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章 激战

新联邦政府军议统合作战本部常务委员会针对双子月中和地带与北国、太冀紧张的邦交局势, 在首都联合众议院国务大会堂召开紧急军事会议,整洁而明净的会堂中央,列席与长桌两侧的都是军事统合本部、远征舰队总指挥部、参议会、以及联合议会的显赫人物。

本国的统治阶层以总统及联合议会为首, 参议会议长及内阁首相为最高辅佐官员, 采取三方联合统筹, 军权独立依附国政的新君主立宪制。为了控制军事力量在国政中参与的比例, 军事组织属于国家政府的附属品, 却拥有独立存在的豁免权。因此,军事会议的主席位列者并非总统,而是军事统合本部部长法利亚·修兰元帅, 至于他右手边的新面孔就是新上任的军务长皇甫千山一级上将。

代表父亲出席的司徒空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注意这张生面孔,自从前任军务长马隆在奇瞿镇遇害, 即使父亲不明说, 他也知道是烈因的阴谋, 那么新任的军务长必定是烈因的心腹人选,这毋庸置疑。可是“皇甫千山”, 这个名字无论在政界或军事界都默默无闻,本来不过是一个地区军长,忽然一跃高位,司徒空实在想不到他究竟和该亚·烈因是什么关系。而从会议开始到现在,皇甫千山一直都只是低头静静沉思, 一言不语。

皇甫……这个姓甚至让人联想不到任何名门望族, 只不过是个少见的古姓罢了。

由于外交事宜, 辉夜城主无法出席本次会议, 身为联合议会参议员候选人的司徒空是作为辉夜城主的代表坐在这个会堂里的, 他的对座便是他参选议员的最强竞争对手,连相柳。

一个总是西装笔挺, 说话温柔得让人冷到骨子里,和司徒空作风截然相反,私生活极其检点自律,几乎让媒体挖不出任何花边新闻的男人,而且不太喜欢微笑。

似乎,他的脸上总是刻意标榜着:我和喜欢卖笑的司徒空不同。

国防部部长说完一席慷慨激昂的话之后,连相柳便毫不客气地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司徒空身上。

“双子月的局势归根结底,关键在于它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想要取得先机,必须先掌握当地的地势,熟悉地形。司徒家族曾经也出过几位战功赫赫的将军,特别是在北方边防上所做的贡献。或许这方面,司徒少主有较为独到的见解。”

当连相柳的声音传遍整个大会堂后,司徒空不得不将视线暂时从皇甫千山那里移开,平静地面对这位政敌,嘴角轻轻泛起和对方冷漠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优雅微笑。

对方既已发出攻势,以他一贯的风格,自然是笑纳。

“司徒家在军事方面的建树微不足道,恐怕不能作为参照。当然,双子月对于我国边域的长期稳定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据点,从上个世纪开始,它就一直存在着影响我国与北国、太冀外交上的种种不稳定因素。前不久,太冀驻我国大使馆发生火灾,太冀政府马上将这个问题上升到宗教层面,很显然,对于两国邦交,他们并没有诚意。之前与我国洽谈的两国边境通商贸易条约,可能……”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意味深长地叹了叹,显得慎重而内敛,“只是对方想扩大进驻区域的借口吧。”

“意思就是说——”端坐的连相柳向他投来弄虚作假的亲切眼神,沉稳含蓄的淡雅之貌却让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渲染得张扬傲慢,却又深深藏在嘴边的一丝轻描淡写中,“我们应该和他们打仗喽?”

