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情人节番外二

情人节番外二圣战日的雨中

小戒, 你说你喜欢雨。

你看,诅咒真的灵验了。

这么浪漫的日子,居然下雨。

你真是颗灾星呀……

啪——啪——啪——

“重来!”

教练员宛如男低音的浑厚声音在特定的场馆中回响, 无论他的咬音多么有韵律, 都不会认为他是在练声。至于一秒钟之后, 他的声音就被另一种持续重叠的声音取代, 而被人遗忘。

就像被雨点惊起的池塘, 始终不会留下真正的痕迹。

虽然这里也有像剧院一样的聚光灯,不过它们不会只投射在一个人或几个人身上,而是发散地让整个巨大的空间都充斥着刺目的白亮, 和暴露在阳光下的感觉相比,虽然作用差不多, 却缺少了自然的芬芳。

人工小太阳打在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上, 像水面一样倒映着整个场馆, 形成一上一下两个相反的世界。于是,所有的事物都好像是双倍的。

就连千分之一秒的唯美也被成倍地记录下来。

仿佛月白被割破了一般, 半空中掠过的一道黑影撕裂了单调的白亮,留在视网膜上的深深残影优美得令人忘却生命的呼吸,而只剩下对生命鼓动的强烈体会,一条完美的波形被记录了下来,或许, 那一瞬间会连哭的冲动都有。

无视着四周聚焦过来的目光, 似乎背上长了一对看不见的隐形翅膀滑翔在半空中的少年, 领略着与双脚踏在地面上时看到的不一样的风景, 用掠过耳边的风的节奏呼吸, 忍不住慧心一笑。

一个漂亮的回旋后,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地面, 恢复和所有人一模一样的视界,是既轻松又失落的心情。

他喜欢半空的视界,在那里,有他向往的自由。

仰面,以习惯性的姿势沐浴着顶灯洒下来的光芒,那一刻沉浸在白亮中的感受,就像躺在寂静的山林间,聆听忽近忽远的鸟鸣。

清瘦的身影留在旁人的眼中,是一缕独特而唯美的弧线,强烈的存在感仿佛是白纸上的一抹墨迹。

“漂亮!你的三璇式落燕击越来越接近完美了!”

发出赞叹的,是他的陪练师夏奈,作为女性来说,她的身材犹如男性一样结实,清爽的短发以及线条分明的脸几乎时常让她裹着厚外套时被误认为是男性。

会作为上官七戒的陪练,也是唯一的女性陪练师,完全是因为她出类拔萃的应变能力,几个教练员都无法匹敌的判断力让她可以跟上上官七戒的攻防转换速度。

像上官七戒那样将速度偏重于实际能够取得确实作用,被称为“秒速效率”的攻击技巧,在整个格斗界都是罕见的,能适应这种技巧的,除了他的教练,也就只有夏奈一个。

因此,在很多人眼里,夏奈是个有点骄傲的女人,她只要和七戒走在一起,就会激起不少女性的妒忌。

对此,夏奈时常中肯地站在那些嫉妒心强烈的女粉丝立场上,推敲着七戒既具有男性特征却又有女性的细腻,可以像艺术品一样用来欣赏的漂亮脸蛋,她认为,遭到非议实在不是她的错。

“今天就到这里吧,马上要全国大赛了,墨老师说运动量要适度调整。”抬头寻找时钟的夏奈显得颇为快乐的样子,似乎她早就想结束训练了。

“一起吃午饭吗?”七戒一如既往地在训练结束后提出邀请,不过这并不是只针对女性的邀请。

深知这一点的夏奈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爽快地点头,看了看大门外,跟上七戒匆匆的脚步。

“别人都去和粉丝拍照了,你不去吗?你的粉丝们好像在馆外等了很久。”

七戒虽然停下了脚步,不过也只是冲馆外张望了一下,既没有高兴,也不似反感,大步地继续往更衣间里走:“我没空招待她们。”

夏奈看他像是在赶时间的样子,笑着问:“和女朋友约了?”

七戒看了看电子钟,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入通向更衣间的走廊。

“我下午必须去花店拿定好的玫瑰花,真是,只有那家店怎么都不肯送上门,还特别的远……”

“哦,今天是2月14日……”夏奈一边喃喃嘀咕,一边紧紧跟着七戒,似乎并不在意他要去的是男子更衣间。“送玫瑰花啊,看不出来你还挺浪漫的。”

七戒叹了一口气:“玫瑰花比想象中贵啊,夏奈,能借我点钱吗?我现在身边的钱估计不够我撑过20号……”

