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凤飞堕入一个梦中。
好像有鲜血,有阿娅,有哭着笑着的人们。
到了最后,只剩下蓝笑尘和一个清秀俊雅的青衣书生携手在山林间漫步,而她在远处默默的看着,喉咙和脚被封住一般,无法喊出声,也无法追赶,只能看着他们慢慢消失。
最近越来越频繁的梦见的蓝笑尘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让她分不清那个人到底是谁。
展凤飞披衣坐起,外面的天已大亮。
这张床,也是最后一次睡了。
她如往常一样,在后花园里练剑打拳,去吃饭。
然后异常安静的等着太后的懿旨。
辰时刚过,府外便传来太监的尖利的声音:“皇太后驾到!”
来了。
展凤飞勾起一抹笑,抚了抚衣袖,往前厅走去。
走到前厅时,展家上下都已经伏在地上行礼。
“都免了。”太后挥了挥手,慢条斯理的说道:“本宫来是说一件事,说完就走。”
展府人面面相觑,太后不经常出宫,这次难道是因为展凤飞昨日去宫里的某个原因?
展元承更是有种不详的感觉,自从昨日小妹进宫之后,这种感觉一直陪着他,可是他又无法开口去询问。
“太后请讲。”展老爷毕恭毕敬的说道。
“钟革,念懿旨吧。”太后的视线转向一边的展凤飞,见她唇角含笑,又收回目光来。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太后心里暗暗的想着,为了此事,甚至和皇上翻脸,这一夜如一年般漫长,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才将懿旨拟好。
“是。太后懿旨,”随身公公拿出一张黄绢来,神情凝重的高声念道:“展家接旨:展相国五女展凤飞,乃是妖人所生,托孤展家,与相国府并无血缘之亲,即日起,逐出展府,名分尽消,不准踏入展府一步,和展家人永无瓜葛,生生死死,再无关系,接旨!”
“什么?”展元承双眸一暗,不可置信的看着展凤飞,是她自己请求的吗?为什么?为什么永无瓜葛,再无关系?她怎么能舍下这份感情?
展老爷也愣在当场,忘记去接懿旨。
“太后,您……”
展元承话未说完,钟革便扬声打断他的话说道:“展家还不接旨!”
陌上花之离
“这旨,接不得。”展老爷突然抬头看着太后,说道:“太后,她是……她是……”
“相国不会想抗旨吧?”太后冷笑一声,不容分说的打断他说道:“来人,把展凤飞逐出都城。”
“逐出都城?”展元承突然站起,手指有些颤抖的将展凤飞拉到自己的身后,扬声对太后说道:“太后,若是只因懿旨上的‘妖人所生,托孤展府’,便要将她逐出都城,请恕微臣不能遵旨。”
“是呀,太后请收回成命……”展家上下纷纷恳求。
“谢太后懿旨,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展凤飞从容的从展元承身后走出,跪谢懿旨。
众人正惊疑不定间,展凤飞又仰脸笑道:“请太后为凤飞正名,此后与展家再无关系。”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姓展,你叫白凤飞,可记得了?”太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白凤飞谢太后正名!”展凤飞,不,是白凤飞说道:“白凤飞也谢展府十七年的恩情,今生今世,铭记在心。”
说完,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反手往青丝上削去,霎时,地上纷纷扬扬的落满了长发。
“白凤飞断发为誓,从此与展家一刀两断,大恩大德,来世再报。”
“飞儿……”白凤飞割断的似乎不是她的长发,而是展元承千疮百孔的心。
竟然疼的说不出话来,展元承攥紧拳头,忍着心里那股疼痛,看着短发的少女骄傲明媚的面孔。真的……要失去了。
“来人,逐她出去。”太后似乎带着一丝叹息般的说道。
“不……不要走。”展元承拉住白凤飞的手,低低的说道。
白凤飞灿烂一笑,轻轻挣脱他的手指,已经太迟了……
“飞儿……”展元承突然往外冲去,拦住她的去路:“是你自己的要求吗?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
“公子,请让路。”白凤飞看着身后展府的大门,默默的垂下头,跟在侍卫的身后,往城外走去。
公子……原以为这两个字有多苦涩,但是竟然轻易的脱口而出,她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痛苦可以长久。
公子……他的飞儿唤他公子,形同陌路般,将曾经的美好一刀割断,她怎么可以离开,怎么可以忘记这一切?
展元承失魂落魄的站在展府的门外,看着那个纯白的背景渐行渐远,竟然再没有力气去追上。
“回去吧。”笙荷站在展元承的身边,表情有些复杂,说不出心里的滋味,“飞儿妹妹还会回来的。”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知道。”展元承喃喃的说道,那个倔强的丫头,是自己把她逼上绝境。
如果没有让她离家出游,如果没有去摩尔国,如果没有这一切,她现在依然在他的身边,快乐如小鸟一般。
哪有那么多的如果,白凤飞黯然一笑,那个傻哥哥一定又在自责了,可是自己没有时间去和他解释,也不想解释。没有变故的生命未必是完美的,如今自己既然走到这一步,那就微笑着面对这一步以后的事情,哪有什么时间去悲伤,哪有那么多的理由去悲伤。
顺利的出了城,白凤飞看着身后喧嚣的人群,静默的说再见。
侍卫似乎什么都为她打点好了,城门外一匹快马,一个行囊,静静的在等着她。
“小姐,这是太后命小人为你准备的,有足够的银两和干粮,请上路吧。”身边一个侍卫说道。
白凤飞点点头,纵身上马,抱拳说道:“多谢相送,劳烦转告太后,太后恩情,白凤飞日后定当回报。”
说完,白凤飞双腿一夹马腹,往南驰去。
谁在窗口,扯谁的衣袖
如今只剩烟雨满目噎满喉
谁的诗文,写谁的豆蔻
说也说不尽,唱也唱不够
谁在西楼,卷谁的帘钩
如今只剩风雨如晦 灯如豆
谁的韵脚,等谁的更漏
哭也哭不尽,猜也猜不透
谁辜负了谁的锦心绣口
谁忘记了谁的红颜白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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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多悲风,朝日照北林。之子在万里,江湖逈且深。方舟安可极,离思故难任。孤鴈飞南游,过庭长哀吟。翘思慕远人,愿欲托遗音。形影忽不见,翩翩伤我心。
第三卷 凤楼春
南国春尽情未尽
金钗绿云丛,难觅芳容。
暮云天,罗幌香冷粉屏空。
不成泪,烛影融。
尘路万里何处去,酌酒有谁同。
凤楼中,春思无穷。
一曲笛音,暗牵愁绪,桃花落尽东风。
饮尽杜康,不解新愁与旧愁。
情丝零落,玉人茕茕。
*****************凤楼春*********************
陌上春尽,枝头绿浓。
南国浩浩荡荡的暮春被一匹快马踏碎,转眼已是初夏。
金主国与摩尔国交界的山脚下,一个清丽娇媚的少女正靠在大树下看着天空,似乎在享受着初夏的微风。
少女一身白衣,神态潇洒,面莹如玉,眼澄似水,端得是明艳娇嫩,带着几分神仙风姿。身边不远处有匹枣红色的骏马悠闲的在吃着青草,不时的抬头看看主人。
“……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那少女正是白凤飞,看着虚无的天空喃喃的说道。
她的身边放着一个酒袋,早已空瘪,她有丝黯然的看看酒袋,苦笑道:“人都道一醉解千愁,又怎知举杯销愁愁更愁!罢了,罢了,这酒还是不喝的好。”
喃喃自语的说完,白凤飞便将酒袋扔到远处,眸中的愁云只一掠便过,又恢复了澄澈。扶着树干长身站起,走到马边,跃身跳到马背上,她声音与眼神一般清亮:“马儿,你也吃饱了,继续赶路吧。”
四月芳菲,在南国明媚的青山下,纷纷扬扬的洒落一地翠绿的阳光,衬着骏马红颜,直奔山林深处。
摩尔国的小王爷正在王爷府后花园里赏花,一个侍卫神色慌张的跑过去耳语几句,苏格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她,已经入城了。
“备美酒佳肴。”苏格淡淡吩咐一句,伸手采下一朵凤丹,在夕阳金色的光辉下,细细的看着。
从她离开展家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一天很快会到来,如今,终于等到了。
白凤飞在摩尔国繁闹的街市上策马狂奔,一路飞驰,她看见摩尔国虽然国土不大,但是物美土肥,算的上国力昌盛,安定繁华。
她不想百姓受战争罹难之苦,那日成婚之时,苏格宁愿杀了自己也不肯放手,已经让她知道,苏格是怎样冷酷和任性妄为的人了。
重逢●凤栖之楼
凭借她一人之力,去阻止他的野心,她的心里明镜一般,知道几率有多微小。
但是,只要还有一丝光亮,她就不会放弃。
王爷府的位置她还记得,不消半刻,白凤飞便站在朱墙碧瓦气势恢宏的王爷府外。
门外早就站着管家,一脸笑容的迎接过来:“属下齐山,拜见王妃。”
白凤飞眉头一蹙,还未发话,那管家又说道:“小王妃可算回来了,王爷在里面已经等待多时。”
“烦请带路。”虽然王妃的称呼有些刺耳,但白凤飞也只是礼貌的拱手,径直走进府中。
苏格远远的看着白凤飞,娇艳鲜嫩,如风中招展的一朵奇花。
他的心里蓦然一痛,原先以为那日她走了,把自己仅剩的感情也摧毁,谁知道如今只这么一眼,竟然让自己冷如冰铁的心又融化了。
白凤飞在管家齐山身后,穿过曲廊花径,来到一处她不曾见过的阁楼前。
“王妃,您走后,王爷便令人建了这处凤栖楼,夜夜在此摆弈等候。”管家见白凤飞一直不语,记忆中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似乎变得沉静许多,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多话说道。
白凤飞微微一笑,并未答话。她抬头往楼上看去,迎着初夏的风,汉白玉雕成的楼如九天之上的琼楼玉宇,不若人间楼阁。
飞檐勾角下的铃铛随风摇晃,清脆的声音里,白玉雕栏上的清秀少年正噙着微笑看着白凤飞。
“苏格。”白凤飞喉中轻轻逸出两个字来,那个对弈的清秀少年,竟成改变自己命运的人。
人生果然处处充满着变故。她不由低头一笑,苏格依旧和那时一样漂亮精致,可是自己呢?
“王妃,王爷在楼上等您,小人先退下了。”管家走到阁楼前,不再上前,恭敬的说道。
白凤飞点点头,拾级而上,对上苏格带笑的双眼。
“我的小王妃,终于还是回来了。”苏格端坐斟酒,递与白凤飞说道。
“小王爷久等了。”白凤飞也不客气,接过酒杯,往鼻尖一凑,不由扬声笑道:“好一杯金波美酒,肚中的酒虫都被它给引了出来。”
苏格深深凝视着白凤飞,唇边勾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也不答话。
如今她似乎清瘦了些许,可是双眸依旧带着婴儿的纯净的甜美。他紧紧捏着白玉酒杯,这双让他恨不能,爱不成的眼睛,如今又近在咫尺。
重逢●笑语江山
白凤飞将美酒一饮而尽,笑吟吟对上苏格的眼睛,缓声说道:“凤飞万里迢迢,为的可不是仅仅这杯美酒。”
“你是摩尔国的王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我的王妃开口,这天下还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苏格脸上带着一层春水般的笑容,精致的五官明媚起来,“这一路走来,王妃定然累了,先吃点……”
“果真如此吗?”白凤飞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打断苏格的话,开门见山的说道,“小王爷剔透玲珑,早该知道我会回来,也该知道我回来的目的吧?”
“即便我答应你,那金轩遥能善罢甘休吗?”苏格唇边的笑意渐渐扩散,大笑着将杯中酒饮尽,语气却清清淡淡,“更何况,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想让王妃曾经到过的地方,都成为我的国土……”
“不要拿我做借口。”白凤飞又打断苏格的话,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厌恶,“王爷该知道自己想要征服的是什么?不是我这个弱女子,而是天下。”
“王妃怎么想都可以,如今回来便好了,若是晚归几日,外面一片*,那我会担心的。”苏格将她眼底的那丝厌恶看的清清楚楚,胸口不知为何又是一痛,可嘴中却不紧不慢的说道:“等你许久,见面可不该说这些煞风景的话,我一直很想你呢。”
明明是一个无比可爱的男子,却总是说出让人咬牙切齿的话,白凤飞有些苦恼的揉着太阳穴,神色越发端正,“苏格,难道你不知百姓因你的一句话,便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自私?”苏格脸上的笑容蓦然一冷,负手而立,凭栏远望,“王妃可知道皇族的人,除了自己的欲望,剩下的只有自私。”
“苏格,即便金主国国君昏庸无能,残忍暴戾,也不该你借正义之名,谋其私欲。更何况,自新帝登基以来,四海升平,百姓安康,谁若发动战争,已失人心大义。再者,摩尔国与金主国相比,地小人少,若是烽火一起,也难取胜啊。”
“王妃千里迢迢赶回王府,膳食未动,不述恩情,先指点本王江山社稷,果然非一般女子可比。如此贤德,今后一定能助夫君成大事。”苏格不怒反笑,眼底带着宠溺看着白凤飞说道:“不过,还是先多吃点东西,早些歇着,明日带你去看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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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慢热的文啊,终于要有第一场亲热戏了,呃,事先说明,只是“亲热”而已。。。。。。
重逢●权欲
“姐姐……”白凤飞生生将那股酸痛压在心中,别过眼看着手中的金波美酒,极力克制着语气说道:“忘记告诉小王爷,我已不是当初与你成婚的展凤飞了,我姓白,白凤飞。”
“无论你姓什么,都是摩尔国的王妃。”苏格并不讶异,展凤飞换名之事,早就昭告天下,他又怎会不知。
“所以,皇后娘娘与我这样的民女并无关系。”白凤飞饮尽杯中酒,素手抚上酒壶,又为自己斟上一杯美酒,说道。
“但是,皇后娘娘是你的皇嫂。”苏格暖暖一笑:“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份是王妃,我的妻子,这里便是你的家。”
“家……”这么多天来,她只身匹马,想到“家”这个词,便是无尽的心酸,如今听苏格说自己不是一个人,心中涌上一丝怅然。
她将酒又一饮而尽,想用绵软的美酒压下心中的思绪。
“家,这里,摩尔国,以及你想到的地方,都是我们的家。”苏格琥珀般的眸中,涌起淡淡的笑容,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冰冷的心中泛起一股暖流。
“若是纷战四起,哪里还有家了?”白凤飞苦笑一声,不再看他,只一味的斟酒,往唇边送去,“小王爷为了摩尔国的百姓,也该收手。”
“这些话我不希望再听到。”苏格回身坐下,端视白凤飞说道。
“无论如何,都不会收手?”白凤飞抬起眼,镇定的迎上苏格的眼神问道。
“原先,我想只要王妃回来,或许我会好好考虑今后的生活,但是如今看来,王妃回来并非因为对苏格的情意。”苏格唇边带着一丝苦笑,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画着。
“若是王爷以天下苍生为大,白凤飞愿侍奉左右。”白凤飞神情淡定的说道。
她已经没有家,又不知如何去面对展府,不知今后的路在哪里,如果,可以用自己的自由和幸福换取天下人的安定,那也算的上功德一件。
“哈哈哈,好一个胸怀天下的女子,今生得以遇见,苏格夫复何求?”苏格大笑道,许久,才收起笑容,“可是,金轩遥会放过你和摩尔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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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之后,便是温情的亲密戏份了,咱家的小白终于慢热完了~~~~
寐●良辰之苦
“金轩遥?”白凤飞微微一笑,摇摇头道:“他和你不一样,他……他知道战争所要付出的代价。他宁可将我暗杀,也不会因我而大动干戈。
“你不是男人,更不是手握大权的男人。”苏格又笑了,眼波中尽是不自觉的宠溺,“不说那些了,快点吃饭吧,菜都凉了。”
手握生死大权的男人,高高在上的君王,他们永远不愿轻易失去自己认为是最珍贵的东西,即便将这江山拚尽,也要留在自己的身边。
烛影摇红,珠帘暗垂。
华美的卧房中,刚刚洗浴完的白凤飞正端坐床边,摒退侍女后,怔怔的看着烛泪一滴滴汇流而下。
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说服苏格吗?为什么苏格并未表态,自己却留了下来呢?
难道是贪恋这种家的滋味吗?走到蜡烛前,掰下一行还温热的烛泪,握在手里。
这里和客栈不同,这里有一丝温暖和温情。
白凤飞摇摇头,缓缓的宽衣解带,连日的赶路,已经很是疲惫。现在养足精神,明日也好继续说服苏格。
屋里不知熏了什么香,一股异域的奇异香气,很安神,让人神经放松。
不过这个房间太过华美,这张床也带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妖艳感觉。
正要躺下,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卧房的门被推开又掩上,苏格的身影从屏风后闪了进来。
“小王爷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白凤飞拥着薄被诧异的问道。
她虽脱去外袍,但并不羞赧。也是因为自小便在展家的宠爱下长大,又带着江湖习气,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从不挂怀心上。如今看见苏格闯进房间,只是带着惊讶的问道。
“刚刚忙完一件公事,这就休息。”苏格微微一笑,竟然伸手解下自己的腰带。
“等等,你这是……”白凤飞这才大惊,急忙喝止。
“王妃不会忘记我们已经拜完天地,我不在这里安歇,难不成要去其他女人那里?”苏格不温不火的说道,可爱天真的脸蛋配上无辜的语气,让白凤飞几乎错觉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个……不对呀!”白凤飞一时情急,急忙将衣服披起,语无伦次:“王妃只是个名分,拜堂又不是为了同房……”
良宵
“哎!我的意思是……”白凤飞见了一群狼也不会如此失色,如今苏格耀眼的笑容在她眼里简直是恶魔的微笑。她曾与阿烬在山洞中呆了四个月,也从没这样惊慌别扭过。
苏格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白凤飞突然知道阿烬和眼前这个人不同,苏格,是宁愿杀了她,也要留下自己的人,绝对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自己。
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的她,心中突然慌乱起来。
“王妃回到王爷府那一刻起,就该有这样的准备啊?”苏格看着白凤飞酡红的脸蛋,将外衣扔到椅子上,心情没来由的愉快起来,原先想惩罚她的怒气不知不觉中消失大半。
他苏格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除了那个大婚时逃走的妻子。
还没见到她的那刻起,原以为自己会一剑砍断她的双脚,这样她就不会再走了。可是,当她缓步上楼看着自己的时候,心中积攒的愤怒和恨瞬间瓦解,以为不会去爱,只知道得到的他,竟然学会了忘记。
忘记了他的王妃曾经抛下他,忘记了这些日子的痛苦和挣扎,只要能再这样看着她,这个世界似乎真的没有更重要的事了。
“但是……但是……”白凤飞咬着唇,她一路上想了许多,甚至做好了死的准备,偏偏没有想到这个环节,自己到底是太过天真呢,还是依旧没有长大?
“凤栖楼上某个人还信誓旦旦的说愿侍奉左右,现在本王更衣,却在一边做看客。”苏格又褪去里面的纱衣,偏瘦却精壮的身体只裹着薄薄一层亵衣,天真的说道。
“王爷请……请自重。”白凤飞慌忙转头,只觉脸上火烫,困难的说道:“白凤飞是说愿侍奉左右,但是前提是,王爷以百姓为重。王爷还未答应凤飞,怎能……”
“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这同榻而眠,不悖情理吧?”苏格不等她说完,便大大咧咧的坐到床上坐下脱靴。
“王爷娶的是展凤飞,并非白凤飞。”白凤飞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神色渐渐认真起来,“白凤飞正要将王妃之事与王爷一谈,希望王爷今后能明白展凤飞已死,我与她并无任何瓜葛……”
“那也是摩尔国的王妃,不管你姓什么,只要是我认定的,都逃不掉。”苏格也不生气,掀起被子便坐了进来:“王妃,良辰苦短,休息吧?”
异域贡香,后宫专用
“你……你你退后!”白凤飞不料苏格说来就来,竟然躺进被子中,眉眼含笑,看得她心里直发毛,她突然知道这张床给她的怪异感觉是什么,不是妖艳,是香艳。
“要不……要不我走。”白凤飞见苏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决定自己远离这张香艳的大床。
苏格伸手按住她的肩,笑道:“这么晚了,王妃要去哪里?如此不听话,我还真不放心这个娇妻,难不成以后每次睡觉前,都要逼着我杀两个人来威胁你不成?”
“你……你……卑鄙……这香里有古怪?”白凤飞脑中一片浆糊,反手扣住他的脉门,却发觉自己浑身发软,丝毫使不上劲来。
“王妃可冤枉为夫了。”苏格顺势揽过白凤飞香肩,下巴搭在她的秀发上,轻声说道:“此乃异域贡香,专为后宫而进,皇兄特意送与小王,说此香能安神,对那些性子暴烈的妃子,更是能酥软筋骨,奇趣无比……”
“住……住嘴!”白凤飞从不觉苏格是卑鄙小人,并未设防,而且她既然来到这里,也就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可是从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脸飞红霞的无力挣扎着:“快放开我,否则……”
“否则如何?”苏格抬手捏着白凤飞小巧的小巴,逼迫她仰视着自己:“王妃已经身不由己,更何况还有求于我,如今还能撂下什么狠话?”
“我……”白凤飞此时只觉无比窝囊,在结婚那天她还与姐姐说笑,说苏格奈何不了她,谁知今日就栽在他手里,如今还只能任杀任剐了。
“要杀要剐,随你便!”白凤飞一狠心,咬牙说道:“只是别这样,好……好奇怪……”
苏格一听,忍不住大笑起来,看来他的小王妃还纯真的很,竟然对男女之事丝毫不知。
“笑什么?”白凤飞除了那日被金轩遥强吻之外,十七年来,母亲和姐姐也只对她说“男女授受不亲”,那日成亲,姐姐原先想对她说洞房之事,被她笑语挡回,如今说来,她觉得再亲密不过是金轩遥所做,夫妻间也不过是同床共枕,再亲密的事,她也从未想过。
而且她自小便是江湖儿女的性情,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
晕吻
“嗯,没笑什么。”苏格看着白凤飞晶亮的眼睛,有一种想亲吻的冲动。
“那你放开我。”白凤飞只觉得浑身燥热,昏昏欲睡,皱眉说道,“你的身上太烫,很不舒服。”
“王妃可知道婴儿是怎么出来的?”苏格不但不放,手臂还紧了紧,像是要揉碎怀里的人一样。
“问这个干嘛?”白凤飞对此丝毫没有兴趣,她只想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你知道吗?”苏格忍着快要背叛的肉体,继续温柔的问道。
“当然是从母亲腹中出来……你先放开我……”白凤飞有些不悦的想挪开,她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偏不知生孩子这事。
“哈哈哈,那王妃为摩尔国生个小王子怎么样?”苏格不由又笑了起来,看来只有和她在一起,才会笑得这样快乐。
“不……不要,苏格,你……你听着,要是你敢对我做什么,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白凤飞虽不懂人事,但知道苏格言出必行,心中一片惊慌。
“哦?”苏格又来了兴趣,柔柔的问道:“王妃要怎么让我后悔呢?”
“我……我死给你看,一尸两命……”
“唔,很难想象善良的王妃会说出这样违背人伦的话呀!一尸两命……”苏格定定的看着白凤飞*鸿雁的菱唇,只觉得下腹一阵火热。
“反正……”白凤飞话还未说完,突然被苏格柔软的唇封住剩下的话。
“唔……”白凤飞双眸圆睁,怔怔的看着近在毫厘的那张俊秀的脸。
她只觉得一股充满陌生的男人气味在唇上蔓延,搅得她的心中一片纷乱,口腔里充斥着苏格侵犯的味道,让她无法呼吸,肺里的空间渐渐被他夺走,,紧张的脑中一片浆糊。等到她突然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还没挣扎,竟然眼前一黑,昏倒在苏格怀里。
觉得怀里一直僵直着身体的人突然软绵绵的倒在怀里,苏格才不舍的放过那两片柔软的香唇,见白凤飞双目紧闭,慌忙把脉,觉得没事时,才长长松了口气。他的小王妃连亲吻换气都不会,看来是他太过鲁莽。
王妃可不是个名分
“你是我的王妃,永远都是。”苏格的唇继续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游走,伸出一只手从她的头发柔柔抚去,温柔的说道,“从小到大,本王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也是。从这里到这里,从肉体到灵魂,完完全全,都是我的。”
“所以,你要听话,不要再伤我心了好吗?不想离开我了,从母后到父皇,看着身边一个个消失,已经知道去珍惜真爱,我会好好珍惜你……不要走了,连同你的心一起,都留在我这里吧?”苏格喃喃的说道,温柔的放倒她,掩好被角,在她紧闭的眼睛上轻轻一吻,有些痴迷的看着她的脸。
就这样,拥有着,该多好……
白凤飞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抖,接着又一颤,她似乎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气息拂在脸上,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想翻个身。
苏格的精致漂亮的脸在眼前放大,那双琥珀色的明亮眼睛,带着些许天真羞涩的表情看着自己,白凤飞一惊,这不是梦,她正睡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个男人,就是让她做了一夜噩梦的男人。
“我的小王妃味道真香甜,不过最好还是别动!”苏格略带嘶哑的声音在耳边低低的传来:“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会出什么事来。”
白凤飞对上苏格带着些许血丝的双眼,紧张的拉起被子,警戒的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都做过了。”苏格笑容灿烂,手指抚上白凤飞凌乱的发丝,语气无辜又天真的说道,“以后你就是名副其实的王妃了,千万别再说只是个名分哦,不然我会伤心的。”
“什么叫什么都做过了?”白凤飞一急,想要起身,怎知身体依旧软绵无力,还未坐起又跌在苏格的怀中,她又羞又恼,“你……你不是君子!”
“做你的夫君就够了,君子不是用来对妻子的。”苏格笑眯眯的说道,很欣赏这幅美人初醒的模样。
“但是……我……我没同意,就不该……”白凤飞急得语无伦次,把自己乌黑的头发揉的更乱:“这是侵犯,侵犯你知道吗?”
苏格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得知自己被非礼后,竟然不哭不闹,反而教训他道德问题。
“本王的字典里没有侵犯这二字呀!”苏格一脸的无辜。
还情
“侵犯……侵犯就是你起兵进攻另一个国家,是违反道德和人心……”
“这时候竟然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真是让本王钦佩。”苏格捧着白凤飞的小脸,眸中的笑意一闪即过,鼻尖顶着她的鼻尖,温柔的说道,“傻瓜,你不幸福,我怎么敢勉强?”
“你,你……”
“即便我没法控制自己的意志了,也会让你在清醒的情况下,变成我的女人。”苏格丝毫不觉的难为情的说道。
“啊?”白凤飞一愣,脸上又一热,这个男人好奇怪,明明长的漂亮斯文,但是说话做事,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不管怎样,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从看见你第一眼开始。”苏格笑眯眯的补充一句,接着抬头看着粉色的床幔,温柔的问道,“娘子,你想什么时候起床呢?”
“啊?”白凤飞又是一愣,脸上更热了起来,“我……这就起床,你,你先下去。”
“唔,看起来我的小王妃好像力气还没恢复呢,我倒是不介意多躺一会。”苏格揉揉白凤飞的头,漂亮贵气的脸上涌上宠溺的笑容,“要不,为夫帮你穿衣?”
“不!不用!”白凤飞立刻摆手,勉勉强强坐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理着衣服,“我已经很……很生气了,你以后不要靠近我,否则等我恢复力气了,你会后悔的。”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难道你不知道夫妻的含义是什么吗?”苏格也不为难白凤飞,将她的衣服递过去,笑道:“若是娘子不知夫妻的含义,为夫的应该尽责让你明白才是。”
“不需要。”白凤飞终于感觉力气回来了一些,虽然做了一夜噩梦,但是精神还是很好。
“苏格,以后不要喊我娘子或者王妃,我来这里的目的有两个,第一……”
“我知道,你想让我以天下苍生为重,不要发动战争,然后就是想和我解除婚姻。”苏格黯然一笑,随即又长吐了口气说道,“可是我不想让你走,即便用尽卑鄙的方法,也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你说怎么办呢?”
“苏格,我不是想来和你解除婚姻的,我只是,只是来还欠你的。”白凤飞抱着衣服,秀美的眉头微微皱起,“你也说过,王妃这两个字不过是个名分,白凤飞怎会因这虚无的东西而浪费力气?解除婚姻也不过是一张休书,若是拴不住心,那张纸有或无都没有意义。小王爷会做没有意义的事吗?”
“那要看对什么人。”苏格凝视着白凤飞,手指轻轻在她脸上滑过:“对你,做什么都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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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乡下过元宵了,亲们元宵节快乐,明天补上两次更新^_^
无赖
苏格!”白凤飞没好气的打掉他的手,捂着脑袋说道,“即便我现在是你的妻子,那也不能这样……这样轻薄,会让人很不舒服。”
“哦,小宝贝不喜欢的话,那以后我只好剁了这双手,否则又会情不自禁……”苏格还没说完,手又爬到白凤飞的脸上。
“呀!”白凤飞无奈的叹气,急急忙忙往床下爬去。
苏格忍着笑,也穿上衣服,温柔的拉过黑着一张脸的白凤飞:“真的不高兴了?小王该死,惹夫人生气,您说怎么惩罚吧?”
“苏格,我……我真,真不该来找你!”白凤飞拍掉他的手,苦恼的挠挠头:“你总是这样奇怪,把我都弄糊涂了。”
白凤飞是被弄糊涂了,一向果断的她,经过这一夜之后,本就对情不敏感的神经愣是被苏格不着边际的温柔弄失措了。
“夫人哪里糊涂了?”苏格拿起木梳,细心的梳着白凤飞的头发问。
“唉,你别这样!”白凤飞慌忙挣脱,绕到屏风另一边,“告诉你不要喊我王妃、娘子……”
“所以没喊了呀,夫人。”苏格气死人不偿命的带着无辜的笑容。
“真败给你了!”白凤飞气呼呼的拿起一边外衣,往门边走去,口中咕哝着,“现在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这天下又不是我的!不管啦!”
苏格看着门被大力关上,白凤飞的脚步渐渐消失,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他折身走到床边,痴痴的站了半晌,又坐了下来,低低的说道:“娘,你说的幸福,是不是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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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挽好自己的长发,对着明镜般的湖面看了看,眼中的怒气消失了大半。她有些丧气的垂下头,将散乱的衣带系好,若是以前,自己早就任着性子离开了,可是对面站的是苏格,比她更无赖,比她更厉害的苏格!
小王妃一大早衣冠不整怒气冲冲的从房间冲出来,周围的奴婢下人议论纷纷,窃笑不止,更让她觉得苏格简直是她的天敌。
“王妃?王妃?”一个清脆的声音有些胆怯的试探着叫着。
“谁是王妃呀?!”白凤飞不悦的回头质问,却见一个青衣小婢神色惶恐的站在身后,不知该怎么说话才好。
“王妃……小婢,小婢……”那个青衣小婢哪敢抬头,她一早就看见小王妃怒气冲冲,心里早带着几分惧意。
出溜
“你叫那个……”白凤飞前次被苏格软禁,似乎见过这个婢女,仔细一想,问道:“你叫碧云吧?”
碧云抬起头来,原先的惶恐早失了大半:“小姐还记得奴婢?……啊,不是,王妃恕罪,小婢……”
“喊我凤飞就行了,有什么事吗?”白凤飞见是以前认识的小婢,嫣然一笑,让碧云安心不少。
“到早膳的时间了,王爷让奴婢带您……”
“不吃!”一听到苏格,白凤飞怒气又涌了上来,闷闷的说道。
“王妃,王爷让奴婢带您去用膳,您要是不去,奴婢……”
“王爷,王爷!你们那个王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白凤飞搅着衣带,随口问道。
“王妃,王爷只命令小婢带您回去用膳。”碧云低着头嗫嚅的说道。
白凤飞叹了口气,前次被软禁之时,她就发现王爷府的下人口风极紧,根本没法打听什么,这样一比,她还真想念家里。
“我不饿,你回去吧。”她现在根本不想见到苏格,一想到他那张无害的笑脸,就觉得头皮发麻。
“王妃,王爷说了,要是看见小婢一个人回来,就让小婢……就让小婢一死谢罪。”碧云绞着手指说道。
“谢罪?谢什么罪?”白凤飞眉头轻轻皱起,这个苏格处处捏着她的软肋,让她直恨的牙痒痒,“你们小王爷经常这样威胁别人?”
“不!不是,王妃您误会了,小王爷很好的人……”
“哪有这样的好人?动不动就让人一死谢罪?”白凤飞明亮的眸中闪过一丝鄙夷,突然站起身拉着她说道,“今个儿我还跟他卯上了!”
“王妃……您要去哪里?”碧云被白凤飞拉住手腕,不敢挣脱,只好在她身后一路小跑。
“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白凤飞狡黠的一笑,往后门溜去。
“王妃不能……被王爷知道,小婢承担不起。”察觉到白凤飞是想出府,碧云慌忙说道。
“大不了一死谢罪啦!”白凤飞大大咧咧的笑道,她看了看地形,往右边的小道走去。前次他们被困王爷府,可没少研究这里的地势,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可是王妃,您不能……”
“咦,苏格这次怎么没重兵把守王爷府了?”白凤飞恍若未闻,悄悄观察了四周后门,发现并没有安插上次那些侍卫,觉得很是奇怪。
“王爷说了,王妃乃是王爷府的主人,在整个摩尔国,都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碧云怯生生的说道。
望乡楼
“看不出,你们的王爷对我还真放心。”白凤飞自嘲的说道。苏格对她如此放心,只怕是知道她没达目的之前,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即便会离开,估计也出不了这个城。
“王爷对王妃真的一片痴情,自从王妃走后……”猛然觉得自己话说多了,碧云立刻捂住嘴,小心的看了眼白凤飞的神色。
好在白凤飞并未追问,她对儿女之事也从不放在心上。顺利的走出王爷府,冲着碧云眨眨眼睛,兴奋的问道:“碧云,这里最好的酒家在哪里?”
“望……望乡楼。” 碧云焦虑的看了眼王爷府高耸的朱墙,如果被苏格知道她擅自出府,还带着王妃,一定会被严罚。
“望乡楼?好,带我去那里。”白凤飞可没像那么多,笑吟吟的拍着手,只觉得王爷府外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是,是。可是王爷怪罪下来……”不知道王妃究竟想做什么,碧云左右为难,只得答应。
“放心,反正怎么都是一死谢罪。”白凤飞哈哈一笑,心里却冲着王爷这两个字直翻白眼,金轩遥这样霸道不讲理的君王,也没有像苏格这样草菅人命,他一个小小王爷,天天把别人的生死握在手边当石子踢,真是让人不爽。
说起来,怎么想起金轩遥这个霸君了?白凤飞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要不是因为他和苏格两个自私的家伙,自己会到这个地步吗?
“王妃,您没事吧?”看着小王妃一会懊恼一会气愤的模样,碧云小心翼翼的问道。
“啊,没事没事。”
“那,那前面就是望乡楼了。”碧云指着不远处说道。
白凤飞抬头一看,她们已经走到一条繁华的街道,前面有一幢很普通的木楼,上面挂着酒旗,写着“望乡楼”三个字。
待两人进去之时,掌柜的一见碧云,老远就一脸笑容的迎了上来,看来这王爷府里的下人在外面也是一等一的尊贵。
“碧云小姐来了,哟,这位是……”一见碧云身边还有个神仙似的少女,绮丽明艳的容颜似乎将所有的光芒都吸了进去。
掌柜一愣,心神一阵恍惚,这个少女只要见过的就不会忘记,她便是那日王爷迎娶的王妃。
“小人见过王妃!”见碧云一个劲的使颜色,掌柜终于回了神,慌忙行礼:“王妃屈驾小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望乡酒
“掌柜不必客气,我也是慕名而来,拿你们这里最好的酒,再上几样小菜。”白凤飞微微一笑,径直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虽是早上,刚刚开店,吃客并不多,但仍然有不少人远远观望。
碧云走到掌柜身边耳语几句,掌柜的慌忙点头,走到白凤飞身边恭敬的说道:“王妃,这望乡楼最好的景致在楼上,不如让小人领王妃去楼上雅间吧?”
白凤飞倒也不推辞,爽快的点头,随掌柜往楼上走去。
四周的伙计一见白凤飞上楼,急忙将店里的客人请了出去,将店门也关了。
“王妃,从这里看去,那边有一座青山,山上蜿蜒流下一处溪流,如‘乡’字,您看。”碧云推开窗棂,指着远处的青山说道。
展凤飞一看,果然一股清亮的泉水在山间游动,状如“乡”字。
“当然了,望乡楼更有名的是它的酒,叫‘望乡’,许多来皇城应试的秀才们,就喜欢这种酒味,经过那些酸秀才的口后,就越来越有名了。”碧云如今话也多些了,从那时的展凤飞初到王爷府时,她惊为天人,心里就早生钦慕和亲近,只因王爷府里府规甚严,到头来也没说上几句话。
“这酒果然是好酒,让人想家。”白凤飞品了口酒,醇香中带着些许苦涩辛辣,“碧云,你也坐下,会喝酒吗?”
“啊?奴婢不会。”碧云见白凤飞指着一边的位子,慌忙摇头说道,“奴婢身份卑贱,怎能和主子平起平坐。”
“这些话,都是你们那个尊贵的小王爷常说的吧?”白凤飞微微一笑,站起来将碧云按在身边的位子上,给她倒了浅浅一杯酒,不屑的说道,“每个人从娘胎出来的时候,都是一样,哪有什么贵贱之分。以后别听那个王爷的话,动不动就让你们一死谢罪的人,不值得你去为他效忠。”
“王妃……”
碧云正要解释,白凤飞把酒杯塞进她手里,打断她的话问道:“碧云是这里的人吗?”
“回王妃的话,不是。”碧云拿着酒杯不知所措的低着头说道。
“那你的家离这里远吗?”白凤飞看着远处的青山,笑眯眯的问道。
“王爷府就是碧云的家。”碧云乖巧的回答,她是被王爷从雪地里捡回来的丫鬟,她的家早在一场大火中化成灰烬。
过往
“哦?”白凤飞挑挑眉,举起酒杯道,“试着喝一口,或许你就能想起远方的家来。”
“王妃……奴婢不会喝酒。”碧云为难的看着酒杯,生怕自己喝醉了失职。
“不喝第一口,永远都不会喝酒。”白凤飞露齿一笑,晃晃自己手中的酒杯,“来试试。”
“是……”碧云一咬牙,只好小心的抿了口酒。
“碧云,碧云……”白凤飞低声轻吟:“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王妃……您想家了?”碧云见白凤飞吟了词之后,一杯杯的喝酒,不再说话,试探的问道。
“没有家,何来想?”白凤飞笑着又斟了杯酒,语气倒也洒脱。
“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碧云小心的看着白凤飞的神情,借着稍稍上来的酒意大胆说道。
“只有你想说不想说。”白凤飞又饮尽了酒,已有了一份醉意。
“王妃,王爷他是很好的人,奴婢的命就是他捡回来的。”碧云低着头看着酒杯说道:“您不知道,原来的小王爷有多厉害,连先帝都……”
碧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凑到白凤飞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先帝原先都要立他为太子的,但是因为他的母亲是民间女子,无权无势,被后宫排挤,先帝为其另设府院,百般宠爱。奴婢进府的时候年纪还小,小王爷那时候在老夫人身边无忧无虑,非常快乐,那笑容,和现在不一样……”
“这些话若是被外人听见,碧云你可真要以死谢罪了。”白凤飞忍不住打趣说道,“和我说合适吗?”
碧云一听,慌忙跪下:“王妃恕罪,奴婢该死,不该冒犯皇上,散播流言,但是王爷……”
“哎呀,和你开玩笑呢,快起来。”白凤飞见她跪下,忙把她扶起来,淡淡笑道,“王爷以前怎样我不想知道,即便他英明神武,聪慧过人,但如今他还是王爷。”
皇位
“但是,他本该是……”碧云有些委屈的看看白凤飞,别过眼看着酒杯说道,“天下安定,都是仰仗王爷的文韬武略……王爷自从老夫人去世之后,就没什么在乎的东西了,每日忙碌国事,又消沉又孤单。可是,王妃您来了,您不一样,您来了之后,王爷脸上那份神采,还有,还有他身上那股锐气,似乎让奴婢们又看见五年前的小王爷,意气风发,雄心勃勃……”
“是野心吧?”白凤飞有些郁闷的纠正,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碧云,你们小王爷有什么害怕的吗?”
“害怕的?”碧云认真的想了想,“害怕失去王妃您,您不知道,自从那日大婚您被掳走后,奴婢从没见过王爷那样……”
“哎!”白凤飞苦恼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不是那个,我想知道,你们小王爷的弱点,比如……”
“我们王爷最怕老鼠。”碧云恍然大悟一般,笑眯眯的说道,“王妃您不知道,王爷虽然武功盖世,但是他小时候掏老鼠窝,被老鼠咬了,从此呀,见了老鼠就哆嗦。”
“不是,你还是没弄明白我的意思……”白凤飞原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哪里知道被这个小丫鬟说的更加迷糊了,而且苏格的形象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啊,我想起来了。王爷有时候捉摸不透,其实是因为他很小孩心性,只要……”
“停,停。”白凤飞长叹一声,她可不觉得苏格捉摸不透是因为小孩心性,他比小孩阴险多了,“不说苏格了,我们还是吃饭吧。”
“是,王妃。”碧云见白凤飞一脸郁闷的样子,以为自己哪里失言了,急忙闭嘴。
白凤飞这边酒足饭饱,王爷府那边却乱成一团。苏格正脸色阴沉的坐在藤椅上,管家和一干仆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小王爷不笑的时候真的很少,王爷府上下不敢做声,只盼着王妃尽快回来。
“王爷息怒,王妃走时带着碧云,属下以为是想出去散心,王爷又曾下命不管王妃去哪里,都不许拦截,所以……”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跪在管家身边说道。
“本王下命不许拦截,但是也说过要及时通报,并派人随身保护,你们没记清楚?”苏格啪的捏碎手中的瓷杯,正要发作,外面急匆匆走进两个人来。
震怒
“禀王爷,望乡楼伙计求见,说是王妃……”带路的侍卫还未说完话,苏格身形一闪,已经站在他身后低头垂首的望乡楼伙计面前。
“王妃在望乡楼?”苏格勾起他的下巴问道。
“是,是。”那个伙计哪敢直视苏格的眼睛,他只觉得一股寒气迎面扑来,慌忙低头说道。
“齐山,打赏这个伙计。”苏格的声音还没落下,人已经消失在庭外。
管家爬起来看着庭外,摇了摇头,王妃不过失踪了半刻,凭着王爷府的眼线,要寻一个人还不容易,看来这个王妃还真了不得,竟让一向从容镇定的王爷如此急躁。
苏格从王爷府赶到望乡楼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从马上跳下时,看见望乡楼楼外围满了人群。
“哎呀,这曹将军胆子可真大,王妃他也敢碰,真是,真是……”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正伸着头往望乡楼上看去。
“曹子闵。”苏格眉头一皱,若说这朝廷还有谁让他头疼,便是这护国将军了,他的王妃还真不安定,就这么一会居然惹上他了。
白凤飞也不曾想到,自己好好的喝着酒,望乡楼楼下的门就被踹开了。她哪里知道望乡楼从她来了之后便把店门给关了,恰巧护国将军曹子闵路过此处,偏要进来喝酒,掌柜还毫不知情,店门便被踹了。
若论行军打仗,曹子闵绝对可担当将军二字。但是平日里,他的行为却和他的长相一样,乖张跋扈。
苏格一向惜才爱才,看中曹子闵的军事才华,却不能容忍将军府一派的作风,如今竟然欺负到王爷府身上,他的心里怒气直升,却又不想现在得罪曹子闵。
人群见苏格到来,慌忙让出一条道来,在这里,他们知道,苏格便是天,但是曹子闵也非等闲人物,这个貌美无比的王妃竟成了祸水。
待苏格赶到楼上时,饶他身经百战,也愣了半晌,他心中所想象的任何一个场景都没有出现,他所看见的,是一向嚣张跋扈的曹大将军,正低头哈腰的坐在白凤飞身边,一脸谄媚的笑。
“曹将军,您刚才所说的那个战术,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右翼一失……”白凤飞正用筷子蘸着酒,在桌上划着什么,而曹子闵一脸认真的在听,频频点头。
“奴婢见过王爷。”碧云站在一边,首先看见苏格,慌忙迎上来。
欺负
“哟,王爷也来了?”曹子闵抬头看见苏格,站起来拱手笑道,“王爷有福,江山有福,能娶到这么一个智谋无双的王妃。”
“过奖了,将军慢用,小王是来领王妃回府的。”苏格并不领情,脸上带着冷淡的笑,走到白凤飞面前,将她的手腕一握,拽下楼去。
“呀,苏格!”白凤飞看见苏格还未说话,就被他钳制住,心中一阵恼火,“我还没付钱了,你放手。”
“这顿曹大将军请客。”苏格头也不回的说道。
“哎,哎,王爷,王妃……”见白凤飞被苏格拖走,曹子闵怔怔的看着桌上慢慢干了的酒渍,伸手抚着自己粗硬的胡须,眼中泛出冷笑。
这个王妃,倒是很有趣,符合他曹大将军的口味。
“苏格?小王爷?”白凤飞试探的喊道,她被苏格紧紧箍在马前,让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好说道:“你要是再不让我下去,我可要反抗了,要是伤着王爷你了,别怨我。”
苏格还是不答话,抖着缰绳,往城外驰去。
“喂,喂,苏格,你让我下来吧,这样坐着难受。”白凤飞只觉得自己身后一团火似的灼着自己,让她只想逃离。
“你再乱动,我就要欺负你了。”苏格喷着热气在白凤飞耳边说道。
“我没动呀,是马……所以说让你放我下来……”白凤飞委屈的说道,但是还没说完,就觉得耳垂被什么碰了一下,麻麻痒痒的,让她一个激灵,差点掉下马去。
“好了,下来了。”苏格搂紧白凤飞,在一座小山前停住。
“这是哪里?”白凤飞揉揉自己的耳朵,忘记了刚才一瞬间的不适,抬头看着山问道。
“看见那道溪水了没?”苏格跳下马,牵着缰绳往前走去,“那里面有个宝贝,我带你去看。”
“宝贝?”白凤飞噗嗤一笑,“那里面要是有宝贝,早被小王爷拿回王爷府了。”
“我给你看宝贝,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苏格也不辩解,在前面缓步走着。
“王爷,你只要答应我不起兵开战,就是一百个条件,白凤飞也答应你。”
“傻瓜。”苏格语意不明的哼了声,站在溪流边停住,“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跑出去,我会担心的。”
恶人苏格
“不是还有碧云……”白凤飞补充道,她对苏格这样宠溺亲密的话语总是招架不住。
“没有我在你身边,就是一个人。”苏格扭头看了白凤飞一眼,叹了口气又说道:“不要和其他男人接触,我会伤心的。”
“你让我答应哪个条件啊?”白凤飞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脸上仍带着笑耐心的问。
“留在我身边,试着接受……我,要是可能,试着……试着喜欢我。”苏格走到溪水边,对着白凤飞伸出双手:“好吗?”
白凤飞一愣,阳光下,她清楚的看见苏格眼中的恳切和认真,还有让她难以拒绝的希翼。
“不……”白凤飞眨眨眼睛,她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半晌才困难的说道,“不是不好,但是……但是你还没答应我不开战呢。”
“假如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早已准备好杀了我?”苏格有些悲凉的一笑,问道。
“要杀王爷,风险很大,我……”白凤飞不想否认苏格说中了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她心里的某些东西在动摇,她突然想,苏格并不是一个坏人,至少,对她不是……
可是,白凤飞还没想完,立刻就为自己的想法后悔,苏格他不是坏人,苏格他是恶人!
阳光下,明媚娇媚的少女悲惨的被苏格拉下马来,拥在怀中堵住双唇。
呜呜,她讨厌这样的苏格,她讨厌做这样的举动,讨厌,讨厌……
碰到白凤飞柔嫩的双唇,苏格满足的闭上眼睛,这样能拥有的感觉真好。
“唔!”苏格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唇,上面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渗出血丝来。
“苏格……你又侵犯!”白凤飞气的口齿不清的说道,“古人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是我欲呀!所以施在你身。”苏格并不恼火,一扫刚才的悲凉,笑眯眯的说道。
“己所欲……也,也要勿施于人!”白凤飞用力的擦着嘴唇,*的樱唇变得鲜艳诱人。
“那我想要,怎么办?”苏格无辜的问道。
变态苏格
“你……”白凤飞恨恨的看着他,叹了口气,丝毫不气馁的问道,“你要换个方式思考,比如说,你讨厌我对你做什么?”
“什么都不讨厌,要是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喜欢。”苏格兴致冲冲的回答,那表情似乎很期待白凤飞做点什么来。
“变态!”白凤飞气呼呼的转身,叉着腰,抬头看着蓝天,使劲的深呼吸,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骂着苏格。
“生气了吗?”苏格从身后搂住白凤飞,却被她敏捷的闪过。
“说了别接近我。”白凤飞皱着眉头和他保持距离,“你那个什么宝贝,我不想看。我要回去,你别跟着我!”
“好啦,我现在不碰你,还不行吗?走吧。”苏格秀气的眉头舒展开来,又笑了起来。
“其实……其实你不必对我这样。”白凤飞思忖了片刻,还是跟在他的身后,嘟着嘴咕哝着,“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我也没资格要求你做什么……”
“可是我不想失去你,想让你快乐,害怕被你讨厌,也不想看见你难过,仅此而已。”苏格在前面走着,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清亮的声音。
“你只要答应我安心做你的王爷,不要拿百姓的幸福做赌注,我会答应你任何条件,虽然……虽然我可能没法阻止你,也没有资格阻止你,但是,就是不想看见战争,即便拼上性命,也不想看见战争。”白凤飞低着头在苏格的身后,勉强扯出一个笑来,低低的说道,“苏格,你不知道,战争有多残酷……”
“你是我的王妃,我的王妃只应该快乐幸福的生活,不用看见那些不该看见的东西,也不用为自私的人们操心。”苏格突然回头,灿烂一笑:“到了,你看。”
白凤飞一抬头,他们已经站在一个山岗上了,原先的树木突然消失,只看见大片的野花扑面而来,蝴蝶在花中穿行,鲜艳的颜色让她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看到那里没有?”苏格指着东边的一颗唯一的香樟树,说道:“我娘就睡在下面。”
“你娘?”
“先帝去世时,我在边防训兵,赶回来的时候,娘已经自缢。”苏格深深吸了口气,凝视着那颗香樟树:“娘是冤死的,那时,我兵权被削,太后垂帘听政,想为她大办葬礼都不可以,只得在夜里将她埋在这里,能看见每天的朝阳,也挺好。”
多情总被无情恼 1
“苏格,”看着苏格英挺的侧面和微微勾起的唇角,白凤飞心里一阵酸楚,轻声的说道:“能亲手埋葬母亲,还知道她葬在哪里,比许多人幸福多了。”
那个叫蓝笑尘的女子,她从来都没见过……
“不该和你说这些……只是,我想让娘看看你,苏格哈尔的妻子,她的儿媳,让娘看看,这世上,我不再是一个人。”苏格拉着她往树下走去,白凤飞迟疑了一下,终于没有挣开他的手。
站在樟树下,白凤飞有些迷茫的想,苏格这样算不算一种幸福,知道自己的娘在哪个地方,而自己呢?
那个叫蓝笑尘的女子现在在哪里,她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她吗?
“飞儿。”苏格温柔的唤回白凤飞的神智,她一愣,似乎觉得是展元承在喊自己,那样温柔,那样小心翼翼。
“怎么了?”苏格看着白凤飞怔怔的看着他,低头抚上她的脸,温柔的问道,“想家了吗?”
白凤飞摇摇头,有些狼狈的躲过他的手指:“说了别碰我。”
“我也不想惹娘子生气呀,但是这手就是不听使唤。”苏格委屈的说道。
“不要喊我娘子!”白凤飞见惯了苏格这幅无辜模样,已经不会心软。
“那夫人我们回去吧。”
“也不准喊夫人。”白凤飞捏着拳头瞪着苏格,回想自己从来都是任意妄为,让人头疼,现在也算得到报应了,老天竟然安排她与苏格遇见。
“知道了,宝贝。”苏格厚颜无耻的笑道,那笑容明明带着羞赧,却让白凤飞苦闷的想一掌拍死自己。
苏格靠着香樟树,看着白凤飞气乎乎远去的身影,眼里盛满笑意,轻声道:“娘,看见了吗,苏格很幸福。”
满山的花朵中,自己终于不是和往年一样,落寞的微笑了。
苏格很想对那个渐渐小去的身影说谢谢,很想告诉她,他突然只想这么安定的做他的小王爷,什么都不想,只要她在身边。
如今他想唯一想做的事,不是征服这个世界,而是让她留在身边,爱上自己。
多情总被无情恼 2
“苏格!”摩尔国敢直呼小王爷名字的人也只有白凤飞一个了,此刻偌大的王爷府中传荡着她清亮的声音:“苏格,你给我出来!”
“王妃,小王爷去皇宫了,您有什么吩咐吗?”管家早上被训了之后,下午就如影随形的跟在白凤飞身后,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碧云呢?怎么找不着她了?”白凤飞此刻想起早上一起出去的碧云,出了望乡楼之后就没见着她,拍着头懊恼的说道:“不会真的谢罪了吧?”
“王妃,什么谢罪?”管家齐山看着白凤飞急切的模样,拍拍额头恍然大悟:“碧云那个奴婢,私领王妃出府,险些酿成大祸,被关着等王爷办完事回来处决呢。”
“什么大祸?哪有什么大祸?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白凤飞只觉得头一阵阵疼,如今听着王妃二字也懒得辩解了,和苏格口中娘子宝贝乖乖相比,她宁愿别人喊她王妃。
“但是王爷说,这叫杀一儆百,防患于未然。”齐山看着王妃跳脚的模样,也觉得无比可爱,和王爷越看越像一对欢喜冤家。
“苏格!苏格就是个变态,大变态!”白凤飞懒得和齐山理论,她只觉得原来那个展凤飞离自己越来越远,现在的自己的理智和思想,在大变态面前,不堪一击。
“哟,小亲亲又想为夫了?”远远的听见苏格的声音传来,白凤飞立刻戒备起来,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下人的面前被苏格欺负。
“苏格,人命在你的眼中是什么?”白凤飞看见苏格走过来,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
“就是人命咯。”苏格的官袍还未脱下,漂亮可爱的脸蛋被这身官袍一衬,添了几分英俊成熟。
“但是是我拉碧云出去的,不关她的事。”
“想救她?”苏格一双清亮的大眼睛闪着几分趣味,问道。
“你怎么能这么轻贱人命呢?”白凤飞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亲我一下。”苏格坏坏的笑着,对白凤飞说道。
“什……什么?”白凤飞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了,但是随即她想到面前的是个大变态,不管听到什么话都是很正常的。
“亲我一下,这里。”苏格指着自己形状优美的唇说道。
任是无情也动人 1
“你……”白凤飞神经要崩溃了,她清醒的看到,苏格不仅是一个变态,还是个色魔。
苏格看着白凤飞脸上浮起的红云,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他在花园表白的时候,她无措的模样,那个时候,就想把她吃定。
“连一个丫鬟也救不了,还想救天下人,你呀,就是个小孩子。”苏格扑哧一笑,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宠溺的说道。
“我……”若依着以前展凤飞的脾气,眼前这个说着风凉话的男人早就挨揍了,但是现在白凤飞清楚,自己打也打不过他,从她进王爷府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处处受制。
苏格看着满脸通红的少女,心里觉得万分有趣,明明是想万般呵护眼前的人,但总忍不住想逗她,看她的一颦一笑,宜喜宜嗔。
白凤飞知道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时,就该做好这样的准备,和以前那个骄傲的展凤飞告别。但是,但是苏格为什么总是要逼她做这样的事情?她宁愿苏格拿着刀指着她,也不要这种羞耻的对待。
“王妃不喜欢的话……”苏格见白凤飞明亮的眼里涌上一层水雾,慌忙改变语气,正要说和她开玩笑,只见眼前一味后退的少女突然走上前来,踮起脚尖,颤抖着睫毛,含羞带辱的把香唇凑到他的唇上,只轻轻一点,立刻触电般的往后退一步,愤怒的看着他。
“其实,我不是……”苏格看见白凤飞眼里的憎恨,心里大乱,周围的下人早在管家的眼色下退的干干净净,园里只剩下两个对视的人。
“我知道,成婚那天,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踏碎了你的尊严,你恨我带走了你的骄傲,”白凤飞深深吸了口气,眼里的憎恨转化为悲哀:“都是我的不对,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做你的妻子,甚至对皇后娘娘说,会试着去喜欢你。可是,我也不知道那天我会离开,虽然,那时我不喜欢你,但是,我没有想过要逃婚。如今我回来了,做好会被你羞辱的准备,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去拯救什么,但是我还是不想看着百姓受苦……”
苏格手足无措的看着白凤飞眼里涌出的泪水,心里直恼恨自己做的太过火,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我回来了,目的是两个,你说中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却说错了。”白凤飞胡乱的擦着眼睛,吸吸鼻子说道:“我是想劝你平息战争,还有一点,我想回来弥补自己的过错。从小到大,我以为自己没有亏欠过别人什么,以为最对不住的就是你,但是有一天我回首发现,自己欠下那么多,都不知道怎么去还。”
任是无情也动人 2
“逃婚,根本不是我白凤飞会选择的路,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逃避可以解决的。”白凤飞干脆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把自己心思全倒了出来,“那天,我被阿烬带走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还要回来,回来和你苏格算清楚,欠你的,你都拿走。”
“飞儿,你别这样,我……我没有恨你,也不是有意要羞辱你。”苏格拿出一块方巾,温柔的给白凤飞擦着眼泪:“我保证,保证以后不会让你哭了,好吗?”
“什么狗屁保证?”白凤飞被他一说,眼泪也收了回去,“你就是个变态,动不动就拿人命要挟人,你就是喜欢欺负我,我欠你的……”
“小傻瓜,怎么舍得欺负你。”苏格温柔的把白凤飞搂进自己怀中:“我以为我的小王妃只会笑,不会哭呢,哪里知道哭起来,也是娇滴滴的让人忍不住想……哎呀……”
苏格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拳。
“说了离我远点!”白凤飞跳起来,挥着拳头,全然忘记自己有求于这个权倾朝野的王爷了。
苏格捂着脸,委屈的说道:“娘子好狠的心,相公我不是没见过世间还有女子哭的如此娇美动人,忍不住想……”
“苏格!”白凤飞俏脸飞红,与刚才伤心落泪的模样丝毫不同,又变成了那个明媚的少女了,只不过现在星眸含怒:“你要是再说那些奇怪的话,做那些奇怪的事,我,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是不是应该请几个嬷嬷来,教我家小王妃一些男女之事呢。”苏格也不恼,歪着头想了一会,突然高兴的拍手道:“这个主意不错,我家的小王妃二八年华已过,该知道这些闺中事了。只不过原来我想亲自教你的,可是现在看来,娘子的性子太暴躁了,还是让你先熟悉一下为妻之道。”
“苏格,我来不是和你天天这么……”白凤飞着急的跺着脚,对着悠然自得的苏格吼道:“你倒是表个态,让我死心算了。”
“什么态?”苏格疑惑的看着要跳脚的白凤飞,问道,“是那个小丫鬟吗?哦,只要娘子学会三纲五常中的‘夫为妻纲’,三从四德中的‘既嫁从夫’,那个丫鬟就能再次看见这花花草草,亭阁楼谢,娘子以为如何?”
话还没说完,白凤飞就利落的转身往内庭走去,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嘴里吐不出好东西来,自己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让他给制住了。
“虽然小王比较喜欢娘子的天真烂漫,可是夫妻之间,至少要发生点什么呀,我可不想每天晚上被小野猫逐出房间。”苏格气死人不偿命的对着白凤飞的背影说道,嘴角勾上一抹灿烂的笑来。
红颜醉◆问谁醉倒
入夜,王爷府戒备森严,迎着月光,却能看见一个孤独的身影坐在凤栖楼的屋顶。
白凤飞抱着酒坛,对着月亮有一声没一声的叹气,她从来没有想到,曾经看开一切,笑对一些的自己,竟然变得如此郁闷;估计也不会有人想到,那个神采飞扬,明媚快乐的展家小姐会沦落到有床不能睡的地步吧。
明明王爷府到处都是华美的厢房,每个厢房里都有一张宽大舒适的床,可是,她偏偏不敢去睡,只因为那个无比可恶的小王爷,随时可能躺在她的床边。
记得自己曾是江湖儿女的性情,丝毫不觉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有何不可,还曾对小岚和阿烬说,若是以大地为床,不知有多少人同睡一床。甚至与阿烬同住山洞之时,自己也未曾羞赧过,偏生这小王爷举止怪异,说话暧昧,总是让她脸红心跳,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不知如今阿烬在哪里,也不知此刻大哥睡了没有。不,是展元承,不知道他还好吗。
白凤飞一想到那三个字,心里就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她一直喊他大哥,尊他为兄长,甚至都忘记了他的名字。如今慢慢浮现“展元承”这三个字,不由一阵恍惚,似乎是隔世的惆怅和难过,让她挥之不去。
夜夜都会想到他,甚至每时每刻,一不小心,他温和的笑容就浮现在眼前,她承认,如今最放不下的,便是他了。
可是,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公主,即便没有,她又能怎么样呢?用白凤飞这个身份来面对,还是以展凤飞那种感情去继续?
“莫向空山吹凤笙,一笑酒醒心冰。钟鼎山林都是梦,人间宠辱休惊。”白凤飞有些醉意的呢喃着,往口中灌了一大口烈酒,又低吟道:“问谁醉倒,问谁归去,问谁千里送君行。挥玉簪,整青衣,少年鞍马红尘映。心事未曾和泪说,堪笑千古争心。只道是,人间已无凤,空费穿云鹰。”
“我的小王妃寂寞了吗?”一个让白凤飞避之不及的清朗声音响起:“问谁醉倒,问谁归去,问谁千里送君行。看来我的小妻子是寂寞了,不然怎会吟这样酸溜溜的词。”
“不关你的事。”白凤飞懒得看跃上屋顶来的苏格,径自喝着酒。
“明日随嬷嬷学了礼仪之后,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苏格亲昵的摸摸身边人儿的头发说道。
“苏格,”白凤飞叹了口气,放下酒壶,直视着苏格的双眼说道:“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我真想把你给杀了。”
红颜醉◆诱惑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苏格笑眯眯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月光下带着分毫温柔的宠溺,“你可以下毒,偷袭,使美人计,唔,美人计成功率会很大,要不要试试?”
“试试?我不能,你是某些人的好王爷,是摩尔国的福将,也是祸根。”白凤飞苦闷的又灌了一口酒,丝毫不理会苏格的打趣,“你要是死了,这里的百姓也许没那么好日子过了;可是你活着,又不安分。”
“那娘子打算就这么跟我耗着?”苏格夺过酒坛问。
“耗着就耗着吧,你没有放弃战争前,我也不会放弃。”白凤飞抓不到酒坛,便站了起来,往另一个屋顶走去,喃喃自语,“在此之前,还是要离你远些。”
“娘子今夜不会是想在屋顶睡觉吧?”苏格随手扔了酒坛,也站了起来,问道。
“先看看月亮再说。”白凤飞似乎想到什么,转头充苏格一笑,“王爷先去睡觉吧,等一会我就下去,好不好?”
月光下,白凤飞素衣飘飘,乌发黑眼,那不经意的回眸一笑,如若九天仙女踏月而来,让苏格的清澈的眼瞬间变的深沉。
“小妖精是故意勾引我的吧?”还没待白凤飞回神,苏格就欺到她的身边,把他的那张可爱精致的脸凑到白凤飞脸边,嘟着嘴无辜的问。
“啊!呀!”白凤飞被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明明是一张可爱漂亮的脸,却总说着与这张脸相反的话。
“我可没法拒绝王妃的诱惑,怎么办呢?”苏格有些苦恼的眨眨眼睛。
“什么……什么诱惑,你、你离我远点。”白凤飞甩甩脑袋,快要崩溃了,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对这个家伙笑,这个家伙就是她的敌人,她本来想把苏格骗下去睡觉,自己再溜出王爷府去找个客栈住着,谁知道这家伙突然跟了上来,还说莫名其妙的话。
“王妃声音这么大,明日一早,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你要诱惑我……”
“苏格!你给我闭嘴闭嘴闭嘴!”白凤飞已然崩溃,脚尖一点,往后飘去,她这时终于记起自己还有武功,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苏格正觉得有趣,哪里会让她跑了,内力一提,也追了上去。
“王妃原来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啊。”苏格在展凤飞身后低声笑着。
就地正法
白凤飞的轻功比她的拳脚功夫要好了许多,但是两圈下来,愣是被苏格扰的脑袋发胀,她干脆停了下来,冲着闪到面前的苏格说道:“苏格,我们打个赌吧。”
“如果娘子真的想玩,我们可以回房慢慢玩游戏。”苏格知道白凤飞是想出什么鬼主意,他可不想和她玩猜谜游戏,他现在就要吃了她!。
“你别追着我跑了,很累!”白凤飞咬咬唇,郁结的说道。
“就是让你累了,回去和我睡觉呀。”苏格笑的人畜无害,伸出双手,“来,我们下去了,月亮哪有我好看。”
“我,我真想把你就地正法!”白凤飞抚着胸口,似乎想把心头的郁结给抚平。
“看来我们真是夫妻呢,恰巧为夫也是这样想的。”苏格见白凤飞气恼的瞪着自己,微微一笑道:“我也想把王妃就地正法呢。”
“那真是太好了,你尽管喊兵去,死了我就解脱了。”白凤飞心思天真,这些话脱口而出,惹得苏格又是一阵笑。
“果然是小傻瓜。”苏格好不容易才忍住笑,不由分说拉过白凤飞的手腕道:“疼都来不及,怎舍得杀你。”
可怜的白凤飞在苏格面前,所有的机灵才智都用不上,只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快达到极限,她真怕过不了三天,自己就会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不过在屋顶上就地正法,被那些侍卫看见王妃的身体,我会杀很多人的。”苏格笑眯眯的补充一句:“所以王妃忍耐一下,我们回屋去玩。”
“什么身体,什么忍耐?我……”白凤飞想骂人,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只觉得苏格就是个魔鬼,让她如今想逃都逃不掉。
看着少女气的嫣红的脸蛋,苏格忍不住伸手摸去,白凤飞这次却不躲开,直愣愣的看着苏格的眼睛。
“怎么了?”苏格发觉不对,立刻问道。
“腿好像……抽筋了。”白凤飞哭丧着脸说道。
“我来看看。”
白凤飞乖巧的点点头,任苏格半跪下来揉着自己的腿。
“好像没事啊?”苏格话还没有说完,肩井穴一麻,他知道自己着了道。
威胁
摸到她的腿时,就知道没有抽筋,可是,竟然还有紧张和担心。
“现在是没事了。”白凤飞笑吟吟的俯下身子,挑起苏格的下巴,迅速将他的哑穴封住:“这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这样的雕虫小技,苏格绝对不会上当,可是,和白凤飞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戒备心都没有,甚至知道她在骗自己的时候,也不想有任何戒备。
白凤飞看看王爷府里不停巡逻的士兵,星眸一闪,一丝笑意浮上嘴边:“苏格,你今天要是答应我不起兵,我就立刻给你解开穴道,和你睡觉去;要是不答应我,那就把你衣服*,挂王爷府大门上去。答应的话眼睛眨一下,眨了!那就是答应了?不能反悔!”
白凤飞又歪着头想了一下,看着苏格漂亮的脸说道:“不行,我不能这么轻易相信你。你想骗我解穴是不是?我得给你下个什么蛊,喂个药,让你乖乖听话,以后不准说姑娘我不喜欢听的话,不准做姑娘我讨厌的事。”
苏格漂亮如墨的眼睛又眨了眨,很无辜的看着恶作剧的少女。
“现在说不要也晚了,谁让你那么欺负我。”白凤飞不解恨的捏着苏格的脸,将他揉的满脸青色才放手:“我以前听人家说,对男人而言,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做太监,太监……太监……”
白凤飞寻思着以前宫里见过的老太监们,到底哪里不同呢?好像听市井骂街的人说就是那话儿没了,那话儿是什么?以前给阿烬疗伤,没想过那么多,不然可以趁他昏迷的时候,剥光了看看。
白凤飞眼神又移到苏格脸上,然后摇摇头:“不行不行,虽然你不是君子,但我怎么能小人呢?唉!真是伤脑筋啊,这样吧,我下去写一份合约,小王爷按上手印,盖上章,怎么样?”
苏格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少女,丹凤美目流转间,竟让他小腹一紧,身上又起了一阵燥热。
白凤飞似笑非笑的使劲拧拧苏格的腮帮子,叹了一口气:“这么可爱的一张脸,我还真舍不得打。可是要等你解了穴,又变成魔鬼了。唉,罢了,我一会上来,小王爷好生候着,要不我给您换个姿势?赏赏月?”
王爷府楼顶,小王爷抱膝而坐,痴痴的看着天空,而白凤飞早没了身影。
约莫一柱香时间过去了,一个纯白的人影又跃上楼顶。
轻薄
“苏格呀苏格,这次你大意失荆州,恐怕以后要再想用这招就难了,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失礼之处,还望小王爷海涵。”白凤飞手中拿着一张绢纸,凑到苏格身边,把他的仰着的头扳了过来,展开绢纸,月光下,清清楚楚的看见上面秀丽古朴的字。
“王爷,您可都看明白了?”白凤飞指着绢纸上的字说道:“我的要求也就这几个,您呢做个天下人都敬慕的好王爷,别大动干戈,让百姓受苦,其次就是做个好男人,不要随便轻薄人,写的有些多了,不过没有过分的地方,您看好了?那按个手印吧,我找了半天没见着你的大印,只好带了红泥上来。”
白凤飞边唠叨着便从怀中取出红泥,拉过苏格的手说道:“王爷要是想签字也可以,不过我没带笔墨上来……”
白凤飞突然不说话了,身体一僵,晶亮的眼睛对上苏格笑意浓浓的双眸,半晌说道:“你……什么时候解了穴?”
“这里是王爷府,王爷府主子被点穴了,下面的奴才能不知道吗?”苏格反手握住她的手,怜爱的将她被风吹乱的青丝理好,又拿下她手里的红泥,绢纸看也不看,扔到空中。
“你先解了我的穴。”白凤飞懊恼的说道。
“王妃的小脸也是可爱的紧呢,真想亲上一口。要是给你解了穴,你又成小野猫了。唉,罢了,还是我抱你下去,好生安歇吧。”苏格捧着白凤飞的小脸说完,忍不住将唇又印了上去。
白凤飞怒视苏格,无奈穴道被封,只能任他轻薄。
似乎越吻越觉得不够,苏格终于叹息一声,放过她的双唇,将她打横抱起,跃下楼去。
白凤飞动弹不得,只好认栽,闭着眼睛,任苏格将她抱上那张华美的大床去。
“这么快就睡着了?”苏格见白凤飞不言不语,面色冰冷,便伸手将她的短靴脱下。
白凤飞只觉脚上一凉,一双温暖柔软的手抚了上去。
苏格为她除袜后,心中一动,眼见这对脚脚掌精致纤美,踝骨浑圆,如玉雕成一般。不自觉抚上去,心中微微一荡,若是每日能为她脱鞋着袜,也不枉此生了。
“你……手拿开。”白凤飞双眸一睁,神情似笑似哭:“快放开我。”
戏凤
苏格只见她一双盈盈妙目含着些许水气,表情难耐,心中又是一荡,双手非但不拿开,反而更加肆意的在她白玉般的脚上游走。
“苏……苏格……”白凤飞终于难耐的喊了出来:“痒,好痒,快住手。”
苏格手指又动了动,无辜的问道:“哪里痒?我帮你挠挠。”
白凤飞穴道被制,浑身颤抖不已,幸苦的忍着瘙痒,语不成句的骂道:“你……故意……啊……哈哈……”
苏格眨了眨眼睛,似乎很喜欢白凤飞这幅表情,在她柔嫩的脚心又挠了两下:“看来娘子很受用,笑的这么开心。”
“哈哈……苏格……苏……哈哈,停……不要了……”白凤飞觉得脚心如万只蚂蚁爬过,从脚心的皮肤穿过,到达四肢百骸,瘙痒难耐,让她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娘子要答应我,以后不准一个人喝酒,不准一个人坐在屋顶看月亮,不准不开心,不准抛下我,不准不带我睡觉,不准对我动拳头,不准偷袭……”苏格便挠着她的脚心,说了一大堆的不准。
白凤飞早就笑的岔了气,肠子似乎也打结,只能一味的点头:“好……哈……”
“娘子同意了?”苏格放下她的脚,伸手解开她的穴道,扶着笑的浑身无力的白凤飞,拭去她脸上的泪花,一脸高兴的问道:“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该睡觉了?”
白凤飞哪有精神回答他,捂着笑的酸痛不已的腰,颓然的点点头——她认了,眼前这个笑得天真无邪的男人,她拜过高堂的夫君,她是斗不过的。
苏格兴奋的解着自己的衣带,白凤飞冷眼看着,心里竟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好像此时的苏格如许久没见亲人的小孩子一般,寻找着母亲的怀抱。
呸呸呸!刚有此念头,白凤飞立刻在心里唾弃自己,不时的警告自己,眼前这个一脸天真兴奋的男人是个恶魔。
苏格脱得只剩亵衣的时候,见白凤飞仍然一身齐整的坐在床上,投向自己的目光很复杂。
“娘子要我帮你*吗?”苏格笑吟吟的将手伸到白凤飞的腰带上,问道。
“不劳烦王爷,我喜欢和衣而睡。”白凤飞没好气的挡回苏格的手,往里面挪了挪,揉着肚子背对着他躺下。
苏格收回手,掀起被子钻了进去,从背后轻轻搂过白凤飞,蹭着她的头发说道:“娘子的味道真香甜。”
安寝
白凤飞眉头一皱,正要挣脱,又听苏格说道:“不过娘子若是乱动,会引火上身哦。千万不要考验我的定力,不然会让你失望的。”
白凤飞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苏格不是吓唬她,因为自己臀部上方被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让她觉得非常不安,浑身也燥热起来。
“苏……苏格,你什么东西抵着我,拿开一些。”白凤飞轻微一动,精巧圆翘的臀部不小心又擦着那个火热的东西,惹得苏格一声低哼,胳膊又紧了紧,似乎想把白凤飞揉进身体里。
“娘子再动,我可真忍不住了。”苏格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在白凤飞耳边轻声说道。
“我也忍不住了。”白凤飞咬着牙,胳膊肘往后一击,听到苏格的闷哼,才有些解恨的说道:“忍不住想揍你。”
“即便是圣人,也熬不过这三夜吧?”过了半晌,苏格吸了口气低声说道:“娘子,我是心疼你,不然早就……娘子?飞儿?”
见白凤飞丝毫没有反应,呼吸均匀,看来是睡着了。苏格苦笑一声:“现在还能睡着,真是佩服。不过,要是以后可以每天这样看见你,摸到你,搂着你睡觉,那我宁愿受这样的煎熬。飞儿,别走了,你若是再离开我,我会真的杀了你,知道吗?”
苏格将头埋进她的秀发里,贪婪的吸着那股清香,摒除杂念,不多时,竟也恍恍惚惚的入了香甜的梦乡。
白凤飞小心的挣脱苏格的箍制,转过身看着熟睡的苏格,灿如星子的眸中流落出一丝悲伤。这便是那个宁愿留杀了她也不放手的男人,睡着的时候如孩童般的单纯可爱。
苏格熟睡的脸近在毫厘,白凤飞清晰的看见他皮肤上每一个细小的纹路,红艳的唇如樱花般娇美,却总是吐出让人战栗的词语,浓密纤长的睫毛下,原本和婴儿一样天真无邪的清亮眼睛,总是含着让人无法捉摸的微笑。
白凤飞突然感到一阵心疼,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亲人,和自己一样孤单,可是承受的,却是整个王国的希翼。
摩尔国的小王爷,她拜了堂的夫君,像一个孩子,紧紧的搂住自己,似乎这是他最后的温暖。
虽然自己并不喜欢他,但是也没有多讨厌,只要他的嘴巴干净一些,还是一个挺可爱的男人……
白凤飞的睫毛颤了颤,自己干嘛要同情这个恶魔,还承认他可爱,呸呸呸,看来是被这个恶魔洗脑了,真是可恶!
白凤飞暗暗骂着自己,轻轻的往里面又移了寸许,苏格突然往里面摸去,似乎很不满怀里的人儿移走。
终于又将大气也不敢出的白凤飞揽进怀里,苏格满意的咕哝一声,脸上浮出笑容。
白凤飞的脸被捂在男人的胸口,心里升出一股陌生的感觉来,竟让她心跳加快,呼吸紊乱,连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
龙意 1
“皇上圣明,如今四海安平,虽有谣言说摩尔国对金主国意图不轨,可是近来老臣观察,并无其事。之前的摩尔国边境囤积的大量军队也撤回去了,据边防将士回报,他们不过是操兵演习,并非针对金主国。”金殿上,一个年纪五六十岁的紫袍老臣正在上书。
金轩遥坐在龙椅上,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诸位对摩尔国的王爷怎么看?”金轩遥定定的看着展元承,问道。
殿下一个大臣接口回道:“禀皇上,摩尔国的王爷苏格哈尔,智勇双全,军机国事,一手包揽,说是王爷,其实……”
“诸位爱卿对摩尔国的王妃怎么看?”金轩遥挥挥手,阻断那位臣子的话,又问道。
“摩尔国王妃?”大殿里的群臣低头私语,这个王妃谁人不知?不过牵扯到展府,朝廷之上不便议论罢了。
“展尚书,你来给朕说说吧。”金轩遥似笑非笑的看着展元承,薄唇微扬道。
“是。”展元承走出一步,眉头略锁,他知道金轩遥自白凤飞走了之后,对金摩两国边境尤为关注,似乎是起了起兵的念头,“回禀皇上,摩尔国王妃前几日已经回到王爷府,微臣所知便是这些。”
“哼,只是这些?”金轩遥看不出情绪的站起身,俯视着低头不语的展元承:“白凤飞是什么人?当然,现在和展家无关的人。不过,朕要提醒一句,苏格野心勃勃,若是有她相助,只怕如虎添翼……”
“皇上。”大殿之上,还敢出声打断皇上说话的人,只有展相国了,只见他眼含怒气,上前一步说道:“飞儿虽已和展家无关,但是她绝不会因儿女私情,为虎作伥,置国家百姓不顾。更何况,摩尔国皇后乃是老臣之女,身为一国之母,她也会以天下百姓为重。”
“爹!”展元承轻轻拉了拉展老爷的衣袖,忙抬头说道:“皇上恕罪,相国并非有意冒犯,只是飞儿是什么人,皇上想必也清楚,所以……”
“是太过天真,容易被人欺骗利用的人。”金轩遥看了看满殿的文武大臣,拂了拂衣袖,沉声道:“退朝。”
金轩遥看着皇城里姹紫嫣红的花朵,脸上越发阴郁起来。没错,他是想任性这么一次,御驾亲征,将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给押回来,做自己一辈子的俘虏。
如今,他倒宁愿苏格闹出些大动静,也好他有个借口去摩尔国,可是,偏偏此刻,那边突然一切悄无声息,似乎之前密探传回的消息真的是谣传。
龙意 2
金轩遥揉揉眉心,看着远处匆匆走来的颀长身影,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却越发闲散起来。
“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这里没外人。”金轩遥站在湖边的走廊里,斜倚着栏杆。
“皇上还在生相国的气?”展元承叹了口气,知道展老爷今日朝堂上情绪失控,惊怒龙颜。
“你恨我吧?”金轩遥突然问道。
“臣不敢。”展元承慌忙低下头说道。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将公主指给你,恨我将展……不,是白凤飞逼走,是不是?”金轩遥逼视着展元承,俊美阴沉的脸上浮上一丝无奈,“我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有留下她,恨自己没有用任何手段留下她。”
“皇上,她已经走了……”
“还会回来的。”金轩遥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会让她回来,留在我的身边。”
“皇上,飞儿要离开,正是不想因自己生起事端。若是皇上要将她强行带回,只怕……”展元承就是为了金轩遥那蠢蠢欲动的心而来,他能感觉到金轩遥波澜不惊的表面下,汹涌的感情,他生怕皇上会因为飞儿而酿下大错。
“我不管!”金轩遥眯起眼睛,黑色的瞳孔盛满了风暴:“我后悔了,太后当初阻止我留下她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太后那是为皇上好,天下女子这么多,皇上从王公大臣里挑出……”
“元承,公主的地位如何?许配给你,你该感到万分荣幸吧?但是,为何,我看不见你一丝欢喜?甚至成亲那日,也没看见你眼中有丝毫的情爱和快乐?”金轩遥又将展元承的话打断,一拳捶到栏杆上,恨恨的说道:“天下女子,谁有公主尊贵?而你心里一直念着那个女人,连公主也不多看一眼,你说,我又怎么去找另一个女子去代替她?”
“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微臣福浅,哪能消受的了?”展元承苦笑,接着又说道:“飞儿与臣相伴十七年,亲如兄妹,如今一别,自然是心存挂念,可是既然她选择了自己的路,又与摩尔国的王爷拜了天地,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臣所能做的,也只有祝福。”
“亲如兄妹?”金轩遥冷哼一声,语气中有一丝极淡的怅然,“原先你我曾如兄弟,如今竟因一个女人,距离变得越来越远了。若是有一天,她成了皇后,你我的距离只怕更远了吧?”
“臣对皇上忠心不二,从未想过……”展元承的话还没说完,金轩遥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直捉摸不透的眸中流出一丝笑意。
“我都知道,放心吧,摩尔国没有大动静前,我会忍耐的。”金轩遥轻抖宽袍,俊美冰冷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温柔,却让人不敢逼视,“若是他一有动静,那你便随我杀进摩尔国的王爷府,把她带回来。”
展元承看着金轩遥的挺拔的身影,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你是地狱
摩尔国的王爷府,自从小王妃回来之后,原本肃静有序的王爷府,不知多了多少欢笑。当然,欢笑的是王爷和那些府中的下人,白凤飞可没感觉到快乐。
“啊!苏格,我想杀了你!你、你竟然让我看这些东西,你……你这个大恶魔!”清晨的阳光异常温暖,王爷府的后院传来清柔悦耳的愤怒声音。若是还有谁敢如此说当今的小王爷,那非白凤飞莫属。
只见一个纯白的身影从厢房中跑出,秀美无比的脸上布满红晕,清澈毫无杂质的双眼中带着怒火,白凤飞如躲着瘟疫般,往湖边跑去。
“王妃,王妃……”厢房里又出来几个老嬷嬷,对着白凤飞的背影呼唤,“王妃,这是王爷吩咐……”
“什么鬼东西,学了那些,脑子会烂掉的!”白凤飞跑到湖中的亭阁处,郁闷的看着清澈湖水里的亭亭荷叶说道。
见王妃一会便没了人影,几个嬷嬷相视一笑,这个小王妃还真是纯真可爱,她来之后,这府里不知添了多少欢笑,连王爷的脸上也扬起了与往日不同的微笑。
白凤飞虽然坐在亭子里出神,但是脑中不时浮现早上自己看到的东西——春宫图。
天啊,她一大早睁开眼睛,没见着苏格,正在暗自庆幸。谁知一起身,看见了满屋挂着的春宫图,她还以为做噩梦了,正揪着自己的脸蛋,门外走来几个老嬷嬷,说是奉王爷的命,告诉她一些婚前必须知道的事。
那些春宫图早就把她的心灵践踏的一片狼藉,哪里还要听这些老嬷嬷的教导,急忙穿上鞋子,逃了出来。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昨日是和衣而睡,不然自己不知道还要听到什么。
一想到那些春宫图,白凤飞不禁胃里一阵翻涌,忙扶着栏杆干呕。
“苏格,你就是地狱!”白凤飞无力的趴在栏杆上喃喃的说道。
“小宝贝,怎么没去吃饭?我刚下朝回来,就看见你不在厢房里,怎么了?谁又惹到你了吗?”苏格愉悦的声音传了来,白凤飞只觉得神经一阵紧张。
“没胃口。”白凤飞无精打采的站起来,耷拉着头往外走去。
“是不是早上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我,心情不好呢?”苏格不知死活的笑道。
君臣礼节
“虽然很不想和你谈论房间里的那些画,但是,”白凤飞走到苏格身边的时候停住,抬头看着他带笑的眼睛,努力克制着怒气:“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那些东西我不要知道,就当是噩梦……”
“可是,我会很辛苦的。”苏格微微扬眉,很无辜的说道,“要是小妻子什么都不懂,以为夫妻间最亲密的事情就是搂着睡觉,这个世界早就绝后了。”
“所以就要给我看那种东西吗?”白凤飞眸中泄出一丝怒气,气呼呼的瞪着苏格。
“要是不喜欢,马上就让人撤走。”苏格唇边勾起灿烂的笑容,异常好心的说道,“以后永远都不看那些好了吧?我会亲自教你的,这样王妃的气该消了吧?”
“教……教我什么?”白凤飞几乎想一掌把眼前笑吟吟的男人拍死。
“自然是画上的那些咯。”苏格攥过白凤飞紧捏的粉拳,温柔的说道,“就是夫妻间该做的事情啊。”
白凤飞只觉得脑中一根名叫“理智”的神经,“砰”的一声崩断了。为什么她来到这里之后,就处处被苏格克制呢?
“对了,皇后一直说想要见你,”苏格突然神色一整,说道:“今日会来王爷府,你要是不想见,我这就派人去推了。”
一听到展玉仪,白凤飞秀致的双眉微微蹙起,她来摩尔国已有数日,王妃归来,整个京城早就知道,皇后也该有所耳闻,可是自己一直没有做好准备再见展家的人,现在皇后亲自下驾王爷府,让她没法拒绝。
“我派人去推了,就说王妃身体不舒服,不想见人。”苏格的语气似乎白凤飞是皇后,而展玉仪是王妃一般。
“不用了,总是要见的。”白凤飞幽幽叹了口气,勉强笑道,“虽与展家再无关系,但是皇后娘娘召见,也不该失了礼数。”
“在王爷府,只要你不想,没有人会强迫你。”苏格微微一笑,宠溺的说道:“别说是皇后,即便是皇上,王妃要是不想见,我保证他踏不会进这府里半步。”
“苏格,君臣礼节……”
“我的小妻子不会又要教我什么大道理了吧?”苏格拉着白凤飞往亭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既然你决定见皇后,那就去梳洗一番,用完膳,她也该到了。”
“我自己会走!”白凤飞甩开苏格的手,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之后,才略略安心的往前走去。
苏格微微一笑,他的心情和这明媚的四月一样,晴朗温暖。
谣言未息 1
展玉仪远远的走来,华丽却单薄的身影在一群丫鬟中,显得有些萧瑟。白凤飞很想如去年那样,冲上去抱着她喊姐姐,可是,却低了头,从嗓中挤出四个字:“拜见娘娘。”
“飞儿,快起来。”展玉仪伸手扶住白凤飞,摒退周围的人,细细的端量着眼前的人。
依旧是*嫩的精致俊秀,活泼泼的鲜艳美丽,清澈如水的眼中纯净透彻,倒映着自己的华衣凤冠。
“飞儿,见着姐姐,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展玉仪拉着她坐在锦缎椅上,温柔的将她额前的黑发拂到耳后,“是不是苏格欺负你了?”
“娘娘,民女……”白凤飞一时思绪万千,只觉得心中一股酸意,一个声音在心里对自己说,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飞儿,我知道太后下旨,你与展家并无关系。”展玉仪叹了口气,将白凤飞拥到怀中,眼泪不禁落下,“是我没能好好照顾你,让你受委屈了。”
“一切都是飞儿自己下的决定,与娘娘并无任何关系。”
“可是,爹当初送我到摩尔国,为的便是……”展玉仪没有往下说去,摸着白凤飞柔顺的长发,悲从心来:“没想到我连自己也保护不了,若不是上次你大闹后宫,如今只怕我还在刷那些马桶,永无天日。飞儿,你一直很坚强,从小到大,你最喜欢的,就是笑,没心没肺的笑,灿烂如阳光的笑,从没见你因挫折而沮丧过。我看着那样快乐的你慢慢长大,变得更加坚强,真的很开心。”
“娘娘……”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可是即便太后下了旨,展家的人也已然把你当作展凤飞,那个古灵精怪可爱快乐的展家小姐。而且这里是摩尔国,你的身份是小王妃,说起来,还是我的妹妹,所以还是叫我一声姐姐吧,好吗?”
白凤飞抬起头,扑闪着晶亮的眼睛看着展玉仪,微微一笑:“皇后娘娘都下旨了,飞儿又怎敢不从。”
“那就好,那就好。”展玉仪长出了口气,摸着白凤飞的头发问:“以后金主国的事情都忘记,好好做你的王妃就是,苏格对你应该很好吧?”
“他?”白凤飞不知可否的转过头去,并不想多加谈论苏格。
“我都听别人说了,都说小王爷对王妃好的不得了。”展玉仪笑着拍拍白凤飞的后背,温柔的说道,“王爷近日越发的意气风发了,都是你的功劳啊。”
谣言未息 2
“姐……姐,根本不是这样,他就是喜欢捉弄我。”白凤飞说起苏格就一肚子火。
“飞儿,我此次来,不但是看你,还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展玉仪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房外没人,才轻声的说道:“苏格野心庞大,可是你回来之后,他收敛许多,姐姐想替这天下百姓和皇上求你,劝苏格安心做他的王爷。至少……至少,不要对皇上造成威胁……”
“这话,是皇上让姐姐说的?”
“不,是我拜托妹妹的。”展玉仪咬着下唇,突然跪在白凤飞的面前,哀声道:“皇上知道这个国家离不开苏格,可是,我爱他,我不想看到他做了别人的阶下囚……”
“姐姐!”白凤飞慌了神,急忙也跪在地上,对泪如雨下的展玉仪说道:“姐姐,赶快收回这些话。苏格没有想篡位,他也没有想对皇上做什么,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做着自己的王爷吗?姐姐快起来。”
“皇上愚钝,一味的依赖朝廷几个重臣,苏格虽然对朝野很重要,可是,我怕……我怕皇上有朝一日会落得众叛亲离的地步,而苏格趁机黄袍加身,众望所归,那……”
“姐姐,你怎么就不清楚呢?苏格要是想起兵造反,谁也阻止不了,可是他现在不是没有吗?若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那总有一天,你们逼他反。姐姐对皇上的心意我知道,只是以后不要这样自找烦恼,苏格虽然冷酷无情,但是他对皇上没有二心,这样的话姐姐千万不可对其他人说起,否则招惹起是非,脱身都难。”
“飞儿说的是真的吗?王爷他不会把皇上逼到绝路?”展玉仪颤巍巍的问道。
“不会,不会,他不是这样的人。姐姐放心好了,苏格对江山只有好处,没坏处。”白凤飞安慰的把展玉仪扶起,连她自己都讶异为什么帮着苏格说话,现在明明是和皇后联手除去苏格的时候啊,为什么自己反而说起苏格的好来?
“飞儿,其实你说的对,要是他想做什么,我们谁也没法阻止。”展玉仪站了起来,黯然的垂着头道:“可是有你在,就不一样了,若是……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求你劝苏格网开一面,我愿和皇上远走他乡,过着平常夫妻的生活……”
“姐姐,虽然您贵为娘娘,但这些话若是被外人听见,只怕更为不妥。”
谣言未息 3
“所以这些话才会和你说。如今我虽贵为皇后,却活得没任何一个平民丫头自由,每日心惊胆战的。有时候真想和皇上做一对平民夫妻,夫唱妇随,可是,有的时候,却希望他能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在龙椅上,为所欲为的生活。”展玉仪有些苍凉的一笑:“女人要是爱上一个男人,便成了这般无用,我都厌恶自己,明明活得这麽累,还是不愿放弃他。”
“姐姐,别想多了。你现在过的好吗?”白凤飞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道。
“好?不好也不坏,自从上次你那么一闹之后,皇上对我稍微好了些,如今后宫中,我仍然是孤独一人。好在你现在回来了,终于有个说话的伴,也算是值得庆幸的事吧。”展玉仪抚了抚自己的鬓发,接着说道:“飞儿,接受苏格吧,既然都已经拜了天地,这一辈子,陪伴在你身边的,就只有他了。好好对他,让他安安心心的做这天下的王爷……”
“飞儿知道了。”白凤飞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姐,自从嫁给苏文哈尔之后,就把自己的生命和幸福都交给了那个薄幸的男人,再也并不是当初那个待嫁闺中温柔惠婉的展玉仪了。
“飞儿,”展玉仪苦笑着看着白凤飞的眼睛,沉沉叹了口气:“你一向直率,从你的眼里就可以看见你的心,可是如今,我却看不见你心里在想什么了。”
“只是觉得情这种东西太过深奥,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想不明白罢了。”白凤飞微微一笑,淡淡的转头说道。
是的,展玉仪伸过来的手,虽然依旧洁白纤柔,可是已不是当年那双为她梳头整衣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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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轩遥在凰霄宫走走停停,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那双狭长的黑眸更是除了淡淡的慵懒随意,再看不见其他的情绪。
“这凰霄宫是不是该修葺了?”转了一圈,他侧头对着身边温润如玉的男子说道。
“皇上,凰霄宫乃是历代皇后娘娘所居之所,精美堂皇,无需再修葺了吧?”展元承怎不知金轩遥心中所想。
金轩遥近日一退朝便来到凰霄宫,总是凝眸沉思,让展元承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从来都是伴君如伴虎,圣意难测,现在的皇上相比从前,更是难以捉摸。看他每日来到凰霄宫,似是有了立后的打算。
只是这个“皇后”,却成了他国的王妃。
醉酒伤情 1
“不,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金轩遥抚着一对玲珑剔透的玉麒麟,淡淡的说道。
“明儿多调几个宫女过来……”
“偌大的皇宫,却没一个皇后嫔妃,朕近来是有些寂寞了。”金轩遥不等展元承说完,就喃喃自语。
“皇上,秀女名单已经呈到宫中,要不要……”
“元承,朕想出宫。”金轩遥又打断展元承的话,慵懒好听的声线中带着一丝坚决。
“皇上若是在宫中闷了,可去宫外走走。”展元承心中一惊,金轩遥难道真的动了起兵的念头?
金轩遥转身看着身边年轻俊雅的男子,微微一笑:“朕想微服出游,为这凰霄宫寻个主子。”
接受苏格吧,既然都已经拜了天地,这一辈子,陪伴在你身边的,就只有他了。好好对他,让他安安心心的做这天下的王爷……
展玉仪的话又在耳边想起,白凤飞知道,这场原本是为了自己而结成的婚姻,已经变了味。再没人如从前那样关心着展凤飞,现在,他们只希望白凤飞可以一心一意的做这里的小王妃,死心塌地的做苏格的妻子,仅此而已。
以前的那个展凤飞,彻底死了,连些微的记忆也不存在了。
苏格一直微笑的脸突然皱了起来,自从展玉仪离开之后,他的小王妃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喝酒,如今满屋子的酒味,白凤飞趴在桌上正咕咕哝哝的说着不成句子的话。
“阿烬……还是你说的对……呃……”白凤飞看了眼走进屋中的苏格,摇摇晃晃的站起,往苏格身上凑去:“苏……苏格,你……你不是说,不是说夫妻间还有事情要做吗?来……来,今天都做完……以……以后呀,我……”
还未说完,白凤飞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苏格慌忙将白凤飞扶到床边,一边擦着她红艳的唇,一边埋怨道:“一点也不诚心,你这样让我如何去做夫妻间的事?”
