跑得比兔子都快!”

赵桂生面带愧色,他说:“三少爷,战争瞬息万变,那天晚上我们不撤退,我们就要被日军包了饺子!”

“我知道,河口镇民也没责怪三十二军。”郑国忠说,“三十二军是好样的。那次战斗,三十二军与日本浴血奋战,杀声震天,血流成河,枪断了,用石头砸,用嘴咬,多少将士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河口镇人经常谈起那次战斗,对三十二军将士非常敬佩。晚上,我经常被那天的杀喊声惊醒,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壮烈的场面!”

“战争是残酷的。”郑国勇说,“三弟,我这次来,是有事与你相商。”

“什么事情?”郑国忠问,他见二哥一时没有回答,猜道,“是不是断了钱粮,要我们援助?”

郑国勇笑着摇了摇头。

“是不是要求我们商铺的年轻人到你们游击队去?”郑国忠又问。

“都不是!”郑国勇说,他顿了一会,接着说,“我把三弟找来,是代表第六游击纵队向三弟求援。”

“二哥也是太客气了。”

郑国勇喝了口茶:“目前,南方会战激烈,日军频繁不断的从这里把弹药运送到到前方,给我军造成很大的伤亡。炸掉军火库,就会给日军致命的打击,我军每天就会少失去几百甚至上千官兵的生命。”郑国勇说,“这次任务,意义深远,当然,也很危险,很艰巨!”郑国忠喝了口茶,掏出一包香烟,递了一支郑国忠,递了一支赵桂生后,自己抽了一支后,又拿出四支,摆在桌面,他边比划边说,“这是军火库,这是码头军营,这是日本联队司令部,这是白马岭铜矿,四个地方能相互照应,一旦被他们发现,日本人就会对我们形成合围,我们无处撤退。三弟可能不知道,第六游击纵队刚成立不久,我们的实力远不如日本人。三原联队训练有素,骁勇善战,在河口镇有将近两千兵力,要炸掉他们的军火库,只能智取,不可强攻。执行任务的人不宜太多,要选择精干的人,并且还要作随时牺牲的准备。而我们缺乏特工人员,缺乏善于短兵相接将士,也缺乏对河口镇周围敌情了解的人。我们郑家那十几个年轻人我是非常了解的,一个个身体强壮,武功不凡,且他们长期居住在河口镇,对曲河水陆两路非常熟悉,我想,请三弟能协助我,帮帮我,从我们家里十几个年轻人中选出几个,帮我们完成这次任务!”

郑国忠道:“好呀,这是好事,这是我们郑家人求之不得的好事。我们郑家恨得日本人入骨,早有上战场与日本人面对面一拼的决心。二哥,要我派几个人?”

“人不宜多,只两三个人就可以了。”

“什么时候行动?”

“越快越好。”郑国勇说,他点将了,“就让胡成林、韩氏兄弟......”

郑国忠叹了口气:“韩小五去年被日本人杀害了。”

“日本人为什么要杀害他呢?”

郑国忠把日本人杀害韩小五的经过对哥哥说了。

郑国勇愤怒的说:“这些日本人,把我们中国人不当人,我们一定要给点颜色他们看看,要让他们知道,中国人是不好欺负的!”郑国勇接着说,“那好吧,就让胡成林、韩小六、王国生三个参加行动小组吧!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郑国忠答,“我回去就安排。”

郑国勇告诉了郑国忠行动部署后,对郑国忠说:“三弟,这可是军事机密。三弟为人谨慎,处事精明,我才当着三弟的面,说出了我们的行动计划,望三弟能够保密!”

“二哥放心!”郑国忠说。

“那好,你叫三人明天黑夜到李家塞,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我们要对三人进行两天高强度的训练。三弟,就这么定了,我叫警卫营的人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郑国忠说,“我还是步行回去。”

“你的腿不好。”郑国勇笑着说。

“没什么。”郑国忠笑了笑,“腿虽不好,走这条路,我用不了两个小时就可以回家。”

“那好,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郑国勇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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