20号是他打工地方的发薪日,在此之前的一周,如果他一个人的开销还能勉强撑一撑,但是不得不考虑女朋友,他不想让她觉得他小气。

少年垂下腰,十分沮丧的样子,可是夏奈觉得,他这是心甘情愿活受罪。

“你不是有积蓄吗?”像侦探一样,她带有试探意味地问。由于不能理解勤工俭学的七戒会出现财政危机情况,她反而更想知道七戒借钱的理由。

七戒低头思索着,非常认真地说:“唔……我还不想动用那些积蓄。”

夏奈笑道:“你那些钱赞着打算用来干什么?趁年轻,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不好吗?现在大部分你这个年龄的学生不是都这样想嘛。”

和随心所欲的夏奈不同,七戒却是很认真地在回答:“现在的医药费贵,说不定临时有急用。而且,我想留着以后该用的时候用不是很好吗,毕竟我是男的,总要为以后打算一下。”

“哦,你是说结婚啊!”夏奈有些吃惊,“十几岁就考虑这种事情是不是太早了?等你出名了,就不用为经济担心啦。再说……你是认真的吗?再怎么说,JESEN那样的大明星,不太可能和你走入教堂吧?”

像是在确定某些事似的,上官七戒非常用力地抿了下唇,随后逸出淡淡的笑容,他的神采就像他每次站上赛场时不曾退却过一样。

“我还没有想那么多啦。不过,不管女方怎么想,我认为作为男方,应该有这份责任感。”

“噗!”

结果,他的认真像被当作笑话一样,引得夏奈捧腹大笑。

“啊,对不起!我不是笑你天真或是什么。不过,有你这样想法的好男人,这天下真是不多啦!你一定要继续保持这份特质啊!”

分不清夏奈是在开玩笑,还是在鼓励他,他加快步子往更衣间走。

只是觉得,对于孤儿的他来说,这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所以才必须提早打算,到不是个人特质或好男人之类的。

就在这时候,窗外下起了雨,平常见到雨就会心情好转的他现在却高兴不起来,看着雨心事重重,心里开始担心,雨会把玫瑰花淋湿了。

更衣间里的聒噪传得满廊都能听见,七戒刚走进去就料到会被“袭击”,巧妙地一闪,躲过迎面扑来的大个子,一边笑呵呵地和其他人打招呼,一边听到身后凄厉的惨叫,本来扑向他的人不出意外地和门板拥吻了一把。

不过,他躲过了一个,却躲不过第二个,紧接着被人从背后勒住了脖子。

“你小子,难得见你那么早结束训练,赶着和JESEN约会去?”

带着满口痞子的腔调,还穿着练功服的男生和七戒差不多大,也有一个和金灿灿的头发非常相称的名字,叫曜辉,配上一个任何输入法里都找不到的古字作为姓,于是性子也像他比划繁多的名字一样复杂纠结。

七戒无奈,不想挣扎,懒懒地白了对方一眼,笑着说:“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捂着鼻子走回来的桐雁飞带着浓重的鼻音,揭穿曜辉说:“他其实是想要JESEN的签名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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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他早应该猜到了。

既然已经真相大白,自然没有再继续绕弯子的必要,曜辉虽然还是不依不饶地勾着七戒的脖子,不过马上就露出了有求于人的本意,一会是讨好,一会又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怎么样,哥们一场,帮个忙!JESEN最新的一张单曲好听得不得了啊,市面上还没得卖,我等不及啦。”他性子一急,把七戒的脖子勒得更紧了。

感到空气正在离自己远去,七戒垂眼,看了看横在脖子上的手臂,无奈地抓住它,看准时机脖子一缩,成功逃脱了曜辉的“魔爪”。“知道啦,我问问看JESEN有没有。”

他还没讲完,曜辉就把他当救世主一样拜:“七戒,你太够意思了!”曜辉双手并拢,双眼发亮地看着七戒,颇像只撒娇的小狗。

七戒这时候终于把钥匙插入衣柜的锁孔,慢慢地旋转:“别抱太大希望,有时候没发行的CD,事务所不一定会提前给JESEN。”

“哦哦,没关系,你记得帮我问问就是啦,还有……”曜辉迅捷地闪到七戒耳边,悄悄说,“要她签名的哦。”

七戒笑了笑,爽快点头:“好,我一定让她亲笔签。”

“就会占便宜,你怎么谢人家啊?!”桐雁飞仗着人高马大,拍打着曜辉的头顶,就像是七戒的贴身保镖似的。身高超过190公分的他站在曜辉和七戒面前,就像一座大山。

曜辉便在“大山”的阴影下,把身材最瘦弱的七戒搂进怀中:“你说吧,想我怎么报答你?”