如此直言不讳,可见统合本部部长对他的纵容。司徒空心底暗暗地冷笑。

“但是,不能确定,那些是太冀军。”列席的一位参议会官员保守地说。

“没见到国旗,就认为是非国属军队么?”连相柳淡淡地道,“能在那一带自如行动的,除了北方的蛮夷,还有哪个国家的军队这么没教养。其实,太冀的态度很明显,就是想通过武力结束双子月长达几个世纪的无管辖状态。”

“不过么……”连相柳没有余留给其他人发言的空隙,直接盯准司徒空,眼中的冷箭直刺要害,“三角州乃至双子月一带地势过于复杂,对于我军十分不利,相对,能够适应北方酷寒的太冀军却有着绝对优势。要打仗,必须要有万无一失的对策。”

他了表礼貌地看了看法利亚·修兰,再度将目光直截了当地投向司徒空:“司徒少主,您好像在上次国际邦交盟约发言中,曾提到过太冀在边防上的策略,根据您刚才的分析,想必,您对于太冀这次调兵遣将已有应对之策了吧?”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连相柳摆明了在刁难司徒空,其实在座的所有人也都心照不宣。不过,司徒空也早就料到连相柳在这次军事会议上不会客气,做好了万全准备的他自然能自如应对。

“我确实拟定了一个方案,请各位过目。”他从容地笑了一下,而后起身。

会堂里的灯光此刻暗了下来,会议桌中央部分缓缓启动打开,蓝色的屏幕亮了起来,照得各人严肃的脸庞幽暗如鬼魅。

同时,在长桌另一端,主席座位正对的那个客座背后降下光板,投影仪和自动成像仪同时开启。

修兰的秘书官将司徒空引向大屏幕,并递给他一根细长的指挥棒。

连相柳保持着原来端方大雅的坐姿,将冷冷的目光悄然瞥向司徒空,昏暗中几不可查地勾起嘴角。

“哥!哥!”

某家高级餐厅的私人包房,司徒墨几乎一边冲进来,一边摘掉墨镜和帽子等遮掩物,虽然天生是个蛮横的姑娘,却也第一次那么气急败坏地冲到哥哥面前。

独自在包房里难得悠然地享用美味的司徒空面带微笑地轻叹:“你这个大明星这么堂而皇之地闯入我包房里好吗?别人可能会以为JESEN是我的情人,被记者拍到,又有文章可作了。”

“哥!红离说的是真的吗?!”司徒墨完全无视哥哥的指责,紧张得差点把桌上的盘子打翻。

“红离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话?”

眼明手快地保住了食物,司徒空颇为不满地皱了下眉头,以身为长兄的口吻教育妹妹:“女孩子家,嗓门这么大,成何体统啊。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司徒家的人毫无教养。”

悠长的叹息中带了几分玩笑的意味,接着,眼神往妹妹身上一瞪:“你又逃课啊?”

“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问问清楚吗!”司徒墨却自顾自地坐下,把帽子眼镜包包等一股脑儿往桌上一搁,气势汹汹地质问兄长,“红离来接我的时候说,你要出兵打仗?”

司徒空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确切地说,我这个‘统帅’其实只是名义上吧,北伐的总指挥官是王淳余上将。”

“真的要去北方打仗?!”司徒墨眉头一揪,更急了,“哥,你从来没带兵打过仗,怎么突然——”

“从来没干过的事,就不能有第一次吗?”司徒空冲妹妹笑笑,心情悠然放松,一点也不像临阵磨枪的样子,“连相柳你是知道的吧,他故意在修兰部长面前举荐我,巴不得我死在战场上。不过么……”嘴角一扬,露出具有个人特色的坏笑,在妹妹面前毫不掩饰小狐狸狡猾的一面,“我准备气死他。”

故弄玄虚地继续吃他情有独钟的特色菜——菠萝炒饭,用银制勺子从半个菠萝里挖出香喷喷的米饭,简直有点乐不思蜀。

其实,司徒空有自己的打算,被迫在半个月后提案让离沃军事化,对于到时候可能产生的影响他势必要提前防范,在此之前采取一些弥补的措施,来削弱政府对离沃军事的敏感度和管制权,一个地方一旦失去了政治意义,那么不管它变成什么样,政府都不会过多干预。

剩下的是民意,那是单凭政治家一张嘴巴就能左右的,易如反掌的事。虽然,对于离沃的未来规划,他依然不会轻易放弃。

这是他乐意接受到北方一游这份美差的原因之一。

然而,不知情的司徒墨却认为哥哥这次有点太过激进:“就算你做事再有把握,打仗这种事又不是纸上谈兵……再说,北方那么冷,哥,你身体受得了吗?”

