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万击魔障

黑衣握着细剑,那细剑原是藏在杖中,朴实无华。

剑身细如嫩枝,仿佛一折就断,可与千磨相交,丝毫不落下风。

黑衣的手很稳,压得林火无法动弹。

并非林火无力,而是此刻,他脑中一片混乱。

洞穴中光亮不足,可林火依旧能够看清面前人脸。

黑色兜帽之下,与那深沉磁性嗓音不同,面孔异常白净,甚至有股书卷气。可那双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睛,让人过目难忘。

如同掩藏在平静海下的狂暴旋涡,当你凝视海面,美得无法自拔,那旋涡已在不知不觉中,将你吞得骨也不剩。

任谁见过这双眼睛,此生绝不会忘。

林火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可他却能识破林火身份,甚至从他话中,听出他对林火深有了解。

这个人到底是谁?

“本座就猜你会来。”那人斜着脑袋,低头看着林火,淡淡说道:“刚刚那招不错,本座看白袍千臂使过,好像是叫‘千瓣花开’?可惜,你用出来,只能叫人失望。”

林火心中微怒,咬牙运起真元,要将黑衣炸开。可真元刚刚行至剑上,剑上压力骤然消失。转瞬间,黑衣已退回原位。

剑在杖中,黑衣依旧。

林火收力不及,空挥一剑,只觉丹田真元上涌,胸口发闷。

黑衣只是静静看他,并不抢攻。

林火压下翻滚真元,站直身躯,“你到底是谁?”

黑衣微微一笑,“你可坏了本座不少生意。”

生意?

林火提起剑来,“山师家?”

黑衣噗嗤一笑,“那家毒蛇?不在本座眼中。本座此行,只想看看能随白袍赴死,能救山师红袍,前几日又杀了本座十几门人的林火,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可,真是无趣啊。”

林火脸色大变。

本座,门人,木杖。

面前黑衣身份,呼之欲出。

黑一门当代门主,百里血屠,猫怔仲!

大名鼎鼎,无人不知,却无人敢直呼其名,多以“那位”代称。

只是,这种大人物,何以出现在此。

林火脑中急转。

他已知晓,官兵要整合昂山武林。而之前黑一门曾经出面,料理了“花烛帮”帮主张浑。只怕反对之人,多是遭了黑一门的毒手。

此刻猫怔仲又出现在此。

这黑一门已与官兵必不可分!

燕王真是不择手段。

猫怔仲似是看出了林火想法,微微笑着,“生意而已。”

林火心中一寒,“那你,是要杀我?”

“杀你?”猫怔仲冷冷说着,突然大笑不止,“你以为你是谁?本座堂堂黑一门门主,特地跑来杀你?”

林火被猫怔仲笑得脸红,心中越发疑惑。面前之人不为杀人,那又为何而来?

猫怔仲突然敛住笑声,淡淡看着林火,“我只是对剑仙养子,白袍传人,好奇罢了。如今看来……”

话音骤然变冷,“不过尔尔。”

他摇了摇头,似是失望,“柳凤泊是个废物,徒弟也是废物。”

林火咬紧牙关。

一年之中,林火已经知晓不少往事。老爷子年轻时候,便被称为剑仙。他这一年之中,苦练技艺,就是不想辱没这两个人名号。

林火提起剑来:“收回你的话。”

“哦?”猫怔仲随意站着,“你有何资格叫嚣?”

“叫嚣与否。”林火一声怒吼,飞身而去,“试过才知!”

千磨利剑,一往无前。

时间,在猫怔仲眼中,仿佛放缓了脚步。

剑尖寸寸靠近。

猫怔仲缓缓抬起头来。

拔剑,侧身,看着千磨与细剑在面前摩擦,猫怔仲甚至有空扭头观察林火神色。

飞起一脚,踹中林火心口。

林火横飞而去,撞在洞壁之上,方才停下身形。

口中呕出鲜血,林火“噗通”一声摔落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猫怔仲看着痛苦林火,淡淡说道:“万物皆有习性,比方说猫。老猫抓老鼠之后,不会立刻将其杀死。而是将他们慢慢折磨。吞食,不过口腹之欲。折磨,才是乐趣所在。”

他任由林火站起身来,嘴角泛起诡异笑容,“没错,这才像样!”