环紧的感觉实在不怎么舒服,特别是被男人。曜辉的“小动作”很多,喜欢和哥们搂搂抱抱,却躲女人像躲妖怪一样。对此,一开始反感无比的七戒居然慢慢地在他的熏陶下习惯了。

习惯果然是可怕的。

“等拿到CD再说吧。”七戒挣脱开后,打开衣柜的时候,又想了想,“嗯……那个,借我点钱吧?”

他回头看见两个朋友的反应,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或许是要他们贡献出所有家产之类的话。

“七戒,你碰到什么困难了?这好像是你第一次问我们借钱吧?”

“嗯,确实最近手头有点紧……”在曜辉惊讶的表情中,七戒尴尬地笑笑。

“借钱不成问题,要多少我都给你。”据七戒所知,桐雁飞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不过正因为此,他答应得那么爽快,七戒才更加不好意思。紧接着,桐雁飞以学者似的态度,担忧地看着七戒:“不过,你是不是在JESEN身上花太多钱了?”

“就这一次啦,我哪想到花那么贵。”七戒不太愿意去听他们对JESEN的评价之类的话,于是故意转向衣柜,翻找里面的东西。

桐雁飞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手表,看了一眼:“你下午要去花店吧?”

“嗯。”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七戒边点头,边回头看他,“干什么?”

“哦,没事,我开车来接你吧,有车方便点,你不是说那家花店离你家很远吗。”

“哦,那太好了……”

有时候,桐雁飞的行为模式他并不了解太多,那种既不像朋友又不像哥哥似的友好,在当时看来,并不是他的脑袋能琢磨出来的,所以他放弃了思考。

下雨,再加上回家心切,这两个不可抗因素让七戒决定回家洗澡,所以换了衣服后,他只带了把伞就离开了体育馆。说起来,出门不喜欢带钥匙以外的东西似乎并不是个好习惯,就比如现在他手中的雨伞,是耀辉用不上才能借给他用的,不然他就必须淋雨回家了。

走到场馆外,看见教练在屋檐下抽烟,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过去打声招呼。

他沿着已经淋湿的台阶小心翼翼奔过去,墨杺教练在他跑了一半路程的时候就看见他了,不过他并没有改变站立的姿势,只是把烟灭掉了。

七戒肺不好,呼吸道容易感染,墨杺在这方面还是做得比较仔细的。

“教练。”跑得太急没注意调整呼吸的自己,来到教练员面前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和训练的时候不一样,使用格斗术时由于会刻意去注意,才不会让呼吸混乱。现在,在教练面前狼狈地大口喘气,让他觉得自己像犯了错的学生。

墨杺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把一双干净的手插进风衣口袋里,平易近人地看着雨幕。七戒于是放松了许多,和教练一样看着屋檐上落下的雨帘。

“在等人吗?”

“嗯,等我儿子。”墨杺的声音很沙哑,听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苍老许多,一点也不像一位格斗术教练,“他吵着要来这里参观,本来是想要来见见你。”

“见我?”

“他是你的忠实粉丝啊。”墨杺慈眉善目地笑着,尽管他的五官给人的印象并不柔和,反而有些恶人的凶相,但是说话的时候,却感觉像健谈的长者。

墨杺的脾气到是几个教练员中最好的。

七戒被说得很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有些腼腆地低下头:“是嘛……那我,要不再留一会。”

“没事,你有急事就先走吧。约了JESEN小姐吧?”

“……嗯。”

墨杺对他和JESEN的关系其实一直都是持反对意见,一开始的时候也谈过很多次,只是似乎深知七戒的固执性格,才没有反复追究下去。

现在,他提到JESEN的时候其实仍带有不满的意味。

“今天是个好日子,别让女朋友等,对象是JESEN的话,还是要多花点心思啊。”

“教练……”

他觉得,在认真和他谈论JESEN的教练,有种深不可测的味道。

“比起训练进度,我现在更关心的是你的心情。大赛马上就到了,这时候调整心态比训练更重要。”

墨杺转向七戒,“你现在的状态非常好,一定要保持,加油吧,今年……应该可以如愿以偿。”

“是,我会努力的。”回答的声音很干脆,因为那是在心里反复了千百遍的,日日夜夜。

他暗暗发誓,今年,他一定要问鼎全国桂冠。

“注意身体,春天是呼吸道疾病的多发季节。”墨杺拍了拍他的肩,这种感觉有时让他觉得有点像爸爸。

他没有爸爸,所以也不知道“爸爸”的存在感到底是什么样的。

望着雨帘,细雨如丝,在眼中如幕般铺开,那种湿漉漉的感觉有时会让他产生错觉,把它当作是他失去的那部分关爱。

就像雨水流淌在面颊上的时候,不是很像被抚摸的感觉吗?