“你哥又不是纸做的,哪有那么脆弱。”对于妹妹担心自己的体质,司徒空总有种被低估的不快感,因失去了一只手臂而放弃格斗,虽然并不觉得惋惜,但是他骨子里毕竟很自负。

司徒墨努嘴,不太高兴:“爸爸也真是的,自己儿子要上战场,还那么冷血!”

“不冷血,他就不是我们的爸爸。”轻轻笑着,虽然是满不在乎的,眼底却深藏着一份惆怅。

司徒墨娇气地抢过他手中的勺子,冲着哥哥大扯嗓门:“哥!万一你真的死在战场上了怎么办?!我们家不就绝后了么!”

司徒空笑道:“那就请妹妹大人千万别在我的坟上唱歌,让我在地底下能睡得安稳些吧。”

看着哥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司徒墨不耐烦地举起拳头:“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我不是见哥哥要上战场,还能有心情嘻嘻哈哈的冷血动物,和哥哥你——不同!”说着,连司徒空刚刚拿起的酒杯也抢了过来,咕噜咕噜喝闷酒。

司徒空单手扶着脸颊,侧倚在桌边,看着妹妹目光不失温柔:“墨墨,最近学校里忙吗?”

司徒墨愣了愣,古灵精怪地转动眼珠:“还好吧,课程有点无聊。”

司徒空淡淡一笑:“多花点心思在学业上,你不会一辈子在演艺界混吧?”

餐具和饮料都被抢走了,他只好用小叉子在水果盘里挑着哈密瓜吃。

这时候,司徒墨忽然兴冲冲地从包包里拿出一张CD:“喏,最新的专辑,你说你要,我特地给你留了限量版的哦!”

放在桌上的CD封面以冰蓝的天空为背景,单调而素雅,浅浅地印出一个侧脸的轮廓,被雨丝所模糊,看不清样貌,却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忧伤。

司徒墨笑道:“哥哥你还挺有明星气质的。”

“那当然,你们演艺圈能有几个比我帅?”自负的司徒空一如既往地对自己俊美的外表信心满满。司徒墨做了个鬼脸:“臭屁!政治家长那么帅,浪费啊浪费!”

司徒空忽然兴致勃勃地道:“你哥哥也有很多上镜的机会啊,比如财经频道,文艺频道,新闻联播,全国人民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我这张脸,曝光率比电视明星还多吧,要是长得对不起大众,岂不是恶心死他们?”

“你这个毒茶,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恶心别人而已。”司徒墨毫不留情地尖锐讽刺。司徒空便立刻予以反击:“你不也在用你的嗓音恶心别人?”

“什么啊,唱歌是伟大的事业诶!”

“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我的事业也很伟大啊。”妹妹伶牙俐齿,司徒空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为人民群众服务,你怎么不去当慈善家。”司徒墨不屑地甩头,“一点也不纯洁!”

司徒空的眉头小小地抽搐了一下,心想,你的演艺圈又纯洁到哪去?

不过一来一往没完没了,他决定和妹妹休战。

见哥哥不加理会,司徒墨嘴巴一厥,忽然从司徒空手下把CD抢回来:“你嫌弃我的歌,还要我的CD干什么!”

司徒空本来正想收好CD,不料被妹妹抢得先机,尴尬地愣了愣:“正好最近没歌听,拿来随听听么,里面也有我的功劳……”

“瞎扯!你从来不听流行音乐!”

“大学里还是会听听的。”

司徒墨眯起眼,举着CD在哥哥面前耀武扬威:“哥,你不老实。”

司徒空无奈地笑了一下,举双手投降:“好,我老实说,我是打从心底想收藏,不行么?”