说罢,黑衣一闪,又到林火面前。

林火只觉杀气临身,那杀气如同血潮扑面,粘稠腥臭,宛若实质。

无路可退!

不能后退!

白袍剑法,原就是勇往直前。

面前是山,那便开山!面前是海,那便破海!

天下烦恼事,皆付一剑中!

林火不守反攻!

臂膀放松,真元激荡,林火刺出千磨,面对身前血潮,势要劈波斩浪!

对攻!

千磨,细剑,你来我往。

不顾自身,只为索命!

猫怔仲如同随风柳枝,剑舞之内,不伤寸缕。

在这狂风暴雨剑中,他却咧开嘴角,越笑越欢,张狂笑声在空洞之中,来回激荡。

林火却如巨浪孤舟,风雨飘摇。胸腹四肢,破开数道口子。

体内真元,迅速衰竭。

林火心里渐渐发凉。

他只觉手臂不断变重,千磨越刺越慢。

可面前黑衣越战越勇。

不,不是越战越勇。他根本没尽全力。就如他口中所说,此刻与林火对战,不过是猫杀老鼠之前的最后一戏。

是戏弄,亦是羞辱。

不仅是对林火,更是对白袍,对老爷子的羞辱!

白袍亦师亦友,老爷子父爱如山。

林火如何能忍?无论哪个血性男儿,都不能忍!

顶住一剑,林火扭身,将千磨换至左手。

右手,摸向腰间,魔刀万击。

手掌,覆上刀柄。

寒芒闪!

刀出鞘!

林火,入魔!

“当!”

猫怔仲,退出半步。衣袂下摆,裂开一寸。

看着破口衣袖,猫怔仲咧开嘴角,“有趣!有趣!有趣!”

面前,林火昂然而立。左手提剑,右手持刀。右臂之上,经络蜿蜒鼓胀,触须直至胸膛。

猫怔仲哈哈大笑,“今日能见魔刀!也是不虚此行!”

林火此刻已经丧失神智。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光眼前之人。

刀起,剑同往!林火身形,如若狂风。

猫怔仲扬起细剑,竟缓缓离地而起。

天位!

天位威压,充斥整个洞穴。观战纪律,跪伏在地。

猫怔仲高举手臂,细剑直指洞顶,身上黑衣无风自动,“本座,就免费给你上上一课!”

语音冷峻,戏谑无情。

“依赖外物,终是旁门左道!”

林火刀剑合璧。

猫怔仲,细剑下划。

剑落。

如若一道黑芒,在山壁之上,留下狰狞沟壑。

剑芒撒在林火身上。

林火将刀剑合在胸前,硬抗剑气。

却被生生劈进土中。

烟尘滚滚,猫怔仲缓缓落地,收起天位威压。

纪律直起身来,满脸惊诧,望向遮目尘土。

迷尘散去,林火卧在坑中,衣襟染血,生死未知。

“放心。”猫怔仲还剑入杖,“他还没死。”

纪律全身发抖,惊恐望着猫怔仲。

猫怔仲却无动手意思。他脸上闪过莫名神采。

金钱,地位,名声,对他而言,不过浮云。

他生于世,一生所求,不过“有趣”二字。

因为有趣,他可以杀了上任门主,成为黑一门当代话事。

因为有趣,他可以千里迢迢赶到此地,不顾身份,只为见林火一面。

因为有趣,他甚至能给小孩磕头,只为学一声犬吠。

所以,此刻一个“有趣”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他看着纪律,淡淡说道:“亲手杀他,这等无趣之事,本座可做不出来。他的生死,在你手中。”

“我?”纪律喃喃低头,他不明白。

猫怔仲却是勾起嘴角,足下一顿,将一把钝刀踢到纪律面前,“本座免费送你一个真相。”

“杀你大哥之人。”

纪律浑身一颤,猛然抬起头来。

猫怔仲眯起双眼,“正是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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