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正在死去的女人

晨光远在天涯,死亡近如咫尺。

狗狗拉着主人先穿过草丛来到声音出现的地方,沐春和方明跟着赶了过去,一个身穿鹅黄色上衣的女人蜷缩在地上,看起来还有呼吸,生命尚有一丝讨价还价的余地。

“麻烦帮我打个灯。”方明扔下外套双膝跪在女人身边,并让沐春退后不要接近,“别碰她,让我来。”

沐春点头,立刻拨打救护电话;年轻情侣报了警,警车和救护车如能同时赶来,从她摔落在此处到医生救治,一刻也没有耽误,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几乎是和死神赛跑时已经抢先一步跑了起来。

女儿发出低微的呻吟,蜷缩的身体也发出簌簌的响声,方明查看了她的体征,表面看起来并没有明显的伤,但这恐怖的声音令他头疼不已。

她还没有死,就有可能救下来……

并非头部着地,但是意识不清,无法回答任何问题,眼睛对光还有反应,呼吸微弱但不至于消失。

可是,这一切都不代表她能活下来。

沐春绕到方明身边,也跪了下来,双手从肩膀移到骨盆,方明瞥了一眼沐春的手,小声道,“什么也做不了。”

随着女人的颤动,令方明不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事实上这声音一点也不响,围观的人根本听不到,但方明和沐春却听得一清二楚,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全身骨头都在碎裂,仿佛是一块正在裂开的玻璃。

有居民将手机灯光打到了女人脸上,不知是因为疼痛难忍还是预感到死亡确已降临,勉强漏一丝光的双眼噙满泪水。

“让一让,我是医生。”一个瘦高的男人跑出黑暗,撞见了方明的眼神,“方,方主任。”

“什么也别动。”如阎王般冷漠的命令。

沈子封只能乖乖不动,僵硬的肩膀下垂着两条颤抖的手臂。

“你没事吧。”沐春试探地问了一声。

沈子封哆嗦着回答,“我——我没事。”

“他最好没事。”

“郝晓,能听见我说话吗?”方明叫着女人的名字,因为神志不清,她的嘴里发出嘶嘶的叫喊声,夹杂着模糊的话语,“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快——死——了?”

方明的左手一直扶着女人的下颌,避免因为颈部骨骼断裂导致呼吸困难,在微弱喘息过后紧接着一连串刺耳的惨叫。

“既然知道那么痛苦,为什么要跳下来?”

“啊——痛,呃呃呃——医——医生。”郝晓试图伸出手拉住方明,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左手根本抬不起来,浅白的手落在泥土和杂草混杂的地面上,好像地上长出的不详的东西。

方明曾不止一次感概,人的每一个部位离开人体以后都是那么可怕,单独的手、单独的眼睛、单独置于器皿中的大脑,每一样都是恐怖小说中最好的素材,但是结合在一起构成的人的身体又是美好的,哪怕是断臂的维纳斯,依然在人类的审美之上。

但是那只断下的手,绝对是不堪入目的。

医学院学生都曾被问过相同的问题,“半夜你更希望看到一具尸体还是一袋切割开的肢体?”

“好像还没死。”

“还有呼吸。”

“有医生在,运气也算不错。”

“没用的,这么高下来不死也生不如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于这个难以挽救的生命,普通人看来只要还有呼吸还没有立刻死去就不值得过分担心,毕竟死亡虽正在发生,虽近在眼前,但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是发生在至亲至爱的人身上,死亡便和自己无关,可以冷静谈论,可以拍照发朋友圈。

沐春抬头往楼顶望去,这幢楼有十五层高,七楼的位置有一扇打开的窗户,看起来比天空的夜色更黑,好像城市楼宇中一个微小的黑洞,这个黑洞没有吸进所有靠近它的物体,而是肆意地违背物理学原理将人远远抛了出去。

地球循规蹈矩地将一切物体牢牢拽向地心,如此一来,从七楼坠地,如果当中没有任何缓冲,坠落下来的时候,不论身体那个部位最先着地都无法抵抗地心引力带来的重力加速度。

这是一个数学游戏,当人从一定的高度摔向地面,摔出的那一刻起命运就转移到了死亡手上。

“医——生——我,会不会,是不是,啊——好痛——”

当然痛,浑身骨头碎裂,表面看不出明显的伤,看来并非头部着地,应该是腿或者臀的位置,这样一来骨盆和下肢的骨骼肯定是完全碎裂了,只要一挪动,骨头的碎裂便会加剧。

沐春的双手也没有离开郝晓的胯部,他能明确感觉到她的跨部大面积骨骼碎裂,稍一用力就能将她整个折迭起来,好像一把折扇。

内脏在骨骼碎裂后得不到任何保护,无论哪个位置破裂出血都是致命的。

这种程度的伤,回天无力,除非奇迹。

三个医生在救护车到达前又检视了一遍郝晓全身,不幸没有丝毫周旋的余地,肋骨全部断裂,腹部正在鼓起,而她除了疼痛,并没有更多想要说的话。

“痛——好痛——求求你——我好痛。”

“是不是——会——死?”