“我……”白凤飞抓着苏格的衣襟,秀眉一蹙,又吐了出来。
苏格手忙脚乱的扶着白凤飞,谁不知道小王爷是个有洁癖的人,如今被白凤飞这么一吐,弄得浑身脏兮兮,自己也快没了耐性。若是换了别人将秽物弄到自己身上,只怕早就喊人拖了出去,可是见白凤飞吐的可怜兮兮,心里竟涌上一阵怜惜,恨不能自己代她受苦。
醉酒伤情 2
“来人!”苏格小心的将白凤飞抱到床上,朝外喊道。
屋外很快走进一个丫鬟,低头道:“王爷。”
“打盆热水来,把地上收拾一下。”苏格也不看那丫鬟一眼,仔细的擦着白凤飞头上细细的汗水。
热水打来后,苏格给白凤飞擦完脸正要收手,袖子却被她抓住。
白凤飞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一双无比温柔的手在擦拭着她的脸,那股柔暖的温情,似乎只有那一个人才会有——展元承。
“大哥……”白凤飞嘤咛一声,顺势抱住还未站起的苏格,柔嫩的脸埋进他的怀中厮磨着,泪水珍珠般落下,大哥,她在喊了十七年的名字,如今竟如此苦涩。
苏格一愣,只觉得胸前的衣服渐渐被泪水打湿,他很想紧紧的搂住怀里颤抖的少女,可是,他知道她是为谁而哭,不是因为自己。她喉中哽咽的名字是展元承。
“大哥……不要丢下飞儿……不要忘记飞儿……好不好……”白凤飞将眼前的人紧紧搂住,昏沉沉的似乎抓住了一根稻草,死命的抓着,不肯放手。
苏格的脸色由青转白,他低声的问:“你最忘不了的,是展元承?是不是?”
“哥……”白凤飞依旧哽咽的呢喃着,她走了那么远,最不能忘记的,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人。
“也许把你逼回来,是我错了。”苏格掰开白凤飞的手,脸上蒙上一层冰霜:“我对你的好,你永远都看不见,你的心里,只有那个男人!”
苏格将醉的一塌糊涂的白凤飞甩倒在床上,一脚将屏风踹倒,那屏风原是琉璃精雕而成,这一脚将屏风踢碎了一地。
苏格看也不看屏风一眼,俊俏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气往门外走去。
白凤飞只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不知过了多久才醒了过来。
“水……”喉咙似乎被一把火在烧着,白凤飞呻吟着坐起,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醉,没想到醒了之后的感觉这么难受。
“王妃,您可醒了。”碧云见白凤飞醒来,忙递过热手帕和醒酒汤。
白凤飞灌了几口醒酒汤后终于舒服了一些,正要倒头再睡,突然发觉身边少了个人。
醉酒伤情 3
“什么时辰了?”白凤飞抚着额头,疲软的问道。
“回王妃的话,现在已经三更了。”碧云乖巧的答道。
“三更了。”自己喝了一下午的酒,不知不觉竟然醉到夜里,那苏格哪里去了,平时他不到亥时便赖在床上不走,如今竟然不见人影。
“……王爷……人呢?”迟疑了半晌,白凤飞终于开口问道,问了之后她又后悔了,那个人在哪里和她有什么关系。
“王爷他……他出去了。”碧云偷眼看看白凤飞,吞吞吐吐的说道:“王妃您醉的厉害,不知道昨天晚上王爷怎么生气了,脾气大的厉害,摔门而去。奴婢们这都一宿没睡,等着王妃您醒来呢。”
“这种王孙公子,脾气就是古怪。”白凤飞揉着脑袋不满的说道,抬眼发现房间里那扇精致的琉璃屏风不见了,“咦,那个屏风呢?”
“被王爷踢碎了。”碧云声音小的很,看来这个王妃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怎么招惹到王爷了,她和其他奴仆从没见过小王爷发过这么大的火,这琉璃屏风是老夫人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平日王爷碰也舍不得碰一下,如今竟然将它踢碎了。
“苏格真是……唉……”白凤飞哪里知道这么多,只觉得苏格太孩子气,任性妄为。她的头一阵疼,胃里难受的厉害,也懒得管这么多,挥了挥手道:“碧云,你下去睡觉吧,不用在这伺候了。”
“可是……王爷他……他出去了,让奴婢好生伺候着王妃。”
“王爷可真忙,这么晚了还出门。”白凤飞见碧云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说道:“那你就睡外厢房,我需要什么,喊你一声,这样好吗?”
碧云点点头,虽然还有话想对王妃说,可最终还是默默的退下了。
“一个人睡觉,舒坦的多……”白凤飞喃喃的说道,将自己揉进华贵的锦衾里。
清晨醒来,没有看见苏格的脸,没有看见其他不该看见的东西,让白凤飞的心情晴明起来。可是渐渐的她发现奇怪的事情,王爷府上上下下依旧忙碌,她却看不到苏格的身影。
虽然看不见他,省去许多麻烦,可是,一日不见,两日不见,十天过去了,还是看不见苏格的人影,白凤飞心里有些说不出理由的不安。
青楼怨 1
不会是出战了吧?可是丝毫不像呀。据她的观察,最近皇城平静安然,与往常无异。可是苏格去哪里呢?
说起来,没有那张恼人的嘴巴,似乎好像少了什么……好像自己来的目的是“监视”苏格的举动,可是现在连他人都找不到了。
白凤飞趴在栏杆上无聊的扯着头发,这十天她也没闲着,把这小小的皇城逛了遍,可是,对着四月的阳光,还是慵懒的想睡觉。
“碧云,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好玩吗?”
“王妃,好玩的您都玩过了,还有就是……”碧云眨眨眼睛,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可是一想到王爷,还是说了出来:“还有就是男人喜欢去的地方了。”
“哦,那是哪里?赌场?酒场?”白凤飞来了兴趣。
“是……是青楼……”碧云如今虽然和白凤飞熟了,许多话也不避讳。
“哈?我怎么忘记这个地方呢!我一直想知道她们怎么生活的呢。”白凤飞拍拍脑袋,想起金主国香楼两公子中的无怜来。
“王妃,那种地方不是您去的。”碧云见白凤飞一脸兴奋的模样,心里不知是喜是忧,若是被小王爷知道是自己带她去妓院,那还真得以死谢罪了。
“我知道不是女人去的地方,所以扮成男人就行啦。”白凤飞似乎看出碧云的顾忌,笑颜如花的安慰道:“近日反正苏格也不在府上,他绝对不会知道我们是去哪里玩了,我也不会告诉他的,带我去吧,好不好?”
碧云本来还想考虑的,可是见王妃一脸希翼的可爱模样,竟然没法拒绝,只好点点头道:“那也要晚上出去,王妃还要保证一个时辰内就回来。”
“嗯嗯,都听你的。”白凤飞笑逐颜开,恨不得马上就夜幕降临。
皇城一入夜,似乎更加热闹了,碧云带着白凤飞走到一处街道,远远的就见那上楼下莺声燕语,花红柳绿。
碧云神色有些紧张,她一身青衣小厮打扮,衬得身边的人丰神如玉。
只见白凤飞素手执扇,乌金色的锦缎华服穿在她身上竟也沾上几分仙气。一头秀发高高束起,用乌金端簪随意一插,更显得*倜傥,俊美无比。
青楼怨 2
两人还没走到最红的那座含香楼,便被周围招揽客人的青楼女子纷纷围住,青楼女子不知见过多少恩客,这种美玉般的人儿还从未遇到,如今早就顾不得身份,纷纷扯住白凤飞的衣袖,靠了上来。
白凤飞只觉得鼻间充斥着各种脂粉味,耳边传来一声声柔媚入骨的话语,身上更是被那些莺莺燕燕扯来拉去,让她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我们家的公子只找含香楼的香蝶姑娘,让一让,让一让!”好在碧云在一边紧紧护着她,边嚷着边把有些昏头昏脑的白凤飞扯进一间大屋子里。
“谁是香蝶姑娘?我不认识呀。”白凤飞抚着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额头问道,却突然觉得周围一阵寂静,那些拥着自己的人突然消失了。
含香楼此刻正是恩客最多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正都看着门外,却见一个青衣小厮拉着一位执扇公子进来。
只见那位公子,翩若惊鸿,面如冠玉,美目如星,皓齿红唇,说不出的*娇艳,道不完的绝代风华。虽是男子,却看得众人只觉得身边女子加起来,也抵不过他那轻执玉扇的一根手指。
白凤飞见众人带着*裸欲望的眼神看着自己,也没有觉得不自在,只是这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哟!这位公子爷里面请,我们家的女儿都在上面等着您呐。”老鸨纵然阅人无数,也没见过如此丰神俊美的公子,愣了半晌,慌忙迎了上去,一边打量白凤飞,一边心里估算着她是是什么来头。
“这位公子爷,您是想听听小曲,陪吃陪喝呢,还是想……”
“我家公子今天来,是想一睹含香楼头牌香蝶姑娘的美貌。”碧云打断身边打扮俗艳的老鸨的话,伸手从袖中取出一锭金子来,看着老鸨发亮的眼睛道:“香蝶姑娘此刻还有时间见我们家公子吗?”
老鸨脸上堆满了笑容,忙将她们两人引进一间上等的厢房,倒了茶水递给白凤飞后才道:“香蝶近日忙的很,只怕没时间……不如请公子见见我家的其他女儿吧,您想要什么模样就有什么模样的。”
“不行,就要香蝶!”碧云瞪着眼睛说道。
青楼怨 3
“云儿,这位妈妈都说香蝶没时间了,见见其他姑娘也罢。”白凤飞终于开口,她不明白为何碧云定要点香蝶。总觉得碧云一路上神色有古怪,如今看来,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
“要是香蝶不见,那我们就走了。”碧云一反常态,执意的冷冷说道。
“哎呀,公子,您不知道,近日香蝶被这……”老鸨见眼前这两位客人出手大方,不像寻常人家的人,面露难色,低声说道,“香蝶被王爷看上了,所以,老身惹不起呀!不管您是谁,没王爷的命令,也见不着她呀。”
白凤飞端茶的手轻轻一抖,脑中竟然嗡的一响。刚才她听到王爷这两个字,摩尔国的王爷,除了苏格,还有其他人吗?
白凤飞犀利的眼神看向一边低着头的碧云:“云儿,你是什么意思?”
“公子……”碧云见白凤飞眼神认真起来,正要解释,只听见屋外一个软绵甜腻的声音响起。
“妈妈,奴家适才听说来了一位神仙公子,惹得众位姐妹纷纷议论。连一向眼高于顶的香云都说,愿意倒贴银子,陪这位公子春宵一度,奴家实在忍不住,就偷偷溜了出来,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俊秀……”来人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凤飞的容貌惊在当场。她原以为自己是美人中的美人了,千娇百媚,如花似玉,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少年面前,竟生自卑。
那个端坐桌前乌衣少年的美,耀眼却不带侵略,不沾凡尘却温暖,是人间四月天的美,似乎他微微一笑,再冰冷的冬天也会开出繁花。
“哎呀!香蝶,你怎么来了?待会王爷怪罪下来,妈妈可担当不起。”老鸨一见屋里走进的香艳女子,急忙推着她往门外走去。
“妈妈,王爷他中午和将军喝醉了,已经睡了一下午,现在还没醒来呢,放心啦,有我在,他不会怪罪的。”香蝶早就恃着自己是这里的头牌,又有王爷和将军宠着,丝毫不将老鸨放在眼里。
她反身将老鸨推出门去,插上门闩,对着白凤飞风情万种的福了福身子,柔媚的笑道:“公子今日是想怎么玩?是听小曲呢,还是喝喝小酒,吟诗作对?”
“我家公子今日来是找你这个狐……”碧云一见香蝶,只觉得怒气上涌,正要上去骂她狐狸精,勾引王爷,却被白凤飞挡了回来。
良宵引
白凤飞已经看出碧云带她到这里来的目的了,是因为他们的小王爷终日流连青楼,迷恋上这个叫香蝶的风尘女子了。而碧云又不便明说,便将自己带来看看王爷的糜烂生活。
“云儿,你退下。”白凤飞微微一笑,她一开始就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前的名叫香蝶的女子,如今倒感兴趣起来。
“刚才香蝶姑娘说会唱曲吟诗,除此之外,还会什么呢?”白凤飞原本就没有觉得自己是苏格的妻子,当然不知道碧云心中早将她当作王妃,固执的认为王爷应该和王妃一起才是。
碧云见白凤飞丝毫没有醋意,反而津津有味的问起香蝶的才艺来,心里虽然着急,却又没办法,跺了跺脚,只好退到门外守着。
“那可就多了,公子想要香蝶做什么呢?”香蝶暧昧一笑,往白凤飞身上凑了过来,娇滴滴的问道:“哟,公子不知先前去找了哪家的姑娘,身上这股馨香味还没散呢。”
白凤飞用扇子挡住她伸向自己胸前的手,站起身,指着房间里的瑶琴道:“在下想听听姑娘的琴音。”
香蝶盈盈一笑,也不推辞,转身走到瑶琴边,坐下开始抚琴。
白凤飞侧耳一听,果然琴音婉转悠扬,她不禁拍起手来:“好一曲良宵引,果然美人配瑶琴,悦目又悦情。”
香蝶平日奏一曲不知要收多少银子,如今非但分文不收,还欣喜异常。
“公子知道这是良宵引?”
“在下曾与一位高人学过古琴,所以略知一二,只是姑娘纤柔有余,张力不足,否则便是完美了。”白凤飞微微一笑,又指着右边斜挂的胡琴说道:“姑娘再奏一曲流波曲如何?”
香蝶妩媚一笑,伸手取下胡琴,细细的拉了起来,白凤飞不禁叹道:“姑娘色艺双全,闺中少见。”
香蝶扑哧一笑,想她就是靠这些吃饭的,和寻常人家的小姐弹琴绣花作为消遣可不一样。
“公子,奴家这里可不比闺中女儿,您这样说可真羞煞奴家了。”
“那你们每日就过着这样这样卖笑的生活吗?”白凤飞虽然没去过青楼,但是也只知道那里是最下贱女子聚集的地方,卖笑卖肉,虽然她不太明白,可是如今看来,这些青楼女子明明多才多艺,让人钦佩。
“公子,您这是怎么问话的呀,您难道不知这青楼,不但卖笑,还要卖身吗?”香蝶只觉得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少年异常可爱,不禁媚笑着靠在白凤飞身上,调笑道。
不是公子
“呃……那……那会不会很痛苦?”白凤飞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卖身的,但是刚才从楼下上来之时,见那些嫖客们身边坐着强颜欢笑的女子,就觉得若是换成自己,一定无法忍受。
“痛苦?”香蝶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这个客人果真有趣的很,自己来找乐子的,竟然问她们痛不痛苦。
“公子,若是客人都换做您这样的,我们呀,非但不痛苦,反而一个个倒贴银子陪您呢。”香蝶一边说着,一边往香炉里洒上一些粉末,然后拉着白凤飞走到里侧纱幔的后面。
白凤飞见她撩起纱幔,后面竟是一张大床,虽然不及王爷府里的华美,颜色却艳丽的很,让人觉得燥热无比。
香蝶看见白凤飞俊脸飞红的模样,吃吃一笑,手不知在哪里一按,只见那张艳丽的大床四周的墙壁缓缓升起一幅幅图画来,竟然是那日苏格给她看的春宫图。
白凤飞很想闭上眼睛,可是那一个个坐着奇怪动作的*人像似乎在身边起舞,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公子,是不是很热呀?”香蝶柔媚一笑,伸手攀上白凤飞的脖子,抬头含情的看着她:“公子,除了王爷,您可是奴家第一个自愿奉陪的……”
白凤飞眼神迷蒙,只看见香蝶的樱桃小口不停张合,也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了,直觉告诉她,自己身体起了奇怪的变化。
香蝶轻轻一笑,也不着急,慢慢的在白凤飞眼前宽衣解带,等着眼前俊美无比的少年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白凤飞不知香蝶究竟想做什么,她口干舌燥,好似酒喝多了一般,脑袋也沉重起来,看着香蝶渐渐裸露的香肩,终于回了神,慌忙将她的衣服拉起,额上的汗涔涔渗出。
“姑娘……你……你怎么了?”白凤飞也顾不得自己浑身燥热,咬牙硬生生的将小腹升起一股无名火压了下去,关切的看着香蝶潮红的脸问道。
“公子……你……你还等什么……”香蝶如今也不好受,她刚才在香炉里洒下了催情粉,如今药力上来了,可是眼前的俊美的少年竟然还能忍得住。
“是不是……是不是中毒了……”白凤飞拽着自己的领口,想要散散热,不料香蝶却扑了上来,将她压倒在床上,艳丽的唇在自己的脸上印来印去,让她不知所措。
是王妃
“公子……你不想要吗……难道说,香蝶还不够美?嗯?”香蝶洒下的虽不是最厉害的合欢散,但也是青楼首屈一指的催情粉,怎么这个公子竟然还不知道动手。
“姑娘……你……”白凤飞只想喊人,可是如今自己被香蝶扯的衣襟散乱,鬓发不整,而香蝶自己又衣衫半退,若是被其他男人看见,对她可不好。
白凤飞咬咬牙,正要给香蝶点穴的时候,外面的屋子的门一阵破碎的声音,接着听到老鸨可怜的声音:“王爷,王爷,香蝶这就来,您别……哎呀……”
王爷?白凤飞一惊,苏格来了,糟了糟了!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在这里,那碧云就惨了。上次已经因为她关了三天的柴房,这次不知道会被那个恶魔怎么处置。
还没等白凤飞想完,苏格已经扯下纱幔走到床边。
“我倒想看看哪个不怕死的……”苏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那个清丽俊美的人不是王妃吗?她……她怎么在这里……还和香蝶如此暧昧?难道她不喜欢男人?
苏格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其次才是暴怒。
他的王妃,竟然敢跟别人搂搂抱抱,衣衫不整,还不知道想要做什么,真是该死,从没见过她对自己这样投怀送抱。
苏格只觉得脑中一片轰隆,也不去看两人神情不对,直接将香蝶提起扔到一边,把白凤飞打横抱起,扯起一块缎料将她布满红潮,娇艳欲滴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大步往门外走去。
“王爷……您弄错了,那不是香蝶……”老鸨正要提醒,苏格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不敢再说一句话。
“今天这事,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本王便平了这含香楼!”苏格压低声音说完,撂下瑟瑟发抖的老鸨,径直下楼了。
“是,是。”老鸨看着王爷怀中的人儿,突然想到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王妃来,倾城倾国,如同天人……
难道说,那位她从没见过的公子是……
能让王爷如此紧张和在意的,只有她了吧?
老鸨颓然倒地,她闻到这屋里的熏香有古怪了,这下香蝶闯祸了,竟敢意图强迫王妃……
情动
白凤飞在苏格的怀里,竟然觉得安全了许多,虽然身体依旧燥热,但是和香蝶搂着自己的感觉不同。苏格的身上是带着让她讨厌,却有安心的气味。
苏格一刻也没耽误,赶回王爷府。胸前不是传来白凤飞轻微的挣扎,似乎那缎布捂的她不舒服。
苏格哪里去想那么多,他一想到王妃被众多嫖客*裸的看着,心里就万分的不爽。虽然看见她穿的是男装,但是,如此红艳娇嫩的模样,仍然不想让任何人分享。
“唔……苏格,我好热,放我下来。”被清爽的夜风一吹,白凤飞觉得脑袋没那么重了,开始反抗苏格的怀抱了。
苏格手紧了紧,脚下速度更快的往府里赶去。
“苏格……我好难受……”白凤飞见苏格丝毫不理会自己,声音稍微大一些的抗议。
“闭嘴!”苏格心情看上去非常不爽,从声音里就听的出来。
“可是……我真的很难受……”白凤飞依旧不屈不饶的抗议,她的身体原本就发烫,被苏格这样一搂,只觉得体内升起更加奇怪的感觉,似乎被千万只小虫搔着,麻痒难耐。
“苏格……你放下我……”见苏格没有反应,白凤飞吃力的踢着腿,想提起力气挣脱他的箍制。
白凤飞只觉得和苏格挨的越近,身体的热度就越高,好像要融化了一般。她稍稍一抵触苏格的胸膛,从手心便传来一阵战栗,似乎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刺了一般,忍不住嘤咛一声。
苏格不消半刻便赶回了府中,将怀里的人往床上一扔,满脸怒火。
“唔!”白凤飞一声闷哼,只觉得自己被扔到一个绵软的物体上去了,她急忙扯去蒙在身上的缎布,忍着身体里奇怪的感觉,对着苏格冰霜般的脸歉意的笑笑:“对不起……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我闷的慌,所以……”
“所以就去找乐子?”苏格寒着脸的时候,真有些冷意,他皱着眉看着床上的人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脸上还印着香蝶唇上的胭脂,更加生气。
“嗯。”白凤飞不知道碧云现在怎么样,哪敢多说,乖巧的点点头,哪里知道自己的态度更加激怒苏格。
苏格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理智,慢慢的他嘴角浮上一贯的微笑来:“你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是吗?”
迷香之毒
白凤飞看见苏格的笑容又回来了,但是心里更加不安,这绝对是恶魔的微笑,看来自己今天是惹怒他了。
“都喜欢……”既然已经惹怒他了,那现在只好实话实说,等他怒火过了,再想办法。
“你……”苏格俯身捏住白凤飞的下巴,狠狠的盯着她,真是折磨人的妖精呀,让人爱不得恨不得。
“苏格……别生气了好不好?”白凤飞有些迷蒙的眸中可怜兮兮的看着苏格,全然忘记了眼前这个流连青楼男人是她的夫君,俨然自己成了拈花惹草的那个负心人。
“苏格……”见苏格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某种她不熟悉的情感,白凤飞又试探的说道:“我……我想去洗澡,身上很热,脑袋有些糊涂,等我舒服些了,任你处置,行吗?”
哪有这样舒服的惩罚?苏格哭笑不得,他的小王妃表情十分诚恳,不过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对,两颊娇艳无比,一双清澈的美目也蒙上水雾,水潋潋的带着*摄魄的光,要将他的理智全勾完似的。
苏格心中一紧,又回想起她与香蝶床上的那一幕,难道说是中了什么迷香。
“是不是身体很热?”苏格见白凤飞的领口敞开,精巧的锁骨和白玉般的肌肤露出一大片在外面,让他身体也迅速升温。
白凤飞有些痛苦的点点头:“想去湖里降降温。”
苏格见她不经意间露出妩媚娇羞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大半化成了欲望,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白凤飞的脸,竟然有些紧张。
“你……不要碰我……”白凤飞只觉得那只手所经之处,一片火热,她吃力的往后缩去。
“可是你中毒了,我总得先给你解毒吧?”苏格微微一笑,如今眼中的怒火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情欲。
“解什么毒?我……我只是热的厉害……”白凤飞突然没有往下说了,原来以为自己是发烧了,现在见到苏格的笑容,突然觉得不妙,难道说……
“苏格,你……你快出去,快……”白凤飞想到香蝶那副模样,终于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了,为了避免自己变成香蝶那样,她提起精神,推着苏格道:“待会我可能变得理智全无,到时候……到时候会伤了你……”
最爱
苏格扑哧一笑,轻易的将双脚发软的白凤飞搂在怀里,戏谑道:“娘子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要怎么解吗?”
“我……嗯……”被苏格这么一搂,白凤飞只觉得小腹的邪火越来越大,苏格怀中的那股男性气味更是让她虚软,似乎今日苏格变得无比可爱起来,让她恨不得把自己贴上去,将他咬的体无完肤。
“唔!”苏格吃痛的哼了一声,低头一看,白凤飞一口咬在他的肩头,反身将他推倒床上,怔怔的跪在他身上,不知所措起来。
“我……我不是有意的……”白凤飞见苏格被自己压在身下,又急又窘:“刚才……你抱着我,我就觉得自己脑门一阵空白……你还是离我远些……”
苏格眼中笑意越来越浓厚,他最爱她的这种清澈坚定的眼神,在这样的时刻,还能保持着决绝,让他更是想要去征服。
握住白凤飞的手,轻轻一拉,苏格翻身压在白凤飞身上道:“小傻瓜,让我来教你。”
白凤飞刚刚集中起来的力气又所剩无几,眼睁睁的看着苏格的唇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闭上眼睛。”苏格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顺着她柔滑的肌肤吻到她的嘴角。
白凤飞只觉得浑身酥麻,一阵陌生的奇异感觉从苏格和自己相触的地方蔓延看来,让她又害怕又喜欢。
苏格强忍着欲望,轻柔的描绘着身下人儿香甜红艳的樱唇,耐心的试探着。
白凤飞之前两次的接吻都是被人逼迫,如今哪里耐的住这样的温柔*,只觉得浑身无力,*,她无力的拒绝,在苏格的眼中变成了欲拒还迎。
“苏……唔……不要……”白凤飞尚存的理智,几乎被这股陌生的奇怪感觉完全击溃。
“乖,听话,很快就好了。”苏格哪里还能忍得住,他一边用温柔的吻抚慰着身下无措的人,一边压抑着欲望,略带狂暴的撕扯着碍人的衣物。
白凤飞正要挣扎,突然觉得身上一凉,乌金长衣早已褪下到腰间,水红色的肚兜在亵衣里若隐若现。
“苏格……住手……”白凤飞也是气喘吁吁,奋力一推,膝盖一顶,只见苏格浑身一震,脸色极为难看。
去火
白凤飞哪里管这么多,趁着苏格愣神瞬间,拽起自己的衣服勉强从窗台翻了出去。
苏格竟没去拦行动迟缓的白凤飞,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腿间,刚才他的小王妃恰好顶在自己跨间,他本就强忍情欲,见她妩媚风情不比寻常,已克制不住,如今她一顶,竟让欲望喷发而出……
想到自己偶去青楼,任再妖艳的青楼女子百般*,也能坐怀不乱,如今竟被那小丫头弄的如此狼狈,他的唇边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呆了半晌,突然想到窗外是湖水,苏格紧张的跑到窗前往下看去。
白凤飞头脑发昏,早忘记这房子依水而建,在湖中扑腾了几下,呛了数口水之后,神智清晰了许多。
她火烫的身子被清凉的池水包围着,渐渐清凉起来,小腹那股蠢蠢欲动的邪火也下去不少。她甩甩脑袋,一抬头,见苏格正在窗前看着自己,脸上又发起烧来。
想到刚才的事情,就觉得万分尴尬。
“你……你休息吧……”见苏格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白凤飞更加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觉得晚上游泳,挺有趣的……”
苏格叹了口气,硬生生的收回视线,关上窗户。
白凤飞长吁了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将散乱的心神敛回,不多时,药力也散的差不多了,心中方才恢复平静晴明。
苏格命人打了慢慢一桶热水,让侍女请回将正往岸上爬的白凤飞,自己换了一身衣袍,又出了王爷府,不知所踪。
如此一折腾,白凤飞只觉得浑身松散疲累,更可恶的是晚上竟梦到苏格与自己亲热的场景,让她惊的一身冷汗醒了过来。
离家之后,每次梦到的都是展府众人,每次梦中都会出现大哥,可是自从来了王爷府之后,连梦里都看不见他了。
白凤飞拥被而起,有些苦闷的抱膝想着。
此刻应该是五更了,大哥该起床准备上早朝,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最喜欢吃的早点……
还有爹娘,虽然严厉但是最照顾她的二哥,戍守边疆许久未见的三哥,他们现在都在做些什么呢?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突然梦醒,等着天亮呢?
长长叹了口气,白凤飞下了床,如果现在阿烬还在身边的话,她也会好受一些。
可是现在连阿烬都不在了,没有沉默着听她说话,没有人吹笛给她听,没有人教她练剑,也没有人安静的陪着她喝酒……
又呆呆的站了半晌,她深深吸了口气,整好衣服,往练功房走去。
每个人都是孤单的,不是吗?
含香楼惊变 1
“王妃?您这是要去哪里?”天色仍然是青黑色的,正在巡逻的管家迎面遇上,讶异的问道。
“唔,去练剑。”白凤飞没什么精神的说道。
“王妃,天还早呢,回去歇着吧,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小人……”
“没事,他不会……”说道苏格,白凤飞脸上不自然的红了,她突然想到昨天碧云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忙转口问道:“齐管家可知道碧云在哪?”
“碧云?”齐山脸色微微一沉,道:“小人不知。”
“你是管家怎会不知?”白凤飞皱眉问道:“她如今在府中吗?我要见她。”
“王妃……”齐山见白凤飞脸上有些微不耐烦,慌忙上前一步说道:“王妃,小人真的不知,小人只管府里人的事情,如今她不在府中……”
“那去哪里了?”白凤飞扬眉问道,心中觉得诧异,难道说还在那含香楼中没有回府吗?
“这……”齐山有些为难的想了想,终于开口道:“王爷说碧云私领王妃去不该去的地方,罪该万死,就给了她一点惩罚,赶出王爷府。”
“什么罪该万死?我看苏格才是该死!”白凤飞有些恼怒的说道,身形一转,就要往外跑去。
“王妃,您去哪里?”
“当然是把她找回来,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又没有银子,你让她怎么活下去?”白凤飞身形一顿,回首一笑,又走到齐山面前:“齐管家,不如你也带些人去找吧?这里你熟悉一些,帮忙去找,一定会很快找到的,好不好?”
要对笑语嫣嫣的白凤飞说“不”,是很难的,可是齐山愣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王妃恕罪,小人没法帮您。”
“为什么?”
“因为……因为……”齐山知道自己不能说,可是看着白凤飞澄澈的双眼,他还是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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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已经微泛鱼肚白了,寂静的街道上,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疾闪而过。
不多时,已经快要打烊的含香楼门前,站着一个气宇轩昂的美少年。这少年,便是昨日让这条花街柳巷*一片的白凤飞。
虽还是男装打扮,一身月牙白的锦服,更显得白凤飞腰如束素,人淡如菊。
已是清晨,含香楼里恩客并不多,大多数的人早进了房间,春宵一度去了。老鸨也坐在八仙桌边在打着瞌睡,突然一股香风拂面,她双眼一睁,见昨日那个神仙似的美少年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双妙目盯着自己,红唇微启:“碧云在哪里?”
老鸨原以为自己做梦了,但眼前人突然变得冷冽的眼神让她一个哆嗦,苏格昨日带走的人,可能是小王妃的那个人,又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老妈妈,请问碧云在哪里?”白凤飞微微一笑,眼神却如出鞘的剑一般,将稀薄的空气划的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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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最近这本书是更的很慢,基本上一天才一更,亲们原谅,等帅弟结束了,就立刻多更。谢谢你们一直默默的支持。
含香楼惊变 2
“碧……碧云……”老鸨相信昨日是自己眼花了,那个温润如玉,一笑倾城的少年,怎么会散发着这样震慑人心的锐利锋芒,让见多识广口舌如簧的她竟然说不出话来。
“碧云?这……这里没有碧云,”老鸨一想到还有王爷做后盾,努力镇定的回答:“公子,我们这里有香云,碧环……您想找的是哪一个呀?”
白凤飞也不恼,嘴角一扬,笑道:“王爷的人,你们也敢动,实在是胆大呢。”
“老身怎敢动王爷的人,公子的话真是听不懂了,若不是王爷恩怜,含香楼哪有今日呀?”一听见王爷,老鸨更加确定白凤飞的身份,也只有王妃,才会带着王爷府的下人出来,如今,王妃和王爷,她谁也得罪不起,看来,这次是碰到棘手的事了。
“那苏格在哪?”白凤飞知道老鸨顾忌王爷,不敢说实情,也不想为难她,便问道。
“王爷?”见白凤飞直呼当今王爷的名讳,老鸨差点就跪了下来:“哎呀,王爷的名讳公子可不能……”
老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凤飞笑吟吟的打断:“老妈妈不愿说王爷在哪里,那就恕在下硬闯咯。”
“公子,”老鸨心里叫苦,一边心里喊着菩萨保佑,含香楼可别出了大事,一边拦着白凤飞道:“公子,我去给你请王爷下来,您稍等,成吗?”
“不用劳烦,我自己去就行。”白凤飞微微侧身,看着三楼上最左边的一间精致厢房,脚尖一点,没待老鸨说话,就已经站在那间厢房门前。
“她……她怎么知道……王爷在那间……”老鸨怔怔的看着翩若惊鸿的白凤飞,不解的自语。
为了避免自己看到不该看见的东西,白凤飞敲了敲门,道:“苏格……”
等了半刻之后,见里面还没动静,白凤飞皱皱眉头,手腕微一用力,破门而入。
“苏格,你……”刚一进去,便见厢房里春色无边,珠帘后,两具妖艳*的女子正缠在苏格的身上,让白凤飞目瞪口呆。
苏格却衣冠整齐,揽着右边女子的腰,斜眼看着白凤飞,双眼似笑非笑:“王妃来的真不是时候。看你的表情,是想捉奸呢,还是要杀人?呐,不会是吃醋了吧?”
含香楼惊变 3
“你……你……”白凤飞恨不得把自己的双眼挖下来,狠狠剁上几脚,她特意等了半刻才进来,怎知苏格竟然丝毫没有收敛,让她看见如此*不堪的一幕,真 是混蛋。
苏格觉得很有趣的看着白凤飞的表情,推开身边两个女子,往她面前走来,低声说道:“王妃,你又不愿和我亲热,只好找这些女子玩乐,今日你就好好瞧瞧,日后便知道怎么取悦为夫了,嗯?”
“苏格,你……你混蛋!竟让我看到这些!”白凤飞粉面含怒,一双美目更是凌厉逼人:“身为王爷,不理朝政,这个时候居然在青楼鬼混,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瞧瞧我们摩尔国的王妃多么贤良淑德,这种时候也不忘……”苏格步步紧逼,话还未说完,便见白凤飞抬手往自己脸上打来。
“苏格,我真是看错你了!”白凤飞的手生生在半空中停住,面对苏格无辜却又挑衅的目光,她没法下手,也找不到理由打下去。
“那以前是怎么看我的?”苏格毫不介意的将她半空中的手捉住,凑到唇边,带着些许邪恶的笑问。
“你……”白凤飞被苏格逼到门边,怒极反笑道:“原以为摩尔国的王爷清廉自律,励精图治,怎知夜夜流连花丛之中,不思朝政。”
“流连花丛之中?”苏格眼神含笑的看着她,剩下一只手搂住白凤飞的纤腰,将她的身体紧紧压在门上,在白凤飞耳边低声说道:“这些可都是你的责任哦,家有娇妻,却碰不得摸不得,你说哪个男人能熬的下去?若是王妃愿意……”
“不要!”白凤飞脸颊绯红,咬牙道:“今日来不想和你说这些,碧云在哪里?”
“你是为那个丫头而来?”苏格唇边挂上捉摸不透的笑意,声音却冷了起来:“我以为王妃是来带我回家的呢?我在你心中还不如一个丫鬟重要吗?”
“碧云在哪里?”白凤飞不明白他怎么和碧云扯上关系,她也懒得多说,只觉得贴着自己的身体太炽热,让她只想快些离开。
“王妃的心都放在哪了?”苏格轻声笑道,按住白凤飞不安的手:“碧云不是在这里吗?”
“……”白凤飞正要说话,突然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那两个妖艳的女子,其中一个,不正是浓妆打扮,几乎认不出原来清秀模样的碧云吗?
情伤 1
“王妃好像很讶异,是不是想象不到……”
“苏格……你太过分了……”白凤飞喑哑着声音说道:“不会原谅你……不会原谅你的!”
碧云正伏在床上,似乎是中了*,正面色潮红的看着白凤飞,迷乱的眼神中还带着一分清醒,那一分清醒中夹杂着悲伤和难过。
“因为一个丫鬟吗?”苏格心中也一痛,他怎么舍得伤害这个纯净如婴儿的小妻子。可是,是她先伤害了自己,让他看见自己在她的心中渺小的地位,他恨在她面前无能为力的自己,所以,也要让她知道什么是伤心。
“我要带她走。”白凤飞深深吸了口气,捏紧了拳头。
“心里是不是很难过,你要救的人根本就不想你救她,她现在需要的是男人。”
“为什么这样对她?”白凤飞盯着碧云,冷声问道。
“你的身上好像有杀气?”苏格的唇轻轻的碰了碰白凤飞的脸颊,道:“因为想让你知道我难过时的心情。”
白凤飞睁大眼睛,有些不解的沉默,心里掠过一丝异样的痛。
苏格微微一笑,松开了双手:“现在你可以带她离开,只要她愿意。”
白凤飞抿了抿唇,压下心中那份奇怪的疼痛,走到碧云的面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扬手点住她的穴道,用被单裹起,抱着往外走去。
走到苏格的身边时,身体顿了一下,只是瞬间,她大踏步的离去。
苏格唇边的笑渐渐变的苦涩,他永远都没法抓住她的心吗?这样的伤害她,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床上另一个妖艳的女子,扭着腰肢走到苏格的身边,轻声道:“这样好吗?王爷明明……明明很爱王妃。”
“本王从来不做亏本的事,”苏格转头看着她,嘴角的苦笑越来越大:“可是,如今感情早就亏完了,她还是那样,不为所动。”
“王爷,奴家看来,王妃并非不知王爷的深情,只是一时不知如何接受罢了。”
“她知道?她什么不知道?偏偏就不懂情字。”苏格也举步往外走去,道:“得不到,就毁掉,这是本王的作风。”
“今日之事,你最好忘了。”苏格顿了顿,说完,身影也消失了。
那个妖艳的女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隐隐的觉得那个冷酷善变的王爷有些改变,可是在他一贯的笑容下面,还是那样让人捉摸不透。
情伤 2
白凤飞抱着碧云飞奔到一家药堂,天色微亮,行人尚少,前来就诊的人只有她和碧云两个。
安顿好碧云服药之后,她才稍稍放下心来,在药堂后院安静的等着。
苏格,一直都是对自己很好的啊,虽然总是喜欢捉弄人,脾气又阴晴不定,可是,他不会真的伤自己的心,今天,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到这些?
白凤飞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托着腮理着纷乱的思路。她不知道为什么苏格要这样对她,让她有种被背叛的难堪和痛苦。
可是,却恨不起来他。只是恼他如此对碧云,如此糟蹋自己的感情。
若是换做大哥,一定不会这样对自己的。白凤飞又想起展元承来,愣愣的看着院中的花草,想起大哥温柔的脸。
“糟了,快来人啊……”突然厢房中传来大夫惊慌的声音,白凤飞立刻冲了进去,只见碧云躺的床上,一片鲜红,大夫正在一边手忙脚乱的止血。
“碧云!”白凤飞见碧云脖子边插着一根细长的钗子,心里一惊,忙上去伸手点穴止血。
“王妃……”碧云的声音柔弱的带着哭腔,泪如雨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碧云,你真是傻瓜,你怎么能……”白凤飞又气又恼,转头问大夫:“大夫,快点想办法啊。”
大夫脸色沉重,也没注意碧云口中喊的是王妃,“这位姑娘一心寻死,我去换药的时候,用这钗子伤及主脉,失血过多,只怕……无力回天。”
“王妃……奴婢该死,无颜再见王妃,您……您……”碧云还没说完,口中又呛出一口血沫来。
白凤飞慌忙抚着她的脸,另一只手往她的背后输着真气:“碧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带出来的,你要是死了,我不就白忙一场了?还白白受了苏格的气,哪里划得来呀?你真是傻,怎么……”
“王妃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
“闭嘴,别说话。什么恩重如山,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苏格处罚,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贪玩,惹出这么多事来。”白凤飞只觉得怀里人气息越来越弱,她的真气丝毫没有用。
“王妃别……别这么说,奴婢……今生得以遇见……王妃,是……是造化了。”碧云困难的说道:“王……王爷他……他是好人……王妃、王妃试着……试着……”
“别说了,别说了,你只要好好活着,我就……我就……”白凤飞手忙脚乱的擦着碧云唇边的血,突然不再说话了。
“碧云,碧云……”怔了半晌,白凤飞又轻轻唤道,可是怀里的人一动不动,永远也听不到了。
白凤飞眼前突然闪过阿娅最后的笑容,还有那大漠飞扬的尘土。她最终,什么也保护不了,什么也握不住……
情伤 3
在青山脚下,白凤飞坐在草上,怔怔的看着天空。
杜鹃花在山上大片大片的开着,如同要燃烧的火。
白凤飞就这么坐着,直到夜幕悄悄来临,四周慢慢融入青黑色的光线中,她才微微动了动,有些疲累的看了眼远处亮起灯火的城,缓缓起身。
她还没来得及给碧云置办棺材,碧云的尸体便被得知消息的王爷府的人抬了回去,这样也好,至少自己不会总是看见死亡。
她想到自己曾经飞扬的青春,想到自己身边一群善良可爱的人们,想到了展元承,想到了阿烬,想到了小虎……
她原来以为生命是坚韧醇香的,可是,却一次次看见脆弱和无奈;她曾以为灿烂的阳光,是自己用双眼去发现的,可是,如今她所看见的,是残忍却真实的死亡。
苏格要让自己知道的就是这种疼痛吗?无法自己掌握的幸福和无法前行一步的迷茫。
白凤飞低低的嘲笑着自己,在清冷的月光下毫无目的的走着。沙场上,多少人马革裹尸,死亡对于他们而言,算什么呢?可是阿娅死的那刻,她心中的某个角落就已经枯黄,如今,好不容易又洒上种子,还未发芽,又遭严霜。
在暗青色的天空下行走,不知不觉间,花香扑鼻而来,白凤飞一愣,这个地方好熟悉。借着漫天星光,她的视野慢慢开阔起来,东边的一株香樟树跳入眼帘。
这是苏格母亲的坟地。
白凤飞站在野花丛中,定定的看着香樟树下站着的颀长身影。
苏格,他站在那里,头微微仰起,似乎在想些什么。
“王妃来了?”苏格头也未转,声音却传了过来。
白凤飞一怔,他们之间还有百米远,他怎么知道自己来了。
“我能感觉的到。”苏格缓缓转身,脸上还是带着一贯的笑容:“不管王妃在哪里,都能感觉那股气息。”
白凤飞举步往前走去,半敛的双眸里看不出情绪,直到走到苏格的面前,才抬起眼来,眸中一片静寂。
“碧云……你恨我吧。”苏格看着白凤飞的眼睛,嘴角一扬,问道。
白凤飞静静的看着苏格,眼中慢慢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回家吧。”
苏格脸上的笑容一滞,她说什么?依照她那样的性格,现在不是该恨死自己的吗?为什么会露出这样温暖的笑容?
白凤飞见苏格神情不定,淡淡一笑,伸手握住他略略细削的手腕:“我们回去了。”
苏格原是极端多疑又心思如发的人,可是此刻也揣摩不出白凤飞的心思来。
诉衷肠
“你……不是该恨我吗?”苏格终于开口问道。
“那会很辛苦吧?”白凤飞眼波流转,眉眼淡远:“比起仇恨,我宁愿去爱一个人。”
“你……”苏格惊诧的看着白凤飞双手坚定的围上自己的腰,竟说不出话来。
“苏格,我们这样会很累,是不是?”白凤飞靠在苏格的胸前,闭着眼睛喃喃的说道:“如果不是我的任性,你也不会这样苦恼。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什么,可是,如果真的把我当作你的妻子,那就为了我们,安静幸福的生活,好吗?”
“你在劝我放弃对金主国的野心吗?”苏格的脸上又浮起无害的笑容来:“看来我的小王妃脑袋里只有国,可没家啊。”
“你是这样想的?”白凤飞不知为何胸口一闷,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滚。
“难道不是吗?”苏格的声音微微一冷:“你来的目的就是要牵绊住我,劝我放弃自己的野心。如今不过是死了个丫鬟,你便妥协了吗?以前那个倔强又坚韧的王妃,如今竟然会退缩了。”
白凤飞渐渐松开了双手,抬头看着苏格,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在你的眼里,人命都是卑微轻贱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生命的珍贵,碧云看错你了!”
白凤飞只觉得胸口堵的厉害,她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和苏格一起走下去。虽然自己不曾喜欢过他,但是刚才是说服自己的感情是真实的。
她想一个到死都说自己主子好的人,应该有她的理由。她想,或许自己应该好好的和苏格一起生活,摒弃自己的梦,做一个快乐的王妃。可是,苏格让她的心疼了一下,虽然可以忍受,但是不能忽略那细小的伤口。
“这就是奴才,跟了哪个主子,一辈子只能对这个主子忠心不二。”苏格微微一笑,深深的看了白凤飞一眼,继续说道:“如果王妃不是因为对我的感情而和我在一起,那我宁愿你永远恨我,至少这样,你的心中才会记住苏格。”
“苏格……”白凤飞语气中有一丝叹息:“那就这样吧。”
“王妃似乎伤心了,”苏格戏谑的探究着白凤飞脸上的表情,继续道:“莫不是因为苏格的一番话而难过?这么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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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两天停电,更新总是延误,晚上再加更一章~~
等爱
“随你怎么想,我没精力陪王爷这样耗下去。”白凤飞无力的转身,苏格恶魔的般的微笑和恶魔般的心思,她已经不想去多接近一步。
“苏格……你又想做什么?”白凤飞脚还没迈出第二步,便被身后的苏格温柔的搂住,她还是不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亲近,特别是搂着她的是苏格,她的声音也微微的颤了,他又要做什么?
“一起回家啊。”苏格带笑的无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白凤飞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王妃都说恨一个人太辛苦了,那我怎么舍得让你恨我呢?可是你要是不赶快爱上我的话,我又难以忍受,你说怎么办呢?”
“苏格,那么……”白凤飞心中竟然有一丝细微的抚慰,她微微侧过头还未说完话,却见苏格精致可爱的脸近在毫厘,含笑的双眸让她一愣。
“等王妃的爱和我的爱一样多了,才可以说‘为了我们,安静幸福的生活’,”苏格花瓣般的红唇在白凤飞圆润的耳垂边轻轻的碰触,“因为这样才平等哦。”
“那……可不可以离我远些说话?”白凤飞被苏格的举动弄的脸颊绯红,她不知道为什么身后这个孩子般的漂亮王爷总喜欢粘着人,让她十分不自在。
“王妃是答应从这刻起接受我咯?”苏格非但没放手,反而将白凤飞搂的更紧。
“我……”白凤飞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苏格的热情,她的心在离开展府的时刻就无悲喜,碧云的死在空荡的心中留下的是更空荡的记忆。
“那王妃的爱一定要让苏格看见,首先不能说‘离我远点这种话’,然后不能晚上把我踢下床,还有要每天……”
“哈?”白凤飞只觉得自己中了某只狡猾阴险的狐狸的圈套,怔忪间,她的腰身一轻,已被仍在唠叨的苏格拦腰抱起,往山下走去。
“苏格,我自己会走。”白凤飞无奈的在苏格怀里挣扎着,她很难理解苏格为什么一有时间就和自己肢体接触,在她看来,夫妻应该像哥哥和笙荷公主那样,平日里相敬如宾,连眼神都很少相会。
“可是我舍不得松手啊,王妃的样子好像桂花糖一样,又甜又软,很想吃呢。”苏格吃吃的笑道,满意的看着白凤飞脸上又升起红晕来,晶亮的眼神似乎要杀人一般。
情渐变 1
“放我下来!”白凤飞气恼的伸手往苏格胸口大穴上拂去,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动不动就用武力,可不是爱哦。”苏格笑道:“王妃若是喜欢野蛮型的,那我们回了家之后好好玩。”
嗯?白凤飞一愣,看见苏格脸上鬼魅般的笑容,直觉这不是好事,立刻收手摇头:“不用了……只是这样抱着我的腰好酸,不如……不如你背我吧?”
反正自己是拧不过苏格的,与其在他怀里,不如在他背上,至少不用看见他的脸。
“不行,看不到王妃的脸,我的心就不安。”苏格的想法偏偏和白凤飞相反。
什么鬼话?白凤飞在心中鄙夷的想,前些时候,他日夜不归,也没见着怎么不安。
“还在生前些时候的气?”苏格似乎看出白凤飞的心思,得意的笑道:“看到我和那些女子来往,吃醋了?”
白凤飞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她不愿回忆那一幕,对她而言,这是某种耻辱。若是她从前的性格,因为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她定不会和苏格如此说话,可是,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展凤飞了。
“王妃这幅模样会让我心疼的,”看见白凤飞闭目不语,苏格微微一笑,加快脚步说道:“回家给你一个惊喜,就当是我赔不是了,好吗?”
白凤飞星目半睁,在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又闭上眼睛。苏格,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吗?
一日来的突变让白凤飞身心俱累,不消片刻,便在苏格怀中昏昏睡去。这一睡,再睁眼时,自己已在温暖柔软的床上,外面的天色早亮了。
这一觉睡的异常舒坦,最令人高兴的是,床上没有第二个人。
“唔,我美丽的王妃终于醒了。” 白凤飞脚还未沾地,一个悦耳轻快的声音便从珠帘外传了进来,紧接着珠帘便被苏格修长白皙的手指挑起。
他低头走了进来,笑眯眯的打量着刚刚睡醒的白凤飞,继续说道:“最喜欢看王妃初醒时娇憨的模样,好想一口口吃了。”
虽然经常听到这样令人崩溃的话语,心里已经稍微习惯了,但是白凤飞眉头还是抑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说了给王妃一个惊喜,来,出去看看是什么。”苏格温柔的牵着白凤飞的手,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好,用丝带束在脑后,往门外走去。
惊喜?如今她还有悲喜吗?
情渐变 2
心中虽然很不愿意,但是仍然乖乖的任苏格牵到门外。
“赐给王妃的贴身丫鬟,你一定会喜欢的。”苏格在白凤飞耳边低低的说道。
白凤飞见地上跪伏着一个翠衣丫鬟,她对此并没有多少兴趣,只是懒懒的回道:“多谢王爷。”
“不喜欢吗?”
“我不用别人伺候。”白凤飞直视苏格的双眼,微微一笑:“或者说,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会害了身边的人。”
伏在地上的翠衣丫鬟突然浑身颤抖起来,白凤飞缓缓走到她面前,伸手扶起她。
突然她的动作一滞:“你……”
“王妃……对不起……奴婢……”眼前的丫鬟不敢抬头,泪水从尖削苍白的脸上滑落。
“碧云?”白凤飞愣了半晌,伸手捏住翠衣丫鬟的下巴,将她的脸扳了起来,“碧云,你没……没死?”
“若是没我的命令,王爷府的人怎么能说死就死呢?”苏格在身后笑的得意又张狂:“不过若是再晚一炷香,恐怕王爷府的神医也无力回天了。”
碧云脸上毫无血色,只休养了半日,身体十分虚弱,如今见到白凤飞,心中悔恨内疚,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泪水又成串成串的掉下。
“苏格!”白凤飞突然转身,眼中带着一丝怒气,“碧云的身体还没恢复,你竟然让她跪在这里?怎么能这样对伤者?”
“不过是个受伤的丫鬟,而且王妃刚才好像说不用丫鬟伺候,所以她也没什么价值了,那就让她下去干活吧。”苏格挥挥手,要让碧云退下。
“等等……你都说是赐给我的丫鬟了,怎么可以反悔?”白凤飞慌忙说道:“既然是我的丫鬟,那就由我使唤,你可别插手。”
苏格扑哧一笑,伸手将白凤飞拉到自己怀中,低声道:“那总要给我些好处吧?”
“呃?”白凤飞一看苏格不怀好意的脸,急忙后退几步,扶着脸色苍白的碧云往外走去,也不看苏格一眼,对碧云急急的说道:“我送你去休息,等身体养好了,要好好珍惜自己,知道吗?”
苏格无奈的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嘴角不由又扬起一抹愉快的微笑来。自己这样做,她会很高兴吧?
让她快乐比让她痛苦要来的轻松多了,因为她笑的时候,自己心中是快乐的,她难过的时候,自己心中比她更痛苦。
功高反盖主
宫闱深深的后宫里,摩尔国的皇后展玉仪正在奋笔疾挥,端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愁容来。
贵为九五之尊的苏汶哈尔正在一边的躺椅上闭着眼睛,手指点着自己的小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上,信已经拟好了。”展玉仪走到苏汶的身边,柔声说道。
“那你两天后出发,回金主国省亲。”苏汶微微点头,站了起来,“此事一定要办的妥当,否则朕的皇位就不保了。”
“可是……小王爷是何等聪明人物,臣妾若在此刻回去,只怕会引起他的疑心。”展玉仪眉头紧锁,有些担心说道,“如今王妃回来,小王爷应该不会……”
“妇人之见!”苏汶脸色阴郁的喝道:“朕可是记得,是谁提醒朕提防苏格,是谁让朕励精图治,做个霸主明君的。如今,朕的好皇后怎么又迟疑起来了,不会是因为你那个名存实亡的妹妹吧?”
“皇上息怒,臣妾以为,小王爷只要没有威胁到皇上,就不必管他,若是他要起兵作乱,那再去求助金主国不迟……”
“苏格功高盖主,权倾天下,朕这个皇位早就坐的岌岌可危。如今竟然想攻打强盛的金主国,岂不是自寻死路?若是他发动战争,不管输赢,朕这个皇位都保不住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先取得金主国的支援,将他……”苏汶阴阴一笑,让展玉仪倒吸了口气,这个曾经沉迷声色软弱不堪的皇上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果然是君主无情。
“皇上三思,小王爷如今并无举动……”展玉仪想到白凤飞,心中不免担忧,生怕连累到她,虽然她视苏格为心腹大患,但她也知道苏格确有治国之才,如今似乎无心皇位,若是如此除去,只怕摩尔国得不偿失。
“不用担心你的妹妹,”苏汶凑到展玉仪身边,淫邪暧昧的说道:“平了王爷府之后,朕会让无辜的小王妃进宫陪皇后的。”
展玉仪一惊,皇上醉翁之意不在酒,如今他除去苏格的目的又多了一个,只怕自己多说无益。
“你放心,先前放任苏格不管,也是因为他的确为摩尔国做了不少事情,托他的福,如今四海安平,朕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至于守国戍边嘛,皇后可别忘了,朕还有护国将军呢,哈哈哈。”
醉翁之意
“曹将军……”展玉仪一惊,若说这朝廷还有谁能和苏格相提并论,只怕只有这位曹大将军能勉强凑数了,可是那个曹子闵平日嚣张跋扈,连深宫中的她都有所耳闻。
“没错,就是曹子闵。”苏汶得意的大笑道:“曹子闵手握兵权,骁勇善战,对朕又是忠心耿耿,有他在,还有什么要担心的?”
“是。”展玉仪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又换上温婉笑脸,经历了那么多的屈辱,才让这个男人又站在自己的身边,她不想因为任何人放弃。
“那皇后就好好准备准备,明日去王爷府一趟,看看我们的小王妃可有话捎回娘家,也顺便除去苏格的疑心,嗯?”苏汶的手攀上展玉仪的腰间,微微一捏,笑着说道。
“……是,皇上。”展玉仪软软的靠在苏汶怀里,唇边又露出一丝笑容来。
******
只是十多天不见,白凤飞便发觉展玉仪神韵丰满了许多,眼角眉梢少了寂寥,多了几分国母的华贵。
“省亲?”白凤飞有些讶异的重复一遍。
“是,三年没见爹娘了,皇上特准回家省亲一个月,小妹与我一起回去吧。”展玉仪微微笑道。
“姐姐此刻回去,只怕不妥。”白凤飞并未答话,话题一转,敏锐的说道:“如今传言摩尔国与金主国不和,姐姐趁现在回去,不怕国人多心吗?”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传言,所以皇上才准我回去,带上贡品,一来表我摩尔国并无传言中的野心,二来促进两国和气,妹妹怎说不妥?”
“可是……”白凤飞眸中闪过一丝锐气,现在这个时刻非常敏感,皇后省亲似乎不太合适,“若是真心表诚意,也不该皇后回金主国,该是摩尔国的皇上亲前去,把酒言欢才是,皇后孤身回国,又选择如此敏感的时刻,总是不好。”
“所以皇上才准许我带小妹一起回去啊,”展玉仪微微一愣,接着笑道:“飞儿一直心细如发,考虑周到,不过这次是多虑了。”
“我不会回去的。”白凤飞见展玉仪如此说,不再多说,只是摇摇头,拒绝道。
“为何?是怕小王爷舍不得你走吗?”展玉仪吃吃一笑,打趣道:“也是,新婚燕尔,娇妻如花,王爷当然舍不得你离开了。不过你放心,皇上会和王爷……”
“不是……”白凤飞忍不住打断展玉仪的话,黯然道:“是我不想回去。”
省亲
“你不想爹娘和哥哥们吗?”展玉仪叹了口气,“虽然太后下了懿旨,但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乃是摩尔国王妃,陪同皇后一起省亲,外人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爹爹……”白凤飞收敛眉头,将心中的疼痛按捺下去,低低的说道:“姐姐若是回去,替飞儿看看爹娘身体安康否,展府上下一切可好,若是爹娘问起飞儿,姐姐便说我很好,请他们勿要挂念。”
“飞儿真的不愿和我回去?”展玉仪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倔强的很,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她叹了口气,幽幽道:“还有话要我转达吗?”
白凤飞咬咬唇,沉默半晌,终于摇摇头:“姐姐此去一路保重,飞儿还有一句话……慎见金轩遥……”
没待白凤飞说完,展玉仪就忍不住问道:“飞儿为何这样说?难道说他对摩尔国的事介怀?”
白凤飞惨然一笑:“介怀?姐姐不要将金轩遥想的太简单,身为一国之主,听到那些传言,能无动于衷吗?君王心思难猜,越是平静越是危险,姐姐既是省亲,回展府便可,还是远离国事,切莫卷入其中。”
展玉仪脸上阴晴不定,稍许才笑道:“我一个妇人,后宫之事都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去管朝政国事,这次皇上开恩,许我省亲,原想趁此机会和飞儿一起回去,好好叙情探亲,飞儿若是不愿回去,也就罢了,你说的话,姐姐会记住的。”
白凤飞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展玉仪,许久才扬起嘴角道:“姐姐此次回去还是会见金轩遥吧?若是见到,请勿提起飞儿。”
展玉仪微微一惊,总觉得眼前的少女越来越难以捉摸,似乎在她面前,自己是个透明人一般。
她突然开始担心此次省亲,她还记得上次大闹王爷婚宴的那个金轩遥,连自己冰雪聪明的小妹都忌惮的人,她也一定要小心,如此一想,更觉得自己身上担子沉重,不知前面等和她和苏汶的究竟是什么。
展玉仪再也坐不下来,她略带烦躁的站起身,对白凤飞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宫去,三日后就动身,若是飞儿主意改变,派人报个信,我再让人接你一起回去。”
“姐姐……”白凤飞起身送展玉仪到门边,欲语还休,心中盘桓已久的那个名字终于没能说出口。
“什么?”展玉仪怜爱的看着白凤飞,她怎能不知小妹的心思,从小最依赖口口不离的大哥,那个最疼爱她的大哥,如今竟然没有听她提到。
“只是想多喊一声姐姐。”白凤飞灿然一笑,又恢复以前的神采:“飞儿送姐姐出府。”
展玉仪微微一笑,别过眼,将一丝怜惜与叹息藏在眼底,往外走去。
情思转
凤栖楼上,白凤飞右手执杯左手抚杆,怔怔的看着斜阳,似乎忘了手中的美酒。
姐姐三年未回国,今日突然说要省亲,又选在这个时刻,让她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想到摩尔国昏庸无能的皇上,她就更为担心,温柔聪慧的姐姐又对苏汶千依百顺,可千万别被苏汶当成了工具来利用。
可苏汶不思朝政,只贪图享乐,姐姐应该只是单纯的省亲。
可能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自己变得多虑敏感起来,白凤飞摇摇头,似乎要将心中的不安甩去。
“飞儿,怎么又一个人喝闷酒起来?”清越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白凤飞一愣,恍然间,似乎看见儒雅如玉的展元承对着她微笑。
“我的王妃这是怎么了?再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为夫可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哦。”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儒雅的身影消失,换成苏格恶作剧的笑容。
“是你。”白凤飞回过神来,脸上不由一红,急忙侧身走到桌边,苏格极少喊她飞儿,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是大哥再对自己说话。
“你以为是谁?”苏格冠玉般的脸上露出不悦,追问道:“难道你是在想其他男人?”
“没有。”白凤飞知道若是自己搭理苏格,他又会纠缠不清,于是干脆的说完,将杯子放回桌上,就要举步下楼。
“飞儿。”苏格的声音又让白凤飞一怔,他喊飞儿的时候,有一丝难言的温柔,带着清澈的宠溺。
“你在想哪个男人?”苏格绕到白凤飞的面前,盯着她的双眼问道。
“我只是……不习惯你这样喊我。”白凤飞见苏格嘟着嘴,无奈的说道。
“那就是喜欢我喊你宝贝娘子了?”苏格如孩子般,注意力立刻转移了,喜笑颜开的问。
白凤飞哭笑不得,见苏格兴奋的笑脸,竟不忍再破坏他的心情,只得含糊的说道:“我去看看碧云如何了。”
“不行,你要陪我。”苏格见白凤飞没有说出反对的话,心情更是大好,拉住她的手道:“整整一下午都没见娘子了,早就想的慌了,还不让我好好看看……”
情思转 2
“苏格。”白凤飞甩开手,自己对苏格根本不能有一丝的退让和迁就,否则他就会得寸进尺。
“那我们回去睡觉怎么样?好想抱着娘子,香香软软的……”苏格对白凤飞略略抬高的声音恍若未闻,扑闪着琉璃般的眼睛,继续兴奋的说道。
这哪里是威震四方喜怒无常的摩尔国王爷,不知道的人一定觉得眼前玉雕粉琢的漂亮少年,心思如孩子般单纯可爱,丝毫看不出半点危险。可是白凤飞早就知道苏格的可恶之处,立刻打断他的话道:“王爷还是多关心国事……”
想了一下,白凤飞忍不住又加了句:“皇后娘娘省亲之事,你怎么看。”
苏格一听,似乎来了兴趣,清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白凤飞,直看的白凤飞不耐烦了,才开口道:“你在担心什么吗?”
白凤飞偏了偏头,笑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苏格沉默的盯着她半晌,露出笑容,伸手轻声道:“谢谢你。”
不着边际的话让白凤飞眉头一皱,敏捷的躲过苏格的怀抱,她已经熟悉了苏格的举动。
“你没有答应皇后和她一起回去,我很高兴。”苏格如影子般,紧紧的附在白凤飞身边,他才不关心皇后的省亲,如今他什么都不关心,他的心思只放在一个人身上。
“若是我答应,只怕连皇后你都不会让她出城吧?”白凤飞冷笑一声,反问道。
“娘子把为夫想的那么坏吗?”苏格无辜摊开手:“娘娘的大驾我怎敢拦呀,顶多也就是把属于我的宝贝讨回来而已。”
无可救药!白凤飞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不再理会苏格,往楼下走去。
“飞儿,如果你想回家看看……也可以。”
白凤飞一怔,还没回头,纤腰就被苏格温柔的圈住:“如果你觉得会快乐,我会试着给你自由,但是……”
苏格搂着白凤飞的手一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一般:“要拿你的心来交换。”
“我不会走的。”白凤飞闭上眼睛沉默半晌,缓缓说道,似是承诺,似是誓言。
离开展府的那刻起,她就没有打算再回头,也没有打算后悔。
苏格呼吸一窒,虽然他知道他的王妃没有达到目的不会离开这里,但是从未奢望过她如此坚定的说出这样的话,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甜甜的带着些许酸疼。
他小心翼翼的转过怀中人的身体,盯着她的眼睛,试探的问道:“你会留在我的身边?”
白凤飞注视着他琥珀色的双眸,那里面现在毫无杂质,只有渺茫的希翼和天真的期盼。
陌情渐醒渐难还
她心中某个角落突然复苏了,一种陌生的情愫如青草般疯长。
她有些无措的想移开视线,可是,苏格却突然低下头,花瓣般柔软的唇,印在她的额上。
没有丝毫的情欲,只有温柔的怜惜。
白凤飞手指突然缩紧,用尽全力,才克制想要逃走的冲动。
唇所覆盖的地方,曾是展元承轻吻之处,她几乎压抑不住心底的暗涌。
悲伤决堤。
莫名的,只觉五脏六腑酸痛到无法忍受。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那样遥远的温雅男子,和眼前的清俊的少年慢慢重叠。
白凤飞突然伸手,紧紧抱住苏格,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微微颤抖起来。
来愁去恨,十载相看情不尽。莫更思量,梦破春回枉断肠。
仿佛要将这半生的痴念断了,她突然抬头,双眸澄澈,声音清浅坚定:“我是你的王妃。”
我是你的王妃,当然不会弃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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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俊美的男子神态慵懒,狭长的黑眸流转间,帝王之气隐动,让人不敢正视。
“展玉仪省亲,对此,你如何看待?”半晌,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金轩遥懒洋洋的看着展元承,问道.。
“元承不敢妄言。”展元承身着官袍,儒雅的脸上多出几分英挺成熟。
“但说无妨。”金轩遥的手指掠过桌上的经书,漫不经心的说道。
“此次省亲,正填补两国之间的罅隙。至少在百姓心里,已经起到了安抚人心,击退流言的作用。”
“仅此而已?”声音虽慵懒,但依旧不怒自威。
展元承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省亲?”金轩遥唇边勾起一抹无声的笑容,洒然道:“只皇后一人,三年来,挑了这个时段回府,真是有趣。”
金轩遥眼光掠过展元承含笑的脸,忽然经书一掷,声音一沉:“白凤飞竟没有和展玉仪一道,看来她果真决心和展家恩断义绝,做他摩尔国的王妃!”
“皇后省亲,原不该带众多嫔妃,更何况……白凤飞只是小小的王妃……”
“苏格能让展玉仪走到金主国,你以为白凤飞只是小小的王妃?”冷然打断展元承的话,金轩遥眸中掠过一丝冷厉光芒。
欲君所欲
王妃,王妃,她竟真的敢做别人的王妃!
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便从展凤飞变成了摩尔国的王妃,而他,却不敢妄动。
不敢由着自己性子来,只因这天下的百姓和秀丽的江山。
心中升起浓浓的厌恶,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他是这秀丽江山的主子,想要什么得不到?偏偏为了一个女人伤神,真是可笑!
“其实,你是想她能留在朕的身边吧?”金轩遥冷眼看着身边的男子,问道。
展元承淡淡一笑,嗓音温和:“若是有选择,自然不想看她关山万里,远嫁他国。”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含笑,竟是十分的平静。
金轩遥黑曜石般的双眼紧紧盯着展元承,半晌,眸中又浮起几丝慵懒,笑道:“朕会如你所愿。”
展元承原本强抑的暗涌,轰的一声席卷上来,他眼里的笑几乎不稳了。
“他能给的,朕也能给。”金轩遥唇边浮起极淡的笑容,振字有声,“他要的,朕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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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元承退出宫后,一贯从容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点心碎。
他给不起。
他不过是一个臣子,帝王霸业,他只是其中一枚棋子。
可守可攻,能进能退。偏不能掌握自己的幸福。
只要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说一句话,他便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脑中闪过白凤飞的笑脸,心中的疼痛漫溢开来,让他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她最爱来的醉仙楼,她最爱喝的女儿红,她最爱吃的酱牛肉……
“金钗绿云丛,难觅芳容……尘路万里何处去,酌酒有谁同。”展元承把玩着酒杯,唇边浮起一抹苦笑,低声慢吟,“凤楼中,春思无穷。一曲笛音,暗牵愁绪,桃花落尽东风。饮尽杜康,不解新愁与旧愁。”
“哟,我当是哪位酸秀才,竟然是展尚书展大人啊。”一个苍老却精神的声音响起,老千岁圆滚滚的脸凑了过来,“果然是展大人,公务繁忙的尚书大人竟然会来醉仙楼品酒,真是有雅兴啊。”
“千岁?”展元承酒尚未下肚,立刻起身。
见展元承起身行礼,老千岁无趣的摆摆手:“免了免了,那丫头不在,都城竟找不到一个有趣的人陪本王玩……你愣着干嘛,还不给我倒酒!”
一杯酒下肚,老千岁终于眉开眼笑:“酒是忘愁物,果然不假。难怪展大人也会贪恋杯中物。”
白凤飞必归
展元承敛去眉眼中过多的情绪,温雅的笑道:“近日朝堂无事……”
他话还没说完,老千岁就立刻打断:“无事?听说摩尔国娘娘要回国省亲,你作为长兄,倒是挺清闲。”
“不过最近国事倒是不多,政通外和,一派繁荣安定。”老千岁理着花白的胡须,笑呵呵的继续说道,“摩尔国的小王妃一回去,天下竟太平了。”
“千岁。”展元承扫了眼四周,面色虽带微笑,但眼色已沉下去几分:“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会惑乱人心……”
“还和本王摆起官架子了,唉,人心不古,世道已变。”老千岁又打断他的话,往口里灌了一杯酒,絮絮叨叨的说道:“只是那丫头若是看见你这幅模样,一定会不开心吧?”
展元承心中一动,老千岁眼角闪过一丝精光,摇着头说道:“皇上若有你一分隐忍,我也就放心了。唉,好好做你的尚书,这天下,还要靠你们匡扶。”
“千岁……”
“和你喝酒真是无趣,这酒钱,你付。”老千岁说完,抱过桌上的两坛美酒,晃悠悠的递给身边的随从,大摇大摆的往楼下走去。
展元承看着老千岁圆滚滚的背影,眼中流出一丝怅然。
忽然,那圆滚滚的身影一顿,捏着胡子转身又晃到他的身边,笑的两眼都眯成缝了:“公主近日安好?”
“一切都好,谢千岁挂念。”依旧是温和的声音,依旧是温雅谦礼的笑容。
“腹中可有动静?”老千岁压低声音问道。
展元承俊脸微微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到如此难堪的问题。
老千岁见展元承这幅模样,笑得更加狡猾:“展老爷子真是可怜,已经花甲之年,还无子孙绕膝。大公子可要别一心忙于国事,偶尔抽出时间陪陪公主,流连酒馆被太后知道,可是会责骂的。”
没等展元承说话,老千岁摇头叹气的说道:“啧啧,时辰不早,本王又要回去逗我的乖孙儿了。”
“千岁请慢走。”展元承心里掠过一丝阴影,抱拳说道。
老千岁突然拍拍他的肩,眯着眼睛笑道:“三月之内,白凤飞必归。”
展元承含笑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三月之内,白凤飞必归?!
他波澜不惊的眸中,闪过一丝光芒。
那缕光芒犹如流星般,带着点点的希翼喜悦和一丝绝望的火焰,一闪即过。
白凤飞必归。五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般,在心里炸开。
情迷
醉仙楼中,温雅俊美的男子眸中悲喜交 加。
白凤飞必归……他不自觉的抬起手,覆在眼前,似乎要挡住那道逼迫人心的光亮。
仿佛瞬间,云开雨霁,连他的悲伤悬浮在阳光下,都变得透明而不堪一击。
老千岁看见他瞬间的失神,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他乐呵呵的转身,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往楼下走去。
再次缓缓放下手,展元承的眸中恢复一贯的温雅平静。他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酒桌上,举步下楼,往老千岁消失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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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尔国,王爷府。
“苏格,你想做什么?”一个微微带着愠怒的清甜声音响起。
“为娘子洗浴啊。”无辜的声音带着笑意回道。
“出去!”
“那不如一起洗吧。”依旧是无辜的语气,似乎被邀请了一样。
“我说,出去。”清凌凌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的咬牙,这个小王爷怎会如此的缠人?
王爷府一间大厢房里,白凤飞和苏格正围着一个冒着温热水汽的浴池,杀气十足的对峙着。浴池的水从外面温泉引入,这个大房间里,浴池几乎占了全部。
“娘子这件衣服可是西寮国进贡的天蚕丝……”话音未落,只听“嗤喇”一声,苏格含笑的声音又传来:“可惜破了。”
“呀!”白凤飞慌忙退后几步,看着好端端的衣袖被苏格扯去一半,清澈的眼中几乎射出火来:“你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
“哦?”苏格笑得更加纯真无害:“王妃想要怎么喊?”
白凤飞俏脸飞红,眼睛晶亮,咬咬牙,忽然扬声喊道:“来人!”
屋外静悄悄的一片,苏格强忍笑意,眨眨眼睛道:“咦,这王爷府的人竟敢不尊王妃之命,明日都推出去砍了。”
“你……”白凤飞见苏格又欺了过来,慌忙又退几步,扬声喝道:“有刺客。”
话音未落,房门窗口大开,近卫军已掠了进来:“王爷?”
苏格原本含笑的脸色微微一沉,厉声喝道:“都给本王退下。”
不过瞬间,那些近卫军眨眼便没了踪迹,房门窗户合好如初。白凤飞还没来及移步,便被苏格拦腰抱住。
情迷 2
“王妃,你这幅模样,可不是每个人能看的。”他的手上微微一用力,有些恼怒的说道:“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什么惩罚?”白凤飞被他楼的心慌,亦恼怒不已。
苏格攥住她莹洁如玉裸露在外的小臂,轻声说道:“这里被人看见了。”
“放开我。”被苏格的举动羞的满面潮红,白凤飞几乎站不稳了,只能恨恨的说道,“苏格,我是你的妻子,怎能……怎能如此轻薄无礼。”
“扑哧”,苏格的怒火立刻去了大半,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对自己的妻子轻薄,还能对谁轻薄?”
“我……我……”夫妻之间应该相敬如宾,可惜她的话还未说完,只觉腰带一松,一袭长衫从肩头欲坠。
她顾不得说话,慌忙扯住衣服,转头正要怒喝,苏格柔软的唇瓣已经覆上,将她剩下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他已忍了好多天,自从她说不会离开之后,满心都是温情。不忍做她不喜欢的事情,不忍强迫她现在就接受自己。
可是,如今美人在怀,一股馨香撩拨的他再忍不住,只想现在便成她真正的男人。
白凤飞被他吻的头脑昏沉,浑身无力,想推却又推不开,不觉间,衣服尽褪腰间。白色绣花的肚兜下,肌肤胜雪,苏格目光微微掠过那丰盈的柔软,不觉小腹一紧,忍不住更深入的侵占她的口舌。
身上渐渐燥热起来,好奇怪的感觉,就在白凤飞快要窒息的时候,苏格突然放开她,横抱起她,往浴池走去。
“苏格,放开我。”白凤飞又羞又窘,不知所措的捂着胸口。
苏格温柔笑道:“好。”
话音刚落,白凤飞便被扔入水池。
“唔。”猝不及防的入水,她扑腾了几下,立刻站起,怒不可遏的说道,“苏格,你……”
她突然神情一震,话未说完,只见苏格的脚下,是她破碎的衣衫。
苏格的视线被她白色肚兜下的两抹樱红引的暗沉起来,白凤飞忙压下身子,捂住胸口,羞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格深吸了口气,缓缓褪去自己的外衫,强按眼底的欲望,有些羞涩的笑道:“娘子,今日……”
他话只说一半,白凤飞脸上更烫,她有些惊慌的看着苏格脱的上身*。很想逃,但心里又清楚,自己是苏格的妻子,既然是妻子,就不该逃避。
那些总该到来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不该逃。
可是,总有些害怕。苏格暗沉的眼神像要燃烧起来,让她有种自己会被撕碎的错觉。
渐变
苏格看着自己小妻子眼中那抹惊慌羞涩,心里涌上一股陌生甜蜜。她看他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个女人该有的神色——不再是清冷决绝,不再是淡笑疏离。
他缓缓褪去自己的长裤,踏进水波,一步步往她身边走去。
这个略带惊慌的纯净女子,他想用整个生命去疼爱。
不让她受到一丝委屈,更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
白凤飞克制着要逃的念头,垂下眼,缩紧手指,轻轻咬着下唇,紧张的微微颤抖着。
她知道自己该尽*之责,与苏格相对几日,她已不像当初对情事丝毫不知。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惧怕和羞赧,所以,只要苏格不提,她就尽力躲避。
如今,已是避无可避。
她第一次与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的相对,鼻尖夹杂着一丝少年的清新味道,那味道越来越重,终于,蜜色肌肤逼进她的视线。
一双温热的手,搭在她的肩头。
白凤飞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想躲开。
“你在害怕?”面前的少年低低问道。
白凤飞沉默的低着头,感觉到肩上那双手在轻微的颤抖。
“呐……”苏格微微一笑,温柔的慢慢贴近她,双手移到她的背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今日,准备好……成为我的妻子了吗?”
白凤飞死死咬着唇,她很想避开,可是心中却在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躲,不能逃。
对苏格,她已经没有最初的抗拒。虽然不知道什么叫情爱,但是,既然做了摩尔国的王妃,就要做到名至实归。
她记得她曾对展玉仪说,婚姻不过是个形式,将两人绑在一起而已;她也曾说,她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睡觉;她还说,也许会真的喜欢上苏格,好好做这个王妃……
那个洒脱的笑着说这些话的展凤飞,如今在哪里?
肚兜顺着高耸丰盈的胸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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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精彩预告:
白凤飞成为苏格的王妃,初始的甜蜜能维持多久?
御花园设宴是否有阴谋,龙舟会又会引起怎样的灾难。
苏格是否真的死了?
白凤飞被迫回国,还未报仇,已经被帝王的爱禁锢成囚奴。
金轩遥因爱生恨,展家忽遇大祸,白凤飞腹背受敌,失去苏格的她,又沦落青楼,被香楼两公子亲手调教,可是依照她的性格,会从了金轩遥的愿吗?
未来之路坎坷崎岖,白凤飞还能笑着走多久?
承恩夜正春(解禁)
她闭上眼睛,羞怯慌乱中,夹杂着一丝悲怆。
回不去了,已经失去了……
昭阳记得神仙侣,独自承恩。水殿灯昏,罗幕轻寒夜正春。
屋内不知熏了什么香,暖洋洋的撩拨着人的感官。
苏格的手在她丝缎般光滑的背上缓缓移动,极力控制着自己,安抚她紧张的神经。
唇沿着她的额头,滑到她的柔嫩的唇上。
“做我的王妃,你会后悔吗?”唇齿之间,他声音喑哑又性感。
白凤飞紧闭的睫毛微微一颤,心里掠过一个模糊的身影,没等她抓住,感官又被苏格侵占。
“会吗?”苏格的唇突然离开了几分,问道。
她颤巍巍的睁开双眼,绯红的小脸微微扬起,呼吸不稳的看向他的眼睛。那双眸里,闪着妖异的深紫,将她映照的清清楚楚——慌乱,羞涩,情迷。
原来,她早已在他的眸里。
这一刻,没有江山,没有野心,只有令她羞怯的强烈的爱。
“会后悔吗?”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如果,如果眼前的少女迟疑或者拒绝,他一定会克制住自己,转身离去。
可是,那双清澈晶亮的黑眸里,竟浮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怜惜。她是在怜惜他吗?苏格愕然的看着她的双眸。
“不会。”因为被亲吻而红润艳丽的唇,坚定的吐出两个字。眼前的少女,伸出手,缓慢却温柔的缠紧他的脖子,灿如寒星的眸子浮上一层雾气。
苏格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多少年了,他都没有尝过温暖的感觉。自从她回来之后,才发现冰冷残酷的人生,还有一丝幸福可追。
他再不用克制自己的热情,几乎成了一个青涩的少年,因为太过欢喜,而不知该怎么去温柔的疼爱。
“从今开始,你是我的王妃。”苏格低哑的声音喃喃的说道,温柔仔细的褪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将浑身泛着粉色的少女抱起,往里面一扇门走去。
白凤飞在他怀中依旧微微颤抖着——她终于要成为他的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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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玉仪已经抵府,自从白凤飞走后,展家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展府一向低调,今日也门铺红毯,沿途三里,花团锦簇,一片喜气。
“玉仪,如今你贵为娘娘,怎么却憔悴了许多?”大厅内,老夫人正拉着展玉仪的手,老泪纵横的端详着。
她的女儿,送走的时候还珠圆玉润,面如春花,如今三年未见,眉眼间虽多了几分贵气,可那娇媚天真却都不见了。
“娘,后宫烦心事多,不比家中。”展玉仪素手一挥,身边的丫鬟尽数退去,她看着端坐面前爹娘,“噗通”一声跪下说道:“爹娘,孩儿不孝,三年未归……”
“快快起来,你现在贵为皇后,怎能行如此大礼。”展老爷伸手扶住她的胳膊,面上露出一丝怅然。三年未归,偏生选了这个时间归来……
展元承站在一侧,嘴角紧抿,静静的看着悲喜交加的家人。
他的心中总有一丝不详的感觉。
“爹,女儿一直身居深宫,一路走来,偶听两国间的流言……我想择日面见皇上,献上贡礼,以示摩尔国对金主国一片赤忱。”不知寒暄了多久,展玉仪眼波流转,话锋蓦然一转。
“只怕不好,妹妹你乃后宫之主,这种国事,原不该抛头露面,”展元承微微一笑,接话说道,“摩尔国国君可派使臣……”
“既是流言,就让它自己消散。”展夫人呵呵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
“玉仪,这几日舟车劳顿,其他事情不必多虑,有君有臣,国家大事无需你一个女子挂怀。”相国也笑道。
“是呀,继续说说你在那边的情况?受委屈了没有?”展夫人眼泛泪光,打量着自己消瘦不少的女儿。.
众人说话间,万般小心,都不去碰触那三个字——白凤飞。
似乎相国府中从未有过顾盼神飞的五妹,而曾叫展凤飞的那个少女,也从未出现过。
*********
白凤飞浑身酸痛的醒来,刚一睁眼,便看见苏格笑意盈盈的双眸。
凌乱的床上,有着刺目的落红和残留着情欲的味道。
就这么……成为他的妻子。心中不知是悲是喜,不知为何,在最痛的时候,想到的是展元承的温润的笑容。
“飞儿。”苏格看着怀中娇羞慌乱的女子,唇边不由浮起宠溺的笑容,他紧紧了臂膀,唇温柔的落在她的额上。
“王爷……该去早朝……”
“不要。”苏格拱了拱她,撒娇道。
白凤飞心中暗暗叫苦,她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苏格的痕迹,没想到小王爷看着清秀天真,却这么热情,连体力都好的让她无法承受。
“我……起床练剑去。”呜,没想到这一夜的折腾,比她骑三天三夜的马还要累。
苏格在背后低低笑着,伸手抚上那张莹白娇嫩的脸,那双清澈见底的黑眸中已经蒙上一层泪花,映衬的那张脸更娇羞绝美。
一大早,冷清许久的王爷府又热闹起来。
*******
“王妃,您可是越来越美了。”碧云轻轻梳着白凤飞墨黑长发,只是几天而已,他们的王妃,似乎夺目的让人不敢正视。
白凤飞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眸中一如既往清亮透底,只是眉眼间多出了几分淡淡的风情娇媚。 wωω▲тTk ān▲℃o
“晚上皇上御花园设宴,王妃小心。”碧云见白凤飞不语,忍不住多嘴说道。
白凤飞这才收拾起心事,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这段时间,苏格像迷恋上糖罐的蜜蜂一样,几乎天天围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她的精神体力一向好的让人羡慕,可这几日,却被苏格缠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王妃,皇后如今回国省亲,皇上他一向……”
“碧云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议论起皇上用心来。”白凤飞慵懒的趴在妆台上,打断碧云的话,笑着说道。
她的腰还是好酸,苏格这几天,就没让她睡过一次好觉。
想到苏格,红唇微微翘起,她的心底涌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自从离开展府之后,心一直是漂泊着,如今,竟然有了一丝温暖如家的感觉。
她不知道真正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滋味,但是,她清楚,那个叫苏格的男人,将他的感情毫无保留的都给了她。
在他的眼中,她看见温柔和宠爱。
“碧云是说真心话,王妃不知,去年您初次来王爷府,皇上就多次借口下驾王府……王爷可是次次当面黑脸……”
“嘘,碧云不要乱说。”白凤飞半眯着眼睛,似乎有些困了,懒洋洋的说道,“好无聊,这里还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
“我的小王妃还想去哪里?”清亮的声音飘了过来,苏格笑语盈盈的在铜镜后看着她。
白凤飞脸上突然飞起红霞,忙别过眼,说道:“只是随口问问。”
自从成了他的人之后,她一看见苏格就觉得……羞怯。
苏格挥挥手,碧云乖巧的退下,带上房门。
他唇边含笑,那双手还没搭上白凤飞的肩,就被她敏捷的躲过。
“苏格,你又想做什么?”白凤飞警惕的看着他,生怕他又将她扑倒在床。她可受不起整日欢爱,可苏格对爱的表达方式,似乎就是无度的索求。
“看王妃的身手,似乎并不疲累。”苏格唇边挑起坏坏的笑,说道。
“你不要乱来……”白凤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格摇头打断。
“哪有妻子这样对相公说话的?”苏格宠溺的笑道,“坐下,别怕我。”
白凤飞咬咬唇,终于坐了下去,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法反抗苏格。
“我只是想帮王妃梳妆,这么紧张干嘛?”苏格从铜镜中满是爱意的看着白凤飞有些紧张的小脸,忍不住笑了。
白凤飞偏着头想了想,他是她的夫君,她已经将全部都交给了他,为什么还要紧张?
苏格看见她这幅模样,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微微一笑:“又在想什么?”
白凤飞皱皱眉头,伸手握住苏格的手:“苏格,我知道为什么会紧张了。”
苏格来了兴趣,紧紧盯着她,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做那样的事情,只恋温柔乡……苏格!”白凤飞的话没说话,苏格就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唇角。
“可是我喜欢这样爱你。”苏格的声音很害羞,但是脸上却一点也没害羞的表情。
“那……那也要注意场合和时辰,你没日没夜的……唔……”话又没说完,就被苏格热情的吻住。
“谁让小王妃的味道这么好,食髓知味……”苏格略略离开她的唇,笑着甜蜜,“我还没教会你怎么亲吻吗?”
白凤飞涨红了脸,看着近在咫尺的温柔俊脸,一掌就推了过去,
也许是还没适应,总是做这样缠绵的事情,让她觉得很羞怯。
“不闹了。”看见他的王妃眼底那抹羞涩,苏格心中满满都是温暖,他拿过雕凰镶玉的银梳,认真的梳起已然长长的丝缎黑发。
他清楚的记得,白凤飞初到王爷府,那头桀骜张狂的齐肩短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从看见她的短发开始,心就开始疼了。不知道她要下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才能斩断那三千青丝,和展家诀别。
如今,初夏已至,这柔软黑发,才刚刚长到能用玉簪挽住。
也刚刚绾住她的人和她心。
苏格唇边又露出淡级了的微笑,明明晃晃的倒映着真实的幸福。
御花园技惊四座(解禁)
“王妃难道不知从夫之道?竟夺王爷酒盅……”虽然这王妃漂亮的让人不敢正视,但王妃终究是王妃,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皇后。她连皇后都敢顶撞,更何况小小王妃。
“恕我不知,不过再不济也轮不到你来教我。”白凤飞对青楼之人也没这么鄙夷,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今日,王爷的酒盅就在我手上……”
苏格突然轻轻握住白凤飞的柔荑,含笑说道:“本王的酒……”
“你若是想喝,我给你倒。”白凤飞不悦的盯着他的眼睛,她才不管什么从夫之道,苏格既娶了她,就该从一而终。
“哪里有劳王妃,这种事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就好。”趴在苏汶身边的薄衫女子走了过来,她虽听过白凤飞之名,但今日一见,除了那张令人惊艳的脸,更让她诧异的是她居然是一点礼教都不守,“而且,夫君在外,王妃……”
白凤飞眉头微蹙,看着苏格只笑不语的脸,自斟了一杯酒,往苏格唇边送去:“夫君在外,自然要好好服侍。”
她唇边蓦然绽开一个笑容,灿烂到了极致,耀的人眼花:“王爷,你发什么愣,张嘴!”
声音娇娇软软,但是却带着无言的压迫。
苏格心里喜欢极了这种被在乎的感觉,他忍不住想再逗弄白凤飞一刻,故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娘子,你看兄长同僚都在,给我几分薄面,不然以后人人说我惧内……”
“那好,我也要男人伺候着喝酒!”白凤飞扭过脸,也低声说道。
苏格差点失笑出声:“自古以来,哪有女人让男人陪酒……”
“这样才公平。”白凤飞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似是温柔的温存,却杀意十足的将那杯酒狠狠灌进苏格的口中。
然后,转身坐的端端正正,目不斜视的自斟自饮。
众女子看见小王妃突然放开王爷,以为是被训斥了,又都凑到他的面前,一时间,香风软语不绝于耳。
苏格余光看着白凤飞的反应,见她面无表情的端坐着,伸手接过身边媚眼歌姬的酒盅,正要往唇边送去,只见白凤飞的手指紧紧攥住酒杯。
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出门就能左搂右抱,女人就必须忍耐。
反正苏格是她的人,其他女人不能染指!
心里这样想着,猛然被另一个女人挤入她和苏格之间,听着她咯咯笑着:“王爷今日好无趣,这酒不好吗?姐妹们不够美吗?”
“哈哈,贤弟,这里的歌姬虽不及王妃一半美貌,但也风情各异,你挑几个喜欢,就当朕送的礼物。”
白凤飞眉头又皱了起来,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酒,自古宝剑赠英雄,酒色只会让人堕落。这个皇帝当的真差,虽然她不喜欢金轩遥,但不得不承认,那才是帝王之气。
苏格看了白凤飞一眼,他的王妃现在似乎在想着其他人,他心中涌上一丝不悦,伸手将中间女子推开,淡淡道:“不敢,皇兄还是自己留着享用……”
“王爷,皇上奖赏,岂能拒命?”曹子闵粗狂的笑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笑道。
“曹大将军护国功大,若论奖赏,也该先赐将军。”
白凤飞听着男人们的客套话,心中不觉无趣,很想溜出去透透气。
她烦厌这种场合。伸手一杯杯的倒酒往口中灌去,喝醉了最好,就不用听这些无聊的话。
直到苏格轻轻按住她的手腕,白凤飞这才转过脸,微微嘟着嘴,附在他耳边略带醉意的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身边的王妃吐气如兰,娇憨醉人,让苏格不由有些心旌荡漾,伸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宠溺的说道:“待会就走。”
白凤飞看着他身边靠着的女子,心中有些异常的情愫,伸手狠狠的捏了捏苏格的腰眼:“我要出去透气!”
“知道现在我的王妃是什么表情吗?”苏格忍着笑,故意逗她。
白凤飞看向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映着的脸上,隐隐的带着醉意和几分醋意。
嗳?她什么时候会有这么怨妇表情了?
白凤飞不由一怔,慌忙避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带着酸溜溜的感觉。
“听说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今日姐妹们有没有眼福……”苏汶身边的红纱女子看着亲密相拥的两人,故意低声说道。
“对对,朕都忘了。”苏汶紧紧搂着身边的红纱女子,看着苏格笑道,“贤弟,今日都如此高兴,不如让王妃也……”
“王妃最近身体不适。”苏格不等他说完,立刻拒绝。
“早就听闻小王妃惊才绝艳,今日若能一睹风采,死而无憾。”曹子闵兴奋的打断苏格的话说道,似是没看见苏格脸上的不悦。
“大将军岂能随便死了?”苏格微微一笑,眸中却闪过讥讽。
曹子闵微微一愣,接着有些吃味的笑了起来:“玩笑玩笑,只是王爷连皇上的旨意都不放在心上……”
“曹将军什么意思?”苏格唇边依旧带着笑容,可眼神却渐渐冷锐起来。
苏汶见气氛不对,立刻打着哈哈说道:“皇弟,朕只是想一睹王妃风采,绝无他意……”
“琴棋书画,只敢说略通一二,不知道皇上想看什么。”白凤飞见苏格要动怒,微微一笑,手执白玉壶,开口问道。
“飞儿!”苏格低低沉喝。
“王妃真快意,”曹子闵先拍起手来,笑的连厅都震动起来,“皇上,难得王妃献艺,可千万不能轻易错过。”
“当然当然。”苏汶对曹子闵露齿一笑,拍了拍手,外面很快走进一行人,扛着一尾巨大的琴,厚有两尺,长约三米,宽宥四尺。
看来他们早有准备。
苏格脸色微变,正要拂袖起身,却被白凤飞按住,她微微冷笑:“献丑了。”
她不喜官场官话,更厌恶繁缛宫规,话音刚落,人已俏生生的站在琴弦之上。
“咚”!起调就高昂无比,震的人耳膜一疼。只见琴弦上橙色衣裙的女子,抬脚踢腿,身姿曼妙,在粗有半寸的琴弦上潇洒自如的跳跃穿梭。
琴声如同雷音,叮叮咚咚从耳膜直贯心脏深处。那些歌姬宫女纷纷捂住耳朵,只觉内心之气翻涌不息,似乎那个绝色王妃并非在弹琴,而是一步步在撩拨她们的心房。
勾脚,旋回,衣裙翻转间,只剩下那张清丽的脸,带着似嗔似喜的微笑,将一曲《将军令》奏完。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场中人都气血翻滚,直到白凤飞轻飘飘的落下,微一福身,苏汶才捂着胸口,从琴声中醒过来。
这样的琴声,让人无法去记着曲调,只被那高亢之极的声音牵引着,先是被那气势震慑,直到最后,还是被琴声震慑着。
“王妃琴技高超……”苏汶直勾勾的盯着白凤飞,连话都不知该怎么说。
“哈哈,果然够气魄!”曹子闵如今还觉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他拍掌大笑,“真想看看王妃其他绝技。”
白凤飞微微一笑,盯着曹子闵挑眉道:“将军兴致真高。”
“皇兄,今日玩的已经尽兴,请恕小王先行告退。”苏格走到白凤飞身边,微笑着说道。
苏汶看向曹子闵,他甚至想现在就将那个言笑晏晏的王妃拿下,送入自己的寝宫。
“王爷,难得今日王妃献技,不如多让皇上饱饱眼福……”曹子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不等苏格回答,白凤飞眼神掠过曹子闵的脸,淡淡一笑:“将军都开口了,怎能不从。”
她心内奇怪,隐隐觉得不对。皇上对苏格一向忌惮三分,从不敢激怒他,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这种要求,将苏格脸面扫尽,不知到底有何居心。
甚至曹子闵动不动就搬出皇上御口来压制,像是某种隐隐的威胁,让她心中更是谨慎起来。
眼前蓦然竖起三丈宽,一丈多高的黄绸,接着笔砚奉上,那毛笔粗若儿臂,两人端着,跪在白凤飞面前。
“飞儿……”苏格正欲阻止,白凤飞已经沾墨即挥。
橙色明丽的身影轻移,不过瞬间,笔落墨洒,黄绢上赫然十四字,字字狂狷,力透黄绢:百代兴盛依清正,千秋基业仗民心。
“我们走吧。”白凤飞也不看上面**不羁的字,歪着头对苏格笑着说道。
苏格伸手搂过她的肩膀,心中已经开满了花朵,很香很迷醉。
“飞儿稍等。”他忽一挥手,身形一动,原先灿若白天的大厅顿时陷入微弱的光线中。也只是一瞬间,反应过来的侍卫慌忙掌灯。
苏格转身,温柔的牵着白凤飞的手,径直往外走去。
只见他身后的黄绢已经破裂,摇摇晃晃的一个大大的“诫”字,透过烛光映射在苏汶苍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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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担心什么?”软轿里,苏格手指绞着白凤飞的黑发,问道。
“你不觉得今天皇上和曹子闵很奇怪?似乎在试探什么?”白凤飞抬起脸,说道。
“试探?”苏格宠溺的亲了亲她的脸颊,满意的看着她迅速红了的脸,才笑道,“他们是在试探本王的底线。”
“底线?”白凤飞眉头微皱,将苏格的脸推离自己几寸。
“谁知道他们想捣什么鬼。”苏格的脸又凑了过去,吃吃笑着,“不过小王妃今天的表现很好……唔,我是说挡酒的那时候。”
白凤飞面色更红,怒怒的瞪了他一眼:“既然我们都已经是夫妻,那你就不该再搂其他女子。”
“你都看见了,皇上御赐……”苏格委屈的嘟着嘴,伸手将她的手捉到嘴边,说道。
“别拿皇上做借口。”白凤飞抽出手,不解气的拧了拧他粉嫩的脸,“从今天晚上开始,你给我去书房面壁思过。”
“娘子小声点,被路人听见,可是要耻笑的……”苏格见她这幅可爱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说着身体就压了过去。
“苏格!”天啊,她为什么会成为这个精力旺盛又肆意妄为的王爷的女人,他可以随时随地的为所欲为,让她头疼死了。
“谁让娘子晚上不带为夫睡觉?那就在这里先行夫妻应尽之礼。”苏格的手已将白凤飞的腰带扯下,唇边带着笑,眸中却情欲浓浓。
他早就忍不住了,从她为他挡酒的那一刻,就想着怎么爱她。
嗯,小王爷爱的表达方式,就是……**。
他喜欢看她在他身下或哭或笑,被他宠爱的模样,太迷人,让他上了瘾,根本无法放手。
“住手,这里……这里是……”白凤飞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格吻住唇。
“哪里都没关系,谁让王妃**我?”苏格丝毫也不讲理,无论平时他多疼爱宠让白凤飞,在这件事上,从来都是霸道专制。
“苏格……好……好,晚上带你一起睡觉,别在这里……”白凤飞无奈的投降。
“这还差不多,可是……”他伸手握住白凤飞的手,往他下身探去。
白凤飞掌心碰到那个热热烫烫的坚挺,像是触电一样的缩回手,愤愤的盯着苏格:“苏格哈尔,你能不能庄重点?”