司徒墨依旧疑心重重地瞅着哥哥,把CD递出。司徒空接过CD,目光却久久停留在封面上的字——《空·戒》。

蓝色的空,橙色的戒。

“算了,看在这张专辑销量突破300万的份上。”司徒墨在脱手的刹那,表示潇洒地一甩手,脸上笑得很灿烂。

司徒空惊讶:“才发行一周就300万了?!”

“是啊,我经纪人都看傻眼了。”司徒墨乐滋滋地说,“不过,阿拓的曲子写得好,哥的词填得也好,再加上我的唱功,畅销是正常的,就是稍微有点惊人啦~”

说完,司徒墨到是拿着从哥哥那里抢来的餐具,在桌上的菜色间挑来挑去。

司徒空将CD拿在手里,意味深长地看着背面的歌曲目录。

蓦地,妹妹把手往哥哥那一伸:“拿来。”

莫名一愣,“什么?”

“手机。”

“……”

司徒空无奈地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地把手机递给妹妹:“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司徒墨已然拿着他的手机,把来电铃声,短信提示音,闹钟等全部换上自己的歌,一边改,一边满脸洋溢着青春少女调皮的坏笑。

司徒空默默地吃着迟到的晚餐,等他再注意到妹妹的时候,却见妹妹有些呆然地看着手机屏幕:“喂,哥……”

“嗯?”他平心静气地应了一声,而后依旧慢条斯理地吃哈密瓜。

半响之后,司徒墨才出声:“你是真的喜欢他吗?这次,你动了真情吧……”

司徒空半眯着眼,不易察觉地笑了笑,伸手在妹妹头发上揉了揉:“傻妹妹,最近又看了什么武侠剧啊!”

“哥!别弄乱我的发型啦!”

冰蓝色的眼眸悄悄地凝视CD精美的外壳上,辉映着那上面细雨浸湿的蓝色,他的目光是如水般清澈的温柔。

战斗警报像激昂的交响乐,人声鼎沸的舰桥内像煮沸的水,一时间让人感到头晕脑胀,很想使用消音键让一切都静止。

这是尹正爬起来时,内心的真实想法。尽管很荒谬,但头痛欲裂的时候,真的很想干些不负责任的事。

他的脑袋快炸了。

“找有扶手的地方站好!”他把君文乙轩推给残,似乎是准备要说让残把君君带往安全的地方,不过现在受到袭击的是整个战舰,无论躲到哪都是一样的,那还不如在眼睛看得见的范围内。

他的声音马上就被通讯兵截断了:“舰长!发送了识别信号,对方没有反应!1分钟后进入射程范围!”

“回避!对方是战舰,火力拼不过的!”君文乙轩依然留在尹正身边,这时候,他们的位置只是一个在指挥席前,一个在指挥席后侧方。

“来不及回避了!”古渊在下方叫道,那就和外面的疾风一样冰冷刺骨的声音就是最直接的恶号。

大屏幕分成几栏,同时显示着数据图像和现实景象,黑夜中的银色战舰仿佛正唱着狂欢曲,宛如一条白鲨,浩浩荡荡地向他们挺进。

“还有50秒!”通讯兵又一次提醒。

霎时,舰桥内出现一种不寻常的静,虽然各种通讯仪器并没有完全安静下来,但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们都心有灵犀地等待舰长发号施令。

包括君文乙轩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投向尹正挺拔的背影。

苍白的光洒在他的肩膀上,宛如给他披上了看不见的铠甲。

尹正眉目一定,气势十足的声音阵阵回响:“汇报舰船各单位情况!”

“核心动力,正常!导航系统,正常!”

“左翼腹侧装甲受损,其余各部分正常!”

“各部连接,正常!制动发生器,正常!”

“第1号至10号炮台正常!防空□□,正常!”

“反重力输出功率68%,高度1100!”

“空域磁场扫描完毕!”

通讯兵一个紧挨着一个,接连不断地汇报,将舰桥内的气氛渲染得越来越紧张。

尹正的目光似弦上之箭,紧绷地盯着大屏幕:“启动镭射防护光网!以当前战速向敌舰右舷20度挺进!”