“我们会尽力救伱的。”方明回答。

通知医院准备的CT已经准备妥当,值班护士看着推进手术室的郝晓,露出绝望的神色,她的手没有一刻停歇,准备急救用的导管,呼吸器,肾上腺素,血库的血也已准备妥当。

方明简单和值班医生交代了情况,双方都清楚说什么也不如CT更直观,图像显示全身几乎没有一块骨头是完整的,肋骨最先断裂穿透了肝脏和脾脏,由于没有外伤,这个娇小的女人的身体里有充足的血,然而这些血不在正确的位置,而是漫溢在胸腔和腹腔之中,手术刀划开的时候,血液仿佛一个多足的怪物,异形电影里长出的外星生物,迅速的从身体中冲了出来,它已经成熟了,随着郝晓的逐渐死亡,这些原本支撑生命的血液成了新的怪物,瞬间爬过方明和急诊室医生的身体,流到地上,一地血泊。

第二百五十九章 工作压力第七百四十四章 你跳楼不给钱吗第四百四十一章 如果一开始就不对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是伪强迫型精神分裂第一百四十四章 这样就算认罪吧第二百二十章 这种事情太不可忍第四百一十二章 如果照着书本就有用第二百零九章 这是【行星少女】第823章 止不住的胃疼和迷离的话语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个女人又恋爱了第六百七十七章 这也算是推测吗第四百四十七章 如果一切都不是幻觉第七百八十七章 天空的颜色第五百一十五章 在无奈和事实之间第八十七章 悲伤的故事第二十五章 夜跑第七百六十章 内科吵架也找我吗第四百二十四章 如果盗窃是一种病第四百八十二章 让我告诉你这一切的源头第七百三十章 满手的伤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种检查如果被发现了第八十八章 房门没锁第八十章 孕妇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也许是真爱呢第六十四章 监视和跟踪第五百七十三章 在谎言和线索之间第三百五十五章 在现实和故事之间第二百一十九章 这种疼痛绵延数年第三百五十二章 在忙碌和失望之间第四章 这个病有点怪第八十二章 谁是赵萍第六百三十五章 在虚无和春雨之间第十五章 这个夜晚尿意频频第七百九十八章 雨的忧伤第二百七十四章 口味不同第七百四十五章 高处的魔鬼第二百四十五章 潜伏第一章 这个任务没可能第四百二十章 如果父母不想管第六百三十六章 在有趣和感谢之间第四百三十五章 如果我可以控制第六百八十七章 如果放弃信任第825章 唯唯诺诺和无聊的乐趣第七百六十章 内科吵架也找我吗第五百零五章 在听咖啡和评论咖啡之间第五百二十七章 在怀疑和坚定之间第一百五十六章 这个人又怀孕了第一百七十六章 这个人不买花第六百五十九章 这些线索代表什么第二百五十四章 半夜腹痛第三百八十六章 在慎重和更慎重之间第七十九章 高校联演第四百四十九章 如果睡一觉解决不了那就睡两觉第828章 盗窃要什么理由第五百三十四章 这个时间点总会到来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首曲子没出现过第六百零五章 那种病特别麻烦吧第二百一十三章 这就是另一条线索第四百四十九章 如果睡一觉解决不了那就睡两觉第六百八十三章 如果她一直都没有忘记第二百零一章 这个人在画什么第三百三十七章 在冰山和冰山之间第六百一十八章 就在阴暗的角落里第三百九十九章 在冬天和抑郁之间第十六章 这是清晨的梦第三百一十章 在哪里上课第三百九十五章 在半夜和惊吓之间第一百零五章 这个病人喜欢小说第二十九章 头疼第三十五章 治疗费第五百五十九章 如果可以和你分享第三百二十六章 在热闹与孤独之间第六百二十一章 就是用来治疗的吗第七百七十九章 没有病人怎么办第五百零七章 在回答和不出所料之间第三百六十一章 在可悲和疑惑之间第七百九十二章 平静自如第三百六十三章 在倾诉和倾诉之间第六百一十三章 哪有长生不老第七百一十四章 特别好的借口(你们的小可爱突然更新)第二百零九章 这是【行星少女】第四百七十章 让一个身体看着另一个身体第七百二十五章 不以为然的长大第七百四十三章 行将死去第二百四十三章 良医第七百三十三章 面瘫第二百六十八章 赛前准备第823章 止不住的胃疼和迷离的话语第十四章 这个正义的伙伴第二百二十二章 这种事情太可怕了第三百二十六章 在热闹与孤独之间第七百三十九章 身心科的人都喜欢跑步吗第五百二十八章 在规则和善意之间第四十二章 晕倒第四百章 如果消极弥漫第三百一十二章 在星空下第三百四十二章 在恐慌和察觉之间第826章 痛的声音第七百六十七章 热烈的和冷静的第三百五十八章 在证明和不想证明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