说她不守礼教,行为疏狂,这个王爷,可比她厉害多了,在某些事上,简直就是恶魔。
“那你好歹安慰下为夫嘛。”苏格不依不饶的凑了过来,“如果不能满足我,那真要向皇上要几个歌姬当你姐妹……”
“你敢!”白凤飞冷声说道,“你要是敢找,我也给你七八个‘兄弟’。”
“哈,小王妃敢找,估计没人赶来。”苏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明明是那么荒诞的事情,他的王妃却能用那么认真冷厉的口吻说出。
“你还能笑得出来,”白凤飞无奈的叹了口气,“苏格,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苏格止住笑,问道。
“苏汶的态度有些奇怪,你要小心。”
“为了你,我也不会有事。”苏格心里涌着满满的幸福,伸手又将白凤飞揉进怀里,喃喃的说道。
“你要多勤于政事,别总是……我说话你听到没有!”被苏格吻住脖颈,白凤飞又羞又恼的扬起声音。
她不是排斥男女之事,只是苏格每次都不分时间场合,无休止的索要,让她头疼不已。她的性格原本就率性而为,但是遇到了更“率性而为”的苏格,像是被死死克住了一样。
“谨记娘子教诲,还有什么?”苏格吮咬着洁白光滑的脖颈,盯着高耸的胸口,克制着欲望问道。
“还有就是放开我!”虽然都是不守礼教的人,但是白凤飞可没苏格那样对男女之事如此热衷,在软轿中做亲密之事,想都没想过。
“苏格!”
“好飞儿,我难受着呢。”苏格眼也不眨的说道。
“哪里难受了?”白凤飞立刻上当,伸手摸上他的额头,问道。
苏格微微一笑,突然俯下头,隔着柔软的衣料,一口咬在她的胸前,惹得身下人立刻僵硬起来。
“那里……你看都肿起来了。”苏格没有一丝羞耻,无辜的拉着她的手又来到自己身下。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软轿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让抬轿的八个大汉都走不稳路了。
王爷又被王妃修理了。王爷府的侍卫们纷纷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
御书房内,金轩遥手握佛经,眼神却落在窗外姹紫嫣红的御花园内。
走了一春,又到夏天,他的心似乎更加空了。
“皇儿最近很忙?”太后走了进来,周围的宫女纷纷跪地请安。
“母后。”金轩遥的眼神从窗外收回,落在太后身上,迎了上来。
“自从展相国大女儿省亲归来,皇儿好像就忙碌起来,也不去看母后……”略带埋怨的声音,太后的眼神落在他手上的经书,语调微微一顿,不觉诧异的问道,“皇儿也开始修佛了?”
“呵,只是最近心烦,随意翻看而已。”
“有什么烦心事,告诉母后。”太后有些心疼的看着金轩遥略微清瘦的脸,说道。
“母后,你说如果想让一个人记住自己,除了爱,就是恨吗?”金轩遥侧过脸,明媚的阳光在他俊美的脸上跳跃着。
太后心中微微一紧,接着笑道:“谁说的……皇儿最近太累了吧?没事也可出宫走走,别闷坏了身子。”
“嗯,过段时间或许会出宫。”金轩遥的脸一半隐在阴影中,阳光的那面慵懒的俊美,而这面带着阴冷的寂寞。
太后心中又抽紧了,她的皇儿虽出世就无皇位之争,但也无兄无弟,他在即位之前,是被他父皇逼着学习治国之道,毫无一点自由;即位之时,刚懂情爱,心爱的女子却自杀宫中;如今,他似又有了情爱之心,可惜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她不确定自己的孩子是否真的爱那个叫白凤飞的女子,原先只以为是一时气盛,白凤飞又美貌惊人,觉得那就是爱了……
可现在又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若只是气盛,想将京城第一美女揽入皇后的位子,他不会现在还顾念着已经成为他国王妃的女子。
依照金轩遥的性格,即使深爱,若是得不到,也不会拿这江山去赌一个女人。
她只担心,她的皇儿走上了和先帝一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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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路的最后,是毁灭。不知道究竟是深爱,还是恨,走到了最后,只有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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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三日后回都城。”齐山在苏格身边说道,“她曾去拜见过金主国的太后,逗留不久,剩下的时间都在展家。”
“知道了。”苏格淡笑,他现在突然只想过安静的生活,每天可以和他的小王妃在一起,就足够了。
什么江山,什么权力,在他眼中,也抵不过她的唇间一笑。
他的眼神又落在不远处嬉戏的白衣女子身上,她正和碧云对着一本书指指点点,脸上的笑容极为明媚。
他现在,就想守着这样的笑容,看她无忧无虑的笑。
“苏格,过来!”白凤飞招手,在阳光下大声喊道。
他微微一下,踏着初夏的阳光,走了过去。
“你说如果用这一招,应该怎么破解?”她指着一本泛黄的书,上面刻着武功招数。
这是他无意间得到的一本武功秘籍,里面招式诡异,他倒没怎么去研究,没想到被白凤飞翻出来,看的津津有味。
“你研究这些做什么?”苏格宠溺的看着她,伸手将书夺去,扔到一边的石桌上,“你应该多看看这种书。”
他手掌一翻,从背后掏出一本书来,包着黄绢,在白凤飞眼前一晃,随即收起,笑着说道:“这是一个奇人送与我的旷世奇书,据说学会了里面的招数,可以横行天下,无人能敌。”
白凤飞虽然武功平常,爱好却广,一听见是奇书,双眼发亮,立刻扑了上去,抓着苏格的衣袖:“是么?借我看看。”
“不行,既是奇书,当然不能随便示人,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苏格故意板起脸,说道。
“好处?”白凤飞围着他转了几圈,也没能拿到那本书,不由跺了跺脚,准备用武力了。
众人见王爷又在逗弄小王妃,纷纷掩嘴微笑,都退到一边。
“亲我一口。”苏格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唇。
如今的白凤飞再不会因为亲他一口而落泪,她会大大方方的送上自己香吻,丝毫不觉尴尬——她这样性格洒脱的人,遇到一个不守礼教的夫君,自然做什么都觉得理所当然,前提是,只要她愿意。
“吧嗒”!果然,她急急的亲上苏格一口,接着就满脸期待的看着苏格。
“哪有这么糊弄的。”苏格看着她期待的小脸,忍不住笑了。
“苏格。”觉得自己有些上当,白凤飞皱起了脸,清澈的眼中写满了不乐意。
“再来一次,认真点。”苏格微微低下头,说道。
白凤飞有些不愿意,但是想着那本旷世奇书,只好深深吸了口气,“吧嗒”,这次是重重的狠狠的亲上苏格的薄唇。
苏格伸手扣住白凤飞正要离去的小头颅,他的王妃总是以为吻是分轻重,而不是分深浅。不管他教了多少次,她不知道是装迷糊还是真迷糊,依旧是“吧嗒”一口。
“唔……”白凤飞被强吻的糊里糊涂,捶着苏格的胸口,等待他放开的时候,已经涨的脸通红,“现在可以了吗?”
她现在也学乖了,既然被占了便宜,就该索要自己该得到的。
苏格见她倔强的性格渐渐变得柔软,心中也满是甜蜜,伸手将那本书拿出,递给她说道:“好好研读,嗯,这里面要是有不懂的,我到是可以指点。”
白凤飞欢天喜地的将那本书抱在怀中,转过身,跳下凉亭,往假山处走去。
横行天下,无人能敌,那为什么苏格不去学?
心中带着一丝疑惑,打开那本包着黄绢的书,才扫了一眼,脸色立刻变了。
“苏格!你给我过来!”暴怒的声音从王爷府的后花园炸开来。
“娘子有什么不懂的?”苏格依旧笑意盈盈,不怕死的问道。
“这是什么书?这是什么功?”那本被黄绢包着的***,被撕扯的一片片,四处都是翻飞的人物交合图,让人脸红心热。
王爷府中,人人都捂着嘴,硬生生的忍住笑,憋红了脸各做各的事。
“娘子哪里不懂,回房再练。”苏格笑得更加灿烂,伸手要去抱眼前的人。
白凤飞气不打一处来,他总是这样捉弄他。她也不再客气,伸手夺过身边清扫丫鬟手中的扫帚,劈头盖脸的往苏格身上打去。
“让你练!别跑。”
“下次不敢了,娘子哎,你真舍得打……”
一时间,王爷府大呼小叫,又热闹起来,直惹得高高院墙外的行人纷纷驻足。
王爷府曾一向森严静谧,自从今年春天开始,就渐渐热闹起来,如今站在院墙外,都能听到里面的笑语欢声。仿佛摩尔国的春天,一下都冲进了王爷府中,填补了往年的寂寞孤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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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府外的街角酒肆,一个年轻冷漠的男子,正坐在角落里,缓缓的喝着茶。
他的眉眼细长,五官有些单调,却十分耐看。看久了,甚至觉得很英俊。
他正是阿烬。
“听说这次的龙舟会,小王妃也要参加呢?”不远处,人们纷纷议论着即将来临的龙舟会。
“真的?这次还真与民同乐……”
“别说,现在王妃回来了,王爷整个人都变了,你去墙角下听听,王爷府那个热闹哟。”
“真好,这次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吧?”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嘘,被王爷听到,小心你的脑袋。王妃怎么会走?她是摩尔国的王妃嘛。”另一个人低声呵斥道。
“是、是,她是摩尔国的。”那个人立刻点头附和,还看了周围一眼,生怕真被王爷的人听去。
“今年的龙舟会一定很热闹,哈哈……”
阿烬默默的抿着茶,看着繁闹的青石街道,无悲无喜的眼中微微暗沉下来。
*******
“苏格,这条船……”白凤飞站在河边,看着那条两层的大船,皱着眉头喃喃的说道,“民脂民膏啊……”
“什么?”苏格转头看着明丽依旧的女子,问道。
“苏格,你要是做了贪官,我可第一个不饶你。”白凤飞脚尖一点,掠到高大的船上,眉头皱起的更厉害了,她想要个龙舟,可不是大船。
“怎么了,不喜欢?”苏格掠到她身边,低低问道。
“我想要赛龙舟,不是看龙舟赛。”白凤飞往楼上一层走去,俯瞰着整个河面,嘟囔着。
“哪有女眷抛头露面划龙舟的?”
“哼,你还在意这些吗?别找借口,就是不想让我玩。”白凤飞转过脸气鼓鼓的瞪着苏格,说道。
苏格哑然失笑,他的小王妃也越来越聪明了,他是不愿她抛头露面,在一群男人中穿梭。
“王妃若是还有力气,陪夫君在家中划船不好吗?”
“家中哪有船……”猛然领悟到苏格言下之意,不由又羞红了脸,握起拳头毫不犹豫的砸了过去,“苏格,不准胡说。”
“唔,看来昨夜惩罚太轻了,打得我好痛。”苏格明明避过了那虎虎生风的拳头,口中却叫着痛。
“别跑。”白凤飞见他往船内跑去,立刻追了进去。
只见船内橙色的软榻衬着白色帘幔,看上去似乎午休会很舒服。
这么一想,不由觉得有些困了。她一向都是精力十足,最近愣是被苏格折腾的睡眠不够。
“是不是想睡觉?”苏格突然从她身后出现,搂着她的腰肢,问道。
白凤飞点点头,侧过脸,有些恼怒的看了他一眼:“都怪你,天天不让我睡好觉,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去书房……”
“不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苏格亲了亲她的脸颊,死皮赖脸的说道。
“那你不要每次都……唔……”红艳艳的唇又被堵上了,白凤飞吃力的呼吸着,伸手要推开他,可是手刚举起,腰带就被解开。
“为王爷府添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小人儿吧。”苏格唇边带着一丝邪恶的微笑,将她亲的头昏脑胀,伸手扯掉她的衣袍,说道。
“你以前就说了这话……”白凤飞在这种事上,总是吃亏。她根本施展不开拳脚,还没挥手,衣衫就被脱掉一半,等她仓皇的拉起上衣,鞋子又被拽掉,如此反复,总是会在她手忙脚乱中,衣物一件件被扯掉。
“那谁让你的肚子没动静。”苏格委委屈屈的说道,手上却毫不留情的将她的肚兜拽掉。
“苏格,不要在船上乱来。”白凤飞抓着衣服,几乎想杀人了。
光天白日,放着自己家的床不用,偏在这船上……
虽然这段河岸十分偏僻,可是下面还有那么多的近卫军。
苏格可不管那么多,他就想每时每刻都疼爱她。
三下两下的除去自己的衣衫,迫不及待的就扑到那洁白诱人的身体上。
龙舟会:江山美人争(解禁)
狠狠的蹂躏着她的红唇,直到她有些昏沉的呜咽,才稍稍放过,伸手揉捏着她丰盈的胸口,另一手顺着光滑的小腹往下游去,来到隐秘的花园,轻轻的画着圈。
满意的看着身下的人轻轻颤抖着,抱紧了自己的身体,苏格才压抑着欲望说道:“飞儿明明也很喜欢……”
白凤飞闭上眼睛,有些羞耻的摇着头,她的身体没有不喜欢,但是每时每刻都做这样的事情,让她觉得很没出息。
“还摇头,它都想要了。”苏格最喜欢她现在这幅很乖很无助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真的能给她幸福。
“苏格!”身下的绝美女子,半睁星眸,有些嗔怒的羞红了脸,伸手将他紧紧抱住,她不喜欢他在做这样事情的时候,还有言语欺负她。
苏格被她光滑柔软的身体紧紧抱住,满足的低低叹了口气,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喑哑着声音问道:“飞儿,无论你会不会离开我,我都会听你的话,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去做……这样,你会安心的幸福吗?”
白凤飞微微一愣,偏过头,看着白色的帷幔。她什么时候开始不寂寞的?什么时候开始,在想着家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有了家;什么时候,在想着展元承的时候,会带着微笑?
她似乎拥有了另一种感情的财富,那就是苏格。
如果这种甜蜜带着微酸的感情就是爱情,那她是爱这个带着宠爱笑容的男人。
“啊!”下身突然闯进来的巨大,让她皱起了秀美的眉,“苏格……你不是说……听我的话……”
“除了这种事情。”突然的紧致和温暖,让他满足的闭上眼睛,亲着她的唇,霸道的说道,“这种事情应该男人做主,其他的事情,都听你的……”
“啊……先不要动。”他突然的移动,让白凤飞又不适的皱起眉头,那种肿胀的感觉,让她怎么都习惯不过来。
相比而言,她还是喜欢到了最后,苏格在她体内出来的瞬间。因为过程总是太激烈,让她累的快不行了,可苏格还是无休止的要。
“不行,这种事怎么能停下。”苏格亲吻着她的眉头,语气十分温柔,下身却猛烈的律动起来。
“苏格……即使要孩子……也不用这么用功……”熟悉的酥麻渐渐代替了先前的不适,白凤飞咬着牙说道。
“娘子不是经常教导言必行,行必果吗?”重重的撞进湿润紧窒的深处,苏格喘着气说道。
“呜……那也不用这样……”体内的酸麻越来越大,白凤飞抓着苏格的背呜咽的不成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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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想出宫?”展元承看着眼前俊美深沉的男人,又问了一次。
金轩遥懒懒的点点头,站在城墙上,半眯着眼看着京城脚下的繁华。
“你也陪我出去走走吧,朝廷最近没什么大事,还有相国和其他公卿大臣。”金轩遥侧过头,说道。
他如今在展元承面前,又不再称呼自己为“朕”。可是展元承知道,他们之间,再不能回到以前陪读时那样亲密。
“皇上想去哪里?”展元承隐隐的担心,垂下头问道。
“你说呢?”金轩遥唇边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反问道。
“是……南下?”展元承岂能不知,只是他希望不是他所猜测的那样。
“南下。”金轩遥点了点头,笑得神秘莫测。
“皇上想去摩尔国?”
“想去看看龙舟会,听说那里的龙舟会很热闹。”金轩遥没有否认,依旧笑着。
看龙舟会是假,想去见白凤飞才是真。
可是展元承如今却不想让她再回来,那个一直占据着自己心脏的女子……听阿烬说,她很幸福……
幸福到忘记曾经的伤害,幸福到忘记了他。
手指渐渐缩进,他有些无力的偏过头,避过金轩遥的目光:“皇上,臣听说江南有个小镇,那里的女子都清如水美如花……”
“朕要去看龙舟,不是看女人。”金轩遥微微一笑,声音还带着一分慵懒,可是将那个称谓变了,他又自称为“朕”。
“元承……元承留在朝中,为皇上打理琐事……”
“怎么?你不愿陪朕一起南下?”金轩遥似乎觉得十分有趣,紧紧的盯着展元承,问道。
“并非不愿……只是朝中琐事太多……”展元承吸了口气,他不是不愿,他是不敢……
不敢再见到那个如花笑颜,不忍再见到那如花笑颜身畔,有了她的依靠。而那个依靠,不再是他。
“明日退朝,你随我一起南下。”金轩遥眼底闪过一丝冷锐,淡淡说道。
看着眼前温雅如玉的男子,脸上极力压下的那丝仓皇,他的心中也渐有不忍。是他在逼他吗?他已经把笙荷公主都下嫁与他,为什么他还要想着那个女子?
那应该是属于他金轩遥的女人,他不愿自己曾经的兄弟,看见她的时候,会难过。
金轩遥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搭上展元承的肩,唇边甚至浮上了一丝笑容:“今日留下陪我用膳对弈。”
“是。”展元承终于按下所有的心思,恢复一贯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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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尔国中,皇后娘娘省亲回国,白凤飞却一脸的闷闷不乐。
她总有些担忧,因为皇后还未回宫,就有宫人传旨,让她去皇宫内坤华楼。
“不愿意去的话,就不用不去了。”苏格看着她有些烦躁的在房间内打转,笑着说道。
“你说皇后娘娘找我会有什么事呢?”白凤飞想了许久,也没有想通。
“也许是展家给你带了什么话……”苏格有些酸味的说道,他就觉得以前他的王妃和展元承走的太近。
“那也不会这么焦急……皇后娘娘还未归宫,旨意却先到,总觉得有些奇怪。”
“或许是太想念你了。”苏格笑着说道,“担心什么?反正我会陪着你一起。”
“苏格,最近我的眼皮直跳,总觉得会有事发生……还是小心为妙……”白凤飞按住自己的额角,说道。
“哈,那是因为我的王妃几日没睡好了。”苏格大笑起来,伸手将白凤飞揽进自己的怀中说道。
白凤飞敲着自己的额头,一点也放不下心。
“好了,别担心,有我在呢。”苏格温柔的拉下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浅浅亲着说道。
“就是担心你呀。”白凤飞转过身,认真的看着眼前漂亮精致的男人,“我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不一样,虽然不是亲生姐妹,可以前的感情,却胜过亲姐妹;而你和苏汶……我总觉得上次的事情很突然……”
“还想着那次御花园设宴?”被她明明白白的说担心自己,让苏格的心情大好。
“你不觉得有点鸿门宴的感觉吗?曹子闵似乎在示威,而苏汶的那日的表现也很奇怪。”
“男人间的事情,你不用去管太多。”苏格宠溺的亲着她的脸颊,笑着说道,“你只要天天微笑……”
“苏格!”白凤飞捧着他的脸,有些不悦的说道,“只有大家都好好的,我才能天天笑啊。”
“飞儿,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苏格突然莫名的红了脸,轻声问道。
“问这个干嘛?”白凤飞一愣,没想到他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立刻放开手,转过身盯着墙上的鸳鸯剑。
“我想知道……是不是?”苏格从身后抱着她,低声问道。
“你都是我的男人了,当然要关心一下!”沉默了半天,白凤飞终于凶巴巴的吼了出来。
“哈,我是你的男人。”莫大的幸福席卷全身,苏格不由从身后抱紧了白凤飞,满心都是沉甸甸的幸福。
“你又在做什么?”白凤飞原先还安心的被他拥着,突然觉得腰带又松了,又惊又恼的问道。
“履行做你男人的义务啊。”苏格笑眯眯的说道。
“苏格哈尔!下午还要去宫中……”
“现在还早呢,先睡个午觉。”孩子般撒娇的声音从她脖颈传来,酥**痒。
“不好!给我去书房……”
“如果娘子喜欢在书房做的话,为夫现在就让人去书房准备张大床……”
等到白凤飞腰膝酸软的从床上爬起,苏格已经精神十足的帮她穿着衣服,不停蹭着她的脸,将她的衣带打的越来越乱。
“苏格,我自己来!”
“飞儿,刚才有人来报,皇后娘娘因为舟车劳顿,明日召见。”苏格笑着说道。
“明天?”
“是啊,明天。”苏格笑得极为灿烂,“所以今天就不用下床了。”
“苏格!不准闹。”白凤飞正在发现,他哪里在给系腰带,她已经糊里糊涂的被他反捆住双手。
苏格哪里会理会她,依旧笑眯眯的摆弄着衣带。
“碧云……齐山……呀!救命……”
一时间,房间又热闹起来,桌子倒地的声音,陶瓷破碎的声音乒乒乓乓的响起。小丫鬟们纷纷吐舌而笑,听着房内传来的声音,不由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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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舟会,小小的摩尔国几乎都沸腾起来,这一日在西玉河边,挤满了人。宽阔的河面上有着五彩的龙舟,场面热闹喧哗的让过客都诧异不已。
阿烬坐在临河的酒肆楼中,静静的喝着茶。
他清楚的看见不远处的高船上,穿着绛红衣裙的女子。
明艳的脸庞上,满是幸福。她的身边,站着清秀漂亮至极的贵气王爷,正轻轻握着她的手,含笑的看着她兴奋欢呼。
突然,船下走来一个宫中打扮的人,走到他们的面前,低低说了几句,接着白凤飞便转头对苏格说着什么。
阿烬微微皱起了眉头,开始仔细打量起热闹的人群来。
他的感觉一向敏锐,眼神扫了两扫,便落在一条彩色龙舟上。
眼神再一转,发现白凤飞已经下了船,正沿着河岸往另一条明黄色的船上走去,那里面,明晃晃的帷幔,映衬着凤冠高耸的展玉仪。
阿烬目测了两船间的距离,忽的起身,往楼下走去。
“客官……茶钱……”小二急忙迎了上来,将阿烬拦住。
阿烬不言不语,从袖中扔出一粒银锭,风一般的下了楼。
“客官,客官,太多了……”小二一抬头,已不见了刚才清瘦男人的身影。
阿烬在人群中,往展玉仪所在的船上靠近。
也许真被展元承说中,龙舟会上有变故。
他无法靠近船边,因为周围都是森严的护卫,许多寻常百姓也都抬头,看着高耸的大船,窃窃私语。
“小王妃……”
“对,是小王妃,被皇后娘娘召见了呢。”
“她们原本就是姐妹,只不过……”
“咄,别乱说,小心脑袋。”
“没想到这次龙舟会,连皇后娘娘都来了。”
周围的声音不绝于耳,阿烬恍若未闻,只在暗中静静观察着有什么异动。
有很多高手。
阿烬不动声色的走着,寻找到最佳角度,在人群中抬头看去。
白凤飞和展玉仪正在交谈着什么,白凤飞脸上笑靥如花,不时往小王爷那条船上看去。阿烬心中一闷,那个不懂情爱的少女,似乎已经爱上了苏格。
她看向小王爷的明媚眼波中,有着信赖和幸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胸闷,脑中只掠过那个拜托他的男人的脸。最初的最初,他原以为,她会留在展元承的身边。可是后来,因为那一系列的变故,展元承成婚,他觉得虽然回不去了,但至少那个丫头是爱着她大哥的。
爱和爱是不同的,阿烬还是无法了解。
“娘娘,皇上为何不陪你一起赏龙舟?”因为阳光太好,白凤飞眯起眼睛,问道。
“你以为男人都像小王爷?”见身边没他人,展玉仪笑着说道。
“苏格呀,”白凤飞又看了站立船头的俊秀男子,抿唇一笑,“他太粘人了,一点也让人吃不消。”
“妹妹如今喜欢上他了?”没有放过白凤飞眼底的那丝温情,展玉仪问道。
“自己的夫君……不喜欢怎么办……”白凤飞脸上微微发烫,但是笑得更明媚了。
“呵!”展玉仪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在叹息,突然伸手搂着白凤飞的腰,低声说道,“大哥有些话让我捎带给你。”
白凤飞微微一怔,随即笑着:“什么话?”
“进去说吧,这里人多。”展玉仪说道。
“好,不过……”白凤飞转头看了苏格一眼,苏格要求她要站在他能看见的地方。
“怎么了?”展玉仪见白凤飞站着没动,问道。
“没事……”突然看见曹子闵对苏格挥着手,白凤飞有些奇怪的说道,“曹大将军今日也来看龙舟赛?”
“他这个人最爱热闹,每年的龙舟赛都会来,飞儿也许不知道。”展玉仪微微一笑,伸手握着白凤飞的手腕,往里面走去。
白凤飞又看了一眼苏格,发现曹子闵已经站在他的身边,正说着什么。
她心里突然觉得不妙,因为再转头,苏汶赫然坐在帷幔中,正含笑看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白凤飞看了眼周围的情势,问道。
“飞儿,苏格他野心勃勃,皇上不能再放任不管,所以……所以请你过来,以免误伤。”展玉仪脸色微微有些泛白,说道。
“误伤?”白凤飞一惊,急忙转身,要冲回去。
外面赫然多了一排禁卫军,将她的路挡住。
“姐姐,让我回去。苏格若是出事,我也不愿独生。”白凤飞退到展玉仪的身边,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央求道。
她的世界已经被颠覆了,原来幸福都是水月镜花,如今终于有了一个亲人,却被说成狼子野心……
“飞儿。”展玉仪眉头也皱起,无助的看了苏汶一眼,“已经来不及了。”
透过帷幔,白凤飞看见不远处的那艘画船,已经燃起了大火。
白凤飞身形一动,当机立断,忽而扣住苏汶的脖颈。
“飞儿,你做什么!挟持皇上,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我只要苏格活着。”白凤飞厉声喝道,“什么皇上九族,如果苏格出事,白凤飞依旧是孤单一人……”
“看不出,小王妃还真是情深意重。”身后阴测测的声音响起,还没等白凤飞转身,她紧紧挟持的男人,忽然鬼魅一笑,手肘一动,便封了她的穴。
糟糕!白凤飞暗暗懊恼,即使是个又笨又蠢的皇弟,有这么多的贴身护卫,也不会这么容易让她劫持。
“皇上。”被劫持的男人伸手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跪在地上行礼。
白凤飞又恨又急,突然觉得腰上围上一双手,身后的男人颤抖着闻着她发间的香气,喃喃的说道:“江山、美人,都该是朕的。”
“皇上。”展玉仪见白凤飞羞怒交加的模样,慌忙走上前,低低唤道。
“今天还要多谢皇后这个贤内助,说服金轩遥里应外合,将王爷势力彻底瓦解……”身后的男人贪婪的将脸埋在白凤飞的颈间,浑身都颤抖着,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白凤飞穴道被制,只恨自己学艺不精,救不了苏格。
原先她还有侥幸心理,觉得依照苏格的才智和他的手下众人,一定有惊无险。可是,苏汶居然说金轩遥也插手此事……
苏格已死?&侮辱(解禁)
而且她曾经的姐姐,竟然也成了阴谋者之一。
心内更加慌乱起来,如果她没有被召到这艘船上,说不准苏格有更好的应对方法。可是现在……苏格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如何,一定也处处受制。
可怜她即使有万般本事,也被封住穴道,甚至连哑穴都封住,只能恨恨的看着他们。
“小美人,不能说话有些难受吧?”苏汶将她扯到榻上,色迷迷的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没办法,谁让我害怕王妃说话呢,像父王一样,一点都没有女人该有……”
“皇上!”展玉仪见苏汶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开始撕扯白凤飞的衣服,惊叫一声,慌忙扑过来,拉住苏汶的胳膊,“皇上不是答应臣妾不碰飞儿,只斩苏格及其羽翼……”
“是……是……朕怎么就忘了呢。”苏汶居然一拍额头,急忙从身下眼神如利刃的女子身上爬起,眼中闪着淫邪的光,“不过娘娘忘了,朕是说,将罪臣之妻囚禁后宫,陪伴娘娘日日自省。”
展玉仪心疼的看着白凤飞,伸手理好她的衣服,低声说道:“飞儿,莫怪姐姐。苏格不除,君无安日。你一向识大体明事理,应该知道姐姐的心思……”
白凤飞不言,那双眼中已是冰寒至极,让人不敢逼视。
“哈哈,皇上,苏格已死,党羽也一一逮捕回城……”洪亮的笑声从外传来,曹子闵大踏步走了进来,也不行礼,趾高气昂的说道,“皇上放心,有臣在,无人再能危及皇位。”
苏格已死?轰然一声,白凤飞只觉得心脏突然碎开,血气翻涌。
“小王妃怎么变成这个模样?”曹子闵眼神落在榻上的白凤飞身上。
“苏格尸体在哪?”苏汶挡住曹子闵的视线,急切的问道。
“早被我扔到河中喂鱼了!”曹子闵大手一挥,丝毫没发现苏汶脸色微变。
“朕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赶紧捞上来!”苏汶突然怒喝,曹子闵微微一愣,眉头皱起,接着立刻说道:“是。”
“皇上莫急,苏格以为小王妃被我们挟持,任杀任剐,被我捅了七七四十九刀,皇上觉得他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朕要看见尸体!”苏汶厉声喝道,接着说道,“小王爷怎么说也是功大于过,只是一念之差,落得如此下场,朕念其功劳,也一定要厚葬……”
“皇上宅心仁厚,江山有福!”众人纷纷伏地高呼,只有白凤飞眼神渐渐空洞起来。
“还有,王爷府所有人统统为小王爷陪葬。”苏汶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这样小王爷也不会寂寞了。”
白凤飞在混混沌沌中,听到陪葬二字,眼神又凌厉起来,奈何穴道被制,一动不能动。
这群假仁假义的小人,若是苏格真的死了,她一定手刃仇人。无论搅起多大的血雨腥风,她都在所不惜。
她只知道,那个疼她如生命的男人,若是死了,她绝不会放过这些人。
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恨意。
苏格,苏格……如今满脑中都是他的笑脸。半个时辰之前,他还拉着她的手,温柔在耳边说着话;两个时辰之前,他还在床上赖着不起……
“皇上,河底太深,全是水草和污泥,打捞太困难。”
“皇上,只打捞到这件血衣……”
白凤飞的心越来越沉,展玉仪半跪在她的身边,伸手拭去她眼角不知不觉落下的泪水,轻声说道:“飞儿,别难过,苏格配不上你,姐姐会给你找……”
“皇后娘娘,小王妃也许不是伤心,正在高兴自己终于一步登天,从王妃,跳到皇上的宠妃呢。”曹子闵呵呵笑着,苏汶皱了皱眉头,伸手拍着他的肩。
“将军今日辛苦了,这西玉河的水即使抽干,也要找到苏格的尸体。这件血衣上……果然是几十处剑洞,将军下手也太狠了点。”
白凤飞怔怔的看着那件血衣,上面刺满了洞。每见一处,她已经麻木的心脏就会抽搐一次。好疼……苏格一定很疼……
********
阿烬站在来来回回的禁卫军外,从他感到不妙的一刻开始,他看见人群中,站着两个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
金轩遥和展元承。
阿烬的侧过脸,隐在人群中,虽然觉得现在情势不对,也只能静观其变。
不远处苏格所在的船突然起火了,众人被惊吓住了,拥挤嘈杂,一时间,让阿烬也无从动手。
“王爷的船着火了!”
“曹大将军也在上面……”
“出什么事了?”
纷纷扰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人们纷纷站在河岸上观看,有些不小心被挤下河去。而大队的御林军出现,将原本就无法控制的局面,弄的更加纷乱。
阿烬一矮身,从人群中挤到河边,故意脚一滑,也掉入水中。
他这一入水,就再没出来过。
金轩遥和展元承看着失控的局面,相视一眼。
金轩遥衣袍一抖,就要往那艘最大的船上掠去,被展元承抢先一步拦下。
“皇……金爷,不要乱来。”这里是摩尔国,而金轩遥只带了几个贴身护卫,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担当不起。
“白凤飞在那船上。”金轩遥眯起眼睛,盯着明黄色大船的顶层,确定的说道。
他们刚到不久,只听见百姓分纷纷吵嚷着失火了,还有王妃王爷之类的话语。
展元承看了船身一眼,拉住身边一个仓皇的小倌,温和的问道:“适才听说有船着火,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公子刚来吗?”那个小倌哭丧着脸,见眼前的男人俊美温雅,贵气逼人,便说道,“王爷的船着火了,不知道现在王爷是否脱险,唉……唉……幸好王妃在皇后娘娘的船上,如今因为这艘画船。出动了这么多禁卫军,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公子爷,您也赶紧躲躲,你看……哎哟……”
“王妃在皇后娘娘的船上?”金轩遥眼神落在明黄色的船上,似是自言自语。
小倌原先急着躲到安全的地方,如今听到金轩遥说话,抬头一看,神情微微一怔,他虽然是无名人物,但怎么也是天子脚下的人,见过多少达官贵人,连王爷都迎面看过,可眼前这个阴沉俊美的男人,却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和刚才问话的温雅男人不同,那张脸,明明带着一丝慵懒,却凌厉的让人不敢正视,似乎带着逼迫人心的寒意,让人忍不住哆嗦起来。
“公……公子爷,你们是外地人,特意来看龙舟会的吧?小的奉劝一句,赶紧回去吧,今个肯定看不成龙舟会了……”他急急的说完,不敢多看那个气宇轩昂的男人一眼,立刻垂着头,顺着人流离开了。
“爷,我们也先退到一边,静观其变吧。”展元承刚才就在人群中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阿烬,心中有些担忧,也许阿烬是发觉他们,事先躲藏起来。
如果金轩遥还在这里,阿烬一定无法动手救飞儿。
“元承,你竟然如此沉得住气。白凤飞生死未卜,你也毫不担心。”金轩遥剑眉一扬,像是在取笑的说道。
“爷,你看现在情况混乱,而且飞儿既是在玉仪那里,暂时一定不会有事。”展元承轻声说道。
“情况越乱越好。”金轩遥眼底浮上隐隐约约的笑容,映衬着明黄色的船身,一闪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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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负责找到苏格尸体,娘娘今日也累了吧,先回宫休息,你们都严守此船,未经朕的旨意,谁也不准进来!”苏汶早就心如猫爪,看见苏格的那件血衣,也放心不少,从衣服上的伤痕来看,他是必死无疑。
“皇上,要臣解了她的穴吗?”曹子闵凑近谄笑着问道。
“她的性子太烈,朕担心……”苏汶看了一眼软榻上的美人,有些迫不及待了。
“皇上担心什么?不是有软筋散吗?”曹子闵从衣袖中摸出一个青瓷小罐,说道。
“对对……朕今天太紧张了,居然忘记这种东西。”苏汶大喜,展玉仪一见那瓷瓶,立刻起身。
“皇上,您答应臣妾……”
“娘娘有些累了,先回宫休息吧。”苏汶冷冷一笑,他如今对展玉仪还有些恩情,因为觉得她可多加利用。可是现在有谁敢坏他好事,那绝对不允许。
“皇上!”展玉仪还没说完,就被两个身形高大的宫女“请”出去。
“快快,解开她的穴道。”看见外人都已退出,苏汶催着说道。
“是。”曹子闵走到白凤飞身边,一手扣住她的脸颊,将青瓷瓶中的药都往她口中灌去, 背对着苏汶的眸中,透着邪气和不甘。
白凤飞冷冷的看着他,这便是让苏格身受七七四十九剑的人。他的眼神根本不是一个臣子的眼神,狼子野心,更适合形容他。
“王妃,再过一会,我保证你不会再有这样的眼神。”邪佞的狂野男人捏着她的唇,将散落的粉末用手指送入她的口中,低声说道。
“将军!”苏汶已经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看着他送药入白凤飞的口中,实在忍不住了,“将军快点。”
“皇上莫急,这药效还需一刻。”曹子闵静静的看着白凤飞,直到她脸上渐渐泛出粉润的色泽,才伸手解开她的穴道。
几乎在同时,一口鲜血从白凤飞口中喷出。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她没事吧?”苏汶被那大片的鲜血吓住,慌忙问道。
“小王妃刚才穴道被制,一直急怒交加,怒气攻心而已,无妨。”曹子闵毫不在意的擦了擦脸上的鲜血,伸舌舔了舔,阴鸷的笑了,“皇上好好享用,微臣告退。”
白凤飞浑身无力,吐出口鲜血之后,伏在榻上微微喘着气。
她雾气蒙蒙的双眸中,杀机隐现。
苏汶见她娇弱不堪的模样,这才笑了起来:“王妃,只要你做朕的女人,朕绝对不会伤害你……”
白凤飞不说话,依旧伏在榻上,微微喘着气。
唇边还蜿蜒着鲜红的血迹,明黄色的绸缎上,因为她的血,像盛开着朵朵梅花。
“王妃是不是难受起来?这软筋散的滋味开始是不好受,浑身无力,身体酸麻,可是到了后面……”苏汶颤抖手,扶住她的肩膀,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第一眼看见她,神采飞扬,明亮的让人睁不开眼;如今,朝思暮想的人就软绵绵的躺在这里,等着他为所欲为。
白凤飞虚软的靠在他的手臂里,半闭双眸,气若游丝。
苏汶颤抖着手摸上她的脸,一接触到那微微发烫的脸,他就迫不及待的胡乱亲上她的脸。
白凤飞咬着牙,眼底的杀机越来越重。
“嗤”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苏汶颈间动脉处,准确的落上一根凤尾银钗。
只是那根银钗,刚刚刺破肌肤,再不能下去半寸。
白凤飞只是抬手拔银钗,就耗费了所有的力气,这一下,再无力刺进分毫。
苏汶因为刺痛,微微皱起眉头,手往脖颈摸去,看见几丝血迹,当即愣住。
白凤飞恨恨的盯着他,一字一顿:“若不杀你……”
唇突然被从苏汶从衣襟下撕开的布条塞住,苏汶摸着受伤的脖子,冷冷一笑,随即发疯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杀朕?苏格有谋反之心,王妃也成了同谋吗?”苏汶伸手拽去她胸前的肚兜,昏沉沉的眼神被**点燃,“若是能在美人身上死,做鬼也风流。”
白凤飞筋骨酸软,小腹处渐渐升起一股热潮,口中被塞入布团,想要咬舌自尽都不可能。自尽?心中掠过一丝冰冷,她怎么可以死,苏格生死未卜,大仇未报,她怎么能死?
可是身体越来越热,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眼前狞笑的男人渐渐变成苏格温柔的脸。
她想抱着他,再不放开手。她想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他的身边,至少……也会站在他的视线里。
她都只是想想,因为神智即使越来越不清醒,她都记得那件血衣。
情毒(解禁)
两道人影神出鬼没的立在苏汶身后,两个男子长身玉立,一个温雅君子,一个俊美凌厉。
展元承的眼神落在衣衫凌乱的女子身上,她修长匀称的雪白身体正在苏汶的身下无力挣扎着,满脸绯红,神情迷蒙的看着上方。
展元承的眼底渐渐浮上冰冷的寒意,他无声无息的接近苏汶的后背,紧紧攥着的手指骨节泛白。
“苏兄好情调,弟弟刚死,弟媳就抱在怀中。”金轩遥淡淡的看了已动杀机的展元承一眼,斜斜靠着门边低低说道。
苏汶刚解去自己的上衣,一听身后略冷的声音,还没狼狈回身。展元承右手微抬,苏汶已经被点上昏穴。
“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金轩遥眼神落在榻上衣衫凌乱,细细喘着气的女子身上,他的小腹突然一紧,许久没有过的情欲轰然燃烧。
展元承伸手拉起黄绸,将几乎不着寸褛的白凤飞紧紧裹起来,眸中尽是压抑不住的心痛。
看见展元承如同珍宝般的将白凤飞抱在怀中,金轩遥有些困难的移开眼睛,淡淡说道:“走吧。”
说完,他身形一闪,已不见了人影。
白凤飞浑身发烫,鼻尖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安心味道,心中说不明的焦躁才稍稍缓和下去。她睁着眼睛,看着眼前俊美温雅的男子,可眼前像是隔了一层水雾,总是看不清楚。
某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在模模糊糊中也能断定眼前的人是她最亲近的人。
放心的任他抱着,一点也没有挣扎,也没有力气再挣扎。
只是身上燥热的厉害,小腹中蠢蠢欲动的火热,像是被一双手撩拨着一样,让她痛苦的蜷缩在展元承温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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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轩遥靠着一颗杨柳,对着平静的河面,微微发愣。
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看见展元承俯身抱住白凤飞的那一瞬间,他有种悲伤的感觉。
说不出理由,只觉得那个温雅的男人,那种终于无法再压抑的小心翼翼,刺的他心痛。好像自己也曾有过这么小心翼翼的感情,好像自己也曾爱过某个人,胜过自己的生命。
只是他的生命,在黎民百姓和江山社稷之上,一个弱小的女子无法承受他的全部。
长发被山风吹起,衣袍猎猎抖动。在这河的最上游,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和自己的心跳,他突然觉得更孤独了。
他或许在一开始的时候,做错了什么。比如,指婚公主许配展元承……
“皇上。”不多时,展元承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女子,从河的下游走了出来。他的衣襟全湿,同样怀中的女子也是曲线毕露。
周围的御林军太多,他们两个人好溜,可是展元承还抱着个中毒的白凤飞,只好让人在水下接应。
金轩遥伸手扯下一段杨柳枝,在指间绕着,淡淡的说道:“你点上她的穴道了?”
展元承点点头,水滴顺着墨黑的发一滴滴落下,略显瘦削的身体包裹在天青色衣袍中,眉眼如画。
“她中了某种毒。”展元承脸色微红,刚才入水之时就发觉不对,他原是想给她度气,却忽的被她反吻住。若不是大内侍卫及时接手,他只怕就那样沉沦下去。
“点了穴阻滞血液流通,药效会发作的更快。”金轩遥说着,叹了口气,走到展元承的面前,看着他怀里似乎安静睡着了的女子,眸中的痛苦之色一闪即过。
他真的爱她吗?他和她不过几面之交,他有眼前这个男人爱她吗?
不过是帝王孤傲倔强的脾气在作祟吧,以为世间最美的风景应该属于自己,最美的女人也该如此……
可是,为什么看见那张脸,心脏还是会不受控制的跳?
金轩遥手指间的柔软柳条突然断开,他霍然转身,有些不解的皱起眉头。
“皇上,飞儿她这幅模样……”
“她所中的毒,说是软筋散,其实是烈性**。你点了她的穴,阻滞血液流通,会加速药效发挥,你看她脸色已有些紫红,若是再不解穴,会血管爆裂而亡。”
“可是……”展元承咬牙,他根本不敢给她解穴。
“这种药物你该知道,即使神医在世,也只有一个方法。”金轩遥依旧背对着他,手指微微缩紧,山林对面突然闪过一道暗黄色的光。
“紫元出事了。”展元承紧张的说道。
“我去看,你……你留下。”紫元是金轩遥贴身侍卫之一,金轩遥撂下话后,头也不回的往对面山林掠去。
金轩遥不知道这一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让展元承留下,是想让他为白凤飞解毒?还是惧怕自己真的强占了白凤飞的身体?
从展元承小心翼翼的抱起白凤飞的那一刻,心底的某些东西就在动摇。他从那隐忍的男人眼中,看到了他没有的感情。
金轩遥心中突然烦躁起来,他站在山林深处,狠狠的一拳砸到树上,直震得树叶飒飒而下。
他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应该将白凤飞抢回自己身边吗?为什么突然迟疑了,看着展元承隐忍的脸,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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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元承此刻并不好受,他宁愿金轩遥留下,也不想自己面对中毒的白凤飞。
他并未在河的上游多做停留,因为这里很快就有官兵搜索过来。
伸手解开白凤飞的穴道,他抱着她在林间疾驰,往偏僻的山中奔去。
白凤飞微微睁开眼,模模糊糊中似乎看见了大哥,她软绵绵的抬起手,往展元承的脸上抚去,喃喃的喊道:“哥?”
展元承心跳蓦然加速,她这一声娇娇软软的“哥”,让他有种落泪的冲动。
他记得她离开展家的那刻,决绝的一声“公子”……
他以为这辈子,再不能听到她唤他哥……
“是我。”他痛苦的低低应着,紧了紧手臂,往山腰深处走去。
“哥哥……”依旧摸着他的脸,白凤飞无意识的呢喃着,觉得热的难受,不由喘着气,无力的抓着展元承的衣襟,难受的哼哼着,“很热……苏格……苏格……”
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心里却恍恍惚惚的知道,这个人的味道她不排斥,甚至很亲近。
展元承咬着牙,任她抓着衣服,难过的哭出来,也不敢看她一眼。
“呜,好难过……”白凤飞额上伸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小脸通红的蹭着展元承的胸口,昏昏沉沉的呻吟着,“好热……苏格……”
展元承心中的堤坝早就塌陷,他突然觉得苏格好幸福。如果他能成为一天的苏格,那死了又有什么遗憾?
他看着怀里的女子长大,已经十六年了,那种煎熬谁能了解?
宁可用这十六年,去换苏格的一天。
白凤飞只觉得抱着自己的温暖男人一动不动,不由急得哭了出来,她很难受,她太难受了……
身体里像钻入了千万只蚁虫,在血液和骨骼中游走啃噬,她早没了神智,只剩下无尽的欲望之毒。
红唇娇艳欲滴,诱人的张合着,清澈的眸中尽是无尽的迷蒙和无意的诱惑,她只想要解除这种痛苦。
展元承终于寻到一处幽闭的石洞,里面缀满了石乳石幔,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洞中有个巨大的岩石,被泉水冲击,将静谧打破,发出的声音,在岩壁回荡。
他跃入岩石下的一滩清水中,将白凤飞温柔的放下,脸上都是汗珠:“飞儿,忍耐些……”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白凤飞柔若无骨的胳膊缠上脖颈,那水中的清凉哪有身后男子的温热舒服。
展元承坐在水中,只是想控制着自己的意志,而白凤飞坐在他的怀中,胡乱蹭着,虽半睁双眸,但是眼神全无焦点。
展元承看着她送到眼前的绝美小脸,一直自制的呼吸渐渐紊乱,他艰难的别过眼,伸手将她身上的绸缎扯去,有些颤抖的伸出手,将她的脸推开几寸,喑哑着声音说道:“飞儿,这就为你解毒。”
他闭上眼睛,薄唇都被咬破,才控制住自己的理智,一只手搂过她,另一只手顺着她平滑的小腹往下探去。
他知道,中此毒者,必须将**去尽,才能解开淫毒。
解毒(解禁)
一洞的旖旎,浅吟低语中,白凤飞终于在最后昏厥在展元承的怀中,像是经历过地狱之火的洗礼,展元承几乎站不起身,将她放在岩石上,盖上绸布,这才脱去自己的衣服,沉在冰冷的水下,静静平息着内心的暗涌。
等到他从水底出来,穿着长衫之时,岩洞的光线一暗,鬼魅般的闪进一个人影。
伤势不轻的紫元靠在岩洞外,从看见主子的那刻起,他就觉得金轩遥神情不对。似乎一直在隐忍着什么,直到将他包扎好伤口,都处在半发呆的状态中。
而且,展大人居然没有陪着主子一起过来。他是金轩遥最贴身的八大护卫之一,自然知道一点金轩遥的性格习惯。可是这次,他却看不懂金轩遥一分情绪。
展元承系好衣带,转身看着金轩遥。
“苏格失踪,王爷府已被满门抄斩。”金轩遥看着静静躺在岩石上的女子,说道。
“皇上要带她回去?”
“不然要怎样?”金轩遥冷笑一声,“看着她沦为苏汶的玩物?还是留下她一个人面对满门抄斩的仇恨?”
“皇上?”展元承微微一愣,他知道金轩遥不会轻易放过白凤飞,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说出这种话。
那个高高在上的王,不是应该说:她是朕的!
在他的心中,不是应该只有这四个字吗?
“我只是不想让她成为别人的玩物而已。”似乎知道展元承在想什么,金轩遥微微扬眉,眸中闪过一丝决绝,“我要她成为金主国的后。”
他金口玉言,怎会忘记自己曾说过的话?
为紫元包扎伤口的时候,他的心好像一直在疼,流着看不见的血。
他是皇上,要什么得不到?偏偏今日为了一个臣子,违反了自己的初衷。
他以为豁达的转身离去,就会放下心中的那份没来由的痴恋,可是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即使他心中还当展元承是亲近的兄弟,即使想弥补之前强嫁公主的错,他也无法将白凤飞拱手相让。
他也不习惯忍让,因为他是帝王!
展元承看着金轩遥眸中的那丝决绝,默默抱起白凤飞:“皇上,什么时辰摆驾回宫?”
“蓝逸和墨阳留在摩尔国,我们立刻就动身回宫。”金轩遥宽大的袍袖一抖,展元承手臂一轻。他怀中昏睡的女子已经在金轩遥的怀里。
像是心脏突然少了一半似的,展元承还保持着抱着的姿势,金轩遥已经广袖一翻,走出洞外。
唇边浮上一丝苦笑,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臣子、是兄长的身份。这样也好,至少能断了自己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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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轩遥双眸暗沉的盯着马车中昏睡的女子,她也许是累坏了,已经睡了五六个时辰,还没醒来。
只是她口中偶尔逸出的人名,让他眉头紧紧皱起。
苏格……苏格……
他一个帝王,居然比不上弹丸之国的小小王爷!
看似闲散的半躺在马车内的软榻上,可眉眼间尽是肃杀的冷锐。
金轩遥抬手懒懒的掀起车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走了一夜,已经三更时分,可是他还毫无睡意。
展元承在后面的大马车中,也盘腿静默着,身边的青玉、白衣和受伤的紫元都在闭目养神,只有他,即使闭着眼睛,也都是白凤飞的脸,灿烂的脸,微嗔的脸,明艳的脸……最后都幻化为娇喘诱惑的脸。
他狠狠的捏紧拳头,身边一直靠着不语的紫元,突然低低说道:“大人,还没睡吗?”
“我素来睡的少。”展元承收回心思,唇边浮起笑容,“待会我换绿影,让他歇息一会。”
赶车的人,也是金轩遥的护卫。他们这八大护卫,和展元承的关系也是非常之好,因为从小都被选拔在金轩遥身边,展元承后来虽拜官当朝,但感情依旧如同兄弟。
“大人……皇上今日心事重重,那个女子……你碰不得。”思忖半晌,紫元附在展元承的耳边,轻声说道。
“她曾是我的妹妹……”展元承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可心中仍是一痛,从金轩遥抱过白凤飞开始,他就知道金轩遥后悔了。
后悔将白凤飞交给他……
“仅此而已。”一拳抵着胸口,压住那股痛,像是在对自己补充,淡淡的说道。
紫元轻轻叹了口气,身边的白衣也睁开眼睛,轻声说道:“大人也该知道,这次皇上南下,只为了她,红颜祸水……”
“白衣!”年长些的青玉声音微沉,八人之中,就数白衣年纪最小,说话也最没遮拦。那个女子,曾是展元承最疼爱的妹妹,金主国谁人不知,他偏说红颜祸水,太没礼数了点。
“原先以为离开金主国,换了姓,会好一些,谁知道还……”白衣有些不服气的转过脸,没说完话,又被青玉狠狠敲了敲头。
“你去换蓝枫,他赶了一夜马车,该休息了。”青玉说道。
这八人中,只有蓝枫和蓝逸是双胞兄弟,两人的长相,白衣永远也分不清。
“那红缨谁去换?”白衣看了眼展元承的脸色,问道。
这八人中,红缨年纪最大,处事也最成熟,他坐在金轩遥的马车前,精神丝毫不见疲惫。
“红缨……我去。”青玉也看了展元承一眼,说道。
他们轮流替换休息,也只为了时刻保持最敏锐的感官,保护金轩遥的安全。
展元承右拳抵在胸口,淡淡笑着。
自从白凤飞离开之后,他就患上了奇怪的心痛病。有时候胸口就像被巨石砸到一样,痛的喘不过去来。
白衣伸手握住展元承的胳膊,说道:“既然睡不着,就一起出去赶车。”
正是因为白衣虽最为年少,以前没少被展元承照顾,所以对展元承才更加关心。
“好。”心痛稍稍好了点,展元承起身,和他一起钻出马车,换了外面两个俊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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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直在朦胧的夜色中颠簸摇晃着,白凤飞只觉得腰快断了,浑身都疼。
她缓缓睁开眼晴,揉着酸软的腰,这里是哪里?
“你醒了?”金石相击般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的性感,在她一侧响起。
白凤飞转过脸,在暗沉的光线中,看见一张雕刻般俊美的脸——金轩遥。
也许是自己做梦了,她复又闭上眼睛,应该是苏格啊,她无论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都是苏格那张精致漂亮的脸。
这张带着狂傲的脸,连梦中都很少见到。
苏格,苏格……
脑中突然闪过苏汶和曹子闵狰狞的脸,还有那件血衣。
“苏格……苏格在哪里?”猛然坐起,头脑中一片空白,抓住金轩遥的衣袖急急的问道。
她身上盖着的衣物,因为起身,都落在脚下。金轩遥呼吸一窒,硬生生别开眼睛,淡淡说道:“他已经死了。”
“骗人!”白凤飞捂住隐隐作痛的头,她的思维太混乱,看见自己暴露在外的洁白身体,还是没回过神,“苏格又在捉弄我……碧云呢?齐山……苏格哪里去了……”
“王爷府已成废墟,你要亲眼看看那些为苏格陪葬的人吗?”金轩遥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火,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这个只知道苏格的女人,这个满脑子只想着苏格的女人,他恨不能现在就撕碎,将自己塞到她的心里。
白凤飞痴痴的看着他的双眸,泪水突然一滴滴落下,苏格死了?那个整天粘着她,给她无微不至关怀的小王爷死了?
是苏格又在恶作剧吧?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死?
看见眼前那张从来都是笑的脸上,突然涌出的泪水,金轩遥的心中也毫无理由的一痛。她居然哭了……是为了苏格那个男人。
手中不由一紧,他略带狂暴的吻住眼前楚楚可怜的人。
纷乱的思绪,被突然袭来的吻打断。白凤飞惊愕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终于像明白过来什么一样,挣扎起来。
“啪”,清脆的一掌,打在眼前俊秀过分的脸上。
金轩遥眉头微微皱起,渐渐危险起来,他捏住眼前那张秀美的小脸,唇被她咬破,渗出一丝鲜红的血。
察觉到眼前男人危险的气息,白凤飞也不甘示弱,冷冷的盯着他。苏格不会死,她要活着去找他!而眼前这男人,刚才做的算什么?夺**女?还是淫**女?
两人都没开口,只是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中交战着。
马车中的光线似乎稍微明亮了些,金轩遥终于先动——白凤飞身上几乎**,他无法确定在这样对视下去,会发生什么。
伸手一抖,将明黄色的绸缎盖在她的身上,金轩遥略带厌恶的转过脸,冷冷说道:“你放心,朕还没低贱到寻一个破鞋做暖床工具。”
话从口中说出之后,他自己也惊诧起来,明明不想这样说的,虽然她曾是别人的王妃,虽然她还和展元承亲密……但是他都不在乎,他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怎么就说出这样刺耳的话来?是被她眼中的倔强刺伤了,还是因为她心中只有苏格那个男人?
好像就想狠狠的伤害她,让她知道自己心中的痛。
“破鞋”?白凤飞也怔愣住。自己是苏格的王妃,怎成了他口中的破鞋?
身体这才觉得发凉起来,她突然想到被曹子闵灌下的药。
这样一想,她觉得身体的酸软更厉害了,像是被无尽索要过留下的虚软。
不想就算了,一想起,小腹又有一股虚火上沿,她慌忙缩到另一个角落,狠狠咬着下唇,抵抗着身体的欲望。
曹子闵下的药太重,如今还有药力还没去除。
手指狠狠的掐进自己的胳膊,她的身体已经被糟蹋了吗?苏格还未找到,王爷府不知现在如何,她又被玷污……
“……王爷府……那些人呢?”刚才听得不是很确切,她低着头,埋在膝间,喑哑着声音问道。
“全都被赐毒。”金轩遥心中这才涌上一丝淡淡的怜悯,但因为那一巴掌,他不愿放下身段,冷冷的说道。
白凤飞的手指陷入肉中更深,她继续问道:“我们现在的地方,是在哪里?”
“是在回宫的路上。”
“是你救了我?”白凤飞现在脑中无比清明,她又问道。
“不算救你,只是带你回宫。”金轩遥语调依旧冰冷。
“你要去哪?”突然看见裹着黄绢的女子,要往马车外跳去,他迅即的抓住她,冷声喝道,“你要回去送死吗?”
余毒未消,心伤难医(解禁)
“那也和你无关!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王妃,即使送死,也不需要你……”白凤飞话未说完,忽然被翻转过身,唇又被狠狠压住。
她强行克制的情欲,几乎被这个火热的吻立刻挑起。
“你说你是王妃!和朕无关的王妃……”这次换作金轩遥,几乎将她的唇咬破。
白凤飞被他紧紧压住,手腕也被扣住,也狠狠的往他肆意的唇舌上咬去。
金轩遥终于放过她的唇,这才发现因为她的挣扎扭动,自己的欲望也被挑起。
“放开我!”白凤飞喝道,她不愿跟他回去,不仅仅是因为苏格。如果被外人知道,摩尔国的王妃被金主国国君掠走,那会做何感想?
她也是为他好,只是金轩遥一味自大狂傲,怎会想到这些。
“展元承就在后面的马车上,即使朕让你走,他会让你走?”金轩遥冷冷一笑,看见白凤飞神情一怔,继续说道,“他绝不会让你孤身回去送死,朕当然更不会。”
展元承……模模糊糊中,好像一直感觉到他温暖的气息围绕着自己。金轩遥如果出现,展元承也一定在不远处,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心情全都沉浸在苏格的身上,她已经不能正常的去思考。
还有这幅被侮辱的身体,和依旧暗涌的情欲……
看见身下的女子双眸一黯,倔强的抿紧唇角,一言不发,金轩遥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伸手捏着她的脸,看进她的眼睛里,低沉的说道:“你没有选择,明白吗?”
白凤飞颤巍巍的对上他满是侵略的目光,忽而,唇边闪过一丝笑,让金轩遥一愣神。她居然笑了,她又笑了……
“既然这幅身子轻贱,皇上怎么还不放手?”白凤飞的那抹笑似乎是讥讽,一闪即过,随即眼底尽是冰冷。
金轩遥心中没来由的恼怒起来,她总是能轻易的激起他的怒气。他狠狠的将她按倒角落中,紧紧捏着拳,克制着怒火:“别想逃,否则朕一定会让你后悔。”
白凤飞蜷缩在角落里,埋下头,闭上眼睛,似乎是又睡着了。
其实自己是逃不掉的,金轩遥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将自己拿下。可是,还是想回去,去找苏格,去看看王爷府到底怎么样了。
腰部依旧酸酸麻麻。她狠狠的咬着下唇,空气中另一个陌生的气息让她有些不安。埋在膝盖中,用绸布紧紧的裹住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可如果真的是噩梦就好了……
金轩遥则阴鸷的盯着角落里的白凤飞,她的姿势无助又警戒,让他即使想去安慰,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走近,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抚。
唇被她咬破,在空气中有种刺痛的感觉。他突然悲哀的发现,自己除了是个帝王,其他的什么都不是,他甚至连怎么去爱一个人都不会。
“冷吗?”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亮了,金轩遥终于问道。
他的声音在沉默的马车中,有些干涩。
白凤飞一动不动,依旧蜷缩在角落,将脸埋在膝盖间。
金轩遥有些不自然的轻轻咳嗽一声,将心底浮起的不满硬生生压下,她就这么喜欢和他作对吗?真是不怕死的丫头!
咬了咬牙,他略略提高声音:“白凤飞,朕在问话!”
对面紧紧抱成一团的女子依旧不动不言,像是睡熟了一样。
终于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长臂一伸,将角落的可怜身影拽到自己面前:“白凤飞……”
话没说话,手里的人像没生命了一样,被拽的跌倒他身上。
金轩遥看见她的脸色,这才有些着慌,他伸手探到白凤飞的额上,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水,肌肤滚烫。
金轩遥忙探向她脖颈间的脉搏,斜若刀裁的修眉紧紧皱了起来,不假思索的拿起一边的披风将她裹住,抱在怀中,往外喊道:“绿影!”
后面一辆马车上,人影一动,顷刻间,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绿影在。”
“进来,看看她是怎么了。”金轩遥担忧的擦着怀中人的汗水,说道。
“是。”绿影身形一动,人已在马车中。
他是八大护卫中,最精通医术的一个,也是用毒高手。
墨绿色衣服的男人,年约二十五六,五官疏朗,看着金轩遥握着的那只苍白如玉的手,他低低说道:“皇上,绿影逾规。”
他伸手搭在白凤飞的手腕上,眉头渐渐锁起。
“怎么样?”金轩遥虽然语调平静,但心中却十分紧张。
“她体内原先邪毒未解,又受风寒,加上情思哀恸……”
“毒?还有什么毒?”金轩遥打断他的话问道。
“皇上……”绿影不知该说不该说,直到金轩遥目光冷锐的点头,他才开口,“她……她原先中了烈性**,阴……**泻的过多,身体内虚,又受寒水,药性还未完全解除……”
“咯噔”,不知是什么被金轩遥捏断,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展元承穿衣系带的场景。
他已经努力在忘记,可是,还是忍不住会想到。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可是他看中的女人,怎甘心让别人分享,越是自己的兄弟,越不能……
“皇上。”说了许久,见金轩遥丝毫反应都没有,绿影微微提高声音喊道。
“赶快治好她。”金轩遥突然暴躁的冷喝。
绿影微微一愣,接着垂头答道:“是。”
虽然皇上心思深不可测,但他从不会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这样的金轩遥,二十多年来,他是第一次看见。
金轩遥抚上自己的额头,他脑中如今一直想着展元承和白凤飞亲密的场景。
“**泻的过多”……
他为什么当时丢下她就走了?狠狠的攥住她的手腕,恨不得捏碎。
“皇上。”一卷插在布上的银针出现在金轩遥的眼前,绿影说道,“针灸逼出体内寒气,扶正祛邪,先将她气血温通,再慢慢调理。”
金轩遥将白凤飞放平,绿影立刻背过身去,说道:“膻中穴。”
白凤飞身上的衣服抖尽,一根两寸多长的银针慢慢捻入洁白如玉的胸口之中。
“鸠尾。”
“巨阙。”
“神阙。”
“气海,关元……”
一路下来,金轩遥额上的汗珠已经一滴滴落在掌下曲线完美的女子身上。只要是男人,对眼前不着寸褛的身体都会着迷。可惜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随着绿影的声音,落在银针。
“乳根。”依旧是稍有清冷的声音,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乳中。”
金轩遥目光微微上移,落在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的两点嫣红上。
银针刺到手指上,才克制住自己。
深吸了口气,缓缓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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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元承坐在马车上,前面的马车中原先传出的动静,已经让他绷紧了神经,直到金轩遥唤出绿影时,自己的心悬的更高,若不是白衣拉住他,他就已经忍不住进去查看情况。
绿影的医术高超,唤他一定是飞儿受伤了。
“大人,别皱眉头了!等一会绿影回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吗?”白衣见不惯展元承这幅模样,摇了摇头,说道。
展元承紧紧抿着唇,握着马鞭指节泛白。
直到绿影从前面的马车闪了出来,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里面的人……怎么样?”绿影正要钻进马车内,被展元承拉住衣袖问道。
“中了毒,受了寒,痛了心,伤了情,你说能好吗?”绿影说完,低身钻进马车内。
中了毒?展元承微微皱了皱眉,也一个转身,往马车内钻去。
“绿影,飞儿体内还有毒?”一把抓住已经坐下闭目的年轻男子,展元承急急问道。
“如今解了,只是身体太虚,最好调养几日,这样颠簸下去,可不是办法。”从摩尔国到金主国都城,以这种连夜奔波的速度,都要十来天才能回去,白凤飞如今高烧不止,即使有良医良药,也不能确保她的身体状况。
“你不是江王两大御医亲手教出的弟子吗?这种小伤,还说什么‘不是办法’?”展元承攥紧疏眉朗目的年轻男子,又急又气的问道。
“元承!”绿影叹了口气,伸手掰掉他的手,“大人呀!身上的伤当然好治,可是心伤难医!”
心伤?展元承一怔,突然想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苏格。
他的神情不由也黯然下来。
紫元也睁开眼睛,看了眼展元承,低低的叹了口气:“绿影,我的伤还是很疼,你该给我换药了吧……”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受伤的,真丢兄弟们的脸。”绿影无奈的说道,伸手将他的衣襟解开,从身边的药箱中找着药膏。
“都说了正在寻找苏格下落,突然被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刺伤,官兵中还有人对我起了疑心,情况纷乱……”
“笨蛋!你一身武功,一点头脑都没有,笨死了!”蓝枫冷冷的呵斥着,他和紫元的关系最好,一个擅长近攻,一个擅长远攻。
“情况混乱嘛,你又不在!”紫元瞪了他一眼,不悦的一脚踹了过去,“我都受伤了,你也一点都不关心,是不是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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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榻安原城
“我不是蓝逸,别认错人了!”蓝枫躲过他的脚,冷冷的说道,“笨蛋。”
“我当然知道你是蓝枫,蓝逸怎么可能像你这样言语粗鲁。”紫元愤愤的说道,“为什么两个双胞兄弟,性格差这么多。”
“还不是因为你太笨,这样怎么保护皇上?还要皇上去救你!”蓝枫更加生气,要不是被展元承按住,就要冲了过去。
“蓝枫。”绿影轻轻呵斥一声,低下头看着紫元的伤,“他的伤口,是一个剑术比你我还快的人所伤。我们这些人中,也许只有墨阳的剑,才能和他一比高下。”
墨阳的剑法之快,当今天下找不出几个人能做他的对手。听到绿影这样说,蓝枫才抿唇不语。
快剑。展元承立刻想到了阿烬。
但是阿烬怎么会无故伤人?
眉头微皱,他正想再仔细询问当时的情况,白衣在外面高声说道:“你们饿了没,前面有家店。”
官道边,天色已经放亮,几家简易的客店还亮着灯笼,外面的蒸笼已经热气腾腾。
两辆马车停在一家包子铺前,红缨亲口尝了几个包子之后,买了几屉,又飞身上了马车,转眼间,车轮滚滚,往北驰去。
包子铺的主人看了眼手中的银锭,又看了看马车,刚才那个年轻侍卫掀起车帘的时候,他只见半张如璞玉的脸,虽只有半张,但那半合的凤目,墨黑的眉,和挺直的鼻梁,带着一股无言的压迫和冷冽之气,让他直愣愣的打了个冷战。
如果那半合的眸,看向自己,他一定双腿发软,会不由自主的跪下。
自己在这条官道上卖了三十年的包子,见过多少达官贵人,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悸。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他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老头子,发什么愣,哎呀,这么大锭银子……”老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收回视线,将银锭放入怀中,又开始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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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一直脸色绯红,浑身滚烫,任绿影灌了多少药水,她也不曾睁开眼睛。
金轩遥已经失了大半的耐心,看着绿影配着药丸,低低问道:“又过去三个时辰,她怎么还不醒?”
“皇上,她若是想醒,服了这么多药,早就醒来。”
“你是说,她不愿醒?”
绿影点了点头,看见金轩遥双眸暗沉下来,心底也叹了口气。
“你先出去吧,吩咐蓝枫,让他先到达安原城,下旨青原城城主,就说皇上微服出游,来安原城留驾几日,让他无需张扬……”金轩遥看了看白凤飞,很好,她既然不愿醒来,他就陪她耗着!
安原城原是一个小县,只因物产丰美,人丁兴旺,安原县又出了个安源大将军,于是先帝赐城,安源将军在青原城受浩荡皇恩,福延子孙。
这日,天气晴好,两辆马车一路扬灰,安原城主领全家上架,于城门外三里,设宴相接。
金轩遥特意说无需张扬,可老将军依旧隆重相接,让安原城一时间猜测纷纷,大家虽未见马车之人,但也能猜测几分来人的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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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皇亲就是国戚,甚至可能天子亲临。
白凤飞已经昏睡十多个时辰,原先还能喂下一些药物,可是现在,无论喂什么,都会被她吐出,让金轩遥恼怒的几乎将喂药丫鬟拖去斩了。
“还是不吃!你们不会强行灌入吗?”他阴鸷的脸上,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安原城城主身边最精明的丫鬟也无能为力,战战兢兢的跪在床边,大气也不敢出。
她们用尽了办法,即使撬开牙关强灌进去,也会被她吐出。
绿影将药水制成药丸,也无济于事。
展元承只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暴怒的声音和碗碟落地的碎声,脸色苍白。
他的飞儿明摆着和金轩遥作对,甚至有求死的意向。
绿影从里面推了出来,关上门的瞬间,小心谨慎的神情才稍稍放松。
“皇上心火太重……”他看着站在外面的展元承,似乎是自嘲的低低说了句。
“她还是不醒?”展元承问道。
“是她自己不愿醒,再好的药也无能为力。”绿影无奈的笑着。
“还是那样倔强。”展元承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担忧。他突然转身,伸手要推门。
“大人!”绿影抓着他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皇上正在里面喂药,你还是再等等,她的性命到时无碍,若是再不醒来,我还是有其他办法让她醒……”
话没说完,里面又传来碗碟落地的声音。
白凤飞只觉得一双温热的薄唇紧紧堵住自己的嘴,往里面灌着苦涩的药汁,自己的鼻子被捏住,那个人似乎不把药汁灌进去就不甘心。
她迷迷糊糊中,卯足了劲,往身边人身上推出,被又苦又涩的药汁呛得终于睁开眼睛。
刚一睁眼,便看见身边冰冷狂傲的一张脸,他的唇边还有着褐色的药汁,淡蓝色的衣襟上,也泼满了褐色的汁液,正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
金轩遥正要发怒,却看她双眸微微睁开,心中一阵狂喜,表情变了几变,在她目光上移之时,恢复冰冷模样。
“朕还以为你这辈子也不睁眼了!”明明是想关心,可是话一出口,却带着浓浓的嘲讽。
白凤飞无力的抬手,擦去唇边的液体,转过脸,一言不发的又躺好。
她现在真是累了,浑身酸痛,毫无力气。
看见她不理自己又翻身躺下,金轩遥胸口堵闷的厉害,伸手砸了碗,也怒气冲冲的往门外走去。
他为什么要带她回来,总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展元承看见金轩遥从房中走出,衣襟上都是秽物,像绿影使了个眼色,绿影会意的跟上金轩遥的脚步。
展元承看着两人的身影在廊腰缦回的庭院中消失,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凤飞依旧昏昏沉沉,听见一个脚步往这边走来,以为又是金轩遥,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皮也懒得睁,依旧闭着不语。
展元承看见床榻中的白凤飞,心中一痛,才两日不到,像一朵活泼泼的鲜润花朵,立刻苍白枯萎起来。
屏住呼吸,走到床榻前,看着她那种苍白的令人心疼的脸,他看着她长大,十几年来,她的眉间从没有过这悲恸的神情。
这样的飞儿,像是死了一样,让他害怕。
也让他觉得满眼灰色,秀丽江山都没了色彩。
颤巍巍的伸出手,像为她整理凌乱的发丝,可是脑中突然回荡紫元的话——“这个女子,你碰不得……”
手硬生生的停在半空,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却不能碰触。
白凤飞听到脚步停在床边,和金轩遥的凌厉气势不同,那是股温暖的,不带侵略的气息,静静的围绕着自己。她微微睁开眼,看见展元承正一脸复杂的站在床边,眸中似乎压抑着深深的痛苦。
以为自己又做梦了,白凤飞眨了眨眼睛,她最近梦到展元承,都是他在微笑,从不会有这种痛苦之色。
再看向床边的男子,这次,换成了温雅的笑脸,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刚才眼花了。
“飞儿,醒了?”温和的嗓音,确实是展元承的。
一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她心中筑起的高高堤坝突然就决堤了,如今她身边又一个人都没有了,可是展元承还在。
挣扎着爬起,伸手抱住站在床边男人的腰,白凤飞紧紧咬着苍白的唇,泪水不住的浸入他的衣袍里。
她忘记现在自己已经和展家再无关系,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曾是她最温暖的依靠。
展元承心中也一酸,终于伸出手,轻轻的搭在她的头上。
“大哥……我想去找苏格……他一定没死……”因为抽泣,原先清亮的声音变得沉闷,从他小腹上传来。
“飞儿,先养好自己的身体……”
门外像是刮过了一阵风,展元承的话没说话,身体微微一僵。
接着,绿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只是一声轻轻的咳嗽,两个侍女走了过来,对着展元承福了福身:“大人,这边奴婢们伺候。”
白凤飞依旧死死的抱着他,生怕最后的一丝温暖都消失。
展元承唇边泛出苦笑,轻声说道:“飞儿,先吃点药。”
两个侍女为难的相互看了一眼,得到展元承的默许之后,才伸手轻轻握住白凤飞的胳膊,软声细语:“奴婢服侍小姐吃药……”
白凤飞刚被拉开,展元承就急急退了几步,不敢再看那张泪痕交错的脸。
“大人。”绿影不知何时闪到展元承的身后,毫不客气的抓住他的手腕,往外拽去。
展元承满脑子都是白凤飞的泪脸,神情恍惚。
“你呀,就等着死吧!”在没人的地方,绿影毫不客气的一拳捶到展元承的肩上,恨恨的说道,“兄弟们在马车怎么对你说的?那个女人不要碰,刚才皇上返身送药,偏偏撞见那一幕,你呀……你要是跟皇上抢女人,有几个脑袋都不够啊!”
最后几句话,几乎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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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结束,亲们愚人节快乐!
金屋藏娇&交锋
“绿影。”红缨远远的走过来,俊朗的眉目,有着和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让你去配药,又躲在这里偷懒。”
“知道了!”绿影很怕最为年长的红缨,吐了吐舌头,拍拍展元承的肩膀,立刻溜走了。
“元承。”红缨走到展元承面前,晃了晃手指,叹了口气说道,“要不……你先回都城,皇上还不知什么时候动身回京,你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展元承依旧不语,他墨青的腰带点点都是泪痕,掌心覆盖处,都还温热湿润着。
“就这么决定了,我和青玉想办法,让皇上先准你回京。”看着展元承怅然若失的模样,红缨眉头轻锁。
他以前在宫中和展元承关系最好,因为自己和他年纪相差不大,许多事情,展元承都会告诉他。那个曾在他口中漂亮骄傲的小妹,他今天一见,才觉得不妙——展元承对她的感情,明眼人都能看出,已远远不止兄妹之情。
他原先以为,展元承如此聪明的人,无论对白凤飞有何感情,也能收控的住。可是从到了摩尔国开始,展元承就渐渐无法克制自己的行动,让他们都恨担心。
展元承也知道这几日自己太失礼数,可他就是克制不住。
“红缨,不用先回京,别担心。”深吸了口气,展元承恢复一贯的温雅,淡淡笑道,“飞儿已经醒来,看来并无大碍,也许这几日就会回京。”
“展大人。”不远处的假山后,缓缓走出一个修长身影的男人,他的年纪约莫二十一二,面如冠玉,举止间,带着一股文人雅士的风流自在。五月的天气虽还不太热,手中却执一把扇子,挥洒间,无比倜傥。
“蕴央。”展元承一见远处的年轻男子,立刻迎了上去。
“还记得蕴央!”他这会不喊展大人了,微微扬眉,眸中透着快乐,“我刚从城外赶回,听爹爹说有贵客来城,没想到竟然是你。”
“几年未见,你还是老样子。”展元承微微扬唇,笑道。
“元承兄却憔悴了不少。”安蕴央上下打量着展元承,忽然一笑,凑近闻了闻,闭着眼睛说道,“唔,居然有女人的味道……”
“安公子。”红缨微微皱眉,喊道。
“咦,这不是皇上的八大护卫之一吗?”安蕴央一双风流到极致的眼睛这才落在红缨身上,嘻嘻笑道,“自从三年前随着父亲去京之后,再没见京城中人,没想到今日来了这么多贵客,难不成……”
他的话未说完,眼神又落到小桥对面的宽袍男人身上,扇子一收,喃喃说道:“皇上。”
远处那人还未向这边看来,宽袍广袖迎风飘荡,他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低着头,站在湖边,一动不动。
虽一动不动,却散发帝王之气,让人不敢正视。
仿佛一看见他的身影,就忍不住想跪下高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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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原城城主安源的小公子安蕴央,安原城无人不知,他品性风流,潇洒不羁,不知勾了多少家待字闺中的少女心思。
这样的性格也让安源老将军伤透了脑筋,比如今日,收到口谕,他领原先将军府中所有家眷迎驾城外,偏偏找不到最小的儿子。
那时候,安蕴央正和几个诗友泛舟湖上,歌姬相陪,好不自在,哪里知道家里来了贵客。
等到他回来之时,发现府内大门严关,城中人纷纷议论今日老将军所接的客人,这才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刚从高墙上翻入假山,便看见了展元承。
他没想到,皇上会亲临安原城。
更没想到,皇上是因为一个女子,而暂住安原府上。
当然,他就完全不会想到,这个女子,还是他国的王妃。
安蕴央什么没想到,当他在后花园中,逗弄着鹦鹉时,微微一抬眼,看见了那间紧闭窗门的房子,窗户忽然被推开。
半张皎如明月的脸,突然闯进了他的视线。
正在调笑鹦鹉的他,立刻失去了语言,任鹦鹉大叫着:傻瓜,傻瓜。
白凤飞推开窗户,听到鹦鹉的怪叫,她的眼波一掠,落在不远处身穿锦衣,手执白扇的男子身上。
被闷在房中两天,一推窗户,看见一个风流的俊俏公子傻呆呆的盯着自己,白凤飞忍不住翘唇一笑。
这个公子,看着极为灵俏,却一副呆样,让她的笑意渐渐扩大,连日的阴霾稍稍驱散了点。
白凤飞原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乐观人,虽然苏格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但一想到自己如果能活着找到苏格,那还是应该尽自己所能,好好活着。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苏格真的出了事,她也会手刃仇人再去陪他。
反正,这世上最糟糕的事,莫过于死亡。她连死都不怕,怎么会被伤心难过打倒?
再次想如刚才那样轻松一笑,却发现自己一想到苏格,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安蕴央看着那个极美的女子低头一笑,魂儿失去了大半。这安原城最美的姑娘,也抵不过她唇上的一抹淡红。
他正失着神,老将军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蕴央,难道没人告诉你兰园是不准轻易走动的吗?”
安蕴央转过头,看见圆形门外站着威严的老将军,立刻灿然一笑:“爹爹,我不知道兰园住了贵客……”
“还不快给我出来!”老将军胡子直翘,沉声喝道。
“出来了出来了。”安蕴央再回头,那窗户里的女子依旧低着头,眉宇间似乎有着无尽的哀怨,与刚才微微一笑截然不同,让他觉得这阳光也不明媚了。
“蕴央!”老将军见他还在磨蹭,伸手将他提了出去,“若是被皇上看见外人进了兰园,一定龙颜大怒,你能不能给爹省点心。”
“皇上命人不得在兰园走动,原来是因为金屋藏娇啊。”安蕴央丝毫不忌讳的轻笑,立刻又换来老将军的一记重拳。
白凤飞再抬头,看着渐渐离去的一对父子,突然想到自己也曾这样调皮过,那时展家上下都对她又爱又怨,生怕她闯了什么弥天大祸。
如今,自己还没闯祸,祸已从天而降。
“刚才那位是你们的少爷?”白凤飞任两个丫鬟为自己梳妆,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和她们说话,两个丫鬟都诚惶诚恐,急忙点头应道:“他是七少爷,老将军四十得子,所以最为疼爱。”
呵,和她以前在展家一样,都是疼爱的娇纵了。
“这里是安原城?”她像是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两个丫鬟急忙点头:“回小姐的话,这里是安原城。”
她醒了之后,虽未说话,却将身边人的话都听的清清楚楚。金轩遥是想等她养好伤,然后带她回去……
她不能回去。因为她现在还是摩尔国的王妃,若是回去,怎对得起苏格;况且金轩遥根本就不理会天下人的言论,他将别国的王妃立为皇后,简直如同儿戏。
更令她耿耿于怀的是,苏格的地位如此稳固,究竟是谁暗中瓦解了他的势力。若是金轩遥也插手此事,她也不打算放过他。
还有展玉仪,还有她曾被践踏的身体……
突然间,心中又一痛,只是转瞬间,又陷入深深的悲伤之中。
“有剑吗?”
两个小丫鬟一愣,她们随时丫鬟,却身手不凡,金轩遥挑选出她们两人,也正是因为生怕白凤飞会寻死,如今她突然问剑,她们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请问小姐要剑何用?”年长一些的翠衣丫鬟问道。
“自然是练剑,否则何用?”白凤飞唇边似乎又挑起一抹笑,只是转瞬即逝。
“你还有力气拿剑?”金轩遥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两个丫鬟慌忙跪下。
“你怎知我没力气拿剑?”白凤飞随口应道,这几日只喝药喝粥,身体也恢复大半。
突然想到进来的是什么人,白凤飞转过脸,略带挑衅的看着金轩遥,似乎她下句话就是:我非但能拿剑,还能拿剑杀人。
金轩遥手腕一抖,青玉腰间的佩剑已飞向白凤飞。
青玉所配之剑,乃是千年玄铁所打,重有百斤,他就随手那么一挥,丝毫不怜惜白凤飞是否能接住。
他甚至手上还加了几分力道,他最厌恶她眸中的那抹骄傲,似乎天下江山她都不放在眼上,而他这个帝王,她更不屑一顾!
青玉看见剑滑过的那一霎那,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眼前娇弱的女子,根本接不住金轩遥所施加的力道。
白凤飞看着那把剑往自己身前飞来,忽的一转身,衣袂轻飘,剑已经落在地上——她根本就没有接,她只是轻轻避过。
她岂不知金轩遥有意让她难堪,所以这剑她看也没看,径直往门外走去。
青玉背后渗出冷汗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脸上明明尽是淡然温和,眸中一闪即过的凌厉气势却不输于身边的帝王。
她竟敢不接金轩遥所扔的剑。
竟敢看也不看金轩遥一眼,眉眼忽含笑的往门外走去。
金轩遥手指微微缩起,她行至他身边之时,青玉的掌心已经满是汗水,他觉察到金轩遥的危险气息。
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法生,金轩遥只是静默的看着她从身边走过,动也未动。
白凤飞像是浑然未觉刚才的危险,对着满园的阳光,慵懒的伸个懒腰,阳光跳进她的盛不下太多心事的眸中,浅浅的跳跃着。
金轩遥依旧未动,眼神越发阴鸷暴戾起来。
就这样站了许久,青玉很后悔现在他一个人陪在金轩遥身边,他勉强一笑,试探的喊道:“皇上……”
“传旨,即刻回京。”看不透的双眸闪过一丝冷厉,金轩遥冷哼一声,说道。
即日回京,完大婚!
他倒要看看,她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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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盯着眼前俊俏风流的公子哥,忽的一笑,学着鹦鹉说了声:“傻瓜。”
安蕴央一直愣愣的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女子,这次他仔细了,眼前的女子非但极美,一举一动间更令人神动。
被那一声软软的傻瓜叫的骨头都酥麻了,他自认见过安原城无数女子,也找不出这般风神秀骨的人。
“傻瓜,能告诉我,这个安原城的大概布局吗?”白凤飞见他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
“姑娘问这个……真是问对人了。”终于回过神来,安蕴央扇子一收,指着高墙外说道,“在下对这里熟之又熟,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一定……”
“那请问这安原城地势如何。”白凤飞笑眯眯的打断他的话,问道。
“姑娘是想出逃?”安蕴央也笑了起来,笑容分外灿烂,似乎像是在说着家常话。
白凤飞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笑微微的看着他。
“那在下一定能帮上忙,实不相瞒,在下也曾逃过多次……”安蕴央格外殷勤的说道。
白凤飞又失笑,他果然是自己以前在展府时一样,任性妄为,也不怕牵累了家人。
伸出食指摇了摇,白凤飞笑道:“我只是问问路而已。”
她可不愿牵累了别人,如今自己是孤身一人,横竖也只是一条命。这位安七公子可不一样了,这府上家眷奴仆少说也有几百人,若是金轩遥龙颜震怒,都推出去斩了也可能。
她想逃,也是出了府再逃。
安蕴央扇子支在下巴上,看着眼前秀丽清美的女子,半晌没说话。
“安原城的地图在下曾绘过,不过……现在不想告诉你。”安蕴央扇子一开一合,蓦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分外灵俏。
白凤飞没有丝毫失望之情,只是淡淡一笑:“那就算了。”
说着,她便转身,看着高墙漫无目的的走着。
看见她转身离去,安蕴央急忙跟了过去,笑眯眯的说道:“姑娘,皇上身边可是高手如云,你若是想逃,只有在下能帮上忙。”
安蕴央虽和展元承相熟,但去京城几次,并未见过白凤飞,如今他更没将眼前略带病容的女子,和那个名动京师的展家小姐联系在一起。
白凤飞突然收住脚步,安蕴央差点撞倒她的身上。
只见一边的花径上,立着展元承和红缨。
展元承一见她清如泉水的双眸,立刻别开脸。她还不知岩洞中发生的事情,可是他却清楚的很。
一看见她,就有种对自己的嫌恶和负罪感。
安蕴央看见展元承和红缨,立刻迎了上去,言笑晏晏,“两位兄台……元承兄,怎么了?”
安蕴央的心思细如尘发,立刻看出展元承的异样,于是转言问道。
“皇上下旨,即刻摆驾回宫。”展元承扯唇,说道。
他刻意不去看白凤飞,但是感觉到两道清澈的目光盯着自己,让他连笑都不会了。
白凤飞听到回宫二字,眉头微皱,看来今天自己不该拂了那把剑。如果自己装的楚楚可怜,或许还能拖上几日。
可是她偏不想从了他的愿。开始就是他做错了,凭什么自己还要去迎合他?
“现在?”安蕴央看了眼天色,已经是快到晚饭的时候。
展元承微微点头,红缨已经走到白凤飞的身边,低声说道:“马车已在门外等候。”
他到现在都不知改如何称呼白凤飞,若是称王妃,定会惹怒金轩遥。
白凤飞脸色似乎又白了一分,她微微苦笑,又看向展元承。
“元承,这位姑娘好像身上还有伤,不多休养几日?”安蕴央问道。
“宫中不可一日无君,也该早点回去。”
“呀,皇上出游……”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安蕴央扇子一敲自己的脑袋,压低声音问道,“皇上出游,是否和摩尔国变乱有关?听说摩尔国王爷叛乱,王爷府都被夷平,王妃投河,不见踪影……这么说来……王妃她……”
恍然大悟一般,又敲了敲自己偶尔迟钝的大脑,安蕴央仔细看了看展元承的表情,难怪展元承一直心不在焉,而那个女子如此美貌,看来就是曾掀起大浪的展家五妹,如今摩尔国的王妃——白凤飞。
也难怪金轩遥要封锁消息,不让外人知道他的行踪。可是他的爹啊,居然排场摆那么大,有点脑子的路人都知道那日相接的是什么人。
唇边浮上一丝诡异的笑,皇上掳走他国王妃,真是有趣。
展元承眉头微皱,这个安七公子还是这么胆大妄为,一点也不怕金轩遥听到,砍了他脑袋。
“元承,那她就是你的妹妹了?”见展元承没有反驳,安蕴央得意的笑了起来,低声说道,“她可是想逃呢?你这个做哥哥的,要不要帮帮她?”
展元承神情一凛,低低说道:“蕴央,你太多话了。”
他又何尝不知白凤飞想走,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因为自己身边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他的王。
“要小弟帮忙吗?”安蕴央丝毫不将展元承沉下的脸放在心中,依旧笑着问道。
“你就少给老将军添麻烦了!”展元承面对他的笑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简直和白凤飞以前一样的性格,什么事都敢插手。
安蕴央唰的打开折扇,夜色渐渐笼起,他的笑脸分外灿烂:“路上小心。”
他说的清清脆脆,说完,竟转身大摇大摆的走了。
遇袭&强占
夜幕中,马车上的气氛压抑的令人崩溃。
白凤飞这次没有抱膝坐着,她很随意的靠在马车里,修长的腿也随意的放着,整个姿势都很放松,没有之前那种戒备。
马车虽然很大,但她那种坐姿,几乎占据了车厢的一半。
金轩遥盯了她半晌,突然说道:“别想着逃跑。”
白凤飞坐着闭目养神,似乎是睡着了,不答他的话。
马车外起风了,乌云从头顶掠过,夜幕更暗沉。
马车已经出了城外,风更大了,雷声隐隐的在天边滚动,乌云中,也裂开一道闪电。
雨点,砸到车篷上,他们刚出城,便迎来一场暴风雨。
闪电一个接一个的在云层中划过,照耀着白凤飞有些惨淡的脸。
金轩遥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心中忍不住有些柔情,他很想伸手将她搂过来,却又放不下身份。
可是,现在她安静的模样,好想让人去疼爱。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接着红缨清斥的声音在雷雨声中响起:“护驾!”
马车内,金轩遥和白凤飞依旧两两相坐,各自神情不动。外面的厮杀声,仿佛不存在一般。
马车被迫停下,大雨中,外面一片混乱。
他们遇袭了。
数枝箭破空而出,直往马车中射去。展元承截去几枝,可是那箭矢越来越多,越来越快,眼前的树林中,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弓箭手。
剩下的六大护卫因那漫天如飞蝗的箭矢,也分心不少。
“刺啦”,尖锐的声响刺破马车中的安静,金轩遥迅即抬起右手,握住一截利箭,那箭头,险险的在白凤飞脖间半寸外停住,她竟还闭着眼睛,似乎浑然不觉危险。
金轩遥暗暗咬牙,看来这丫头吃定了自己会护她周全,竟然不躲不避。
泼墨似的天空下,雨点混合着箭矢声,从四处传来,敌暗我明的情况下,饶是金轩遥的护卫个个武艺非凡,也渐渐吃力起来。
初步估算,对方只弓箭手,就有一百来人。
这样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不是一般江湖悍匪所能集结。
又几枝箭矢飞入马车中,突然,一个浅色人影闪了出来。
白凤飞站在马车上,大雨中,她还没仔细看清状况,就被金轩遥一把扣住手腕,他担心她会逃走。
两个人并肩站在马车上,避开了几枝箭矢之后,白凤飞突然低低的说道:“红缨,你且从左侧绕去前方树林……”
她一眼看出,造成这样混乱的情况是因为敌人全采取了远攻的战略,困住了这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
他们必须保护金轩遥,就不能远离马车。
“绿影,你从右侧绕去。”金轩遥也说道。
两人得令,只是身形还未动,远处摇曳着大片的火把光亮,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安源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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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护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老将军满身都是雨水,他一路派人护送金轩遥至长亭,没想到在榆树林遇到这种事情。
更可恶的是,就像儿戏一样,那群不明身份放箭之人,居然逃的一个不剩。
展元承脸色沉重,这些人对地形如此熟悉,千万别和安蕴央有关,否则被金轩遥查处,那会罪连安原城。
而金轩遥因为遇袭这样的事情,又被迫回到安原城中。
于是白凤飞又看到了那个手执纸扇的俊俏七公子。
“姑娘人比花娇,还用赏花吗?”安蕴央一回生二回熟,隔着小桥,笑微微的说道。
白凤飞瞥了他一眼,又垂下头看着那朵牡丹。
整个安原府都因为皇上遇袭而不得安宁,他却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每日依旧流连市井花街,而老将军整日查找刺客下落,也忙的焦头烂额,顾不上这个儿子。
“姑娘今天心情不好?”安蕴央又笑嘻嘻的问道。
“蕴央。”展元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整个安原府都人心惶惶,可他居然还能在这里谈笑风生。
“元承兄,今日你不忙了?”安蕴央转过脸,看着展元承,问道。
“你跟我来。”展元承感觉到白凤飞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慌忙说道,然后转过身。
白凤飞总觉得展元承很奇怪,他似乎在躲着自己,和以前那个大哥截然不同。而她从那天昏昏沉沉抱着他哭了之后,也清楚的记得她曾说过和展家再无关系。展元承如今躲着自己,也是好事,她现在是个是非之人,谁和她亲近都只会招来祸端。
只是,还是忍不住多看看他。
金轩遥无声无息的站在她的身后,等到白凤飞察觉到身边无言的压迫时,他沉沉的开口:“摩尔国的密报,苏格已死,与王爷府有关的人物,一并扣押大牢,等待审判。”
“他不会死。”白凤飞的声音清浅,却很坚定。
“不管死还是没死,你都再做不成王妃。”金轩遥冷冷的说道。
“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成为你的女人。”白凤飞声音更冷。
“你……”金轩遥气结,她总是逆龙鳞,一次又一次。
伸手扣住她略单薄的肩,将她硬生生的扳过身,面对着自己:“若是想让你成为朕的女人,那还不简单!”