“健康一直是你最大的对手,不过,你也总是能战胜它。”

听着教练仿佛在朗诵诗句似的鼓励,他忽然有点惆怅,时间过得好快,原来,已经要春天了。

“太好了,七戒!”另一边的肩膀忽然往下一沉,校友枫天没头没脑地撞过来,躲在他的伞下,“我正想没伞怎么回去呢,这雨真是说下就下。——墨杺教练。”和墨杺打过招呼,枫天勾住七戒的手臂,“一起走哇?”

“教练,我们先走了。”

“墨杺教练,再见!”

似乎是一种天性,在投入雨中的时候,作为男生绝对不会有太多犹豫。和教练员道别,七戒打着伞,同时被枫天半拖半就地走在雨中。雨不大,却密密麻麻,加上风的作祟,一阵阵地洒在脸上,即使不冷,也黏腻得难受。

如果是抚摸的话,或许这是不太温柔的抚摸。

枫天是唯一一个和他同属一家格斗训练中心的同班同学,回想起来,以前还共睡过一张床,就是挤来挤去结果两败俱伤罢了。所以,对这小子出现在面前的意图,七戒猜得一清二楚。

“你今天家里没人?”

七戒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枫天的老妈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而且一定会提醒儿子带雨伞。

“是啊,”枫天的口气听上去有点沮丧,表情却是笑嘻嘻的,“老妈和人家出去旅游了,老爸出差去了,这两天家里都没人做饭。”

看来,是被他猜中了。七戒默叹。

“上我家去吃午饭吧。”

“哦,好啊。”

很明显,这就是枫天一开始的目的,淋雨这种事对枫天来说根本无伤大雅,其实他的习惯和七戒很像,大概是从以前共住一个寝室开始,下雨天不打伞,大冬天穿单衣,都是一种属于男生式的习惯。

如此愉快地决定下来,就不用为难到底该不该把曜辉的伞借给别人,不是两全其美吗?

“你家有啥吃的啊?”

“泡面。”

“不会吧……”

在枫天发出长长的哀嚎之前,七戒雪上加霜道:“哎呀,好像泡面也吃完了……”

“太好了!”和本该符合常规反应相反的,枫天竟然发出庆幸的欢呼声,勾着七戒转道,“去超市买点熟食吧!”

“喂,我钱不够了……”

“这顿我请!”

七戒的家在辉夜城市中心,不过并不是房价昂贵的高级公寓,而是刚巧在一处施工地旁边,本来要拆迁,却因为业主半途卷铺盖跑路,就一直停工至今,挤在高楼大厦间像一株随风摇曳的小草似的平顶房。

房子一共才三层楼,他家在三楼,可以通向天台这点让他非常喜欢这个只有十几平方,小归小,却五脏俱全的家。除了厨房设在过道上,卫生间必须和隔壁人家合用以外,客厅、卧室、书房,兼顾了所有功能的小房间是他在这世上最宝贝的窝。

没什么特色,就是有一堆不明来历的杂志,如果认真回想的话,大部分应该是他朋友扔在他家的,简直是把他家当垃圾桶。

还有就是曾经贴过JESEN海报的墙壁上留下的不太好看的痕迹,不过对于男生来说,这些生活小细节是可以马虎过去的。

落地窗出现在这样的小房间里或许有点不合适,不过他却固执地坚持这么做了,完全是出于喜欢坐在窗前的位置,从正面透过两栋大厦中间的窄缝,可以看见像河渠一样的天空,还有红色的通天塔——天绝之牢。

那座塔在七戒眼里没什么意义,但是看着它的时候,心情就会自然而然平静下来。

所以他想,如果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了,他也绝对不会把这间房子卖掉。

“呼——”

门板被两个人的分量沉沉地压住,发出一声“咯吱”的脆响,之后就是如同外星语言一般的细碎嚷嚷,回荡在房间里。

“超市居然清仓大甩卖……”接着一串不明音符后,枫天终于说出一句人话。

七戒接上:“结果还是只能吃泡面。”

“你煮面,我洗澡。”枫天像走进自己家一样,理所应当地使唤道。七戒急忙丢下袋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和他抢:“不行,我要先洗!”

“让我先啦!”

“滚!我先!”

抛开满地的杂志不说,其实七戒的家还是打扫得很干净的,过去他曾做过无数次挣扎,在一次又一次被朋友“洗劫”之后,他也就渐渐偷懒了。

主要还是看着打扫干净的房间被糟蹋得一塌糊涂,那种哭笑不得的心情还不如给自己多一点时间躺在沙发上睡觉!

