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一时听到烟雨说的话,也是惊呆,正怔愣在那里发呆,听到烟雨吩咐,脸上只是掩不住的笑意,咧着嘴只顾着傻乐,却是不应,烟雨只得再说了一遍,笑骂:“这丫头竟喜欢的呆了不成?赶紧去吧。”
边说,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如画这才回过神来,兴冲冲道了句:“恭喜娘娘。”便转身冲了出去。
被她这一闹,秦末也笑起来。这丫头那份沉稳端庄,最近是越来越象烟雨了,到了关健时刻,这才显出了点小姑娘的本性呢。
秦末心中感觉极是异样,可她到底是活了两世的人,虽然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有些别的什么说不清的感觉,倒也不太以为意,便自榻上坐了起来,刚要下榻,忙被烟雨按了回去:“您可千万别动了,着胎头几月最是要紧,又赶着新年里劳累的够呛,这回还去了北羌来回几天,需得好好静养为要,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可不是要了王爷和奴婢们的命了?”
这个,是不是有些夸张了?难道一怀孕,她堂堂一个将军,当然,这也是曾经了,就得整天躺在床上装娇柔不成?
摇了摇头,笑道:“我哪里就那么娇贵?总不成连更个衣,也不许吧?”
烟雨原还有些凝重的心思,被她这一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嗔道:“许是许,也得让奴婢扶着您去才行。”
秦末无语,只得依了她,才从净房一出来,就见萧策面色激动的大步跨了进来,十万火急的军情,亦或是北疆那场大捷,也没见他这样的神情,眉眼间尽是掩都掩不住的笑意。
见了秦末,风一般的就刮到了她面前,却又及时收了势,带着十二分的小心,携了秦末的手:“怎么不小心些?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不在榻上好好的躺着?”
“去了净房。这不有烟雨挽着呢嘛。”秦末嘟了一句,见他如此紧张,原来还算平静的心情,也跟着起伏起来。
净房总不能不去,萧策被噎了一下,讪笑了一回,轻扶了她挽到床榻上躺了,又亲自帮她垫好靠枕。
这般周到体贴,秦末实在是不习惯,这男人对她也算极好了,可到底是典型的古代男子,尚不知她前世的男子那三好男人为何标准,如此小意温柔之态,噢,她真心有些不习惯。
才刚躺下,一抬头,就见陶未倚立在门榜,看着她的眼神极是复杂。
有怜惜,疼爱,欣喜,还有些说不出来的……难过?
“大哥?”
被她一唤,陶未立时收了脸上复杂的神情,微笑着跨入屋中:“听说你有了身孕,我不放心,随着阿策一起过来看看。”
秦末止不住红了脸,笑道:“还没确定呢,烟雨说日子太短,只是脉象有些象罢了。”又转头叫如画,“去给公子和王爷泡杯茶来。”
见如画去了,这才招呼着陶未坐了,若是平常,她身体不适,就算是萧策尚在,陶未也会坐到床前嘘寒问暖,可这次,他却远远的坐在了圈椅上,只是眼神中的关切,比往日更浓。
这细微的差别,秦末并未觉察到,倒是萧策扬了扬嘴角。反驳道:“什么脉象有些象?烟雨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十分话总只说八分。必定就是了。”
秦末也不驳他,只问:“这才回府一会儿,你们也刚洗漱过吧?可用了晚膳?我这里没什么,要不你们先出去用完膳再来说话?行了一天的路,哪有不饿不累的?”
萧策哪还有什么心思用什么晚膳,便转头对还站在屋里的烟雨道:“小厨房里可准备了吃食?简单送些过来,”又转头问陶未,“阿未,你想吃什么,只管和烟雨说,让她们准备去。”
陶未一心只惦记着秦末的身体,心道你没心思吃东西,我就有了?因此只瞥了萧策一眼,便问秦末:“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的?若是……我想法子联系师父过来,让他老人家看看。”
“不用不用,”秦末连忙反对,哪个女人不怀孕生子?到她这里就娇贵的连叔父他老人家都惊动了?“我这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么?若是真有了,不如等生下来再想办法知会他老人家,倒少了担心,凭添了几分高兴了。”
陶未皱眉道:“哪里没事?这些日子就见你懒懒的不爱动,我就觉得有些反常了。”说着,便起了身,“你先息着,我还没换衣衫,身上异味极浓,一会儿再来看你。”
想着都说怀孕的女子最闻不得异味,抬腿就出了屋。
刚说想办法知会师父时,烟雨眼前已是一亮,见陶未出了屋,忙跟了出去,待行了几步,离正屋有些远了,才上前道:“公子留步。”
陶未似是料到她会跟上来一般,冷着脸转了身:“她的身体到底怎样?你与我当说实话。”
烟雨一凝,原来叫住他,就是想问问有什么办法能联系上师父的。可,娘娘的身体,她自己都没有把握,又怎敢乱说叫他分心?若是再被王爷知晓……
斟酌了一下,才低声道:“娘娘上回来幽州的途中心脉受伤的情况,公子也是知道的,虽说当时救了回来,并无性命之忧,看着也是大好了,实则却并不象看起来那样乐观,娘娘平常还好,用上七成内力倒无问题,可若是到了危急时刻,用上八成,就足以让心脉再次损伤,到时只怕大罗金星,也不能救。公子久不在府中,自然不知,这半年来,娘娘每日都在服药,奴婢原指望着能通过药物调理好,谁知奴婢到底未学了师父他老人家医学的三成,竟是不能。奴婢实在不知产子时,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因此十分忐忑不安。刚听说公子能想办法联系上师父,这才松了口气,跟着公子出来,便是想问问,能否尽快联系上师父,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又如何?”
烟雨深深吸了口气,垂下头,十分内疚道:“若是不能,只能再等一个月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若是有,只怕这胎儿保不得了。”
孩子便是女人的生命,若是让她知道这孩子不能留,她该会是怎样绞心撕肺的痛苦?
陶未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怒喝道:“你怎么说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