“我好像听皇上说,如此下贱的人,为皇上暖床的资格都没有。”白凤飞眼中略带笑意的看着他的双眸,丝毫不惧。
“白凤飞!”暴戾的一声低喝,手指紧紧的嵌入她的肩膀中,“你信不信……信不信朕现在……”
“皇上金口玉言,说一不二,当然相信。”没等他说完,白凤飞就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言下之意,金轩遥再清楚不过。他说她是轻贱之人,不配为自己暖床,更不配做这天下的皇后。
他那时的一时气话,被她紧紧揪着不放。
“嗤啦”,手下的淡绿色衣裙被他撕去大半,他的双眼暗红,牙关紧咬。
白凤飞看着自己肩膀上洁白到刺眼的肌肤裸露在外,丝毫不在意的偏过头。这具身体早就破碎,若是他想要,她也无法抵抗。
只是,他若是敢要了自己,她定会让这个自大狂妄的王更加后悔。
金轩遥鼻间的气息有些粗重,紧紧的盯着眼前女子的淡然神情,仿佛这具身体不是她的一样,丝毫没有羞耻和害怕,让他更加的挫败。
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摧毁她的骄傲。
伸手捏住她的脸颊,粗暴戾气的吻狠狠的落下。
白凤飞如同木头人一般,眸中甚至还带着分毫的笑意。
咬破她的唇,顺着她纤巧的脖颈来到她洁白如玉的肩头,狠狠的一口咬下去,直到口中尝到血腥味,金轩遥才平息了一点心中的怒火。
“你……想要的是什么?”唇和肩头都刺痛着,白凤飞淡淡问道。
金轩遥微微一愣,白凤飞接着说道:“若你只是喜欢这幅容貌躯壳,我转眼便能毁了它。你要是想要一个丑颜皇后,也未尝不可。”
“你敢!”金轩遥一把掐着她的脖颈上,唇边还沾着**的红,他也冷笑,“王爷府上,朕的人救了几个丫鬟,如果你还想看见活着的人,就乖乖的听话。”
白凤飞眸中闪过一丝异常明亮的光,王爷府还有活着的人?
金轩遥原先并不想如此卑劣的威胁她,只是他发现,白凤飞如果毫无牵挂,他就无法控制住她。
“如果你想替苏格报仇,也给朕好好活着!”金轩遥的声音越来越冷。
“活着……也不会做你……”被他猛然按住肩膀上咬伤的伤口,白凤飞咬着牙说道。
“啪”,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轩遥狠狠一掌打断。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爱她还是恨她,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爱过,他只是想占有,如今这种病态的感情已经被她激怒的只剩下不甘,他哪一点比不上苏格?
为什么她甘愿抛家弃国,去摩尔国做一个小小的王妃?
不!或许他曾真心爱过,那段时间的煎熬,她不知道,可是他的心里清楚的很。从来没有想得到一个人,愿意拚却江山!
白凤飞被那一掌打飞在地,她还没站起来,就被高大暴怒的男人压住。
她一再的激怒他,他准备让她后悔。
“嗤啦”,淡绿色的衣服,被他狂暴的撕扯。白凤飞只怔楞片刻,立刻挣扎起来。
她看见他俊美的脸上,被怒火燃烧的双眸,居然有一点害怕起来。不自觉的拳打脚踢,原先的镇定全在他狂暴的动作下瓦解。
隔着衣服,一口咬住她柔软的胸前,白凤飞身体一麻,穴道被点住,只能任他动作着,惊呼声硬生生的压在喉咙里。
“苏格还没教会你怎么取悦男人吗?”伸手捏住她的小脸,金轩遥霸道的气息全喷在她的脸上。
截然不同的男人味道,钻进她的鼻间,充斥着感官。白凤飞的背抵在鹅卵石铺成的花径上,被他压的生疼。
她紧紧抿着唇,看着鼻尖都顶到自己脸颊上的男人。
明明是清澈中带着冷冽的眼神,可金轩遥偏有了欲望。
自己对女人一向没多大的欲望,可每次见到她,都想狠狠的占有。
天子与君子
“嗤啦”,又是一声,腰带被他硬生生的拽断,金轩遥伸手握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他丝毫不介意在这里就要了她。
“皇上!”偏偏这时,红缨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封园,回避!”金轩遥声音有些喑哑,沉沉说道。
“皇上……昨夜行刺之徒找到……”红缨站在花丛外,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并未回避,继续说道。
“出去!”金轩遥低低的继续喝道,他的手指在白凤飞的脸上划过。
“行刺者也许和摩尔国有关,等待皇上审问……”红缨脸色焦急。
金轩遥终于冷哼一声,手指顺着白凤飞的脸,走到她肩膀上那排整齐的牙印,重重一按,哑声说道:“知道了。”
红缨这才轻轻松了口气,往后退去。
金轩遥站起身,也不解开白凤飞的穴道,任她衣衫凌乱香肩半露的躺在花径中。他冷冷的注视她许久,终于挥了挥衣袍,如一阵风离去。
翠衣丫鬟和黄衣丫鬟奉命伺候白凤飞时,看见眼前的场景,小心翼翼的对视一眼,心中暗想皇上也太难捉摸了,如此风姿的女子,他都能忍心弃之不顾。
将白凤飞解了穴,为她整理好衣服,年纪小些的黄衣丫鬟终于忍不住说道:“小姐,你莫在忤逆龙颜……”
白凤飞看了她一眼,那个丫鬟立刻闭上嘴,慌忙垂下头,自悔多言。
行刺者也许和摩尔国有关……
白凤飞心底突然有了几分底,看来是苏汶或者曹子闵还未善罢甘休,竟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事。
唇边浮上一丝极淡略冷的笑,如今苏格不知生死,姐姐出卖了自己,而那群男人,秀丽江山,她倒想看看究竟他们能折腾出多大的祸事来。
********
展元承站在厅中,心中五味俱陈。
若是昨夜行刺之人真与摩尔国有关,那展玉仪和展家,都会惹上极大的麻烦。展玉仪已经让他心寒,居然亲手斩断飞儿的幸福安宁,让他如今都不知以后该怎么面对飞儿。
如果这些刺客再和摩尔国牵扯上关系,那苏汶也太色胆包天,苏格已死,他已失去大半江山,竟然还敢派人行刺金轩遥……
这些刺客都是死士,捉住九个,八个当场自尽,剩下这一个,总算留住活口。如今金轩遥在屋内审问,他在厅中焦急不安的踱着步,生怕真的和苏汶有关。
金轩遥近日火气正旺,若是再因白凤飞生出什么事端来,保不准真的挑起两国战祸。
一个下午过去,侧门打开,金轩遥负手走出,屋内的那个活口,已面目狰狞的死去。
没人敢问金轩遥问出了什么,所有人低头屏气,看着金轩遥又往兰园的方向走去。
展元承和红缨对视一眼,走入屋中去探看那个人的死因。
金轩遥直奔兰园,一刻也没耽误。
白凤飞如今已经穿戴整齐,一头柔软乌黑的发丝披在脑后,正呆呆的看着菱花镜。
那个为她梳头簪发的男人,已经不再身边。泛黄的菱花镜中,只有她那张绝色出尘的脸,像是画中人一般,浅浅的飘在里面,没有灵魂。
她这几日思虑过多,满身心都在想着苏格的生死,也想着自己怎么才能从金轩遥手上全身而脱。
眉头笼罩着淡淡的愁绪,那双一向带笑灵动的美眸也没了往日风采。
菱花镜中,突然闪进一张眉目俊秀略带羞涩的脸,白凤飞微微一愣,慌忙转过身,待看清来人后,那声“苏格”硬生生的卡在喉咙中。
金轩遥英气的眉头微微一皱,看她的模样,一定又是在想苏格。
“朕说过,苏格已死,你还在怀疑朕的情报真假吗?”想到刚才提审的那个刺客,金轩遥心中就堵得慌,他冷冷的开口。
白凤飞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她转过身,重新坐在镜前,对金轩遥视若无睹。
两个丫鬟早就跪在地上,她们都在担心,这个神仙般的小姐,会将高高在上的王再次惹怒。
金轩遥没有忽略她眸中的那丝失望,他沉沉的叹了口气:“朕今日很累,陪朕说说话吧。”
像是无言的退步,可是白凤飞依旧不说话,甚至不看他一眼。
这是在冷战吗?金轩遥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好吧,他承认今天是自己太冲动,践踏了她的尊严。可是,谁让他是帝王,还不习惯怎么去忍让。
“……这里还疼吗?”终于放低身份,轻轻搭在她的肩膀问道。
他掌心接触的地方,传来尖锐的刺痛。白凤飞从不知自己何时这么怕痛过。
见她脸上隐忍的表情,金轩遥突然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侍女说道:“传绿影。”
绿影听了白凤飞的伤口之后,啼笑皆非。
一个小小的咬伤,居然严重到找他……
看来他们的君王,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取悦女人。伤的时候,心狠手辣,伤过之后,又心疼难忍。
小小的药膏呈上,碧绿的色泽,气味芬芳。白凤飞神情恢复淡然,任金轩遥为她上着药,丝毫没有羞赧。
她仿佛心如死水,只是在幽沉的表情下,对金轩遥近似温柔的举动,起了微微的涟漪。或许金轩遥对她是用心过,否则不会这么久还心心念念,可是她已成摩尔国王妃,不管苏格是死是活,也不说她心中所属,若是她的身份转变,那对金轩遥而言,只有害处没有益处。
即使众口被封,他不在乎世人目光,可是清明盛世,生起这样的风波,两国都挂不住脸面。
更何况,她如今心中只有苏格,更不愿让王爷府蒙羞。
“金轩遥……”伸手按住他仔细抹着药膏的手,白凤飞终于开口,“我想回去。”
气势可怕摄人的男人手中微微一滞,接着依旧仔细的擦着药膏:“回去做什么?”
像是普通的对话,可是他的声音中已经带着淡淡的不悦和忍耐。
“让我回去。”白凤飞突然抬头,对上他深不可测的双眸,只重复道。
“若你是找人,朕已经帮你找过;若你是想报仇,只需说一声,小小摩尔国,会在三月之内,夷为平地……”
“我只是要回去!”白凤飞霍然站起,直直的看进眼前浑身散发着可怕魄力和威严的男人,清脆的强调,“回到王爷府,我嫁去的地方!”
“啪”!淡青色的药瓶被生生捏碎,金轩遥深吸了口气:“很好。”
“君子不夺人之美,皇上是百姓心中圣君明主,夺**子这样的事情,根本不该你所为!”
“很好,很好……”金轩遥的掌心刺进碎瓷,渗出鲜血来。
“若你只是想得到这个身体,现在你便可得到;若是你想得到这颗心,根本不可能。做这种有损无益之事……”
“好!说的好极了!”蓦然打断她的话,金轩遥冷厉的可怕。
“金轩遥,请让我回去,做自己的王妃……”肩头蓦然又是一痛,金轩遥的手指狠狠掐进她的肩膀。
“你说的都对,只错了一点。”金轩遥突然微微一笑,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少了几分威慑人心的压迫,却更加夺目的让人不敢正视,“朕,不是君子,朕,是天子!”
“嗤啦”,可怜新换上的衣服又被撕裂,金轩遥唇边噙着笑,却带着一丝残忍:“朕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先要你的身,再要你的心,若是再得不到,朕会亲手毁了!”
他说的极为清淡,却让人颤栗。
白凤飞咬住唇,她知道自己不该惹恼他,可是,这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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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被扔到锦床上,接着精壮修长的身体覆盖上来,她的手被死死的捆住,头发也被粗鲁的拽住。
她的武功根本无法和金轩遥抗衡,在越来越强的他面前,她像个婴儿一样无力。
修长的手指没有丝毫的怜惜,用力捏住她小巧粉色的**,痛的要低呼出来的嘴也被狂暴的君王封住,将她吃痛的声音全都堵在喉咙里。
“朕说过,苏格已死!”泛红的双眸因为她柔嫩的身体,渐渐有了情欲,金轩遥稍稍放过她的唇,低哑的说道,“若是你再倔强……朕……朕就将你扔进青楼,让你这个王妃人尽可夫!”
白凤飞原本就僵直的身体更加僵硬,她的口中满是血腥味,不知是谁咬破了谁的唇舌。
她一定要逃……逃开这个魔鬼的控制。
撕扯去所有碍事的衣袍,金轩遥伸手握住她的腰肢,毫不留情的狠狠往她体内冲撞去。因为没有准备,里面太过干涸,他在体外根本无法进入半分。
白凤飞咬住下唇,渗出血丝来,她不想讨饶,因为只要金轩遥想要,她就无法躲过。而这个身子,早在苏格出事那天就已残破……
硕大的可怕在体外无路而入,她被强制性的分开大腿,忍受一分分逼近的威胁。
额头渗出汗来,金轩遥有些挫败的伸手往她体内探去,不得不耐心的将她润滑。否则,这样的硕大不但会撕裂了她,还会让他自己痛苦万分。
他们都曾爱过
“金轩遥!”浓浓的羞怒,带着一丝克制的忍耐,白凤飞从未发现金轩遥如此可恶。
“也只有你敢直呼圣名……很好……很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羞怒交加的脸,金轩遥恶意地轻笑,“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怎么,朕好像看见你眼中的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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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展元承正在命人收拾刺客尸体,听到绿影的话,身体一僵。
“皇上刚命我送去止痛药,然后……然后侍女又拿了香玉丸。”绿影回答。
香玉丸?
展元承脸色终于变了,他的眸中变得幽暗,立刻转身,往兰园飞奔去。
“绿影!”红缨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追!”
绿影一时失言,看见展元承脸色微变,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急忙也往外飞奔。
“你明知元承在意她,还将香玉膏的事说出去!”红缨也赶上他,低低的责备。
两人身影疾掠,不多时,已经赶到兰园外。
白衣与青玉正挡在展元承面前,白衣低低说道:“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兰园一步,否则杀无赦。”
“大人……”绿影急忙拉住展元承的衣袍,却被他挥手一抖,闪了过去。
“我要面圣!”展元承面容一沉,一向温雅的脸上,气势逼人。
“元承,皇上有旨……”青玉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看见红缨和绿影的神情,心中已猜到大半,一定和白凤飞有关。
“谁若是再阻拦,休怪元承翻脸。”展元承的手已经捏成拳,第一次,冷硬的说道。
“皇上只是拿了香玉丸,你莫要着急,也许他并未用……”绿影见展元承一反常态,知道自己失言惹祸,急忙说道。
“他想让她变成什么?”展元承恍若未闻,自言自语。
香玉丸,是欲望之毒,若是服下,日日只会索欢,离不开床榻缠绵。
“元承!”见他执意要闯,青玉也沉下脸。
“让!”展元承厉声喝道。
从未见过温雅如玉的男子,会有这幅气势凌厉的表情,四大侍卫都是微微一怔。
“元承,随我走。”片刻的沉默之后,红缨率先说道。
“我不会让她变成那个样子。”展元承只喃喃的说道,身形一动,便往园中闯去。
“展元承,你要惊驾吗?”白衣轻功最好,已落在他的面前,眉头微皱。
“你若是再不让,休怪展某无礼。”
“除非我死,否则休想踏入园中一步。”白衣恨恨的盯着有些失控的男人,他一向冷静,怎么一遇到那个女人,就如此疯狂?
“白衣……”展元承眸中掠过一道杀气,微微转身,手中赫然多了一把黑色钝剑。
青玉侧过脸,腰边玄铁重剑已在展元承手中。
“元承!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你冒犯皇上,和兄弟动手,值得吗?”红缨语气有些悲怆。
“她是我的妹妹。”展元承手中利剑一挥,青衣猎猎抖动,“我不会让她出事。”
“元承,里面的情况还不得知,你千万别冲动,若是惊了圣颜……”绿影的话还未说完,白衣已经被剑风逼退两步。
外面打斗声隐隐约约传进房间,可是并不影响一室的春光旖旎。金轩遥对外面的声响恍若未闻,全身心都被欲望支配着,疯狂律动,恨不能将身下苍白不语的女子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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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展元承浑身是血,而其他四大护卫也都受了伤,他们无奈的对视,只得看着他拄着玄铁重剑,一步步往兰园内的厢房走去。
展元承虽是当年文武状元,但金轩遥的八大护卫中,随便其中的两人合力,武功也在他之上。如今四人见他真的拼命,不愿伤他过深,只好任他走到房门。
红缨生怕他真的惊了圣驾,四人虽让他进园,却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皇上,臣有奏!”咣当一声,扔掉撑着身体的宝剑,展元承跪在门外,扬声说道。
屋内,激烈的声响和令人脸红的喘息声依旧。
“臣……”展元承握紧了拳头,心脏突然又疼了起来,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还是没用,如今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
拳头用力的抵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展元承的声音也有些嘶哑:“皇上,臣有要事相奏……”
“元承!”红缨叹息一声,不忍的侧过脸,他何必为了一个女人,逆了龙鳞。
白衣身上也有几道伤痕,他更加不悦的咬着牙,那个女人他第一眼看见就知道是祸水。长得那么美就算了,偏偏脾气还古怪,一看就知道是个大麻烦!
屋内的动静终于在男人的低吼声中结束,展元承心脏疼痛的要滴出血来,他知道现在在几个护卫的注视下,不可能再走进房中一步,只能用力的按着胸口,一遍又一遍的哑声重复:“臣有要事相奏……”
已经迟了……他的飞儿那颗剔透如水晶般的心,应该早就破碎了,如今再没有愈合的可能。
心痛的连呼吸都苦难,用力闭上眼睛,才克制住某种可怕的念头。
“有何事要奏。”房门蓦然打开,金轩遥长发披散,英俊的让人不敢正视的脸上,残留着情欲的味道,而那双漆黑的凤眼中,带着点点危险的光芒。
金轩遥看了眼单膝跪在门外浑身是血的男人,又看了眼四个受伤的护卫,眯了眯眼睛,那里面的光芒流转,却更加危险。
“皇上……刚才……”红缨急忙跪下,抢先说道。
“朕没有问你!”金轩遥俊美的面容,张狂桀骜,带着可怖的压迫,说道。
他的视线落在眼前眼前的低头的男人身上,缓缓说道:“展卿家有何要事想报?”
金轩遥的称呼都变了,让四个侍卫心中一凛,他们陪着金轩遥一起长大,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的脾性,看他的模样,若是今天展元承说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那他一定不会轻饶。
“回禀皇上,臣听闻苏格未死。”展元承脸色煞白,缓缓说道。
“听闻?”金轩遥忽的轻笑,俊美优雅的脸似乎多了一分柔和,“元承啊元承,何时听闻的事情,也能让你闯宫扰驾?”
“消息应该属实,只因元承还未亲眼看见苏格,所以不敢妄下定论。”展元承依旧没有抬头,身上的伤口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将所跪之处染的鲜红。
“好,既然如此,朕就命你去摩尔国与蓝逸墨阳相会,带回苏格,不管是尸体还是活人。”金轩遥的笑容似乎更温柔起来,他还未得到苏格的消息,他竟知道点滴,看来这个男人也不简单。
“皇上,若是苏格未死,飞……王妃她……”
“王妃?”金轩遥打断他的话,那张脸上除了温柔的笑意,再没有其他表情,“她是朕的女人,这江山的帝后。”
“皇上,苏格如果没死,更不能碰……”
“元承,今日你伤成也这样面圣,不是因为苏格,而是因为白凤飞吧?”金轩遥的脸色突然一沉,伸手捏住眼前男人的下巴,抬起展元承的脸,逼视着他,问道。
“皇上明鉴,为了金主国的颜面……”
“朕已经要了她!”在苍白的男人耳边,金轩遥邪肆低声的说道,一字一顿,“她的滋味果然好的让人不愿放手,元承,你也尝过一次,是不是……”
温柔
“皇上!飞儿是臣妹,臣没有……没有……”展元承指节泛白,但是声音却无力起来,那天的事情,他怎么解释看上去都是在欺君。
那样的美**惑,那样挚爱的女子,在自己的怀中娇吟求欢,换做任何人,也无法抵挡分毫。可是他却咬破了唇舌,硬生生的克制着自己的欲望,没有走出最后一步。
“元承,因为这个女人,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金轩遥突然叹了口气,松开手,霍然转身,淡淡说道,“绿影,先将他止血;红缨,传唤侍女,沐浴伺候。”
房门又关上,只留下脸色更加苍白的展元承。
金轩遥什么都没有问。
金轩遥没有问他怎样得知这个消息,对他们浑身的伤痕也没一丝的讶异,对他所说的“苏格未死”四字,更没有意外的表情,他的心思太难捉摸,深沉可怕的让他不敢去面对。
绿影沉沉的叹了口气,走到展元承面前,低声说道:“先止血吧,看上去皇上应该没有用香玉丸,否则里面……里面不会如此平静。”
自始至终,房屋内的白凤飞始终没有动静,若是真服了香玉丸,只怕里面早传出女人的呻吟。
展元承当然知道,从金轩遥开了房门开始,他心中就清楚的知道,他没有让白凤飞服药。可是,他依旧心口痛的厉害,几乎支撑不住。
“咳……”眉头微蹙,突然咳出一口鲜血,展元承抵着胸口,勉强站起,“多谢兄弟们手下留情……”
话未说完,他身形一摇晃,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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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昏迷之中,模模糊糊的好像听到“苏格未死”四字。
温暖的水,将她包围着,一只手在她光滑的肌肤上轻柔移动,像极了苏格的温柔。
她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安静的覆盖在洁如白瓷的脸上,英气秀美的眉头因为手指的游走,轻轻的皱着,直挺的鼻,粉嫩略肿的红唇,散乱的乌黑发丝,无一不诱惑着眼前狂妄的男人。
只是,她的身体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再不能承受任何的**。眼神了落在她肩上的咬伤上,坚硬的心脏终于有了些疼,避开小巧却圆润的肩膀,抱着她在怀中,为她清洗着身体。
光洁如玉的肌肤上,遍布着点点红斑和青瘀,一再的将男人的眼眸引的暗沉。
深深吸了口气,控制着小腹又躁动的热火,紧紧搂着她柔若无骨的身体,如果她不是这么倔强,如果她肯安心做他的王后,那他一定会怜惜她,爱她如至宝。
可是,这个小小的柔弱身体里,装着满满的乾坤,偏偏没有他的身影。
伸手扶正她歪靠在他肩头的小脑袋,黑眸沉沉的看着她原本娇艳如花的脸,他到底爱这个倔强的女子什么?这张天下无双的脸?还是绝代风华的风姿傲骨?
为了她,竟做了这么多的傻事,容忍她成为别人的女人,容忍她对自己的放肆,甚至想为她放弃天下……
色相惑人,他如今到是希望自己只爱她这副皮囊,这样,他便可亲手毁掉这张脸,永远将她丢弃,永远也不会想起。
看着她略带病容的脸,心中的那丝疼痛突然扩大起来,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娇艳明媚,如同幽香洁白的栀子花,对着阳光一朵朵绽放;可是现在,她即使昏迷着,也是一脸愁容,不见了当初肆意的笑……
轻轻的吻上她肩膀上的伤,他想看见她的笑,不想看见这样的丫头。可是……可是她只为别人笑,从不正视自己一眼。
浴桶中,白凤飞的睫毛微微颤抖起来,彷佛是做了一个温暖的梦,她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柔情,好像是苏格回来了。但是却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害怕一睁开眼,会将梦惊醒。
许久,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大掌托起,放入柔软的床上,接着拉好被子,被禁锢在一个温暖到滚烫的胸膛里。她的腰酸极了,下身也一直疼痛着,浑身都像散了架,如今被温暖着,仿佛是被苏格搂在怀中,唇边不由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缩了缩身体,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金轩遥闻着她发丝的清香,一直叫嚣的欲望竟渐渐平息下来。即使她只这样静静的任自己搂着,不会逃跑,他发现自己就好满足……
如果她永远都像现在这样乖,那他会拚尽全部,去怜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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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刚微亮,白凤飞睁开眼睛,一张俊秀无双的睡脸映入自己的眼帘。
她怔怔的注视着这张放大的睡脸半晌,才猛然醒悟身边的人是金轩遥。他睡着的时候,居然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天真,让她错觉以为是苏格。
身在高位的男人,只有在熟睡的时候才是褪下所有防备的时刻。金轩遥此刻便是如此,没有了阴冷狂妄,没有了暴戾霸道,只有一分贪恋和满足。
两人都**着身体,她被紧紧的抱在他的怀中,动也不能动。
瞪着那张安详的判若两人的脸,醒悟过来之后,几乎是立刻,白凤飞不假思索的轻轻**着手,往他胸口的大穴上拂去。
她不能杀他,因为金主国不可一日无君。金轩遥无论怎么对自己,都和懦弱无能的苏汶不同,他是金主国福祉明君。
可是,即使是明君贤主,若是伤害过苏格,她也不会轻易放过。
紧紧圈住她的双手,有一只突然抓住了她欲图不轨的手,攥在手心中,往他的胸口移去。白凤飞微微一怔,自己的手被他放在胸口处,他似乎毫无防备。
胸口的大穴就在她的掌心处,她的手心却渗出汗来,有些紧张的抬眸看着那张似乎依旧在熟睡的脸,她现在不想轻易惹怒他。
万一失手……
咬住还刺痛着的下唇,她恨自己的力量薄弱,处处受制。
突然,一直缠着自己头发的另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也紧紧的按在胸口。滚烫的肌肤散发着令人不安的热度,被迫相贴的身子像是着了火,她刚才还勉强镇定的脸上,渐渐染上了红晕,再不迟疑的将力气聚集在掌心处,不假思索的拍下。
“你最好不要乱动。”男人带着睡意的慵懒好听的声音在头顶上方懒洋洋的响起,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却让她僵硬了身体。
他已经醒了,她实在不该轻举妄动。
手被他攥在手心里,柔嫩的指尖擦过他结实的胸膛,被他牵引着,来到他的唇边。
温热的气息在指尖蔓延,慵懒的男声低低的笑了:“真乖。”
大手轻轻抚着她的黑发,终于不再紧紧的按着。
白凤飞抬起头,遇见一对半睁的狭长黑眸。
细美的腰身,突然被他的腿勾住,小腹被迫紧紧贴着他勃发的巨大欲望,金轩遥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眸中闪过的惊慌,她总是能轻易的勾起自己所有的欲望。能轻易的让自己笑,也能轻易的让自己愤怒。
“只要你以后听话,朕就不会强要。”薄唇微微上扬,金轩遥突然发现自己今天的心情非常好。
早上起来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怀中满满的温香软玉,掀开眼眸,就能看见那张美的让人忘记呼吸的脸,真是让人心情畅快。
看来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太久了,龙床上除了自己,就是自己的影子。现在这种奇异的感觉真好,满怀都是温暖柔软。
白凤飞身子微微一颤,脸上压抑着羞恼。她厌恶除了苏格以外的任何男人对她做那种事情,冷冷的注视着男人俊美的脸,她终于低低说道:“放开我。”
“什么?”金轩遥修长入鬓的剑眉微微一挑,问道。
“放开我。”白凤飞瞪着他,努力克制着表情和语气,继续说道。
“你这是在命令朕?”狭长的黑眸眯了眯,里面光华流转,有着深不可测的危险。
他是不可一世的君主金轩遥,不是她温柔的苏格。
心中明明知道不该顶撞他,美眸微微垂下,强制的压下喉咙中的话,全身因为肌肤的接触,肌肉都紧绷着,她不想昨天的事再次发生。
即使她不在乎这个身体,也不想再蒙羞耻辱。
看见怀中的白凤飞垂下眼睛,金轩遥的心情好像更好了,他无法想象如果她对他俯首称臣,乖巧温柔,那该是怎样的愉悦和快乐。
他想征服的,不过是她的心。
唇边勾起一抹笑容,金轩遥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今日便回京城,朕会诏告天下,即日大婚。”
白凤飞浑身一震,抬眼看着金轩遥。
“不要说‘不’,你没有选择。”金轩遥低头在她的耳边吹着气说道。
“我可以起床吗?”白凤飞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栗着,问道。
“现在不可以。”金轩遥拨弄着她乌黑柔软的头发,很满意她现在的小心翼翼。
嗯,至少不会处处顶撞他的龙威,对这个丫头,果然应该心狠一点,杀掉她的锐气,她才知道什么是帝王之威不可触。
白凤飞咬着唇,在他有一下没一下的**中,在他温热的鼻息中,身体依旧紧张的僵硬着。
心痛之疾
待到金轩遥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
“给朕穿衣。”见白凤飞依旧缩在被中,抓着被单,双眸紧闭,金轩遥的唇边不由又浮上笑容来,俯身拍拍她的小脑袋,说道。
白凤飞如今像霜打的茄子,早因为昨天他的粗暴,失了大半的锐气,又隐去剩下的锐气。她睁开眼睛,看着金轩遥匀称精壮的**身体,脸色立红。
急忙扭过头,不看他的身体,也不说话。
金轩遥见她的反应,弯出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带上淡淡的温暖。
他伸手拽住锦被,轻轻用力,床上的被褥已被掀开,白凤飞修长洁白的身体落在他的视线里。
黑眸立刻从她的滑嫩身体移到她的脸上,金轩遥生怕自己又会克制不住。
白凤飞抓住被单的一角,迅即的裹住胸口,愤怒的坐在角落中,发现自己的衣物都不知哪里去了。
“为朕穿衣。”金轩遥看着她愤怒中带着抗拒的眼神,扬眉又说道。
“……不要。”视线纠缠了半晌,她还是清清脆脆的拒绝了。
然后,扭过头,等着金轩遥发怒。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听到金轩遥的动静,也没有一丝压迫的感觉,白凤飞有些讶异的抬起头,看向金轩遥,却发现他的脸上笑意吟吟,不见丝毫的愠怒。
其实自己最喜欢的,还是她这样清奇可爱的性格吧。无论遇到什么,始终还是会坚持心底最真的声音,不愿妥协。
如此想着,金轩遥伸手取过衣服,他的长袍下,压着一套女人的衣物。他曾和展元承在摩尔国听说,若是想要婚后女人对自己千依百顺,可将她的衣服压在自己的衣物下。他是帝王,本不该相信这些胡言乱语,可偏偏昨晚,神使鬼差的将她的衣服塞到自己的衣服下。
将那套湖蓝色的衣裙扔到床上,淡淡说道:“穿衣。”
白凤飞觉得他态度转变的有些奇怪,她警惕的看着那套衣裙,不知金轩遥又在耍什么花招。
金轩遥见她惊疑不定的神情,略带古铜色的身体微微俯下,暧昧至极的说道:“怎么?难道还要朕为你穿衣?”
“不……不敢。”别过眼,心脏微微一跳,这个男人和苏格完全不一样,他如今比苏格更危险。
想到他在一年前,她和苏格大婚之日,他如天神般的出现,夺去她的吻。那时,他远远没有苏格决绝狠辣。可是现在,那个慵懒俊美的脸上,黑眸光华流转,明明含笑,却带着逼人的气焰,让人无法从中探究他的心思。
“唔,那为何还不穿衣?”金轩遥见她别过眼,心中暗笑,又问道。
白凤飞咬咬牙,他**精壮的身体马上就贴上自己,她伸手抖开被子,看似无意的往他头上罩去。
金轩遥微微一笑,将锦被按住,白凤飞已经穿上外袍,内衫肚兜却都在床上。
白凤飞随意系上腰带,偏过头,往床下跳去。
“你习惯穿成这幅模样?”金轩遥看着她纤细挺拔的背影,声音低沉。
“金主国律法中,没有规定不准女人穿成这样吧?”白凤飞微微侧身,终于不服气的回嘴。
要她在他面前慢慢穿上那些繁琐的衣服,她才不愿意。
从侧面看见她衣服下娇嫩胸口的形状和顶端诱人的尖翘,金轩遥突然有些口干舌燥,立刻转过身,套起衣服径直往外走去:“如果你想金主国律法今日就会规定女人应该怎么衣服,那很快就会就有人过来给你宣读新律。”
听着他的脚步消失,白凤飞才长出了口气,她双腿发软的坐到床边,这才发现一个早上的神经都绷的太紧,金轩遥一离开,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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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展大人他受伤不轻,去摩尔国,就让属下代替吧。”青玉毕恭毕敬的对金轩遥说道。
“朕先去看看。”一提到展元承,金轩遥的心中就很吃味,昨天的事情让他十分恼火。
“皇上,白衣愿替展大人南下……”白衣跟在金轩遥的身后,说道。
“哼,你们的感情还真好。”金轩遥冷哼一声,心中更加吃味,他们都是一起长大,这些侍卫队展元承比对自己还要好。
而且展元承昨日也伤了他们,居然还在为他说话!
金轩遥突然发现,因为白凤飞,自己竟然越来越喜欢吃醋了。
“皇上,展大人是朝中重臣,如今受伤不轻,不宜再南下。”红缨也说道。
“他还知道自己是臣?”金轩遥大步往湖对面的厢房走去,声音更冷,“昨日他为何闯园?”
“展大人不是说有要事相禀……”
“红缨!”金轩遥打断他的话,目光微微凌厉起来,看着身边最得力的侍卫,“你敢欺君?”
“不敢!”慌忙单膝跪下,红缨握拳低头。
“不敢?昨日元承未说话前,你就想为他开脱……”金轩遥看着脚下的英锐男人,唇边扯出一个冷笑来。
“皇上,属下不敢,只是……只是……”红缨感觉到头顶阴沉下来的目光,额上不自觉的渗出冷汗。他们的王,越来越可怕了。
“只是什么?”金轩遥指尖拈着垂下的绿叶,眯着眼睛问道。
“回皇上,只是因为展元承担心皇上名声和金主国颜面。”白衣年轻气盛,口无遮拦,站在红缨身边,毫无畏惧的说道,“白凤飞乃是摩尔国的王妃,皇上带回宫中,还要立为皇后。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不管如何娇颜惑人,也没资格做金主国的皇后!”
“白衣!”红缨和青玉都喝了一声,青玉脸色煞白,也跪下说道,“皇上,白衣无心冒犯,只是……立后确是大事,请皇上三思。”
金轩遥指间的那抹绿色似乎被揉出汁液来,完璧之身……他的心中微微刺痛,如果白凤飞肯做他的王后,他不会介意……
他知道她对世情冷眼看淡,天性疏放,他也不在意什么名节贞操。只要她愿意和自己一起指点江山,不会背叛,他什么都能给她。
好像从昨天开始,他对她的感情又改变了。虽然是强占了她的身体,却奇异的对她有了某种更加亲密的感情。
扫了三人一眼,金轩遥突然笑道:“怎么从展元承身上转到立后上来?”
“属下的意思是展大人昨日之举并无不妥,他也是为了金主国和皇上的颜面……”
“看来朕对你们越来越纵容,开始越俎代庖。”金轩遥声音很轻,接着笑容扩大,“呵,立后,连你们都有微言,看来,真如她所说……”
明明在微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噬血的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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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影站在展元承的床边,看着脸色苍白消瘦的男人,心口有些堵闷。
想当年,他们一行九人都围在金轩遥的身边,习武学文,情同兄弟。展元承在金轩遥即位之年,一举拿下了文武状元,皇上亲赐白马,扬鞭走过二十里繁花御街……
那个时候,他多么意气风发,在外是新帝最器重的臣子,在内是金轩遥最信赖的朋友,可是现在,却因为一个白凤飞,变成这种模样。
女人啊,果然是祸水。
绿影有些庆幸剩下的八人,没有这种烦恼。
“皇上!”无人通报,门外走进金轩遥,绿影慌忙收回心思,垂首而立。
“还没醒?”金轩遥径直走到床边,淡淡的看了眼床上苍白的男子,突然笑道,“不会也是不愿醒来吧?呵,果然曾经是兄妹……”
“皇上,展大人受伤不轻,又有心痛病,昨天清理了伤口,今日才服药。”绿影蹙眉说道。
“心痛病?”金轩遥眉头一扬,微有讶异。
“属下也是昨日检查伤口的时候,才发现这种奇怪的病。”
“严重吗?”金轩遥伸手掀开展元承的被角,眼底有一丝紧张。
“属下找不到病根,只能先用药延缓一段时间观察。”绿影看着金轩遥往展元承胸口探去,叹了口气说道。
“那到底要不要紧?”金轩遥皱眉问道。
“属下还没探清病因,可能……”
“可能什么?”金轩遥紧张的问道。
“展大人心痛病已有段时间,他并未看医,如今越来越难医治……”
“该死,竟这样作践自己!”金轩遥掌心下的心脏微弱的跳动着,他突然大怒起来,转过脸对绿影说道,“朕不想看见自己的臣子整日一副病容,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让这什么心痛病见鬼去!”
绿影垂下头,心中叹息。皇上心中还是待展元承如兄弟,何苦为了一个女人,让彼此都回不去?
“今日启程回宫,速召御医!”见绿影垂头不语,金轩遥恼怒的收回手,沉声说道。
“皇上,展大人的身体还不宜赶路……”绿影轻声说道。
金轩遥眉头一皱,红缨立刻说道:“展大人先在此养伤,待到伤恢复大半,再接回京城,让御医再查探病情。”
他是担心路上又会因为白凤飞,两人再生罅隙。
“也好。”金轩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绿影留下照顾元承,朕回宫后,会派御医相接。”
他如今不想再在安原城耽搁,而且因为上次行刺之事,老将军和禁卫军都已出动大队人马,可以护驾回宫。
他要早日回宫,诏告天下,择日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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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留言和讨论,童昨日从杭州赶到广州,实在没时间上网,所以更新晚了,请见谅。
明天争取多更新点,不过更新时间还是不固定,因为无线网卡不能用,要写完了传到U盘,再找电脑上传……
毁容&苏格未死
白凤飞满脸是血,她第一次厌恶自己的这张脸。
屋内的两个丫鬟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低低哀泣,死死的抓着白凤飞的手。
那白玉般的手上,紧紧攥着一只玉簪,上面滴着血。
门外旋风一样走进一个人,金轩遥震怒的看着白凤飞满是鲜血的脸,几乎是立刻,一个巴掌狠狠的挥了过去——她竟和展元承一样,如此伤害自己。
那巴掌力道太大,将她整个人都挥到一丈外的床上,年轻俊美的君主怒声喝道:“你做了什么?”
上前几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床上拉起,看着她半张划伤的脸,金轩遥几乎将她的手腕捏碎。
“你们是怎么看着她的?”一脚将一边伏跪在地的丫鬟踢出三丈外,金轩遥几乎失了理智。
她居然毁了自己的容!
“皇上恕罪……皇上……”
不说就算了,丫鬟一开口,金轩遥更加怒不可遏,暴怒的喝道:“拖出去凌迟!”
“皇上饶命!”丫鬟涕泪交加,慌忙伏在地上哭泣道。
“皇上。”青玉想要阻止,可是一看见金轩遥射来的凌厉目光,立刻噤声。
白凤飞在满眼的血色中,沉沉的看着金轩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连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她也能狠心毁掉。
白凤飞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刚才她坐在菱花镜前,看见自己这幅模样,不知为何心中满是厌恶,竟举起簪子,往自己脸上狠狠的划去……
金轩遥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满脸的血迹,半眯的眸中闪过无数的情绪,最终,化成浓浓的夜色。
“绿影!传绿影!”金轩遥阴鸷的喊道,然后对着白凤飞咬着牙说道,“做的好,做的真痛快!”
白凤飞没有任何表情的盯着他,若不是因为自己还有留恋,那玉簪所刺之处就不是自己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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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影突然发现有医术并不是好事,他欲哭无泪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白凤飞,恨不得跪下来磕上几个头,求她别折腾了。
“她的脸若不能恢复原样,你自己看着办!”金轩遥冷冷的说着,眼神依旧停留在白凤飞的脸上,薄唇吐出毋庸置疑的威胁,“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白凤飞闭上眼睛,她想到以前的自己,舞剑吟诗,把酒临风,微微一笑,便是整个春天。
真是怀念以前的自己啊。
如今的自己,还没找到自己的母亲,又失去了苏格。现在,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渐渐消失。
新换的侍女将白凤飞的脸上擦净,一道伤疤从眼角到下巴,几乎贯穿了半张清丽的脸。绿影看着那道还在渗着血的脸,又在心底叹了口气。
止血,敷药。
金轩遥坐在一边的厅外,不知灌了几壶酒。
绿影看了眼屏风外,确定金轩遥不会现在走进来,于是俯下身,在白凤飞耳边低低的说道:“展元承已为你失了大半性命,你若是不想他死,就好好活着!千万别惹怒皇上,否则……你可知香玉丸?”
若是以前,白凤飞定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可是和苏格在一起之后,他常为她说些朝野趣事,包括宫闱秘闻,其中就有香玉丸。
传说香玉丸集了九十九种珍贵药材,辅药更有二百八十五种,皆是难得上等药材研制而成,这些药材要是聚集,至少需要五年时间,所以香玉丸只有皇宫才有,专为皇上看中的烈**子所用。只要一服,便会变成下药者的发泄欲望的奴隶。
而她此后的一生,除了索欢,脑中再无其他。
还有展元承,他出了什么事?
“皇上手中便有一颗香玉丸,他若是引自己的血让你服下,那你这一生,都再离不开他。”绿影见她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立刻补充道,“展元承说苏格未死,你若是先死……”
“苏格未死”?白凤飞一直暗沉的眸中,闪过一丝极耀眼的光芒,恍若流星从墨黑的天空中划过,让绿影的目光也亮了。
微微闭上眼睛,像是被那道光芒煞到一般,绿影很欣喜她能够听得进去他的话。
“苏格未死?”几乎是从心脏中挤出的几个字,低哑的从唇中飘过,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喜。大哥说苏格未死,展元承说苏格未死,那一定苏格还活着。
“我不死……我怎么会先他而死……”喃喃自语着,白凤飞闭上眼睛,脑中浮现那个男人温柔的脸。
“别在皇上的面前做傻事,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后果会如何。你即使毁了自己的容,也无法阻止皇上想做的事情。”绿影见她脸上浮上一丝温柔,急忙说道。
没想到白凤飞竟微微扬起唇角,灿如春花的浮起一朵极美的笑容,依旧低低的自语:“我知道,他不会死……”
“这张脸,若是你不恢复起来,日后苏格只怕也不敢相认吧。”将事实扩大,绿影紧紧盯着白凤飞,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她倾城的美貌,即使遮住半张脸,唇边微微一挑,让他的心跳都加速起来。
“苏格不会在意……”连眼里都晃荡着笑容,白凤飞的眼波中晃荡着十里春风,“即使这张脸都毁去,他也会一眼认出……”
绿影惊愕的看着她明媚眼波,这段时间,他从没看过她这样的微笑,一时间,连呼吸都被她的笑夺去。他突然知道,为何展元承会迷上金轩遥看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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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烬在湖边的木屋中,抬头看着天。
空中的鸟打着圈在飞翔,树叶也打着圈落下。
生命好像也打着圈,慢慢的坠落。
王爷府所有人都死了,王爷畏罪投河,王妃坠水殉情,下落不明。
他没有保护好白凤飞,让她落到金轩遥的手中。他也没有保护好苏格,让他如今还在昏迷中,命悬一线。
清冷无波的脸上,出现了微恼的神情,他辜负了展元承的托付,让如今的局面变得无法收拾。
摩尔国内变,这会正闹的风风雨雨。而金主国却平静的可怕,只偶尔听说王妃并未投水,而是被神秘人掳走。那些百姓的言语中,带着某种暗号,似乎都知道神秘人到底是谁,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金主国的王,早就下诏要立展家五小姐为后,原本天下欢呼,可是中途却突生许多变卦,到了如今摩尔国龙舟巨变,传言因争夺王妃而起,他们的主子,一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小子,又在发什么愣?我让你给我找的药草呢?”一个精瘦的老头悄无声息的站在阿烬的身手,拿起大烟袋就往阿烬头上打去。
“神医,除了一味顷鸢花需等冬日,其他药都已准备好。”阿烬对眼前这个精瘦古怪的老头十分尊敬,言语间都带着一丝恭敬。
“顷鸢花乃是药引,若没了它,我怎么配药?”老头子很不悦的咂咂嘴,“罢了罢了,反正那人迟早都会死,身上那么重的伤,也熬不过几天。”
“薛神医……”见老头子转身就走,阿烬慌忙拦住他,“此人你一定要救活,我家公子定有重谢。”
原来面前精瘦的老头竟是早就退隐江湖的“佛手神医”薛道明。
传言他的医术出神入化,断气三天的人,他也能从鬼门关拉回来。不过传言只是传言,眼前貌不惊人的小老头不过是贪财了点,医术嘛……到如今苏格也未醒来,让阿烬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死遇到了一个江湖骗子。
“你家公子到底是谁?”老头眯起了精明的眼睛,他在估算着能赚多大一笔。
唉,谁让自己那么早退隐江湖,如今家产都快被吃光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送上门来的,一定要狠狠宰一次。
“神医只要医活此人就行……”阿烬知道顷鸢花不过是借口,这个老头故意在为难他,就是嫌诊金不够。
“定金就那么少,实在怀疑你家公子求医的诚意。”老头子打断他的话,眼睛滴溜溜的在阿烬身上打着转,咕哝着。
“我家公子如今身有要事,神医……”
“有什么要事比救人还要紧?你家公子分明没有把这个病人放在心上嘛,要不然也不会送这么点诊金。”薛神医再次打断阿烬的话,摸着山羊胡子,眼神似乎瞄过他腰间的那块上好玉石,摇着头说道,“难为你还能找到我,可惜太没诚意了……”
“神医且慢!”阿烬见他摇着头就要走,忙伸手解下展元承所送的那块玉佩,双手捧到薛老头子眼前,有些心痛的说道,“神医稍等,我家公子数日后定会送来诊金……”
心痛啊,这块玉佩一直不离身,如今竟然被这老头子忽悠去了。
咬了咬牙,如今展元承音讯突断,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和自己联络。这块玉佩也只好先放老头手中,到时候再赎回来。
薛老头子眼睛眯的更厉害了,看着手中的那块闪着圆润光泽的玉佩,似乎不大愿意的点了点头:“好吧,三日内,若是先看到一笔银子,他身上的四十九处伤,会复原三处。”
孤家,寡人
“才三处?”阿烬皱了皱眉头,直觉自己上当了。
“哎呀,你去看看他身上的伤,哪处不是致命伤,而且伤及五脏……要不,你去医好了!”老头子眉头一皱,伸手将玉佩还给阿烬,扭过脸说道。
“薛老前辈,在下无意冒犯,三日之内,定有银子送上……”
“咳咳,记得就好,否则多出三处伤口就不好了……”卑鄙的威胁丢下,老头子伸手将玉佩又塞回自己的怀中,笑眯眯的转身,眼底闪着满足的光芒,往不远处的茅屋走去。
茅屋很简陋,里面却空无一物。薛道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不知他碰触到什么,里面的里面突然裂开,露出一条地道来。
地道很长很幽暗,走到最深处,里面有个圆形的空地,穿过空地,就到了一处铁门前。
薛道明按了按门边的狮子头,铁门赫然打开,里面雾气森森,冷的刺骨。
依旧是不大的空间,里面有张寒玉床,正在夜明珠柔亮的光芒下,散着丝丝冷气。寒玉床上,赫然躺着一个**上身的男人。
**的上身布满了狰狞的伤疤,甚至有些翻起皮肉的伤疤中,可以看到森森白骨。而那张漂亮到毫无瑕疵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整个人似乎都被冰冻起来,毫无生息。
薛道明走近寒玉床,凝神的看着床中清秀男子的脸,接着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种伤居然还能撑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
手指凌空从他胸口几处伤口拂去,喃喃的说道:“心、肺、胆、肝、肾……”
老头子脸上再没半分玩笑的神情,严肃的没一丝笑容:“处处是致命伤,五脏已无完整部分,不知道要多少诊金才能救活呀……”
说来说去,说到最后,还是在纠结诊金。随后跟来的阿烬恨不得一掌将他劈开,忍了忍,才淡淡说道:“薛老前辈请放心,只要医活他,无论多少诊金,在下都付得起。”
“唉!”又叹了口气,薛道明摇摇头说道,“他即使能睁开眼睛,也是个残废,这些伤刀刀致命,救活了,也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苟延残息。”
“只要先保住他的命,其他的以后再说。”
“先付三千两黄金做定金吧。”老头子伸出手,说道。
“老前辈,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您这未免也太狮子大张口了。”阿烬脸上肌肉微微一抖,三千两黄金,他得去劫钱库了。
“三千两黄金不过是买他半条命,如果想让他睁开眼睛和你说话,至少要这个数。”薛道明伸出五个手指晃了晃。
“五千两黄金?”阿烬微微眯起眼睛,那他得搬多久啊。
“五万两黄金。”不以为然的摇了摇手,薛道明说道。
“什么?”这也太黑心了点,阿烬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五万两黄金?”
薛道明点了点头:“足色足重,分毫不差。”
“老前辈,你是在和晚辈开玩笑吧?”脸色沉了下来,阿烬皱了皱眉头问道。
“呵,看来堂堂摩尔国的王爷,身价居然还不到五万两黄金。”摇头叹息着,薛道明露出一丝诡笑,“传言中来无影去无踪的闪剑客,竟然连区区五万两黄金都拿不出……”
阿烬眼底闪过一丝骇然,这个老头一直在这山中足不出户,他是如何得知苏格的身份和自己曾经的身份?
“五万两黄金……三日后送到,只是,若老前辈这张嘴不够严实,莫怪在下剑快。”
“闪剑客的剑,江湖上谁人不怕呀?我可不想以后变成哑巴。”老头子一听见三日后五万两黄金送上,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拍着胸脯说道,“王爷的命包在我身上,一个月内,保证他能开口说话。”
阿烬脸色又沉下来,一个月才能开口说话?现在外面情况混乱,一个月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能不能再快一点?”想到展元承现在也不给他飞信,阿烬很想先去探查展元承现在的情况,于是皱眉问道。
“你看看他的样子,五脏俱伤,心脉皆断。若不是这寒玉床,他早就驾鹤归去,尸身或许都腐烂了。唉,说起这寒玉床,可不是一般人能躺上的,普通人花上千金,老薛我也不舍得让他们躺一天啊……”
“够了。一个月就一个月,若是一个月他还未醒,老前辈就休怪在下失礼。”一听到他又开始说钱,阿烬立刻转过身,往长长幽深的隧道外走去。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脾气火爆,一点也不知道尊重前辈。”看着远去的背影,薛道明摇了摇头,然后又专注的看着苏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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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未死……苏格未死……
因这四个字,白凤飞像是换了一个人,眉目间灵动清澈的气息又开始流转起来,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的清丽英气,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是却再也挡不住眸中那抹震慑人心的光华。
她一直都相信,苏格不会轻易丢下她一人。
如今,真的没有丢下。他虽然不知现在身在何处,可是他还活着。唇边不由浮上一丝笑容来,原先觉得昏暗的生命又光亮起来,一度想轻生的念头也消逝。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跳进的阳光,白凤飞浑然不觉脸上伤口的疼痛,只知道——活着真好。
金轩遥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偏偏眼神亮的让人不敢正视,像一颗冬夜的寒星般,散着冷澈的光芒。
他们果然是兄妹,连折磨人的方式都如此相似!
一想到展元承和白凤飞都躺在床上,一副病容,他的心脏就难受的厉害。一个个根本不把他这个君王放在眼中,任性妄为,丝毫不顾后果!
孤家寡人,果然高高在上的王,都是孤家寡人。即使最亲近的臣子,也永远无法走到自己的心中,成为真正的朋友。
仰头灌了一杯酒,金轩遥的眼神亮的几乎要燃烧起来。他对展元承哪里不好?居然为了白凤飞一再的抵触龙威。而他对白凤飞又哪里不好?居然为了一个苏格,视他如粪土,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啪”,手中的白玉壶被狠狠的掷在地上,他步履有些不稳的往内房走去。
绿影已经指挥丫鬟们敷上最后一层药膏,白凤飞半张俏丽的脸都隐在黑色的药膏下。
一见修罗般的男子进来,丫鬟们慌忙伏地跪下,纷纷高呼万岁。
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冷冷的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金轩遥没有错过她脸上渐渐恢复的那抹光彩。
他微微一愣,好像看见一年前那个任侠尚气的少女。纯净清澈的脸,带着希翼和生机的眼,丝毫也不像这段日子那样灰暗阴沉。
甚至,她的眸中还带着一丝快乐的笑意,连带着他的眼神都温柔起来。
怔怔的看着她,金轩遥的心脏跳动的飞快,恍若回到了最初。
“皇上,为何要凌迟我的侍女?”外面一阵骚动,很快一个清亮的男声传了起来,“别拦我,我就是要找皇上理论,她们犯了什么大罪,居然要被凌迟!”
金轩遥微微恼怒的皱起眉头,他很讨厌这个时候被人打搅。
“皇上,安蕴央在外求见。”绿影低低的说道,现在金轩遥正在气头上,这个不怕死的安七公子,居然现在来“理论”,根本不怕自己也丢了小命。
“安蕴央?”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薄唇中逸出,金轩遥的眼神终于恋恋不舍的从白凤飞恢复生机的脸上移走,举步往外走去。
安蕴央心情很糟糕,他刚从外面回来,便听说将军府又出事了。具体什么事没人说的清楚,他只知道两个丫鬟失职,皇上下令凌迟处死。
那两个丫头是将军府最为机灵的丫鬟,再难伺候的主子,她们也能照顾好好的。如今居然没有一个理由,要被凌迟,他当然气不过。
“皇上!”见到里面走出一个气宇轩昂龙章凤姿的俊美男人,安蕴央立刻跪下说道,“皇上,燕鸣和燕云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凌迟处死?”
“朕——想让她们死。”金轩遥看着单膝跪地的安蕴央,微微一笑说道。
“若是没有触及律法,即使是皇上,也不该草菅人命!”安蕴央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律法?”金轩遥眼眸晶亮的盯着昂头不畏的男人,轻声说道,“朕就是律法,明白了吗?”
安蕴央脸色一白,记忆中的金轩遥似乎和眼前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不一样,他挺直脊背,继续说道:“皇上,若是没有理由,燕鸣和燕云就不能杀。”
“呵,看来朕的威信早就没了。”像是自嘲一般,金轩遥的脑中掠过白凤飞和展元承的脸,他因为这两个人,颜面一再扫地,如今想杀个人,居然都有人来阻三止四。
“金轩遥……”极淡极轻的声音从内房传出,如果不仔细听,几乎误以为是清风过耳。
可是金轩遥却猛然回身,一阵风似的站到床边,他不怕自己失态,在白凤飞面前,他早就不是个高高在上的天子。
高大冷冽的男人注视着床上翕动嘴唇的女子,他确定她喊了他名字。
如今,居然她只唤了自己名字,他就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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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昨天更晚了也更少了,不好意思。
重生
她从不主动唤他,这次居然毫无预兆的喊他的名字,没有愤怒,只是低低的喊了声,他就抑制不住欣喜。
白凤飞的穴道未解,乌黑的眼眸看向床边眼神晶亮的俊美男人,低低的说道:“今日之事,和燕鸣燕云无关,是我不小心……不小心划伤了自己,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发生,请……请皇上赦免燕鸣燕云……”
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客气起来,让金轩遥心里浮上一丝不悦,她只有知道厉害的时候才会软下来。
平时那么倔强的人,为了两个丫头,居然也口呼万岁。
白凤飞这几日一直昏沉,神志恍惚,直到绿影说了苏格未死四个字,恍若菩提灌顶,脑中立刻明朗起来。
所有的隐动的不安和悲伤一瞬间都驱散了,她又回到了过去的某一时期,变得生机勃勃,锐不可当。
金轩遥听到她是在求情,冷冷的哼了声,俯下身,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小心划伤?你可知道这道伤有多长,有多深?”
白凤飞垂下眼睛,一副知错的模样。她一向是飞扬的,如今这不经意的楚楚可怜,倒是引的金轩遥眼眸暗沉下来。
他突然想到一句话,宜风宜雨宜晴宜雪……
白凤飞原先一直昏沉,到了现在才知因为自己的莽撞,金轩遥怒斩两个侍女的事情。她敛去眼中所有的心思,满是灰尘的心渐渐清亮起来。
看了她许久,金轩遥终于叹了口气,直起身往外走去,对绿影低低的说道:“给她解穴,明日回宫。”
声音中带着某种无奈和退让,他看见她眸中恢复的神采,竟不忍让她失望。
身体因为穴道被制,早就麻木了,白凤飞等着身体渐渐恢复过来,立刻跳下床,一阵风似的冲到大厅,正看见安蕴央,金轩遥已经不见人影。
“呀,你这是怎么了?”安蕴央见金轩遥一阵风似的走了,刚起身也要赶出去,看见里面闪出一个人影,半张脸洁白如玉,半张脸黑如锅底。
白凤飞以为安蕴央早走了,不料他还在外面,一时间也怔住。
“姑娘,你……你的脸?”仔细端详着白凤飞的脸,意外的发现虽然半张脸隐在黑色药膏下,却似乎更加美了,不像之前那种略带愁闷的表情,她现在好像浑身都带着一种光芒,某种生命的美丽色彩。
只半面就如此美,不知整张脸对着阳光微笑的模样,会是怎样的倾城。
“不小心划伤了。”微微一笑,白凤飞发现展元承并未在屋外,有些讶异。他一直和金轩遥形影不离,如今怎么不见了他人?
这么想来,好像最近一直都没见到他。
心中有些担心起来,白凤飞看向绿影,问道:“哥……不,展大人呢?”
她真想念喊展元承哥哥的日子,可惜现在回不去了。
“大人他身体微恙,正在静休。”绿影回答。
“身体微恙?他生病了吗?”白凤飞心中一震,急切的问道。
“并无大事。”绿影见她关心展元承都胜过金轩遥,暗暗的叹息,难怪金轩遥会一再震怒,天下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怕也只有她一人了。
“我……我能去见他吗?”这会知道乖巧了,白凤飞试探着问道。
“展大人在静休,现在不能见人。”绿影态度恭敬的拒绝她的要求。
“什么时候可以见?”白凤飞眸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又问道。
“不知道。”绿影见她带着希翼的眼神,差点就背叛了意识,要带她去见展元承。
“哦。”有些失望的垂下眸子,白凤飞如今像只笼中鸟,没有丝毫的自由。这几次的无言的反抗,也被金轩遥狠狠的镇压住,让她知道了厉害,自然会小心,不敢再触龙鳞。
见白凤飞一脸的失落,绿影心有不忍,正要说话,却被安蕴央抢过话去:“姑娘,你要见展大人?”
“是,你可以带我见他吗?”白凤飞有些欣喜的望向他。
“小七,皇上有令,展大人静休其中,不得打扰。”绿影沉声说道。
“没事,我可以带你偷偷的去。”安蕴央不理绿影,在白凤飞耳边低低的说道。
“这……不妥吧?”白凤飞一想到刚才金轩遥还在大发脾气,生怕自己又将其他人牵扯进来,勉强笑道,“既然身体抱恙,那就等病好了再去探望他也不迟。”
“今晚子时,窗外三响。”安蕴央小声的说完,瞟了满脸阴沉的绿影一眼,摇着扇子,又恢复往日的倜傥,“小影子,晚上去喝一杯,给你找万花楼最美的姑娘作陪。”
安蕴央一向察言观色,八面玲珑,刚才金轩遥出来,他已知两个丫鬟性命无碍,如今松了口气,开玩笑道。
“你最好别给老将军找麻烦!”绿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声警告道。
“怎么会?我在帮爹爹招呼贵客呢。”笑眯眯的勾上绿影的肩,安蕴央甜腻腻的说道,“你们明天就要回宫,晚上让小弟陪你们出去走走嘛。”
绿影肩膀微斜,抖开他的手,脸色一正:“小七,晚上别给大家惹事,皇上最近心情古怪,小心你的脑袋。”
“万花楼的梅荚,可是色艺双绝……”安蕴央声音陡然一低,不知说了什么,直见绿影脸色一红,急忙退了几步。
“绿影,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洗墨房。”青玉从外面走进来,伸手就拽过绿影,急急的往外走去。
“洗墨房?元承他……怎么了?”绿影身形更快,已经往外掠去,口中的话来不及收住,问了出来,让白凤飞眸中一沉。
大哥他怎么了?
“今晚子时,我带你去。”见白凤飞失神的站在原地,安蕴央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胳膊,含着笑说道,“莫担心,元承不过是病了。”
“你知道他是什么病?”白凤飞转过头,看着安蕴央问道,满眼的担忧。
“青玉红缨他们几个闹着玩,拿着剑砍来砍去,然后不小心就砍伤他了。”安蕴央耸耸肩说道。
“啊?”还有这种玩法?白凤飞显然一点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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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比平时还要戒备森严的安原城将军府灯火辉煌,一排排卫兵全副武装的巡逻着整个府邸。
在府中最为幽静的兰园,外面的侍卫却更多,五步一队,十步一行,全都神情戒备,将整个兰园都包围的密不透风。
“你现在的胃口倒好了起来。”冷眼看着眼前吃相有些不雅的绝美女子,金轩遥虽面色冷漠,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宠溺。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白凤飞已经好久没吃饱了,这次一点也不客气,要把几天的食物都补上一样,吃的风卷残云。
她要再见苏格的时候,和以前那个飞儿一样……
想到苏格,不由弯起眼睛,淡淡的笑开来,可是接着想到展元承,笑容一滞,心中又沉了下去。
金轩遥见她脸上时悲时喜,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一眼看出这个丫头心中在想着别人。
“朕在和你说话!”忍不住轻轻敲了敲桌子,金轩遥微微拔高声音说道。
“是!皇上刚才说什么?”现在自己一定要活得好好的,白凤飞立刻收起心思,问道。
金轩遥见她乌溜溜的眼睛终于又看向自己,原先憋闷的怒气终于散去一些:“你还想吃什么?明日又要赶路,路上可没现在这么舒服。”
“沿途的酒馆可是有很多皇宫都吃不到的美味。”现在白凤飞的精神回来了一些,笑眯眯的说道。
“你以为是游山玩水?”金轩遥见她一副快乐的模样,眼中也荡漾起淡淡的笑意来,伸出手,不觉想抚摸她的黑发,“若是你喜欢,等回宫后,想去哪里,朕会陪你。”
白凤飞被他不经意的温柔煞的微微一愣,紧接着没待他的手伸过来,立刻站起避过。
金轩遥的手停在半空,修长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
“我……我吃饱了。”见他的神情微有变化,白凤飞立刻说道。
“撤了。”金轩遥终于收回手,对两边的丫鬟淡淡说道。
白凤飞长长的吐了口气,刚才她的举动差点又惹恼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君王。现在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敢轻易激怒金轩遥。
可是,金轩遥等到饭桌都撤了,依旧盯着她。
那目光捉摸不透,直让白凤飞脊背发凉。突然有了惧怕的感觉,即使面对千军万马,她都能谈笑自若,可是今天只对着金轩遥,却心中没底。
“过来。”终于,金轩遥薄唇中吐出两个字来。
一直僵持的局面被打破,白凤飞眼神紧张起来,她看见侍女都恭敬的退下,这房间只剩下他俩对峙着。
“我……”伸手摸上自己受伤的脸,白凤飞眼眸微微一亮,急忙说道,“我脸上有伤,颜面可怖,不敢惊吓到皇上,还是……还是站远些好。”
“可怖?”金轩遥被她的理由差点惹的大笑起来,他故意脸色一沉,“朕让你过来。”
“不用……时辰不早,皇上应该安歇去。”白凤飞越发觉得他眼神可怕,立刻后退到大柱子前,说道。
谈笑间,江山颠覆
她不是想抗旨不尊,只是害怕和金轩遥独处。
她记得他那天可怕的欺凌占有,她害怕再次重演。一直不明白为何这个世上是男人做主导,可是那天被欺辱之后,她突然知道女人的弱势。在金轩遥面前,再不能如以前一样,骄傲的抬着头。
“你已经是朕的女人了,难道不该侍寝吗?”金轩遥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情大好。
虽然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也很可爱,但是他很讨厌自己被抓伤。似乎从今天脸颊受伤开始,白凤飞就变了,变得愿意揣测他的心思,不会再如以前那样莽撞。
金轩遥心中一动,细细想来,似乎哪里不对。
白凤飞怎么会突然一扫阴霾,她最近处处受挫,不该这幅模样啊?
“侍寝”两字在白凤飞心头炸开,脸色刷的白了,像一朵毫无血色的雪花,在他的视线中飘飘荡荡。
“……万花楼的姑娘多得是,个个色艺双绝……皇上何必在这里找无趣……”神使鬼差,这句话从口中冒了出来。看见金轩遥脸色微沉,白凤飞才暗暗大呼不妙,都怪那该死的安七公子,说什么万花楼,害得自己脑中一时浆糊,也说了出来。
“呵,”金轩遥起身,往白凤飞身前走去,他的姿势慵懒又毫无杀气,“你的意思是,青楼女子更适合朕?还是说,你连青楼女子也不如?”
高大的身影压迫着白凤飞的视线,她紧紧攥着手指,缓缓说道:“白凤飞确不如青楼女子,我是有夫之妇,邻国之妃,皇上扰乱朝纲……”
“邻国之妃……”金轩遥唇边突然绽开一朵笑容,只是还没蔓延到眼中就消逝了,“若是让邻国也成为金主国的领地,那就不是邻国了。”
他说的轻轻松松,白凤飞却脸色更白,虽然苏汶该死,可是百姓不该因一个无用的君王而遭亡国之灾。
“那时,摩尔国所有的女人,都成为金主国男人的所有物,皇亲国戚,无一幸免。”看见她小脸煞白,金轩遥眯起眼睛,补充说道,“若是国亡了,你还会记得自己曾经的身份吗?”
如果有苏格在……如果原先摩尔国的那个小王爷还在,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害怕。苏汶自作孽不可活,如今兵权应该大半都在曹子闵的手中,展玉仪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曹子闵有勇无谋,野心不在苏格之下,现在摩尔国的情况更加危险,假如金轩遥真有攻打之心,三日可破城,十日能降国……
家已破,她不能在和苏格见面之前,让他的国也灭亡。
金轩遥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径直往内房走去,淡淡道:“白凤飞听旨,沐浴熏香,龙榻侍寝。”
她是邻国之妃,凭什么听他的旨?可是现在却别无选择。
额上都是冷汗,白凤飞扶着柱子,恨不得自己是男儿身,好替苏格一争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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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若是知道自己疼惜如宝的小妻子,被金轩遥胁迫侍寝,他一定恨不能此刻就醒来,带她回去。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没有家了,王爷府已成灰烬,树倒猢狲散,他的羽翼死的死,不死的也都投诚苏汶和曹子闵。
灵魂像是浮在夜空中,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似乎感觉到心脏的疼痛。苏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眼前都死黑暗,看不见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
薛道明站在寒玉床边,看着满脸都凝结住冰霜的男人,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你命大还是福浅,居然找到了我……”
“老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薛道明的身后,冷冷的问道。
“并无他意,只是他若是活过来,也是废物了……小王爷的心性高,怎能忍受那样的自己。只怕他宁愿死,也不愿苟延残息吧。”
“未必。”阿烬冷冷一哼,有飞儿在,他未必舍得这么死了。
“你说他这幅模样能做什么?即使想翻身都难!”老头子含义不明的说道。
“前辈莫不是救不活他吧?五万两黄金……”
“天下还有我救不活的人吗?”一听到黄金,薛道明立刻两眼发光,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好了,我定能让他开口和你说话。”
“三天内黄金送到,我要看见活蹦乱跳的苏格哈尔。”阿烬眼神落在寒玉床上伤痕累累的男人身上,旋即就离开了,似乎不忍再见这具没有生命的身体,他记忆中的小王爷,是能谈笑间,颠覆江山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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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轩遥坐在床边,等着看她的好戏。
白凤飞站在门边,带着一丝悲怆,她虽不尊礼教,但一想到苏格若是知道他深爱的王妃为他人侍寝,只怕会挥军逼宫……
男人的世界,充满着权欲和争斗,让她夹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朕在等你更衣。”又僵峙了许久,金轩遥终于没了耐心,率先打破沉默,说道。
白凤飞深吸了口气,她看了眼更漏,想逃走的念头在脑中盘桓着。
“我不会为男人更衣。”能拖多久就多久,白凤飞无奈的说道。
“哦?苏格没有教你?”金轩遥微微扬起剑眉,口中吐出苏格二字,心中却是一痛。他原以为自己想要的,都会得到,可眼前这个女人却告诉了他,什么叫变数,什么叫求不得。
“没有。”淡淡的悲伤和思念浮上心头,白凤飞低下头,不愿被金轩遥看出太多的心思。
“妇有四德,你一样都没有,苏格也不知调教……”
“拜皇上所赐,我早就是失德之妇。”冷冷的打断金轩遥的话,白凤飞抬起头说道。
金轩遥眼神微微一闪,缓缓走到白凤飞面前,薄唇冷冷吐出四个字:“失德之妇……”
白凤飞对上他的视线,没有再躲避:“皇上让失德之妇侍寝,不怕污了龙体?”
金轩遥的气息渐渐浓烈起来,眼神也愈加危险。白凤飞豁了出去,即使是被侮辱,也强于自己违心奉承献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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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
她若是男人,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玷污,她日后会更呵护怜惜她,不会再让她受此委屈;可假如自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下求欢,她无法轻易原谅。
白凤飞只是将心比心,可惜她并非男人,也不知道男人的占有欲会有多强。
“皇上,墨阳飞鸽传书,有急事相奏。”门外蓦然响起红缨的声音。
“明日再报。”金轩遥有些不悦。
“是。”红缨应声道。
“等等。”金轩遥眼神微变,突然从白凤飞身边走出去,虽然她一再勾起自己的欲望,可是他现在不想再强迫她。
而且墨阳应该是查到了什么,也许是和苏格有关。
擦肩而过的风带起白凤飞的长发,轻轻一荡,她的心也稍稍放下。
金轩遥伸手取信,眼神一扫,脸色微变,立刻举步往外走去,对身边的红缨促声说道:“传密旨……”
那张纸已碎在掌心。
听到外面的脚步消失,白凤飞松了口气,摸着自己半张满上药膏的脸,苦笑起来。
伸手将繁复的外衣扯下,系紧腰带,将头发束在脑后,似乎一瞬间,她就从摩尔国的王妃,又蜕变成江湖无忧的女儿。
窗外传来三声微弱的叩声,白凤飞看了眼更漏,还没到子时,不会真的是安蕴央来了吧?
三声,接着又三声。白凤飞移到窗边,窗棂刚打开,外面就蹿进一个黑色的人影来。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安蕴央黑衣短打,甚至还带着蒙面巾。
“金轩遥或许一会就回,你……”
“放心放心,我都探查好了。别忘了,这是谁的府邸。”得意的一笑,安蕴央眼中满是自信。
“可是,兰园外……”整个兰园都被侍卫围的密不透风,他能进来已经是奇迹。
“这里可都是我的人。”更加的得意的打断白凤飞的话,安蕴央没有丝毫的担心,摇晃着手中的纸扇,“而且,我们不用出去。”
“不用出去?”白凤飞眼睛微微一转,恍然大悟,“难道说这里有密室?”
“是地道!”安蕴央丝毫不忌讳的拉住白凤飞的胳膊,往床边走去。
他的另一只手在床下摸索着,只听“咔嚓”一声,床突然裂来,露出里面的地道来。安蕴央看着白凤飞好奇的眼睛,侧着头说道:“厉害吧?我有个师傅可是挖地道的高手,他说经常在地下走走,能吸收地心灵气。”
“哈,果然很厉害。”白凤飞赞叹的看着长长的黑暗地道,催促道,“那我们快点下去,万一金轩遥回来见不到人,肯定要大发脾气。”
“别担心,我会安排妥当的。我有一家老小,还不敢像你那样处处顶撞龙颜。”安蕴央笑着说道,接着拉着白凤飞一起往里面走去。
身后的床又轰然合上,白凤飞在黑暗中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再睁开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正对上安蕴央亮晶晶的眼睛。
“走啊!”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白凤飞忍不住笑了,“我的脸吓到你了啊?”
她自己也觉得半张脸很奇怪。
“没有,你好美。”安蕴央直言不讳的赞美着,“是我见过最奇特的女子。”
“哈哈,呆子,那是因为你见的女子太少了。”白凤飞丝毫不介意的抚上自己受伤的面颊,吃吃的笑着,刚才压抑的心情全没了。
所有的光华似乎都聚集在她清澈的双眸间,眼波流转间,安蕴央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幽香,不由痴了。
“还不走!”越发觉得这个七公子可爱,白凤飞决定不和他耗着了,率先往前走去。
安蕴央微微一愣,急忙跟了过去。
“往左……再左……”地下错综复杂的都是地道,安蕴央不停的在后面提醒着。
白凤飞惊愕的发现,这地下竟如一个大宫殿般,除去幽幽长长看不到尽头的隧道外,有许多地下库和圆形拱门,能放大量的东西。
“到了。”身后清脆的声音响起,白凤飞立住,看向眼前一个快到尽头的隧道。
安蕴央从她身边走上前,伸手按住一块凸出的石块,面前的石门缓缓打开,微弱的光亮透了进来。
原来展元承的房间里也有密道,只是这密道是在一副画的后面。
从里面钻了出来,白凤飞一眼看见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
“哥……”低低的唤了声,白凤飞觉得他的脸色白的刺眼,她的眼睛被刺的很疼。
举步走到床边,伸手抓住他冰冷的手,白凤飞不仅眼睛被刺痛了,连心脏都难过起来。
“他伤的很重。”喃喃的说道,白凤飞轻轻唤道,“哥……”
“伤的不是很重,才三五处剑伤,处处都剑下留情,只伤了皮肉。”安蕴央站在白凤飞身边,手中拿着的扇子挑开展元承身上的薄被,只见里面的身体缠着白色的布条,伤口早已不出血了。
“很疼!”白凤飞急忙盖好展元承身上的被子,看了眼安蕴央,“哪里受伤了都会很疼。”
安蕴央收回扇子,挡住嘴,忍不住笑了,也不争辩:“好,很疼。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何只是皮肉之伤,他会昏迷这么久。”
“多久了?”紧张的抬头问道。
“我没有天天来看,反正他一直神志不清,醒醒昏昏,昏昏醒醒。哦,对了,绿影说他有心痛之疾。”
“心痛?”白凤飞记忆中,展元承文武双全,练武之人,身体都健康的很,从没有过大病。
突然想到去年阿烬在摩尔国,她和苏格大婚之时,刺中一刀,逼近心脏。不会是因为那次伤口引发的炎症吧?
“我有时候也会心痛,特别是看见美貌娇娘嫁给了杀猪屠夫,这小心肝啊,就会疼的要命……”安蕴央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别贫嘴了,”白凤飞现在可笑不出,她担忧的看着展元承苍白的脸,继续唤着,“哥,大哥……我是飞儿……”
像是听到她的声音,白凤飞紧紧握住的冰冷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展元承喉咙中似乎发出一些声音来。
“哥……”
安蕴央摇了摇头,挥着扇子说道:“你们兄妹好好叙情,我去探查探查外面。”
“多谢公子。”白凤飞感激的看了眼安蕴央,丝毫没有去多想他为何帮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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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元承睁开眼睛,视线中晃荡着半张娇美的脸,他以为自己还是在梦中,可是不敢喊出那个名字。
他连梦中,都克制着自己,生怕会漏了太多的情愫,被外人听见他的梦呓。
“大哥,你醒了?身上的伤应该不碍事了,可是心还痛吗?”伸手探到他的胸口,白凤飞急切的问道。
“你这脸……”展元承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伸手抚上白凤飞半张墨黑的脸,心脏突然又疼了起来。
“我的脸不碍事……绿影说什么涂了药膏会更白点。”白凤飞见他眉头微蹙,立刻说道。
“我不是在做梦吗?”长叹一声,展元承心痛的厉害,他还有疼的感觉,那就不是梦了。
“当然不是做梦,我是飞儿。”白凤飞灿然一笑,轻轻揉着展元承的胸口,“心口为何会痛?是不是以前受了伤,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展元承颤抖着收回手,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她的笑脸,又因她的话,心脏疼的似乎快窒息了。豆大的汗从额上滑下,唇色发青,呼吸急促。
“怎么了?又痛了?”白凤飞一见他脸色不对,慌忙擦着他额上的汗。
展元承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闭上眼睛片刻,又睁开来,脸色才稍微缓和了点:“飞儿,你怎么来了?”
“他们说你受伤了,我担心……”
“我没事,你现在……现在好吗?”想到自己无力保护她,心脏又尖锐的疼了起来。
“我很好。”白凤飞低下头,不再看他的双眼,轻声说道。
“飞儿。”展元承挣扎着要起身,白凤飞慌忙按住他,微嗔道:“你别乱动。”
展元承心痛难忍,终于没再动,低低的说道:“你过来一点。”
白凤飞凑了过去,展元承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苏格……苏格还未死,你千万别放弃。苏格……苏格会来接你……”
他不知此刻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说道苏格之时,心脏微微疼了起来。他已知道白凤飞心中只有苏格,若是她开心,他也会觉得幸福。
“苏格……真的没死。”从展元承口中说出,白凤飞不知是喜是悲,唇边浮上极淡的笑容,所有的磨难似乎都只是一阵微风,顺着她唇角眉梢渐渐散去。
“阿烬所说,不会有错。”展元承继续说道,“他那日入河,将苏格救了上来,只是苏格性命垂危,他已找到退隐江湖的薛神医,所以要保住苏格的命,一定没有问题。”
“苏格不会有事,他吉人天相……我会找到他。”白凤飞笑的更为灿烂,眼神璀璨的让人不能正视。
展元承不由的眯起了眼睛,他原先黑暗无光的心中,也隐隐的透进了一丝光亮。
丫头好福气
“只要阿烬在,苏格应该不会有事。”展元承闭上眼睛,将心思掩尽,冰凉的手指从白凤飞半张如凝脂的脸上滑下。
她始终不是属于自己。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太过纯净,纯净的没有一丝的爱情。
即使曾那么亲密过,即使融入对方的血液中,她也能轻易的抽身而去。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守护的有多辛苦,而他也不愿让她知道。
如果她知道他的辛苦,一定会轻蹙双眉,一定会因他伤神。
那一声声轻轻柔柔的“哥”,在她的心中,自己永远也是兄长。
白凤飞见他双眸闭上,还以为是累了,握住他下滑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担心的问道:“哪里又痛了?绿影给你服药了吗?”
“只是胸口有些闷,没事的。”轻轻将手抽回,展元承哑声说道。
“啊,你说的薛神医是薛道明吗?他一直来去无踪,竟被阿烬找到。”白凤飞突然想到薛道明的名字,她虽曾是相府千金,但对江湖上的事也了如指掌,于是急急问道,“那你的心痛病,他也能治好吧?”
“我只是近日劳累了些,休息几天便无大碍。”展元承声音更低。
他的心口痛,自从白凤飞走后就没好过。阿烬那一刀虽未伤及心脉,但他受伤之后,每天借酒消愁,作践自己的身体,到了后来,伤口虽然好了,但一念及白凤飞,胸口便会隐隐作痛,如今这病根居然落下了。
“快走。”外面突然冲进安蕴央,二话不说,伸手拉住白凤飞的胳膊,将她拽起。
“蕴央……”展元承睁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
“皇上正往兰园走去,赶紧……”安蕴央已经将白凤飞拉到那副山雪归客画前。
“我会将薛道明找回来,医好你的心痛。”白凤飞担忧的看了展元承一眼,抿了抿唇,说完之后,立刻钻进地道中。
看得见的伤口好医治,可是看不见的伤口呢?
胸口的疼痛从尖锐转成钝痛,展元承苍白着脸色,看着那副还早摇晃的山雪归客图,苍劲的山河,大片的留白,一个墨影孤孤单单的在山腰处孑然独行,带着彻骨的寂寞,将他的视线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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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皇上去议要事去了,怎料刚才有人急报,他又转往兰园方向。”光线暗淡的地下通道中,安蕴央说道。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他怎么还不安寝?”白凤飞像是自言自语,头疼的很。
“难不成还在等着你侍寝?”安蕴央摸着鼻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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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寝?白凤飞猛然站住,看着错综的密道,眼神微微一闪:“若是被困在这密道中,只怕三天三夜也走不出去。”
“三天三夜?”安蕴央忍不住笑了,扬起眉说道,“就是给你三个月,也未必能走去。”
“这倒不至于吧?”
“这个密道可大着呢。”安蕴央微微一笑,这密道贯穿整个安原城,不明之人误入,一定会被困死。
“这密道不仅仅在将军府下?”白凤飞掠了几眼四周,立刻问道。
她冰雪聪明,进入密道之时,就觉察到这密道有古怪。
“若是你想走,现在就是好机会。”安蕴央拿着扇子,指着另一条密道,说道,“从这里出去,便是安原城外。”
白凤飞看着那条幽长不见尽头的密道,眼神复杂。
只是片刻,她忽又笑了:“先去兰园,别耽搁了。”
安蕴央微微一愣,她不是一直想逃吗?这么好的机会,她却说要回兰园。
“不逃了?你真要侍寝?”安蕴央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白凤飞又抿紧了唇角,她不是不想逃,只是现在逃走,将军府难逃其咎。
“喂,真的不走?”安蕴央在身后很不解的问道,“你的身份是摩尔国的王妃吧?怎能给金主国的国君侍寝?这不是大失妇德……”
安蕴央的话未说完,一道凌厉的目光陡然射向他。
“都是你们这些破男人惹的事,还去指责别人失德!”深吸了口气,白凤飞有些恼怒的说道。
“生气了?”安蕴央吐了吐舌头,陪着笑脸说道,“好好,这世间的男人都是秽物……到了,你进去,我从这里回自己房间,免得被……被说成奸夫**……”
奸夫**?白凤飞被他说的又笑了起来,刚才的怒气全没了。金轩遥若是看见自己房间里站着一个大男人,那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今日多谢公子,日后白凤飞一定相报此德。”白凤飞脸色一整,说道。
“哈哈,日后有空来看看我,已是报德了。”安蕴央嘻嘻笑着,他是无忧的贵公子,哪里会想到有一天,他真受了白凤飞的恩情。
白凤飞微微一笑,不再客套,钻到房中,看着暗道闭合。
外面似乎已经有脚步声往这边传来,白凤飞脱去外衣,扯散长发,锦被刚盖上,就听见外面侍女叩见声。
金轩遥脸色微有烦恼之色,看见床上被子里的人,面色才缓和,黑眸中甚至带着点点愉悦的笑意。
走到床边,看见一头柔滑的黑发,那张小脸面朝里面,看不见分毫。
“呵,胆大的丫头,竟敢先朕之前睡了。”低柔的说着,金轩遥笑意舒展,伸手脱去自己的外袍,盖在她的衣服上。
白凤飞闭着眼睛,将呼吸调匀,努力装作已经熟睡。
触到她脱下的衣服,金轩遥笑意微微一滞,那衣服上还带着几分热度,看来她是听见自己进来,才匆忙睡下。
金轩遥眯起眼睛,先仔细的扫量了周围一眼,走到窗户前,站了半晌,又返身回到床边,狭长的黑眸中闪着危险的光。
白凤飞将金轩遥的举动都听在耳中,心里有些担忧起来,金轩遥心细如发,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丫头,今天你好福气,让天子侍寝……”金轩遥站在床边好久,脸上又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低声说道。
白凤飞均匀的呼吸差点中断,欲哭无泪,哪有这样的福气?
天子侍寝……她可是宁愿王爷侍寝……
掀起被子一角,金轩遥微微皱了眉头,也不知白凤飞怎么睡的,竟将大半的床都占了去。
又将被子盖好,金轩遥叹了口气,索性坐在床上,只穿着中衣,也不管白凤飞是真睡还是假寐,淡淡的说道:“摩尔国如今内乱,朝纲大乱,重臣谋反。苏汶让展玉仪求救金主国,借精兵十万与他……”
顿了顿,金轩遥又说道:“当初苏汶密谋除去苏格之时,曾书信于朕,求助一臂之力,那时朕并未答应。原以为苏格机敏过人,早有戒备,没想到龙舟会上,竟生变故。”
白凤飞紧紧抓着被单,苏格自然是机敏过人,可是,那时她在皇后娘娘的船上,苏格顾及自己,只能任他们摆布。
谁会想到,待她如亲姐妹一样的展玉仪,会沦为苏汶的帮凶?
“现在苏格一死,朝中大多臣子都做了他的陪葬,摩尔国早就失了大半江山和人心。而镇国大将军趁此机会,招揽重臣,收买人心,对皇位虎视眈眈,苏汶这才慌乱,可惜他原本就懦弱无能,若不是展相国的大女儿有些智谋,只怕早就被逼退位……”金轩遥继续说道,他知道白凤飞并未睡着,“你说,现在是该援兵相助,还是隔岸观火?”
“才短短半个月而已,摩尔国的百姓就陷入水深火热的宫变之中,纷纷等着他们的小王爷复活呢。”似是不经意的说道,金轩遥突然伸手拍了拍白凤飞在被中娇翘的臀部,“乖乖的随朕回宫,大婚之时,就会送你一个礼物,如何?”
金轩遥恩威并用,可惜这招对白凤飞并不管用,她有些羞恼的轻轻一动,继续闭着眼睛,装作没听见。
“送你摩尔国百姓的安定生活,免除他们卷入争战之中,这份大礼也不要?”大手拍上她的臀部,就不在离开,有些流连的摩挲着。
“你要派兵相助?”翻个身,避开他的手,白凤飞抱在薄被坐在角落里,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明情愫。
“相助?”金轩遥见她终于说话,轻轻一笑,“摩尔国的皇后,是金主国的女儿,盟国相求,自然不能再推却。”
“真是丢人。”白凤飞声音很低也很冷,苏汶连内政都要相求邻国,丢尽摩尔国的脸面。
“如果你不喜欢,朕就派兵相攻,将摩尔国送与你当礼物。”金轩遥依旧微笑着,神情丝毫未变。
从相助到相攻,只一字之差,从薄薄的唇中吐出,却有着天翻地覆的区别。
苏汶那种昏君,死了也不可惜,只苦了展玉仪和那些百姓。白凤飞压住心中的话,转过脸说道:“攻还是助,都是皇上的事,不必拿一个女人做借口。”
“借口?朕要是想做什么,还需要找借口吗?”金轩遥趁势就躺到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来朕身边。”
白凤飞盯着他,静默不语。
她真想念属于自己的小小江湖,即使有血雨腥风,也好过这宫闱争斗。
见她不语不动,金轩遥伸手拽住她的手腕,硬生生的将她扯到自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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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新五千字以上~~~~
取悦
脸上的笑意褪去,有些不悦的看着她僵硬的神情,金轩遥皱眉说道:“难道你不会取悦男人吗?”
“难道你不会取悦女人吗?”原句顶撞回去,白凤飞最近一直避其锋芒,寻其软肋,可惜她发现金轩遥也是软硬不吃的主。
金轩遥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黑眸紧接着幽深起来,毫不迟疑的说道:“当然会。”
语毕,薄唇迅即的压住她的粉唇。
白凤飞怔怔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接着立刻挣扎起来,一掌推开他,满面飞红:“你做什么?”
“取悦,你不懂吗?”恶意的微笑着,长指勾住她的黑发,放在唇边,魅惑的说道,“就是让你快乐。”
“你离我远点就可以……”白凤飞急急退后一点,无奈头发突然被他抓住,疼的她秀眉微蹙,面有薄怒。
“那样就可以了吗?”金轩遥的脸又贴了过来,唇边带着魔魅的笑,低沉的声音中充满着磁性,“取悦,可是让身心都愉悦。”
“金轩遥!”白凤飞已不是不经人事的人,听出他言外之意,脸色更红,嗔怒的说道,“你是一国之君,怎能如此轻薄?”
“轻薄?朕这是在取悦。”狭长的黑眸中闪着嗤笑,金轩遥另一只手已经搭上她的腰带。
“你……”白凤飞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强行压下怒气,“陋颜不敢惊驾,皇上还是另寻她人侍寝,况且……”
况且,他说不准和自己还有着血脉关系。想到此,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无妨,朕不在意。”金轩遥看了眼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纤细手指,打断她的话,淡淡笑道。
“我在意!”白凤飞克制着怒气,不想现在惹怒他,“皇上若是有意立后,也该等到大婚之后……”
“大婚之后?”金轩遥手腕一翻,也不知怎么就将白凤飞衣带扯开,半眯双眸,没待白凤飞回神,就说道,“好,朕就如你所愿。”
眨眼间,白凤飞身上只剩亵衣,墨黑的青丝盖住大半张脸,双眸清辉流转,清美如他初相见。
金轩遥呼吸微微一滞,接着伸手揽过她,将她按进自己的怀中,低低说道:“朕今日不碰你,你说的,等到大婚之日……”
白凤飞只是为了脱身,情急之下才说了这些话,不料却被他当真。听着他加速的心跳声和因为克制而喑哑的声音,她的心中微微有些难过起来。
不是有意欺骗,自从听到他刚才说龙舟变和他无关,她的心中对他就没有介怀。只是那日他强行侮辱自己之事,她虽刻意埋藏,却永远不会忘记这份耻辱。
被他紧紧的搂在怀中,白凤飞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抓住了某丝温柔的回忆,在心底缓缓涌动着。
似乎是回到四月芳菲的春天,她曾被一个清秀男人紧紧搂着,小心的呵护着……
苏格,苏格……
心底浮上淡淡的疼痛,她很想念他身上的味道,甚至一点也不讨厌他对自己轻薄。如果此刻可以真实拥有,她一定会抛却一切,和他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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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两辆大马车就离开了安原城的将军府。
夏天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前面那辆大马车的一侧窗帘,被一双素白如玉的手掀开,里面人的脸看不清,只是看那一双手,柔若无骨,如羊脂凝玉,想必这双主人的也是倾城绝色。
马车很宽敞,白凤飞坐在角落边,掀开帘子的一角,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安原城果然是鱼米之乡,路边摊贩众多,沿途门庭高耸,和天子脚下的都城相比,繁闹之景毫不逊色。
展元承还在将军府中休养,只留下同样受伤的紫元在那里照应。
白凤飞有些后悔昨日忘记问阿烬现在身在何方,她见了展元承那副病容,将苏格的事都忘了。
而且薛道明一向来去无踪,即使她逃走,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苏格。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将她掀起的帘幔扯下,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白凤飞立刻抽回手,缩在角落中,看着狂妄俊美的男人。
金轩遥心中有小小的失落,她总是这样拒绝自己,自己竟也习惯了被拒绝,没了当初雷霆怒气。
收回手,金轩遥转过头,淡淡说道:“你的伤口不能见风,会留下疤痕。”
马车内有些闷热,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灰尘味道,外面的喧嚣在耳边飘浮着,白凤飞垂下眼睛,这就是所谓的尘世,让她爱着也恨着的尘世。
无风的角落里,听着外面的喧嚣越来越小,马蹄声越来越大,空气中尘土的气味夹杂着清新的青草泥土的味道。
白凤飞晚上一夜未睡,如今脑中昏沉,便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在晃荡的车厢中,脑中满是苏格和展元承。
“朕已经让展继忠调一万精兵给苏汶调遣。”金轩遥突然说道。
白凤飞依旧刚才的模样,神情不动。
她恨苏汶。
金轩遥见她的模样,微微叹气,话锋一转:“飞儿,你真忘记朕了吗?”
白凤飞一愣,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何会说这句话。
“那年你才五岁,朕未到十岁,是金主国的太子爷,千人宠万人爱,却挨了你一拳……”金轩遥苦笑着,回想起年少时的她,乌黑的头发,雪白的皮肤,乌溜溜的清澈眼睛,让人一见就移不开视线。
“再见你时,你已经十六岁了,鲜艳清灵的像一朵带着露珠的花。当日问你,可还记得朕,你的脸上有诧异的表情,仿佛朕是个冒昧又白痴的登徒子……”金轩遥想到初相见时,她的娇脆的笑声和飞扬的脸。
“金轩遥,我更想知道关于蓝笑尘的事。”变故太多,她的心思原先都系在苏格身上,如今才想起自己的母亲和眼前的男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说不准她和他还有血脉联系。
金轩遥脸色一沉,她终于又问到了那个女人。
从龙舟变到现在,他一直担心着她会问这个问题。因为他不能确定,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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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后
“假若……假若……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的所作所为……”白凤飞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她想到那日自己在他身下被**,忍不住抱住肩,再说不下去。
“那又如何?”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金轩遥一字一顿的说道,“朕曾说过,只要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即使和你有血缘关系?”白凤飞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金轩遥凑到她的耳边,低低说道:“即使是我的亲妹妹,只要我喜欢,你就逃不掉。”
白凤飞心彻底冰凉,他果然是个魔鬼,逆天背德,毫无顾忌。
看见她苍白了的脸色,金轩遥薄唇扯出一个邪肆的笑:“背德又如何?朕只想做一次自己喜欢的事情,谁敢阻止?”
他的语气充满着无言的威慑,似乎连神佛都不敢多说一句违逆的话。
“可是……我……”她不喜欢呀!硬生生的压下后面的话,白凤飞扭过头,咬着唇。
她觉得很辛苦,原来被喜欢也是一种负累,她快累的撑不住了,如果不是苏格未死,她早就先倒下。
“你知道展元承为何没在后面的马车上?”见她煞白着脸,眸中隐忍着痛苦,像极了展元承偶尔不经意的神情,金轩遥心中一软,语气也放缓了,“他便是因为你受伤,你若是再不听话,任意妄为,只怕会牵累展家。”
白凤飞一怔,她虽已不是展府的人,可是心却一直牵系着展家。
不得已的威胁,金轩遥最怕她心无牵挂,那样他更抓不住她的心。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波动,金轩遥心中带着一丝无奈的安慰,她对展家果然还是情深如海。
“我和展家早无关系,怎会牵累到他们?”白凤飞勉强说道。
“不说展家其他人,只说展元承,对他而言,你比朕都重要……君为臣纲,他如今的心中,早就没了纲常……”
“皇上,展大人一心为国,从不会因儿女亲情弃国之大业。”一听金轩遥直言展元承没了纲常,白凤飞慌忙说道。
“还没说什么,你就紧张成这样。”金轩遥眼神微冷,唇边却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来,“你放心,他还没有做出什么傻事。日后你成了帝后,他更不敢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
白凤飞脸色更白,因这四个字,心底掀起轩然大波。她的大哥对她是关爱入微,可从不曾有过非分之举,更谈不上非分之想。
心中微微痛了起来,她隐隐约约的记得,那个叫展元承的男人,她曾喜爱他胜过自己。即使成了王妃,她也心心念念的牵挂着他。
原以为他有了自己的妻子,他的眉眼中不会再有寂寞,可是昨日再次看见他,却憔悴的让她心痛。
当年打马御街挥毫金殿的天子门生,从她十二岁之后,看着她沉默微笑的次数越来越多,眉眼间让她看不懂的情愫也越来越多,直到昨日再次相见,他的眉眼只剩下了寂寞……
抵住胸口,白凤飞突然想,展元承心痛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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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国的都城,天子脚下,分外繁荣。方方正正的街道,将偌大的都城也格的方方正正。站在皇城的最高处往下看去,似乎这江山就是一盘巨大的棋盘,而站在皇城最高处的人,就是执掌棋子之人。
往北看去,有浩荡无边的草原;向东看去,是浩瀚苍茫的大海,而西边,是连绵不绝的高山;南边有一条细细的银链,将都城护卫其中,那条河便是尚江,将都城和燕京分开。
最近,都城似乎更加繁闹,不管是街边小贩还是达官贵族,都在纷纷议论着金轩遥的大婚,言语之中,表情各异。
这执掌江山与生死的帝王终于要大婚,可是并没有举国同欢。
“这白凤飞已是摩尔国的王妃,怎能再做金主国的皇后?后宫之主,必定要贤明聪慧,能辅君王大业……”茶楼中,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人摇头说道。
“说起贤明聪慧,白凤飞倒是当之无愧。她曾在西北游牧之地,以一人之力,挡数万大军,未出阁时,在京都一带,又做过不少善事。只是她现在是他国之妃,身份早已不同,做金主国的皇后,只怕会惹人非议。”另一人显然不认同,截口说道。
“若是论才能风姿,她做金主国的娘娘已是绰绰有余,对金主国来说,是莫大的福分。”曾见过她本人的一个老书生,拱手说道。
“是非之人,会惹是非之事,你莫忘了前段时间的摩尔国的内变,据说是因这绝色美人而起,万一波及金主国,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呵,它小小摩尔国,能奈我何?金主国乃是第一大国,周围小国纷纷臣服其下,就是借它十个苏格王爷,也不敢动金主分毫。”邻座的人,探过身子,满脸骄傲,“更何况我朝君主年少有为,英明神武,放眼天下,谁人敢冒犯金主国土?”