为了节约地方,餐桌就是一张四四方方的矮桌,铺上桌布的时候就可以坐下来吃饭,拿掉桌布就用来学习,一举两得。

七戒刚铺好桌布,枫天就把泡面往上一搁,两人狼吞虎咽地在五分钟内解决午餐,之后收拾洗碗的事当然是七戒的。

“七戒。”

大概是在七戒刚完成洗碗工作的时候,枫天或许是一个人闷得慌,用试图寻找话题的口吻叫出声。

枫天很少用认真的语气叫他的名字,是以,他回到房间里后,坐下来,也很认真地等枫天说下去。

枫天习惯性地用食指轻轻刮着脸颊,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就是在专注地想事情。

怕他会放哑炮,七戒笑道:“干嘛?不会想问我借钱吧,我这个月自己穷得叮当响。”

“不是,我是想说……”

枫天古怪地瞅着七戒,七戒看出他有心事。

“想说什么,别婆婆妈妈,和女朋友吵架了?”

“啊,就是女朋友的事。”枫天点了点头,接着又埋头思索起来。

盘起腿的他简直像是要准备告白似的,嘴巴里发出一堆不明语言,七戒却一个字也没听懂。过了一会,好不容易终于肯说完整的句子的枫天,用大大的眼睛看着七戒,像在寻找着支持一般:“我老婆大人希望我放弃格斗术,你也知道,我今年晋级赛的成绩不好,勉勉强强入围决赛,我看,是没啥希望了。”

七戒没有立刻发表意见,正因为大家都是内行人,枫天说的是事实情况,他才不能太轻率地给与建议。

“你和教练商量过吗?”

“提过,教练让我考虑清楚。也是嘛,毕竟努力了那么多年了……”枫天低头看着桌面,那种对赛场的留恋虽然不会呈现在脸上,可是同样拼搏了好几年的七戒是可以体会的。

“等大赛结束了,再考虑吧?”七戒只能客观地说出一些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的见解,“你去年成绩还不错啊,说不定比赛的时候突然爆发什么的。”

“我没那么天真啦。”枫天抬头,冲他笑了笑,“你不同啦,最近状态那么好,我觉得,你今年很有希望夺冠。”

七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正好面对着落地窗,从而望向远方的红色之塔:“那是教练给我定的目标,也是我自己的目标。不过,即使没有拿到冠军,我还是会继续走下去。”

“你就替我的份一起努力吧!”说着不负责任的台词,枫天拍拍他的肩膀,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平时看来无忧无虑的朋友忽然成熟了很多。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问问看:“如果不玩格斗,你有什么打算?”

枫天几乎没有考虑,就说:“我想过了,帮我妈打理她那家咖喱料理店,最近生意越来越好,缺人手。”伸伸懒腰,竖起拇指,指了指自己,“这样,我也算自己当老板啦。”

七戒淡淡地笑了笑:“嗯,这样也好。省的你女朋友老担心你受伤。”

“唉,她就是杞人忧天,小女人一个。”枫天抓着本来还算整齐的头发,冲七戒笑呵呵地说,“你的JESEN就不同啦,和这种大美女交往,有啥心得说来听听。”

既然枫天提到了,七戒就开始认真思考了一下,其实最近和JESEN相处,确实渐渐感觉到了压力,主要还是经济能力方面的问题,作为男生,至少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一个致命伤。

所以他开始增加打工,但也开始扩大的开支,等察觉到这种方式不能长久维持下去的时候,就陷入了死胡同。

虽然JESEN还是非常体谅他经济能力的,也没有提出过过分的要求,可是自己的自尊心始终在作祟。

“总体说来,还是有点勉强吧,很累……”

叹了一口气,却发现马上对想要表露投降的意愿感到排斥,强烈的坚持始终还是被放在了第一位。

“但是——”

“但是,我看你这次真的是蛮喜欢人家的,所以不管怎么辛苦都不会放弃吧?”枫天笑着,替他说出了答案。“你啊,根本就是这样子的人!”

被朋友揭穿,七戒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故作若无其事地叹道:“谈都谈了,我不想因为一些别的因素放弃这段感情。JESEN她外表看起来任性,其实是个很需要别人照顾的女孩,她的内心……其实很孤独。”

其实他自己也没发现,谈及JESEN的时候,目光中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温柔,嘴角会淡淡地微笑,就连语气也变得像在说甜言蜜语似的。

枫天虽然很想敬业地保持认真的态度听下去,可是听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笑起来:“孤独?你说JESEN孤独啊?不知道她的歌迷听了会怎么想。”他往后一仰,望着天花大肆兴叹,“啊……‘微笑女郎’孤独,那还有谁不孤独呢……”

“不跟你说了,我洗衣服。”被嘲笑了的七戒满不乐意地起身,往厨房走,“把你要带回去的东西收拾好,一会我马上要出门。”

“啊?你有急事?”

“去花店啊!JESEN可不像你女朋友,一只玫瑰就搞定了!”

“你买了多少朵?”