充满冷硬质感的余音还在慢慢震动空气,底下已是一片忙碌。

“战速600,确认!”

“镭射防护光网启动!”

暗夜之中,幽蓝的舰身两侧像长出一对薄薄的光翼,依附着外壁慢慢像尾端展开,淡淡的萤光让整艘军舰犹如深海中的灯笼鱼,恣意地遨游。

舰艇内部,战斗单位进入整备状态,分别聚集在左右两个机库,在大部分紧张严肃的士兵中,也会混杂着一两个颇为跃跃欲试的。

单兵作战战斗机一架架整齐地滑入跑道,机修人员有序不乱地拿着导航棒大力挥舞。

“呼……”

尹正舒了一口气,面对近在咫尺的敌人,并且是火力强过己方的重型战舰,临危不惧的他却皱着眉头,神情凝重。

回退两步,坐到指挥席上后,他在直觉的牵动下,不由自主地回头,而后看见纹丝不动地站在背后的君文乙轩,生气道:“你怎么还没离开!”

君文乙轩坚决地盯着尹正:“让我留在这。”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尹正的心声?只是嘴硬心软的他总要在对方铺好台阶后,却还是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呼,随你。——残,集合突击部队,到一号舱待命!”

“了解!”

少年残离开的时候,还拍了拍君文乙轩让他保重,君文乙轩的视线很快就回到尹正身上:“我们需要先发制人!”

尹正冷冷地抽动嘴角,深吸一口气,下一秒便是他昂扬激进的声音:“2号,6号,8号炮台准备!右翼防空炮准备!启动主炮【苍龙之吼】!”

“主炮【苍龙之吼】进入能源填充阶段,倒计时120秒!”

“还有10秒钟将接触敌舰!”尖锐的警报声听起来十分刺耳。

君文乙轩担忧地看向尹正,后者却镇定自若地坐在指挥席上,揉着太阳穴,十足有点过度放松的样子。

“狂……”他下意识地低唤一声,明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却仿佛被尹正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

他笑了笑,说:“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艘船沉没!”

刹那之间投来的自信目光,包含了过于复杂的感情,使得君文乙轩接触到那双眼睛的视线时,无法领会它们的含义,只有一层淡淡的如同雾一般朦胧的感觉残留在心底。

通讯兵此时开始计数:“5秒后进入射程范围!4、3、2、1——”

低闷的炮响停留在遥远的地方,屏幕中显示着敌舰的四周亮起许多闪光,那是对方开炮的现象。

“右翼□□、防空炮!上角15度,发射!”

在尹正的命令下,苍岚的四周也亮起了无数闪光,如果从大屏幕中看,就只能看见许多像线一样的光影朝对方奔去,而后在空中炸开一个个绚丽的烟花。

“6号,14号浮游炮台!正角,发射!”

尹正的声音被吞没在一阵剧烈的震荡中,显然是对方的炮火击打在镭射防护光网上,军舰承受着强过与装甲负荷的冲击力,使舰身在狭窄的山壁间岌岌可危。

“舰艇要撞上山壁了!”

古渊的疾呼令尹正深吸一口气,目光猛地扫向左侧屏幕。

君文乙轩紧张地按住尹正的肩膀,这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而同样的,尹正也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这只手。

就像是从他那里借来些许勇气,他镇定地喊道:“左翼浮游炮!上角5度,发射!”

左侧的炮弹齐齐冲向山壁,轰鸣声即使是从舰外传入舰桥,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滂沱恢宏的气势。

被击碎的巨石脱离山体,在混乱的冲击波中四处飞散,而苍岚就是一头彪悍凶猛的牦牛,冲破层层烟雾和石块碎粒,咏唱着悲壮的哀歌,勇往直前。

“狂!第二波攻击来了!”

“右舷,2号,6号,8号炮台准备——发射!”