“话虽如此,但因这白凤飞生出太多事端,还是不要惹到为妙。”
“兄台此言差矣。”那个见过白凤飞的老书生脸上微有愠色,高声说道,“你若是见过白凤飞,定会改变心意。我曾有幸一睹芳容,其人貌美无双,洒脱灵智,能当上这江山的皇后,自然是江山之福,百姓之福。”
“梁兄说的极是,皇上都认定的女子,定非凡人。管她是不是完璧……”
“秦烨!”一个老者呵斥道,茶楼突然沉寂下来,那个叫秦烨的年轻人,脸色有些惶恐,也掩饰的灌了几口茶水。
其实,议论至今,朝野上最在意的,还不是“他国王妃”这个头衔和“已非完璧”这个事实。
金主国的皇后,至少应该冰清玉洁,不曾被他人染指,更不可能让一个他人之妻来做皇后。在恪守礼教的大国里,这无疑是对伦理朝纲的挑衅。
百姓虽无权阻止,但亦不愿他们的天子立他国王妃为后,更不愿落下话柄给其他国家笑话,万一再因这是非之人,惹出是非之事,他们更不愿看见。
朝堂之上,众臣伏跪,气氛压抑的古怪。再看高高殿堂的龙椅上,年轻的君王敛去脸上所有的霸气,微眯双眸,不发一言的看着跪拜的臣子。
“皇上三思,摩尔国王爷被指篡位谋反,剿杀于龙舟之上,而白凤飞是逆臣之妻……即使她惊采绝艳,可是她的身份没有资格做金主国的王后。”跪伏在前的老臣直言不讳。
“金主国从未有过立他国王妃做后宫之主,皇上万万不可一意孤行。”
“皇上,白凤飞她已惹出不少事端,风口浪尖,决不可此时立她为后!”
“胡大人说的极是,臣附议。”
“臣附议,请皇上收回圣旨,三思而后行!”
“臣附议……”
一时间,金殿之上,重臣纷纷伏地高呼。
金轩遥懒洋洋的撑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笑,磁性的声音在大殿上淡淡响起:“展相国,你怎么一直都没有说话?”
展相国也伏在地上,但一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跪伏着。
“回皇上的话,老臣对立后之事无话可说。”展相国依旧伏在地上,低低的回道。
“那就是同意?”金轩遥继续撑着下巴,慵懒的问道。
“非也!皇上已经决意立后,不管老臣说什么,也不会收回圣意。立后乃是大事,皇上不顾礼教纲常,任意妄为,老臣愧对先帝,只愿跪死金殿,向先皇请罪。”展相国看着近在毫厘的琉璃地面,字字铿锵。
白凤飞虽不是他亲生女儿,他却一直最宝贝她,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记得先帝当年托孤,曾喟然长叹:此女若是长大,放野山林,随她自由,万不可入了深宫,误了一生。
随她自由,不可入了深宫,这是先帝的遗谕。
他在白凤飞年幼之时,不准她见皇亲国戚,一半是因先帝的遗谕,一半是因为白凤飞的性子,他宠她如宝,见她爱游荡于市井与江湖之中,他也不愿去管她太多。
她在年幼的时候,就像极了当年轰动朝野的江湖奇女子蓝笑尘。原想等她及翌,就替她找个好人家嫁了。怎知越看越欢喜,越看越不舍,不忍将姻缘强加于她,没想到却在自己六十大寿那日,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
他早辜负先帝遗谕,让白凤飞受了如此多的委屈,已无颜再见先帝。
白凤飞的真实身份,他不敢妄加猜测。他只记得先帝临终所托,可新帝之意,他也无法违逆,所以只能以死相逼,金轩遥若是不能回心转意,他就以死谢罪。
“皇上三思,万不可立白凤飞为后……”一时间,重臣又纷纷高呼,丝毫没有察觉金轩遥眼中闪过的怒气和杀意。
“难得看见众卿家意见如此一致。”金轩遥缓缓坐直身体,原先慵懒的俊美眉眼,渐渐散出逼迫的气势,“很好,很好,都反对朕立后……”
君王初显威
“皇上三思,他国之妃,怎能做后宫之首?”一时间,金殿上众臣又纷纷高呼。
金轩遥看似闲散的抚摸着龙椅上的麒麟头,修长的手指从雕工精致的花纹上掠过,不动声色的看着金殿上伏跪着的文武百官。
众臣并未都反对立后,只是展家一再拜托百官相劝皇上,朝堂之臣也都知道其中厉害。还有一部分人反对立后,更是因为想着自己的女儿可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前几日为一个身世不明的女子南下,太过荒唐,被外人得知,我大金脸面何在?”一个长髯老臣愤声说道,“掳他**女回宫,皇上莫要坏了朝纲!”
“是啊,当年先帝开创金主盛世,就曾教诲励精图治,远离声色犬马!”
“皇上,太后不久之前下旨将白凤飞逐出相国府,曾说她是妖人所生,皇后之位,至少要从家世清白……”
“御史大人,”金轩遥原先还噙着微笑淡然的听着,听到“妖人所生”只是,眸中陡然闪过一丝厉光,慢条斯理的开口,“御史大人说的家世清明,那么白凤飞曾是相国千金,自小便在相国府长大,身世说得上是金枝玉叶,娇贵无比。”
“皇上,相国大人忠心为国,对金主国而言,如泰山北斗,功高官正,臣等不敢妄言。可是臣也记得太后的那道懿旨,白凤飞乃是妖人所生,身世不明,会为国家带来祸乱,您看摩尔国,她成王妃不久,摩尔国王爷就因预谋不轨而被剿杀。”另一个身着紫袍的老臣说道。
“皇上圣明,白凤飞身世不明,又是他国之妃,虽然容貌清美无双,但不守妇道。皇后乃是天下女子的典范,懿德乾坤,一个失德之女,金主国任何一个待字闺中女子都比她更有资格做六宫之首。”
金轩遥唇边的笑容突然消逝,他盯着刚才的大臣,手指从自己薄唇上划过:“也就是说,众位卿家女儿都比白凤飞更有资格做皇后?朕听闻黄大人的千金乃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针线女红,琴棋书画都略通一二,是吗?”
黄远官至刺史,他不知皇上到底是何一丝,拱手说道:“臣女虽容貌不如白凤飞,但家世清明,知书达理,恪守妇道,三从四德……”
金轩遥挥了挥手,止住他的话:“家世清明?黄大人,朕听说你管辖下的盐运使出了一些事情,百姓正怨声载道。”
黄远脸色突变,慌忙趴在地上急切的说道:“皇上明察秋毫,乾州盐运使私自垄断地方官盐,臣也是刚刚得知,还没来得及上报。”
黄远诚恐诚惶,金轩遥近来不在宫中,他不该这么快就得知这些消息?原想着将事情赶紧平息下去,可金轩遥竟已经得知这件如此隐秘的事情。
“黄大人,两年前,乾州盐运使张圆曾送你一尊罕见的翡翠玉佛,价值千两黄金,后又送白玉葫芦一对,黄金宝石手镯六只,歌姬四名……”金轩遥冷冷的看着他,语调更懒,似乎在唠嗑家常。
可黄远却满头大汗,脊背发寒。他所惊讶的并不是金轩遥为何得知那么详细的受贿清单,而是金轩遥已经知道两年前的事情,为何对他依旧纵容,迟迟不点破……
他在新帝登基前,就已经入朝为官,对先帝敬畏三分,可是金轩遥登基之后,整日闲散,政界宽松,若无大事,一律不问。他两年前初次受贿,曾担忧事情败露,但见新帝毫无察觉,同僚亦不知情,胆子渐渐大起来,原以为只要不是天大的事,金轩遥就不会过问,怎知他竟对自己的事情一清二楚。
“两年前的黄大人,还算上是忠臣清官,朕不愿你误入歧途,曾给了三次机会,让你回头,怎奈你迷途不返……”金轩遥长指在龙椅上轻轻敲着,惋惜的说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可记得朕在你受贿之后,曾涨了你的俸禄?不久又调动你的官职,年初,你的贴身侍卫无故失踪?”
黄远浑身抖如筛箩,原来他初受贿时,金轩遥就已经得知。
“涨你俸禄,便是在提醒你,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若要钱财,朕会给你,可惜啊可惜,两年来你胆子越来越大,为官不正,纵容下属,如今竟给朕闹出这种事情……”金轩遥微微叹气,挥了挥手,“来人,将黄远官袍脱去,革除官职,没收家产,贬为庶民。”
“皇上……皇上明鉴,臣一时糊涂,念在臣……”
“你可知这次因盐运使私吞官盐,乾州百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金轩遥缓缓起身,往殿堂走去,站在黄远身前,“你当然不知道,百姓以食为天,盐巴虽小,可因盐运使的垄断,乾州一带盐比黄金贵!乾州原先人人自足,可只因这盐,弄得民不聊生,百姓纷纷患上病症,已死了九户人家,九户人家不过是小事,盐运使和当地县令随便就能糊弄过去,可是九户之后,还有九户,要是等乾州百姓都死绝了,朕才将那干盐运使和贪官全都诛了九族,又能弥补他们什么?”
“念在你以前为民做了不少好事,朕才网开一面,将你贬为庶民,你还不知足?”金轩遥盯着他,帝王的威迫迎面袭来。
黄觉双腿发软,连连叩头:“臣谢主隆恩……”
周围官员纷纷垂头,那些心中有鬼的人,脊背发寒。他们都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怎料金轩遥竟如此可怕。
金轩遥扫视众人一眼,他不过是杀鸡儆猴,这群臣子正事不做,偏偏咬着他立后之事情不放,还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着实让他恼怒。
不给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以为他是病猫。
看着此刻鸦雀无声的金殿,金轩遥满意的勾起唇角:“朕幼读万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你们所说之话,朕不是不明白。只是众卿家只要做好本职就好,朕心意已决,至于白凤飞是否贤德,和百官是否清廉一样,朕心中有数。”
这次众人都伏在地上,不再出声。
“立后,只因朕只要她一人,普天之下,再无她人能入了朕的眼。”金轩遥负手说道,“三日后大婚,谁若是给朕搅乱婚殿,现在便可除了乌纱帽,脱去官袍。”
言下之意便是到时百官搅婚,他定会龙颜大怒,轻则罢官流放,重则株连九族。
“退朝。”懒洋洋的看了眼伏地百官,金轩遥转身往侧门走去。
“皇上!”百官原先静默,几个老臣率先除去纱帽,哀声呼道。
“皇上留步!”一时间,大半的人都跪地哀呼。
金轩遥却头也不回,径直往内门走去。待他走去金殿后,才长长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太监刘衍说道:“让小罐子他们记下除帽之臣,送去御书房。”
“皇上,您该不会真的要革除他们官职吧?”刘衍担心的问道,“那可都是重臣……”
“哼,都是群老顽固,真让人头疼!”金轩遥冷哼一声,那群除帽之臣恰恰是最愚忠的臣子,失去他们就失去了左肩右臂,他还不至于傻到自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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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俊秀如美玉雕成的男人握着一卷书,靠着窗棂,看着满园的荷花发呆。狭长的黑眸中闪动着不可探测的光芒,薄唇紧抿,刀裁般的浓眉微微锁着。
“皇上,大殿内群臣还都跪着呢!”不多时,太监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
手指微微缩起,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果然是群老顽固,都过了两个时辰,他们居然还跪在銮殿上。
“暖湘宫可有动静?”
“回禀皇上,暖湘宫很安静,说主子还在练剑,青玉和白衣都在那里看着呢。”刘衍说道。
金轩遥点了点头,心中稍微安定下来,只要白凤飞安静点,那群臣子,他自有办法对付。
“太后那边呢?”金轩遥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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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的话,太后上午一直在暖湘宫,这会正往御书房赶来。”另一个小太监说道。
“真是麻烦,她也来凑什么热闹。”金轩遥揉了揉眉心,远远的看到莲花湖对面的拱桥上几个宫女正簇拥着太后往这边走来。
金轩遥又看了眼御书房,这天下虽说都是他的,可却没一处他能安静休憩的地方。
伸手将书扔到书桌上,金轩遥往门外走去,对两边的小太监说道:“你们挺好了,太后若问朕在何处,就说出宫了。”
御花园很大,金轩遥不多时就绕到了暖湘宫。
远远的就听见暖湘宫里莺声燕语,让他心中浮起淡淡的暖意。
没有从大门进去,他从后门走到假山边,倚在石头上,看着不远处的纯白的人影。
夏天已经很热,可视线触及草地上的那个白色人影,就觉得满眼清凉。
绿影和御医的药十分灵妙,白凤飞脸颊的伤疤已经好了,迎着夏日的阳光,也看不出一点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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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晚了,明日多更些~~~
栀子花
“姑奶奶,你已经晒了三个时辰,再这么暴晒下去,脸上的伤口会有轻微的痕迹,拜托你赶紧回屋休息吧!”白衣躺在走廊上的红木雕花长椅上,看着琉璃碧瓦,叹着气说道。
白色衣裙翻飞,黑发在回旋,宝剑挽出无数寒光闪闪的剑花,向躺在椅子上的白衣罩去。白衣动也不动,干脆连眼睛也闭上了。
剑尖在离他的高挺的鼻尖半分处停下,白凤飞抖了抖手腕:“不愿陪我练剑,真是无趣。”
“姑奶奶,就你那剑法,我怕一不留神,让你脸上又多出几道伤痕,皇上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白衣指尖弹开明晃晃的剑尖,不屑的说道。
白凤飞微微嘟着嘴,将剑扔给青玉,也坐到长椅上,“你我都姓白,说不准祖上三代还是沾亲带故呢!干嘛这么看不起我?”
“祖上有知,一定早将姓氏改为黑。”白衣跷着腿,凉凉的说道。
他直到安原城时,还厌恶着白凤飞,认为红颜祸水。可是在回宫的路上,发现那个一直深锁眉头的哀怨女子渐渐明媚起来,笑的时候,仿佛整个天地都明亮起来,让他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扬起唇角。
只是还是隐隐生着气,展元承为她与皇上起了冲突,让他他一直不能释怀。想当年,他们十人,虽有君臣之别,却亲如兄弟,可现在,因为眼前这个女子,金轩遥和展元承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当初。
白凤飞扑哧一笑,刹那间,满眼芳华。
“白衣。”青玉低低唤了他一声,伸手将他从长椅上拉去,附耳说了一句话。
白凤飞扑闪着乌溜溜的大眼,看着白衣微变的神情,问道:“怎么了?”
“你赶紧回房洗脸敷白玉膏,脸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呢。”白衣皱着眉头说道。
见他不愿说,白凤飞也不再问,微微一笑,转身往房间走去,口中喃喃着:“不过是张脸而已,百年后,还不是黄土一捧。”
白衣对着她纤细曼妙的背影直摇头,对青玉说道:“老天真是暴殄天物,那么漂亮的脸,居然有个白痴的脑袋。”
“她可比你聪明多了。”青玉拂了拂衣袖,转过身,眉眼恭敬的单膝跪地,“皇上。”
白衣只笑吟吟的抬了抬手,低声说道:“皇上,太后刚离开暖湘宫不久,她听说群臣都跪在金殿上,正担心着呢。”
“那群老顽固最让人头痛。”金轩遥双眸幽幽的看着走廊尽头的楼榭,丝毫不介意白衣的失礼。
这几人中,就数白衣最年少,也最率真,他不喜礼教,到是和白凤飞有几分相似。
“那该怎么办?”青玉站起身,端立在金轩遥身边,蹙着眉头问道。
“墨阳那边还有消息吗?”金轩遥并不回答,只淡淡的问道。
“一个时辰前,红缨曾来过,说墨阳三日后便从摩尔国回来。”
“也就是说,摩尔国现在已经乱的呆不下去了?”金轩遥唇边露出一丝笑容,“苏汶啊苏汶,就是朕借他十万大军,他也平息不了这次内乱。”
“皇上,红缨说因为摩尔国内大乱,墨阳他们更难打探苏格下落和生死,城内城外已纷纷传言小王爷已死,后又听闻王妃被掳到金主国……”
“掳?”金轩遥突然大笑起来,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荡漾起不可思议的魅惑,他伸手抚上朱红色的柱子,好一会才敛住笑,“那他们是什么态度?”
“如今内乱纷争,百姓们自身难保,哪还有精力去议论他国朝政,只是……”青玉面色有些为难,不知道下面的话该说不该说。
“只是什么?”金轩遥问道。
“只是现在听说白凤飞未死,纷纷希望王妃归国,重拾苏格部下,安定半壁江山。”白衣见青玉不言,接口说道,“不知何故,摩尔国百姓都深信白凤飞能解救他们于水火,属下以为这其中定有隐情。”
“是,皇上,摩尔国如今分成三派,少数的保皇派,少数的将军派,还有一半便是王爷派。他们听闻白凤飞未死,纷纷翘首以盼,不知何人传出流言,说是白凤飞定会重整苏格部下,再次辅佐江山稳固。”青玉说道。
“哈哈,一个弱流女子,能掌控多少江山?不过三日后,她也是金主国的主子了,要是想做什么,那还不容易。”金轩遥笑容渐渐淡去,对青玉说道,“你去接应墨阳,顺便查出这流言到底出自何处。”
流言对他而言,丝毫不利。他和白凤飞大婚,摩尔国不知情的百姓,要是再受流言蛊惑,说不准还真起了什么纷乱。
“是。可是皇上大婚……还是多推迟几天为好,摩尔国……”
“已经定下三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时候,都给朕挡住。”金轩遥淡淡打断青玉的话,举步往不远处的阁楼走去。
“皇上,青玉是想等兄弟们都到齐了,一起祝贺大婚。如今九个人,五个在外,大家心中也着急着呢。”白衣在金轩遥身后撇着嘴说道,“元承不在,墨阳紫元他们也都不在,到时候连闹个洞房的都没有……”
“白衣。”青玉叹气,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往外拽去,“绿影总有一天会把你这张嘴毒哑。”
“我是说真的嘛,这可是皇上大婚,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说过的话,不管谁喜结良缘,十个人都必须到齐,缺一不可。上次元承和公主,我们也都到齐了呀?这次还是皇上……”
“你闭嘴,没见皇上心情不好!”青玉看着金轩遥越来越远的身影,狠狠一掌拍在白衣的头上,压低声音说道,“总是口无遮拦,你以为皇上不想大家齐聚?他只不过怕展元承伤心,上次的事情已经闹得够僵了,这次皇上特意下旨元承休养安原城,就是避免在婚殿上,元承又失态。”
“那你和墨阳他们也不在……”白衣有些失落的说道。
“你难道不觉得这次摩尔国的流言很古怪?白凤飞虽芳名远播,但还不至于扩大到能救国救民,散播流言者,别有居心。否则皇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我们去查。”
“居心不过是挑拨摩尔国百姓的愤怒,煽动他们……”
“你也不笨呀?”青玉打断他的话说道,脸上浮起淡淡的宠溺。
白衣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一拳就捶了过去:“我要是笨,怎么会被选在天子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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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湘宫中,香炉里不知燃了什么熏香,带着丝丝沁人心脾的清香,在偌大的房间散开来。
轻纱飞舞中,暖色的房间里,几个丫鬟站在外屋,一见外面走进的人,立刻下跪,还没说话,却见进来的俊美男子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不要出声。
这个宫殿原先是嫣如所住,叫做暖湘宫,只因一迈入大门,就不觉四季更替,夏日没有一丝炎热,冬天也不见丁点寒冷。
仿佛只有暖暖的春天。带着栀子花香味的春天。
白凤飞躺在巨大的浴桶中,无趣的看着高高的雕花顶。她只要一静下来,就会想到苏格,所以才会拼命的找些事情给自己做。
但是这皇宫内,太闷了,除了练剑看书,连酒都没一壶。还每天被绿影白衣他们盯着,都没法留取御膳厨。
“主子,要不要再填桶热水?”身边一个容色端正的大丫环问道。
白凤飞终于收回心神,点了点头,看着那个丫鬟:“碧瑶,你可记得我们初次相见?”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那日金轩遥的问话。他说她五岁时就见过他,可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碧瑶又倒进一桶水,微微一笑:“怎会忘记,还记得去年主子刚入皇宫,在御花园中迷了路,一时间宫内所有的太监奴仆丫鬟侍卫都被惊动了……”
“那个时候真好。”白凤飞长长的睫毛垂下,看着浴桶中的花瓣,似乎是在感叹。
“现在更好,主子终于回来了。”碧瑶梳理着她的一头青丝,笑着说道,“主子不知道你走后,大家有多想你呢,特别是……特别是皇上,哈,每日去你曾住过的地方,奴婢们从没见过那样的皇上……主子啊,您回来了,千万别再走了,奴婢们都想着您呢。”
碧瑶她们身在深宫,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只知道金轩遥一日比一日阴沉。现在白凤飞才回来几日,金轩遥的笑容就多了很多。
白凤飞心中苦笑,口中淡淡说道:“这宫里好多栀子花,香的让人头晕。”
“这里原先是嫣如小姐的房间,她最喜栀子花,所以皇上……”碧瑶突然看见外面的薄纱外站立的修长的身影,立刻闭上嘴,皇上他怎么现在来了?
要知道自从嫣如走后,这个名字就成了宫内的禁忌字眼。
觉察到碧瑶的不安,白凤飞仰起脸,微微一笑:“皇上对这个嫣如小姐还真是有情有义,只不过对他人……”
碧瑶神情有些僵硬,她一向伶俐聪明,所以才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大丫环,可没想到自己一时失口,竟说出宫中禁忌的名字。
“对他人怎样?”见白凤飞一脸失望的模样,金轩遥掀起珠帘,从薄纱后走去。
白凤飞一见他,立刻扯下一边站立的丫鬟手中捧着的丝缎,伸手一抖,裹着丝缎俏生生的站在浴桶中,沉默的看着他。
金轩遥挥了挥手,周围的小丫鬟都退了出去,他盯着白凤飞,突然叹了口气:“朕对你哪里不好了?”
这些日子白凤飞都是对他冷冷淡淡,要是能不说话,她就会努力当成空气,沉默的往最不显眼的角落中躲去。
“皇上请回避,这衣冠不整……”
“呵,朕不介意。”金轩遥伸手解去自己的衣袍,懒懒的说道,“近日有些疲累,帮朕沐浴。”
“我不会伺候别人沐浴。”白凤飞一口拒绝。
“没关系,我会教你。”金轩遥连称呼都改了,却让白凤飞脊背发寒。
“不用不用……这种事情还是让碧瑶她们来……”见他长袍落地,白凤飞迅速的从浴桶中跳出,丝绸翻飞间,洁白修长的腿一闪而过,让金轩遥的眼眸暗沉下来。
赤脚站在地上,白凤飞挤出一丝笑容来:“皇上若是想沐浴,我就不打搅了……”
丝绸紧紧裹在身上,勾勒着曼妙的曲线,黑发披散,那张白玉般的脸,明明纯洁的不带半丝烟尘,在他的眼中却带着异样的妖媚。
金轩遥伸出手,眸中闪着明灭不定的光芒,缓缓道:“给朕宽衣。”
他的声音低缓,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白凤飞微微瑟缩一下,分外乌黑的双眸半阖,接着移着脚,往他身边走来。
她如今身在皇宫,更知道抗旨的后果。
绣金龙袍已经落在地上,里面是淡黄色的中衣。白凤飞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衣服,拉开搭扣,**精壮的上身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每一块肌肉都纹理分明,像是用大理石雕刻出。
垂眸看着他的裤带,白凤飞控制着呼吸,心脏跳的有些慌乱。
她还不习惯除了苏格以外男人的身体,更不习惯如此相近的贴着。金轩遥突然上前一步,白凤飞猝不及防的贴到他的胸上,脸色绯红,慌忙后退半步,有些恼怒的说道:“皇上,既是要我伺候,你就别乱动。”
白凤飞湿漉漉的头发不经意的划过金轩遥的胸口,带着一丝**和甜香,他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起来,忍不住又上前半步。
纤柔的手指刚刚搭上他裤带,因他上前半步,碰触到他的小腹肌肤上,白凤飞脸色更红,差点忘了眼前的男人是皇上,抬起脸来薄斥:“你要是再动,我可不给你宽衣!”
看着眼前明艳艳的脸庞,金轩遥强忍着不去碰触,居然点了点头,丝毫不生气:“好,好,我不动了。”
白凤飞这才又低下头,迅速扯开裤带,半蹲下身,将他的长裤拉下。
最后只剩下那条短裤,白凤飞迟疑了许久都没有动。
“继续。”金轩遥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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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琐童迟疑中,到底要不要小金吃了小白呢?汗,先看看亲们的意见吧,明天更新五千字+~~
冲撞:倔强的本性
“金轩遥,你说过大婚之前不会对我做任何事。”白凤飞移过眼睛,终于说道。
“朕现在不是什么都没做?只不过让你宽衣而已。”金轩遥微微一笑,伸手按住她的头顶,说道。
“可是……”白凤飞半蹲着身子,头顶被他按住,有些不悦的咬住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没有可是,继续。”依旧慵懒好听的声音,却让白凤飞又瑟缩了一下。
白凤飞咬了咬牙,伸手拉住短裤边沿,闭上眼睛拉了下去,接着伏在地上,抱起散落的衣服,不再去看他,也不说话,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朕允许你退下了吗?”金轩遥盯着她的后背,不急不缓的说道。
白凤飞又是一怔,抱着衣服僵立住。
金轩遥见她如今听话许多,忍不住淡淡笑开来,**着身体走到她身后,突然从背后拥住她,有些贪婪的嗅着她的发香。
“我最近好累……都是因为你这丫头……”下巴蹭着她的鬓发,金轩遥叹着气说道。
“那是你自寻烦恼,谁让你……”白凤飞被他钳制在怀中,不敢乱动,本想骂他几句,又硬生生的收回话,她现在可不想惹他发怒。
他是活该,掳她回宫的时候,就该想到这后果。
金轩遥揉了揉她的湿发,苦笑道:“我一个帝王,却比不过小小的王爷,真是可悲……”
白凤飞听他有些悲伤的语气,心中没来由的一堵。
“飞儿,我在你心中,连展元承都不如吧?”金轩遥低低的问道。
白凤飞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依旧沉默的任他搂着。
展元承无论何时都是她最亲爱的大哥,即使她被赶出展家,与他再无关系,可是不管她身在何处,都会牵挂着他。
不过如果现在点头说“是”,金轩遥对展元承一定更加介怀。
“我虽是这天下的王,江山的主,可却抓不住一个女人的心,呵,真真可笑。”金轩遥见她不语,叹了口气,似是自嘲。
“这世间有千红万艳,皇上何必对一个有了夫君的女人动情?”白凤飞也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你的夫君是我。”金轩遥突然捏起她圆润小巧的下巴,声音蓦然一低。
一眼万年,他在很小的时候,好像心中就种下了那个小女孩的身影。直到看见嫣如,她眼中的那分纯净,也像极了五岁的孩子。
“皇上到底是真心喜欢我?还要因为我和嫣如相像?”白凤飞微微蹙起眉头,直言不讳,“皇宫如此之大,将我安排在暖湘宫,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代替嫣如,那还是请皇上放手。即便你将我想象成嫣如,我也无法把你当成我的夫君。”
她的夫君是苏格。而他心心念念的,也许只是死去的恋人。
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突然用力,金轩遥心脏疼了起来,这个丫头又露了本性,开始变成张牙舞爪的小猫。
“是那个叫阿烬的男人告诉你的?”金轩遥的声音渐渐冷了。白凤飞是和嫣如有些相像,都有着让人依恋的温暖,可是他从未想过代替。
用她代替一个死去的人,真是太可笑。嫣如已经走了,他如今喜欢的,是鲜活明艳的她。
“白凤飞只是白凤飞,永远不会成为嫣如,金轩遥,你若是想找人代替逝去的感情……”
“住嘴!嫣如……嫣如她贤淑温婉,哪里像你处处顶撞朕?你想成为嫣如……先去学好女德妇道!”金轩遥深吸了口气,打断她的话,声音更冷,有些狂暴的扯掉她身上的丝绸,“给朕沐浴!”
白凤飞任他撕去身上薄薄的绸缎,微微颤抖着,眼眶也泛起红来,她是不懂女德妇道,她也不想成为嫣如!
心里难过的抽搐着,她讨厌喜怒无常的君王,更讨厌被当成替代品。
她喜欢温雅爱护她的大哥,喜欢一心一意温柔对宠她的苏格,喜欢虽然冷淡却也关心她的阿烬,喜欢傻傻的却真诚的小虎……她喜欢很多很多温柔善良的人,偏偏不喜欢金轩遥。
因为金轩遥只会欺负她!
她紧紧咬着唇,像尊木偶任他摆布着。
水花四溅,她被扔到半人多高的大木桶中,接着**精壮的男人也跳了进来。
金轩遥冷冷的盯着她强忍悲伤的脸,心中没比她好受多少。
他为她安排暖湘宫,就是因为这里温度适宜,又花香扑鼻,可以怡情养性……可是她居然说“即便你将我想象成嫣如,我也无法把你当成我的夫君”。
他是不是太过纵容她了?
“给朕擦身!”长有两米的大木桶,两个人一个在木桶的那边,一个在木桶的这边,狠狠的盯着蜷缩在对面的绝美人儿,金轩遥冷冷说道。
白凤飞清亮的大眼中满是委屈,她也是在众人宠溺呵护下长大,哪里有过这样的屈辱。虽然他是皇上,可自己又不是他的奴仆,说了几句实话就发怒,真是坏脾气的人。
她已经忍了好久,若不是为了苏格和展家,早就放任自己脾气和金轩遥大吵起来。
“没听到朕的话?”金轩遥依旧怒火中烧,她就这么讨厌自己吗?到底他哪一点不如展元承和苏格?从没这样纵容过一个人,可是她居然一点也不领情,整日都顶撞着他,难道对他温柔一点就那么难?。
白凤飞一点也不想过去,可是看见金轩遥眼中跳动的怒火,只得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往他身边爬去。
这木桶好像专为两人同浴而定做,非常的大。白凤飞跪在木桶下面的小阶梯上,都不会碰触到金轩遥的身体。
她拿过一边的毛巾,半垂着眼睛开始擦拭他的上身。
“谁让你用巾帕?擦的朕会很痛!”金轩遥处处找着茬,伸手将她攥着的毛巾扔出去,喝道,“用手!”
攥紧了拳头,白凤飞此刻真想杀了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金轩遥眼神从她精巧的锁骨上扫过,那高高耸立的乳峰在水波下晃荡着,他掩饰性的闭上眼睛,克制着小腹的欲望:“快点!”
纤柔洁白的手指有些颤抖的搓揉着他的脖颈,白凤飞强忍着要捏断他喉咙的冲动,轻柔的往下移动着。
白凤飞脸上红透了,一半因为羞怯,一半因为愤怒。
可是对金轩遥而言,她的手像带着魔力,所经之处带着酥麻的舒爽,他终于满足的叹了口气,心中的愤怒已经消逝了大半。
水波晃荡中,细长的手指不小心触到他胸前的红豆,金轩遥突然睁开眼,盯着白凤飞涨红的脸。
感觉到俊美男人射过来火辣辣的视线,白凤飞更加慌乱羞窘,像是被他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继续。”看见她垂着头不动了,金轩遥扬眉说道。
白凤飞很想继续,她不想再惹恼这个坏脾气的君王,可是眼眶却泛着红,吞了口口水,手上却一点也不想继续。
“又没听到朕的话?”
“不要……”白凤飞喉咙酸酸的,心口堵得慌,从来没人要求她做这种事情,她终于低低的说道,“我不要做这些……”
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喂马劈柴,洗碗擦桌,可脱光衣服帮人洗澡,她做不来。
金轩遥只当着这又是她在任性,薄唇扬起,冷笑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对朕说‘不要’?”
伸手握住她捏成拳头的小手,强硬的拉到自己的胸口,金轩遥见她咬着唇微微颤抖着,不复之前的凌厉,心中一软,口气却依旧冰冷:“你不要做这些,那要做哪些?这个?”
话刚说完,薄唇就覆上她紧紧咬着的粉唇上,金轩遥原先只是想惩罚她一下,没想到触到她的唇瓣,那种甜美的感觉立刻覆盖了全身,让他忍不住想索要更多。
白凤飞紧紧抿着唇,浑身颤抖着,任他的唇舌在自己唇上肆虐。
她是谁?她曾是相府万般宠爱在一身的千金小姐,她也曾是沙场上运筹帷幄的江湖女儿,她还是摩尔国被深深爱着的王妃……
可是现在,她是谁?她是一个连自己父母都没看过的人,她是被践踏了尊严的失德之人,她是没有国,也没有家的人……
不满足这样的浅尝,金轩遥的手指突然来到她挺翘圆润的**前,狠狠的捏住她小巧的红樱。白凤飞身体一僵,吃痛的张开嘴,还没呼叫出,金轩遥的舌就灵巧的钻了进来,贪婪粗暴的品尝着她香甜的味道。
而抚摸上她胸口的大手,也像着了迷一样,再也离不开。
她现在到底是谁?白凤飞模模糊糊的想着,突然觉察到大腿部被一个滚烫的硬物顶住,她双手无力的抓住金轩遥盖在她胸前的大手,肺里的空气渐渐稀少,让她有些晕眩。
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金轩遥的口中突然尝到了一丝咸涩的味道,有些迷乱的黑眸微微睁开,看到她无声滑落的眼泪。
金轩遥心中一痛,慌忙放过她嫣红的唇。
白凤飞乌黑清亮的眸中,满是泪水,美的让人心碎。
每次总是看见她一副明媚的模样,即使那次被自己强行玷污,也是骄傲的,可这次只是亲了一口,她就落泪了。
金轩遥一时间拉不下脸面来哄她,他也不会哄人,只好绷着一张俊脸:“你这又是做什么?眼睛不舒服?”
白凤飞双眸像是被泪水洗过一样,更加的黑亮,晶晶亮的映着他有些紧张的脸。
泪珠还是继续往下滚落,金轩遥看着她无声的落着泪,心突然好疼好疼。
“不准哭!”金轩遥突然暴怒的说道。
哭起来好美,可是他的心却好疼。这个女人真是麻烦,好端端的怎么会哭了?他还没做什么呢!
白凤飞看着他,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她才不想在他面前流泪,可是眼泪根本不听自己使唤。
“朕说不准哭!你要是再哭,朕……朕就……”她哭着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发狂,金轩遥很想去擦她的泪水,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伸手。
白凤飞咬着唇,眼神退离他的脸,自己先伸手,胡乱的擦了擦脸。
“到底怎么了?说话!哪里不舒服?朕马上就唤御医……”见她偏过脸不说话,眼泪还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金轩遥觉得自己的情绪要失控了。
“给我说话!”天啊,她不说话只哭泣的模样让他太害怕了,金轩遥狠狠的握住她的肩,吼道。
“我讨厌你!”喉咙以下的部位酸疼,胸口快堵闷死了,白凤飞终于拍了下水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金轩遥长出了口气,只要她说话就好,不管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要她别憋闷在心里就好。
虽然这句话让他心底微凉,但总好过她憋着自己。
“为什么讨厌我?”将她哭的乱颤的身体搂进自己怀中,金轩遥低柔的问道。
“放我出宫……呜呜,求求你……”白凤飞双手握拳抵在他的胸口,泣不成声。
“出宫你会去找苏格对不对?”金轩遥好像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在她的哭泣声中,破碎的心无法再愈合。
“求求你……放我走……”白凤飞哽咽抽泣着,脸埋在他的胸口,说出的话都听不清楚。
“除了这个要求,其他的都能答应你。”金轩遥眸中有悲伤闪过,柔柔的说道。
“让我走,让我走……”白凤飞在他的胸膛里重复着,哭成了泪人,她从不知道原来眼泪可以流这么多。
“朕说不行!”金轩遥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低缓,“给我停止!你再哭,朕就杀了这里所有人!”
白凤飞被他一吓,立刻擦着眼泪,低低的抽噎着。
“不要再让朕看见你哭。”低头看着怀中缩成一团的人儿,金轩遥叹了口气,伸手摸到她的脸上,声音又柔了起来,“别哭了,朕又没做什么……停下……”
白凤飞倒是想停下,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往下落,都落在了金轩遥的掌心。她死死咬着唇,克制着声音,生怕金轩遥真的恼怒,将这里的人都推出去斩了。
“皇上,太后正往暖湘宫赶来……”帘幔外,一个宫女的声音怯生生的响起。
“传朕的话,暖湘宫中不得任何人进入。”金轩遥看着怀中的白凤飞许久,才不耐烦的说道。
“皇儿如今脾气大的很呐。”太后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重重帘幔外,隐隐约约看见太后的影子。
“母后来的真不巧。”金轩遥眉头微皱,淡淡说道,“孩儿正在和未来的皇后叙情,烦请母后先行回避……”
“遥儿!”太后打断金轩遥的话,厉声说道,“你难道看不见群臣都在金殿上跪着吗?哀家早就劝说过立后之事非同儿戏,你却一意孤行……”
“母后也很喜欢飞儿,不是吗?”金轩遥伸手抚着白凤飞光滑如玉的背,平息着她的抽噎,声音里带着笑意。
“可是立后乃是大事,而且摩尔国内乱未消,你也不怕……”
“怕什么?怕苏汶兴师问罪?”金轩遥的笑意更浓,“母后,你不要忘了,他可是求我借兵与他。那一万精兵虽不多,但要亡他却是轻而易举。”
“遥儿,并非担心苏汶,只是你千万莫要失了民心。”
“母后说的更可笑了。我只是立后,又不是亡国,怎么和民心扯上关系?母后不会是听到什么流言了吧?”
“金主国的民心当然不易撼动,可是摩尔国百姓纷纷……”
“消息传的还真快呀,母后这么快就得知了?”金轩遥扯唇一笑,声音低了下来。他满是柔情的看着怀中的人呼吸均匀起来,这个丫头居然趴在自己怀中睡着了。
看来是哭比练剑还消耗体力,哭累了就睡着了,也不怕他把她吃光抹尽。
“遥儿……”
“嘘,母后请宫外稍等片刻。”金轩遥低低的打断外面的话,有些痴迷的看着胸膛上那张绝艳明丽的脸。
脸上还带着一丝泪痕,睫毛上也沾着泪珠,轻轻的颤动着,让他忍不住怜惜的摩挲着她的柔颊。这丫头总是能在片刻挑起自己的怒气,也总是能立刻让自己怜惜。
她和嫣如怎会相同呢?嫣如的温婉柔情让他只有怜惜,除了怜惜之外,他再没其他感觉。可是和她在一起,感情总是惊涛骇浪,时起时落,不知道前面是否有暗礁旋流,让他心惊胆战,恨不得气不得……
还是喜欢这样安静甜美的睡容,怕她被自己惊醒,手指拂上她的睡穴,这才抱起她起身,往床边走去。
地下留下一串水渍,金轩遥怕自己又会忍不住,拿过一块大大的棉帕,将她**的身体迅速擦干。
不过是片刻而已,他的额上已落下汗来,滴在她的脸颊上。
伸手抖开锦衾,将她身体遮盖住,这才微微送了口气。
双眸幽沉的看着她微张的唇,金轩遥终于俯身,细碎温柔的吻落在她的眉梢眼角,最终吻住那半张的嫣红小嘴。
在她的红唇上辗转了许久,直到自己忍不住粗声喘息着,金轩遥才微微离开,看着她更加艳红剔透唇,身下的欲望涨的生疼,他真想吃了她。
吹梦到西洲&恩威
手指从她有些肿胀的粉唇上划过,带着无言的温柔,金轩遥此刻的脸上和平日的疏懒不羁截然不同。
“皇上,太后外面候着呢。”帘幔外传来小宫女怯生生的声音。
金轩遥直起身,苦笑的看着自己勃发的巨大欲望,嗓音有些喑哑的淡淡说道:“知道了。”
如今群臣逼宫,他登基以来,从没遇到这样的情况。
外有群臣,内有太后,他腹背受敌,没想到立后会遭到这么多的阻拦。
伸手解开白凤飞的穴道,看着她恬静的睡脸,缓缓束好雕龙金带,抖了抖衣袍,金轩遥原先带着温柔的脸色蓦然冰沉下来,带着丝丝的冷意。他才是这江山的主子,能握住天下黎民的幸福,就不相信握不住自己的幸福。
太后对着满池的荷花出着神,那日金轩遥回宫,她看到马车中还躺着一个呼呼大睡的绝艳女子时,心脏差点都窒息了。
他真的把她给带回来了。而那个丫头居然还能睡得那么香,丝毫不把她的皇儿放在眼中。
记得白凤飞睁开乌溜溜的眼睛,看到她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太后,您怎么憔悴了?”
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蓝笑尘,她突然想到先帝下江南时,江南舟中那些曼妙女子哼的歌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不知不觉,太后低低的吟着。嫣如正是江南的采莲女子,温柔恬静。她当时并非有意将她逼死,如果知道今天金轩遥会喜欢上白凤飞,那她宁愿嫣如成为皇后。
虽然她太过安静懦弱,没有六宫之首的威严和辅助帝王的手腕,可至少身世清白,更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白凤飞到底是谁的孩子,除了先帝,只怕没人知道。
看着满湖盛开的红莲白莲,她不愿自己的孩子做出悖德之事。
“母后喜欢红莲还是白莲?”黄昏的空气里,飘来慵懒好听的男声。
太后回过神,转头看了看金轩遥,微微一笑:“红莲妖娆,白莲圣洁,不管是红还是白,这世间的花都不能只有一种颜色。”
金轩遥又懒洋洋的靠在树边,晚风拂着墨黑的长发和明黄的衣带,俊美的像是从画中走出。
敛去眉眼的冷厉,金轩遥的眼神从湖面上转到太后的脸上,淡淡笑道:“母后还想说什么?一并都说了吧。”
“我想说的,你都知道。”太后叹息的看着他,指了指金殿方向,“群臣都跪在那呢,你倒好,又去了暖湘宫,丝毫不将大臣们的进谏放在心中,君臣有纲,你这次也太顽固……”
“他们愿跪就跪着吧,刚好连明日早朝一并上了。”金轩遥哼了声,抬了抬手,钟革立刻走到他身边。
“吩咐御膳厨,在金殿内设宴。”金轩遥吩咐道。
“皇儿,你还要做什么?别指望那些大臣们因为你一顿宴席就纷纷推杯交盏,同意你立后。”太后摇了摇头,叹气说道。
“谁要给他们吃?朕今日就在金殿用膳。”金轩遥微微扬眉,唇边挑起一抹笑容,“朕要让他们知道,谁是天子,谁是臣子。”
“皇儿,不可如此。”太后脸色微变,看来金轩遥准备和群臣耗上了。
“有何不可?若是这次退让,有一必有二,以后那群家伙再用此招,那时朕还真的压不住了。”金轩遥笑容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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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上群臣伏跪,几个年轻些的官员闻着飘香的肉味,忍不住吞着口水。这群臣子从早朝跪到现在,早就撑不住了,个个饥肠辘辘。
金轩遥坐在殿堂上,面前已经摆上紫檀木桌,上面满是珍馐佳肴,香味袭人。
“唔,这樱桃酥肉确实美味,众卿家要不要尝尝?”慢条斯理的夹起菜,金轩遥冷眼看着下面跪着的大臣们,轻笑着说道。
下面寂静无声,只听见“咕咕”的肚子鸣叫声。
小太监一个个端着菜,从侧门鱼贯而入,转眼间,面前的紫檀桌已摆满了菜肴。
金轩遥拿起面前薄如蝉翼的描金骨瓷碗,夹了块葱香金饼九兔鱼,缓缓走到下面,半蹲在展相国的面前,薄唇微扬:“相国跪了一天,朕心中着实不安,赐相国一块九兔鱼,弥补朕心中歉意。”
展相国伏在地上,腰膝早就疼痛难忍,他的嗓音也十分干涸:“谢皇上恩赐,老臣福浅,不敢享用。”
“相国大人似乎是在抗旨不尊。”金轩遥低低的笑着,将瓷碗递给身边的小太监,附在老相国的耳边说道,“相国一家为国为民,官至丞相,令郎又得公主相伴,养女又将成皇后,朕实在不知,可说是炙手可热势绝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来福浅之说?”
“皇上,老臣正是因为位在高堂,所以才冒死相劝……”
“不是冒死相劝,是以死相逼吧?”金轩遥伸手搭上老相国的肩膀,唇边的笑意更浓,“相国大人,如今你领着群臣跪在这金銮殿上,不是明摆着逼朕退步?为了一个白凤飞,至于逼朕到此地步?你们展家做事果然狠绝!”
展相国心中微微一沉,他是豁出去了,可是听到金轩遥说到“展家做事狠绝”,立刻想到了展元承,他和皇上南下之后,就因伤留在安原城静养。这为何受伤,谁也没有告诉他,现在听金轩遥这样说,看来是展元承也做了什么忤逆龙颜的事情。
“皇上明鉴,老臣是为了大金的江山……”
“为了朕的江山?”金轩遥扬起剑眉,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突然站起身,扬声说道,“有些话朕只说一遍,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既然你们个个忠心为主,那若是因皇后起了什么纷乱,你们应该出谋划策为朕平息!朕要定了这个皇后,不管是国乱纷争还是流言蜚语,你们都给朕提着性命挂着脑袋顶着!”
他的话落下,大殿上更加鸦雀无声,静的听到大家腹中的鸣叫声更大了。
眼光徐徐扫视众臣,金轩遥摆了摆衣袖,又蹲下身去,附在展相国耳边低低的私语。
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展相国浑身颤抖起来。
“来啊,赐老相国一杯美酒,一份一品鸿运鸡。”金轩遥眸中闪过一丝笑容,站起身说道。
小太监端着玉盘,上面放着一碗一筷一杯美酒,恭恭敬敬的放到相国面前:“相国大人,皇上御赐一品鸿运鸡,请慢用。”
展相国一直跪伏在地上,此刻终于直起身体,看着面前的玉盘许久,颤巍巍的说道:“老臣谢皇上赏赐。”
他颤抖着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臣看见展相国态度突变,又被金轩遥刚才的气势所摄,心中纷纷嘀咕着。
连老相国都软化于金轩遥脚下,他们又敢多说什么?
“御史大人,朕知道你素来节俭廉明,今日跪累了吧?来人,赐美酒佳肴。”金轩遥走到张御史的面前,扬眉说道。
相国都已经动了碗筷,他们哪还敢抗旨不尊,一时间,金轩遥所到之处,纷纷赐了美酒佳肴,众人除了谢恩外,不敢多说一言,纷纷饮尽杯中酒,食尽碗中菜。
金轩遥返身回到龙椅上,高高的俯视着群臣,眼底的笑意一丝丝的荡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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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群臣都退了?”太后刚刚用完膳,就听钟革相报。
“是,皇上不知在展相国耳边说了什么,接着相国大人就吃了皇上赐的食物……”
“展老爷子怎会轻易退步?”太后不解的皱起眉,其他大臣在金轩遥的手段下俯首帖耳还能说的过去,可是展老头子的脾气倔起来,连先帝都要避让三分。
“奴才不知,只知道后来皇上恩威兼施,众臣本就以展相国马首是瞻,见他都退让了,更不敢惹怒龙颜……”钟革小心翼翼的说道,“况且此次皇上态度坚决,又在早上杀鸡儆猴,各位大人心中都是又怕又担心。再忠诚的臣子,也怕砍头诛族呀!”
太后眸中闪着复杂的光芒,喃喃道:“怪了,这皇上到底说了什么?展相国一生清正不阿,更无把柄落在他人手中,怎会被这孩子给吓住。”
“母后想知道?”门外传来淡淡的笑意,金轩遥不知何时站在门边,半真半假的说道,“因为朕告诉那固执的老头,白凤飞已有了朕的孩子。”
“皇儿莫要说笑。”太后神色一整,轻声呵斥道。
“顺便再告诉那老头,白凤飞已经是朕的女人,背弃了摩尔国,朕要是不立她为后,那她真是无国无家,被世人唾骂一生。”依旧是半真半假的话,金轩遥脸上的笑意更浓。
“皇儿!休得胡说。”
“母后,朕和白凤飞的事,现在已经是家喻户晓,不管能不能立她为后,摩尔国心中早有了芥蒂。所以要是朕不立她为后,只怕真会害死她。”扬起眉,金轩遥哂笑。
大国不可欺
“皇儿,你看看你做的糊涂事,现在害的人家有家不能归,有国不能回……”太后摇着头,痛心疾首。
“母后,我是在救她。”金轩遥想到那日龙舟变,白凤飞差点被苏汶玷污,唇边虽带着笑,眼中却浮起淡淡的冰霜,“若是我没有带走她,或许她已经死了。”
“此话怎说?”太后对当日之事并不清楚,只听传言王妃投河殉情,然后被金轩遥带回宫中。
“也许她还死不了,被禁锢在苏汶的后宫,百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是想一下也许可能发生的事情,金轩遥就升起一股杀意。
“苏汶?苏汶不是她的姐夫吗?展玉仪何在?即使苏格被冠上谋反之罪,凭借展玉仪娘娘的身份,要保白凤飞轻而易举。”太后一时间没听出金轩遥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
“若不是因为展玉仪,苏格能那么容易束手就擒?”金轩遥端起茶,凑到唇边,冷冷一笑,“苏格万分精明,偏偏对展玉仪大意。她诱骗白凤飞上了龙舟,苏格才处处受制,否则那龙舟周围都是小王爷的人,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苏格被害?”
“你是说,展玉仪帮助苏汶除去苏格?那白凤飞呢?她曾经是展玉仪的妹妹,怎能忍心夺去妹妹的幸福?”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她记得展家的大女儿曾经闺名满京城,人人称她貌美德高,贤良温婉,日后必能成辅助君王之人。
然后她便嫁入了摩尔国,果然成了辅助君王的后宫之首。只是她能帮着自己的夫君除去苏格,却太出人意料。
“展玉仪只是帮了苏汶骗走了白凤飞而已,她还没厉害到能对付苏格。”金轩遥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不以为然,“她知道白凤飞就是苏格的全部,只要白凤飞在她的手上,就等于捏住了苏格的命脉。至于什么妹妹的幸福……母后别忘了,白凤飞不姓展,而展玉仪也跟了苏氏。女人,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即使不忍心伤害白凤飞,为了自己的夫君,还有其他选择吗?”
“飞儿……会不会恨展玉仪?”太后如今更加惊讶,白凤飞被金轩遥带回宫中,她每日都去和她聊天谈心,从没听她说过这些事。
而且,每每提到展玉仪,白凤飞都是一笑带过,并不多言。
她想不出,被自己的姐姐出卖,为什么还能笑的那么淡然。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仿佛不爱这个天地了。
“如果她有恨的人,应该是她自己和苏汶吧。”金轩遥苦笑,他不愿白凤飞把所有的事都憋在心中,虽然还会微笑,但他知道,她已经对所有人都关闭了心房。
“刚才你说的意思是苏汶……苏汶是想霸占自己弟弟的妻子?”太后这才想起之前金轩遥的话,挑眉问道。
“白凤飞本就生的清奇无双,苏汶又是好色之君,他设计苏格,最后的目的还不是为了抱得美人在怀。”金轩遥看着清茶打着旋儿,叶片舒展开来,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母后,现在你该知道为何孩儿为何会带她回宫?即使被万民唾骂,我也不能放下她。失了苏格的疼爱,失了展家的庇佑,她一个弱流女子能到哪里?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即使她当日逃出了苏汶的魔掌,不出两日,也会被官兵搜查到,那时她是死是活都难定论。”
“可是……众口攸攸,即使你是为她好,也堵不住天下百姓的是非之口啊?”听完金轩遥的话,太后不由多看了自己儿子两眼,心中有一丝动摇,她的孩子似乎是真心爱上白凤飞,而并非一时的冲动。
“母后,今天你不是看到了?群臣跪殿逼朕,他们一张嘴顶的上百姓千张口,还不是乖乖的退朝回家了?”金轩遥眸中闪着耀眼的光芒,带着天子与生俱来的傲气,“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平静了那么久,也该到了尽数。”
“遥儿,你胡说什么?”太后一惊,这次着实恼怒了,一拍桌子,“什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什么尽数?先帝打下这大金江山不过三十来年,如今周边诸国纷纷对金主国俯首称臣,天下太平,哪来什么尽数?”
“果真周边诸国都俯首称臣?”金轩遥直视太后,指着北方说道,“自从父皇去世之后,游牧民族屡被骚扰,去年白凤飞一人退万军,才让他们知晓金主国的厉害。不过也是暂时不敢妄动,他们的心可都没死呢。”
“你是说戈本国?”
“并非只有戈本国对金主虎视眈眈。父皇建立大金三十余年,开创清明盛世,可创业容易守业难,一个大国只三十余年的时间,根基根本不够稳固,而且他在盛世驾崩,周围邻国纷纷觊觎着金主,只等年少新帝登基,他们找个空子钻进来,侵蚀大金国土。”金轩遥眼底渐渐浮上一丝嗜血的残忍,“如今朕就给他们制造这个空子,看看有谁不怕死,来抢大金这块肥肉。”
“遥儿,你的意思是……”一瞬间,太后似乎看到了当年征战沙场之上的先帝风采,那股万马奔腾的气势让她不由心跳加速。
“就是他们知道什么叫大国不可欺,犯我者必死。”依旧淡淡的笑容,慵懒的语气,却气势如虹,压得太后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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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懊恼的坐起,她又稀里糊涂的睡着了,而且居然一丝不挂的趴在那个狂妄男人的身上睡着。
身上还是不着寸缕,她一时没弄明白自己只是打个盹而已,自己怎么会睡得那么死,一睁开眼睛已经天亮。
揉了揉乌黑的头发,抬起眼看见碧瑶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双手捧着衣物:“主子醒了啊?睡了那么久饿了吧?膳食已经准备好了,奴婢先伺候主子穿衣。”
白凤飞抬起眼睛,抱着薄被,半露香肩,急急的问道:“金轩遥呢?”
“主子问皇上?”碧瑶显然误会了白凤飞的意思,吃吃笑着,“皇上一早就去了早朝,看主子睡的那么香,嘱咐奴婢们别打搅……”
“什么?他昨天晚上在这里睡的?”有些惊慌的翻着被子,看着自己的身体,她一定中了**,不然怎么会睡得那么死?
这才觉得满床都是男人陌生的味道,心中不由暴躁起来,金轩遥居然出尔反尔,他说的大婚前不会碰她,可居然爬到了自己床上!
碧瑶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眼,不敢看白凤飞那洁白的有些刺眼的身体,抿唇笑道:“主子,您不知道皇上留宿暖湘宫?”
没见过这么糊涂的女子,居然一觉醒来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是金轩遥点了她睡穴,喂了她安神汤。他又不曾碰她,只是搂着她睡了一夜,白凤飞服了药,自然熟睡到天亮。
白凤飞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又狠狠的揉了揉长发,跳下床来,口中喃喃的说道:“皇上就该金口玉言,言而无信的家伙,我要找他算账去!”
“主子,您先穿上衣服。”碧瑶见她恼怒也觉得可爱,不由笑的更灿烂了。
白凤飞满眼的阴沉,一言不发的伸手拿过衣服,径自穿了起来。
“主子,让奴婢来。”忍着笑,碧云为白凤飞系着肚兜,“皇上昨日见您累了,怕您睡饿了,还喂了些汤水……皇上呀,对您可真用心。”
“是**吧?”白凤飞咕哝着,她虽然睡眠一向很好,但也不至于有个男人上了自己床榻,自己都不知道。
“**?”碧云终于扑哧一笑,“皇宫里可没这种江湖东西,只有补药。”
白凤飞不再说话,脸色继续阴沉着,她只想着怎么逃出去,找到苏格。
大婚越来越近,她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她没有寄托任何人能解救自己,甚至太后来试探,都被她装作不知其意。
太后想送她出宫,可是她与金轩遥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早知金轩遥的手段。即使太后能送她出宫,她也走出不京城。
明知这种后果,何必白费功夫,还负了太后的情。
直到绿影来的时候,白凤飞还坐在窗前发着呆。
她今日不想练剑,不想看书,只想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绿树间的白云,发着呆。
突然想到苏格一边为她梳着长发,一边为她念的词——
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
现在不知他身在何处,是否也在想着她。
“这下糟了,治好了你脸上的伤,这脑子也不正常起来。”站在窗外,绿影摇着头,伸手在白凤飞眼前晃了晃,“又在发什么呆?白衣今天欺负你了?”
短短时间,他们几人和白凤飞的关系已经好的像认识多年的朋友,只是碍于她的身份和金轩遥,刻意保持着距离。
“白衣还没来呢。”白凤飞无力的趴在窗台,抬起眼睛,叹着气,“绿影,你有没有一种可以忘记过去的药?”
“又在想他?”看了眼周围没人,绿影声音低了下来,也叹着气,“别让皇上看到你这副**模样……”
“你才**!”瞪了他一眼,白凤飞哭笑不得。
“难道说你不是在想男人?”绿影抬头看了看天,指着白云说道,“一个他,两个他,三个他,漫天都是他,总之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绿影!”有些羞怯的低下脸,白凤飞微恼。
绿影见她羞涩模样,忍不住笑了,不再捉弄她,神色一整说道:“老千岁要见你,嚷嚷着要和你下棋,如今正在玥璞宫候着呢。”
“金爷爷?”白凤飞眼眸一亮,兴奋起来,一直低落的心情又飞扬起来,脸上一扫阴霾,满是甜甜的笑容,照耀的绿影眼底也亮了起来。
“是老千岁。”绿影也不由扬起唇角,说道。
“他还记得我呀?”话音刚落,白凤飞已经从窗台翻出,像一只翻飞的蝴蝶,往宫外冲去,不过只片刻,她又折回身,拉了拉绿影的衣袖,“玥璞宫在哪呢?你带我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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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千岁对着一盘棋眯起了眼睛,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俊秀无双的年轻男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逼迫人心的帝王之气。
左手抓着黑子,右手抓着瓜子,老千岁急的脸的皱了起来,不停的往嘴里送着瓜子,喃喃的说道:“丫头怎么还不来救场?是不是又迷路了?真是……”
“皇叔怎么还不落子?”优雅的抿了口茶,金轩遥微微笑着问道。
“别急别急!”老千岁抓了抓花白的头发,将手中的一把瓜子都塞给身边的小丫鬟,皱着眉头说道,“赏你的瓜子,给我去找丫头来……”
“千岁大人,您要找那个丫头啊?”小丫鬟细声细气的问道。
“还有哪个丫头,马上就要成为皇后娘娘的麻烦精啊!”老千岁不耐烦的说道。
“皇叔,这一局即使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您还是认赌服输吧。”金轩遥修长的手指间拈白子,淡淡笑着。
“那丫头可是个半仙!”老千岁翻着白眼,又挥了挥手,将身边的小太监招了过来,“去,去给爷爷我拿壶美酒来。”
“皇叔,一炷香的时间都到了,您还没落子。”带着一丝慵懒的嗓音里充满了魔力,金轩遥等的不耐烦了,一只手支着下巴,狭长明亮的黑眸半眯着,昏昏欲睡。
“年轻人怎么这样焦躁?”老千岁嬉笑怒骂,反正没将这个年轻的皇上放在眼中,“呀,我的酒来了,等我喝两口酒,定能破解你这一步棋。”
金轩遥这次没再答话,只是扬了扬唇角,垂下浓密的睫毛,似乎睡着了。
“金爷爷!你又在喝酒!”
清斥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金轩遥睫毛一颤,那双掩去凌厉气势的眼眸又半睁开,里面闪动着丝丝笑意。
“哪有哪有,这不只是闻一闻提神吗?”刚送到唇边的酒立刻停住,老千岁闪着笑容,扭头看向一边的花径,只见一个娇艳如春花的女子眼角含怒的冲了过来。
棋逢对手,仁者先
原来这玥璞宫是一处亭楼的名字,难怪她毫无印象。
“口水都流出来了,还说只是闻闻!”伸手拿过老千岁手中的银杯,白凤飞撇了撇嘴。
“哎呀呀,你这丫头越发厉害了啊?”老千岁连金轩遥都不怕,偏偏有些畏惧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他叹着气摇头,“你还欠我一顿酒钱,今天我来是要账的,你可别赖账。”
“金爷爷,你还是只记得别人欠你的帐,却记不得你欠别人的帐。”白凤飞郁闷之极,这倚老卖老的千岁大人不知欠她多少顿酒钱,许她的东西也一样没拿到。
“咳!”绿影见白凤飞旁若无人,似乎没看见金轩遥一样,忍不住在她耳边低低咳了声。
“哪里?我堂堂千岁,怎么会欠别人东西?你这丫头一定是记错了!”老千岁挥着肥肥的爪子否认。
“咳咳!”绿影无奈的看着两人,他们怎么可以无视对面的金轩遥?
“清远楼的炸子鸡,椒莲岛的香仉鱼,雪山上的玉碗莲,戈本国的牧刀……”白凤飞当真掰着手指,盯着老千岁有些尴尬的表情,说了一大串。
“丫头是不是记错了?爷爷我怎么记不得了许过这么多的东西?”老千岁小眼闪着光,明显想赖账。
“咳咳!”绿影不得不提高声音,能将皇上无视成这样,也只有这一老一小的两个怪胎了。
“绿影生病了?”白凤飞终于转移了注意力,转头了看了眼绿影,关心的问道。
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忍住要用药罐砸她的冲动,绿影挤出两个字:“没有。”
“铁拐李的药葫芦包治百病,偏治不好自己的腿,绿影还是去看看御医……”
“丫头,你先别管他是铁拐李还是曹国舅,快来帮我看看这盘棋。”老千岁一见白凤飞的注意力转移到绿影身上,立刻着急的打断她的话说道,“假如你帮我赢了这局,上次醉仙楼的酒钱我就不问你要。”
“金爷爷呀,你这棋在第三步的时候就下错了,一步错步步错,你让我怎么回天?”白凤飞只是扫了棋盘一眼,为难的皱着眉头。
金轩遥原先慵懒的神情一扫而光,他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明丽的女子,她居然只一眼就看出棋盘的路数和行棋的步骤,真是不简单。
“好丫头,你再看看,要是赢了这局,爷爷将祖传的御龙剑送给你……”
“那柄剑算得上宝剑吗?”白凤飞眼睛一亮,问道。
“祖传的哟,先帝当时想要,我都没舍得给呢!”见白凤飞动了心,老千岁眼睛都眯成了缝,连连点头保证,“剑身通透,薄如蝉翼,乃是三百年前铸剑名匠卷远的沥血之作,斩千人不留一丝血……嗯,反正是稀世宝剑,皇家所有。当年先帝南征北战,用整整一座城池换借我这宝剑三个月,夜夜龙吟不绝,杀万人于沙场……”
“呀?”白凤飞痴迷的听老千岁说着,细细的眉又皱了起来,担忧的问道,“那这剑会不会戾气太重?”
“血是剑灵所在,怎么会戾气重呢?咳咳,其实先帝也没用这柄宝剑杀多少人,他只是拿着剑站在战车上随便挥舞了两下而已……嗯嗯,先不说那些遥远的事情了,反正这盘棋就在这里了,要是赢了,宝剑就归你。”
“此话当真?”白凤飞兴奋的问道。
“唔,当然,我堂堂千岁,怎么会说话不算呢?”老千岁的承诺实在令人怀疑其中的可信度,他自己可能也觉察到了,急忙笑眯眯的补充道,“要不我们立字为据?”
“那倒不用,反正你要是想赖账,字据也是白立。”白凤飞微微一笑,“金口玉言的人都能违背自己说过的话……”
金轩遥唇边笑意更浓,虽然白凤飞自始至终没看他一眼,但他知道她从来到这里开始,对自己的就一直在意着。
“这次绝对不赖……不,不,爷爷我何时赖账过啊?”老千岁笑眯眯的指了指棋盘,说道。
白凤飞嫣然一笑,静静的站在一边,伸手捻子,想也不想,随意一放。
“喂喂,丫头,你倒是看仔细了,黑子落这里,不是自寻死路……”老千岁见她玉手轻挥,神情闲适,急忙舞着肥胖的爪子,急急的说道。
白凤飞掩嘴娇笑,这一步棋最难走,与其费尽心思,还不如顺其自然。
反观金轩遥,眼底却凝重起来。修长有力的手指夹着白子,却迟迟不落。
半柱香后,老千岁磕了一大把瓜子,嚷嚷着:“咦,皇上怎么还不落子。”
金轩遥并非不想落子,只是白凤飞这看似无心之棋,却充满玄机。表面上是落尽下风,实际却是故意让子,等他走下一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一步看似废棋,让金轩遥先走,只是为了后发制人。
“棋盘纵横交错,如星空浩瀚,可观天象,说不准别人在看天象。”白凤飞又笑,那杯美酒往自己口中灌去,馋得老千岁直吞口水。
天象?金轩遥心中一动,白子啪的落在一个死角。
“咦?”老千岁盯着那个白子,“皇上,你怎么学丫头自寻死路?”
金轩遥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不是自寻死路,是自断后路。”白凤飞唇边含笑,站在棋盘边,素衣红颜,恍若仙子。
黑子落在棋盘上,与第一步不同,如今黑子气势尽出,步步紧逼。而拈白子的手指也不再迟疑,落子速度让人目不暇接。
半盏茶不到的时间,棋盘上已落满棋子。
白凤飞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声,摇着头说道:“金爷爷,天象已变,看来我与那御龙剑无缘……”
“输了?哎呀,丫头你下棋从未有过敌手,怎么会输了?”老千岁几乎趴到了棋盘上,不甘心的细细看着。
白凤飞苦笑,这局棋原先老千岁就失去大半江山,金轩遥棋艺又非寻常之辈,她也只能让老千岁输的好看点。
“皇叔,万物皆有定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金轩遥眯着眼睛看着棋盘,刚才黑子招招紧逼,差点让他阵脚大乱。虽只是一局棋而已,却让他觉得是在沙场上厮杀。
“罢了罢了,我不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了,那柄御龙剑,送与你们当大婚礼物。”老千岁拂袖站起,伸手拉过白凤飞的衣袖,“丫头,跟我来。”
金轩遥盯着两人的背影,薄唇中缓缓吐出一个字:“仁。”
绿影看着棋盘上的交错相落的棋子,黑子虽输,却将白子逼得身不由己。棋盘上的白子因黑子相逼,纵横交错,从上俯视,竟是个“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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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出宫?”白凤飞跟在老千岁的身后,兴奋的问道。
“跟着爷爷,谁敢拦你?”肥滚滚的老千岁满脸的骄傲,“你要去哪里只管和我说。”
白凤飞沉吟片刻,灿然一笑:“醉仙楼!”
虽能出宫,但是她知道金轩遥的人无处不在,她还是如笼中鸟,飞不高飞不远,只能在他划定的范围内打着圈圈。
“丫头要陪我喝一杯?”
“非也非也,是爷爷您看着我喝。”白凤飞迎着阳光大笑起来,能出宫透透气也不易,总好过天天呆着宫中。
“喂,你又要去哪里?”一个不太高兴的声音响起。
白凤飞扭头一看,白衣正有些不悦的看着她。
“出宫啊!”笑吟吟对白衣说道,“老千岁请客,可是难得的机会,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能不一起去吗?”白衣沉着脸走了过来,继续不悦,“皇上有令,让我贴身保护。”
“那你跟我们一起去醉仙楼?”白凤飞笑得更开心,“醉仙楼的酱牛肉,可是宫中都吃不到的美味,还有那女儿红,味道最为正宗……”
“错了错了,其实醉仙楼中最好喝的是近日刚出来的醉仙露,甘爽醇厚,比女儿红好喝多了。”老千岁摇着头说道,滴溜溜的眼睛转到白衣身上,“可惜就是太贵了,不知道白侍卫带了银子没有?”
“属下只是奉命保护她,又不喝酒……”千岁大人小气又爱挖墙脚的性格,宫中人人皆知,所以白衣立刻整着神色说道。
“哎呀,听说皇上没事经常赏赐你们什么奇珍异宝,平日俸禄又高,白侍卫每日难得出宫,要那些银子也没用处吧?”老千岁继续笑眯眯,小眼精光闪动。
“金爷爷,先说清楚,我是一分钱未带!”白凤飞当然知道老千岁的性格,率先说道。
“没事没事,反正很快这天下的财富都是你的。”老千岁笑呵呵的说道,“丫头,既来之,则安之,事已成定局,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去做。爷爷我也帮不了你了,但是轩遥若是日后敢欺负你,我定不饶他!”
白凤飞微微一笑,不再答话。她不知道未来还有些什么在等着她,只是心中还有着明朗的信念。她要等到苏格,她要找到自己的生母,她还有很多路没有走,她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弃。
册封皇后&洞房
红日已高三丈透,红锦地衣随步皱。 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
醉仙楼的顶层雅座坐着三个人,一个面容冷俊的褐衣男子,年纪尚轻,眉目间气宇昂扬,腰佩长剑,还有一个胖乎乎圆滚滚的老爷子,还有一个千娇百媚的英气女子。
他们三人正是白凤飞老千岁和当今皇上的贴身护卫白衣。
一群歌姬在厅堂上轻舞曼唱,可白衣却靠着窗口,明明是冷冰冰的脸,却带着不耐烦的表情。
“年轻人真是不懂享乐风情,这么好听的歌喉,这样美妙的舞姿,居然一眼都不看。”老千岁吧嗒着嘴,摇着头叹气,“可惜你我,一个上了年纪,一把老骨头,一个虽然年轻,却是个女人……”
白衣依旧看着窗外,眼底更加不耐烦。
“老千岁这话不对,”白凤飞不知可否的摇摇头,接着笑眯眯的端着一杯酒凑到白衣身边,说道,“白衣也喝一杯吧!”
“履行公事,不可沾酒水。”白衣冷冷的拒绝。
“公事?”白凤飞扑哧一笑,和老千岁对视一眼,打趣道,“喝一杯又没事,难不成金轩遥还会闻你口中有没有酒味吗?”
“休得放肆!皇上的名讳怎能随意呼叫?”白衣脾气古怪,但对别人冒犯皇上的名讳,却很忌讳。
“白衣不也是见了他不跪不拜?”白凤飞微微一笑。
“我们情如手足,现在虽然君臣有别……”白衣皱起眉,想要解释。
“啧啧,还手足呢,那我可很快就是皇后了,喊自己夫君的名字有什么不对?”白凤飞继续打趣。
老千岁摇了摇头,这丫头到现在还能这么乐观,毫无禁忌的拿自己婚姻开玩笑,却让他有些心酸。
“你……你……”而白衣则是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得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一杯酒毫无预兆的泼了过去,饶是白衣反应迅速,闪躲过去,衣襟上还是落上几滴美酒。
“姑奶奶,你又做什么?”他有些动怒了,手也按到腰间的佩剑上。
老千岁哈哈大笑,伸手抓住白衣的胳膊,圆圆的脸凑过去嗅着:“唔,现在满身酒味……来,来,坐下一起喝……”
“千岁大人,属下奉了皇命……”
“哎呀,”老千岁压下声音,在他耳边低低说道,“看不出丫头近日烦闷,想找人痛饮一场吗?难得她能出宫,你就陪她解解闷。”
白衣撇撇嘴,明显不愿意。他的目光扫到敲盅大笑的女子身上,那张完美无暇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愁闷,含笑水亮的大眼里,也是淡然的宁静,只是若要更深的探寻进去,就会被紧紧的吸住,让人沦陷眼波中。
白衣慌忙收回视线,掩饰性的摆起衣袍,有些迟疑的坐到桌边。
白凤飞见他坐到桌子边,神情跃然起来,扬声对门外喊道:“烦请再来一壶醉仙露。”
老千岁包了楼上的雅座,又请了歌姬,他见白衣入座,立刻挥手招过一个歌姬:“给白衣公子斟酒。”
“不用,我自己来!”白衣话还没说完,一名妖娆歌姬已经贴了过来。
“公子,奴家伺候您……”娇软的声音在白衣耳边响起,他立刻面红耳赤起来。
“不用,你退下。”伸手按住酒壶,白衣扬眉说道。
“白公子。”这歌姬见他生得俊秀,又听他说和当今天子有手足之情,想攀附上去,胆大的伸出纤手,轻轻盖在白衣的手背上。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那名歌姬已经伏倒在地,委屈的揉着胳膊。
她的手刚碰上这年轻男人的手背,就不知怎么被摔在地上。
“喂,白衣你是习武之人,人家弱流女子哪能受得了……”
“我都说不用了,她偏要过来!”白衣打断白凤飞的话,不悦的说道。
“唉,唉……皇上身边尽是不懂风情的人,难怪我那傻侄子到现在都不开窍。”老千岁挥了挥手,让那名歌姬退下。
“就是,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白凤飞也附和道。
“自罚一杯,自罚一杯……”老千岁来了劲,笑眯眯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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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白衣第一次喝酒,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辣辣的口感,和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敲着酒盅高声唱着“罗袜生尘,春殿霓裳歌遍彻;空染白衣,醉拍阑干情味切”……
一遍又一遍,直到他被红缨搀回宫里时候,还在喃喃自语着。
“空染白衣,空染白衣……”白衣苦笑,这酒还是不沾的好,沾了不耽误事,还乱了心思。
“空染白衣,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白凤飞也醉了,醉的很彻底,眼眸却越显晶亮,水亮的让人要眯着眼睛才敢对视。
“秦楼不见**女,空余上苑风光。粉英金蕊自低昂。东风恼我,才发一襟香……”她胡乱的吟诗唱词,散发赤足,在一群舞姬中广袖轻舒。
黑发**,更让娇美的让人移不开眼,也让站在门口的俊美男人皱了眉头。
让她跟皇叔在一起,真让人不放心。白衣居然也喝醉了,完全忘记自己的职责。更让人火大的事,明日就要成了皇后,这会居然散发赤足在一群舞姬中载歌载舞,也不怕传出去被论为笑谈。
老千岁醉眼朦胧,早就不知东南西北,伏在桌上口齿不清的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丫头……明日忧……”
金轩遥走到纷纷跪地迎驾的舞姬中,伸手拽过粉颊生春的白凤飞,她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丝毫没有身份尊卑的顾虑。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白凤飞正唱的起劲,突然脚步一踉跄,只觉得有谁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揽进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什么相思什么山?你还想往哪里还?”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脑后上方响起,带着一丝恼怒。
“长相思,万重山,想家无处还!”不经意的妩媚笑着,白凤飞推拒着男人的怀抱。
“明日便是皇后了,要家有家,要国有国。”金轩遥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往外走去,低低的说道,“明日之后,你若是再想疯,也只可在朕的面前……”
“你是谁呀?”白凤飞被他横抱着,这才看见他的面容,秀美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寻思着她是否认识这男人。
“我是你夫君。”金轩遥见她表情天真,原先还有着恼怒,不知不觉在她亮如星辰的眸中失了神,扬起唇柔柔的说道。
白凤飞盯着他许久,突然笑了,笑得极为夺目,她伸手勾住金轩遥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脖子里,亲昵的厮磨着,甜甜的轻声说到:“苏格……苏格……你可回来了……”
金轩遥猛然收住脚步,站在楼梯上,逆着光线的俊美脸上,一点点阴沉起来。
她心中的夫君,是苏格。钝痛的感觉这才从心脏传来,渐渐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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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很痛……
头也痛,身体更痛,像是被撕裂了。
白凤飞口干舌燥,想要喊碧瑶,可是冲出口中的话却变得支离破碎,变得含糊不清,像是在温柔的呢喃。
“嗯……渴……好渴……”低低的呻吟着,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娇软不堪,白凤飞猛然惊醒,掀开大大的水亮眼眸,正对上男人满是情欲和汗水的脸。
金轩遥半眯着双眸,被她的甜美滋味快逼疯了。
因为距离太近,白凤飞愕然了几秒之后,随即身下的刺痛又传了过来,让她彻底明白这不是梦。
“你……”恼怒的只发出一个音,便被他更狂野的律动搅乱了呼吸。
他不是说大婚之前不会碰她吗?白凤飞被他快速的律动冲击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攥着身下的被单,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你什么?”身上狂妄俊美的男人居然还能说出话来,而且是用闲闲的语调问话。
“你……啊……”在他不给任何喘息的律动中,白凤飞根本不能张口,一开口说话,就变成破碎的令人脸红的呻吟。
痛苦的咬着红唇,白凤飞弓起了娇美的身体,想要缓解硕大的坚挺进出的痛苦。
像是惩罚一样,金轩遥丝毫不见疲累,折腾的她几乎要昏死过去,这才稍稍餍足,在她承受不住的剧烈颤抖中,释放出自己的欲望。
“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的皇后,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朕一人的专宠……”霸道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男人的硕大依旧在她的体内,半分也没有退出。
“你……你……”白凤飞又累又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轩德三十六年六月初六,白凤飞册封皇后,统率后宫,从此母仪天下,懿德乾坤。”金轩遥抚着她汗湿的头发,低低说道。
“什么?”白凤飞微微一颤,惹得身上男人短促的呻吟一声。
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欲望,金轩遥说道:“朕在子时已召百官相宣,你那时醉的不省人事,只得先入龙榻歇息……如今可算醒来了。”
“册封皇后需拜坛叩宗,百官朝拜……你这是哪门子的册封?”白凤飞被他压的死死的,私处滚烫,脸色绯红的怒问。
“你不是不喜欢繁文缛节?朕也等不及,所以就在今日子时诏告百官,然后便入了洞房。”金轩遥声音低哑的性感,在她耳边说道。
他何尝不想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婚事,让江山邻国都看看金主国的强大,也让他们看看,江山娇美,这江山的帝后,比江山更美上千倍。可惜……可惜他也无奈,被大臣们逼到上宫殿,无奈的选择只起文书诏告天下,不举行婚宴。
他虽贵为天子,但这次立后他也是将群臣逼到了极致,若他再不让步,群臣必反!
金轩遥何等聪明,知道进一步退半步,这次就从了众臣的愿,反正他是如愿以偿让白凤飞当上了皇后。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嫣如死去之时,母后对他说的话——“情爱不由自己,这便是天子。”
他更清清楚楚记得父皇临走时对他说的话——“在高位者谋其职,命在江山黎民,这便是皇上。”
“洞房……”白凤飞一阵恍惚,她不过是喝醉了,怎么又稀里糊涂的成了皇后。
“唔。”金轩遥又闷哼一声,停留在她体内的硕大似乎又坚硬几分。
白凤飞不自主的想要排斥出私处的异物,却被他顶的更深处。
“别再动。”金轩遥低低的警告着,白凤飞立刻听话的僵直了身体,咬着唇在他身下轻轻的颤抖。
“你刚才说渴了?”伸手揉着她汗湿的青丝,金轩遥忍着欲望的煎熬,问道。
白凤飞无言的点了点头,金轩遥不舍她体内的温暖和紧致,硕大带着大量的花蜜一分分退了出来。
摩擦又带来异常的感觉,金轩遥怜她今日累了,不忍再折磨,只得咬着牙完全退出。
“嗯……”下体因他的退出,涌出大量粘稠的液体,白凤飞抑制不住呻吟了声,差点又将金轩遥强行克制的理智瓦解。
白凤飞头痛欲裂,许久没被疼爱的身体因为爆烈的床事,让腰和下体又酸又痛,她不想再动,顺从的任金轩遥半搂着,捧着水杯往口中灌去。
因为喝的太急,一些水顺着唇角流下,从纤细的脖颈滴落到薄被下遮盖的丰盈胸口。
金轩遥黑玉般的眼眸幽沉,伸手滑向她的脖颈,有些粗糙的指腹擦过那道水渍,在娇嫩的皮肤上往下移动。
白凤飞伸手擦去唇边的水,看了眼搂着她的男人,她水亮的眸中带着一丝困意和无所畏惧。她已经成了皇后,这幅身体也被他看完,该做的事情他也都做了,还有什么好害臊的?
“我要睡觉。”清亮娇脆的声音因为刚才他的折磨,已经变得喑哑,白凤飞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她还有留恋,所以她就没有其他选择,只能乖乖的做他的皇后。
“嗯。”更加喑哑的声音,闪动着危险的情欲。
无望的爱&苏格醒来
白凤飞毫无顾忌的趴在他身上,手中的杯盏递给一边的垂眸立着的宫女。
“退下。”金轩遥挥了挥手,那宫女立刻低着头退了下去。
“飞儿……朕……我……”有些粗粝的手中抚摸着她的肌肤,那触感好的不可思议,让他不愿离开片刻。
白凤飞浑身酸软,歪着头看着身边眼眸暗沉的男人,伸出食指晃了晃,哑着声音说道:“睡觉。”
她现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心中的复杂感情,那些锐气都被这个男人磨掉,她心里清楚,金轩遥永远不可能像苏格那样,他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不会允许成了皇后的她做出逾规之举。
心底黯然的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成了帝后。
母仪天下,这四个字关乎金主国颜面,她再不属于自己了。
那个江湖离她越来越遥远,遥远的不经意的想起,都会觉得刺痛。
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让眼前变得黑暗点,这样或许容易入梦。白凤飞任金轩遥紧紧的搂在怀中,昏昏沉沉的想着一些片段。
在某个起风的午后,在满天的桂花金雨中,她被自己最爱的哥哥亲吻了额头,从此懵懵懂懂的知道什么叫思恋;
在某个小小的酒馆,她扮成男儿,遇见了清秀漂亮的少年,那一夜对弈笑谈,却不知情根从此种下;
在摩尔国的深深后宫,她见到位于中宫高不可欺的皇后姐姐,被众位嫔妃欺辱,那时才知,世间爱情并非都美好;
还是在摩尔国,她年少冲动,金殿之上,持剑怒斥君王,挥笔写了休书,惊世骇俗,却在转身的刹那,看见了紫袍高冠的对弈少年;
在满园的桃花中,看见了太后的忧伤和自己渐渐清晰的身世,突然知道了什么叫无能为力,知道了什么叫无可奈何。转身离开展家的那一刻,看见最喜欢的人,满眼的心痛。
她还见过了西北的狂风,沙场的鲜血;见过了生死瞬间,离人的悲歌……
见过了太多,却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曾经,还是整天跟在展元承身后的小不点,抬头仰望着哥哥俊美的脸,心中有着小小的希翼——一辈子就这样,和展家在一起,可以肆意妄为,可以在不开心的时候,躲进哥哥的怀抱……
再长大,眼里有了大大的天地,心中有着向往的江湖。整日在坊间市井晃荡,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活得自在又洒脱,有众人的宠爱,她什么都不用怕。
即使经过了那么多的磨难,最后成了王妃,她也是被疼爱的,刚失去了家,也有着微小幸福。
可是现在呢?看不到了自己的江湖,看不到了那些疼爱自己的人,新家旧国都看不到……
她只剩下了“皇后”这个称号。
这江山为何是男人做主?这天地为何是乾大于坤?这众生平等的尘世,为何要雌臣服于雄?
疲惫的靠在金轩遥的怀中,白凤飞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她想了太多,有些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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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元的伤已经痊愈,展元承的外伤也好了大半,但心痛病不见任何好转。
“元承兄,”远远的,一个赭衣男人走了过来,手中拿着折扇,眉眼风流,“元承兄,紫元,今日大喜,我爹在府中大摆宴席,正等着你们呢。”
展元承正站在拱桥上,正对着一池碧绿的荷叶发怔,听到安蕴央的声音,立刻转身。
“蕴央,何来喜事?”展元承病中几日,连房门都没出,下人们收到将军的命令,对金轩遥大婚一事,不敢乱谈,他自然不知今日子时刚过,金轩遥已宣大婚。
“小七!”紫元低低的喊了声,因安蕴央是安老将军第七子,他习惯喊他小七。
“天大的喜事,”安蕴央折扇一挥,根本没看见紫元的眼神,半掩唇角,笑道,“皇上立后,天下同庆。”
展元承一阵恍惚,胸口气血一堵,急忙伸手抓住紫元的胳膊,才稳住身形。
皇上终于还是立后了,可是为何半点也不通知他?
紫元早就知道此事,只是金轩遥嘱咐在诏告立后之前,任何人都不可对展元承泄露半句。他知道皇上是担心展元承病情,绿影曾说,这心有病了,不宜大喜大悲。更何况是与白凤飞有关的事情,展元承早得知一日,就会多愁闷一日,对他的病更是不利。
紫元有些责怪的瞪了安蕴央一眼,他早就警告这冒失的家伙,说道此事时一定要小心。展元承今天才恢复了几分,被大夫允许下床走上几步,他刚才陪展元承站在这里,就是在想着怎么措辞告诉他这件事,谁知安蕴央一来就是“皇上立后”……
“元承,你没事吧?”扶住展元承的身体,担忧的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紫元低低问道。
“没事……只是……太突然了。”展元承唇边勉强牵起一抹易碎的微笑,心脏堵住了片刻之后,疯狂的疼了起来。
他知道会立后,金轩遥即使不是君王,也从来说一不二。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接受这样的事实,然后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两个男人之间痛苦的挣扎着。
可是,当真的发生了,那沉重的难过还是超过了自己的承受。
在无人时候反复练习的微笑,已经上扬不到自己要的角度。
“你的脸色不对,小七快去喊大夫。”紫元见他脸色原先是苍白的,渐渐唇色有些发青,立刻对安蕴央说道。
“元承的身体何时变成这样虚弱?”安蕴央早已往园外掠去,口中喃喃的说道,“自己的妹妹做了皇后,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吗?太激动了……难怪爹爹不准任何人告诉他这件事……”
因为心痛病又犯,展元承未能吃饭,只躺在床上,脸色异常苍白。
他痛恨自己无能为力,一边是君王,一边是深爱的女人,他却一次次选择了逃避。
用什么去争?他的身份除了曾经的哥哥,还有什么?
更何况,他丝毫不想增加飞儿的顾虑。他喜欢看她单纯清澈的眼睛,若是他告诉她自己的心意,那她一定不会再那样单纯的看着他。
有了一个王爷,有了一个天子,已经够她痛苦了。自己算什么呢?连坦白表达的勇气都没有,他不过是在无望的爱情之下,苦苦挣扎的懦夫。
心疼的极致的时候,他偶尔会有疯狂的想法,抛弃一切,带她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可是随即就会被他自己的想法吓到。不管她会不会跟他走,他都无法放弃自己的君王,自己的家人,和自己无法忘记的身份。
“元承,好些了吗?”紫元和安蕴央都在房中,等大夫一走,立刻到床边问道。
“没事。”依旧是勉强的微笑,展元承淡淡回答。
“元承兄,你的病根是何时落下的?这城中最好的大夫来了,都说是奇症……”安蕴央一脸的歉意,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差点要了展元承的命。
“人家是礼部尚书,位于位高职重,忧国忧民,哪里像你整日游手好闲!”紫元皱眉说道。
“蕴央,”展元承低低唤了声,抬起脸问道,“皇上此次立后,众臣什么态度?百姓有何议论?”
“据说朝中文武百官跪逼圣驾,百姓们则众口不一,只是两日前,百官又各司其职,对所管辖之内的百姓流言,纷纷安抚清整……”安蕴央歪着头想了想,说道,“连我爹都接到圣谕,这两日在城内清整流言……”
“流言?”展元承因脸色苍白,那双黑眸越发漆黑,“百姓对此事究竟有何议论?”
“白凤飞未出阁时候就名动京城,百姓知其名,慕其行,大致分成三派,大半还是宽仁欢呼,可一部分纷纷质疑白凤飞的身份,另一部分更是危言耸听,说其是祸水红颜……”
“胡说!”展元承突然厉喝一声,将安蕴央的话打断,“飞儿她虽然行为荒诞不羁,厌恶礼教,却是真性情,善良率直,心智奇巧,什么祸水……咳……咳咳……”
因说的太急,呼吸一窒,展元承苍白的脸色咳出了红晕。
“你何必如此激动,众口攸攸,哪能顾的周全?”安蕴央慌忙拍着他的背,急急说道,“总而言之,百姓还算上宽仁,毕竟身份……”
“别说了!”紫元见展元承咳的更厉害了,急忙阻止安蕴央说下去。
让邻国的王妃做金主国的皇后,确实有悖大国之风。
“飞儿她未必稀罕这皇后之位!”咳了许久,展元承虚弱的说道。
“元承!”安蕴央和紫元脸色微变,他真是病糊涂了,居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金轩遥听见,只怕又要龙颜大怒。
“我有些累了,你们先去庆祝天子大喜……”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展元承闭上眼睛,淡淡说道。
“有什么不舒服,让这群奴仆去找我。”安蕴央也是聪明人,和紫元对看一眼,默默的退下了。
听到他们脚步消失的声音,那双异常黑亮的双眸又睁开了,怔怔的看着雕花房顶,缓缓流泻出痛苦和无奈。
他的飞儿,只怕再不能回到自己热爱的江湖中。
又想到那日为她解毒,金轩遥心中定有芥蒂,若是不够爱她,只怕在心中会将她当成残花败柳,日后若是飞儿再惹怒他,说出此事羞辱于她,那他将以何面目再见她。
痛苦的蜷起手指,他为什么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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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的夏天,太阳灼热的洒下,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而山上的天气却并不炎热,山腰处几株云冠高耸的古树下,有一间简陋的茅屋。四处都是风,凉爽的感受不到一丝暑气。
阿烬木然的坐在的树根下,看着树枝间跳跃鸣叫的小鸟。
已经快一个月了,可是苏格不见丝毫苏醒的迹象,虽然薛神医依旧信誓旦旦,但是他现在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救起苏格的时候,他就没指望他能活过来。
他自己是江湖人,刀尖上舔血,那样重的伤,即使是武林绝顶高手,也未必能保住心脉活下来。
“吱呀”,茅屋的门突然打开了,薛神医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是笑容,拍着手说道:“醒了醒了,小王爷醒了。哎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皇上册立皇后,天下同欢,连王爷都被喜事……”
阿烬站起身,盯着薛神医,突然道:“你怎知皇上立后?”
这深山老林,薛神医从未出过茅屋三丈外,他如何得知金轩遥立后之事?
“嗯,看星象,昨夜子时,红鸾星动,九星归位,必是天子大喜,中宫……”薛神医摸着胡子,在阿烬的逼视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哈哈一笑,指着茅屋说道,“你先去看看小王爷吧,不过他似乎有失忆的倾向。”
“失忆?”阿烬皱了眉头,不再逼问他,往屋内走去。
穿过了长长的阴凉的地道,来到了一处石室,那寒玉床上几乎冰冻起来的男人,果然睁开了琥珀色的双眸。
阿烬走到床边,审视了半晌,见他只是睁着双眸,像是没了魂魄一样。
“苏格?”阿烬试探的轻声喊道,可苏格恍若未闻,依旧看着石洞顶端。
“现在问他什么都不会答应。”薛神医在身后捏着山羊胡子说道,摇着头说道。
“那他和前几日有什么区别?”阿烬冷冷的问道。
“有区别,至少睁开眼睛了……”
“我不想看见一个活死人,你既然能让他醒,也一定能让他像一个月前那样,活蹦乱跳。”阿烬扬声打断他的话,声音更冷,“黄金都已付了一半,三日内要看见他能说话。”
薛神医见他冷淡脸色,心中摇头嘀咕,这小子一开始对他还算谦恭有礼,如今怎么越发让自己觉得害怕起来?
“还有,”阿烬正要出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补充说道,“金轩遥立后之事,不可让他知道,更不得提王妃一个字。”
“你说的是现在的皇后娘娘?”
“飞儿……”薛神医的话音刚落,寒玉床上的男人突然发出微弱的声音来。
失忆?
阿烬和薛神医都一怔,立刻又站回白玉床边。
白玉床上的俊俏男人满身的伤口已经结着可怖的疤,那双琥珀色的眸中没有任何焦点,只是低弱的呢喃着:“飞儿……飞儿……”
“苏格?”阿烬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低声唤道。
“飞儿……”男人的眼睛还是没有焦点,依旧无意识的喃喃喊着。
薛神医伸手挡回阿烬的手,眼中闪过一道光,像是在自言自语:“奇了,居然现在就能开口……你且出去,不要乱了他的神智。”
阿烬看眼苏格,默默的转身退去。
苏格是醒了,可是展元承呢?已经快半个月没他的消息,阿烬心中实在很担忧。
他担忧的是展元承的杳无音信会不会和这次立后有关?
展元承对白凤飞逾越兄妹之情的感情,阿烬最为清楚,那样隐忍的感情,遭遇了重重的阻隔。在白凤飞远走他国之时,到由王妃变成帝后……
都怪他无用,未能保护白凤飞,造成如今无法收拾的局面。
阿烬抚着笛子,坐在古树粗大的枝桠间,衣摆被风吹拂着。这种场景似曾相识,他好像记得有一年的冬天,风没有现在温柔,还有点冷冽,但是心里却暖洋洋的。
如今坐在树上,却再看不见树下少女明媚无忧的笑脸。
日后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那个和他学剑谈诗的少女,已经成了一国之后。
闭上眼睛,听着风从树梢穿过,带动叶子的声音让他有些难过。仿佛看到了第二个嫣如,或许,她比嫣如还要不幸。
能怎样呢?如果对面是高高在上的王,她一个小小的女子,能怎么和命运抗争?
阿烬并不善于和人相处,与白凤飞相处过的那段时间,也是因她透澈如水,他才了解些许。依照她的性格,他实在担心会闹出什么事情出来。
可是偏偏一直毫无动静,那个喜欢闹腾的丫头居然安静下来。不知道应该为她高兴,还是为她悲哀。他原先担心她的性格不容于世,没想到会隐忍在权势之下。
对白凤飞而言,懂得忍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隐住了心思的白凤飞,就再不是当初清澈透底的飞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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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国国君成婚,举国狂欢,邻国诸侯却在半月后才得知确切消息时,他们原以为是流言蜚语,不料金轩遥竟真的立摩尔国王妃为后,众人纷纷愕然。
而摩尔国正陷入内战中,自龙舟变之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白凤飞成了笼中的金丝鸟,她如今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站在皇城的最高处,看着南方。
她的身边,总是有着寸步不离的侍卫和宫女。
她苦笑,看着碧蓝的天空,那遥远的南方和皇城脚下与宫殿相依的朱门大院,才是她魂牵梦绕的地方。
“你们说这皇后有什么好的?”纤细的手指敲着皇城上的青砖,黄色的伞盖遮住了头顶毒辣的阳光,她歪着头问向身边的宫女。
“皇后,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后宫,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表率?”白凤飞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忍不住大笑起来,“常言道一女不嫁二夫,我这样的,还是表率?那岂不是带坏了天下的女子,歪了所有的贞节牌坊?”
“既然已经是皇后了,就别说这些话,要是被皇上听到,保不准又生气。”白衣在一边凉凉的提醒。
“只是说说而已,有些话总是憋在心里,会闷坏的。”白凤飞转过头,嫣然一笑,“老千岁好久没来了……”
“前日刚来过!”白衣一听到老千岁就头疼,他皱眉说道,“反正皇上说了,没他的陪伴,你别想私自出宫。和千岁大人一起也不行!”
“日子过的这么慢呀……”喟然长叹,白凤飞留恋的看着皇城下繁闹的街道。
她十分想问展元承如今的情况,可是现在身份不同,金轩遥的脾性她也摸得差不多了,不想他因此猜疑妒忌。
不但想知道展元承的情况,更想知道苏格的状况,她那时没问苏格在哪,就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去寻他,反到弄巧成拙,被他人发现苏格的行迹,将他陷入不利之地。
阿烬处事一向沉稳,她只要能稳住自己,等着时机溜出去就行了。
只是再见面,她用什么身份来面对呢?