七戒没好气地把头从厨房的窗户探出来,接着颇具调皮味地一笑:“一千零一朵。”

“怪怪!你真舍得花钱!”枫天的嘴巴,这时候大概可以塞进一个巨无霸吧。

枫天大概是在房间里睡着了,挤在厨房里洗衣服的他是被一阵手机铃召回去的。

JESEN的歌,不知为何,让他疯狂的迷恋。其实在真正认识JESEN以前,他就喜欢她的歌了,虽然本人和萤幕上大相径庭,可是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开始就知道JESEN是什么样的人,见到她的时候,没有惊讶或排斥,反而是欣慰。

欣慰JESEN就是他想象中应该有的大小姐脾气。

听到用JESEN的歌做的铃声,再看到JESEN的名字,他慧心一笑。

“喂?小戒啊,我被我哥哥拖住了啦,他硬要我陪他去看画展!吃不消哦,不知道他今天脑子是不是坏了,情人节居然不和他女人出去约会,死拖住我,天晓得有什么阴谋!”

JESEN的声音,无论何时听起来都是享受,毕竟她有着天籁般的歌喉。所以,七戒在听完她机关枪式的唠叨后,心情还是颇为平静的,并且自然而然地去设想JESEN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JESEN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到她哥哥,而在他印象中,似乎应该是个虽然有点固执,却很随和,独立有主见,但是对妹妹非常宠溺的好哥哥。

但是每次这么想的时候,又觉得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

“那么……你是不是不能来了?如果一定要陪你哥哥的话也没关系,我们改天再碰头好了。”

大概只有在JESEN面前,他才会无条件地先妥协,或者说,其实是退却吧?

“不不不!今天是情人节诶!我是一定要和小戒一起过的!我昨天特地抽空去买了新衣服哦,你肯定会喜欢的!——嗯,这样吧,我们本来约4点,现在推迟到5点吧,5点我一定过来!就算我哥死拖住我,我也要过来!”

有时候,他觉得,或许JESEN的哥哥是个很难违背的人……他总有这样的感觉。

“嗯,好,那……有变数的话,你再打电话给我!”

“好!小戒亲一个!5点见!”

挂了电话,虽然时间忽然变得宽裕了,不过他还是按原定计划出门。

和枫天在楼下道别后,先前来过电话的桐雁飞说他会在楼下的马路对面等,所以七戒毫无意外地看见银灰色的凯迪拉克停靠在马路边,从窗户里半探出脑袋的桐雁飞正点燃烟,姿势一看就觉得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吃过午饭了?”

“嗯,早吃过啦。你没吃?”

“哎呀,可惜了,我还特地路过披萨店时,多买了点,现在只能回家喂狗了。”

说来也奇怪,桐雁飞家的那条苏格兰牧羊犬似乎什么都吃,这点习性不知是不是跟主人来的。

大约是下午3点左右,高架上道路通畅,桐雁飞的目的地正好会路过七戒要去的花店,他给七戒的理由是这么说的。

雨天,在略高的地方眺望高楼的风采,比平时高一点的视界,马上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七戒沉静在这份潮湿的宁静中,心心念念都在想如何不让玫瑰花淋湿的问题。

桐雁飞被敷衍了几次话题之后,终于忍不住说:“一千零一朵玫瑰至少要用车子装,我说你啊,想过怎么带走吗?”

“JESEN会开车来,只要把花搬上她的车就行了。”

七戒看着窗外,虽然嘴巴在回答,心思却显然驻留在脑海中。

“你们约在花店碰面?不怕狗仔队跟踪吗?一千零一朵玫瑰放在车上,很惹眼的啊。”

“所以才选那么偏远的花店啊。”

“呵呵,你有心。”

干笑两声,桐雁飞翻出一个信封,丢给七戒:“你不是要借钱吗,看看够不够。”

“呃,谢谢……”七戒不好意思地打开信封数了数,“那么多?!”

“留着用吧,大明星很会花钱,万一她要你买什么,你拿不出钱多傻?”

七戒捏住信封,看着窗外的细雨,觉得自己就像是正在雨中漫步,而不是隔着一层玻璃观望。

“她不是那么无理取闹的女孩。”其实,他也不知道他这么说有什么意义,也不指望别人理解他眼中的JESEN,或许他是想替JESEN塑造一个完美的形象,但是明明那个形象留在他心里就好了。

花店在市郊,很独特的一栋欧式建筑,老板把一千零一朵玫瑰分散放在白色的座台上,总觉得,有白色相称,更凸显玫瑰的红艳。

其实,那是一种很庸俗的颜色,在七戒眼里,JESEN绝对不适合这种红得像血一样的颜色,可是一千零一朵代表一心一意,玫瑰的红艳代表流向心脏的鲜血,并不是非常懂得浪漫的他却特别执着于这些说法,并且单纯地认为,这是可以让女孩子得到幸福的方式。

