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瑶宁微怔,直直地看着朗清。
朗清微一垂眸,避开了宛瑶宁的目光,双手合十行礼,道:“贫僧朗清,携寺中诸位长老,恭迎月女入寺。”
宛瑶宁自知有些失礼,微一福身,微微笑道:“有劳大师了。”说罢,她便由朗清引着,入了山门,绕过照壁,便到了正门前。正门大开,里面便是天王殿,大肚弥勒佛笑迎天下客,四大天王侍立左右。过了天王殿,绕过钟楼与鼓楼,便见一座庄严肃穆的大殿,正中一块红木漆金字牌匾,上书“大雄宝殿”四个大字。
宛湘宁稍稍落后一些,与宛攸宁同行,边走边问道:“兄长因何到此?总不会是来送瑶宁的吧?”
宛攸宁轻笑:“从前你来万佛寺时,都是由我护送的,今日换了瑶妹妹来,我便也跟来看看,都是妹妹,怎可厚此薄彼?”说罢,他微一思忖,又道:“还有一事,如今已近十五,皇祖母凤体有恙,无法亲自拜佛诵经,便命我替她前来,与佛前伴些时日,聊表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宛湘宁听了,微微笑:“如此,也好,有兄长相伴,我和瑶宁也能安心一些。”
宛攸宁垂眸微忖,复又抬眸看着她,道:“我总觉得,你似乎与从前大不相同。”
宛湘宁问道:“哦?何处不同?”
宛攸宁应道:“若真问我,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只是性子比从前好了许多,待人也比从前亲厚了许多。”
宛湘宁微微笑:“难道这样不好吗?”
宛攸宁道:“好,自然是好,只是……”
“好便可以了,妹妹终究是比从前年长一些,多懂得一些礼数与人情世故,总该是件好事吧,”他还未说完,宛湘宁便开言打断了他的话,“既是好事,兄长又何必深究呢?”
宛攸宁看着她,垂眸低忖,微微颔首:“你说的是。”
月女入寺,有许多繁琐的礼节与仪式,宛湘宁不想呆坐在大雄宝殿做观众,便一个人走出来慢悠悠地在庭院中散步。
大殿两侧的厢房分为东厢房与西厢房,东厢房住外来流动僧客,西厢房住本司的僧人。万佛寺身为启国国寺,迎来送往的自然皆是达官贵人,其中也不乏皇室中人。因此,东厢房的布置摆设,虽不奢华,却多了几分精致与幽静。
从前的宛湘宁,每每来到万佛寺,总觉得寺庙中的生活乏味无趣。而此次,她却爱上了这份静谧与平淡,立于庭院之中,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钟声与诵经声,心里无端平静了许多。
正午已过,稀稀疏疏的阳光散落下来,投射在隔壁的院落之中,院中正有几个身穿青缎袄、月白百褶裙的小丫鬟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边打扫边低声说笑着。而另有两个身着桃红缎子薄袄、白绫暗花细折裙的大丫鬟手捧盥洗用具,穿过抄手回廊,轻轻推开正屋的门走了进去。
宛湘宁远远见了,有些疑惑,便走出院子,留住一位恰巧经过的小沙弥问了一声:“小师父,难道隔壁的院子里还住了其他外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