心中突然一阵绞痛,白凤飞这才发现金轩遥已经将自己逼到无法旋回的地步。
“娘娘,别站在这了,太阳毒辣,小心中了暑气。”碧瑶在一边细心的扇着宫扇,小声的说道。
“哦……”好一会才回过神,自己已经习惯了被人称为“王妃”,如今突然唤“娘娘”,竟然转不过神来。
从高高的城墙上走下,刚刚走到毓秀宫,便看见了迎面而来的金轩遥。
“又去晒太阳了?”远远的,金轩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情愫,伸手抓过白凤飞的手。
白凤飞低着头,任他牵着往前走去,两人看似如胶如漆,各自心中却清楚,对方都在互相试探着,没有任何的信任。
金轩遥到是想信任她,只是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而白凤飞对他更是有着类似害怕厌恶的感情,能离多远就想离多远,哪怕他只要接近她半寸,她就会不自觉的发抖。
直到现在,还有着疏远和战栗。
金轩遥感觉到她柔若无骨的手在他的掌心轻轻颤抖着,唇边扯出一个邪肆的笑容,突然伸手搂过她纤细的腰肢,贴向自己精壮的身体,低低说道:“朕可是记得这只手拿剑都是稳如泰山,怎么一到男人掌中,就颤抖不已?”
“因为你不是剑。”白凤飞脸上到是很镇定,被他握住的小手攥成了拳头。
“皇后真是有趣。”她的回答惹来身边男人的一阵轻笑,金轩遥半搂着她来到毓秀宫里,朱红的圆柱,黄色的帷幔,处处都是皇宫的味道。
“看看他们是谁?”低沉磁性的声音在白凤飞耳边响起,金轩遥放开她,笑着说道。
“碧云?华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金轩遥居然真的救了王爷府的两个下人。她一直以为是他在骗她,用王爷府的人要挟她……
金轩遥接过宫女端来的一杯清茶,狭长幽深的黑眸夹杂着点点笑意,优雅的抿着茶。他好久没见白凤飞这幅雀跃的神情了,她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有着浓浓的防卫,这次,却卸下了所有的面具,如同初次见面那样。
也许,他这个让人头疼的皇后,还只是个小孩子。也许,他只要耐心的哄哄她,就能得到她全部的感情。
唇角不由扬起,眼里的笑意荡了出来,他挥了挥手,走到里间厢房,斜躺在雕龙刻凤的矮榻上,示意大家不要去打搅他们主仆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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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娘娘……”碧云早就被接入宫中,她一见白凤飞,就觉得恍若隔世。
眼前这个身穿明黄色长袍,头戴凤冠的绝美女子,不再是摩尔国王爷府的小王妃,短短数月,她就已成了金主国的皇后。
对碧云和华庭来说,不管白凤飞的身份是什么,她只要活着就好。
经历过生死的人,知道生命有多可贵,也知道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王爷府……王爷府已遭灭门了吗?”白凤飞低低的问道。
“娘娘……端午那日,王爷被害,曾和王爷来往密切的所有官员都遭毒手,或被暗杀,或被明抓……”碧云早就抽泣的说不出话来,还是华庭哽咽着说道,“王爷府更是被夷为平地,成了火海,府中上下三百六十七口人,只有我和碧云被人群冲散,然后被救……”
“苏汶哈尔。”白凤飞闭上眼睛,一字一顿的咬牙说道。
她要血债血偿!
“王妃……娘娘,您还活着,真是老天有眼……只是……只是……”碧云擦着眼泪,她一再被告诫,在皇宫内,不得提到苏格和王爷这两个词,更不能喊错娘娘名讳,否则必有重罚。
白凤飞看了眼隔壁房间,珠帘里,只见金轩遥闲散的躺在榻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由王妃变成皇后,这个身份太过尴尬,若不是经历了生死,只怕碧云和华庭也无法接受。
白凤飞的心又痛了起来,她越来越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未来,更不知道,她要如何面对苏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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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苏格……
似乎有个人一直在呼唤着他,苏格睁着双眸看着石壁,涣散漂浮的思维聚聚散散。
“苏格,你果真不记得我了?”阿烬丝毫不想放弃,继续说道,“我曾在你大婚时,掳走你的刚拜了堂的王妃……”
“哎呀,你就别试了,他失血过多,脑部又受到重创,能活过来已经是奇迹了。”薛神医摇着头说道,“失忆了,他呀,失忆了。”
“那怎么办?”阿烬皱眉,失忆了可不妙,他可不想把一辈子的时间都浪费在这个男人身上。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倒霉,总是接手这些麻烦的事情。
天下将乱
“能怎么办?再熬些药吃下,过段时间再看看呗。”薛道明无奈的说道。
“可是……”阿烬此刻只想赶到展元承的身边,看看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么久都不给他音信。
“算我倒霉,帮你照看几日病人,你先忙你的事情,每日一百两银子的照看费……”薛道明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很好心的说道。
“好,那就一百两银子一天。可若是他有半点闪失,老前辈就休怪晚辈失礼。”阿烬爽快的出乎老头子的意料,他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这就走了?不先打个借条吗?”薛道明晃了晃脑袋,转眼看着苏格,慢慢露出了微笑。
“小王爷,你一世聪明,怎就栽在了女人的手里?”薛道明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女人,那是碰不得的毒药……你看看,若不是因为女人,你早就成了大事,一统天下了,你还怕缺女人吗?”
苏格眼神依旧没有焦点的看着某一处,恍若未闻。
“王爷,我知道你没失忆,你能骗得了任何人,却骗不了我。”唠唠叨叨了半天,薛道明突然脸色一整,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王爷,摩尔大乱,其他国家纷纷心怀不轨,此刻蓄积力量,待到他国也发难,我们便可趁机而入,届时,江山美人……尽在王爷手中。”
苏格的表情丝毫未变,两眼空洞的看着上方,
“王爷!我们只要等着天下大乱……”薛道明说了许久,也不见苏格神色改变半分,不由皱起了眉头,“王爷,王爷?”
地**凉的隧道里,薛神医的声音渐渐有些慌乱起来。
外面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原先毒辣的太阳,渐渐被西北飘来的乌云遮盖。
这天下,就如天上的云,分分合合,瞬息万变……看起来,是要大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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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醉醒来晚,无人梦自惊。夕阳如有意,偏傍小窗明。
宣纸上,新落下的字还带着墨香,在大雨后的黄昏,混合着泥土青草的香味,在华丽堂皇的宫中飘散着。
狼毫毛笔上,半截沾染着黑墨,在宣纸上方顿住。
“啪嗒”,沉静的几乎停止时间流转的屋中,黑色的墨从笔尖缓缓滴落在白色的宣纸上,终于将空气溅出了一丝涟漪。
“你说,展府有人求见?”许久,一个娇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娘娘,在兰庭候着呢。”碧瑶轻声说道。
白凤飞脸上闪过一道明亮的光,可是很快,眼底的那抹欣喜就消逝不见,她搁下毛笔,盯着黑白分明的笔尖,又问道:“皇上知道吗?”
“未经皇上允许,哪能到兰亭啊?”碧瑶扑哧一笑,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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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簪重得
“哦。”曳地的长裙打了个漩,白凤飞这才举步往外走去,
她如今谨慎了许多,特别是对展府的人,能不见就不见,生怕因自己带去什么祸端。
曲院廊腰,假山荷池,皇宫走久了,也会对着满园夏意发闷。
小岚等了许久,远远的看见一个明黄色衣裙的女子款步走来。她的小姐原本是脚步如飞,如今在一身精美衣物的包裹下,竟学会莲步轻移,这一眼望去,端庄大气,帝后之气远远的就席面而来,即使那张脸还太过年轻娇嫩,却当当真真带着母仪天下的逼人气魄。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白凤飞刚行至兰亭,小岚就噗通跪下,战战兢兢的说道。
“你们先退下。”白凤飞摆了摆手,碧瑶她们都退到五丈外。
“小岚!”见众人都退下了,白凤飞终于雀跃的将她拉起身,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笑弯了眼睛,“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老爷给你找到好人家了吗?”
小岚脸色一红,她刚才还觉得白凤飞有点帝后的气势,这一开口,又变成了古灵精怪的展府五小姐。
见小岚害羞的神情,白凤飞忍不住大笑起来:“不问这个了,小岚今天怎么来了?”
“小姐……不,娘娘,奴婢是偷偷来的。”
“偷偷?老爷他们不知道?”白凤飞有些诧异的挑了眉,问道。
小岚摇了摇头,看了眼周围,低声说道:“老爷下令相国府不准提到小姐一句,更不准入宫觐见,老夫人日日夜夜都念叨着您,奴婢也是……日思夜想,就偷偷的跑到宫外试试运气,谁知竟被准许入宫……小姐……奴婢……我还想陪在您身边,求求你……留下我吧。”
扑通一声,小岚又跪在白凤飞脚下,有些妖媚的眼底,闪过一丝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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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内,唯后最大。那些宫女的事情,都是你说了算,何必再问朕。”金轩遥低头翻阅着奏折,淡淡说道。
他这几日似乎特别忙碌,展元承又负伤在外,许多事情都要亲自操劳,如今这么晚了,依旧在云宫审阅奏折。
白凤飞站柱边看着烛光下他柔和了许多的俊脸,突然有些莫名的情愫,好像是有些自责,又带着些许的歉疚。
这个一国之君的男人,虽然太过霸道冷厉,但比起苏汶,不知要贤明多少。正如他所说,自己已是皇后,却成不了他的贤内助,整日对他疏远冷漠,想起来,似乎太过失职……
“你在想什么?”金轩遥不知何时已经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失神的白凤飞。
“哦……那……那就是准了?”白凤飞触及他的视线,有些窘迫的问道。
金轩遥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眉心,站起身,往她身边走来。
“朕不是说了吗?后宫之中的事,都是你做主。”慵懒的嗓音中,带着分宠溺,金轩遥伸手揽过她,低低笑着,“你喜欢让谁留下,就让谁留下……”
“多谢皇上。”不自然的避让半步,躲过他的怀抱,白凤飞乖巧的低下头,“那不打搅……”
“帮朕看看奏折。”金轩遥打断她的话,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往桌边走去。
白凤飞有些讶异的看了眼金轩遥,自古皇后都不可入了朝政,金轩遥居然邀自己一起审阅奏折。
“别看这大堆的奏折,其中大半都是和摩尔国有关,还有这边境邻国,都在暗中积蓄兵力,蠢蠢欲动。”金轩遥做到龙椅上,将她也拉到身边,指着奏折说道,“天下将变,你说朕该怎么做?”
“怎么做……你自己心中早就想好,还用问我吗?”白凤飞眼神从他手边的奏折扫过,神色微微一变,她自幼一目十行,这一眼飞快,却已将上面的内容尽扫眼底——
南珍驻边使臣李子园谨奏:恭请圣安。
自数月前,南国内乱至今,其护国大将军曹子闵部下隐有异变,边境一带不甚安宁。
臣又探摩尔君王对金主早有异心,因娘娘之事,更是怀恨在心,唯恐对我国不利,臣伏请皇上收回护摩尔君主之兵力,万分小心异变。
此间又有流言迭出,传言苏格并未死,正暗中集结党羽,试图颠覆天下,谨将摩尔兵将表呈上,伏乞睿鉴。
金轩遥伸手取过下面的文书,伸手一抖,里面竟掉出一只通透淡青的玉簪来,上面雕着一只欲飞的凤。
“这是墨阳寻到的簪子,你说奇怪不奇怪,王爷府早就成了灰烬,他如何找到这个玉簪?”修长的手指拿着玉簪,金轩遥细细打量着,淡淡说道,“这只凤雕的真不错。”
那玉簪正是展元承送与她的。
白凤飞心中又惊又喜,她伸手拿过玉簪,惊愕之后,眉眼间掩饰不住喜悦。
这玉簪经常被苏格拿去把玩,他知道这是她心爱之物,时常携带与身,如果说王爷府化为灰烬,那这簪子定是在苏格身上,被阿烬救走之时,遗落在地。
金轩遥冷眼看着她的表情,心底有一丝怅然,他原想给她一个惊喜,让她开心。谁知道她真的开心了,他的心中又泛起酸味来。
那些男人,始终比他都重要。
“朕有些累了,”一开口就是浓浓的酸味,金轩遥扭过头,强忍着不悦,“回宫歇息吧。”
白凤飞握着玉簪,终于觉察到身边男人语气的轻微变化,她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正抓住他眼底闪过的那丝醋意。
“……好。”好半晌,白凤飞才移过眼神,说道。
她如今能不招惹金轩遥,就一定不去招惹他。表面上乖巧多了,却让金轩遥觉得害怕。
他喜欢的,是原来那个率真的丫头,不是现在处处察言观色的丫头。
越想越有些恼怒,他对这个丫头,还真是束手无策。变的太乖觉得无趣,变得不乖,又会生气。
他们之间哪里像夫妻?他们之间的关系,连君臣都不如!
金轩遥揉了揉太阳穴,一把拽过白凤飞的手腕,带着莫名的怒气,大步往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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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童说昨天更新的,结果昨天上午在广州就病了,下午到了合肥,立刻就去了医院,今天才回来更新,十分的抱歉,这两天的更新一定会补上,免费章节以后还会更多的,亲们放心吧。
欺凌
白凤飞被扔在雕凰绣凤的床上,没待她起身,金轩遥就压了上来,伸手扯去她随意挽起的秀发,瞬间,黑发散落,他的目光不由浓了浓。
粗暴的将她身上衣物褪去,金轩遥见她一脸的从容镇定,丝毫没有当初的惊慌羞涩,忍不住有些气馁——她如今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你为什么不怕?”紧紧盯着她,金轩遥问道。
“你要我怕什么?”白凤飞丝毫不惧的看着他,在他要发火之前,嫣然一笑,“你已经让我成了你的皇后,对自己的夫君,有什么要怕的?”
夫君?金轩遥一怔,手中的动作不由温柔起来。
白凤飞笑容中带着小小的狡黠,在这一轮轮看不见烽烟的交战中,她已经不像当初那样被动。看似处处金轩遥占尽上风,其实他是有苦说不出,还不如白凤飞逍遥自在。
“最近你累了吧?整日在云宫处理公文,天下大大小小的事都事必躬亲,身体也会吃不消……”白凤飞见他神情更惊愕,浅浅一笑,伸手推开他,一个翻身,已轻盈的坐在他的身上。
俯下身,看着金轩遥一瞬间的失措,白凤飞不由觉得心情舒悦起来。她可是很讨厌神秘莫测高高在上的金轩遥。
金轩遥的浓黑的眉微微扬起,白凤飞双手立刻移到他的胳膊上,收敛了些笑容,连语气都温柔了几分:“皇上,我帮你揉揉肩捏捏腿,你还是早点休息……”
白凤飞话未说完,金轩遥已经按住她的手腕,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了脾气,居然无事献殷勤?
目光紧紧锁在她笑得云淡风清的脸上,金轩遥深不可测的眼底渐渐浮上笑意来,他拱了拱身,翻过身去,声音柔和:“好,给朕揉揉肩。”
白凤飞微微一笑,手指从他肩上划过,轻揉慢捻起来。她曾遇到过一个精通穴位针灸的江湖艺人,和他学过一些推拿,掌心手指缓缓行至处,金轩遥都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他可从来不知自己的皇后懂那么多的东西,心中原先积郁的闷气渐渐消散,不多时,竟然沉沉的入了梦乡。
听到身下男人的呼吸均匀起来,白凤飞晃了晃手腕,一头倒在了他的身边,也呼呼大睡起来。
她伺候了这么半天,为了就是让他乖乖的睡觉。她讨厌极了金轩遥对身体的索要,在她眼中,床上的事情是成了皇后之后最大的煎熬。
陷入沉静安宁的寝宫里,一张宫女的脸半掩在黄纱外,那不算太美的脸上,却有一双妖媚入骨的双眸,在温暖宁静的宫中,闪着点点不该属于宫女的野心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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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宫内。
“江南粮仓亏空,并非官员私吞,你看这附上的晴雨表……”月白色的纤细身影在龙椅边长身玉立,白凤飞指着奏折文书上的附件,举手投足间,仪态万千,少了几分当日小侠女的活泼,多了几分稳重大气。
金轩遥自从发现她对政事洞察敏锐,又看的高远,就每每到云宫来,定会召她一起。
如此一来,他的时间几乎省去了大半,难以下达的决策,也会被她轻松道破,这枯燥又责任重大的政事因她的存在,变得轻松有趣多了。
白凤飞虽不喜政事,但在后宫无聊,翻翻公文,看看各地风情也是不错。最重要的是,只要在云宫,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摩尔国和苏格的消息。
“也就是说,粮仓亏空,并非人祸,乃是天灾。皇上应该减少赋税……”她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觉察到身边男人越来越浓郁的目光。
“知道了,朕突然有些困了。”金轩遥盯着她,伸手抚上她圆翘的臀,暗示性的轻轻摩挲着。
他突然想到最近几日没有碰她了,每天晚上只要一有这个念头,就会被她揉着哄着入睡。他也知道她是厌恶床事,所以也尽力克制着,只是他年轻精力旺盛,每日对着一个香香软软的美人,没有欲望才怪。
每日早上醒来对着她的睡脸,忍耐的都很辛苦,今天无论如何也不想放过她。
白凤飞身体猛然绷紧,心中叫苦不迭,男人的欲望怎么可以随时就勃发呢?
伸手将她揽到自己腿上,已经坚硬起来的火热欲望抵着她的臀部,隔着夏日的薄衣,脉动着。
白凤飞不敢多做挣扎,她已经从苏格和金轩遥身上学到教训——越是挣扎就越激发男人的欲望。
“皇上困了?那……那你回寝宫吧……”大白天的在云宫里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由满面飞红,因为感觉到金轩遥强烈的欲望,不再镇定了,“太后……太后召我一会过去……”
“嗯。”淡淡的嗯了声,可金轩遥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依旧将脸贴在她的挺拔纤细的后背,似乎在听着她的心跳。
“那……那我先去懿德宫……”白凤飞声音有些干涩,说着就要站起。
胸前突然袭上两只大掌,白凤飞腿一软,闷声又坐了回去。
“晚点再去。”金轩遥闭上眼睛,手上却没停止动作,嗓音闲适。
“可是……”无力的抓住他的手,白凤飞脑中有些浆糊,想了许多应对的方法都被自己否决了,这次是无法阻止他的索要。
耳垂突然被薄唇吻住,白凤飞收紧手指,忍住推开他的冲动,一动不动的任他亲吻着。
其实,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被**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只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是苏格的王妃,一想到这个男人或许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就会满心的厌恶,连带着身体都会抗拒他的碰触。
金轩遥掀开眼眸,看着她紧张抗拒的神情,忍不住轻声笑道:“怎么?朕记得你说对自己的夫君没什么好怕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白凤飞咬着唇,没有说话,那是因为金轩遥欲望并不强烈的时候,她还能引开他的注意力。可是现在,无论她用什么方法,金轩遥都会欺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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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上午去了医院复诊,更新晚了。明天两更,这段时间一定补上更新,等彻底恢复了之后,过几天立刻大爆发下,一天更万字酬谢大家。
惩罚侍女
云宫,原先是君王审阅公文奏折之所,可如今却染上了一片旖旎春光。
屏风后供帝王阅批奏章累了小憩的锦榻,如今锦榻上正纠缠着两具**的身体。
低低的喘气声和压抑的呻吟声一阵阵传出,白凤飞的身体虽然慢慢的适应了他的硕大,可是心却像是被凌迟了一般,身体越是有了感觉,心中就越痛。
眼泪一次次被他撞了出来,她现在好像有了这种习惯,太痛的时候,就会闭上眼睛默默的流泪。
带着些许隐忍,像极了他最贴心的臣子。
“不准哭!”低低的压抑着情欲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金轩遥停下了狂暴的律动,喘息声中带着一丝叹息,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白凤飞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脑后,在他的耳边颤声问道:“我们这样……你会快乐吗?”
她再也不想沉默,她想知道这样的相处方式,他是否会快乐。强迫她留下,强迫她做了皇后,强迫世上的人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想的帝王,是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的帝王!
金轩遥微微一怔,紧接着重重的撞倒她身体深处,一次又一次,凶猛的让她无法呼吸。
什么是快乐?他只知道,不用在孤独,自己寂寞的时候,抬起头,就能看见喜欢的人,那就够了。
这根本不像是恩爱缠绵,更像沙场上的生死对峙,他一次次的猛烈掠夺,她一次次的抵死抗拒。汗水粘湿了丝缎般的肌肤,白凤飞原本修长的身体在他高大的体型下,越发的白皙娇小。
不知道究竟是谁先缴械,直到最后,白凤飞被激烈的痛苦和快感逼入了昏厥,金轩遥才停下,双眸幽沉的盯着她满是红晕的脸。
她问他快不快乐?抽出沾满两人体液的**,金轩遥伸手抚上她的脸,他应该如何回答她呢?
也许,因为她不开心,所以自己也不快乐,但是也没了寂寞。即使整日面对沉闷着的她,也是满足的。
“小姐……”一声柔弱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金轩遥眼色一厉,沉声喝道:“哪个没大没小的奴才?”
“噗通”一声,小岚只在门外,被这一声呵斥,吓的跪了下来,惊慌的说道:“奴婢是娘娘贴身宫女,小……小岚。”
金轩遥伸手拿过干净的巾帕,擦尽身体,披上三色金龙袍,缓缓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是你。”淡淡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是……是奴婢。”小岚确定他一定记得自己,否则当初不会放她入宫。而且她曾成了他的眼线,只是自从白凤飞离开展府之后,他就再没召见过她。
“刘衍!”金轩遥扬声喊道。
“奴才在。”高高的门槛外,急匆匆的跑进一个太监。
“云宫不得宫人入内,这个丫鬟是怎么进来的?”金轩遥系着龙袍,神情突然慵懒起来。
“回皇上,这……这丫头说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奉了太后的口谕……”刘衍是看着金轩遥长大的老太监,自然知道他的一些脾气,慌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
“朕好像说过,没有朕的命令,即使是太后,也不得入内一步!”依旧是慵懒好听的声音,却让人脊背发寒。
“奴才该死,愿凭皇上惩罚。”刘衍暗暗懊恼,他原先觉得有皇后娘娘在,又有太后的口谕,皇上不会发怒,谁知还是决策失误了。
“罚就算了,扣去半年俸禄。”金轩遥对着刘衍淡淡说道,接着看了眼小岚,“将这没规矩的丫鬟拉下去,重打二十板。日后让她记住了,宫中不比相国府,顺便找个老宫女教教她规矩。”
“皇上……皇上恕罪,小岚初来宫中,不知规矩……”小岚心中一凉,他对其他女子果真无情无义,她可是曾给他做过展家的“密探”。二十大板……皇上如今竟对她一脸情面的都没有!
“你不知规矩就算了,要是传给其他宫人知道,岂不是耻笑皇后教导无方?”金轩遥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刘衍带她下去。
小岚心中更冷,不敢再求情,只得我见犹怜的落着泪,任由刘衍身边的两个小太监带了出去。
金轩遥眯着眼睛看着众人离开,转身又走到屏风后,温柔的俯下身,拿过柔软的锦帕,将白凤飞下身的混流着白色的体液擦拭干净,惹得她在昏迷中微微皱起了眉头,不安的哼哼着。
见她羞怯绝美的模样,又见锦帕下那令人蚀骨的嫣红水穴,金轩遥不由摩挲着她腿部娇嫩的肌肤,身下的欲望又叫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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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再次被那夹杂着痛苦的欢愉唤醒,掀开眼眸,看见的是金轩遥俊秀无双的脸。
因为一次次的撞击,身体不由的抽紧起来,在强行克制的低低呻吟中,白凤飞的身体内部死死缠住了那不知疲倦的男根。
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白凤飞紧紧闭着眼睛,感觉到眼角又湿润起来。她明明很讨厌……可是身体却一次次的达到快乐的顶峰。
金轩遥终于在那无比紧致温润的收缩中再次释放,喘息的将脸埋在她清香的发丝间,待到呼吸平静了,方才哑着声音说道:“今日,朕罚了你的丫鬟。”
白凤飞还趁机在身体激烈的反应中,听到他这话之后,才回过神来,急忙推开他,扯过绣金长袍披在身上。
“丫鬟……哪个丫鬟?”觉察到下身流出了大量了体液,白凤飞脸上更红,只希望金轩遥不要看出什么异常。
“喊你小姐的丫鬟,还有谁?”金轩遥见她脸上红潮更甚,忍不住低低一笑,伸手连同衣袍搂过她,鼻尖蹭着她的鬓发,说道。
“啊……哎……”下身突然探入一根长指,让白凤飞惊叫一声,正要挣扎却被金轩遥另一只手搂住了腰肢。
“朕帮你清理。”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金轩遥发现自己的心情会随着她调节的很快,这不,见她突然怔住惊慌的表情,就不由的开心起来。
“不……不用……”异物入侵的感觉让她紧张极了,被狠狠蹂躏过的花蕊肿胀的不能接受任何的**。
“你觉得那个丫鬟,对你如何?”金轩遥并不理会她,只是手指温柔了许多。
“她……啊……”有些痛苦的压抑着不适,白凤飞无法忍受的抓住他的胳膊,“你不要动。”
“马上就好了。”似乎是耐心的诱哄,但是很快,金轩遥立刻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那个丫鬟叫小岚是吧?”
“是……她……她为何被罚?”白凤飞几乎抱着他的胳膊,皱着秀美的眉,低低问道。
“因为不懂规矩。”金轩遥抽出长指,终于不再折磨她,转而安静的搂着白凤飞,靠在她的圆润的肩膀笑道,“这丫鬟犯了两个忌讳,一是误入禁地,二是恃宠而骄。”
“小岚怎会恃宠而骄……”
“倚仗你和太后,还有朕当初对她的一些……嗯……”金轩遥打算对白凤飞完全坦白,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
“你?”白凤飞见他吞吐,心中浮上一丝疑云,小岚一直身在相国府,怎么会和金轩遥扯上关系。
“唔,当初你被阿烬带走,朕曾和她见过几次面。”金轩遥突然觉得这种谈心很惬意,不由抱紧了她,斜斜的靠在床头,缓缓说道,“那时,只是为了得知你的消息。她曾是你最贴心知心的丫鬟,朕想也一定知道你最新的状况,可惜见了几次面之后,并未得知你半点消息,还是西北边疆密报,才知道你的情况。”
“小岚……”白凤飞盘腿坐直了身体,她从未想过小岚会和金轩遥有过来往。
“如今被杖刑后,她也应该知道收敛了。”金轩遥在她光滑洁白的后背上划着圈,慵懒的说道。
白凤飞抬手拍上自己的额头,好像想到了点什么。
似乎在很久之前,她曾问小岚觉得大哥是什么样的人。那时小岚说大公子一表人才,温和体贴,谦谦君子,接着说若是这世上还有谁可以和大哥相比,便只有当今天子了。
那时她便觉得有些讶异,相国府里的人,谁人不说展元承乃是天下第一的好男人。那些丫鬟们更是对展元承敬慕有加,只有小岚说过皇上品相心思出尘,胜她哥哥一筹。
她还曾打趣小岚,既然如此崇敬皇上,赶明儿回府了,把她送去皇宫,每天对着那个善变无常的天子……
这样细细一想,似乎小岚是爱上了只见过几次面的天子。
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小岚一直都坚持要自己嫁入皇宫,也是因为她爱慕金轩遥?
她曾说小姐到了哪里,她就会跟着到哪里。后来,她去了摩尔国,小岚没有跟来,虽然她也不会让小岚一起去摩尔,但是当日印象中,似乎没见到小岚……
如今她被金轩遥带回宫中,成了皇后,小岚却真的跟来了。
金轩遥见她微微皱着双眉,脸上情欲未退,双手有些不安分的又游到她的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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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次更新~~
威逼
“啊……你说小岚受了杖刑?”金轩遥双手刚游走到她的腿间,白凤飞就一跃而起,这才想起他刚刚说的“杖刑”,一脸的紧张。
金轩遥看着差点又吃了的美味飞下床去,有些可惜的咂咂嘴,点了点头:“不过是二十大板。”
“她不会武功,身子一向娇弱,怎受的了杖刑?”白凤飞急急套起衣物,衣冠还未整好,就要往外走去。
“即使是太后身边的老宫女,做错事都要受罚。这后宫里,宫女不守规矩,就是皇后的责任。不管教好她,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金轩遥眸中浮起淡淡的笑来,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都说后宫是我说了算,为什么惩罚宫女不先问过我?”白凤飞停住脚步,系着腰带,声音里有些不悦。
“你这是想偏袒自己的丫鬟?”金轩遥懒洋洋的支起下巴,盯着她的后背,反问。
“……不是。”沉默了半晌,白凤飞丢下两个字,飞快的往云宫外走去。
金轩遥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主子不守规矩他能宠着,可丫鬟要是也不懂规矩,他就没办法了。
“刘衍。”微微提高声音喊了声,外面立刻传来碎碎的脚步声。
“皇上,有什么吩咐?”刘衍垂着头,站在龙榻边。
“那个丫鬟伤的如何?”金轩遥黑眸中流转着探不明的情愫,淡淡的问道。
“回皇上的话,皮开肉绽,不歇上十天半个月,只怕不能下床……”刘衍小心的用余光看着金轩遥的脸色,见他目光微微一闪,立刻说道,“二十大板,一个小丫鬟可受不来,不过奴才吩咐送了些药膏……”
“算了算了,传御医去皇后那里,开些药方子,免得皇后见了伤势心急。”金轩遥挥了挥手,说到底,他关心的不过是白凤飞的心情。
“是。”刘衍对着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立刻悄悄退了出去,直奔御医殿。
“皇上,您别担心,二十大板虽然重了些,不过是皮肉之伤,休息半个月,准保又会活蹦乱跳,又娇滴滴的和以前一样。”刘衍显然误会了金轩遥的意思,他急忙补充说道。
这男人,即使对着再美的女子,那女子整日冷冰冰的,日子一久也会厌烦吧。许是皇上对娘娘的丫鬟有了兴趣,他可是希望金主国早日有龙子。
这样一想,越发觉得那丫鬟虽然没有白凤飞国色天香,但也楚楚可怜。更重要的是,温柔起来像个女人,也算上聪明,至少不会整日惹皇上生气。
他追随先皇至今,也是老古董,并非不喜欢白凤飞,只是也觉得她是邻国王妃,身子残破,成为皇后实在拂了金主国的颜面……
“刘衍,你也上了岁数,什么时候退居深宫,安享晚年吧。”似乎一眼洞穿他的心思,金轩遥唇边浮起一抹微笑,声音极轻。
“奴才还能伺候的动圣上。”刘衍慌忙跪下,颤着声音说道,“老奴跟随了先帝二十余年,从不敢……”
“刘衍啊,你是否觉得朕不该立白凤飞为后?”金轩遥唇边的笑容扩大,摸着床头雕刻的凰,嗓音柔和,“哪怕任何一个黄花女子,也比的上他国之妃?”
“奴才不敢妄言,只是若是先帝还在,怕……怕也会……”
“说起先皇,朕倒是很想问你一件事。”金轩遥突然起身,端坐床边,披着三色金龙袍,俊美的脸上英气逼人,“你伺候了先皇二十多年,也该知道蓝笑尘一些事情吧?”
“皇上……皇上不是问过老奴吗?老奴所知道的,都告诉了皇上,绝无一点隐瞒。”刘衍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
“果真绝无一点隐瞒?”金轩遥笑容渐冷,问道。
“是……”刘衍虽未抬头,却觉得压迫感从头而降。
“先皇最后一次远游,你跟在他身边。”
“的确如此,先皇习惯老奴陪伴左右。”刘衍不知金轩遥到底知道了什么,心中一阵打鼓。这皇上年纪虽轻,有时候却比驾崩前的先皇还要阴郁几分。
“那他见蓝笑尘最后一面,你也在他身边?”
“没有,老奴不知他见了那个妖女……”突觉自己失言,刘衍慌忙闭嘴。
“好大的胆,竟称皇后的娘亲为妖女。”重重一哼,金轩遥半眯起黑眸,盯着浑身一颤的老太监,“刘衍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吧?若是先帝还在,只怕今日你脑袋不保。”
“皇上恕罪,奴才……”
“还知自己是奴才?你可知皇后娘娘的母亲,或许是先皇的嫔妃,你竟犯讳乱言……”
“奴才罪该万死,只是当年蓝姑娘,和先皇之间清清白白……”
“你说清清白白?”金轩遥眸中终于闪过一道水光,他终于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对……”刘衍虽然八面玲珑,但今日被金轩遥绕糊涂了,一不小心将先皇当年的嘱咐忘了,急急说道,“蓝姑娘当年三拒先皇,后来和白君默归隐山林之中,再没出现江湖。”
“那就是说,白凤飞并非先皇遗孤?”声音又柔和起来,金轩遥笑吟吟的问道。
“……”刘衍突然一愣,他现在才觉察到自己的话已被金轩遥套出。
当年先帝南下,曾嘱咐他不得对任何人说起关于蓝笑尘的事。更不得在金轩遥和太后面前说关于蓝笑尘的半个字。所以金轩遥一再问他,他都支支吾吾,说了些江湖人人尽知的事情,从不提到江湖人不知的事情。
“朕其实早已得知她并非先皇骨肉。”笑容中终于有了一丝得意和张狂,金轩遥俯身上前,扶起刘衍,“只是朕还想知道,蓝笑尘和白君默到底是怎么死的?”
刘衍双腿一软,若不是金轩遥扶着他的胳膊,差点又跪了下去。
“不愿说没关系,不过你可想好了,先皇已经驾鹤西去,如今你伺候的主是谁,你要清楚。”金轩遥含着笑,一向慵懒的黑眸中,精光忽现,如同最明亮的星辰,灼亮的让人不敢正视。
星辰变,帝王忧
“金轩遥怎下如此重的惩罚?”白凤飞心痛的看着趴在床上的婢女,眉眼间尽是怒气。
小岚衣裳半褪,白净的股间尽是血痕,臀上的肌肤没一块完整。
“小姐,是奴婢不小心,误闯了云宫……”细弱蚊蝇的声音,从满脸泪痕的小岚口中发出,煞是娇弱可怜。
“你我之间,还称什么奴婢?”白凤飞身边的宫女,一律不准以“奴婢”自称,她更加不悦的沉下脸,喃喃的说道,“不知者不罪,他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小姐,您就别怪皇上了,我以后一定长记性。宫中的规矩,也会请教姐姐们,不会再给您惹事了。”小岚眼中含泪,趴在床上艰难的说道。
“不是让碧瑶带着你熟悉着宫中吗?你去云宫,她怎么没跟着一起?”白凤飞俯身擦去她脸上的泪,柔柔的问道。
“她……她……要陪着碧云他们,所以……”小岚看了眼屋中,低低的说道。
“碧云也早熟悉了这里,不会是她们孤立你了?”见小岚一脸委屈的模样,白凤飞试探的问道。
“小姐!”听白凤飞这么一说,小岚干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把这当成相国府,便没什么了。”见被自己说中,白凤飞淡淡一笑,抚着她的后背说道。
“小姐,我在相国府中,虽是个下人,却……却从未被人排斥过,可这皇宫中……姐妹们许是觉得我是新来的宫女,处处欺负……”小岚哭的越发大声,抽抽噎噎的说道,“若不是小姐,我才不愿离开相国府,来这深宫……”
“碧瑶她们如何欺负你了?若是她们无理相欺,我会给你讨个说法,若是有什么误会,也当面说清。”白凤飞说着,便要去唤碧瑶。
“小姐,还是不要了……我不愿与她们结怨,毕竟小岚进宫只为小姐。”小岚慌忙拉住白凤飞的衣角,低低的说道。
“呵,”白凤飞唇边扯出一个淡极了的笑容来,转瞬即逝,“小岚,虽然你我有主仆之分,可我一向视你为姐妹。既是姐妹,有些话就不藏于心了,你若是觉得这宫中沉闷,待你伤好了,我立刻送你出宫……”
“小姐,你不要小岚了?”小岚眼底的泪光一闪,不知白凤飞什么意思,慌忙抬头问道。
“若是你想真心留下,我也不愿你每日受委屈。碧瑶虽直率了些,但知礼守规,好好和她相处,她定是个不错的姐姐。”白凤飞微微一笑,说道。
“小岚知道了。”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她的小姐,心思好像并不像以前那样单纯了。
“太医马上就到,你先忍忍。”安慰的抚顺她的长发,白凤飞唇边的笑容似乎多了一丝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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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又过去了二十多天,天气炎热到了极致,只有宫殿中还一片清凉。
“飞儿,你那丫鬟到是贴心的很。”太后躺在金丝软椅上,饮着冰甜的菊花茶说道。
“太后指的是小岚?”白凤飞微微一笑,问道。
她从不喊太后为母后,而太后也不介意她的称呼。
“唔,这丫头也机灵的很,甚得我心。”太后笑道。
“小岚要是愿意,那让她伺候您得了。”白凤飞看向身边站着的小岚,笑得云淡风清。
“小岚,你是愿还是不愿?”太后也看向垂头不语的小岚。
“太后的旨意,小岚怎敢不尊,只是……只是小岚陪伴……”
“那就来懿德宫几日。”太后不等她说完,便笑着打断。
“这……”小岚杖伤刚好,一听要伺候太后,面有难色。
“太后都发话了,小岚你就留下好好伺候太后。”白凤飞转头对太后说道,“小岚身上伤刚好,若是伺候不周的地方,还请太后多多包涵。”
“哪儿的话,哀家只是太闷了,皇儿整日不放你过来,这不是找个人解解闷吗?”
“母后又在说孩儿不是了。”低沉磁性的声音传了进来,一片跪拜声中,小岚不由红透了脸。
金轩遥今日犹为忙碌,好不容易休息了,就直奔白凤飞的寝宫,谁知却没见到她,他竟有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见白凤飞坐在太后身边顾盼神飞的模样,不由觉得心安。
金轩遥径自走到白凤飞身边,淡淡笑道:“今夜星辰颇美,母后怎不出去看看夜色?”
“呵,你母后老了,可没那个闲情逸趣,你与飞儿去吧。”见他已经握住白凤飞的手,太后不由笑着说道。
“那母后晚上早些歇息。”金轩遥毫不客气的拉起白凤飞,立刻往外走去。
“太后,明日我会来看您……”白凤飞话都没说完,就被金轩遥一把搂住。
“这孩子……”无奈的摇头叹息,太后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她总觉这样太平安定的日子过不了多久。
而站立一边的小岚,眼圈泛起了红,手指也蜷了起来。
他从来都不看她一眼,像是不曾认识过一样。也许在金轩遥的心中,她只是个工具和低下的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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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星空你看得懂吗?”白凤飞一出懿德宫,立刻挣脱金轩遥的钳制,看了眼星空,凉凉的问道。
“朕看不懂,你能看懂?”金轩遥好笑的问道。
“看得懂也不告诉你。”白凤飞抬头看了眼牵牛织女,突然浮上了淡淡的感伤。她原以为自己麻木了,可以用时间来麻醉自己的心,可这一抬头,又看见了遥远了过去。
“在想什么呢?”见她眸中流泻出的一丝悲伤,金轩遥心中有些不舒服,问道。
“帝星飘摇荧惑高。”眼波微微流转,那丝悲伤瞬间就被压了下去,白凤飞指着星辰说道。
“什么?”金轩遥扬起眉,盯着眼前一脸纯真的女子,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帝星飘摇荧惑高,即使是皇后,说这样惑乱人心的话,也要受到重罚。
“你没看见吗?这些星辰……”素白如玉的手往夜空中一指,白凤飞没有丝毫的忌讳,只是眼中多了抹忧虑,“南方星辰早就变了,不久的将来,就要改朝换代;而北方,星辰飘摇不定,风雨欲来……”
“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金轩遥知道他的皇后在出阁前,便是老千岁口中的“半仙”,可没想到她居然连星象都精通。
“帝星飘摇荧惑高,江山动乱待贤君。”微微一笑,眼底的那抹忧虑越发浓重,白凤飞突然转头看着金轩遥,嗓音清亮,“金轩遥,你是那个贤君吗?”
金轩遥神色一动,盯着她比夜空还美的双眸,薄唇扯出迷人的弧度:“你认为呢?”
白凤飞看着他漆黑如子夜的双眸,突然别过视线,心脏跳得有些快。眼前这个狂妄的男人虽然讨厌,但今日却发现他异常的俊美。
白凤飞不喜欢他带着侵犯的俊美,还是苏格好,清秀漂亮又可爱,不会让她有被压迫的感觉。
“我又不是男人,管不了天下事。”觉察到他火辣辣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白凤飞转过身,看着星光下斑驳的光影,说道。
“呵,朕可是记得你曾说这天下的众生平等,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一样可以做到。”
“做当然能做到。”白凤飞伸手抚上一朵娇艳的花,闷闷的说道,“只是这天下的男人太自大,不许女人分忧。”
“哦,谁说的?”金轩遥不觉失笑,伸手抚上她的肩,在她耳边魅惑的说道,“我若是贤君,你可愿分破帝王忧?”
他的气息吹到耳中,白凤飞不觉有些燥热的偏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天下若乱,我只盼有贤君明主减少百姓的痛楚。贤君自当人人扶持。”
“也就是说……”金轩遥微微一顿,伸手扣住她的下巴,逼着她对视自己,“也就是说,无论你愿与不愿,只要朕能给天下人幸福,你也会义无反顾的留下?”
白凤飞盯着他漆黑明亮的眼睛,这天下现在与她何干?她要的幸福是微小的,在这纷扰的俗世中,只要一点点的净土就够了。
见她不语,金轩遥心中突然有了丝害怕,他记得很清楚,眼前虽是个女子,却胸怀天下,装着整个江山乾坤,从不会对别人的幸福迟疑。
可是现在,见到她眼底的那抹清冷,他有些怕了,若是她什么都不爱了,那他又怎么留住她?
白凤飞眼神从他的脸上移到星空,眼底映着漫天的星辰,细碎的闪亮着光芒。
“金鱼玉带罗兰扣,皂盖朱幡列五侯。山河判断在君手,女子岂分帝王忧。”朱唇微启,白凤飞低低的吟到。
金轩遥一瞬间失神,她竟拒绝了他,拒绝了这天下的一切。像是不会再留恋世间的种种,白凤飞哂笑着举步往探星楼上走去。
看着她轻盈的身影,金轩遥不觉伸出手,像是怕她下一刻会乘风而去,紧紧的扣住她的肩膀。
“若是苏格成了这天下的王,你不会说山河判断在君手,女子岂分帝王忧这种话吧?”手指间力气加重,金轩遥深吸了口气,问道。
“你们男人间的争斗,何须女人插手。”白凤飞声音中似乎带着笑意,在夏日的夜里,无比清凉。
她算是知道了男人与女人的不同,君权就是男人的权,江山就是男人的江山,甚至她无比希翼的江湖,也属于男人的统治。
“白凤飞。”金轩遥被她云淡风清的态度激怒,他的皇后,原先也是热血女儿,如今怎会变得如此冷淡?
“臣妾在。”白凤飞觉得他的怒气来的可笑,不由笑着回道。
金轩遥一怔,她从来都不会称自己为“臣妾”,如今这算什么?这就是她已经臣服于命运之下的表现吗?
他要的皇后,并非是这样孤冷的皇后。
一个箭步转到她的面前,金轩遥还未发火,却被她脸上闪耀的笑容晃了心神。就是这种笑容,他从第一眼看见,就迷恋上的笑容……
“月见草,真美。”白凤飞微微弯下腰,纤细的手指抚上一排粉色摇曳的花朵,喃喃的说道。
金轩遥见她低下的洁白的脸庞,和那迎风摇曳的月见草一样,在夜空下,散发着极香极美的色泽,让他突然心生怜惜。
低低的叹息一声,金轩遥举步往探星楼上走去。
白凤飞许久才直起身,抬起头看着楼上长身玉立的男子。那身影傲气凌人,却太过孤单,站在天下的最高处,却摘采不到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金轩遥,这探星楼名字不好。”笑吟吟的扬声对孤独的男人说道。
“那你说什么名字好。”金轩遥看向下面娇俏绝美的人身上,眼底似乎划过一道流星。
“摘星楼呀。”白凤飞纵身一跃,已经巧笑嫣然的立在朱红的栏杆上,她伸手往夜空中探去,纤细素白的手指慢慢收拢,得意的说道,“手可摘星辰。”
如果他更适合做这天下的王,她为了这小小的摇曳的月见草,为了这漫天点点的星辰,也会戴发效忠,同心死义,存取江山千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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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大公子他回来了。”
小岚在太后身边几日便回到白凤飞身边,如今正从门外匆匆跑进来,险些就撞在了白凤飞身上。
“大公子?”白凤飞翻着手中的兵书,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她口中的“大公子”是展元承。
“是,我去御膳房的路上看到了大公子,他正和皇上在御花园聊天。”小岚急急的说道,“大公子消瘦了许多,一脸病容,太医还陪在左右……”
白凤飞放下兵书,站起身,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喃喃说道:“午后有暴风雨。”
“小姐,我是说大公子……”小岚看了眼天空,上面的云朵翻滚着,偶尔还能看见蔚蓝的天空。
“那是展府的大公子,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白凤飞说着就举步往庭外走去,她刚种下的飞燕草,可受不了这场风雨。
“小姐,大公子可是想着你呢,难道不要见上一面?”小岚围着白凤飞打着转,丝毫不介意这里还有其他宫女。
香囊:鱼水之欢
“小岚说话太放肆!皇后娘娘身份尊贵,男女有嫌,未经皇上准许,怎能轻易见一个臣子?”碧瑶呵斥道。
“那不是臣子,他曾是娘娘的大哥。”小岚脸色一沉,说道。她年长于白凤飞,比碧瑶小了半岁,她自幼在相国府陪着白凤飞长大,虽然是丫鬟,但从未有人将她当成下人看待。
“你这奴婢,好没礼教……”碧瑶素来谦和,却十分看不惯小岚行事,丫鬟就该知道丫鬟的本分,她总觉小岚喜好抢他人风头,甚至什么事都替娘娘拿主意。
白凤飞淡淡的看了碧瑶一眼,笑着说道:“碧瑶,小岚与我一同长大,言语自然没那么多顾忌,你莫见怪。”
“碧瑶说的没错,娘娘不姓展,何来大哥?你别怂恿娘娘去见其他男人,若是被皇上知道,生了什么事端可不好。”碧云站在白凤飞身边,三人中就数她年纪最小,说话也最不客气。
碧云曾想着回摩尔,可是如今摩尔国动乱不堪,无家可归,她只得留在这里陪着白凤飞。只是,她从不见金轩遥,只要传召皇上驾到,她立刻回避。
在她心中,无论是谁,也比不过小王爷。
“碧云。”低低的喝了声,白凤飞看了眼天空,走到园林的一角,蹲下身,痴痴的看着新种下的飞燕草。
小岚陪伴她长大,曾像个无微不至的姐姐,不知替她挡了多少的责骂。展相国和夫人一向疼爱她,每每她偷溜出府,就拎着小岚是问。如今想想,自己当年太过贪玩,若是换了户人家,准赶了自己出去。
不知是不是惩罚当年太过自由,现在自己像只笼中鸟,被囚在如此华美的后宫之中,飞不得,鸣不得。
这飞燕草是绿影给她的种子,说是花开美丽,虽可入药,却有剧毒,万不可误食。
她喜欢从未见过的事物,所以便索要了来,种在园林一角,如今刚发了绿芽,绿影嘱咐此花不喜潮湿,若是被暴雨一打,只怕活不成了。
“小姐,真不见大公子吗?”小岚莲步轻移,走到白凤飞身边,低低的问道。
“他活着回来便好。”出乎小岚的意料。白凤飞居然平静的几乎冷漠。
相见不如不见,她不忍再见展元承憔悴的脸色,更不愿自己身份带来的尴尬,那个温润儒雅的大哥,只能在记忆中去追寻。
“可……可是大公子想见您。”小岚不甘心的说道,她知道自己的小姐变了,但没想到白凤飞居然对展元承都冷漠起来。
“若非圣意,我都不见。”白凤飞淡淡一笑,说道。
她不愿给展元承带来烦忧,金轩遥的心思她都明白着,看似对她宽容疼爱至极,可如果沾染上其他男人,那便会给那人带来杀身之祸。
小岚却不知白凤飞的意思,呆愣片刻,才试探的问道:“小姐的意思是,只有皇上下旨,您才会见大公子?”
白凤飞但笑不语,只专注于手指下迎风招摇的飞燕草。
小岚心中突然有些慌乱了,这白凤飞不会真爱上了皇上吧?听她的语气,见展元承都要经过金轩遥的同意,丝毫没有往日大胆无忌的作风。
若是她连展元承都忘记了,那还真是麻烦。
“小……小姐,大公子给我一样东西,您看看。”心中纷乱了片刻,小岚慌忙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囊,递给白凤飞说道。
白凤飞的眼前,出现一个双莲并蒂形状的荷包,上面用五彩的丝线绣着莲花和鱼。她的视线触及那图案,原先淡然的神情终于变了。
“这是他让你给我的?”伸手拿过那个精致无比的香囊,白凤飞问道。
“小姐可以去问大公子。”小岚见她眼底闪过的一丝疑惑,急忙说道。
“他……是不是拿错香囊了?”白凤飞细细的看着掌中小巧精致的香囊,上面红莲荷叶,下面绣着色彩斑斓的鱼,里面的藿香味迎面扑来。
“哪能有错?大公子做事细心如发,他可是悄悄递给我的,嘱咐一定要送到小姐手中。”小岚看了看香囊,不解的问道,“小姐,这香囊哪里不对吗?”
“呔,香囊乃是男女定情之物,你怎可随意拿了男人的东西给娘娘?若是被外人得知,污了娘娘的名声,你可担当的起这罪名?”碧瑶站在后面,早就按捺不住,脸色绯红的说道。
“香囊亦是辟邪之物,小姐在相国府时,每年端午都会买下许多送与府里的下人……”小岚抬头,说的振振有词。
“小岚。”白凤飞握紧香囊,站起身,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已与相国府毫无关系,以前的事不准再提。”
“可是……”小岚撇了撇嘴,终于咽下话,垂头不语。
“娘娘,那种是非之物,让奴婢毁了去,免得被他人知道不好。”碧瑶虽才二十多岁,却稳重老练,她谨慎的看了眼周围,低低说道。
“无妨。”白凤飞捏紧了香囊,抬头看看天空,淡淡说道。
展元承居然送她这种轻浮香艳的香囊。
坐在窗前,仔细的查看着香囊,捏了捏里面所装之物,白凤飞眉头一直微微锁着。
他怎会无缘无故送她如此香艳的香囊,自古莲为女,鱼为男,这又是并蒂莲的形状,怎么看都让会让人误解。
“娘娘,您还是赶紧扔了这东西吧。”碧瑶悄悄的对白凤飞说道,“那个大公子……可是心怀不轨,您看这鱼……这鱼边的水纹下,应该还有着五彩璎珞,却被人剪断……”
“无端摆断芙蓉朵,不得清波更一游。”白凤飞眉头微微舒展,莹澈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摆弄着手中的香囊漫声吟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鱼水之欢……有鱼无水……”
“娘娘,慎言呀。”碧瑶端着茶,刚走进来便听到“鱼水之欢”,惊的差点打翻了茶。
白凤飞伸手托出她手中的茶,笑的异常明亮:“慎言?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娘娘,这世上不能尽说实话……”碧瑶跺了跺脚,责怪的看了小岚一眼,她怎能将这种香囊带给白凤飞,若是被皇上知道,只怕这里的人都要被严罚。
“瞧,下雨了。”白凤飞转过头,看着窗外划过的一道闪电,紧接着,地面上就落下豆大的雨粒,一颗接着一颗,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在屋檐外成了一道摇晃的雨帘,迷蒙了视线。
白凤飞专注的看着那刚透了新芽的飞燕草,流转的光阴里,她原以至少可以抓住自己的命运,可是后来却发现自己错了。不过错了又何妨?草木荣枯百年,总有一片会在风雨中傲然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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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终究还是见了展元承。
她知道自己应该先告诉金轩遥,而不是这样偷偷的溜出来。可她偏偏没有告诉金轩遥,她想确定一件事,一件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
展元承在皇城外的一条偏僻的酒巷里坐着,他俊雅的脸上,已经消瘦不堪,只有那越发漆黑的双眸还依旧沉静。
白凤飞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皇宫中走出,没人敢拦她,也没人敢问她要去哪里。只是她的身后,跟着白衣和青玉。
“你们在这里等我,不准进去打搅。”白凤飞在巷子外站定,霸道十足的说道,在阳光下,到是颇有君临天下的范儿。
“姑奶奶,你可知道要是被皇上得知你私会男人,那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白衣咬牙切齿,他好不容易才休息了两天,这丫头又要惹事。
“皇上要是想知道,我们瞒也瞒不住。”毫不在乎的挥着扇子说道,白凤飞一身男装,看着潇洒风流,英气逼人。
“娘娘……”青玉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说道,“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您或许没事,可展大人就罪大了。”
“你以为这荷包皇上不知道?”白凤飞伸手晃着香囊,歪着头笑道,“他什么都知道,可又能怎样?还是糊涂点好。”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香囊?”白衣见到那香囊,眼神一闪,伸手要来拿,被白凤飞晃过。
“这可是我的宝贝。”笑吟吟的收好香囊,白凤飞摇着折扇说道。
“难怪皇上最近脾气怪的很,原来你竟然和别的男人有**!”不在皇宫,白衣说话也毫无顾忌,一脸悲愤的指责。
“白衣!小心你的舌头。”青玉沉下脸,一掌拍了过去。
“**?”白凤飞倒一点也不生气,挥着扇子,举步往巷子中走去,“你们外面候着,我一会出来。”
“这小姑奶奶可别惹出什么事来,话说那个香囊,我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呢?”白衣盯着她的纤细婀娜的背影,眼神微微沉了下来。
“有什么奇怪的?男女之物,你不懂情字,当然觉得奇怪。”青玉难得打趣他说道。
“说的你好像很精通一样。”白衣不以为然的顶了回去,接着又摇头,“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只要娘娘一根头发不少的回宫,就不会有事。”
“可是,皇上若是知道了,元承的事情就大了。”白衣眉头皱了起来,“不行,我看还是得把姑奶奶给请回去。”
“若是元承有事,香囊出现之时,他就该出事了。”青玉拉住他,好笑的说道,“皇上都不急,你急什么?”
“青玉说的极是,朕都不急,你急什么?”淡雅醇厚的嗓音在白衣身后响起,吓得白衣立刻转身跪地,动作迅捷的让青玉眼都花了。
“皇上。”白衣一身冷汗,不敢抬头。
“呵,白衣何时也这么规矩守礼了?”金轩遥看着脚下跪着的少年,唇边浮着淡淡的微笑。
“皇上,您怎么出宫了?”白衣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惊吓过度,十分羞愧的站起身,急忙转移话题。
“抓奸。”金轩遥虽是普通的便衣,却掩不住浑身上下的帝王之气,水润的薄唇淡淡吐出的两个字,更是差点让白衣双腿一软又跪下了。
“抓……抓什么……哈……”僵硬的扯出难看的笑容,白衣伸手拽了拽青玉,他虽然脾气不好,经常和白凤飞斗嘴,但绝对不想她出什么事。
“皇上,就在巷子往左最里面的一家酒馆。”青玉却丝毫不理会白衣,指着无人的巷子说道。
“还真会挑地方。”金轩遥唇边的笑容似乎夹杂了一丝嘲讽,他挥了挥衣袖,淡淡说道
“皇上,娘娘也是闷了,所以出来见见故人……”郁闷的给青玉使着眼色,白衣急忙为白凤飞开脱。
“朕好像刚才听到你说‘**’二字。”金轩遥打断他的话,举步要往巷中走去。
“皇上,娘娘一会就出来,您还是不要进去了。”白衣不仅背上汗湿,连额上都渗出汗来。
可不敢想象金轩遥看着展元承和白凤飞私会时的表情,即使兄弟情深,遇见了女人,也会翻脸不认人。
唉,说到底,展元承也太胆大了,身上的伤还没完全痊愈,这又急着找罪受。
“皇上,小小酒馆污秽不堪,还是不要脏了龙体,在此处等候吧。”青玉这时不紧不慢的说道。
金轩遥顿住脚步,突然转身笑道:“也好,朕就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若是还没出来,紫元会率三百禁军将那小酒馆踏平。”
“皇上调了禁军?”白衣讶然,突然觉得不妙了,这情况好像不是一般般的严重。
“朕可不愿亲自去缚。”金轩遥哂笑,慵懒的靠着青砖墙上,手指从高挺的鼻梁滑下,落在薄薄的唇上。
“皇上,属下先去探探情况吧。”青玉也觉有些不对,皇上这次笑里藏刀,不会真拿展元承问罪吧?
“不用。”金轩遥知道他想去做什么,懒洋洋的阻止。
“皇上,还是让属下去探探情况,娘娘……娘娘她一人不安全。”白衣也急忙说道。
“快过了半柱香了吧?”金轩遥干脆不理会他们了,闭上眼睛,低低的说道。
“不会这么快吧?属下去买个香炉回来……”白衣满头大汗,真担心白凤飞一炷香后没回来,三百禁军要是冲到这小巷中,准保又掀起轩然大波。
天子之怒,浮尸百万
这立后一事还没平息,要是再被百姓知道娘娘“偷情”被抓,还不会把白凤飞置于死地。
“哪都别去,陪朕等着。”金轩遥掀起黑眸,看了眼不远处的树荫,复又闭上双眸。
白衣心中焦急,也只能站在原处打转转。
白凤飞呀白凤飞,你是一国之后,怎能大白天就跑出去来私会男人?白衣暗暗的骂着白凤飞,抬头看了眼强烈炽热的日光,额上的汗珠顺着年轻的脸庞滑落。
此刻时间好像过的飞快,晌午是最热的时候,连一向热闹的东街都行人寥寥,摆摊叫卖的百姓们躲在阴影下打着盹,期盼着夜晚的到来。
而这偏僻的巷道中,更是没一个行人。幽长的巷子里,安静的有些可怕。两个英姿飒爽的男人像晒焉巴了的茄子,站在闭目不语的金轩遥身边,一脸的焦急之色。
“时间差不多了。”金轩遥突然睁开双眸,里面清辉流转,如最浓墨的夜里两颗星子,璀璨,却带着让人敬畏的寒冷。
“皇上,请准许白衣去将娘娘请回来。”白衣按捺不住,恳求道。
金轩遥又看了眼那阳光下的树荫,摊出手掌,接住炎热的阳光,慵懒的眉眼间渐渐凝住一层冰霜。
“她曾说,一个人背对着阳光,看见的,是自己的阴影。”缓缓收拢修长的手指,金轩遥声音中也带着一丝寒意,“可他若是面对着阳光,那阴影就会消失吗?她明明是在欺君。”
“白衣……”青玉纵身一掠,险险将白衣已到巷尾的身形阻住,压低声音说道,“皇上还没发话,你急什么?”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可天子呢?天子之怒,浮尸百万呀!”白衣也压低了声音,看着在在阴影中抬起手的金轩遥,担忧的说道,“白凤飞和展元承谁都担不起皇上一怒……”
“那三百禁军不是还没动吗?”青玉一向稳重老成,他扣住白衣的手腕,“何况还有紫元在,他还能真的绑了元承?你稍安勿躁,皇上不动,你就别动。”
白衣咬了咬牙,这几个兄弟中,虽然他最年少冲动,但也不是莽撞之人。
“回去。”见白衣僵硬着神情,青玉低低喝道。
白衣不甘心的看了眼左边的深巷,安静的只听到风声的巷子里,突然一道深紫色的衣裙一闪,白衣的眼眸立刻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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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走出酒家,怀中居然还抱着两壶美酒,因怕自己的面容被认出,檐帽的边沿散下纱巾,遮住了耀眼的容颜。
“咦,你们两个怎么进来了?”一抬头,见白衣和青玉的模样,白凤飞远远的就笑了起来,“我给你们带了美酒,不必着急,回宫后寻个安静的地方慢慢喝。”
白凤飞一副利落干脆的江湖男儿装扮,可那声音还带着几分娇媚。
白衣一听她说的话,差点绝倒,不过见她出来,心中也放下了几丝焦虑。
“娘娘,皇上在此等候多时了。”青玉不动声色,声音极低的说道。
“哦?他也来了?”白凤飞紫纱蒙面,看不到她的表情,听着声音却是云淡风清,满是淡然和了然。
青玉虽看不到她的脸,却只觉得两道明亮澄净的目光透过紫纱落在自己身上,他垂下头,侧过身去。
白凤飞走到他身边,将怀中的两壶酒递过去,声音中还带着极甜的笑意:“拿回去分了些给其他兄弟……”
“姑奶奶,你还有心思说酒,快看那边。”白衣一把拽过酒,若不是金轩遥在,他早就掐死白凤飞了。
祸害!完全是个祸害!
白凤飞衣袖一拂,转过墙角,从白衣身边走过,看到了靠在墙上的金轩遥。
巷子外刺眼的光线中,能看见细小的灰尘。
白凤飞走路的姿势很美,三分不经意的妖娆,还有七分天然的飒爽。
金轩遥在一片阴影中,定定的看着她走到自己的面前。他的眼神并不阴鸷,却令人不寒而栗。
“我怎么走,也走不出这个城,你何必也跟来。”站在金轩遥的面前,白凤飞微微抬起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清凉的笑意。
金轩遥沉沉的看着她,突然一伸手,将她的檐帽扯下,那张洁白如玉的脸猛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擅自出宫,私会男人。你可知自己的身份?”金轩遥清雅俊美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愠怒。
“皇上只怕是弄错了。”白凤飞唇边挑起一抹笑容,从容不迫的对上金轩遥的眼,“你曾说都城之内任我游玩,所以今日想到这家酒馆的美酒……”
“仅为美酒?”金轩遥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不无讽刺的说道,“还有美人吧?”
“皇上英明,这家酒馆的老板娘人美技高,酿的酒可不比醉仙楼的差。”白凤飞对怀抱美酒的白衣招了招手,“不信你闻一闻就知……”
“这酒中没有脂粉香,却是男人味。”金轩遥不等她说完,疏朗俊秀的眉眼就笼上了寒霜。
她竟还敢欺君!以为自己真的好糊弄?金轩遥见她莹澈的双眸,心中不由一阵气堵。她都已成了皇后,还对其他男人念念不忘。
“闻过才知道。”白凤飞挑起眉,将白衣怀中的酒抱过一壶,凑到金轩遥眼前。
“啪”,一声脆响,酒罐落地。
“哎呀,我的酒!”安静的巷子里,酒香扑鼻而来,白凤飞微微一怔,看着碎了一地的酒罐,眸中多了一丝痛惜。
白凤飞掀起下衣摆,那上面满是酒渍,大片的紫色衣袍变的幽深。这个皇帝,脾气太古怪了些,这些酒可是买都买不到的好酒。
“退下。”金轩遥突然沉声喝道。
白衣和青玉相视一眼,到是十分默契的退到了小巷的另一侧。
“皇上吃醋了。”青玉说道。
两人对着幽长的小巷,静默的站着。
“谁让她没事出来私会元承。”白衣有些闷热的看着怀里的酒,“这儿都被禁军包围了吧?怎么觉得处处都是绿影手下的兵士的味道。”
“我的手下有什么味道?”一个声音在另外一条巷子中响起,那人正是绿影,他坐在巷子里一户人家种下的高大槐树上,抱着剑一脸的愁闷。
“难怪……一股药味。”白衣见了他,微微**着唇角说道。
“你怎么也来了,皇上不是说紫元带着禁军……”青玉诧异的看着他,难不成皇上还真包围了这里,准备“抓奸”?
“紫元负责西北,我东南,反正这方圆十里内,都被禁军包围了。”绿影坐在粗大的树枝上,极目远眺,“元承这下惨了,刚回来就要被兄弟们捆……”
“对了,元承人呢?”白衣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要往那家酒馆走去。
“别去找了,他最好不要出来,这东西南北,都没他的生路。”绿影一晃身,掠到白衣身边,将他怀中仅剩的一壶酒拿了过去,“今天真热,看样子下午又有暴雨。”
白衣也看了眼小巷中有些狭小的天空,脸色更加阴沉。
“好了,别为他们担心了,”灌了几口酒,绿影拍了拍白衣的肩膀,“你以为皇后娘娘真的还是小孩子?皇上选中的女人,你不必为她担心。江山万年,要的主子,怎么会是寻常人?哎,这酒真香……”
说到了最后,绿影声音中都有了笑意,眯着眼睛匝着酒,那个初见时,美的惊心动魄的女子,可不是随便就会被毁灭的。
“她当然不用担心,只是元承不知这次是福是祸。”青玉沉沉叹了口气,伸手拿过酒壶,也灌了一口。
“喂,皇上若是知道你们执行公务还喝酒,肯定会责罚!”白衣抢过酒壶抱在胸前,心情不觉轻松了许多。
“我们喝酒不会误事,哪像你,上次醉仙楼那副德行,真是丢兄弟们的脸。”
“你们……”
原先死气沉沉的巷子里,突然又热闹了起来。
嗯,这天下太平盛世,小夫妻之间闹点矛盾,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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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宽大衣袍被撕裂大块,金轩遥眼眸泛着暗红的光。
“朕从不介意你的过去,也从未问过你的往事……”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在白凤飞耳边说道,“可是,你既做了皇后,就该给朕收敛点。若还是和其他男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朕……会杀了你们。”
纤细白皙的脖子被卡住,白凤飞镇定的看着眼前狂怒的男人,她不喜欢这种被挟持的姿势,即使对面站着的是帝王。
“皇上,我只是来喝酒,怎么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捉奸要成双……”
白凤飞话没说完,唇上就被重重的咬上一口,痛的她眉头一皱。
“展元承他是朕的手足,你非逼着朕斩手断足?”看着她唇上渗出的血珠,刺痛着金轩遥的眼,他的手指缓缓缩紧,恨不能立刻折断白凤飞的脖子。
“皇上只怕是误听了谗言吧?”白凤飞呼吸一窒,伸手扣上金轩遥的手腕,眸中反射着奇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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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的男人
“谗言?”金轩遥冷笑,将她抵在墙壁上,伸手往她腰间探探去。
“你做什么?”白凤飞因为他双手游动,腰间瘙痒不已,克制着表情问道。
“这也是谗言?”伸手扯下她系在宽大衣袍内的一个香囊,金轩遥将那香艳无比的鱼莲荷包举到白凤飞的眼前,眼神冷厉的锁在她的脸上,“送你什么不好,偏偏送个鱼莲香囊,弄得后宫人人暗议,你让朕颜面何存?这事本不想过问,只要你安安分分……可你……”
那捏着香囊的指节都泛着青白,金轩遥再也克制不住怒气,脸色如千年玄冰般阴寒:“即使朕装聋作哑,可太后都已知道此事,你……你真是无可救药的女人!”
“太后也知道此事?”白凤飞一直含笑的脸突然黯淡下来,她闭上眼睛长长一叹,“后宫人人暗议”,此事果然和她有关。
“太后一向也对你疼爱有加……”
“我知道了。”将心底的那丝暗涌压下去,白凤飞突然仰起头问道,“金轩遥,你会休了我吗?”
“休?”金轩遥眼中突然泛起冷笑,他扣在白凤飞脖子上手突然温柔的上移,一把抓住她束起的长发,“休想。即使杀了你,也会让你永远都带着皇后这个头衔,不管是下了地狱,还是上了天界,轮回百世,你都是大金的皇后,朕的妻子!”
“即使背叛了你,即使原本就不属于你……”白凤飞有些想笑,大金皇后?她只记得自己是苏格的王妃。
“啪”,一巴掌清清脆脆的打在白凤飞莹白的脸上,因为力道太大,将她整个人都摔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到对面的墙上。
“你还敢顶撞!”金轩遥怒声说道,“朕待你如何?比那苏格差在哪里?”
“你怎能和苏格相比。”白凤飞扶着墙站起,虽然浑身是土,神态却依旧潇洒。
她拂了拂衣袖,淡然的看着金轩遥:“你是贤君圣主,他不过是个逆臣反贼。偏不巧,这逆臣反贼,却是我行了周公之礼的夫君。”
“白凤飞!”金轩遥衣袍突然猎猎抖动起来,他手中的香囊硬生生的被震成碎末,那凌厉的气息几乎要让人窒息。
白凤飞神色也端整起来,眼神虽然倔强,却带着一丝赞叹。这才是一统天下的帝王之气!锐利、威迫、震慑人心,和往日的慵懒随意丝毫不同,如今金轩遥浑身上下都带着千军万马君临天下的气魄。
白凤飞站的笔直,对视着金轩遥,她知道,金主国的江山,会在他的手中延续,会变得更加强盛。
只是,她不愿做这美好江山的后。她只想和苏格一起,在某个无人的山中,看花开花谢云卷云舒……
巷子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冷峻的让人无法呼吸。
“皇上,展大人并不在酒肆中,属下……”偏偏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紫元远远的在巷口就停下,心里直骂青玉他们,说什么皇上现在心情正好,让他来禀报展元承的事情。谁知一走进着巷口,就觉得那凛冽的杀气。
皇上心情好?见鬼去吧,这样的金轩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冰寒阴沉的让他想立刻土遁。
这闯了祸的皇后,居然还能平静的和皇上对峙,即使换成了太后,看见这样的皇帝,只怕也赶紧躲了去……
“展元承不在酒肆之中?”金轩遥眼神并未落在紫元身上,可紫元却无端的打了个冷噤。
“是,展大人平日偶尔会来这里消遣,可今日退朝后,只是路过这酒家,并未逗留片刻。”紫元擦了擦汗,这大热天的,还是赶紧回宫歇着吧。
“你可仔细查清了?”金轩遥面色更阴沉,他的情报怎会有假?若是这次真扑了个空,那岂不是更没颜面了?
“皇上明察,刚才……刚才有报,展大人正和老千岁在醉仙楼中对饮……”
“该死。”低低的诅咒一句,这次他太失误,竟只听风言,还没查清就跟了过来。
“皇上……”
“你先退下。”打断紫元的话,金轩遥脸上有一丝不耐烦。
“是。”紫元哪想多留,一听此话,身形一闪,就没了踪影。
紫元闪到一边的巷子里,抹着额上的冷汗,心里恨恨的嘀咕着,青玉绿影白衣,你们就等着,居然敢耍弄本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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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的巷中,两人依旧对峙着。
“晚些只怕有风雨,还是早点回宫吧。”白凤飞唇边闪过一丝微笑,率先打破令人崩溃的安静。
如果不是她脸颊上还有道掌印,如果不是她衣衫被撕裂了,看着她现在极甜美的笑容,金轩遥还会错觉他们是出来游玩的。
金轩遥突然不忍见她受伤的半边脸颊,他移过眼神,看着云起的天空,不言不语,也不动。
为何一遇到她,生命就开始充满了变数?
他原不会犯这样大意的错误,突然彻底明白了苏格为何轻易的被暗算,如果太在意一个人,就会忽略身边不怀好意的视线。
白凤飞见他抬头看天,笑容渐渐消散,转过身,缓缓往巷外走去。
“你还是想着苏格。”身后,蓦然传来金轩遥带着丝寒意的声音。
“我想着谁,和你无关。”白凤飞继续往前走着,长长的巷子,左右纵贯,很容易就会让人迷了路。
肩膀突然被扣住,身后的男人鬼魅般无声的贴近。
白凤飞身形微闪,避过他的掌控,俏生生的站在五尺外,凤眼含笑:“金轩遥,不是只要我留在你的身边就可以了?我思谁念谁,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你只是要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如今已经得到了,还需要我怎么配合你的帝王之威?”
“朕要的东西,你还没有给!”金轩遥见她躲过自己,对着她伸出手,“我要这众生臣服,神魔皆惧,我还要你这颗完整如初的心,只记得金轩遥这一人!”
好一个霸道的男人,白凤飞忍不住大笑起来:“我倒是想要这云再遮不住我眼,这黄土再埋不了我心,这天地都明白我意,还要这神魔诸佛都烟消云散……可做得到吗?”
金轩遥盯着她大笑明媚的脸,突然疾步上前,满脸戾色:“你已成了朕的皇后,你要诸佛消散,朕便让诸佛消散,逆天破道,有何难?”
好狂妄的男人!白凤飞不愿再多浪费唇舌,一转身,就要逃开。
可金轩遥的速度更快,,只一晃身便截在她的身前,白凤飞没来得及收住脚步,硬生生的撞在他的胸口。
低低的轻呼一声,白凤飞被金轩遥顺势圈在怀中,不由满面飞霞。
她的武功如今进步了许多,可在金轩遥面前,却像个三岁娃娃处处受制。
“你……放手。”猛然发觉那圈紧自己的大手不安分的游走到她的挺翘的臀上,白凤飞神情微愣,立刻抬头喝道。
“你这是在命令朕?”金轩遥的眸光没有丝毫的情欲,只有愠怒,他狠狠搂进她相比之下娇小的身子,惩罚似的用力拍上她的臀。
“……不敢!”不甘心的垂眸回答,白凤飞隐忍着被侵犯的不悦。
“不敢?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屡屡犯上,次次逾规……”金轩遥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他一只手按在白凤飞的臀上,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双眸微眯,“你口中说着不敢,可这眼里,丝毫没有敬畏。”
白凤飞定定的看着他。金轩遥这话错了,她不敬神明,不畏鬼怪,偏忌惮他几分。只因从未见过神明鬼怪杀人,可金轩遥只要一张口,那便是血流成河。
她怕极了生命的消逝。
“怎么不说话了?”金轩遥见她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似是退让,又像是隐忍,看的他不觉心中一痛。
眼前这个近在毫厘的女人,从来不愿坦然的将心交给他。
再没耐心等她的回答,金轩遥低下头,吻住被自己咬破的水艳红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真实的存在。
白凤飞又愕然,这可是随时都会有人出现的街巷,他竟然丝毫不顾帝王之尊,在此亲热。
紧紧抿着双唇,白凤飞抵住他的胸口,有些恼怒的睁着双眸瞪着他。
金轩遥在她香甜的唇上逡巡良久,一个轻转,将她禁锢在青砖墙上。大掌袭上她柔软的胸口,恶意一捏,迫使她张口轻呼,长舌就肆虐而入,汲取着甘甜的**。
白凤飞不仅羞窘,还有丝害怕。这可是民房外,假如不小心被人撞见,那岂不会被挖目割舌?
察觉到她的不安和分心,金轩遥略略退出,放过她的唇舌,微微喘息着说道:“承欢的女人不该如此冷淡,朕还没教会你怎么享受快乐吗?”
“承欢”?白凤飞头皮一炸,她原先只当是亲吻而已,怎变成了承欢?这种地方承欢,金轩遥脑袋被驴子踢坏了吧?
“金轩遥,不……”话未说完,唇又被他迫不及待的堵上,白凤飞气息一乱,抓住他的胳膊,挣扎起来,“不可……”
她宁愿回宫后乖乖伺候这个狂妄的男人,也不要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承受龙恩。
呸,她也被那些宫**化了,什么龙恩,明明是惩罚。
“有何不可,这天下都是你我的,朕只要愿意……”金轩遥不耐烦她的挣扎,干脆抓住她墨黑柔滑的青丝,一口咬住她的脖颈,辗转着**。
“皇上……天色要变,还是先回宫……”白凤飞敏感处都被他控制着,被抵在墙上,姿势有些狼狈。
“小妮子现在知道喊皇上?”金轩遥可不理会她,他也不担心这里会突然出现什么路人甲乙丙丁,那些禁军不是白养活的。
“嗤啦”,衣服被他迫不及待的扯开,金轩遥在暗沉下来的光线中,目光炙热,伸手握住暴露在空气中的莹白娇乳,他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下。他每每都克制着自己的欲望,知道她不喜被碰触,就尽量不去碰触,可这女人丝毫不知他压抑的痛楚……
越想越生气,虽然是他强迫了,可他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堂堂一个天子,整日被她折磨着,一点颜面都没有。
白凤飞毫不迟疑的伸手往胸前肆虐的男人后颈砍去,若是寻个无人偏僻的地方也好,这条条小路户户人家……
这一掌力道十足,虎虎生风,毫不客气的往金轩遥身上招呼。她才不要在这种地方“承欢”!
金轩遥觉察脑后袭来一阵劲风,他不躲不避,只是突然用力掐住她的粉润的**,白凤飞又是低呼一声,去势缓了许多,手掌不轻不重的落在他的后颈,虽然恼怒却也无可奈何的说道:“我知错了还不行吗?”
“哦?你有何错,说来听听。”这会金轩遥声音里到没了怒气,在白凤飞眼中,他有时就如个孩子,只要给了他想要的东西,立刻服服帖帖……
如今金轩遥便是,吃到了美味,像是饿极了的婴儿喝到了母乳,去了大半的急躁怒气,只想安安心心的享受午后甜点。
白凤飞吸了口气,忍不住翻了翻美眸,无奈的说道:“虽然皇上前几日下旨,白凤飞可在京城四处游玩,不必通报,但……”
“你是在责怪朕?”伸手探向她光滑紧实的小腹,金轩遥声音低哑的问道。
“岂敢。”伸手阻住他手指的去向,白凤飞叹了口气,“只是皇上不问青红皂白,甚至不探明情况就乱发脾气,实在……”
“还是在怪朕。”薄唇又移到她纤细优美的脖颈上,金轩遥低低的说道,“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你想着展元承,想着苏格,即使没见面,也是有妄念。朕的女人,怎能对别的男人心存妄念?”
“皇上若是没逼着我做皇后,就不会有如此烦恼了。”偏过头,白凤飞淡淡的说道。
“还在顶嘴。”将她细嫩莹白几乎透明的肌肤啃噬出粉色的印痕,金轩遥低沉的嗓音中有了一丝不悦,“你想把朕逼到哪里才高兴?朕若是疯了,这天下也会疯……”
“皇上,先回宫……你想怎样便怎样……这里……”被他挣开了手,白凤飞双腿一软,险些就跌坐在地。
“还没开始,怎就讨饶了?”金轩遥半眯着黑眸,另一只手扣住白凤飞的手腕,举过头顶,抵在她紧贴着的墙壁上,带着一丝讥讽说道。
她一向倔强,即使被自己强迫着,也从不露出半丝软弱退让,今天居然知道害怕了,真是有趣。
白凤飞是羞大于怕,她紧张的扭动的裸露一半的身子,急急说道:“你想怎么罚都可以,只是……”
“你刚才还没说做错了什么,现在继续说。”金轩遥的薄唇在她娇嫩丝滑的肌肤上游走,气息热烈。
他现在到不急于一口吃了她,白凤飞鲜少慌乱,他喜欢见她娇羞女儿姿态,那是只属于他一人的风韵。
“我……我不该擅自出宫……”强忍着慌乱和他的挑逗,白凤飞努力稳定着气息,声音却渐渐娇软起来,“不该……不该触怒龙颜……”
“香囊呢?”金轩遥舔弄着白凤飞的耳垂,声音温和的可怕。
“香……香囊并非展大人所送,那上面绣着笙字,乃是公主名讳,如若没错,应该是笙荷公主之物……”明明知道不该有感觉,白凤飞紧闭双眼,脸上一片潮红,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被摆弄的身体。
“笙荷?朕怎么不知?笙荷的香囊,为何不直接递与你?偏让元承给你?而且还是那种暧昧之物。”金轩遥微微一怔,他所得到的情报和白凤飞所说丝毫不同。
可惜那荷包已经被他震毁,否则现在就可对证。
“我怎么知道,你……你大可亲自去问公主……”
白凤飞岂能不知那荷包的意思,她也是后来才猜测出那个荷包的意思——笙荷让展元承递给她这个荷包,不过是“托怨”。
公主一向是矜持高贵,自然不愿在外人面前坦诚心声,所以才会送那香囊过来,表示自己闺房寂寞,不得欢愉。
至于为何让展元承送来,她确实不知。总觉得那荷包不简单,让展元承送来更是用意叵测。
笙荷公主怎么也不会陷展元承于不仁不义之中,可她那香囊确实诡异。
“朕当然会去问,若那香囊不是她送与你的,朕定会重罚你……”金轩遥复又咬住她的菱唇,狠狠的**着,原本被咬破的地方又渗出血丝来,又痛又痒。
“香囊先放一边,你今日定是见了展元承,对不对?”金轩遥吻了良久,喘了口气,盯着面颊娇艳的白凤飞,喑哑着声音问道。
“你都已布下天罗地网,若是……若是我见了他,他怎能走出这巷道,去了醉仙楼?”白凤飞几乎被他折腾的要疯了,只想立刻逃走。
有孕!是惊是喜?
“他是怎么走的,只有你知道。你还想着从朕身边逃走,是不是?”
“想逃却不敢逃,只因为相国府……因为展元承……因为怕朕一怒血流成河,是不是?”被她柔韧的身体逼的连连发狠,金轩遥一口**她圆润的耳垂继续问道。
“不……”白凤飞惊惧交加,强忍着羞人的声音,万一被别人看见,她已是失德之妇,倒是不在乎自己名声,只是皇帝老儿最要面子……
“不是?”天空中乌云翻滚,这炎热的天气,每天下午几乎都有场暴雨。
雷声轰隆中,白衣和青玉在简陋的酒肆中,盯着眼前风韵犹存的美丽老板娘。
难怪白凤飞说酒香人美。
这酒是够香,这老板娘也够媚。
突然有些同情起高高在上的天子老爷,金轩遥有这么个结识天下三教九流的皇后,他管教起来还真痛苦……
“咳,现在是训审,不准笑!”白衣拍了拍桌子,板起脸说的道。
“这位小兄弟好大的脾气,没有官府公文规定训审不准笑吧?”媚娘伸手就抚上白衣的脸,笑得更开心了。
“你……”白衣面皮一麻,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狠狠的按在桌上。
“白衣。”青玉摇摇头,对着媚娘微微一笑,礼貌却疏淡的问道,“今天早上,只有紫衣人来过?”
“哎呀,这酒巷深深,奴家酒价又高,相公还不准奴家抛头露面……所以这生意自然越来越差,今天好歹来了一个客人,平时几天都不见人影……”媚娘吃痛的收回手,哀怨的看着简陋的酒肆,絮絮叨叨的说道。
“我问,早上只有紫衣人来过?”青玉也最怕女人,耐心的听完她的话,皱着眉头问道。
“除了那紫衣人,还有你们两个小兄弟……”
“你说你有相公,他人在哪里?这店中怎就见你一人?”白衣打断她的话,凌厉的视线扫着不大的酒屋。
“奴家的相公一直在这呀。”媚娘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她往后一指,指着一块红布盖着的东西,笑道,“只是也进了罐中……成老酒鬼啦!”
红布下似乎是个骨灰罐。
白衣一怔,原来这老板娘只孤身一人照顾着酒馆,难怪她选择了这偏僻的地方。一个女子若非因生活所迫,确实不该抛头露面,特别是她这种有几分姿色的女人。
这皇后娘娘都认识些什么朋友呀,白衣脑中隐隐作痛起来,她居然能认识这么偏僻之地的风情寡妇……
雨点落在青石板上,声音很悦耳。
白凤飞衣物全湿,银牙紧咬,已经记不清雨下了多久。
甚至嗓子都哑的说不出话来,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昏厥过去。
苍暮色的烟雨中,一切终归平静。
**********
“小姐,小姐?”低低的声音唤醒了白凤飞,她星眸费力掀起,看见小岚焦急的脸。
勉强笑了笑,白凤飞发觉自己脑中异常昏沉,浑身发软。
“小姐,你可醒了。”小岚见她醒来,长出了口气,急忙端过碧瑶手中的参汤,“先喝点参汤,你身子受凉……”
“娘娘,”碧瑶打断小岚的话,满脸都是遮不住的喜悦,急急的扑到她身边,“娘娘,您可要保重身子呀,太医说您有喜了,金主国很快就要有龙子了!”
小岚眼底闪过一丝冰寒,她如今更没机会了。
白凤飞则是一脸震惊,心脏猛然缩了起来。难怪她最近身子娇弱起来,竟然腹中有了生命。可这孩子……是谁的?
在宫女们喜悦的叽叽喳喳中,她看见小岚勉强的笑容和躲在角落中的碧云。
她还敏感的发现,金轩遥不在这里。
要是得知这样的事情,他不在床榻边,那只能说明她腹中的胎儿来历不明……
“什么时候有的?”嗓音哑然,白凤飞脸上恢复平静,努力将心中的暗涌压下。
“太医说大概有了两个月。”碧瑶依旧欢喜着,丝毫没察觉白凤飞神色不对。
“我怎就大意了……”喃喃的自言自语,白凤飞疲惫的闭上眼睛,她已有两月没见红,若是有了身孕,算起来正是端午前后。
“哎呀,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皇上得知后,立刻去了太后那里……”
“碧瑶,去请绿影过来,我想问他一些事。”打断碧瑶的话,白凤飞脸色有些苍白。
“是。”碧瑶转身,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扭过头说道,“皇上不准外传娘娘有喜,只怕……”
“绿影没关系。”不准外传,看来这胎儿果然有问题,白凤飞看了眼小岚,微微一笑,“小岚和碧瑶一起去吧。”
“小姐先喝了参汤……”小岚好像才回过神,急忙举起手中的参汤说道。
“碧云可以伺候。”白凤飞看向站在柱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碧云。
小岚看了眼碧云,放下汤碗,福了福身,和碧瑶一起往外走去。
看见其他宫女都退下之后,白凤飞长长的叹了口气,黑葡萄般的瞳孔流泻出一丝痛苦。
“碧云……你为何不开心。”隔着被子,抚着还看不出有孕相的小腹,白凤飞轻声问道。
“王妃……”碧云见四周无人,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喊出憋了良久的称谓。
“哭什么?”白凤飞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无寸缕,她就这么**裸的走到碧云身边,拭去她的泪水,温柔至极。
“王妃……太医诊断时,碧云见金帝他惊大于喜,只怕王妃……”
“他是怎么走的,只有你知道。你还想着从朕身边逃走,是不是?”
“想逃却不敢逃,只因为相国府……因为展元承……因为怕朕一怒血流成河,是不是?”被她柔韧的身体逼的连连发狠,金轩遥一口**她圆润的耳垂继续问道。
“不……”白凤飞惊惧交加,强忍着羞人的声音,万一被别人看见,她已是失德之妇,倒是不在乎自己名声,只是皇帝老儿最要面子……
“不是?”天空中乌云翻滚,这炎热的天气,每天下午几乎都有场暴雨。
雷声轰隆中,白衣和青玉在简陋的酒肆中,盯着眼前风韵犹存的美丽老板娘。
难怪白凤飞说酒香人美。
这酒是够香,这老板娘也够媚。
突然有些同情起高高在上的天子老爷,金轩遥有这么个结识天下三教九流的皇后,他管教起来还真痛苦……
“咳,现在是训审,不准笑!”白衣拍了拍桌子,板起脸说的道。
“这位小兄弟好大的脾气,没有官府公文规定训审不准笑吧?”媚娘伸手就抚上白衣的脸,笑得更开心了。
“你……”白衣面皮一麻,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狠狠的按在桌上。
“白衣。”青玉摇摇头,对着媚娘微微一笑,礼貌却疏淡的问道,“今天早上,只有紫衣人来过?”
“哎呀,这酒巷深深,奴家酒价又高,相公还不准奴家抛头露面……所以这生意自然越来越差,今天好歹来了一个客人,平时几天都不见人影……”媚娘吃痛的收回手,哀怨的看着简陋的酒肆,絮絮叨叨的说道。
“我问,早上只有紫衣人来过?”青玉也最怕女人,耐心的听完她的话,皱着眉头问道。
“除了那紫衣人,还有你们两个小兄弟……”
“你说你有相公,他人在哪里?这店中怎就见你一人?”白衣打断她的话,凌厉的视线扫着不大的酒屋。
“奴家的相公一直在这呀。”媚娘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她往后一指,指着一块红布盖着的东西,笑道,“只是也进了罐中……成老酒鬼啦!”
红布下似乎是个骨灰罐。
白衣一怔,原来这老板娘只孤身一人照顾着酒馆,难怪她选择了这偏僻的地方。一个女子若非因生活所迫,确实不该抛头露面,特别是她这种有几分姿色的女人。
这皇后娘娘都认识些什么朋友呀,白衣脑中隐隐作痛起来,她居然能认识这么偏僻之地的风情寡妇……
雨点落在青石板上,声音很悦耳。
白凤飞衣物全湿,银牙紧咬,已经记不清雨下了多久。
甚至嗓子都哑的说不出话来,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昏厥过去。
苍暮色的烟雨中,一切终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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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低低的声音唤醒了白凤飞,她星眸费力掀起,看见小岚焦急的脸。
勉强笑了笑,白凤飞发觉自己脑中异常昏沉,浑身发软。
“小姐,你可醒了。”小岚见她醒来,长出了口气,急忙端过碧瑶手中的参汤,“先喝点参汤,你身子受凉……”
“娘娘,”碧瑶打断小岚的话,满脸都是遮不住的喜悦,急急的扑到她身边,“娘娘,您可要保重身子呀,太医说您有喜了,金主国很快就要有龙子了!”
小岚眼底闪过一丝冰寒,她如今更没机会了。
白凤飞则是一脸震惊,心脏猛然缩了起来。难怪她最近身子娇弱起来,竟然腹中有了生命。可这孩子……是谁的?
在宫女们喜悦的叽叽喳喳中,她看见小岚勉强的笑容和躲在角落中的碧云。
她还敏感的发现,金轩遥不在这里。
要是得知这样的事情,他不在床榻边,那只能说明她腹中的胎儿来历不明……
“什么时候有的?”嗓音哑然,白凤飞脸上恢复平静,努力将心中的暗涌压下。
“太医说大概有了两个月。”碧瑶依旧欢喜着,丝毫没察觉白凤飞神色不对。
“我怎就大意了……”喃喃的自言自语,白凤飞疲惫的闭上眼睛,她已有两月没见红,若是有了身孕,算起来正是端午前后。
“哎呀,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皇上得知后,立刻去了太后那里……”
“碧瑶,去请绿影过来,我想问他一些事。”打断碧瑶的话,白凤飞脸色有些苍白。
“是。”碧瑶转身,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扭过头说道,“皇上不准外传娘娘有喜,只怕……”
“绿影没关系。”不准外传,看来这胎儿果然有问题,白凤飞看了眼小岚,微微一笑,“小岚和碧瑶一起去吧。”
“小姐先喝了参汤……”小岚好像才回过神,急忙举起手中的参汤说道。
“碧云可以伺候。”白凤飞看向站在柱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碧云。
小岚看了眼碧云,放下汤碗,福了福身,和碧瑶一起往外走去。
看见其他宫女都退下之后,白凤飞长长的叹了口气,黑葡萄般的瞳孔流泻出一丝痛苦。
“碧云……你为何不开心。”隔着被子,抚着还看不出有孕相的小腹,白凤飞轻声问道。
“王妃……”碧云见四周无人,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喊出憋了良久的称谓。
“哭什么?”白凤飞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无寸缕,她就这么**裸的走到碧云身边,拭去她的泪水,温柔至极。
“王妃……太医诊断时,碧云见金帝他惊大于喜,只怕王妃……”
“怕什么?”微笑着擦着她不断落下的泪水,白凤飞低声安慰,“金轩遥他……对我很好,不会有事。”
“可是……王妃腹中若是小王子……金帝能容他于世吗?”碧云抽抽噎噎,她没有丝毫的欣喜,只担心这是个祸根。
王爷若是在,一定欢天喜地,可王爷不在,一切都不同。
白凤飞低头看着自己纤细平滑的小腹,淡淡说道:“天要它留,它便留;天不让它留……我也会留。”
相比金轩遥,她更担心的是太后。
太后绝对不会让来历不明的孩子成为金主国的皇子。
“奴婢碧云,誓死也会护王子平安。”碧云眼泪依旧在吧嗒吧嗒的掉,跪在地上说道。
“别哭了,这孩子还不知是谁的……”白凤飞笑容微苦,只是一闪即过,扶起碧云后,便拿起衣袍缓缓穿上。
“王妃,不管是不是王爷的血脉,奴婢都会……”
“嘘,外面有人。”坐在菱花镜前,白凤飞看着自己有些苍白的脸色,说道。
外面果然传来一阵脚步,碧云不多时就走进来,脸上依旧挂着欣喜的笑容:“娘娘,绿影在外听命。”
白凤飞只在发梢处系着红绳,乌黑的发丝衬的那张脸莹白的几乎透明。
“绿影。”屏退了其他人之后,白凤飞走到绿影的面前,微微抬起头,黑亮的双眸紧紧锁在他的脸上。
“娘娘召属下有何事?”被她看了半晌,绿影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问道。
“我有了身孕。”白凤飞抬起手腕,说道。
绿影一愣,眸中情绪复杂,这……这好像不是他做的吧?
“恭喜娘娘。”绿影表情僵了半晌才说道。
“你可以探查到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吗?”白凤飞手腕举到他的面前,继续问道。
“娘娘,属下虽精通药物,但是这种事情……再好的大夫也不能确定具体时间。”绿影神色蓦然认真起来,和碧云一样,心中没有丝毫欣喜。
白凤飞垂下眼帘,抚上自己的手腕,脉搏滑涩,果真是喜脉,
“娘娘,请恕属下失礼。”绿影见不得她这副神情,吸了口气,伸指搭在她莹润的手腕上,眉头渐渐皱起。
“如何?”白凤飞抬眼看着他,轻声问道。
“孕期大半在五月……”绿影脸色沉的像冰。
“太医果然不敢明说。”白凤飞抽回手,颓然的坐到贵妃椅上,单手支着额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绝无可能是六月受孕?”
“医术再高的大夫,也只能将受孕时间准确到三日左右。属下不才,但娘娘腹中骨肉,应该在五月上旬……”
“知道了。”闭上眼睛,白凤飞似乎有些累了,打断他的话,“出去吧,一会金轩遥或许要找你。”
“皇上……”绿影思虑了半晌,终于问道,“娘娘要我如何向皇上回话?”
白凤飞睁开眼睛,那里面居然有着淡淡的笑意和感谢,她抬起头,看着绿影干净的眼眸,微微扬起唇:“实话实说。”
“可是……”
“事实终归是隐瞒不住的,虽然你想为我们母子好,可万一带来更大的祸害,那后果就不堪设想。”白凤飞突然站起,细细的看着绿影,弯起一抹灿然的笑,“绿影,谢谢你。”
“何谢之有?”绿影别过眼,抱拳说道,“娘娘若是心意已决,属下就先行告退,还请娘娘保重凤体,为了腹中龙脉,也要多加小心。”
********
摩尔国已经分崩离析,各方势力割据,对着皇位虎视眈眈。若不是金轩遥调送一万精兵给苏汶,他只怕早就被赶下皇位。
各方势力并非怕这一万精兵,他们更忌惮的是这一万精兵是金主国国主亲点兵马。自家人打架没关系,若是招惹了强国,那可是多少脑袋都不够顶。
从端午开始,已经乱了将近三个月,处处割据为王的摩尔中,突然悄然兴起“保王派”,这类势力迅速扩大,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蚕食了小半的江山。
“保王派”,保的并非王上,而是已经告示天下死去的王爷苏格。
原先持观望态度的官员和地方势力,纷纷打上了小王爷的旗号,说是要为其平反,保其清誉与家人。
端午一日,王爷府成为灰烬,可王妃并未死去。虽然她被强国掳去,已是金主之后,可不清楚事实真相的百姓并未死心,依旧盼望着她能重整王爷之威,重定清明江山。
于是保王派又打出王妃旗号,希翼有一天她能重回摩尔国。乱世之中,若是能打出名正言顺的旗号,那也会积聚众多人心,保王派非常聪明,抓住动摇的人心,打着王爷的旗帜,在风雨飘摇中,悄然占据民意。
保王派的头领,也出人意料,竟是一个不知名的县太爷,姓韩,单名一个复字。
韩复如今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山脚处,他约莫四十,留有长髯,看上去只是个弱不禁风的文臣,可那双眸子却精光四射。
“王爷,大沅行宫已经被拿下,请王爷移驾下榻。”他毕恭毕敬的对着一个比女子清秀俊秀的年轻人说道。
“大沅行宫……”那年轻人长的分外灵秀,只是修长的脖子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蜿蜒到褐色衣袍下。
大沅行宫是当年大沅皇帝为避暑依山而建的宫殿,堂皇精美,耗费了大量的物资人力,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完工。只是刚建成这宫殿,便被祖父夺去了政权,改了名号。
“王爷,如今只有这大沅行宫勉强可住,其他地方太过简陋……”韩复以为他认为大沅行宫是亡国之所,急忙解释道。
“大沅行宫位处摩尔东北,地势到是很好。大沅帝一向会挑地方,也会挑女人,呵。”不知是嘲讽还是赞赏,年轻人俊俏的脸上流出一丝笑容,琥珀色的眼眸闪着盛夏炽热的光芒。
“那王爷之意?”