他看见那些玫瑰,就觉得能看见JESEN看到它们时满足的笑脸,如此想象着,不住地傻笑。

但是等到7点,花店老板准备打样,他怀着继续等待的执着心情,把玫瑰花一捧一捧地往外搬,看雨水打湿花瓣,忘记了自己手里有把伞。

JESEN并不是经常迟到,只是今天特别迟,但是如果没有明确说不来的话,她就一定会出现,无论多晚。

他的朋友说过,他被JESEN迷得神魂颠倒,他不否认,但也不承认。喜欢没有错,爱护女朋友更不需要太多理由,这就是他的爱情观,并且执着地信守,就像他站在雨里,守着一千零一朵玫瑰,看着它们在被湿润了以后变得更加妖丽夺目,就连清雨的寒冷都感觉不到。

或许,其实光想念着JESEN,就会觉得心很温暖吧?

他傻傻地笑,像等待天长地久般,望着夜雨茫茫的街道尽头。

“小伙子,你还不走吗?我要不叫车帮你把这些花送回去吧?”

“不,不用了,我再等一会。”

老板走了,花店熄灯了。夜街有些凄凉,但是他并不觉得等待漫长。

过了8点以后,街上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这时候出现在雨雾中的车灯也是朦朦胧胧的,让雨丝变成了金色一般。

七戒蹲在一根柱子边,忽然觉得头顶上落下一片阴影,这才发现自己在等待中几乎睡着了。

抬头看去,他以为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你这个傻瓜,怎么在雨里等啊,没带伞吗?”

虽然说,或许现在自己的样子很狼狈吧,不过他现在完全不会去计较自己的形象如何,他看见一身素雅装扮的JESEN,已经不在乎过去的是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抹了一脸的雨水,他站起来,透过发丝及睫毛滴落下的水珠,高兴地看着宛如出水芙蓉的JESEN:“你总算来了啊……”

JESEN的眼底闪过娇气,嘴巴一瞥,没好气地说:“你的电话停机了,你知不知道?”

“啊?是嘛……”

“唉,你看你,像傻瓜一样,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小心生病!”JESEN用纸巾帮他擦着脸上的雨水,他却急切地道:“别管这个,你看,我送你的——”

望向花店门前,他哑然。

暗色的花朵在路灯下已经奄奄一息,就在他自信满满地等待中时,却没有注意到,玫瑰并不像他那么坚强,其实它们很脆弱。

他失神地看着失去了生命一般的玫瑰,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JESEN连忙扶着他的臂膀,用强势的动作让他的头转向自己。亭亭玉立的少女脸上绽开的笑容,比玫瑰光彩照人得多:“好啦,我知道,一千零一朵吧?我已经收下了。”

“JESEN……”因为对方过于耀眼了,害他一时间觉得自己是泥土中蹦出来的癞□□。

JESEN把伞往上抬了抬,送到七戒的头顶上,七戒看着雨幕就在她身后落下。

“比起那些花,更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啊,难道你忘了自己体弱多病吗?这样淋了几个小时的雨,生病了怎么办?不是马上就要比赛了嘛。”

玫瑰的香消玉殒在心中残留着淡淡的感伤,七戒笑了一下,接过伞,将JESEN拉入伞檐下,这是比怜惜玫瑰更浓郁得让他措手不及的感情:“你自己小心,别生病了。”

“画展看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我哥喜欢抽象艺术,我看那些不过就是色块和线条而已。——老板!我还要一份三鲜炒面!”

JESEN很自然地用高亢的声音吆喝,气势胜过街头的不良少女,她那样子虽然和一身素雅的服装不太相称,不过当她把裙角的一边卷起来打上结后,七戒忽然认为她像男孩子一样帅气。

“什么?!三鲜炒面没啦?喂,老板,你怎么做生意的,干嘛不多储备一点啊!真是,那炒年糕还有吗?”

“有!”

“那一份炒年糕,多放点卷心菜,谢谢啊!”

估计这时候,即使路过的JESEN铁杆粉丝都不会把和路边摊老板吆喝的她认作是那位大明星吧?