尹正握着君文乙轩手腕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而君文乙轩也仿佛默契地用力按住他的肩头。

他们谁也没感觉到来自对方的勉励,彼此的眼中都辉映着夜空炸开的绚烂烟火。

那些最灿烂的流光,闪过他们的眸子,相似的表情浮现在他们脸上,或许这短暂的一刻,心跳的频率是同步的。

“小银,帮我注意左舷的情况!”

“好!”

“敌舰从上方接近!”古渊刚喊完,一波炮火宛如流星雨般砸下来。

猛烈的冲击令舰身晃动得比上一次更剧烈,尹正在强劲的冲击力下,往前跌去,君文乙轩急忙横出手臂拦在他胸前,抱住他绑着绷带的头颅,紧急喊道:“防空炮回避!”

“对空粒子炮,发射!”尹正大声喝令。

激战,就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在此起彼伏的流光和烟火中,炮火声响彻夜空,掀起汹涌的浪潮,卷着两艘渐渐接近的军舰在缝隙之间挣扎。

或许这时候,是人类心灵的防御最脆弱的时候。君文乙轩扶稳尹正的身子,看他用力按住脑袋表情有些狰狞,急忙问:“怎么了?!”

“没事……”刚挤出一丝低喘,额角一丝血红便猖狂地钻出纱布,顺着脸颊淌下。

君文乙轩骇然地扶住尹正热乎乎的脑袋:“喂!坚持住,现在不是你能倒下的时候!”

“废话!我当然知道……”尹正咬紧牙关,微微地抬首,视线在巧合的情况下,接触到近距离的一双褐色眼眸,担忧的神色即使是淡淡的,却也令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了一下君文的脸庞,“我不会在你面前倒下的!”

嘴边拂过傲然的微笑,他将君文乙轩环住他脑袋的手移开,做着像是要对方宽心的动作,而后双目坚毅地注视大屏幕。

“主炮能源情况!”

“只到80%!”

“没关系,够了。”浅浅一笑,扶着指挥席两侧的扶手,撑起身子,就像猎豹在悬崖上昂长嚎。“主炮【苍龙之吼】,瞄准敌舰右翼,角度修正5——发射!”

闪烁着青色光芒的等离子光束炮射向上方仰角35度的敌舰,几乎是紧贴着对方舰底掠过,看起来像是没有击中目标。

不过,与此同时,尹正下达第二道命令:“最大战速,突进!防空炮掩护!”

于是,在苍龙的威喝之中,蓝色的舰体在白色舰体的下方猛地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啸着交错而过。

之后,彼此向着相反的方向挺进。

风烟弥漫,全息图上只能看见茫茫的黑暗,只有通过雷达扫描图,才能确认两舰的距离正在逐渐拉远。

“舰长!”骆霖骸少校忽然凝重地道,“那艘好像是沐希上校的战舰!”

尹正眼神一沉,紧锁眉头:“回放影像!”

360度环绕的可透视屏幕中,有一块切换出录像模式,回放着方才两舰擦身而过情景。

不断炸响的炮鸣,以及此刻在录像中看起来缤纷夺目的炮火,在这光芒与色彩的交相辉映中,银白色的军舰被烟雾团团包围。

通讯兵操作着,让图像暂停,并放大其中一块,呈现出军舰尾翼上的标志。

“真的是‘白鲨’!”参谋长喊了一声。

君文乙轩神色凝重地在尹正身边低声说道:“如果是兰沐希上校的军舰,说明——”

“舰长!前方有气旋,我们可能会被卷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尹正双手捏住座椅扶手,目光肃杀。

“估计是死亡绝境附近的气流,回避来不及了,只能以最大战速突破过去。”君文乙轩冷静地说道。

“风速和角度是关键,对么?”尹正冷冷地笑了一下,眸光宛如钻石的夺目光泽,“我的赌运一向不错,有你在,应该可以和兰郁棠的幸运女神匹敌吧!”

“陪我一起……好吗?”他转头,笑的格外迷人。

如果能有时间,或许,君文乙轩就能发现,那句被省略了主题的话,完整的应该是——“陪我一起,度过生死,好吗?”。

我实在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放手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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