“去大沅行宫,将亡国的宫殿,变成我摩尔新的皇宫。”笑容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和势在必得的狠意,在唇角渐渐扩大。
保王派
“怕什么?”微笑着擦着她不断落下的泪水,白凤飞低声安慰,“金轩遥他……对我很好,不会有事。”
“可是……王妃腹中若是小王子……金帝能容他于世吗?”碧云抽抽噎噎,她没有丝毫的欣喜,只担心这是个祸根。
王爷若是在,一定欢天喜地,可王爷不在,一切都不同。
白凤飞低头看着自己纤细平滑的小腹,淡淡说道:“天要它留,它便留;天不让它留……我也会留。”
相比金轩遥,她更担心的是太后。
太后绝对不会让来历不明的孩子成为金主国的皇子。
“奴婢碧云,誓死也会护王子平安。”碧云眼泪依旧在吧嗒吧嗒的掉,跪在地上说道。
“别哭了,这孩子还不知是谁的……”白凤飞笑容微苦,只是一闪即过,扶起碧云后,便拿起衣袍缓缓穿上。
“王妃,不管是不是王爷的血脉,奴婢都会……”
“嘘,外面有人。”坐在菱花镜前,白凤飞看着自己有些苍白的脸色,说道。
外面果然传来一阵脚步,碧云不多时就走进来,脸上依旧挂着欣喜的笑容:“娘娘,绿影在外听命。”
白凤飞只在发梢处系着红绳,乌黑的发丝衬的那张脸莹白的几乎透明。
“绿影。”屏退了其他人之后,白凤飞走到绿影的面前,微微抬起头,黑亮的双眸紧紧锁在他的脸上。
“娘娘召属下有何事?”被她看了半晌,绿影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问道。
“我有了身孕。”白凤飞抬起手腕,说道。
绿影一愣,眸中情绪复杂,这……这好像不是他做的吧?
“恭喜娘娘。”绿影表情僵了半晌才说道。
“你可以探查到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吗?”白凤飞手腕举到他的面前,继续问道。
“娘娘,属下虽精通药物,但是这种事情……再好的大夫也不能确定具体时间。”绿影神色蓦然认真起来,和碧云一样,心中没有丝毫欣喜。
白凤飞垂下眼帘,抚上自己的手腕,脉搏滑涩 果真是喜脉,
“娘娘,请恕属下失礼。”绿影见不得她这副神情,吸了口气,伸指搭在她莹润的手腕上,眉头渐渐皱起。
“如何?”白凤飞抬眼看着他,轻声问道。
“孕期大半在五月……”绿影脸色沉的像冰。
“太医果然不敢明说。”白凤飞抽回手,颓然的坐到贵妃椅上,单手支着额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绝无可能是六月受孕?”
“医术再高的大夫,也只能将受孕时间准确到三日左右。属下不才,但娘娘腹中骨肉,应该在五月上旬……”
“知道了。”闭上眼睛,白凤飞似乎有些累了,打断他的话,“出去吧,一会金轩遥或许要找你。”
“皇上……”绿影思虑了半晌,终于问道,“娘娘要我如何向皇上回话?”
白凤飞睁开眼睛,那里面居然有着淡淡的笑意和感谢,她抬起头,看着绿影干净的眼眸,微微扬起唇:“实话实说。”
“可是……”
“事实终归是隐瞒不住的,虽然你想为我们母子好,可万一带来更大的祸害,那后果就不堪设想。”白凤飞突然站起,细细的看着绿影,弯起一抹灿然的笑,“绿影,谢谢你。”
“何谢之有?”绿影别过眼,抱拳说道,“娘娘若是心意已决,属下就先行告退,还请娘娘保重凤体,为了腹中龙脉,也要多加小心。”
********
摩尔国已经分崩离析,各方势力割据,对着皇位虎视眈眈。若不是金轩遥调送一万精兵给苏汶,他只怕早就被赶下皇位。
各方势力并非怕这一万精兵,他们更忌惮的是这一万精兵是金主国国主亲点兵马。自家人打架没关系,若是招惹了强国,那可是多少脑袋都不够顶。
从端午开始,已经乱了将近三个月,处处割据为王的摩尔中,突然悄然兴起“保王派”,这类势力迅速扩大,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蚕食了小半的江山。
“保王派”,保的并非王上,而是已经告示天下死去的王爷苏格。
原先持观望态度的官员和地方势力,纷纷打上了小王爷的旗号,说是要为其平反,保其清誉与家人。
端午一日,王爷府成为灰烬,可王妃并未死去。虽然她被强国掳去,已是金主之后,可不清楚事实真相的百姓并未死心,依旧盼望着她能重整王爷之威,重定清明江山。
于是保王派又打出王妃旗号,希翼有一天她能重回摩尔国。乱世之中,若是能打出名正言顺的旗号,那也会积聚众多人心,保王派非常聪明,抓住动摇的人心,打着王爷的旗帜,在风雨飘摇中,悄然占据民意。
保王派的头领,也出人意料,竟是一个不知名的县太爷,姓韩,单名一个复字。
韩复如今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山脚处,他约莫四十,留有长髯,看上去只是个弱不禁风的文臣,可那双眸子却精光四射。
“王爷,大沅行宫已经被拿下,请王爷移驾下榻。”他毕恭毕敬的对着一个比女子清秀俊秀的年轻人说道。
“大沅行宫……”那年轻人长的分外灵秀,只是修长的脖子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蜿蜒到褐色衣袍下。
大沅行宫是当年大沅皇帝为避暑依山而建的宫殿,堂皇精美,耗费了大量的物资人力,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完工。只是刚建成这宫殿,便被祖父夺去了政权,改了名号。
“王爷,如今只有这大沅行宫勉强可住,其他地方太过简陋……”韩复以为他认为大沅行宫是亡国之所,急忙解释道。
“大沅行宫位处摩尔东北,地势到是很好。大沅帝一向会挑地方,也会挑女人,呵。”不知是嘲讽还是赞赏,年轻人俊俏的脸上流出一丝笑容,琥珀色的眼眸闪着盛夏炽热的光芒。
“那王爷之意?”
“去大沅行宫,将亡国的宫殿,变成我摩尔新的皇宫。”笑容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和势在必得的狠意,在水润的唇角渐渐扩大。
泥人苏格
“微臣这就去安排。”韩复立刻跪下说道。
“等等,本王要的消息,你打听了多少?”清亮的透着水光的眸子,带着更热切的希翼,问道。 Wшw _тt kǎn _¢O
“南方乱,北方蠢蠢欲动,金主国看似还稳固,却被四周邻国虎视眈眈,只等第一个敢动老虎须的人。”
“很好。”容貌秀丽的年轻男人,抬头看着瓦蓝的天空,衣袍下的手紧紧攥起,似乎这江山,都在他的手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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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轩遥已两日没来寝宫,而太后也不曾召见。
一开始欢天喜地的碧云,笑容终于也没了。她好像也嗅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皇上再忙,也不会两日不来寝宫,何况主子还有了身孕。
白凤飞却依旧闲雅,练剑看书画画弹琴,忙的不亦乐乎。
“娘娘,笙荷公主今个来看您了。”白凤飞正提着剑,对着一树斑驳的光影发呆,碧云匆匆走过来说道。
“笙荷?”白凤飞突然想到了那个鱼莲香囊,抹了抹额上的汗,淡淡说道,“快请。”
笙荷似乎也消瘦了一些,肤色也暗沉了不少,才几个月不见,就老了许多。
“笙荷原想早些来拜见娘娘,可已嫁做人妇,行事多有不便,还请娘娘恕罪。”刚见面,就是大串的客套言辞,笙荷脸上带着盈盈的笑,看着已成国母的白凤飞。
“公主太见外了。”白凤飞也微微一笑,“虽然未见面,可公主也还记挂着飞儿,前几日不是送了个香囊……”
“娘娘莫见怪,那香囊还未绣完,原说绣好了送与娘娘,可元承一早上朝就拿了去……”笙荷急忙接过话,一脸的愧色,“璎珞还未串好,我还带了来,你看……”
她果真拿出五彩珠玉,递到白凤飞面前,脸色微红的说道:“皇弟大婚,我一直未能出面,便缝制了鱼莲香囊,想祝愿皇上和娘娘百年好合,可元承性子太急……”
白凤飞微笑着听她说了许多,展元承性格如何,她最清楚,笙荷口中真真假假的话,她也不愿去探究。
“娘娘,那荷包还在吗?这璎珞现在就缝上,否则被外人看见,还当闺怨呢。”笙荷巧笑嫣然,却再没初见时那份纯真和鲜艳。
“香囊被皇上拿去了。”白凤飞这才搭上话,淡然说道。
“在皇上那里?”
“公主难得回宫中,去见见太后和皇上吧。”白凤飞站起身,笑容依旧。
“不急,此次来是探望娘娘的。”笙荷抿嘴一笑,话题又牵引到香囊上,“那香囊,皇上莫不是误会了吧?”
“为何误会?”白凤飞明知故问,复又坐下。
“呵……”笙荷脸色尴尬起来,她喝了口茶,终于转了话题,“皇上人呢?早朝不是早已结束,他怎不陪着娘娘?”
“许是国事繁忙。”白凤飞不想多说,浅笑着。
“是了,难怪元承最近也鲜少回家。”笙荷皱起了眉头,眼中流泻一丝哀怨。
“相国府……都好吗?”沉吟了片刻,白凤飞终于问道。
“老爷身体尚可,不过老夫人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日薄西山,只怕……只怕时日不多。”
白凤飞一听此话,心中一紧,鼻子酸溜溜的。
“不说这些,”见白凤飞神情不对,笙荷急忙笑道,“娘娘看上去气色很好,何时为金主国添一龙子?”
“公主,太后听闻你进宫,正派人找你呢。”这时,外面传来宫女的声音,正是太后身边的嬷嬷。
“娘娘,一起去懿德宫拜见太后吧。”笙荷转过头,看着白凤飞说道。
“公主,娘娘身体有些不适,您先去吧,奴婢给您领路。”碧瑶看了眼白凤飞的神情,立刻说道。
“娘娘身体怎么了?”笙荷一脸的关心,“皇上知道身体不舒服吗?”
“只是贪凉,受了寒,没大碍。”白凤飞静静的笑着。
“那……那笙荷先告退了,娘娘要保重凤体,金主国的龙脉还指望你呢。”笙荷捂着嘴一笑,站起身说道。
不知为何,她越来越觉得皇后娘娘像嫣如了,以前那个明媚阳光的白凤飞渐渐安静起来,少了几分活泼,多了几丝母仪天下的气势,让她心中有些堵闷。
因为这世上最高贵的女子,也再不是她这个公主……
白凤飞眼神沉静的看着一行人离去,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看来这孩子命途多舛,还未出世,就已被众人盯上……
“娘娘,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碧云看着众人离去,低声的问道。
“不饿,准备出宫。”白凤飞突然站起,沉静的眉眼间,闪过一丝飞扬的神情。
“出宫?”碧云脸色一白,娘娘又要出宫?
“去准备吧。”且不去想公主今日来的奇怪,她的心全被展老夫人牵系着。
“小姐,万一皇上知道……”小岚这时皱起眉头,想要阻止。
“没事,你留在这里,皇上若是来了,就说我两个时辰后回来。”白凤飞淡淡的看了小岚一眼,说道。
“可是小姐你有了身孕,一个人出去乱走,万一你和龙子出了什么事,奴婢们怎么向皇上交代?”小岚近日话少了很多,这次却坚决阻止白凤飞出宫。
“他只怕不想见到这个孩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金轩遥两天没来寝宫,还不是因为不知如何面对她腹中的孩子。
五月上旬……若是真想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只能等他出世后验证,可他能不能出世,还是个难题。
纤细的手指将小腹紧紧按住,无论谁是父亲,她都是无法躲避的母亲,她有责任保护这无辜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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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府左侧的小巷,站着三个人。那面罩纱巾,身穿水玉色衣裙的女子正是白凤飞。
绿影和碧云站在她身边,看着高高的围墙。
“一定要进去?”绿影问道。
“老夫人重病,我放心不下。”面纱下的绝色容颜,笼罩着极少见的忧愁。
“那我也要陪你一起。”绿影面容无波,淡淡说道。
“你和碧云在此等候吧,我很快就出来。”白凤飞说完,一纵身就翻了进去,她也想绿影进去探视病情,可却担心一意要跟来的碧云。
“主子……怎么要从这里进去?”碧云瞠目结舌的看着高高的墙,她不会武功,怎么陪着白凤飞一起进去?
“你就在此等着,哪都别去,明白吗?”绿影不知道白凤飞为何要带个拖后腿的丫鬟,要是遇到什么状况,还得多照顾一个人,真是麻烦。
“哦,可是娘娘让你也留下……喂……”扁了扁小嘴,碧云只得乖乖站在墙角,话还没说完,绿影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满眼都是熟悉的景色,相国府和往常一样,只是多了几分平静。
因为轻车熟路,没被众人发现,白凤飞已经闪到了老夫人的房中。
香炉中的轻烟袅袅,一个苍悠的“禅”字率先映入眼帘。白凤飞定定的看着那个禅字,当初年幼,相国府中,她最不喜就是老夫人的厢房和老爷的书房,因为一个太严谨一个太古板。而如今,想多看一眼这里都是奢望。
“静儿吗?怎么还不去休憩?”有些苍老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白凤飞一惊,急忙闪身到帷幔后。
“老夫人,静儿一直没走呢。”里屋一个丫鬟的声音传了出来。
“去歇着吧,这里没什么事了。”熟悉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白凤飞突然没了进去的勇气,她只是想看一眼,可是却发现自己脚下不能移动半分。
“静儿先喂老夫人喝药。”丫鬟的声音有一丝无奈,“老夫人身体不好,就不要去大观山拜佛了。”
“佛祖只要能保佑我的孩子们都平平安安,我死也瞑目了。”老夫人慈祥的声音里带着低沉的叹息。
是呀,展玉仪虽远嫁他国,可摩尔动乱不堪,老夫人一定忧愁万分吧。
而自己一定也没让她省心,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一个老人家怎能承受得住。
“老夫人不用担心,少爷和小姐他们都是吉人天相,无论到哪里都有神明庇佑。”丫鬟不住的安慰着老夫人。
“少夫人今日去了宫里吧?”老夫人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
“是,公主许久没回宫看看,今日一早就出府了。”
“大少爷人在哪里?”
“大少爷最近归府很晚,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书房,可能政务太忙。”
“你把他找来,这孩子也越来越不像话了,老爷也是,怎么不说说他,咳咳……”似乎因为说的太急,老夫人止不住咳嗽起来,让白凤飞的心都跟着揪紧了。
“老夫人,大公子他勤于国事,无可非议呀。”
“那至少也要抽空陪陪笙荷,人家可是公主下嫁,他倒好,不当个宝,天天还躲着……好在公主温婉贤良,刁蛮一些的女子,早就告到太后那了!”
“大公子对谁都很好,平日也没对公主不好。”丫头还维护着展元承,轻声说道,“只是因为最疼爱的……”
“住嘴!”老夫人打断小丫鬟的话,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府中的规矩你忘了?不可再妄言,去把大公子请过来!”
白凤飞一听此话,终于闪身出房,她站了那么久,也没勇气进去看老夫人一眼。
“娘娘。”刚溜到假山边,绿影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怎么也进来了?”看着绿影,白凤飞皱起了眉头。
“属下不放心,而且这是展府,属下若是不跟着一起,皇上询问起,对你对元承都不好。”
“你太多心了。”白凤飞几个起落,已经到了竹林里。
“你日后若是想看相国夫人,可直接召见,不必亲自来此,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绿影语气丝毫未变,继续说道。
“展府中人,都不愿见我吧?”像是在喃喃自语,白凤飞抬起头,看着翠绿修直的竹子,“我又何必再添他们的苦恼……不过是想看一眼而已,却变的那么艰难。”
“娘娘……”绿影看不见她面纱的神情,听她的声音却让人心碎。
“碧云还在等着,走吧。”话音刚落,白凤飞衣裙翻飞,飞身而起,足尖一点墙顶青砖,飘然落下。
“碧云人呢?”白凤飞看着空空的巷子,找不到碧云的身影。
绿影也飘落在她身边,英挺的眉头皱了起来,皇后身边的人,应该不会笨到被人拐走的程度,可是那小宫女怎么突然不见了?
“属下这就去去周围探看。”他们进去一共还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即使被人掳走,也不会出了都城。
绿影正要行动,后面的巷口处闪过一个绿衣小婢,眼睛红红的。脸上神情古怪,正往这边跑来。
“你去哪里了?”绿影看着跑的跌跌撞撞丫鬟,眉头皱的更厉害。
“刚才……刚才外面有个叫卖泥人的,我就去买了个小泥人。”碧云的脸色渐渐恢复,平整着呼吸说道。
“你……”
“回来了就好,以后不要乱走,大家会担心的。”白凤飞打断绿影的话,看向她手中的小泥人。
“让主子担心了,”碧云吐了吐舌头,举起手中的小泥人,“您瞧,很漂亮吧?”
面纱在风中微微晃荡着,面纱下的脸却满是泪水。
紫色蟒袍,比女子还秀丽俊俏的脸蛋,那泥人,明明是苏格的模样。
绿影没仔细看过王爷面容,所以随意扫了眼泥人,转身说道:“那些逗小孩的东西,买来做什么?”
白凤飞伸手接过泥人,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碧云急忙小跑着跟上两人的脚步,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喜中——
她们的小王爷苏格重整江山,会在适当的时候迎接王妃回国!
她看见那个陌生的男人拿出王爷令牌时,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王爷果然没死,王爷果真会接她们回去……
想到这里,碧云就鼻子酸酸的想落泪,只看见王爷的手下已经潜伏到这里,她就似乎看到了不久之后的幸福。很快,王爷府会建的更大,王爷和王妃又会在一起,还会添个小王子,呵,只要想想那场景,她就开心的要晕眩过去。
百媚丸&暖湘宫
“什么?”声音中,掩不住惊喜,俊秀的年轻男人几乎捏碎了探子的肩胛。
“卢有谷派人来报,他已与王妃身边的丫鬟联络上,她亲口所说,王妃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恭喜王爷。”那探子的话没说完,周围官员兵将纷纷下跪高呼。
“本王的孩子?”年轻男人的面容明亮的刺眼,那琥珀色的双眸几乎染上了深紫。
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他只看到一些耀眼的光芒。
“飞儿,飞儿,本王一定会接你们母子……”苏格突然跌坐在行宫大殿的龙椅上,抬手盖住悲喜交加的脸,生怕自己太过失态。
“众将士听令。”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内心的潮涌,苏格扬声说道,“两月之内,拿下朝都,平定摩尔,到时分疆封王,人人有份!”
“遵令!”殿中将士个个神采飞扬,掩不住的豪气万千。
“来人,摆宴。”苏格琥珀色的眸中全是浓的化不开的笑。
与春色旖旎美女如云的摩尔皇宫不同,大沅行宫内,没有歌女舞姬,娇声软语,只有文臣武将痛饮中的豪言壮语。
苏格已有了三分醉意,他一挥手,将来报的探子招到殿外,晃着手中的清酒,唇边的笑容有些恍惚:“王妃有孕,碧云还说了什么?一字也不许漏!”
“王爷,那丫鬟说,王妃怀的是您的骨肉,那金帝举止怪异,她担心会伤了王妃腹中胎儿……不过,她说会好好照顾王妃,誓死保护小王子。”
“他敢!”苏格一听此话,啪的一声,手中的瓷杯被硬生生的捏碎,“若是敢伤本王的女人和孩子,我让他金主国血流成河,子子孙孙,万世不得安宁!”
“王爷息怒,王妃冰雪聪明,一定会母子平安。”探子见他俊秀的容颜染上一层薄怒,心中一凛,急忙说道。
苏格的手上渗出血丝来,他突然又恍神了。金轩遥夺他最心爱的女人,这笔帐还没算,若是再伤他孩子,那他定要搅个天翻地覆!
他的飞儿,如今在受着什么样的煎熬呢?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一定万念俱灰了吧?
他早就等不及了,在又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等不及了……
“王爷,虽然王妃有喜,可你万不可因为她乱了步调,如今情势复杂,两月内攻入都城并不难,可是千秋基业未稳……”韩复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满脸的恳切和担忧。
“你想说什么?”月光下,苏格侧过脸,看着他,问道。
“他是想说,王爷想要平定内乱,一统江山并不难,可是要为了个女人,动用刚为你出生入死还没喘口气的将士……”
“住嘴。”苏格脸色蓦然一沉,另一个不怕死的人说的话被他冷声打断。
“王爷何必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阴影中走出另一个人,赫然是神医薛道明,“两月内登上皇位,接着就是休养生息,等待时机,如果你等不及,只怕会功亏一篑。”
“你的意思是本王还要忍?”苏格的眼眸在月光下反射着清寒的光芒,妖娆的红唇带着一丝嗜血的残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王爷等到了今天,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薛道明眯起眼睛,笑着说道。
“哼!”苏格冷哼一声,突然拂袖往西北方向走去。
“王爷!”韩复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口,摇着头说道,“天下大业,皆在你手,若是因为一个女人……”
“韩大人,此地可有绝色倾城的美女?”薛神医捏着胡子,眼泛精光。
“乱成这样,哪里去找美女?”韩复摇摇头。
“听说韩大人的女儿年方十八,尚未婚嫁,婀娜多姿……”
“万万不可,”韩复知道他的意思,脸色大变,急忙说道,“师爷不知,上回张大人送了两个女子,第二天全都送到了军营慰劳兵士,何等悲惨。”
“韩大人的女儿就不同了,你以后可是开国功臣,王爷怎么说也会留几分薄面。况且这男人嘛,身体和感情是分开的。”薛道明捻着胡子,微微一笑,“要是能有女人代替了王妃,王爷平定内乱之后,也不会急着去攻打强国,我们也不必再担心女人祸水。”
“师爷说的极是,可王妃如今腹中又有王爷骨肉,只怕……”韩复迟疑着,他不愿拿自己的女儿冒险。
“怕什么?你别忘了,我可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只要我开口,那孩子还能是王爷的吗?”薛道明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况且,王妃所怀,说不准是姓金的骨肉。”
“你的意思是……”韩复看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让王爷忘记王妃,只怕难。”
“虽然这世上没有忘情草,可让一个人因爱生恨,那再简单不过。”薛道明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递给韩复,低低说道,“你先找些女子,服了这丸药,送去王爷寝宫,若是可行,便可将令千金送去。”
“万一王爷……”
“这药名叫百媚丸,即使姿色平平的女子服用,也会妖媚无比。男人最招架的不住的,就是床第间的千娇百媚。”薛道明呵呵一笑,转过身,“我也有些醉了……”
“师爷,”身后韩复突然问道,“你为何那么恨金主国?”
“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薛道明哈哈大笑,并不回答,一摇一摆的走进阴影中,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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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彩色的泥人,一直在白凤飞宽大袖中的手里紧紧握着,直到皇宫外,她才停下脚步,纤细柔滑的手指抚着那泥人小小的精致的脸。
这皇宫好大,可她不想走进去。
“娘娘,怎么了?”小丫鬟还沉浸在兴奋中,一头撞上了白凤飞挺拔的后背,慌忙倒退一步,揉着额头说道。
“皇城真大。”朱红的门,高大的墙,让她的视线都压抑起来。
“皇上住的地方,能不大吗?”碧云回答着,可心里却想着日后王爷建造的宫殿。
“日头太大,先回宫中吧。”绿影见两人都有些神思恍惚,锐利的眼神从碧云脸上扫过,说道。
虽然看不见白凤飞的神情,但是他能感觉到一路上,那若隐若无的悲伤。原先以为是展老夫人病了,她心情低沉,可看见碧云的神色,却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也许那个泥人有问题。
三人回到宫中,绿影先行告退,白凤飞卸下面纱,捏着已经被她捏的面目全非的泥人,在御花园中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几日不知朝廷事,心中越来越担心摩尔的情形。
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碧云一五一十的将她遇见王爷手下的事情说了出来,更让她有忧无喜。苏格竟将眼线放到了金主国的都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依他现在的实力,丝毫不能和金轩遥抗衡。
而且摩尔一乱,展玉仪该怎么办?老夫人已经焦虑成疾,可不能再受打击。
“娘娘,前面是御书房。”碧云见白凤飞满脸的忧虑,没有一丁点的欢喜,心中不由七上八下起来,她们的王妃,不会已经忘记王爷了吧?
“哦。”停住脚步,白凤飞转过身,向另一条花径走去。
“娘娘……您心情不好?”试探的问了句,碧云小心的看着白凤飞的脸色。王爷活着,还会接他们回去,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可为何王妃更加忧心忡忡?
“老夫人身体不适,心中牵挂。”迎面走来一群宫女,白凤飞淡淡说道。
宫中处处都是耳目,说话一定要小心。
“娘娘,那边是云宫。”碧云见白凤飞心不在焉,无奈的跺跺脚,伸手挽住她的胳膊,牵着往另一侧走去。
“云宫……”白凤飞却突然站住,看着高大古树中探出的一角飞檐。
“云宫没皇上的允许,可不能随意走动。”碧云在宫中处处小心,生怕闯了什么禁忌。
“原来这宫中,能去的地方,这么少。”像是在叹息,白凤飞任碧云牵着,往前走去。
“今天天气太炎热,娘娘去暖湘宫吧。”碧云抹着汗,抬头看着白凤飞说道。
“那也不是我的地方。”声音极轻的说出这句话,白凤飞苦笑。
碧云没听清楚,见白凤飞的笑容,只当是她同意了,便拉着她往暖湘宫走去。
还没到暖湘宫,就闻到栀子花的馨香,夹杂着一丝清凉,沁人心脾。
“好香的花,可惜就是喜欢招虫子。”碧云看着脚边错落有致的栀子,摆着手说道。
“因为花瓣太洁白。”白凤飞抬头看着暖湘宫的牌匾,喃喃说道。
“娘娘,进去吧,外面太热了。”门外宫女纷纷下跪迎驾,碧云催促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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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湘宫果然清凉无比,赤着脚走在西北托送而来的贡砖上,一丝丝凉意从脚下传到心头,无比的舒坦。
“娘娘,这……”碧云不知想说什么,却硬生生的打住。
因为她看见在明黄色的里屋,一个压迫着视线的男人正斜靠在窗边的软塌上。
“金帝……不,皇上?”低低的惊呼一声,碧云立刻看向白凤飞。
白凤飞如今想退出都来不及了,因为那俊美男人的双眸已经像鹰一样锁在自己身上。
一瞬间,她看到了深深的寂寞。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高高在上的王都会孤独,因为这世上最寂寞的地方,是心。那些王者的心,都是寂寞的。
只是两日未见,再见时,却有着轮回的陌生。
白凤飞收回视线,转过身,一步步往外走去。这里不属于她,而是他受伤时,寻找温暖的地方。
心中突然不那么厌恶金轩遥了,至少有真爱的男人,还有可爱之处。
金轩遥一直沉默的看着她洁白的衣角消失。
见到她走进来的一瞬间,他突然心跳加速,像初次见面那样,心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只是,已经不是当初了。她的身份更迭,从展府的五小姐,到妖女的女儿,再到王妃……
如果她腹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那该怎么办?真如太后所说,从现在就抹杀?
那她会多痛苦?
可这皇城之内,龙脉之上,绝不允许异姓存在!即使他想保住这孩子,大金江山也不允许他去冒险。
五月怀胎,那孩子或许姓金,也可能姓苏,甚至姓展……
痛苦的闭上黑眸,他一个帝王,却保不住自己女人的骨肉。
白凤飞站在台阶上片刻,突然又转身,往高大的门槛处走去。
“娘娘,金帝在里面!”碧云急忙拉住她,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还是快走吧,离的远远的……”
金帝对她来说,是恐怖的存在。那双眼眸只要轻轻一扫,她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在这里等着。”白凤飞拍拍她的手,将泥人递给她,往门内走去。
她不想再逃避,更不愿等金轩遥先开口,那就落进了下风。
金轩遥的眼眸慢慢掀开,一抹亮色闪到了眼底。
“皇上。”白凤飞站在他面前,看着长发披散下的慵懒却桀骜的眉眼。
“你打算如何处置它。”静默了片刻,也没等到金轩遥开口,白凤飞终于开门见山的指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说道。
金轩遥的视线从白裙下一双**移到了她的小腹。
白凤飞站立了许久,也没等到他回话,气氛一时间压抑的让她喘不过气来。这个男人为何阴郁起来,让她会害怕的想逃?
“皇上……”
纤细的腰身突然被眼前俊美的男人抱住,黑色头颅紧紧贴着她的小腹,白凤飞突然心脏乱跳起来,双手不知该怎么放。
脸颊贴在她的小腹上,金轩遥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他以前累的时候,嫣如会让他这样抱着,然后温柔的梳理着他的长发,告诉他以后会为他生许多白白胖胖的孩子。
如今,这里就有个小生命,会长的和她一样美丽,会文韬武略无所不能……
埋在她的腹间,金轩遥一只手握住到她的手腕,默默的牵引着她的手走到自己的黑发上。
那一刻的温柔
感觉到白凤飞手指和身体的僵硬,金轩遥心中泛起淡淡的酸痛。若是换成了嫣如,她一定会温柔如水。
可惜白凤飞永远也无法成为嫣如,而他从一开始,也没将她当成嫣如的替代品。因为不一样,所以才会有比较。
他从未试过去付出那么多的感情,从未试过这样好好疼爱一个人……
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很累,他还记得自己在朝堂之上,为了立后,力排众议,恩威兼施。可从立后到现在,他还没享受过夫妻恩爱,却又要面对另一条生命。
这小小的尚未成型的生命,就在他耳边微弱的跳动着。生杀予夺,尽在他手。
“有了孩子,你会不会安定下来?”微微嘶哑的声音,传到白凤飞的耳中。
“你……”白凤飞微微一怔,他愿意留下这孩子?
“朕不能确定是否可以护它周全。”金轩遥声音异常的平静,可心内却如刀割,他是江山的主,众生的王,从未有不能确定的事情,自从遇到白凤飞之后,一次次遇到这种意外。
“你有此心,我已万分感激。”白凤飞的心情纷杂起来,她岂能不知这个男人为她做了多少事,如果这世间还有另一个白凤飞,对她而言,就是圆满。
“感激?”金轩遥似乎沉沉的叹了口气,热热的呼吸穿透衣服,在她的小腹上散开,熨热偎贴,“我原以为,你一直都恨我。”
“不敢。”
“恨……总比对我没有感觉好。”金轩遥依旧搂着她,闭着眼睛,完全没了身份,像是亲密恋人间的耳语,“人啊,真是奇怪,不能被爱的时候,就想着被恨。”
“那是因为,他想被人记住。”白凤飞的手终于放在了他散落的黑发上,她觉得他很孤单。不知是不是因为要做母亲了,她竟然带着一种近乎母性的感情,温柔的抚摸上他的发丝。
“是怕被遗忘吗?”金轩遥觉察到她放下了戒备和难得的温柔,坚硬的心渐渐柔软起来,慵懒的语气中有一丝孩童的好奇疑问,“我都已是天下的王,为什么还怕被遗忘?”
“因为你站的太高,他们只能仰望,却无法走到你的身边,给你真实的温暖。”
此刻,没有丝毫暑气的暖湘宫内,在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金主国的帝和后,终于平和的在一起,像对真正的夫妻。
“那你呢?你不就在我的眼前,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可依旧不真实。”金轩遥的语气微微一转,带着隐隐的锋芒和喟叹。
白凤飞蓦然停住缠着他发丝的手,沉默良久,才轻声说道:“对不起……”
“你又何须道歉?谁让当初我一意孤行,将你掳回做了皇后。”金轩遥因她的一声道歉,心中竟酸酸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有人心疼一样。
“如今,你我都没后路了,而我也不曾后悔,即使你还无法将心给我。”又是漫长的沉默,金轩遥似乎快要睡着了,慵懒的声线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像是在梦中呢喃,“好在都还年轻,还能去争去等,好在这天下,都不用放在眼中……好在……好在我身边,还有靠一靠的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真的睡着了。
白凤飞任他抱着,腰背挺拔,像棵收敛了锐气的木棉树。她一直看着窗外的光影变幻,起风的时候,她的脸上也会明明灭灭,闪着动人至极的光华。
也许,这一刻,她应该尽最后一丝温柔,守护这高高在上的男人和他寂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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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保王旗号的大军迅速扩大,短短几日,已经攻破三座城池,威势直逼摩尔都城。
苏汶仗着那守在皇宫外的一万精兵,依旧夜夜笙歌,只急得展玉仪连连书信于展府。可她并不知,那些信还未到城外,就被曹子闵截去。
曹子闵以为这天下尽在他手,可突然杀出个打着保王派的韩复,让他措手不及,乱了阵脚。
城池连连被破,原先被斩杀的苏格羽翼纷纷复活,他虽执掌摩尔兵马,却无法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保王派下手。每座城池几乎都是内外呼应,他的驻守军队从内部就开始溃散,对保王派丝毫没有抵御力。
“将军,还是面圣吧!”一个军师模样的人神情恳切的说道,“如今咱们名不正言不顺,若是能和皇上联手,或许还能扭转乾坤。”
“让我去找苏汶?”曹子闵怒喝一声,吓得周围人纷纷低头不语。
“将军息怒,属下以为,这韩复来的太过蹊跷,他背后一定还有高人。”另一个面白无须的人说道。
“都是一群叛党!”曹子闵愤愤的甩袖,“等不及了,明日集结所有兵力,攻到皇宫,先做了皇帝再说!”
“将军,您要三思呀,如今金帝兵马未撤,我们如何攻进去?”
“是呀,”周围的人纷纷附和,“金帝的军士,可不能妄动……”
“金帝又怎样?论年纪,他还要管我叫声大爷!”曹子闵满脸狠戾,虎眼中满是杀气,“别拿那毛头小子压我,他掳走了王妃,日后麻烦还大着,现在定是想着怎么平民怨,还有闲工夫管摩尔的事?”
“可是……”
“没有可是!明**宫,谁再多言一句,我砍了他的头!”曹子闵一想到金轩遥将白凤飞掳走,就恨的牙痒痒,原先,这江山美人都是他的,怎么也轮不到金轩遥……
这边曹子闵发难,那边,韩复的大军又拿下一座城池,威势直逼都城。
大沅行宫内,运筹帷幄的小王爷,正沐浴更衣,除去那张秀丽的脸,身上却是纵横交错的伤疤,煞是可怕。
两个丫鬟低头擦拭着他身上的水,有意无意见,纤纤十指抚过他敏感之处。
苏格原先并不在意,可当那两个丫鬟半蹲下身时,眼眸才闪过一丝厉色。
“你们是新来的吧?”这两个丫鬟看着面生,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媚态,让他心生厌烦。
“是。”两个丫鬟察言观色,见苏格眼底带着寒光,急忙低头说道。
“这里不需要伺候了,你们下去吧。”猜想又是韩复送来的侍女,苏格皱了皱眉头说道。
“王爷不需要奴婢……侍寝吗?”两个丫鬟相视一眼,怯生生的问道。
“不用,下去。”苏格有些不悦的扫了她们一眼,可笑,即使他想找人侍寝,也不会是这种货色。
曾经沧海难为水,有过那样的王妃,这世间其她女子都勾不起他的兴趣。
“可……”
“下去!”微微压低声线,苏格有些不耐烦,这群丫鬟怎一点也不知好歹?
“是!”两个丫鬟到底不敢造次,急忙低头退下。
苏格看着自己身上淡化很多却依旧狰狞的伤口,不知飞儿看见这些伤疤,会不会怜惜心痛。温柔的抚上肌肤上的伤疤,不觉痴痴的笑了起来。
“王爷只想着王妃,对其他女人根本视而不见。”两个丫鬟刚退出门外,就揪着衣角愤愤的说道。
“听说王妃有了他的孩子,所以王爷想早日把她们接回来。”年长一些的丫鬟挑着眉说道,眼里带着一丝羡慕和遗憾。
“谁知道那是不是王爷的孩子?”年幼的丫鬟口无遮拦,倒着自己的不满,“听说王妃被掳走的那日,被曹大将军灌了**,早就失了贞操,后来又被册封为金帝的皇后……”
“嘘,你这丫头不想活了?小心传到王爷耳中砍你脑袋。”年长些的丫鬟花容失色,立刻捂住她的嘴,警惕的看了眼四周。
“本来就是,这样**不堪的女人,谁知道她肚子里是谁的种,她有什么颜面再回摩尔……”丫鬟的话没说话,脸色突然苍白起来,因为她的面前,不知何时站着披着长袍的苏格。
带着水气的长发披散着,那张脸比女子还精致俊逸,敞开的长袍里系着长裤,上身却**着,露出有些瘦削却依旧精壮的胸膛。
琥珀色的眼眸似乎还有着平日里的盈盈笑意,却让人不敢深究。
苏格抿着花瓣般娇艳的唇,唇上血色尽失,他盯着瑟瑟发抖的丫鬟,缓缓道:“谁传的流言?”
“王爷恕罪,是奴婢胡言乱语,该死,该死……”年幼的丫鬟立刻跪到地上,抬手噼里啪啦的往自己嘴上打去,毫不留情。
苏格眯起了眼眸,蹲下身,伸手扣住丫鬟的下巴:“王妃的名声岂容你这样的贱奴玷污?”
“王爷饶命,小燕她年少失言,奴婢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年长的婢女也跪在地上,觉察到苏格眼眸笑意下的杀意,她惊慌至极。
“你们是谁派来的婢女?”苏格放开手,嫌恶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问道。
薛道明从远处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身后还有韩复等人,“这两个婢女怎么惹王爷生气了?”
“这两人是你送来的?”苏格冷眼转向薛道明,问道。
“怎么,她们哪里伺候不周,我这就责罚。”薛道明看了两个婢女一眼。
“这两个贱奴,不知高低胡言乱语,拖出去凌迟,以作警示。”苏格眼神扫了赶过来的几个官员,敛去了怒气,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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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太感动了,所以在此絮叨几句,表达下内心的澎湃,亲们就当没看见哈~~~
凌迟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顷刻间,哀哀的哭泣求饶声不绝于耳。
“王爷息怒,管教奴婢不严,是我的过错。”薛道明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凌迟是最痛苦的死法,对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未免有些太残忍。
“你也想一起受罚?”苏格扬了扬眉,琥珀色的眼眸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你若是也想受罚,本王也不拦着……”
“王爷,这两个丫鬟究竟犯了什么过失?”韩复见情势有些僵持,急忙插口。
“妄言。”苏格红唇微启,眸中甚至还带着一贯温柔却冰寒的笑意。
群臣纷纷相视,不知这两个丫鬟究竟怎么“妄言”,竟惹来凌迟之祸。
“王爷,奴婢知错了……”年长些的婢女早就吓得泣不成声。
“姐姐,”年幼的婢女见薛道明在一边,立刻拉了拉年长些的婢女,抬头说道,“王爷明鉴,奴婢虽对王妃不敬,罪该万死,可并非妄言……”
“怎么又牵扯上王妃了?”韩复有些不解,走到丫鬟身边,问道,“什么事慢慢说。”
“大人,王妃有孕,可那孩子的身份可疑,怎就知一定是王爷的骨肉。王妃素来行为荒诞,与其兄暧昧不清,尚未出阁便与许多男子接触……”
“胆大包天!”韩复一甩手,厉声喝道。
“大人,王妃被掳走那么久,其间发生了什么都不得而知,您瞧,若是金帝知道那孩子不是自己的,早就痛下杀手,怎会留到现在?”年幼的婢女急急说道。
苏格眼神蓦然阴鸷起来,袍袖下的手指一分分的收紧。
“自古帝王都是龙榻边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假如是王爷的骨肉,那无异于养虎为患,金帝怎会拿大金的万代江山来做赌注?”
“够了。”苏格冷冷喝道,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来要带走那两个丫鬟。
“王爷,臣窃以为这丫鬟虽然对王妃大不敬,可说的也有些道理……”韩复急忙上前一步,说道。
“有什么话,你们可以直接告诉本王,何必唆使下人代劳?”苏格面寒如冰,眼神从薛道明身上扫过,他可不相信这样的话能从一个丫鬟口中说出。
“王爷多虑了,大家都誓死效忠,为您出生入死,只是觉得要接回王妃,好像……”
“薛道明,日后若是再给本王送这些不知规矩的丫鬟,别怪本王对你失礼!”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对苏格来说,薛道明又是个重要的棋子,终究不能现在翻脸,苏格转过身,盯着两个丫鬟良久,淡淡说道,“拖出去凌迟。”
“王爷饶命……神医……大人……”
苏格的话音刚落,一片哀嚎声,他恍若未闻,慢条斯理的系着腰带,转身往寝宫内走去。
“王爷,这两个丫鬟罪不至死,您……”韩复心善,急忙跟在苏格的身后说道。
“若是人人都这样妄言,本王还如何管制天下?”苏格神情开始风轻云淡,“不过是个警告,日后谁还敢乱嚼舌头,和那丫鬟下场一样。”
“可臣以为,这丫鬟虽然胡言乱语,仔细想想,也并非一点道理都没。金帝处事如何?那是天下皆知的谨慎周全……”
“你不会也想说,王妃腹中之子不是本王的?”苏格停住脚步,盯着他。
“不敢,只是王爷三思,以摩尔江山为重。天下女人何其多,王妃确有失德之处,王爷还是不要去想……”
“韩复呀韩复,你可真让本王失望。”苏格叹息一声,突然眼神锐利起来,“若是大人睡不着觉,去替本王监斩,仔细看好了!”
说完,他拂了拂衣袖,再不理会这群人。
这群人说来说去,还不是不愿自己为了白凤飞去冒险。绕着寝宫走了一圈,苏格毫无睡意,往南边的一间黑沉沉的大房子走去。
推开高大沉重的门,一丝微弱的光线**进去。苏格捻亮火折子,燃起蜡烛,原先漆黑如墨的房间里渐渐被昏黄的光线晕染。
这里的摆设精美奢华,里屋的那张床上,静静躺着一个年轻男人。
那男人略显单薄,眉有些淡,紧闭的双眼很细长,唇色苍白,那张脸看不出实际年龄,总觉得在二十七八岁左右。
苏格手执蜡烛走到床边,静静的看着这似乎在沉睡的男人。
这人正是阿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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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明日开始,连续几日日更万字,今天放送些免费章节,透露下下文,小白的孩子,太后要除,小金要留,皇权之间起了冲突,平静的后宫步步杀机……
阿烬被苏格和薛道明算计,昏睡不醒,苏格准备利用阿烬对地形的熟悉,火速去金主国一次,见小白一面……
后宫风云●选妃
“你能确定那是你的孩子?是大金的血脉?”懿德宫中,传来略带怒气的声音,“皇儿,金主国的血统可不是儿戏,我宁可错杀一人,也不留下祸害!”
“等那孩子出世,就知道是不是朕的了。”金轩遥还神情自若,一点也不把太后的怒气放在眼中。
“那就晚了!”太后抚着心口,已经拖了这么多天,很快宫人都会发现皇后有了身孕。
“不晚。”金轩遥唇边含着一丝笑容,淡淡说道。
“她若是生出来了,天下人皆知龙子,到时要抹杀,比起现在难上加难!”太后走到金轩遥面前,摇着头说道,“皇儿,退上一万步,即使那孩子是你的,出世之后,也会受到天下人指点,你让他如何面对自己不清不白的身世?”
“谁敢指点?”金轩遥眼角闪过一道寒光,唇边依旧带着慵懒的笑,“母后,此事就不用你担心了,朕意已决。”
“轩遥!你以为我愿意看着飞儿受苦?若非不得已,我怎会夺去那孩子的生命……”太后抓住金轩遥的胳膊,原先带着怒气的眸中闪着一丝泪光,“我们金家欠她太多,我何尝不想弥补当年……”
“母后。”伸手覆上太后的手,金轩遥打断她的话,“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别再提起。反正这孩子留定了,孩儿还有政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太后的手还在半空中,金轩遥已经踏出了门外。
“太后。”身边的宫女立刻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大金的帝王怎就走不出个‘情’字?冤孽……冤孽……”太后坐到椅子上,心口又闷了起来,她抚了抚薄汗迭出的额头,低低说道,“去将娘娘身边的小岚传来。”
“是。”宫女低头应道。
“等等,”太后眼神微微一闪,冲着外面喊道,“钟革。”
一个老太监,从外面走了进来。
“太后有何吩咐?”
“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丫鬟,你知道吧?”太后似乎在寻思着什么,脸色有些迟疑。
“哪个丫鬟?”钟革歪着头想了想,“上次来伺候太后的那个小岚?”
太后微微点头,手指拂着衣袖上的精美刺绣:“你觉得那个丫鬟怎么样?”
“小姑娘挺懂事的,根本不像娘娘身边的红人……”钟革曾被她“孝敬”过,自然赞不绝口。只是一想到那丫鬟的眼神,就有些不自在,似乎那眼神不像个小丫鬟的,有些不安分,带着一股狐媚。
“能成事吗?”太后脸色微微凝重起来,声音也低了许多。
“要看成什么事了,那丫头看似温婉,老奴觉得吧,她有股狠劲……”
“比起白凤飞如何。”太后打断他的话,又问道。
“怎能和娘娘相提并论。”论姿色论才气,白凤飞能称上绝世无双,钟革瘪瘪嘴,继续说道,“只是……只是娘娘太过无争,像天上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
“呵,那是因为她在皇宫,若是放出去,还不搅的天翻地覆。”太后微微摇头,又想到了当年的蓝笑尘。
“正是因为在皇宫,娘娘这样的性子……”钟革叹了口气,幸好皇上还未纳妃,娘娘也够美够倾国,若换成了其他女子,这样不会取悦皇上的女子,还不早打入冷宫。
“还不如那个善解人意的小岚,是吧?”太后接过话,淡淡的问道。
“老奴不敢乱说。”钟革慌忙说道。
娘娘自然是好人,他还记得第一次进宫时,像个快乐的小仙女,当时整个皇宫都闹腾起来,多有趣……
可现在娘娘似乎变了,也许是身份不同了,多了一丝帝后的气势,少了当年的活泼生动。最让他介怀的,还是和皇上的感情,似乎太生疏。
他这种做奴才的,只希望主子开开心心,可皇上自从册封了皇后之后,一大堆的麻烦接踵而来,整日在云宫处理事务,让他都心疼。
“上次让你观察的大臣之女,有没有合适的?”太后又问道。
“回太后的话,选册和画像都递给内阁,可皇上一眼都没看,还发了脾气。”钟革摇摇头,皇上和先皇一样,在感情上尤为固执。
“这孩子,他以为自己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已经不小了,还不为金主国多留些子嗣,只是传宗接代而已,还使性子!”太后长叹,她不愿先皇的悲剧在自己孩子身上延续,子嗣对国家尤为重要,她现在还后悔当初未能给金主多留些血脉。
“皇上可没认为那是传宗接代,他曾说既是龙种,至少需要他看得上的女子……”
“只要那女子品貌家世能攀上就够了,我大金的血统高贵,可立后一事,已经坏了规矩。”太后又想到了嫣如,心中又叹息起来,“将差不多的王公大臣的世家女儿,编成名册给哀家一份,立后已经随了他的意,纳妃就是哀家说了算。”
“只怕皇上……”
“龙脉乃是国之根本!岂能由他乱来?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哀家只要看见满宫的皇子皇孙!”太后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叮嘱道,“去将小岚传来,就说哀家近日无聊,让那丫头来解闷儿。”
“领命。”钟革眼底闪过一丝忧虑,立刻走了出去。
唉,看来这太平的后宫,要起纷争了。他还真有些担心那个眼神清澈的皇后,若是太后也插手后宫,真不知她会怎么去面对。
不过,四平八稳无欲无求的皇后娘娘,也该小露一手了,否则都变成小岚那样透着野心的婢女,后宫还怎么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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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最近睡的很不踏实,总是会无缘无故的惊醒。
从那天在暖湘宫遇到金轩遥开始,他每天晚上又会来到寝宫,躺在她的身边。他并不会碰她,哪怕是欲望胀的生疼,也只是将她拥在怀中,不会做出逾越的举动。
从背后搂着她,双手抚着她已经稍稍隆起的小腹,金轩遥埋进她的青丝里,闭着眼睛说道:“今日见了母后。”
“嗯。”白凤飞低低哼了声,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腕上,那有些粗糙的触感,让她睡不着。
“这孩子……朕要留下。”金轩遥见她挡住自己的手,便反手握住她的柔荑。
“考虑好了?”白凤飞最近几日看似闲散,其实比任何时候都担忧压抑,孩子在她的腹中,她无法再置身事外,装作一切都无所谓。
“你想要它吗?”金轩遥并不回答,反问道。
“作为母亲,当然会爱自己的骨肉。”白凤飞枕着他强健的臂膀,轻声说道。
“作为皇后呢?”金轩遥紧紧逼问。
白凤飞不说话了,疲累的闭上眼睛,她岂不知金轩遥的苦恼。若是角色互调,站在他的立场上,这孩子自然要不得。
可怎么狠下心……
除非自己不是皇后,除非没了这层身份。
“这皇后也是我逼着安上的头衔,呵,算了……”金轩遥见她一直不说话,打破沉默说道,“别想多了,你这几日睡的不太安稳,今个好好睡吧,有我在,没人会伤害这小东西。”
说着,有些怜惜的握着她的手,抚上她的小腹。
“真的要留下?”不知为何,如今金轩遥圣意已决,可白凤飞却犹豫起来,这孩子留下,一定又会引起风波吧?
况且,如果真是苏格的血脉,金主国岂能容他?
“嗯。”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金轩遥将她搂的更紧。
白凤飞微微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唇边浮上了一丝笑意,只是转瞬即逝,带着某种凄艳的光芒,似乎是在瞬间,做出了什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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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烬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苏格那张精致到极致的脸。
他心中一凛,慌忙提力,却发现自己内功尽失,浑身酥软使不上半分力气。
“你没有失忆。”阿烬神色却是十分平静,甚至语气一如从前淡然。
“如果当时没骗过你,你能那么容易被毒倒吗?”苏格笑容灿烂,手指轻佻缠着他的发丝,从他脸颊划过。
“你想怎样?”阿烬别过脸,避让过他的手指,冷淡的问道。
“你只是中了软骨散,不至于要了性命。”苏格收回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本王有一事相求,若是能帮本王了结这次心愿,解药立刻双手奉上。”
“王爷还有需要阿烬帮忙的地方?”阿烬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冷笑。
“据本王所知,当年你在婚殿上掳走飞儿,三天时间就赶到了北方……”苏格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说着。
“你想做什么?”阿烬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多少天,更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听苏格的语气,似乎要去金主国。
“本王想劳烦阁下带路,三天之内赶到金主都城……不,最好两天之内赶到,这边的事情还比较多,本王不想误了大事。”苏格笑吟吟的说道。
“王爷不怕我给指错了路?”阿烬的语气依旧冷漠。
“不怕,吃了这个就不怕你指错路了。”苏格笑容更温柔,微微一侧身,身后站着一个精瘦的老头,正是薛道明。
薛道明手指间捻着一个翠绿的丸子,也是满脸笑容:“哎呀,传闻朝廷之剑,快不过墨阳;江湖中之剑,快不过闪剑客……”
“枉我尊你前辈,你竟叛国变节……”阿烬脸色一沉,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非也非也,你我都是江湖中人,应该知道江湖规矩。江湖只是江湖,和朝廷可不一样,哪有国、节之分?”薛道明呵呵笑着,“倒是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加入王爷幕下,一起打天下?”
阿烬知道多说无益,干脆沉默下来。
江湖自由,虽和朝廷不同,可他效忠的,只有一个人——展元承。
“阿烬,你的姐姐嫣如,好像是被金轩遥逼死的吧?不想为她报仇吗?”薛道明眼中精光四射,凑到他面前,一脸老狐狸的笑容。
“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阿烬一听到“嫣如”二字,心脏猛然抽紧,声音都嘶哑了几分。
“王爷一向惜才,若是你能加入,日后不但会帮你报仇雪恨,还会封王分疆,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比你在江湖做个浪子游侠要舒坦的多,你要知道,男人有了权,才有其他的乐趣……”
薛道明喋喋不休,可阿烬就是闭目不语。
“神医,这些事留到后面说,本王时间可不多。”苏格看了看窗外的日影,皱着眉头说道。
“是。”薛道明惋惜的看着阿烬,手指飞快的一动,那翠绿色的药丸已不见踪影。
“王爷,这里有韩复和其他大将撑着,我陪你一起去金主国,那边我比较熟悉。”薛道明转身说道。
“你自然要与我一起,要见王妃,还需你的帮忙。”苏格微笑,看着眼神渐失焦距的阿烬说道。
想到很快就要见到白凤飞,苏格唇边的笑容越发温柔起来。
*********
“娘娘莫急!”刚刚端上来的糕点,白凤飞还未伸手,碧云就急急的抢过去,自己先尝一口。
她可不相信这个皇宫,万一有人下毒,伤了王妃或她腹中孩子,她怎么向王爷交代?
“这是我亲自端来的!”绿影无奈的摇头,这摩尔国来的小丫鬟也不看看他是谁,居然连他检验过的食物都要先试用。
“你又怎样?娘娘万金之躯,万一出了些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吗?”碧云沉着脸呵斥道。
绿影苦笑着转身,这丫鬟的脾气比小姐还大。
碧瑶亦是微微笑着,虽然当初金轩遥责令不许传出皇后有孕的事,可现在宫内人人都知白凤飞有了身孕,也分外小心起来,连御膳厨都是绿影监管,生怕出了一丁点意外。
“小岚还没回来?”白凤飞趁着碧云说话之时,已经拈了块糕点放进口中,笑着问道。
“太后说最近暑气太大,心中烦躁,让小岚去陪她解解闷。”碧瑶回道。
“娘娘,您已经有好多天没去太后那里了,要不要……”碧云试探的问道,她知道太后是介意白凤飞腹中的孩子才闭门不见,可皇后娘娘未免太随意,太后不见她。她也不去觐见太后……
如果白凤飞能学的像小岚那样八面玲珑,讨得太后欢心,在苏格接她之前,也至少活得太平些。
“太后近日在修佛法,连皇上都不见。”绿影插嘴说道。
“那为何传召小岚去懿德宫?”碧云挑起眉,反问。
“听懿德宫的老宫女说,太后最近和皇上闹了点情绪,”碧瑶终于忍不住,小心的看了眼白凤飞的神色,继续说道,“听说要给皇上选妃……”
绿影眼神扫过碧瑶,她立刻闭嘴。
可选妃也是大事,至少要经过皇后的眼。后宫之中,皇后最大,不是太后一人说了算。
“选妃好啊,传宗接代,皇上也该有子嗣了。”白凤飞口中都是碧云递过来的糕点,含糊不清的说道。
“别听外面流言,这后宫怎变得这么乱了!”绿影吸了口气,不解的皱起眉头,“以前宫中的人谁敢乱说多言?这段时间……”
“是我管教无方嘛。”白凤飞吃着糕点,笑容却很无邪。
“你只要还知道自己是娘娘,就不错了!”外面,一个冷冷的声音接口,白衣人影一闪,已经立在绿影身边。
“帝王们不都说什么无为而治,垂拱天下……”白凤飞见到白衣,笑容更璀璨。
“你以为天下人都像后宫一群女人?”白衣皱起眉头,不满的说道,“我就说女人最麻烦,心口不一,难以捉摸还爱乱嚼舌头,你倒好,每日除了吃就是玩,也不管管后宫!如今太后要皇上纳妃,皇上都头疼死了,你还不管不问,跟没事人一样……”
“名册我都看了呀。”白凤飞盈盈笑着,被白衣数落一顿,丝毫没有怒气,“我觉得西伯侯的女儿和太尉府的女儿品貌双全,可立为东宫西宫之主……”
白衣一听此话,立刻气结,毫不客气的指着白凤飞:“你、你……你就是这样给皇上分忧的?”
“白衣!”绿影见他又逾规,伸手扯下他的衣袖,“太后之意,娘娘又能怎样?”
“还有一个人,我觉得很有意思。”白凤飞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角,站起身说道,神态颇是潇洒,“那个安源将军之女,安花之。”
“安老将军的**?”白衣绿影相视一眼,花之小姐也在名册之内?
“记得在安原城,老将军的府邸里,似乎从未见过这花之小姐。”白凤飞当时虽被软禁兰园,可见过安七公子,从他口中也得知安原城大半情况,从未听他说过这九小姐。
“安小姐当初喜武厌文,性格刁蛮,总是给老将军惹事,一气之下,老将军便将她送去一个友人家,眼不见心静。”绿影对此事很熟悉,他还记得当年花之小姐来京城,将他们几个侍卫闹腾的一见她就躲……
“岂止是刁蛮,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白衣似乎也勾起了不堪回首的记忆,连连摇头,“我要是有那样的丫头,趁着没长大就掐死她,免得祸害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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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风云●那抹娇羞
“这么有趣?”白凤飞神情都飞扬起来,白衣都忌惮的人,她还真没见过。
“不是有趣,是可恶!”白衣愤愤的说道,“老千岁贪玩吧?老千岁喜欢热闹吧?可老千岁见到她就都绕道走,你说有多娇纵?”
“真是可惜,我怎么没遇到过她?”不知为何,白凤飞立刻想到了阿娅,那种谁言女子非英豪的气魄,这世间少之又少。
“这个人要是进宫了,我第一个出宫!以后在皇城脚下睡觉!”白衣气呼呼的说道,“将军府的人真是,居然把那个祸害也献上来……”
“不是将军府献女。”白凤飞笑着摇头,朱唇微启,“是皇上御笔钦点。”
“什么?”白衣和绿影异口同声,十分吃惊。
“所以才有趣。”白凤飞眼波微微荡漾,“这里没外人,我就直说吧,皇上对将军府似乎有些用心过度了。”
“娘娘,您可算知道护食了!”碧瑶以为白凤飞有了醋意,欣喜的插口,“那什么安小姐可千万不能让她来这后宫……”
“皇上明明厌恶此次选妃,可为何单单提到安花之?”白凤飞笑吟吟的拍了拍碧瑶的肩,她要护,也是护这江山。
“是呀,那个没大没小的大小姐,皇上以前也烦着呢。”白衣听白凤飞这样一说,也觉得诧异。
“据我所知,安源老将军当年立下汗马功劳,理应封个王侯之名,却被先帝遣送回安原城……”白凤飞有些不解的说道。
“回安原城做城主,和封王封侯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安原城物产丰饶,他要什么有什么,多惬意。”绿影丝毫不认同,说道,“先帝当初问他想要什么,他说回安原城,于是先帝赏赐万两黄金,百余奴仆,也算是厚待安老将军。”
“可为何下令,安源一家,世代不准入朝为官?”白凤飞扬眉问道。
“你……你如何得知……”白衣讶然,此事当初只有宫内侍卫和当时朝臣知道,可先帝下令不得议论此事,也不得提起,白凤飞怎么知道。
“安蕴央告诉我的。”微微一笑,白凤飞说道,“那个安七公子,很是可爱。”
“他也比花之好不到哪去,都是祸害。”白衣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今日这宫中怎么如此热闹?”在连声的叩见皇上声中,金轩遥撩起长袍,踏入房内。
“正在说你选妃之事。”白凤飞见他进来,毫不避讳的说道。
金轩遥原先还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脸上,微微一僵:“不过是闹剧,你还真放在心上了。”
“我放心上的,只是皇上御笔钦点的女子。”白凤飞靠在窗边,眼眸明亮,丝毫也不将眼前的君王当成君王,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安花之?”金轩遥刀裁般的眉微微扬起,走到白凤飞的面前,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正是将军之女。”白凤飞盯着眼前俊美的男人,低低笑着,“皇上难道不知先皇有令,安家人世代不得入朝为官……”
“朝堂与后宫可不一样。”金轩遥唇边也扯出一个微笑来,“怎么,你似乎很在意。”
“没办法,谁让这后宫是我的地盘?”白凤飞笑的更明媚,带着一丝唯吾独尊的夺目光华,“你封你的妃子,我管我的后宫,说不是在意,只是职责而已。”
“难得,今天真难得。”金轩遥突然抚掌大笑,“居然知道自己是个皇后了,哈哈,不错,这姿态很好,呵,果然有点母仪天下位居中宫的气势。”
“有什么好笑的?”从未见过金轩遥如此大笑的模样,白凤飞被那耀眼的笑容晃到了,等他笑了许久,才回神反驳,“我……我也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周围侍卫宫女也从没见皇上如此开怀大笑,一个个眼都直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笑容如此灿烂耀眼的俊美男人,是他们高高在上的王吗?
白凤飞暗暗懊恼刚才的失神,她从不知**也如此勾人心魄。金轩遥那一笑,似乎春风化冰,带着几丝魅惑的性感,让她心头一震。
不过,自从那夜,他说保住这腹中孩子之后,她就一直感激着这男人。他对她好,所以,她也要报答。
“呵,你又不是臣子,是与朕一起分担江山之人,怎么能食君之禄?”金轩遥见她原先紧紧盯着他的眼神突然躲闪起来,小脸上也染上几丝红晕,嗓子一干,逗着她说道。
许久没见她羞涩的模样,如今这不自觉的娇羞,让他好想抱入怀中,不让他人看到这般风情。
“都差不多。”白凤飞觉得他眼神炙热,好像要烧伤自己的皮肤,她也不敢迎上他的眼神,急忙走到一边,端起茶往口中送去,舒缓这一刻的尴尬。
奇怪,自己也没做错什么,怎么有些心虚呢?
抿着茶水,白凤飞心中嘀咕着,只觉得两颊有些发烧。
碧瑶和绿影相视一眼,不由会心一笑。
白衣和碧云则侧过脸去,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咳,”总觉得空气中有些暧昧和尴尬,白衣咳嗽了声,“皇上,我们先退了,御膳房最近忙的很,我和绿影去看看。”
“奴婢也去瞅瞅有没有娘娘喜欢的酒水……”碧瑶眼角含笑,捂着嘴说道。
碧云早就退到一边,准备开溜了。
“唉,怎么都走了?”白凤飞见他们一个个离去,房中又冷清起来,不由嘟起了嘴。这群家伙把自己一个人撂在这里面对金轩遥,也太不够义气了!
“呐,你干嘛?”白凤飞茶杯还没放下,猛然觉得一个人贴了过来,立刻敏捷的转身,闪了好远,脸色更红。
“紧张什么?”金轩遥见她这幅受惊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
“没事的话……我也去御膳房看看……”见他唇边浮起笑容,白凤飞慌忙移开视线,看着门外说道。
“今天怎么转性了?在怕我?”见没了外人,金轩遥言语中放松了很多,往她身边走来。
“你……你别靠近。”白凤飞不知为何心跳加速,好像要挣脱她的胸膛,飞出去一样。
金轩遥果真站住不动,狭长的黑眸闪着灼人的光芒。
“我这是怎么了?”有些懊恼低低自语,抓了抓头发,白凤飞几乎是夺路而逃。
精美的房间中,只剩下金轩遥一人。他突然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那上面似乎还残余着大笑后的痕迹。
他从未尝试这样去笑,仿佛天地间,所有的花都开放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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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拍着自己的脸,面颊还是滚烫,心头如鹿撞,跳得她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小姐!”刚拐到一边的长廊上,小岚迎面走来,看见白凤飞神色有些奇怪,急忙喊道。
“呀,你可回来了。”抬头一见小岚,白凤飞终于从刚才奇怪的感觉中抽离出来。
“小姐怎么不在房中待着?外面的日头好大。”小岚扶住她的胳膊,半是埋怨的娇嗔。
“屋里太闷,我出来走走。”一想到金轩遥还在屋中,白凤飞就头皮发麻,打着哈哈说道。
“碧瑶她们呢?也真是,怎不知照顾……”小岚话未说完,脸色突然红了起来,原先娇嗔的眼神立刻化成了一滩春水,羞答答的垂下头行礼,“小岚见过皇上。”
金轩遥站在白凤飞身后,挥了挥手。这个小岚总是让他不安心,白凤飞虽然聪慧过人,但心地纯良,而小岚似乎心思太多。若不是陪着白凤飞从小到大的丫鬟,他定不会让这种女人留在宫中。
小岚知趣的退下,不敢再抬眼看金轩遥,心中满是失落。
“那个丫鬟,一贯都是这样?”金轩遥淡淡的问道。
“你说小岚?她怎么了?”白凤飞心中平静大半,转身好奇的问道。
“你不觉得的眼儿太媚?”金轩遥坐在长廊上的木椅,说道。
“小岚是含情目,很美。男人一见女人,怎么就觉得……”白凤飞见他坐下,也坐在他的斜对面,歪着头盯着金轩遥,突然想到什么,“小岚,好像很喜欢你。”
她口无遮拦,金轩遥脸色却又是一僵。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记住自己的身份——他妻子的身份!
“你不会想……”
“若是真纳妃,也不少她一人,我素来将她当成姐妹,自然也希望她能得偿所愿。”白凤飞似乎满不在乎。
“你……”金轩遥眼底掠过一丝阴寒,袍袖下的手攥了起来。
“玩笑,你才是皇上,怎能随便拉郎配?”白凤飞见他要动了怒气,见好就收,“不过选妃,是有些荒谬。”
“朕还记得你说过,一夫一妻,生生世世。”
“太后选妃,无非是为了繁衍子孙,若是那些女子在这后宫中,只成为生育的工具,那岂不是太可悲?”白凤飞淡然一笑,“除非,你能对每个妃子都呵护有加,真心关爱。否则她们这一生,算是毁在深深宫闱中。”
“原来,你只是关心这个?”金轩遥心中有些许失望,他宁愿见她蛮横的吃醋,也不想她这样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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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突然要选妃,还是因我而起吧?”白凤飞低下头,抚着自己的小腹,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歉疚和悲伤,“因为这孩子,她怕皇室蒙羞……”
“谁告诉你的?”金轩遥突然沉声喝道,“没有根据的事情,不要乱说。是你自己想的太多,太后不过是心血来潮,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凤飞默默的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一阵酸痛,她看似对后宫之事不闻不问,可心思剔透,怎能不明白为何突然选妃。
话说回来,她关注这次选妃之事,还不是因为和自己有关?
这腹中的孩子,给金轩遥带来的麻烦远远不止这些,现在文武大臣还都不知道此事,只知选妃。他们若是知道,难免会有猜测质疑,到时候只怕金轩遥更难收场。
“一切都和你无关,你安安心心做你的皇后,选妃不过是场闹剧,太后新鲜劲一过,这事就过去了。”金轩遥见她眼中有着一丝落寞,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身,抚着她的小腹,“有许多事情,我也无法做主。可若是有你一起,就不一样了。”
若不是她,他当初怎有如此魄力,置群臣不顾,将她立为皇后?
若不是那场看不见硝烟的君臣冲突,他还以为自己永远只能做个远小人,亲贤臣的中庸君主;若不是那次,他还以为在攸攸众口之下,他只能会从民意,顺臣心……
从某个方面来说,立后一事,触发的是他深深隐藏起来的王权。自登基以来,他就一直在等着这样的机会,让天下人知道,什么是天子,什么君主,什么才是说一不二的皇权。
“近日西北又有骚乱,而曹子闵更是动了我军兵马,逼宫摩尔皇位,朕没有时间理会太后的选妃一事,若是可以,选妃之事就交与你抉择。”金轩遥抬眼看着她,“假若你应付不来太后,那就莫要再过问此事,安心养胎,这寝宫之中,没人敢搅你清和。”
“摩尔已经逼宫?那姐姐……”因为有孕在身,近日金轩遥甚少宣她去云宫,她对国事一无所知。
“她未修书求救与我,我若是擅自出兵,会让摩尔百姓更加慌乱,以为是趁火打劫。”金轩遥也苦恼不已,展相国一向是硬脾气,一直不开口,似乎那不是他女儿一样。
好歹这老爷子开口,他也能立刻发兵,可相国大人却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千万莫扯进去什么国家仇怨,内乱金主管不着……
“只是内乱的话,是不好插手,”白凤飞沉吟半晌,“那不是还有一万精兵在摩尔玛?那一万人金主总不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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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寻娇妻,混入皇宫
“展继忠已经奉命亲临摩尔都城下,他会保护展玉仪安全,至于苏汶……”金轩遥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他站起身,唇边噙着淡淡的微笑,“苏汶曾对大金皇后不敬,自然也不会轻易死去。”
“金轩遥,你的意思是……”白凤飞心中一冷,展玉仪对苏汶用情至深,而他却是伤害苏格的凶手,还玷污了她的清白……
“暗中押回这里,任凭你处置,如何?”金轩遥哂笑,爱怜的看着她问道。
“不可,若是被外人知道,金主和摩尔会结下怨恨。如你所说,既是内乱,我们万万不可插手。”白凤飞如今身份不同,她是想手刃其人,可一想到大金王朝和两国交好,终于隐忍下杀意,急急说道。
她突然明白为何当初姐姐宁愿刷马桶,也不愿吐诉半分冤屈,身份不同,思虑自然也不同。她如今不再是身负仇恨的摩尔国王妃,而是母仪天下的大金皇后,她无法撇去身后沉沉的江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快意恩仇,她再不能像曾经那样爱很自由……
“那又有何妨?”金轩遥唇边闪过一丝微冷的笑,“朕若是想让谁死,哪怕拚上整个江山,谁又敢多言一句?最近北方侵扰,如果换成平时,朕早就踏平了摩尔,日后史书上,哪还会有这样的国家?”
他出口狂妄,却又让人不得不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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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到秋天,可天气依旧炎热。
这日终于下起了细雨,守城的将士们精神也格外好。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很快就会凉爽下来。
天子脚下,气派非凡。城门内外,都是络绎不绝的行人商贩。一行商队驾着马车,被守城的士兵拦下。
最近的例行检查似乎格外严格,这行商队七八个人,衣着打扮十分平常,马车里放满了皮革,只是为首的中年人身后,有个年轻人目光呆滞,像个傻子。
这一行人,正是乔装后的苏格薛道明他们。薛道明医术高超,易容术也出神入化,几个人都化身成了普通商贩,平安进城。
“卢有谷的人已经在凌塬客栈定好了房间,这里的一切都打点好了,只是……他的人还没能和碧云取得联系。”走在繁闹异常的街道上,薛道明低声说道。
“无妨,本王会直接进宫。”苏格化成奴仆,丝毫看不出他原先的模样。
“使不得,皇宫岂是随便能进去的?卢有谷在此潜伏了几个月,也未能成功混入皇宫内……”另一个长髯老者急忙低声说道。
“不是有神医吗?”苏格唇边含笑,撑着伞,看了眼薛道明。
“还是等卢有谷的人和碧云联系上,让她将王妃带出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苏格不耐烦的打断长髯老者的话,“先去凌塬客栈,安顿好之后,立刻去皇宫。”
他早就等不及了,和白凤飞的距离越近,他就越抑制不住心情。
“可皇宫进去容易,出来的话……”薛道明也有些迟疑,要是利用易容术混进去,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只怕在宫中,万一不小心露出了马脚,到时候真的是有去无回,自投罗网。
“瞧,那两个出宫的太监。”苏格正打量着皇城的繁荣景象,眼中突然映进两个太监,他们正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说着什么。
“你们先去凌塬客栈,照看好他。”苏格压低声音,瞟了眼阿烬说道。
“王爷,不可如此轻率……”身边的人深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急急拉住苏格的衣袍。
“神医,你随我来。”苏格微微一抖袍袖,眸中闪过一丝猎人看向猎物的光芒。
两人像是普通的路人,被街道两侧的商贩吸引住,摸摸古玩,看看花灯,走过胭脂摊,渐渐靠向那两个小太监。
“三十串,包好了。”两个太监一个掏银子,一个咕哝着,“没事差使我们买这东西干嘛?”
“小岚可是娘娘身边的红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付了银子的太监摇摇头,“真不知太后也怎么那样喜欢她?我觉得她还没碧瑶姐姐好。”
“那是,你一个小太监,八十年也修不到总管位置,她干嘛要讨好你?”小太监语带讥讽的说着,又走到胭脂水粉的摊前。
“宫内水粉多着呢,干嘛要在外面买?”太监拿起一个凑到鼻尖闻闻,皱着眉头说道,“我看和宫里的都差不多,岚姑娘就会折腾人。”
“差多了。”另一个太监拿起胭脂往手背上抹了点,尖声说道,“皇宫内除了专供皇后和太后的胭脂,宫女分发的胭脂水粉,颜色哪有这么艳丽?”
他说完,又凑到鼻尖闻了闻:“味道也不同,宫内的清淡些,这个香浓点。”
“小圆子,难怪岚姑娘派你出来买,你还真比宫女还懂这个……”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叫小圆子的太监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一扭身,往另一个胭脂水粉摊走去。
苏格和薛道明对视一眼,他低低的自语:“岚姑娘……小岚就是初次去时摩尔时她的贴身丫鬟吧?”
“他们要走了。”薛道明见两人似乎选好了胭脂水粉,往东南方向走去,说道。
“跟上。”苏格不动声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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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岚正在荷花池中的烟雨亭里,今日下雨,天气凉爽了不少,白凤飞又被拉去云宫,她又和其他丫鬟相处不来,于是便一个人出来到处走。
小圆子和余果买个东西怎么那么久,让她等的都心烦了。
烟雨蒙蒙中,远处闪过两个青色的衣服,小岚一看,正是小圆子和余果。
“哎呀,你们可回来了,还以为你们找不到宫门了呢!”眼里满是埋怨,小岚看着两人说道。
“岚姑娘,您不知道,外面下着雨,好多卖胭脂的都收了摊,找了好几条街才买到。”高一些是小圆子,他陪着笑说道。
“咦,你的声音怎么了?”小岚拿过胭脂,边拆边不经意的问道。
“哦……受凉了,这天气说变就变,昨天还那么热……”
“胭脂的颜色还不错。”小岚丝毫也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从袖中掏出一方铜黄的小镜子,自顾自的抹了些点在唇上,说道。
“那个……岚姑娘怎没在娘娘身边?”矮一些的是余果,他和小圆子对视一眼,试探的问道。
这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未免也太妖媚了点,丝毫不像个丫鬟,端起架子来,倒像个小姐。
“不是说了嘛,在云宫陪皇上!”小岚的脸色蓦然沉下去,不悦的抬起头,看着两个小太监,“你们这样的人,一辈子只能做小太监!姑娘我说的话,一句都没记住,要是搁太后那,早就撵出去了……”
噼里啪啦,小岚说了一大串,小圆子和余果有些惊诧的对视一眼,这丫鬟的脾气也太大了点吧?
他们算是平级的宫人,只是她是皇后和太后身边的红人而已,理应比较谦和圆滑,怎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骂?
“娘娘、娘娘!一见我都问娘娘,你们这群奴才眼中,除了娘娘,就看不见其他人了吗?”小岚继续骂着,似乎还不解气,站起身,伸手往小圆子头上打去,“你这个死太监,你问娘娘做什么?莫不是也想一亲芳泽?”
小圆子突然伸手,小岚眼一花,她举起的手腕就被扣住,力气大的让她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反了你!放手!”小岚吃痛的惊呼。
“云宫在……”那小圆子正是苏格乔装打扮的,他正要问云宫在哪里,立刻被薛道明装扮的余果打断。
“岚姑娘,您先睡一会吧。”余果右手微抬,小岚立刻软下身去。
余果将她扶到桌上趴好,长吁了口气,皱眉说道:“王妃身边怎有如此刁蛮的丫鬟?”
“她以前好像不是这样。”苏格回想起以前那个乖巧懂事处处护主的小岚,怎么也无法和眼前这个盛气凌人趾高气昂的丫鬟联系到一起。
他哪里知道,一个女人会因为爱,改变一切。小岚便是如此,她或许原先纯真善良,可一遇君王误终身,想要却得不到的爱,已经触发了她所有的渴望和占有欲。
在无法得到的欲望煎熬中,她已经将她自己扭曲。
薛道明摇了摇头,话锋转到正题上:“云宫我有所耳闻,那时君王审阅公文的重地,闲杂宫人不得入内,即使她也不行。”
指了指看上去像是在睡觉的小岚,薛道明说道。
“那怎么办?”一想到他的飞儿近在咫尺却无法碰触,苏格就有些失态的连声问道,聪明至极的脑瓜此刻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王爷莫急,看时辰,也该到用膳的时候了,这两个小太监原是御膳房的人,先回御膳房再想办法。”薛道明说着,突然神色微动,“有人来了。”
远处,在一队巡视的侍卫后,果然走过来两个俊朗不凡人,那人正是绿影和墨阳。
“你们两个是哪里的太监?怎在此地逗留?”墨阳剑眉入鬓,那双眼如鹰一般锐利。
相见,当着他的面亲热
“这不是小岚吗?”绿影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来到趴在桌上熟睡的小岚身边,敲了敲桌子喊道,“小岚?小岚?”
“奴才是御膳房的,只因岚姑娘让我们去买些胭脂水粉……”薛道明心想不妙,这两个人应该就是金轩遥的八大贴身侍卫之一,想瞒骗他们恐怕有些困难。
他看了眼墨阳的腰间墨色佩剑,眼神微微一闪,他们真是不走运,居然遇到八大侍卫中的墨阳。
“岚姑娘,您醒醒……”薛道明立刻走回小岚身边,轻轻拍着她,眼神掠过绿影缠着白色绸带的右手,心中一咯噔,这下更不妙,墨阳虽然老辣,可眼前这个稍微年轻些的男人,是以毒见长的绿影。如今小岚就是被自己下药昏睡过去,不知他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
“唔……”小岚似乎嗅到一股怪异的味道,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绿影和墨阳。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绿影似乎毫不疑心,神情带着些许关切,“快回寝宫去吧,这天有些凉,小心受寒。”
小岚揉了揉眼睛,看见苏格和薛道明化成的太监,眼眸闪过一道厉色,但唇边却挂着娇柔的笑:“前几日太热,一直没有睡好,这不,居然大白天的犯困……”
“这两个是御膳房的奴才,怎被你使唤出去买这些东西。”墨阳略带警醒的看了小岚一眼,他可不管是不是娘娘太后的红人,若都像她这样,岂不是乱了规矩。
御膳房的太监,归御膳房的太监总领使唤,何时轮到她随意支使?
小岚深知墨阳脾性,急忙赔着笑,一脸认错的模样:“墨阳哥哥,是我错了……娘娘想吃糖葫芦,可御膳厨没有呀,只好……”
“娘娘要吃什么,只需让人通告一声,御膳厨自会准备。”墨阳眼神又扫到两个太监身上,锐利的让人心惊。
“好了,没事了,把这些东西收着回去吧,这雨一会就大了。”绿影温和的说道,看了眼绵密的小雨,回到墨阳身边,“以后想要什么,让人通报一声就行,不要擅自调动他们。”
“小岚知道了。”小岚立刻低下头,眼角泛着楚楚可怜的泪光。
“我们走了。”墨阳还要说什么,被绿影一把拉走。
看着两人走远,小岚咬了咬唇,冷冷的看向苏格和薛道明:“我刚才怎么睡着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弄了什么手脚?”
“岚姑娘,冤枉啊,小圆子冒犯了岚姑娘,您大叫一声好痛,就晕了过去……我们正要去唤太医,墨侍卫他们就来了……”薛道明是老狐狸了,信口就说道,“我们害怕受罚,就推了推你,谁知你自己就醒了……”
小岚虽有心计,但在老江湖的薛道明面前,还稚嫩了些,她一挑眉,冷哼一声:“你们这两个胆大的奴才,若不是看在平日帮我做了些事的份上,今天可没你们好下场!”
小岚也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日后还要用到两人,并不想此刻彻底翻脸,狠狠的瞪了苏格一眼,指着石桌一大堆的胭脂花粉:“抱回我的房子再回御膳厨!别给我乱多嘴,一群笨奴才……”
三人的身影在蒙蒙细雨中离开了凉亭,隐入花丛中的绿影和墨阳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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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轩遥和白凤飞坐在桌边,他最近喜欢上一起用膳,让他有种举案齐眉的幸福。
白凤飞却没多少胃口,她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奇怪,总是想吃些酸辣重味的东西,这一桌食物都勾不起她的食欲。
“又没胃口?”金轩遥见她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看着满桌佳肴,也放下筷子,问道。
白凤飞有些犯困点点头:“你用吧,我想睡觉去。”
“不吃些东西,会饿着它的。”金轩遥难得温柔,伸手抚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说道。
“不……”白凤飞正要说话,一个端着菜进来的小太监手一抖,一盘香气扑鼻的金汁乳鸽打翻在地。
金轩遥眼神从白凤飞身上移到那笨手笨脚的小太监,脸上虽没有愠色,却让人害怕。
“你这奴才,是新来的吗?”章育立刻上前呵斥。
“人没伤着吧?”清越淡雅的声音响起,白凤飞已经站起身,走到小太监身边。
苏格只看见一段洁白的裙裾,带着让他魂牵梦绕的熟悉香味,几乎将他的泪逼了下来。
若不是那股强大而危险的气息,在时刻提醒着金轩遥的存在,他早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颤颤的伸出手,虽然极力克制着,可依旧忍不住抓住那角洁白的裙裾。
“混账奴才,你做什么?”“啪”的一声,一根鞭子已经准确无误的抽到他的手上,站在章育身边的另一个太监,手执长鞭,“你是哪个公公下的奴才,竟不知礼数,冒犯娘娘……”
话音未落,另一鞭子又要狠狠落下,白凤飞微微皱眉,看了眼执鞭太监:“退下。”
“娘娘……”
不知为何,那一鞭子落下,她的心头一痛,似乎是抽到了自己身上。
“让你退下就退下。”金轩遥狭长的凤眸中水光一闪,慵懒的开口。
白凤飞见那小太监的手背上立刻红肿起来,侧过头对章育说道:“去拿药来。”
“回去坐着,这些事让他们去做。”金轩遥终于走到白凤飞身边,冷冽的眼神在小太监脸上停留片刻,双手扶住她的肩,半圈着她往桌边走去。
“我不想吃。”白凤飞侧过头,躲过金轩遥夹着的一筷子菜肴,看着那小太监。
不知为何,明明是个素不相识的人,她却有某种熟悉的感觉。特别是那小太监躲闪不定的双眸,让她见了有些心痛。
金轩遥依旧不动声色,却将白凤飞的反应都看在眼中,她虽喜欢和奴才们打成一片,可没见过她看着一个太监,是这种掩不住的悲伤眼神。
“这乌鸡人参汤味道还可,喝一些。”金轩遥放下筷子,拿起调羹说道。
“今日不饿。”白凤飞看着老公公找出了药膏,给那小太监上着药,又摇了摇头说道。
金轩遥如今不再看那太监一眼,只是微挑眉头,看着尽在毫厘绝色倾国的脸。
“不过是一个受了皮肉之伤的太监,至于这么担心吗?”金轩遥的声音似乎有一丝不悦,伸手掰过她的脸,说道。
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白凤飞知道自己失态,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还未说话,双唇就被带着微微凉意的薄唇覆盖。
“唔……”诧异的瞪大双眸,金轩遥今日是怎么了?竟在如此多的人面前吻她。
诧异之后是难抑的羞恼,白凤飞想要挣脱,却被他楼的更紧,滑腻的舌带着鸡汤的味道,在她牙关外徘徊。
“哎呀,你这奴才放松点!”背对着金轩遥给苏格上药的老太监,显然没听到身后的动静,正给他上着药,苏格的手突然收紧,绷的血丝都冒出来了。
苏格的手心都是汗,他与金轩遥之间只有五步远,若是可能,他会杀了他。
可是,这皇宫处处是高手,先前所见的墨阳,他就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从他手中逃脱。若是意气用事,败了身份,那他不但是自投罗网,连飞儿都难逃责罚。
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杀意,紧握的拳头慢慢放开,低着头任章育给他上着药膏。
金轩遥终于放过那两瓣香唇,意犹未尽的盯着酡红了脸的白凤飞,黑眸中隐隐闪着欲望。
“金轩遥!”白凤飞愤愤的低声喊道。
“朕在。”眼神有意无意的掠过跪伏在地的小太监,金轩遥好整以暇的答道。
“你……你过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密,让她觉得非常丢脸。
金轩遥笑而不语,伸手握住她的手,牵引着走到自己的小腹上,待到白凤飞明白他意思时,隔着薄薄的绸缎,她的手指已经碰触到一个火热昂扬的巨大东西。
她的脸完全成了块红布,手想缩回却被他紧紧扣住,眼神晶晶亮的想要凌迟了眼前这发情的男人。
“你……放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白凤飞此刻羞愤的想立刻逃遁。
金轩遥依旧不说话,那双比桃花眼要冷冽,比凤眸又要水润的眼中,带着丝丝莫名的笑意,另一只手又扣住她的腰身,薄唇压了过来。
章育终于缠好绷带,一转身,看见皇后娘娘被搂在金轩遥的怀中,正肆意欺负,他急忙避过眼,见惯风雨的老脸上也有一丝尴尬和笑意。
他挥了挥手,示意宫女太监们都下去,自个也弓着身悄无声息的往外退去。
“等等。”好听浑厚的声音响起,金轩遥唇微微撤离一些,依旧贴在白凤飞红艳的唇上,淡淡说道,“那个小太监留下伺候。”
苏格早就魂不守舍神思恍惚,听到金轩遥说话,不敢抬头看他,生怕自己一时冲动误了大事,只站定身形,低着头。
“你叫什么名字?”金轩遥依旧紧紧控制着白凤飞,语气闲雅。
妃王重聚
“小圆子。”苏格捏着声音说道。
“哪个公公下的?”手指从白凤飞滚烫的脸上滑入她的脖间,金轩遥继续问道。
“御膳厨的王公公。”好在之前都问清楚了,否则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抬起头来。”金轩遥扬起唇角,亲吻着白凤飞躲避不开的红唇,黑眸中闪着漂浮不定的笑。
苏格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是小太监该有的神色,他缓缓抬起头,对上金轩遥的双眸。
电光火石之间,白凤飞的眼角掠到他的脸上,只是那短短的一瞬,她的呼吸却一窒,心脏猛然蜷缩起来。
那双眼睛……那双琥珀色、瞳孔带着些许**的紫色的双眸……
从一开始,他就没抬起头过。如今抬起头,那张脸平平常常,放在太监中,谁都不会多看一眼,可那眼睛却像极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虽然里面没有任何摄人的光彩,可她仍能在千人万人中一眼认出。
“皇后似乎很喜欢这个小太监?”金轩遥冷眼旁观,声音异常魅惑,薄唇贴在白凤飞的耳边,轻声说道。
白凤飞心不在焉,听到耳边说话,立刻回神,一脸的羞窘。
她最近身体不舒服,连大脑都不正常了。眼前不过是个小太监,怎就联想到苏格身上?
“如果喜欢,那就把他调去绿桐宫。”金轩遥长指抚着她娇嫩的脸,低低说道,“你腹中已有龙子,多找几个奴仆去伺候着,朕也安心。”
“不用……”白凤飞深深的看了那个小太监一眼,突然觉得金轩遥语气不对,立刻转过脸盯着他,“什么意思?”
“你喜欢的就留下。”金轩遥笑得格外温柔。
他似乎在试探什么,白凤飞盯着他许久,要从他身边站起,金轩遥这次没有搂住她,任她起身。
“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多谢皇上。”她直觉金轩遥对这个太监并不友善,不过她并不想整日看到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太监,那她的烦恼会多许多。
金轩遥唇边依旧含着笑,点了点头。
白凤飞径直走到小太监的身边,眸中没有丝毫的欢喜,只有一抹忧虑。
金轩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说不准现在已经对这个无辜的小太监动了杀机。都怪她失态,一见这小太监,就想到了苏格。
他们的长相丝毫不像,可为何离得越近,心脏就会跳得越快?
“他真的归我了?”白凤飞转过身,看着金轩遥再次问道。
金轩遥懒洋洋的靠在椅上,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薄唇,含笑点头。
白凤飞终于掠过一丝微笑,伸手拉住小太监的衣袖:“跟我走。”
没有谢主隆恩,没有告退,她就这么大喇喇的拉着一个小太监走出去。而金轩遥依旧坐在椅上,对着满桌的佳肴,姿势慵懒而性感,只是眼眸却渐渐浓如夜幕。
“绿影,你说的,可是这个小圆子?”他突然扬声问道。
“正是。”屏风后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绿影神色认真,“还有另一个人,叫余果,和他一起,也是御膳房的小太监。”
“余果人在哪里?”
“紫元已派人监视他的行踪,刚才来报,说是在御膳房中,并无异动。”屏风后又走出一人,气宇轩昂,正是墨阳。
“小岚呢?”依旧是慵懒到性感的声调,仿佛一切都毫不在意,又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也并无异常。”
“你说她在荷花池上的亭中,并不像睡着了。”金轩遥看向绿影,问道。
“是,属下当时并未上前细看,但依照属下对毒的敏感,小岚应该是中了某种**,后来被余果拍了拍就醒过来……”
“就是说或许有人冒充他俩,混进宫中?”金轩遥眸中闪过一丝猫抓老鼠的趣味,伸手说道,“坐下边吃边说。”
“若是小岚中了药,那这个下药解药之人,手法之快,用药之神,比属下要高上一筹。”绿影并不客气,和墨阳一起坐在桌边说道。
“派人出宫去寻两个太监的下落了吗?”金轩遥夹起一块鹿肉,放进墨阳面前的小碟子上,淡淡的问道。
“皇上放心,这种小事属下都已吩咐好了,不需担忧。”墨阳心思何等缜密,一开始觉得不对,已经派人做好各种防护。
“对了,娘娘和那小太监一起出去,岂不是太危险了!”虽然宫中处处都是警戒,可白凤飞和那太监走的如此之近,还是让他们担心。
“若是危险,朕会让她出这个门吗?”金轩遥又将一筷子的菜夹到绿影面前,话锋突然一转,“青玉和元承今日刚动身去了将军府,不知几日后能回。”
“皇上不会真的想接那安大小姐来宫吧?”绿影脸色都要绿了,看着满桌的美味,突然没了胃口。
“太后近日闲得慌,让那个大小姐来宫中闹腾闹腾她,以后就不会给朕选妃了。”金轩遥呻了口酒,淡淡说道,“元承他们也不单单去接那女人,不过是做个姿态而已,你别这样一幅脸色,好像她是你杀父仇人一样。”
“那大小姐来了,我就出宫巡逻,当个守城的,再不然……您将我流放边疆放羊,白衣也会跟着一起……”绿影一向温和,这会哭丧着脸,神情激动。
“你们都走了,让她祸害朕?”没有外人的时候,金轩遥和他们之间,没有丝毫的帝王架子,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少有的埋怨,“你们也太不够义气了。”
“皇上英明,千万不要将她召进宫中,那哪里是女人啊,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墨阳摇头说道,“上次来次皇宫,才三天而已,兄弟们已经被折腾的要死……”
“朕也没办法,为今之计,只有先将她召进宫中。”金轩遥神色突然一端,眼底闪过一丝忧虑,“若不然,对将军府,你们出个更好的主意?”
绿影和墨阳对视一眼,默默的低下头,不再说笑。
“难测呀……难测……”金轩遥浅浅的抿了口酒,摇着头低声叹息。
**************
御花园的一处亭阁,白凤飞终于停住脚步,她走的有些太急,心律都跳得飞快。
因为蒙蒙细雨,乌黑的发丝和长长的睫毛沾满了细密的水珠,皮肤越发晶莹剔透起来,衬着那一双黑水晶般的眼睛,美的让人窒息。
“你叫小圆子?”平整着呼吸,白凤飞问道。
苏格强忍着内心的澎湃,缓缓抬起眼睛,如今终于可以放肆的看着她……
“你不是小圆子。”似乎是在自问自答,白凤飞突然移开视线,伸手擦去脸上细密的雨水,“一会我送你出宫。”
一双手,从背后紧紧的搂住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太监”,紧紧的搂着当朝的皇后。而白凤飞已经泪流满面。
她知道是他,即使不敢承认,即使在一万个期望不会是苏格……
他是疯了!他一定是疯了!金主国的皇宫大内,对他来说,比地狱幽冥还可怕,他竟然敢进来……
“飞儿……”似乎是从胸腔挤出的破碎语句,相比之前的死而复生,此刻的失而复得让他几乎晕眩过去。
可以这样真实的拥有,不像每次梦中的空欢喜。
“我送你出去。”白凤飞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落在地上,落在他搂着自己腰的手背上。
她还能说什么?能活着,能再相遇,已经是最大的恩惠。
“我来接你和孩子……”苏格的手抚着她的腹部,声音颤抖的说道,“以后再不会让你受苦,不会离开你……我们回去……”
白凤飞只觉得肝肠寸断,心中悲痛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回去?她要怎么和他回去?
还能找到原来的路,还能原路返回吗?
苏格突然松开她,紧紧攥住她的手,牵着就往外走去:“我们回去……”
“苏格……”原以为自己喊不出这个名字,被他拉的跌跌撞撞,白凤飞终于用力抽回手,站在细雨中,那双噙满泪花的双眸让人不忍正视。
苏格感觉那双柔滑的手脱开他的掌心,不由怔住。
“苏格……我送你出宫,千万不要停留,也不要再来这里……”整个江山都被金轩遥掌控着,更何况这小小的皇城?若是苏格一人出宫,还不难办,可是她要是一起,一定会害人害己,根本走不住皇宫半步。
“飞儿,我是来接你的,怎能再一人离去?”苏格那双琥珀色的眸中渐渐染上一丝疯狂,他不由分说的扣住白凤飞的手腕,“跟我一起走,我一定要带你一起……”
“苏格,我们走不掉的。”白凤飞咬着唇,想控制着眼泪,却不争气的嘤嘤哭了起来,“苏格,别任性了,快出宫吧,求求你,我很害怕……”
她从第一眼看见这个小太监时,就在害怕。怕他真的找来了,怕他会被金轩遥发现,怕因为自己害死他。
苏格又是一愣,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嗓子发堵。他的王妃天不怕地不怕,何时会如此退缩。
她应该一挥手,将这该死的皇宫甩到身后,义无反顾的跟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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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怕你们等久了,所以三千字就发上来了,明日补上今天少更的一千字,谢谢亲们的留言~~~
免费章:迷了路的爱
“为什么?为什么变了?”喉咙堵了许久,终于冒出一句话来。苏格不解的看着她,他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可她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走,他做错了什么?难道她已经将心给了那个男人?
“苏格,别说了,你快走吧,这里太危险,金轩遥已经有了疑心,你相信我……”雨渐渐有些大了,衣袍渐渐被打湿,她的心中也是一片泥泞。那个聪明过人的小王爷,怎么这时就死心眼了呢?他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金轩遥随便一根手指,就能置他于死地。
人若是都没了,还能往哪里走?