七戒暗暗笑着,正低头开始吃面,JESEN突然把一碗鸭血汤放在他面前:“我不喜欢吃这个。”

七戒笑了笑:“老板,给她一份油豆腐百叶汤。”

夜幕,细雨,一盏昏黄的灯,一个简陋的雨棚。

任由身后的车辆驶过池塘,坐在细细长长的板凳上,躲在雨棚下,缩着脖子喝热汤,吃现炒的年糕或面条,虽然这样的情人节看起来是有点寒酸,不过,七戒已经爱上了在雨棚下和老板讨价还价的女孩。

一千零一朵玫瑰吗?与其一心一意,不如两个人窝在路边摊先填饱肚子来得实在呀。

——JESEN。

多少年后,我们还能这样无忧无虑。

多少年后,我们还能这样并肩行走。

多少年后,我们会回到当初的纯真。

多少年后,我们可以再吃路边摊的小吃,听身后的雨声……

雨过初晴,似乎是不错的早晨,所以理所当然的,司徒空的心情也不错。

不过,心情是不错,脑袋却有点疼,想起昨晚被妹妹抛弃之后,一个人实在耐不住寂寞,叫齐了“三无党”成员去泡吧,逞一时意气和萧风打赌,结果喝了参有药物的混酒,晕了。

现在居然记不清送他上出租车的到底是于问,还是寒微,如果是于问,那他可要好好想个理由哄哄容易吃醋的寒微了。

至于为什么早上醒来会在老宅,他归咎于血统的诅咒,居然让他在无意识下对出租车司机说了司徒庄园的地址。要不然,或许是司机看出了他的身份,才把他送来庄园的?毕竟,他在这个城市,也是个名人嘛……

并不是为自己的出名沾沾自喜,反倒是久违的家让他心情有点复杂,带着惬意却不是微笑表情的司徒空无聊地游荡在长廊上,胃口不好,不过却因为很幸运的父亲和红离都不在家,反而心情舒畅。

他就像是没人管的野小孩,到处闲晃着舒展筋骨。然后,忽然在妹妹的房前停下。

站定,对妹妹房间房门肆无忌惮地大敞着这件事颇为介怀地皱了皱眉。

他并不是故意闯进妹妹的房间,而是很少回家的司徒墨在这天居然会出现在房间里,而且是披散着长发,穿着连衣裙,以窈窕的千金小姐模样出现在他眼帘里,他莫名其妙地萌生一股作为哥哥的欣慰感。

然后就好奇地走了进去,他认为这是他敏锐的洞察力令他情不自禁地往妹妹的房间迈步。

于是,他就看到了阳台上,被阳光呵护的美人弯着腰,拿着水壶和小铲子,专心致志地在护理一个小小的花盆。

“是不是待会会下太阳雨啊,妹妹大人你居然会在家过夜。”

懒散地打着哈气,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面前的哥哥让司徒墨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哥哥你才稀奇啊,居然不是在女人的床上,还是你那么大胆,把女人带回家了?”

想了想,觉得不能在妹妹面前谈起寒微,甚至连他的存在都不能让妹妹知道。司徒空撇了撇嘴,还是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我的大学生活非常检点,我可不想因为个人因素让人们质疑明华二大的校纪校规。”

司徒墨瞅了哥哥一眼:“哥,你什么时候开学,快点回明华去吧!”

司徒空耸耸肩,想想自己的几个死党因他一个电话,有些人就从明华赶来辉夜,似乎是有点疯狂了。

享受寒假的大学生,闲散地伸伸懒腰,接着,视线就被某些东西吸引住了。

金色的光雾中,两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令他眯起了眼。

“你的那位‘男朋友’那么吝啬吗?就送了两朵?”他微笑地,指着花瓣上沾有露珠的玫瑰,刻意强调“男朋友”这个简直有点惺惺作态的称谓。

司徒墨全神贯注地用小铲子搅松泥土,就像小孩子得到了一件爱不释手的玩具,一鼓作气的表情惹得司徒空很想逗逗她。

于是,他抢过妹妹手中的水壶,慢慢地给花盆洒水:“我说我的妹妹大人怎么突然那么勤劳了,这两朵玫瑰……难道会变出什么魔法吗?比如,让人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司徒墨搁下铲子,冲哥哥瞪了一眼:“没心情和你开玩笑!”转身,她像是已经放弃了花盆,踱回房间继续打理一头长发。

司徒空反倒饶有兴致地拿起铲子,继续把泥土搅松:“真是可怜啊,玫瑰花是很脆弱的,你不精心呵护它,它很快就会凋谢了哦?既然拿回来了,应该不是希望它马上凋谢吧?”

梳妆台的镜子里映出司徒墨的轻笑:“美丽的东西本来就不长久,即使我再喜欢,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的。”

听着妹妹似乎在说哲理的话,司徒空轻轻叹了一下,一对冰眼如水波涓涓流淌般,闪动着粼粼的光泽:“我真的开始有点好奇了,什么时候你把你现在的‘男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呢?看起来,好像是个蛮有趣的人。”

放下水壶,凝视着风中轻轻摇曳的玫瑰,那种心情颇有几分漠视着脆弱生命在面前凋零的感觉。

很空洞,没有存在感,当然,也不会有留恋的想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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