“你不和我一起,那就一起死在这里。”苏格突然动了肝火,他才不管那么多,他只要两人在一起。
“苏格!”白凤飞见不远处一行侍卫走过,急忙将他拉到假山后,低低的说道,“你怎么能死?听我的话,快点出宫……”
“是不是……是不是你这腹中的孩子是金轩遥的?是不是你再不愿和我这个落魄的王爷在一起……是不是你爱上了那个男人?”苏格心中一阵阵抽痛,一个侧身,将她抵在凹凸不平的假山上,红着双眼问道。
白凤飞眼中的泪花尚未收去,被他一吼,愣了好久也没接上话来。不是不想接,是无法回答。
如今苏格已经丧失理智,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错,除非真的跟他一起走。
“你果然……你果然看不上王妃这个身份。”苏格有些凄凉的盯着她,突然伸手卡住她纤细的脖子,“不能同时生,也要同日死,我绝不会将你拱手让人,你是我的飞儿,是我的……”
“苏格,你……你冷静点,我不想你死,这里不是王爷府……”他的一席话,字字句句都像杀人的刀,刀刀刺在她的心中,似乎心中某个角落一直在流血,让她的话也虚弱不堪。
“再问你一次,跟我走,还是一起死?”苏格手指慢慢收紧,琥珀色的眸中已经完全疯狂。
只要她愿意一起走,他总有一天,会将这里变成王爷府!若是她不愿,那就一起毁灭,已经死过一次,他不怕再死一次,更何况,有她一起,即使下地狱又有何妨?
“娘娘!”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假山后响起,竟然是碧云找过来了,只是她的身后,跟着乔装成余果的薛道明。
“王爷!”急急的跑过来,碧云看了那个红了眼的小太监半晌,突然双眸含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极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细细的说道,“奴婢碧云,终于……终于重见王爷……”
“在下薛道明,见过王妃。”薛道明微微一笑,看了眼苏格,“王爷,虽然相见不易,可现在不是叙旧之时,若是再不出宫,只怕王妃都无法护你平安。”
“闭嘴!”苏格阴鸷怒喝,眼神紧紧锁在白凤飞的脸上,“为什么不愿和我一起走?你是不是有了金轩遥的种,早忘了我们曾是夫妻?你不是说不会离开我,不是说做我永远的王妃?你都忘了?你都忘了……”
白凤飞只觉得脖子要被他捏断,呼吸困难,眼泪似乎被他挤压出来,看不清他的模样。她说过的话,又怎会忘记?可是、可是如果人都死了,又怎么去兑现自己的诺言?
“王爷,王妃有孕在身……”碧云刚刚赶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见苏格眸中已没了理智,她原先的惊喜也没了大半,急忙扑上去,抓住苏格的衣袖,惊吓的也眼泪汪汪,“王爷快放手,王妃她……”
“那不是我的孩子!她早就背叛了王妃的名衔,她早忘了自己是我的王妃……”苏格一甩手,将碧云甩飞一边,举起掌,毫不留情的往白凤飞腹中击去。
痛彻心扉的吻
“那不是我的孩子!她早就背叛了王妃的名衔,她早忘了自己是我的王妃……”苏格一甩手,将碧云甩飞一边,举起掌,毫不留情的往白凤飞腹中击去。
“王爷,不要!”碧云被摔的气息翻涌,顾不得额上被假山撞出血来,一见苏格眼中的杀意和举动,心差点就跳出喉咙。
“苏格……你真的忍心下手?”在他举起掌的那瞬间,白凤飞突然柔柔的换了声,对他凌厉的掌风不躲不避,如果他疯了,那她也陪着疯一次。
“它不是我的!”说话间,他的掌已经落在白凤飞的小腹上,却敛去了九成的功力,只震得白凤飞腹中一痛,差点就瘫倒在地。
“它不是我的……”苏格手掌抵在她的小腹上,像个垂死挣扎的人,绝望悲痛又无助。
“苏格,听我说……”白凤飞抬手抚上他的脸,痛苦的闭上眼睛,她的王爷何时变得如此傻?
唇瓣突然一阵刺痛,苏格竟狠狠一口咬了上去,将她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他真想杀了她,可那愤怒的一掌拍下,竟然心痛的无以复加。
要怎么才可以找回他唯一的完整的爱?
将她抵在假山上,扣在她脖子的手,转而拽住她的黑发,他吻着吻着,泪就落了下来。
这似乎是他离开母亲之后,第一次哭……
他笑的时候太多,已经忘记了怎么去哭。顺着脸颊滑入唇舌的泪,又咸又涩,将他隐藏的所有悲伤都勾了出来。
他这一生,究竟得到了些什么?
若不是她曾留下过美好记忆,那他走过的那些年,不过是个荒谬的笑话。没有爱,没有被爱,他活着,只是个王爷而已。
白凤飞伸手擦着他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和雨水,完全被苏格的味道覆盖。
“和我一起……不要离开……”唇齿间,听到苏格破碎而悲伤的声音。
“我会……我会再见你……”白凤飞不知应该如何安慰他的悲伤,“所以……你要活着……不要再冒险……我已不值你……”
“和我一起走,飞儿……”
泪水混着雨水,还有她唇上的血,交杂成凄艳绝望的味道,在舌上蔓延。
远远望去,大雨中,似乎皇后和一个小太监有了**。
“有人来了。”薛道明一直冷眼旁观,因为这边的动静太大,一行侍卫从假山的那边往这个方向走来。
他一挥手,苏格突然软绵绵的倒下,白凤飞的唇瓣红肿,看着苏格放开了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突然,她的身体微微一慌,捂着小腹,背上已经痛的全是冷汗。
原来,还是会疼。
“王妃,您没事吧?”被摔出几丈远的碧云连滚带爬,扶着白凤飞的身体,眼泪被吓的吧嗒吧嗒直掉。
“没事,快点……”白凤飞深吸口气,看了眼扮成太监的薛道明,“我带你们出宫,拜托神医护他周全。”
“呵,娘娘居然也知道老夫的名讳,真是荣幸万分。”薛道明毫不费力的架着苏格,居然还能笑得出。
“早就听闻薛老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还以为老前辈远离朝堂,隐居山林,谁知竟去了摩尔,做了王爷的入幕之宾。”白凤飞唇色苍白,苏格那一掌几乎没了力道,可让她不仅腹痛,心中更痛。
“哈哈,我不是贪财嘛,王爷出手阔绰,跟着他好处多着呢。”迎面已经看到侍卫,薛道明神色自如的说道。
“王爷能有神医相助,不知是祸是福。”白凤飞虽不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刚才苏格出手,薛道明完全可以先阻止,他却等着她受了一掌之后,才将苏格迷晕。
这种心思实在难测。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侍卫已经走到白凤飞面前,纷纷行礼,为首的那个侍卫见她脸色苍白,而碧云浑身泥泞,额上还渗着鲜血,急忙问道。
“教训奴才而已,”白凤飞脸上带着轻微的怒气,似乎懒得多说,挥了挥手,“这里没你们的事,别挡着道了。”
为首的侍卫眼光复杂,终于侧身让开,说道:“娘娘莫动了肝火,您今日的气色不好,属下去换太医……”
“不用。”白凤飞淡淡的打断他的话,脚步丝毫没有停留,从分开的侍卫中走了过去。
“头儿,不拦吗?”四人走出不远,一个侍卫低声问道。
“皇上有令,处处放行,只需保证娘娘安全。”为首的侍卫说道。
“你们这群笨蛋,怎么不早点过来?”白衣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恨恨的说道,“出事了吧?”
“是紫元大人命我们原地等候……”
“都乱套了,这宫中人多了是麻烦!”白衣担忧的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白凤飞,他很担心金轩遥会不会也发怒。
“皇上要不让我们轻举妄动。”紫元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凉凉的说道。
“可刚才……”白衣俊脸微红,扭过头去,闷闷的说道,“她差点就死了,皇上居然还能沉得住气,简直不可理喻……”
“别胡说,皇上也用心良苦。”紫元最不满白衣没大没小。
“怎么用心良苦了?我只看到小白……”
“小白?”紫元眉头一挑。
“……娘娘,我只看到苏格差点要了她和腹中龙子的命!皇上居然还优哉游哉,不准我们出面,太过分了!”白衣一时口快,差点当着侍卫们的面喊白凤飞为小白了。
“他许是想让娘娘认清自己的感情吧?或者……或者想知道娘娘心中到底有谁……”紫元摇了摇头,叹口气,“感情的事,果然复杂。明明是爱着,却又忍心见她被伤?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都是一群疯子。”白衣一转身,往前掠去,愤愤的说道,“无可救药的疯子,害得周围人跟着一起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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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行至宫门,却一路畅通,似乎没人敢拦皇后娘娘的大驾。
可白凤飞心中却隐隐担心起来,平静之下一定隐藏着危机。她担心,即使能出了宫门,他们也走不出皇城。
最后一道关卡,没有平时的侍卫,只有墨阳一人持剑而立。
“娘娘要出宫?”一贯冷冽的语气,一贯凌厉的眼神。
“是。”大雨落在身上,像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皇上有旨,今日所有人都可出宫,唯独皇后不可踏出这宫门一步。”墨阳一字一句的说道。
“谢主隆恩。”白凤飞一直绷紧的心放下几分,她不用再苦苦的擦侧,金轩遥已经知道一切,这样也好,不用她去多做解释,也不用提心吊胆的隐瞒。
“墨阳,能否让我和他们多言几句?”看了眼碧云,白凤飞问道。
墨阳不语,只是后退到三丈外。
“多谢。”白凤飞对着他抱拳说道,也不管在大雨中他是否能听到。
“碧云,你是留,还是走?”视线先落在碧云身上,白凤飞柔声问道。
碧云看了眼昏迷过去的苏格,咬着唇思忖片刻:“如果走,我要和王妃一起走。如果你不走,我要代替王爷守护着你。”
白凤飞心中又是一酸,伸手握住碧云的手,她也不愿她和苏格离去,摩尔如今是乱世,相比之下,至少在这里她还能尽一己之力保护她。
“神医,我有一些事情想问你,不知能否如实相告?”白凤飞侧过脸,看着薛道明。
“娘娘请讲。”薛神医精光四射的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阿烬身在何处?”白凤飞朱唇微启,问道。
她一见到薛道明,立刻想起展元承曾对她说阿烬当初救了苏格,找到神医的事情。
她上次与展元承一见,他说阿烬许久没有和他联系,那时她就隐隐担心起来。
“那个年轻人没有死。”薛道明呵呵一笑,说道。
“他现在身在何处?”白凤飞水润明亮的眸中,带着一丝逼迫,问道。
“好吧……”薛道明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他在王爷这里。”
白凤飞微微皱眉,她如今自身难保,怎么去救阿烬?
“神医可否看出我腹中的孩子……”知道阿烬或者就好,只要活着,她就会想方设法去救他。
“请恕老夫眼拙,”薛道明不等她说完,就说道,“只是娘娘小心,今日中了王爷一掌,又淋了这么久的雨,若是再心脉神伤,只怕这孩子受不住……”
薛道明点到即止,碧云却脸色煞白,急忙要拉白凤飞去宫门内无雨的地方。
“神医可知一种心痛之疾?”白凤飞见他不愿说,也不强问。
“心痛之疾?”薛道明微微摇头,“若是问病,需看到病人才能诊断。心痛之疾有许多种,我怎知娘娘说的是哪种?”
白凤飞问了许久,其实什么都没问出来,她知道眼前是个老狐狸,便不再浪费口舌,拿出一个长形的物体,指着宫门说道:“出去之后,若是有人阻拦或者追杀,你燃此信号,我定会想办法相救。”
那长形的东西是蓝枫制作成的一种彩弹,是给她的玩耍之物,夜晚绽放时,无比美丽。幸好她今日带在身边,可以当作信号,确保他们能平安出城。
“还有,日后万万不得再让他来……”
恨痴心
“这个……我无法做主。”薛道明看了眼身边的苏格,微微一笑,“不过会将此话传给王爷,这就告辞。”
白凤飞见他举步要走,突然伸手抓住苏格软软垂下的手。那只受了伤的手,上面斑斑点点都是淡淡的血迹,被雨水浸湿,像是被岁月斑驳了的陈旧痕迹。
如果可以,她宁愿眼前的男人只有野心和权欲。不曾尝过爱的甜蜜,他也不会如此痛苦。那个站在朝堂之上,言笑晏晏从容不迫意气风发的小王爷,已经被毁了。
“娘娘。”薛道明回身看了她一眼,“可还有什么话要嘱咐?”
如果可以,那就忘了她吧……忘记关于她的一切,最好再见时,犹如路人。
白凤飞黯然的松开手,摇了摇头:“你们走吧,尽快出城,不要耽搁。”
薛道明点头,白凤飞咬了咬唇,终于又说道:“他……他若是寂寞了,为他找些色艺双绝的女子,能忘记……能忘记最好。”
“王妃!”碧云拉了拉她的衣袖,哪有这样的女人,把自己的男人网其他女人身上推。
“他是缺少温暖的人,你们陪在他身边的人,请多给些关照……”她不愿苏格每日活在这样的痛苦中,他是固执又倔强的人,在她没有自由之前,不如忘记。
“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薛道明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走吧。”白凤飞转过身,看着越来越大的雨。
“告辞。”薛道明说完,已经带着苏格掠出几丈外。
“王妃……不,娘娘,您没事吧?”看见白凤飞煞白着脸,额上的冷汗迭出,碧瑶急忙为她擦着,担忧的问道。
“墨阳……墨阳……”白凤飞小腹绞痛,连声呼道。
“属下在。”一道黑影鬼魅般的掠到她面前,墨阳英挺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
“带我……带我面圣。”白凤飞深恐金轩遥在宫外痛下杀手,急急拽住他的衣袖说道。
“娘娘还是先去寝宫吧。”墨阳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躲过她的手,“太医已经在那候着了。”
一切,都在金轩遥的预算之中,甚至周全细心到安排事先安排好太医。
墨阳心性极高傲,普天之下,能让他出生入死的,也只有这个年轻的皇帝。他只服从金轩遥,不仅是因为他是帝王,更是因为他身上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光华。
“不行,我要面圣。”白凤飞抚了抚有些冰冷的额头,艰难的说道。
若是苏格宫外被诛,那她又何必放他出宫?苏格要死,也是宁愿死在她的手中。
而金轩遥高深莫测,谁知道他会不会已经在宫外安排好杀手,将苏格杀害。
“软轿很快就到,娘娘先休息一会。”墨阳神色不动,不卑不亢的说道。
“我要见金轩遥。”白凤飞深吸了口气,手抚着额头,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墨阳微微一怔,他平日最忙,与白凤飞接触也是最少,只知道她清和无争,整日自娱自乐,可从未见过她这种眼神。
后宫之主的眼神。
只是那一抹厉色,却让他想起金轩遥登基之时,徐徐巡视跪伏高呼的百官神态。
“娘娘稍候,容属下禀告皇上。”对视良久,墨阳终于移开眼神,衣袍一抖,已经没了人影。
“娘娘,您是不是腹痛?”碧瑶见她扶着墙,缓缓的瘫坐下去,急忙问道。
“没事。”白凤飞的眼前有些模糊,勉强笑道。因为孕中,她的小腹常常酸痛,可这次痛的太厉害,里面似乎有把利剑在搅动。
“娘娘,软轿来了。”见白凤飞脸色异常苍白,碧云慌忙握住她的冰冷的手说道。
“好。”白凤飞低低的说道,她好想睡觉,耳中一片轰鸣,睁不开眼睛,恶心的想吐。
绿影曾托碧瑶告诉她,有孕在身的时候,因为血都供给了胎儿,时常会昏厥,让她不要长久的行走站立。这次,似乎要昏晕了。
白凤飞用力掐着自己的虎口和指尖,想努力保持着清醒。看见黄顶软轿停在眼前,勉强起身,声音细如蚊蝇:“去皇上那里……”
接着,一头栽进软轿中,闭上眼睛,似乎是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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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湘宫外,一顶黄色软轿停下,金轩遥站在暖湘宫中的月阁上,眸光有些阴沉。
墨阳站在他的身边,一如既往的冷冽,像尊千年不化的冰。
看着两个丫鬟扶着白凤飞下了轿,他才转过身,闭上眼眸。
“真想杀了她。”不知是意指何人,金轩遥言语中带着一丝恨意。
“皇上,你只需一声令下,无人能活。”墨阳开口说道。
“头痛!”金轩遥有些烦躁的往楼下走去。
蓝枫也在一边,见金轩遥下了楼,用胳膊顶了顶墨阳,悄声说道:“老大想杀谁呀?”
“反正不是你。”墨阳也没好气的回答。
“会不会是那小白?”蓝枫与白衣一样,没有外人的时候,喜唤白凤飞为小白。
“哼,要是舍得杀,假山后就万箭穿心了。”墨阳更加没好气,“你和白衣注意些,人家是皇后娘娘,你以为是绿影紫元任你欺负?没大没小!”
蓝枫在墨阳身后做了个鬼脸,悻悻的跟在他身后,又问道:“你说老大表面上无所谓,心里是不是气疯了呀?当时可是蓝逸我们都看到了……唉,看到娘娘红杏出墙,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我们的眼睛都挖下来泡酒……”
“你哪来那么多想法?”墨阳停下脚步,转过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很烦,知不知道?”
“我最讨厌死板的人。”蓝枫满脸的委屈,他就是因为想法多,所以才会创造很多好玩的东西,这明明是优点。
墨阳原本就冷冽的眼神一浓,蓝枫立刻识趣的闭嘴,双手合十举到鼻子上,一副知错的模样。好吧,他承认,他最害怕墨阳对他动武了。
而且墨阳还是那种根本不讲情面的人,无论私下请他喝了多少酒,该出手时,他还是不遗余力的出手。
下次兄弟们在一起吃饭,他一定不请这个冷面阎王。
心中嘀咕着,走下楼一抬眼,看见在曲廊中慢慢前行的金轩遥。
那曲廊的尽头就是暖湘宫的厢房,白凤飞如今正在里面。
“老大今天果然心情不好。”蓝逸看着那个孤傲挺拔的背影,摇着头说道。
“说了别没大没小!”墨阳浓眉微微皱起,呵斥道。
“谁说没大没小,老大不是大吗?”蓝逸也提不起精神来,低低的反驳道。
“皇上就是皇上,什么老大小白……”
“你自己不是也喊了。”蓝逸一脸无辜的说道。
“我……我是……”墨阳突然伸手,狠狠的往蓝逸额头上弹去,“给我走快点!再啰嗦这两天的任务都交给你去做!”
“好狠。”蓝逸侧头避过,苦着脸说道。
金轩遥在前面缓缓的走着,听到身后的打闹声,唇边浮起了一丝笑容,带着几丝怅然和落寞。
满是栀子香味的宫殿里,白凤飞连喝了三碗特制的汤药,腹中疼痛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连太医都有些惊奇,平日皇后娘娘最讨厌吃药,如今竟这么配合。
“娘娘,这是保胎安神汤,再多喝点。”碧云见她因为热汤,煞白的脸色有了些许红润,安心不少,又端了一碗说道。
“已经够了。”白凤飞推开碗说道,“皇上人呢?”
平时不喜喝药,是因为没病。可这次不同,一是因为腹中孩子,二是因为自己要保持清醒,应对金轩遥。
“很快就到。”绿影因为深知药和毒,所以白凤飞的饮食都要经过他手。平日都是不离白凤飞左右。
“绿影,皇上他……是不是很生气?”白凤飞的湿衣服已经换下,长发还湿漉漉的挽在脑后,脸色憔悴,像是大病了一场。
“属下不知。”绿影神情不变的说道,“不过娘娘可以将心比心的设想一下。”
“想不来……我若是他,刚开始想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白凤飞坐在软榻上,低低的说道。
“皇上来了,你可以亲自问他。”绿影依旧面无表情,说道。
“算了……”
“娘娘,您不觉得今天绿影很奇怪?脸上好像少了什么?”碧瑶伏在白凤飞耳边低声说道。
白凤飞抬头,仔细端详了绿影两眼,突然说道:“绿影,你今天也不高兴?”
“属下不敢。”绿影抿抿唇,说道。
“有什么不敢,你明明就是不高兴。”白凤飞喝了几碗药,精神好了很多,盯着他说道。
“娘娘你不觉得做的很过分吗?”绿影见她既然都这样问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什么?”白凤飞不解的看着他。
“皇上对你如何?”绿影以前一向是站在白凤飞这方,今天却不得不为金轩遥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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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章,不知道能什么时候写完,亲们不要等了哈,明天看是一样的~~~
想要乘人之危的欲望……
“……凑合。”其实还是很好的,如果她不是白凤飞,换成其他女人被他这样照顾着,会幸福的连梦中都带着笑吧。
“凑……凑合?”绿影脸色一僵,彻底无语了。
他从没见过笨的时候会笨成这样的女人!在皇上面前明知故犯,她还真以为只要金轩遥宠着她,就可以任意妄为。
“你现在是娘娘,大金的皇后娘娘。”绿影知道自己不该生气,可一想到今天下午金轩遥的表情,就忍不住多嘴道,“娘娘难道可以随便和其他男人……”
“其他男人”?白凤飞还未听完,脸色猛然一沉:“那不是其他男人!他曾是我拜过堂行国礼的夫君。他只要一天不下休书,名分上,我先王妃后娘娘!”
“你……”绿影被她突然的气势震住,愣了半晌,才说道,“你这话莫让别人听了去。现在天下人哪个会管你以前的身份?他们只知道你是大金的皇后,自古以来,人们能记住的,只是权力最高的那个人!”
“绿影,你今日怎么变得如此迂腐?”觉得他语气中满是对苏格的轻蔑之情,白凤飞有些不悦,“你那套什么败者为寇的道理?皇上又如何?天子驾崩,天下哀哭,可有几滴泪水是真心?若是昏君,只怕人人拍掌而笑;布衣归西,至亲尽孝……”
“娘娘。”碧瑶见白凤飞似乎动了怒,慌忙给绿影使着眼色。
绿影见她处处维护苏格,心中更是不满,可见她脸色又苍白起来,只好拂了拂袖子,转身不语。
他不知道金轩遥哪里比不上苏格,对她百般宠爱,竟得不到她半分情意。
她执意放走苏格,若是有一天兵戎相见,那时,白凤飞要是还敢护着苏格,他第一个不放过她!
而皇上也真是鬼迷心窍,竟然没了平日的决断果敢,犹豫不已,竟说是什么怕她伤心之类的混话,将日后许是劲敌的苏格放走!
他是普通的侍卫,爱上一个女人,或许会不顾一切。可金轩遥是皇上!
他真想不通,帝王霸业,根本不该如此用情。皇上做事一向拿捏的极准,这次怎就心软了,让苏格轻易出宫?
这乱七八糟的事,他也懒得去想,随他们去折腾,他也再不会多言一句!
越想越生气,绿影干脆一甩手,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绿影?”碧瑶跺了跺脚,绿影的脾气似乎被宠坏了,他以前是八个人中最温和的一个,可自从白凤飞来了之后,经常一起玩闹,竟也变得和白衣一样,偶尔任性起来。
反正他们是吃准了白凤飞不会责罚,所以只要皇上不在,就来寝宫一起打闹,太没规矩了。
“让他走吧,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听他说话。”白凤飞拽住要追出去的碧瑶,和绿影到像是闹了矛盾的兄妹。
“娘娘,您千万别生气,绿影今天失心疯了……”
“不会生他的气。”白凤飞打断她的话,揉着肚子说道,“他们是金轩遥的兄弟,当然会觉得我做的不对,可要是换成碧云……不说了,各为其主,没什么好生气的。”
碧瑶正要说话,突然听到门外叩拜皇上的声音,立刻压低声音说道:“娘娘今日千万要顺着皇上的意,您这身体可经不住折腾。”
说着话,金轩遥已经走了进来,两道沉沉的眸光从掀起珠帘的时候,就锁在白凤飞身上。
“奴婢见过皇上。”碧瑶慌忙扯了扯白凤飞的衣袖,说道。
“都出去。”薄薄的唇吐出三个字,顿时,一屋子的太监宫女都没了踪影。
难得看见万岁爷这表情,他们还想多伺候主子几年呢。
“不是要面圣?怎没话说了?”走到软榻前,金轩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苍白的脸,问道。
“对不起……”准备了许多话,可刚一开口,就成了这三个字。
金轩遥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出乎他的意外,她竟先道歉,让他准备的话也作废了。
“咳……”半握着拳,放到唇边咳嗽一声,金轩遥想找到刚才那种冷血的感觉,“你还知道道歉?你还知道自己是大金的皇后?好,好,既然你都知道,那你该明白,身为大金皇后,放走可能成为敌人的人,是罪不容诛的?”
“是。”白凤飞垂下头,果然一副知错的模样。
如果苏格换成了其他人,她一定不会放出宫中。可是,在看见他的那瞬间,她什么都忘了,什么天下,什么江山……她只要苏格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是自私,配不上做这大金秀丽江山的皇后。可她也从来没想过做大金皇后,从一开始,她就只想着做自己的飞儿!
“咳,咳……既然知道……既然知道,你还有什么话说?”金轩遥见她认错的模样,刚刚积攒起的一些语句又溃散了,好像这丫头越来越能摸到他的软肋。
“放过苏格,就这一次。”终于还是自私了一次,白凤飞不确定的怯怯伸出手,轻轻碰触到金轩遥的衣袖,“摩尔国如今不能没有他……”
“可若是有一天,他成了摩尔的王,再成为大金的敌国,那岂不是放虎归山?”
“你怎知他会成为金主的敌人?若是让那穷兵黩武的曹子闵篡了皇位,岂不更是生灵涂炭?”白凤飞有些言不由衷,她深知苏格脾性,自己只要还在金主国一天,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呵,曹子闵何惧?他不过是一介武夫,朕要破他军士,半个展继忠足矣!”金轩遥黑眸中闪着一丝霸气,“或者让墨阳八人领兵一万,一月之内也可踏平小小摩尔。”
“可是,如今你在担忧西北之国。如果曹子闵发难,到时候头尾难顾,再有内乱,只怕你也撑不住。”白凤飞虽不喜国事,却将情势看的尤为清楚,“而苏格要是回去,至少会精兵简政,整顿好一切才会出兵,那时,大金已经缓过气来,根本不用手忙脚乱。”
“你的意思是,苏格到时还是会来犯,”金轩遥眯起了狭长的黑眸,“那还不如现在了断,免得后患无穷。即使到时候曹子闵趁火打劫,朕也宁愿赔上半壁江山,将他踏平。”
“为了一个苏格,值得赔上半壁江山?”白凤飞咬了咬唇,突然抬头,坚定的说道,“若是苏格犯我子民,我愿挂印披甲,请缨上阵。”
金轩遥一听此话,眸中掠过一道耀眼的光芒,衣袖一翻,伸手握住白凤飞的手:“犯我子民?”
她原就是金主国的女儿,可成了摩尔的王妃之后,她似乎就没了家国的概念。如今终于又回到了金主,终于知道自己国母的身份。
白凤飞点了点头。
“你会亲自挂印上阵?”金轩遥挑眉追问。
白凤飞继续点头。
“哪怕对面是苏格,你也会招招致命?”金轩遥承认自己有些冷血,因为白凤飞的眼底已有了一丝痛苦,他还在紧紧追问。
“他若不仁……”白凤飞张了张嘴,终于没能再说出下面的话。
有些颓然的垂下头,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她真的和苏格沙场相见,那该是怎样一出让人笑到落泪的笑话。
“腹中还痛吗?”见她黯淡的神情,金轩遥也不忍再逼她,转而淡淡的问道。
“皇上,这一次放过苏格,好不好?”白凤飞没有听到他亲口答应,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
“朕若是现在杀了他,你会恨我一辈子吧?”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手中的那只手冰冷,可他的心又何尝不冰冷?
白凤飞吐了口气,突然软软的倒了下去。
她撑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的答案——金轩遥会放过苏格。
她如今的奢望和梦想越来越小,小到只要平平静静,哪怕是待在这个精美的鸟笼里,她都会认真的去生活。
也小到可以睡觉的时候,一定不要假装不困……
金轩遥敏捷的将她软下的身体搂住,他还没开始进入谈话呢,她居然就选择昏厥过去,这丫头果然越来越精明了。
今天本来还想着怎么惩罚她,如今看来,只能推到明日。
深邃的凤眸中,映着白凤飞苍白绝美的脸,金轩遥想到今**被苏格亲吻的场景,强忍着的怒气夹杂着一丝燥热,从小腹涌起。
自从知道她有孕之后,自己好像压抑了太久。
这种事情不能想,一想就不可收拾起来,金轩遥慌忙移开眼睛,看着宫灯,吐纳着呼吸。
他现在……不会是想乘人之危吧?
隐忍了许久,白凤飞未干的头发将他胸前的衣服打湿,让他更定不下心来,终于又看向怀中昏迷的人。
苍白剔透的肌肤,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面颊的弧度和五官都是完美的。长而浓密的睫毛安静的投下一圈阴影,仿佛是精灵的翅膀,只要微微一闪,就是一处花开;还有那泛着淡淡血色的唇,没了平时的红艳,却带着异常的粉色,让他想狠狠亲吻。
——亲吻,将苏格的味道覆盖,让她只记得自己。
小产&杀意
心中想着,唇已在她的发丝上轻轻游动。
苏格呀苏格,让他先得了她的心,是这一生最大的失误。
将她放倒在软榻上,温柔的抚着她精致的脸,他手指所到之处,都刻着苏格的烙痕。那莹白的皮肤内,涌动的血液也都是苏格的味道。
当初为何从了太后之意,将她放走?他才是天下的主子,若是自己拚却一切,江山之大,又有谁能左右他?
薄唇爱怜的覆上她的唇,辗转反侧。那柔软的触感太不可思议,让他克制着的心全被欲望代替。沉沦在香甜安静的气息里,金轩遥的手掌不由顺着她秾纤得衷,修短合度的腰身往下移去。
撩起裙摆,手指往那芬芳神秘之地探寻而去,他的呼吸有些浓重起来,压抑的鼻息喷在白凤飞昏迷的脸上。
那里竟然潮湿一片,让他有些讶然。虽然她的身体一向敏感,可这次,似乎太过湿润了。他的手上,全是热热的液体。
金轩遥原先闭上的双眸猛然睁开,那里面的欲望一扫而光,他抽出手一看,那手上满是鲜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
“飞儿……”心脏遽然收紧,几乎是一瞬间,金轩遥已经冲出门外,脸色煞白,“御医,快传御医!”
皇宫内,太监宫女第一次听到淡定慵懒的皇上如此慌张的声音,一时间,宫中全忙的乱了套。
连太后那里,都乱成了一团。
“什么?可能小产?”太后对白凤飞腹中的孩子一直耿耿于怀,可听小太监说皇上已经快怒罚了三个太医,也坐不住了,“只要皇后娘娘没事,这孩子流了就流了,皇上吼太医什么劲啊?太医和娘娘位有高低,又男女有别……”
“所以皇上派人过来请有经验的老嬷嬷去暖湘宫。”一边四十来岁的宫女说道,“皇上说了,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孩子,否则都推出去斩了。”
这来历不明的孩子,不趁这个机会除去,她的儿子是疯了!
太后狠狠的拍了拍桌子,金轩遥是被蛊惑了,比当年的先帝还要痴傻。他还以为自己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想娶个二婚的女人就去娶,想领个其他人的孩子,就去领……
“哎呀,更不好了,听说娘娘大失血呀,皇上真要出人命了,见谁罚谁,太后您赶紧去吧,三个宫女两个太监都被带去了斩头台。”一个老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墨阳大人正去执刑,太后您赶紧了……”
“让御医保住娘娘,孩子不要!”太后这才觉得事态严重,急忙起身说道,“备轿,去暖湘宫。”
“是。”太监急忙退下去。
“都是些什么事呀?那暖湘宫中有冤魂作祟,早就说了,他还不相信……”太后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暖湘宫的方向,似乎在自言自语。
磅礴的大雨中,墨阳看着两个无辜的小太监,他们很倒霉,因为在乱纷纷的暖湘宫内,不小心被人撞倒,将手中刚熬好的汤药打翻,而那三个宫女,更是无辜,只因挡了皇上的视线,惹得龙颜大怒……
此刻的金轩遥像头发怒的狮子,身边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抓伤。
“墨阳大人……”几个小宫女细细的哭着,她们第一次见那样失去理智的皇上,现在的金轩遥,比死亡之神还可怕。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墨阳叹了口气,“别哭了,等娘娘平安了,皇上自然也正常了。”
“可是他们死了。”一边的蓝逸也逃离暖湘宫,跟在墨阳身边,指了指被绑着的几个下人,凉凉的开口。
他记得踏入暖湘宫后,皇上怀中的女子身下大片的鲜血,吓得一向晕血的他立刻退了出去,好在他聪明的退出房间,不然也一定会被皇上骂。
“皇上急火攻心才说此话。”墨阳淡淡的说道。
“你不会是想抗皇命,放了他们吧?”蓝逸斜着眼睛看着一脸严肃的墨阳,他对别人菩萨心肠,可欺负起自己,就一点也手软,真是太不公平!
“我只是不做让皇上后悔的事而已。”墨阳在一处岔道上停住脚步,对着押着五个人的侍卫说道,“将他们收关监所……”
“小心皇上知道连你一起斩了。”蓝逸好心的提醒。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墨阳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转身又往暖湘宫方向走去。
“那你还擅自放人。”
“那是因为今天特殊,今天的皇上失了冷静,他所说的话,我会选择性执行。”墨阳依旧面无表情。
金轩遥让墨阳做八大侍卫的头领,也许并不是因为他年长,更是看中了他某些方面的魄力和能力。
“现在暖湘宫太危险了,我还是在这里歇一会,不和你这个抗命的臣子混在一起……”蓝逸摇了摇头,径直走到一边的亭子里。
墨阳并不理会他,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充满力量和警戒的身体渐渐消失在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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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宫中乱成一团,宫外却异常的平静。因为大雨的缘故,天刚微黑,街道上的小摊小贩都收了东西回家去了,一向热闹的皇城显得有些寂静。
乌云压的很低,平日这时,有着美丽的夕阳,城门处的行人还络绎不绝,可今天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守门的将士看了眼阴沉的天,也准备关城门了。
这时,一辆马车飞溅着雨水,往城门处驰来。将士门对马车例行检查之后,挥了挥手,赶车的人立刻扬鞭,在茫茫的夜色和大雨中,很快没了踪影。
约莫三炷香的时间过去,将士们正要关城门,突然一行马蹄声响起,领头的男人在昏沉的光线中只能看到英气的轮廓。
而身后跟着的一对人马都是宫中侍卫装扮,守城的将领立刻赶上来前来,定睛一看,急忙单膝跪下:“属下聂忠瑜,见过白衣大人。”
“不必多礼,今日出城之人,可有口音偏南的?”白衣问道。
“回大人的话,近日操着南方口音的人很多,不知您说的是具体是哪位。”聂忠瑜起身说道。
“那可有一行人,其中有个人昏睡……”白衣不知该如何描述,金轩遥只告诉他,苏格一行人若是今日出城,苏格肯定不可能神智清醒。
“请容属下想想。”皇城中,每日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他一时间哪能想的起来。
“大人,刚才出去的那辆马车中,不是有个年轻人昏迷着?马车里的老者说他受了风寒,要赶紧回家寻医。”一个士兵突然插口说道。
“是了,刚才有辆马车,里面是有个昏迷的年轻人……”
“出城多久了?”白衣打断他的话问道。
“大概有三炷香的时间了。”
“走。”聂忠瑜的话音未落,白衣已经冲出了城门,一群侍卫也扬鞭赶上。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啊?”另一个士兵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不过白衣护卫出动,一定是重要的事情。”另一个士兵摸着下巴,很肯定的点头。
“不准随便议论,从现在开始,严格盘查进出之人,一一登记在册,明白了吗?”聂忠瑜扬声说道。
“是!”士兵们纷纷一整神色,挺直了腰杆说道。
天色越来越黑,映着城上昏黄的烛光,只看见豆大的雨点不断落下。
“白衣大人,这天黑雨大,四面八方都是路,要往哪里追?”已经疾驰了十余里,在一处岔路口,侍卫们纷纷勒住了马,问道。
白衣跳下马,在大雨中仔细查看着路上泥泞的痕迹,宽阔的官道,和长满了青草的古道,他都没有放过。
金轩遥突然改变心意,让他领兵追捕苏格。
这次下令,是因为金轩遥见了白凤飞伤势不轻,才怒气冲天,要血刃苏格以报伤了娘娘凤体之恨。
他早说了,苏格胆敢混入宫中,伤了娘娘,罪不可恕,应该当时就抓捕,可皇上偏偏犹豫,生怕娘娘伤心。
这下好了,娘娘伤了身,皇上伤了心。
“这边。”查看了许久,白衣指着右侧最隐秘狭小的一条道,说道。
“守城之人说是马车,这么小的一条道,马车如何能通过?”身后的一个侍卫高声问道。
“你们十人从这条道路追去,若是遇到可疑之人,全部带回。”白衣并不解释,只分派着人马说道,“剩下的人跟我走这边。”
他还是太过谨慎了,领着剩下的十余人,往有着车辙印的古道上驰去。
等到在大雨中看见面前颠簸的马车时,白衣才觉上当。
马车内只是普通的路人,看到一队持剑的侍卫围住马车,早就像个筛箩一样。
“你们是哪里人?”周围的侍卫已经上前盘问。
“我就说这马车要不得……”门帘掀开,一个朴实的农村妇女颤着声音埋怨。
“大……大人,草民家住前方的木子村……草民……草民不知这马车是赃物……”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哭丧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
龙意难测
“草民和贱内一早来皇城卖些新鲜蔬菜,可突然大雨,到晚上也没停,只好冒雨回村,路上……路上遇到了马车,老先生人很好,说送给我们……”
他说的战战兢兢,连语言都组织不好了,白衣握着鞭子,一掉马头,恨恨的说道:“不用问了,快点走!”
都怪他太过谨慎,也太想抓住苏格,才错过时机。
乌云中电光闪闪,突然远处绽放出一道白光——那正是蓝枫所分发的信号弹。
“糟糕!”白衣狠狠一夹马腹,在大雨中往白光升起处疾驰。
等到他们赶到之时,那十个侍卫有五人重伤,两人昏迷,还有三人失踪。
白衣早等不及勒马,脚尖一点,飞掠而至,慌忙抱住一个伤势看上去稍轻的侍卫,促声问道:“怎么被袭了?剩下的人呢?”
那侍卫有些费力的指指前方,喘着气低声说道:“有个用毒高手,似乎……似乎料到我们会追上来,在……在此树林下了剧毒,快……快撤。”
白衣突然抱着他,身形往后掠了三丈,只见那高高的树下,落下的雨水都是泛着青色。
“快点后撤!”白衣伸手将他放到马背上,说道。
真是失策,当时皇上要绿影追捕苏格等人,他偏请缨前去,没想到薛老头是用毒高手,他根本无法防范,处处被动。
若是绿影在,他一定能护得兄弟们安全。
那些躲避不及,被青色汁液滴到身上的侍卫,皮肤纷纷瘙痒不已,有些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挠,被白衣急忙喝止:“不要碰触,快些退出。”
那十多名侍卫知道这树林古怪,立刻小心迅速的将躺在地上的几人带到马上,往后退去。
有些马儿身上也落上了青色汁液,毛发立刻溃烂大片,看上去甚为可怖。
落上汁液的马疯狂起来,无法控制,白衣只好站在林外,和众侍卫一起,看着眼前黑压压的树林。
身边的侍卫折了一小半,他还没和薛道明打个照面,这一次实在太失败了。
白衣定定的看着漆黑的树林,他的视线极好,能在黑暗中视物,可视野之内,除了草木之外,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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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一人去追捕苏格?”蓝逸一直躲在外面,听到白衣出宫之后,差点跳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让他一人去执行?而且听说苏格同伙中有神医薛道明,那老头医术天下无双,可有毒也是顶尖高手,白衣不是白白去送死嘛。”
“皇上许是想杀杀他的锐气,白衣一向心比天高……”绿影沉沉的叹了口气,“其实皇上也想能抓回神医,救娘娘腹中的孩子吧。”
“杀苏格,救娘娘,一举两得的事,可为何让白衣一人率领侍卫去?”蓝逸更加不解。
“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原先让我和墨阳去,可白衣请缨,他突然转变心意。”绿影看着亮堂堂的院子,宫女太监不停的出入暖湘宫,皱起眉头说道。
“娘娘如今怎样了?”蓝逸担忧的问道。
“听听里面皇上的声音你就知道了。”绿影揉了揉眉心,“好歹止了血,可娘娘她失血过多,胎儿供血不足,估计难保。”
“我就说那一掌要了命!皇上也真沉得住气,居然眼睁睁的看着那贼人伤了娘娘。”蓝逸一拳捶到亭柱上,满脸怒色,“若是娘娘腹中胎儿不保,我会让那贼人生不如死。”
“谁知道皇上是不是故意为之……”绿影又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他实在很怀疑,依照金轩遥的心思,苏格的那一掌,是不是正打中他的下怀。皇上早就对苏格和娘娘之间的关系耿耿于怀,若是能借苏格之手,打断两人之间的情意,那这一掌也值了。
而且,这孩子来历不明,要是打掉了,对皇上来说,也是除了一件心事,更是斩断了白凤飞和苏格最后一丝纠缠的红线。可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这一掌,差点要了娘娘的命。
“你的意思是……”蓝逸一愣,“不会,你没见皇上刚才多担心,差点把你都凌迟了呢。”
“我是医术不精,对妇人之病无能为力。”绿影神情黯然,他又怎不想救白凤飞和腹中孩子。
“白衣的求救信号。”空中划过一道闪电,接着传来隐隐的响声,蓝逸突然掠上亭子顶,极目远眺,说道。
“果然出事了。”绿影眸中闪过一丝焦虑,匆匆说道,“你去禀皇上,我先去援助。”
那个薛老头用毒高明,连他都要甘拜下风,更何况对毒并不精通的白衣。
“唉,等等……”蓝逸还没开口,绿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不够义气,居然让我进去禀告,万一皇上大怒,那我怎么办?”不愧是同胞兄弟,蓝逸怕受罚的性格与蓝枫几乎一样。
勉强走到门口,蓝逸差点被里面端着一盆血水的宫女撞到。
哎呀,不会还在流血吧?他是一见血就晕的。
所以这辈子能做个拿剑带刀的侍卫,简直就是老天在捉弄他。
不过,他的暗器和机关术可是独步天下,一般来说,杀人这种事,交给墨阳他们就够了,他只喜欢和弟弟一起研究美好的东西……
“蓝枫,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碧瑶刚好走出门,错把蓝逸当成了蓝枫。
“你待会进去禀告皇上,白衣求救,可能遇到了些什么困难。”蓝枫也不提醒她认错人了,说完,立刻溜了。
“碧瑶姐姐,他是蓝逸,刚才见他看见血,脸色煞白的。”一个宫女匆匆走着,随口说道。
碧瑶一听白衣出事,慌忙又走进房间,对一直阴沉着脸的金轩遥说道:“皇上,刚才蓝逸来报,白衣求救……”
“知道了。”金轩遥的眼神依旧定在昏迷的白凤飞身上,不等她说完就道,似乎这些都早就预料到。
“那……”
“绿影已经赶去了吧?”金轩遥终于收回了眼神,看着下着雨的窗外,淡淡问道。
“奴婢不知。”碧云垂头说道,蓝逸可没对她说绿影有没有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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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雁逆风
“墨阳,去将他们带回来,若是没追到,就算了。”金轩遥伏下身,看着白凤飞,说道。
“是。”墨阳一直站在外屋里听从差遣。
“皇儿,飞儿已没什么大碍了,这孩子保不住的话,也莫强求。”太后走过来,伸手爱怜的抚着他的黑发,说道。
金轩遥握着白凤飞冰冷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有些后悔的闭上双眸。他不是故意想伤害,他只是想让她斩断情丝,留在他的身边,只属于他一人。
“这暖湘宫太阴寒了些,日后拆了这里吧。”太后环顾一周,暖湘宫冬暖夏凉,她却只觉得阴森,“等飞儿醒来,带她回寝宫,还是少来这里。”
“母后回去歇着吧,这边没事了。”金轩遥声音有些疲累,轻轻吻着白凤飞的手背说道。
“明日派些老嬷嬷来照顾皇后,这群小宫女没经验。”太后也不愿在这里多留,她对暖湘宫一向排斥,因为这里曾是嫣如所住之地。
进来之后,看见白凤飞那副命悬一线的模样,她突然很害怕。蓝笑尘已经不见了,她不想白凤飞再消失。可是,在皇权与个人爱恨之间,她只会记得自己的儿子是江山的王。她不允许有任何可能存在对金轩遥和皇权造成危险的事物。
所以即使喜欢着白凤飞,也不能让她腹中不明不白的孩子存在。
先皇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看见自己儿子用情至深的模样,太后叹了口气,转身说道:“若是飞儿哪里不舒服,派人通告懿德宫……皇儿也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朝。”
看着金轩遥失魂的模样,太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孽海情天,她的儿子和先皇一样,都跳不出来。
“飞儿,你千万别出事。”摊开她柔嫩的手心,盖住自己的眼睛,金轩遥后悔莫及,这短短的几个时辰,比一生还要漫长。他从未这么紧张过,随时担心她会离去。
在白凤飞的身边,小岚静静站着,满脸的焦虑之色,可那眼神却落在有些失控的俊美男人身上。
如果自己受了伤生了病,他也能如此紧张,让她立刻死去都愿意。
金轩遥突然抬头,真对上小岚痴痴的目光,小岚触到他的目光,心脏猛然一窒,想慌张的移开眼神,却又被那道深邃的目光吸住视线。
“去打些热水来。”金轩遥说完,又垂下头看着白凤飞苍白的脸。
“是……”只是一眼,可小岚却手脚发软,吞了几口口水之后,才勉强答道。
眼前这男人的眼神……让她有种幻灭的感觉,如果能真实拥有,哪怕只有一次,那该多好。
可他的眼中只有小姐,躺在床上的那个绝色女子,从小到大都被人宠爱的女人。
用热热的巾帕擦着白凤飞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她原先水润的唇在几个时辰内变得干燥,金轩遥耐心的沾着热水,不停润着她毫无血色的唇。
“皇上,这种事情交给奴婢吧?”小岚轻声说道。
“嘘,别吵着她。”金轩遥低低的说道,“都出去候着吧,将御医都安排到西厢房,随叫随到。”
“皇上,御医说要等娘娘醒了才能继续诊断。”小岚有些不安的绞着手指,鼓足勇气说道,“奴婢伺候您更衣……”
“不用了,都出去。”金轩遥看也没看她,依旧低低的说道。
碧瑶微微皱眉,她最看不惯就是小岚的擅作主张和势利,虽然娘娘对她情至义尽,可她如今更喜欢攀附太后,总觉得这个丫鬟表里不一,心思不安分。
碧瑶有些轻蔑的看了楚楚可怜的小岚一眼,伸手拉过躲在角落中眼睛都哭红肿的碧云,率先往外退去。
“碧瑶姐姐,我真的好害怕……娘娘她不会有事吧?”刚出去,压抑着呜咽的碧云就抱住碧瑶,呜呜的哭了起来。
“嘘,别让皇上听到,娘娘吉人天相,当然没事。”碧瑶安慰的说道。
“可娘娘腹中的龙子……”
“御医不是熬了保胎药吗?小皇子一定也没事的,”碧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拍着她的背说道,“等娘娘醒了就好,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碧云摇了摇头,哭的浑身颤抖。她吓死了,没想到王爷真的下了狠手,要是王妃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后悔莫及?
她真不懂王爷是怎么想的,明明深爱着王妃,明明理智无比,可再相见的时候,居然变得那么疯狂,让她都不敢相认那个小太监就是苏格乔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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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行孤雁逆风飞,江湖寥落尔安归。
苏格悠悠醒来,已在大沅行宫内。
一睁眼,就是雕梁画柱,侍女旖旎。
“飞儿。”头有些痛,苏格猛然坐起,痛苦的捂着头喃喃喊道。
他似乎是做了个异常悲伤的梦,梦中是无尽的黑暗,到处都是深渊,看不到一丝光亮。
他好像还梦到白凤飞哭泣的脸,哀求的脸,和决绝的脸。
“王爷,您醒了?这是张闻天的密报,他已攻到璐阳。”韩复早在一边候着了,双手捧着一封信,恭恭敬敬的说道。
“大沅行宫……”苏格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和悲痛,他为什么要去金主国?他做了些什么无用的事?
到头来,那一天就像个荒诞的梦,还没抓住就消失了。
他果然是疯了……
“王爷,请您过目。”韩复有些担忧的看着苏格,他很担心王爷如今的状态。
苏格笑容终于敛去,伸手拿过信,拆开看了一眼,淡淡说道:“薛道明人在哪里?”
“回王爷的话,他现在正在安顿那个阿烬。”韩复回道。
“王爷,老夫先请罪了。”韩复的话音未落,薛道明的声音就从外面响起,他是江湖中人,只是入幕苏格手下,所以言谈举止一向放肆。
“何罪之有?本王还要谢谢神医救命之恩。”苏格琥珀色的眸中闪着细碎的笑意,却让薛道明有些心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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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说今天一更多些,但是不早了,只要分成两章更新,晚上还有一章~~~
今天是512,早上去参加了一些活动,所以更新没准时,抱歉。
最近灾难颇多,真心希望大家都身体健康,国泰民安。昨天看了一只北川的小狗,守望了主人一年,很悲伤,希望能有好心人多多关注身边的现象,尽一己之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不好意思,说的太多了,因为今天真的很触动,我是个宅女,曾厌恶国事,但是社会是需要大家一起关心的~~
不能多说了,谢谢你们的支持和投票,今天无意间看见金钗在周投票榜上挂着了,多谢,希望亲们一切平安,生活幸福。
苏格的眼泪
他的预料中,苏格应该是勃然大怒的,可偏偏没有。
看着眼前笑的比女子还明丽王爷,薛道明干咳一声:“王爷言重,当时情势所迫,老夫无奈之下,只好用药……还望王爷海涵。”
“呵,金轩遥也是愚钝,竟然放了本王,日后,本王也一定不会让他失望。”苏格唇边的笑意更浓。
“王爷,如今最重要的是平定摩尔……”韩复眉头微皱,上前一步说道。
苏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韩复摸了摸胡子,无奈的闭嘴。
“有些饿了。”苏格下了床,说道。
“膳食已准备好,王爷请用。”薛道明侧身指着外屋的一桌子饭菜说道。
“一起吃吧,我想听听事情的详细经过。”苏格踱到桌边,站定,转过头说道。
人祸未平,天灾又起,这场大雨从北至南,下了整整三天还不停歇。老天像是被人一剑划开,哗啦啦的不停下着暴雨。
再这样下去,水灾造成的损失,比战争带来的还要可怕。
一顿饭吃完,苏格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少,他放下筷子,盯着薛道明的眼睛:“她果真这么说?”
“不敢相骗,王爷若是不信,日后可亲自质问。”薛老头摸着山羊胡子说道。
苏格深深的注视着薛道明,那双喜欢带着莫名笑意的琥珀色眸中,瞳孔似乎变成了妖异的紫色,溢出某种薛老头从未见过的情愫。
“王爷……”
“阿烬在哪里?”苏格突然垂下头,看着杯盏,淡淡问道。
“还在以前的厢房。”薛道明回道。
苏格不再说话,伸手捞起酒罐,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的脚步依旧很稳,只是那颗心,没了悲喜,渐渐变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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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关着阿烬的房中,看着他似乎在沉睡的面容,苏格拿起床头的一个青瓷瓶,伸手点了阿烬的穴,然后将那瓷瓶中金黄色的药丸倒了两粒在手心,往昏睡的男人口中塞去。
苏格的眼神很复杂,站在床边静静的等阿烬醒来。
人说哀莫大于心死,可他呢?他是哀莫大于心不死……
端午那日,只不过是一天,却是他的一生。
那刚刚走上幸福的人生,被彻底颠覆。如果知道要失去,那当初为什么还要醒来?不如死了,不如真的失忆……
“你醒了。”很干的声音,苏格试图像往常那样的微笑,可怎么都无法笑出。
阿烬还闭着眼,可他确实是醒了,只是觉察到自己的穴道受制,在判断周围的环境。现在一听到苏格的声音,只得睁开眼,淡漠的看着上方。
苏格见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微微叹了口气,突然转身,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床沿,黯然说道:“你救了本王,可我却设计了你……今天就会放你走,回你的江湖去,自由了……多好……”
阿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依旧盯着上方,不言不语。
“人真是奇怪,有时候想找个倾诉的对象都是奢望。”苏格举起酒罐,往口中倒去,宫灯明亮,照在他的秀丽的脸上,那双琥珀色的眸中已盈满了泪。
“也许我不该去见她,那样还有一些幻想能支撑着走下去……不用看见她在其他男人的怀中……不用……”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苏格似乎一点也没觉察到自己落泪了,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嘶哑,“也许她以为我死了更好,她一开始来摩尔,也不是为我而来,如今走了,更不必挂念……”
阿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静静的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那些最终会让人沉沦的,一开始总是美好。
比如爱。
“甚至连你都记挂着,可见了我……”苏格狠狠的灌了口烈酒,他今天的酒量似乎特别的小,小到已经要醉了,“只不过睡了一觉,她就不再是我的王妃,成了他人的皇后……如果再睡一觉,会不会睁开眼,就能看到她在身边?”
苏格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手心里满是眼泪,他是真的醉了,居然流出这种液体。
阿烬依旧静静的听着,他突然想到了展元承。原以为展元承爱的够辛苦,可现在看到了苏格,他不知道是否应该为展元承庆幸从未拥有过。
有些人,以为转过身,别人就不会看见他的泪;有的人,以为每日微笑,就很幸福;有的人,没有得到过,就是命运的慈悲……
“她说忘记,她说永远不要再见,她说她不会回来了,她对我们的一切,也失忆了吗?”薛老头子明显将白凤飞的话放大很多倍,可苏格已经透彻心扉,哪里还有辨别真假的能力,他只知道,被拒绝了。
阿烬干脆闭上双眼,安静的听着他悲伤的声音浮在偌大的房间中,空空荡荡的盘旋着,没有安慰,没有着落的地方。
这天下间,最寂寞的人,不是他这种浪子孤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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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腹中的孩子终于保住。
可她的身体却异常虚弱,整整五日都不能下床随意走动。
自从受伤之后,金轩遥再不提那日苏格入宫之事,也未责罚碧云,所有一切都顺着白凤飞的心意,宫中的奴才们自从那日见了皇上发怒之后,对此事也不敢多加议论,这几日,后宫异常安静,除了雨声,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而太后的选妃之事,也都消停了,似乎担心皇后为此烦恼,不能安心养病。
小岚在暖湘宫中,拨弄着琴弦,那琴声虽说不上多动听,甚至有些幽怨,却为安静的宫中添了一丝生气。
白凤飞的床上,满是书卷,她也不让人收拾,只要一醒来,随手拿起一本书,随便翻到一页,就顺着看了下去……就这样一个时辰接着一个时辰,除了用膳吃药如厕之外,看累了就放下躺着睡觉,寡言少语,不像从前那样病了之后,第二天就会生龙活虎。
连太后和金轩遥来了,她也是很少说话,该点头时点头,该微笑时微笑,迫不得已才会多说几个字。
苏格的那一掌,不仅差点要了她的命,更打碎了她心中的某些东西。
仿佛不能再回归完整,她在雨声和沉默中极力的拼凑,在泛着淡淡墨香的字句中拼命的寻找,可依旧空荡荡的,像是丢失了什么。
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认。
金轩遥退了朝,在暖湘宫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这场大雨已经在江南造成百多人死亡,农作物和房屋财产都受了损伤,他虽做了举措,可若是继续下下去,麻烦就更大了。
老天今年是怎么了?处处与他作对。
金轩遥抬头看了看不肯散去乌云的天空,忍不住低声说道:“这天下的子民归朕所管,你管你的天,我管我的地……”
“皇上,若是再下个不停,您吩咐一声,我们让它万箭穿心。”蓝逸生性活泼,接口说道。
墨阳皱了皱眉头,也看着天空,若有所思。
金轩遥唇边浮着一丝苦笑,终于收回目光,敛去脸上的忧虑,往暖湘宫内走去。
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都要操心,当个贤明君主,还不如当个昏庸皇上来的自在。
白凤飞正斜靠在床边,似乎又在入神的看着书,可许久,书页也没翻动一张。
墨阳和蓝逸在外面候着,金轩遥在门边看了白凤飞很长时间,才走进内屋。
白凤飞早知他来了,因为小岚的琴声在金轩遥出现的时候,乱了。
她心中微微苦笑,这世间的感情,还真是复杂。
“今日感觉好些了吗?”金轩遥走到床边,眸中是真切的关心。
“嗯。”白凤飞的眼神从书中移到他的脸上,唇边含着极淡的微笑,“不必担心,已经好多了。”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为她所做的一切,她感激他,只是心中有个心结未能解开。
不过看着金轩遥有些疲累的神色,白凤飞也知道这场大雨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所以现在,她并不想问那个心结。
“那就好,御医说这几日可以稍微走动走动,你千万别再舞刀弄剑。”
“嗯。”依旧是乖巧的应答,白凤飞收回视线,又落在了泛黄的书上。
她一向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更爱惜自己腹中的孩子。
即使苏格不要它,甚至差点杀了它,可经历了生死,她更不愿轻易的放弃腹中的小生命。
金轩遥见她在黑发下映衬的莹白肌肤,想伸手摸摸她,可又不知该怎么伸手。
在这样静默的凝视中,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金轩遥不由皱起了眉头,转过身,正看见展元承。
“元承见过皇上、皇后。”展元承目光掠过床上的病人,眸中蓦然一痛,刚回宫中,就听紫元说白凤飞受了重伤,他不知何人还能伤了如今贵为皇后的她。
“回来的还真快,朕还以为大雨耽搁,要误了几天。”金轩遥看似不经意的挡住他的视线,淡淡笑着。
“皇上!”又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门外,赫然站着一名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她一见金轩遥,立刻飞扑了过来,“花之真是想死皇上了。”
将军之女
屋内众人脸色一僵,谁也没料到一个女人说话这么胆大露骨。
金轩遥不着痕迹的避过她,依旧是淡然的笑:“多年未见,你这丫头还是没点规矩。”
和对白凤飞说话的语气不同,没有一丝的宠溺,到是带了几分帝王威严,金轩遥见她一愣,又说道:“皇后娘娘也在,怎不拜见。”
安花之看向白凤飞,心中猛然一咯噔,眼神不自觉的一亮,这个女人比爹爹兄长口中所说的还要多几分清灵的美。
“安花之见过娘娘。”初见的震撼之后,安花之行礼说道。
“不必多礼。”白凤飞微微侧头,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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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花之抬眼,正对上两湾清潭般明澈的目光,她的心头不由又是一颤,这一帝一后,看上去果然十分般配,倒有几分神仙眷侣的感觉。
“你们舟车劳顿也该累了,先下去休息……”
“皇上,我们这一路哪有舟车?都是快马加鞭,您瞧,我这衣服都湿透了。”安花之指了指紧贴在身上的衣服,说道。
“碧瑶,带安小姐去沐浴更衣。”金轩遥看了她一眼,说道。
碧瑶立刻应了声,走到安花之身边,低低说道:“小姐请随奴婢来。”
这个安花之,怎么看怎么奇怪,说她是武林中人,不懂规矩,她又没江湖儿女的侠气;说她是将军的千金,可没大没小,她又没大家闺秀的一点气质。
反正,看上去鼓噪的很,像是个完全不懂事的大小姐,让那群宫女不由嘀咕,为何金轩遥会将这么一个女人请进宫来。
“你们那个皇后,挺美的嘛。”安花之泡在木桶中,对碧瑶说道。
“那是当然。”碧瑶十分的自得,为她添着水,微微一笑回道。
“难怪皇上会力排众议,将一个邻国的妃子立为皇后。”安花之手指顺着脖子滑下去,不咸不淡的说道,“红颜祸水,长得太美也是过错,你说呢?”
碧瑶见她居然这么大喇喇的说出皇宫最忌讳的话,惊的手中木勺差点掉了。
“花之小姐,这里是皇宫,您说话……”
“这里除了皇上就是皇后最大,我知道。”安花之的唇边似乎浮起一丝冷笑,“你可以出去了,我习惯一个人沐浴。”
“是。”碧瑶也不愿多待,立刻放下木勺,走了出去。
“碧瑶姐姐,怎么不高兴?那个主子是不是很难伺候?”外面的小宫女怯怯的问道。
“没有不好伺候,。”碧瑶一想到她在皇上面前的表现,心中就有些不舒服,怎么觉得她和小岚差不多,虚伪的让人倒胃口。
而且长的虽然漂亮,却不入她的眼缘,总觉得那眼里没一丝真诚的东西,满脸都写着“刁蛮任性”四个字,反正就是不可爱。
小宫女看了看碧瑶的脸色,不由苦了脸。
*******
“苏格?”御花园中,展元承低低的惊呼。
“哎呀,我一开始要告诉你的,可我只说了皇后受伤,你就飞奔进去……”紫元伸手捂住展元承的嘴,皱着眉头说道,“不然你还以为是谁?”
“那皇上为什么不阻止?”展元承一把拽开他的手,眸中压抑着气愤和心痛,问道。
“我怎么知道?”紫元也很郁闷,“反正以后我的媳妇要是跟别人这样那样……我肯定把两个人都杀了。”
“胡说什么?”青玉瞪了他一眼,看着展元承说道,“不说都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娘娘好好的就行。”
“还不是因为皇上心软,小白也是,这次太任性了点,差点把自己都害死了。”白衣恨恨的说道。
“好了,这件事都别提了。”墨阳看着围成一团的兄弟们,淡淡说道,“你们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安花之一个人就够你们受了。”
“天哪,大哥,你不知道我和元承受了多少苦。”青玉一听此话,立刻大倒苦水,“这将军府的千金哪里是学武之人啊?根本就是刁蛮的大小姐,整天娇弱的受不得一点委屈,都快把我折腾疯了……”
“我已经向皇上告了假,去西北牧羊。”一直忙绿不见人影的红缨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说道。
“我得负责娘娘的身体,估计见安大小姐的面不多。”绿影如今很淡定,微笑着说道。
“最近出入城中的人都要严查,我去城门那边……”八个人如今都到齐了,纷纷抢这话说道。
展元承看着他们八人一团热闹,眉头略略舒展,只是那眸光依旧沉郁。
胸口突然隐隐痛了起来,他不由伸手揉了揉。
这细微的举动被绿影看见,他关切的走到展元承身边,低低问道:“胸口又痛了?可要吃些药?”
“无妨……”展元承深吸了口气,声音也低了下来,“最近水灾比较严重,安原城却没有受到一丝影响,皇上的担忧看来是对的。”
其他正在打闹的几人都安静下来,静静听着他说话。
“说笑归说笑,安花之还是要多费些心思,任她怎么刁蛮,都要忍了。”展元承继续说道。
“嘘,来了。”蓝枫突然说道,众人立刻不再议论,一副悠闲的模样。
走廊的那头,果然走过来一个女子。
远远看去,那女子约莫二十上下,算得上漂亮,皮肤并不是非常的好,牙齿也不够白,笑得时候,嘴有些大了,脸颊会有笑纹,看上去有些僵硬。
可即使有着很多的小缺点,也不妨碍她漂亮。至少放在皇城的任何一条路上,都足够让人多看她两眼。
第一眼是觉得,唔,这女子很漂亮嘛;第二眼,咦?怎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呢?好像没第一眼漂亮了……
这是口舌一向不饶人的白衣所说的话。要是被安花之听到,估计他的麻烦就大了。
“哟,你们都在呀?”安花之见九个英俊不凡的男人站在一起,咯咯大笑起来,“正好你们都在,还要多久吃饭?皇上说一起用膳了吗?”
九个人神情各异,墨阳和红缨无奈的对视一眼,恭敬的说道:“皇上还没传召。”
“那太后在哪?我去拜见她。”安花之又问道。
“花之小姐要去拜见太后?”白衣眸光一闪,殷勤了不少,立刻说道,“请随属下来。”
这种刁蛮的小姐,应该推给太后调教。
“远不远?”可安花之并没有动。
“懿德宫和暖湘宫是相距最远的两所宫殿,不过依照安小姐的脚力,半个时辰就到了吧。”白衣挑眉回道。
“我要坐轿!”安花之一撅嘴,指着自己腿说道,“人家骑了几天的马,都累死了,这还在下雨呢,我可不想走。”
白衣转脸看了一眼墨阳,脸色微有不悦。
“好,属下去备轿。”墨阳微微一笑,说道。
“呐,皇上是不是要册封嫔妃?”安花之见墨阳走后,兴奋的问道。
“太后想要选妃,可……可皇上还没准备好,而且这段时间非常忙碌,所以花之小姐先来宫中住上一段时间……”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们不是和爹爹说,接我过来是做妃子的吗?”安花之打断蓝逸的话,有些不依不饶。
她是没受过多少教育熏陶,没她那几个哥哥活得精致潇洒。她是老将军最不喜欢的小妾的女儿,她讨厌读书识字,她只想着怎么变的厉害,让那些大夫人二夫人们不要欺负自己的娘。
可是,老将军不喜欢她娘,连带着也不喜欢她,随便将她送到他人那里学武,到头来,她什么都没学会,只和那些粗野之人混的更加粗野。
不过,她却知道这次入宫,是多大的一个转机。如果自己能成金轩遥的妃子,那就再也没人敢看不起她和母亲。
想到这里,她就似乎看见那群夫人们变得恭敬的脸,心中忍不住冷笑起来。她一定要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厉害,让那些折磨过母亲的人,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是预立,所有的妃子在册封之前,需要进行严格的考察,女德必不可少。”白衣脸色已经沉了,他真为金轩遥叫屈。
“那皇后娘娘可考察女德了?”安花之针锋相对的问道。
“花之小姐,娘娘懿德天下……”
“虽然花之没看过什么书,也不认识几个大字,不过可是知道一女不侍二夫……”
“安花之。”展元承突然上前一步,眸光阴鸷起来。
“轿子到了,你们都在干嘛?”墨阳刚好赶到,见一向温和的展元承动了怒气,立刻对身边两个宫女使个眼色。
“小姐,请上轿。”宫女立刻上前,说道。
安花之被展元承的眼神吓到,急忙转身,往轿子里走去。
他们竟敢欺负她!没关系,等她成了妃子,或者东宫西宫,看她怎么报仇。
安花之这一生都活在母亲的阴影下,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发誓,日后要嫁一个让将军府都仰望的男人,要成为这个男人最疼爱的妻子或者是大夫人……
如今看来,第一个梦想离她好近,近的伸手可得,只要想想当今的皇上可能是她的夫君,她就会高兴的得意忘形。
至于第二个,只要她能做了妃子,那个病怏怏的皇后合租为惧?大不了暗中除掉她……
宫闱权谋
因皇后娘娘受伤而安静不少的皇宫,在白凤飞的病情好转下,又渐渐热闹起来。
“皇上,这种缓兵之计不会让安家的人起疑心吧?”白衣忧心忡忡的问道,安花之都进宫好几天了,可册封妃子的事,金轩遥一点也没表态,整日在云宫里,见她的时间都少的可怜。
“不会。”金轩遥翻着各地上呈的密文,淡淡说道。
“皇上,您怎知不会,那安花之丝毫教养都不懂,整日叫叫嚷嚷,安家的人要是知道……”
“安家一直没把这个女儿放在心中,你们不是先前查了一些底细?”金轩遥头也没抬,拿起毛笔,似乎在注解什么,慢悠悠的打断紫元的话,“安花之虽然整日闹腾,比较讨嫌,可她心里清楚着,要是想重新在安家确立自己的地位,她就要告诉安家所有人,她活得好好的,在皇宫这种地方,千般恩宠在一身。”
“恕元承直言,我只担心,安家人一开始没将她放在心上,即使册妃,也未必能被她牵绊。”展元承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你觉得安家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金轩遥唇边似乎浮起一丝冷笑,“她人在皇宫,给安家不知提供了多大的便利,那些老狐狸们能一等数十年,也不在乎多筹备几年。安花之入宫,原本无用的她,就有资格成为他们最重要的一个棋子。”
“如今邻国都有动乱,相比之下,金主太平安定的多。可万一北方一些国家入侵,那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如果安花之真成了他们的棋子,朕倒是不担心。”金轩遥摊开另一张信笺,在上面不知写着什么,“朕担心的是,他们忘记利用这样一颗棋子。”
“应该不会,属下和展大人在将军府‘养病’时,安家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谨慎,一丝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蛰伏许久。如果安花之在皇宫,从她口中传出去的点点滴滴,对谨慎的将军府来说,都是难求的密报。”紫元皱着眉头说道。
“数十年磨一剑,他们肯定不愿轻易的功败垂成。朕无法估量这几十年的积攒中,他们的根系脉络有多强大,所以也不得不出此下策。”金轩遥叹了口气,将晾干的信笺折好,放进信封中,递给展元承说道,“给你弟弟的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小将军手中,”
展元承接过信,思虑良久,才问道:“摩尔国……皇上打算袖手旁观?”
“暂时按兵不动,皇后她说得对,现在我方发兵,倒不是害怕北方一些国家乘虚而入,而是百姓中没了口碑,失了人心,岂不是让安家捡了个大便宜?”金轩遥哂笑道。
先前的立后,虽然百姓微有意见,可毕竟没有牵涉到他们切身的利益,发兵就不同了,偏南的一些子民多多少少会受到战争的影响,假如安老将军乘机“讨伐”,那可得不偿失……现在这个时候,他不想流失一点民心。
展元承默然,他说不清自己的感觉,知道白凤飞受伤之后,他开始怀疑苏格是否能给她幸福。
“另外……”金轩遥站起身,走到展元承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摩尔皇宫已被曹子闵占据,苏汶被逼下位,展玉仪也不愿独自回国……如今被双双押在大牢中,你和相国大人说,若是要救展玉仪,现在还来得及。”
“元承知道了。”展元承捏了捏拳头,不知道那个昏君哪里值得自己的妹妹这样付出,居然真的生死相随。
金轩遥点点头,绕过他走到窗边,看着清朗带着湿润的天空,闭上眼睛深深的嗅了一口,天终于放晴了,闹着他心的水灾,也在有效的措施下,将损失减到了最少。如今看着碧蓝碧蓝的天空,阴霾的心情也变得晴朗许多。
看向绿桐宫的方向,金轩遥的眸中终于泛起一丝温柔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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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小姐,您小心点,别撞着娘娘……”碧云有些稚嫩的嗓音在绿桐宫中响起。
她总觉得这个冒失又粗野的小姐,对白凤飞隆起的小腹有着仇恨。
安花之是想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撞下来,只是现在她还不敢。这个娘娘在后宫,万千宠爱在一身。虽然懿德宫的太后很少来娘娘这边走动,但是听宫女们说,太后曾经最喜欢召见皇后娘娘,皇后有了身孕之后,可能是怕来去不方便,才减少了召见的次数。
白凤飞的气色好了很多,这场大雨过后,天气有些转凉,她很怀念皇城外的那片果林。现在这个时候果树上应该满是果实了,往年的这个时候,她会溜出去在果树下躺着,手中拿着小石子,弹下又红又大的果实,慢悠悠的吃上一天……
这么想着,白凤飞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急忙拿了个酸梅塞进口中。那些都是往年的事了,现在她被迫做了皇后,连出宫都要被限制,别说出城了。
短短的一年时间还不到,已经改变了这么多……
“娘娘,酸儿辣女,您这腹中的,许是龙子呀?”安花之语带醋意,看着她的小腹,说道。
“男女还不都一样。”白凤飞微微一笑,收回心思,看着自己的小腹说道。
“男孩和女孩怎么一样?”安花之张牙舞爪起来,“有句话怎么说的……女人以儿子的身份……”
“母以子贵。”白凤飞提示道。
“对对,就是这个母以子贵,普通人家都是这样,别说皇宫了。我娘就是因为生了个丫头,更受人排挤,所以儿子和女儿是不一样的。”
“对母亲来说,都是自己的孩子。”白凤飞不想与她争辩,淡淡笑着。
“嘁,要是你生了皇子,那就是未来的太子娘,假如生个公主,其他嫔妃生了男孩,在皇上心中,生公主的和生太子的地位,肯定不一样。”安花之说着,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一定要想办法怀上个男孩,到时候自己的儿子做了皇上,那还有谁敢看不起她?
“皇上对娘娘恩宠有加,什么太子公主的?只要是皇上的骨肉,皇上都会喜欢。”碧瑶见她说话没大没小,皇后娘娘还一副淡然的模样,忍不住多嘴说道。
“只要是皇上的骨肉?”安花之不由冷笑,她见白凤飞不喜与人计较,还以为她好欺负,正要说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突然看见白凤飞陡然一厉的眼神,硬生生的将她后半句话逼了回去。
碧瑶和碧云也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脸色不由染了几丝怒气。只有小岚,站在白凤飞的身后,带着妖媚的眸子低垂,似乎泛着一丝冷笑。
小岚对眼前这个女人大失所望,她原本以为来个什么厉害的角色,竟要展元承和青玉亲自接入宫中,谁知道这个叫安花之的女人这么笨。还以为她会和皇后娘娘斗上一番,现在看来,她又笨又没见过世面,根本不像将军之女,让她太失望了。
“安小姐要是闲闷,可去皇上那找些慰藉,绿桐宫不留芳驾。”白凤飞看着她,语气更淡。
如果自己还是王妃,那肚中的孩子也不会在尚未成形的时候,就被人指指点点。心中不觉有些凄凉,白凤飞垂下眼,看着自己的小腹,现在什么都回不去了。
安花之一怔,咬了咬牙,跺着脚转身,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是,等她成了皇上的专宠,看怎么对付她!
小岚突然上前一步,娇声说道:“娘娘,花之小姐对宫中还不熟悉,小岚送她出去吧?”
白凤飞轻轻摆了摆手,小岚便陪着安花之出了门。
“娘娘,别生气。”碧云端着另一盘水果走到她的面前,低低说道。
“她只是说了事实而已,而我却不停的让自己麻木,每日活得像个木头,或许连木头都不如,木头还有机会发芽开花,我呢?”白凤飞刚才不过是气话,她最近的性情越来越古怪,经常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许是和有了身孕有关。
“娘娘,您说什么呀?天下女人都艳羡您呢。”碧瑶急忙说道,指着外面那一棵华冠翠绿的桂树,“这场大雨后,似乎这颗桂树开花了,今日从树下走的时候,隐约闻到一丝花香,娘娘也出去走走吧……”
碧瑶一向体贴入微,知道白凤飞这几日心情沉闷,也不将她的气话放在心中,笑眯眯的说道。
白凤飞看着那棵桂树,突然想起了展府,想起了去年的秋天,那一树的金黄。
时光是经不起消磨的花朵,有些花朵会凋谢,可一些芳香却未凋落。
小岚走在安花之的前面,耐着心听她无尽的唠叨。
终于,安花之对皇宫的事抱怨完,才伸手拍拍小岚,不解的问道:“不是说皇上喜欢江湖性情的儿女?你们那个皇后未出阁时,也整日在外游荡……”
“皇后哪能和您比呀,您是将军府的千金,她可没您那样的靠山。”小岚心中冷笑,这个笨女人一点都不懂投其所好,皇上要是能喜欢上她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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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很快会露其锋芒,她现在活得是没有锐气,等她有了锐气的一天,皇上都要让着三分啦~~~
合谋
“皇后娘娘曾经不也是相国府的小姐?好像后来被太后逐出了府,然后去摩尔做了王妃,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安花之见终于有人愿意和自己说话,语气还是捧着自己,不由高兴起来,脸色都柔和了许多。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姐您在外面可以说说,可在这里,一定不能提起,”小岚转过身,这个无可救药的笨女人,她决定助她一臂之力,佯装热心的靠近安花之,低低说道,“花之小姐,这皇宫内忌讳多着呢,您要是想得到皇上的恩宠,先要学会谨言慎行,皇上既然召您进宫,肯定有册封嫔妃的意思,只要您在这段时间不犯什么大错,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你的意思是……”安花之是不够聪明,可也没笨到听不懂小岚的意思。
“我是说呀,别和皇后去比,男人喜欢的不一定是同样类型的女人,才能吸引皇上的目光,先要言语投其所好,像今天在皇后面前说的这些话儿,千万不能在皇上面前说半个字,否则……”小岚脸上带着热情的微笑,心中却在冷笑,她并不担心安花之,现在牺牲点,让安花之做了妃子,对她来说只有好处。
“小岚妹妹,你在皇宫待得久点,一定知道皇上的喜好吧?”安花之听她这样一说,眼神一亮,立刻问道,“妹妹说些宫中之事,我也好向妹妹学着点。”
“姐姐千万别这样说,”听她称呼变了,小岚抿唇一笑,也格外热乎起来,“我和皇上接触的也并不是很多,不过,娘娘刚进宫时,脾气也不是很好,经常惹得皇上发怒,如今有了龙子,为了腹中孩子着想,对皇上服帖了许多。如果刚进宫时,花之小姐也在这里,娘娘脾气那么暴躁,皇上呀,准保会喜欢性格温柔的一方……”
“可是,现在皇后娘娘不是温柔了许多?”安花之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呀。”小岚见她一点也不开窍,不得不点破,“就是寻常百姓、普通夫妻,感情再差,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呐,我在展府的时候,展大公子和笙荷公主结婚后,就是因为没孩子,一直不冷不淡,让人看着揪心。”
“小岚妹妹的意思是……我也要为皇上怀上一个孩子?”安花之已然将小岚当成姐妹,亲热的抓着她的手,问道。
小岚心中暗想,她这种女人,上龙床都难,还想怀龙子,简直是妄想。
她只是想借这个身份不寻常的女人,逼走白凤飞而已。
“姐姐先要试着接近皇上,赢得他的恩宠,等到姐姐成了妃子,要怀龙种还不容易?”小岚口中是娇滴滴的说着,心中却酸溜溜的难受。
她不想看见金轩遥身边还有其他女人,可要是白凤飞存在一天,金轩遥就不会多看她一眼。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已经准备背水一战,拉上眼前这个愚蠢的女人。
“可皇上整日忙于公事,人影都见不到……”
“皇上夜夜留宿绿桐宫,要想见到还不容易。”小岚一副热心的模样,可语气却一顿,“只是……”
“只是什么?”安花之急忙问道。
“只是皇上现在的心都在娘娘那了,花之小姐想要接近皇上,还得另寻方法。”
“咦,你不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怎么会……”安花之突然觉得奇怪,小岚是白凤飞的人,即使热心了些,可好像也不该说这种话。
小岚见她终于精明了些,抿唇一笑:“作为奴婢,自然希望主子开心……皇上和娘娘之间有太多的心结,我看着也着急呀,而且……而且……”
她略带娇羞的低下头,一副怀春的模样。
安花之恍然大悟,立刻放下心来,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小岚妹妹也爱慕皇上?我知道了,原来你助我也是想……”
“姐姐莫要乱说,被他人听去,小岚的脸还往哪里放?”小岚见她反应,心中踏实起来,看来这个在后宫中孤立无援的女人,会是自己的同盟。
“皇上俊美非凡,龙章凤姿,只要是长着眼睛的女人,谁不心动?妹妹放心,我若成妃,一定也不会忘记你,到时候,咱们姐妹同侍皇上……”
小岚这一招欲语还羞极妙,不仅除了安花之的疑心,还不动声色的将她拉到自己的战线上。
“姐姐,不说了,越说越没谱了,奴婢只是想皇上开心些……时间不早了,您先回去吧。”适时的封住口,小岚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她不怕安花之这种没脑子的女人,即使她成了妃子,也不会对自己有威胁。她怕的女人,只有视她为姐妹的白凤飞。
“是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找小岚妹妹。”安花之满脸是笑,这个爱慕皇上的宫女,对她现在来说,是一定要好好相处的人。
只是同侍一夫?这个地位低微的丫鬟想得太美了!她要是登了妃位,下一个目标就是中宫之位。她可记得母亲说的话,若不能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权。
因为有了权,即使男人不爱你,也没有女人敢爬在你头上。
所以,她一定穷极手段,尝一尝高高在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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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气,早晚凉爽,中午还带着一丝没来得及消散的暑气。
九月的果树也是挂满了果实,有些水果都已经熟透了,地上到处滚落的都是梨子、柿子、苹果、葡萄和不知名的野果。
皇城外这处果林,是白凤飞嘴馋时最想来的地方,只是她没想到今天金轩遥居然带她出来了。
她的肚子已经隆起的很明显,脸色也被调理的红润许多,带着母亲的幸福光泽。
这次陪着她一起出宫的宫女,只有碧瑶一人。
“快到九月初九了,千佛山又要人山人海。”金轩遥站在稍微宽阔的地方,看着不远处的高山说道。
白凤飞只忙着吃水果去了,和碧瑶早绕到远处,她闷了好久,今天闻着飘着果香的空气,心情不知有多明媚。
绿影自然形影不离,生怕白凤飞误食了什么有毒的野果。
“皇上不会也想去拜佛吧?”墨阳抬头,看了眼缀满红枫的高山,问道。
“这天下,还有朕要拜的东西吗?”金轩遥转过头,看着果树间穿梭的身影,突然温柔的一笑,“不过,太后要去求佛,到时候你们跟上几人,为娘娘也祈祈福,祈祷母子平安,天天有这样的笑容就够了。”
金轩遥的眼神落在白凤飞身上,他是不想要她腹中来历不明的孩子,可是见她肚子一天比一大,他的心中竟然对那个孩子有了一丝异常的感情。似乎是爱屋及乌,又似乎是血脉相连,总是越来越不舍。
不过这肚子一天天大了,太后的唠叨反而没了,平静的让他有些担忧。
墨阳的眼神也落在白凤飞身上,点了点头。
“皇上,属下查知,将军府已派人往皇城赶来,似乎是对册封嫔妃的事比较关心,”墨阳的声音和那张脸一样冷峻,说道。
“关心?朕怕的就是不关心。”金轩遥伸手摘下一只小小的苹果,在掌心转着,“不过这群老狐狸还真沉得住气。”
“皇上不觉得那个安花之小姐变了许多?”墨阳转口问道。
“朕几天没见她了,许是老嬷嬷教上道了。”金轩遥淡淡笑着,有些无奈。
金主国表面光鲜,可现在却是内忧外患,假如有个百年根基,他哪里要用一个女人来牵制全局。
“可属下却见她近日与小岚走的挺近,小岚这奴婢,皇上不准备……”墨阳话未说话,却被金轩遥打断。
“天下事都够烦了,哪里还顾上她?小岚你们盯紧点就够了,这个丫鬟,有心无胆,不至于捅出什么大乱子。”
“乱子倒不至于,只是她在绿桐宫中,似乎太闲了些。依属下之见,不如调给安花之当侍女。”墨阳试探的说道,他不喜那个丫鬟偶尔幽怨的眼神,似乎天下人都负了她一样。
“后宫调遣,都是皇后安排,”金轩遥现在哪有精力去想一个小丫鬟,他挥了挥手,“小岚是飞儿的贴身侍女,飞儿一向也待她如姐妹,估计舍不得将她调去安花之身边。”
“可那两人在一起嘀嘀咕咕,属下总觉得……”
“都是妇人之语,成了不气候。”金轩遥不想再谈安花之和小岚,语调慵懒起来,半眯起黑眸,看着远处嬉闹起来的几人,他的皇后看似万事不放心上,可却不是任人欺负的女子。
瞧,经过了这么多的变化,即使她隐藏了自己所有的感情,在这样轻松自由的环境下,还是让他轻易看到她眉宇间的生机和恢弘气度。
这般人物,终于如了他的愿,做了大金的皇后。
他现在一点也不着急这皇后不像个皇后的模样,等她腹中孩子出世后,等到四海升平时,他一定会将她慢慢调教成当之无愧万人仰望的江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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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笑尘之师:来世再相惜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
皇城这一天格外热闹,皇城北的那座千佛山,枫红松绿间,满是登高的男男女女。
千佛山山顶的千佛殿朱门紧闭,只因今日太后和皇后驾临。
太后唤了白凤飞一道前去,金轩遥原想拒绝,可见太后言语殷切,皇后又在宫中憋的闷心,便应了她。
只是白凤飞身边跟了八大侍卫中的四个人。
墨阳之剑,绿影之毒,蓝枫独步天下的暗器,红缨可碎山石的金刚掌,这四人之力,能挡千军万马。
太后心中微有不悦,只是去千佛山而已,皇儿也太谨慎了,派了皇宫内的四大顶尖高手,难不成他担心这个做母亲的,会要了媳妇的命?
安花之也被太后召着一起去千佛山。
她如今乖巧了许多,太后念她是将军之女,处处也都多有关照。安老将军昔日的战功,她心中清楚的很。
只可惜,当年江山初定,先皇在御花园设宴庆功,筵席上群臣都喝的酩酊大醉,先皇和她也都有醉眼朦胧,就是这时,那时正值壮年的安将军,错将她当成了侍女,一把搂住非礼。
她一直觉得安将军被贬安原城和那次庆功宴有关。
虽然当时先帝和群臣都醉的厉害,人群又嘈杂纷乱,她当时立刻挣脱,应该不会有人会记住,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短短的插曲……
太后以为那只是个意外,可又怎知,心明如镜的先皇正是因为这小小的举动,看出安源的野心。
古人言,酒后见真言,那日御花园设宴,群臣皆醉,说的什么话,先皇心中最清楚。
江山甫定,安源手握所有兵马,已有几分恃才傲物眼高于顶,若是再不给几分颜色,他还不骑到皇帝的头上?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自从安源将军回了安原城之后,收敛了许多,那些事情外人自然不得知。
千佛殿中,太后在一群高僧的唱喏中,虔诚的跪拜着。
白凤飞在大殿后方的送子观音前站了许久,双眸神情不定,她的手上拿着一只签,上面刻着一首诗,字体小的几乎看不清。
风光灼华过桃夭,三丈软红春帐宵;
生若别离怨不得,媚眼如丝重影摇。
紫陌红尘纤媚笑,冰刀霜剑乱世飘;
傲视天下群雄暮,引身折腰一人瞧。
这首小诗并未说好说坏,这签,却是下下签。
她一向不相信神佛,可是这一刻,竟然有了宿命的感觉。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当抬头看着面容慈祥端庄的观世音时,竟找不到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了。
“阿弥陀佛。”一声长长的佛号,打断了入定般的白凤飞,“爱别离,求不得,胭脂褪,心似灰。施主相貌清奇,可惜留恋尘世……”
白凤飞转睛一看,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和尚,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脸上似笑非笑,善目中满是怜悯。
绿影和墨阳心中一惊,他们竟没察觉这个老和尚是怎么进来的。
“又是你?”白凤飞上前一步,示意墨阳他们不用担心。
这个老和尚正是半年前她在大观山上遇到的那个和尚。
“阿弥陀佛,看来老衲与施主有缘。只是施主数月不见,怎生如此愁绪?”老和尚淡淡笑着,伸指往白凤飞额上一点,“今生不能伴,来世再相惜。天道若轮回,繁华终散尽。”
前世纵成灰,相思依不悔。这天下的痴男怨女,真真是无可救药了。
大观山上,她已经有了愁怨,可哪里像今日,荣华盖天下,眉眼终不展。
蓝笑尘的女儿,就这样要毁在手握生死的男人们手中。他虽不问红尘事,可又怎么忍心看她的骨肉受此煎熬。
“老伯伯,借一步说话。”白凤飞再见到他,只觉得亲切,立刻说道。
“娘娘。”绿影欲阻止,却被墨阳拦了下来,墨阳见他们相熟,知道并无危险,他们只需提防意外就可。
“施主骨骼清奇,成天下之母,乃是在命格之内。只是这腹中的孩子,生来与施主相克,恐怕俗世留不住。”老和尚走到庭院处的松柏下,说道
白凤飞眼神一黯,果然留不住?那当初不如被苏格打掉!
“可有化解之法?”沉默良久,白凤飞抬头问道。
“跳出红尘外,终得自在心。”老和尚一本正经,看上去并不像唬人。
“除此之外呢?”白凤飞知道这个老和尚想劝自己出家,到现在心还未死。
“施主这次若是不听老衲之言,只怕会招来更大的麻烦,腹中之子保不住不说,自身都要陷入淤泥之中。”老和尚慈眉善目,说的话却毫不留情,刺的人心惊。
红缨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说道:“老和尚休要妄言,你可知这站着的是谁?”
“阿弥陀佛,皇后娘娘虽在万人之上,可那烦恼亦是在万人之上。”老和尚微微笑着说道,“老衲只想渡有缘人跳出苦海……”
“好个狂妄的和尚,你说渡就渡?”见老和尚的话越说越荒诞,连蓝枫也忍不住了,“你也不问问这天下的主子是谁?胡言乱语,竟对娘娘和皇子不敬……”
“蓝枫。”白凤飞轻轻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头,似是自嘲,“身陷淤泥?还有比现在更糟的吗?”
“施主如今万事隐忍,又深受龙恩,才看似无虞。可朝晴暮雨,世事难测,施主心性终归……”
“哪个老和尚在此妄言?”温厚的女声,带着无言的威严传了过来。
高高的庙宇门中,太后庄丽的脸上,有一丝不屑和愠怒。
“阿弥陀佛。”老和尚转过身,对着太后行个礼,“太后可安好?”
太后从台阶上缓缓而下,走到老和尚面前,严厉的眼神渐渐变了:“你我可曾见过?”
“阿弥陀佛,太后说见过,那就是见过,太后说没见过,那就是没见过。”老和尚依旧笑意盈盈,丝毫不惧。
“你是……你是……”太后看着老和尚,脑中隐隐约约的浮现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似乎在她年轻时见过。
“老衲无名,只是今日见了这女施主满脸愁容,想劝她随老衲一道寄心如来,寄情天地。”老和尚转着念珠,说道。
“不对,哀家一定见过你。”太后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静笑不语的老和尚,确定的说道。
“阿弥陀佛,见与不见,念与不念……”
“你是蓝笑尘的师父!”老和尚话没说话,太后的话脱口而出,忘记了白凤飞还在一边。
是了,他就是当初蓝笑尘的师父夜风。那时江湖中人人传言,蓝笑尘不尊礼数,与其师父关系暧昧,而夜风对外亦不承认自己是她的师父,只有蓝笑尘口口声声称他师父。
老和尚一直淡然含笑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稽首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无名。”
夜风……
他无名无姓,曾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杀人魔头”,二十五岁那年被各大门派的高手围剿,中了那些所谓正派高手的圈套,被击落悬崖。
原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居然奇迹般的被一个小丫头救活。
他还记得自己睁开眼时,那个不过十三四的小丫头,明艳的让他误以为看到了仙女。
于是,她喜好武功,他就教她武功。他的命是她的,他什么都听她的,可只有她喊师父的时候,他会佯装听不见。
如果她一直喊夜风,那多好。
他以为这一辈子会那样平静幸福的过完,可小丫头总是安定不住,整日去江湖上闹腾。渐渐的,江湖中开始流传蓝笑尘的名字。
江湖上她的传言太多太多,关于她的剑,关于她比剑还利的美……
直到她有一次为一个叫夜风的男人平反名声,众人才知,原来她是夜风的徒弟。
其实不算是徒弟,他被她救了之前,她就会各门各派的武功。
可那年的英雄会上,她当着群雄的面,掷字有声的说:“夜风是我的师父,他这一生从未杀错一个人,你们若是再黑他名声,莫怪姑娘手下的剑无情。”
他当时在人群中听的清楚,那时,他想哭。从未有人这样维护过他,连他的亲姐姐,崆峒派的掌门夫人。在黑白两道诛杀他时,都不敢为他多说一句话。
她骄傲的站在那里,如黑暗中的一抹清辉。人人震慑于她的美貌和气势,竟无人敢反驳一句。
从今后,她行走江湖,他隐于江湖。
她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看她气势如虹,他却自惭形秽,不敢将她的光芒遮去半点。
不相见,只要听着江湖中关于她的传闻,就足够了。
他在那间小茅屋中,劈柴做饭,闭目冥想。
他想,或许有一天她在江湖上累了,还会记得这个小屋,还会记得回来的路。
她是会回来,不定时的,一年几次,或者几年一次,来看这个“师父”。她会和他煮着酒,看着屋外越来越大的雪,说着江湖的趣事;她也会在月影下,为他舞剑;她还会在百花开放的时候,将屋外种满鲜花……
她独独不会永远留下来。
册封新妃
她独独不会永远留下来。
三天,五天,一炷香,半个月,不管他多想留下,她都会在某天早上,突然不见了踪影。
似乎回忆的太多,老和尚睿智的双眼涌满了不属于出家人的情愫。
白凤飞看不懂他的眼中装着的是什么,可那神色让她一看就心生悲凉。
他曾说,蓝笑尘是他的故人……
但那副神情,蓝笑尘岂止是故人,又岂止是他的爱徒。
求不得,爱别离。
这副神情正是求不得,爱别离。
“夜风……你是夜风!”太后也几乎失态,脸色煞白,双唇颤抖的说道,“你是蓝笑尘的师父,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夜风……”
白凤飞强行克制着心中的汹涌,她又从太后口中听到蓝笑尘三个字,她竟离自己母亲的师父这么近……
“阿弥陀佛,”又是一声响亮的佛号,震的人心中一跳,“老衲言至于此,皇后娘娘若是能回心转意,老衲随时相请。”
“等等!”白凤飞在大观山上见过他,知道他来去无踪,立刻说道,“前辈请留步,飞儿有话想问……”
可惜,眼前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太后失神的脸。
“阿弥陀佛,春去春来春不再,无风无雨无悲喜。”长长的佛号,在空中渐渐消失。
而夜风在山中的某个地方,已经老泪纵横。
原来,可以戒嗔戒色戒一切,唯独种在心中的爱,无法戒掉。他以为自己看空一切,可这么多年,一听到太后口中的“蓝笑尘师父”,他竟然没有站在白凤飞面前的勇气。
若是那个神似蓝笑尘的人问“我的父母在哪”?他又该怎么回答?
太后慌乱了,她不曾想到蓝笑尘的师父会突然出现,她不知道这个曾叫夜风的男人,会不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墨阳和绿影他们四人也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老和尚的武功如此出神入化,当今天下,若是他想取谁的脑袋,那还不易如反掌?
太后再无心拜佛,早早就起轿回宫,而白凤飞也没有问她一句关于蓝笑尘的事。只因白凤飞知道,太后应该让她知道的,都已经告诉她了;太后不愿让她知道的,无论她怎么问,都是白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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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后,白凤飞的心事越来越重,而金轩遥也越来越忙,几乎废寝忘食。
宣布册封安花之为妃,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来的突然了点。
她几乎都忘了那个女人,册封之日,群臣相贺,场景热闹的让人眼妒。
册封妃子比册立皇后要隆重的多。白凤飞坐在朝堂上,接受众臣的朝拜和新妃的叩拜。
她很厌烦这样的繁文缛节,所以没等结束,就从侧门溜出,跑到摘星阁去了。
天越来越凉,夜里更寒气袭人,碧瑶体贴的为她披了件衣袍,生怕受了冷风。
“娘娘?今天皇上大喜,您不高兴吗?”碧瑶大着胆子问道,最近白凤飞寡言少语,让她有些害怕。
“和我有什么关系。”白凤飞看着北方的一颗明亮的星辰,淡淡说道。
“可皇上……”碧瑶见她言语淡漠,只要咽下下面的话,也抬头看着星辰,绿影说怀了孕的女人都会有些抑郁,她不该多问。
“碧瑶,我还想出宫一次,去千佛山……”
“娘娘,太后不是不准出宫了?皇上也说了,最近许多奇奇怪怪的人布满了金主国,很可怕,不能随便出宫。”碧瑶急忙打断白凤飞的话说道。
“奇奇怪怪的人?”白凤飞眉头微皱,眼眸依旧盯着北方的那颗星辰。
“据说都是邻国流亡的人。”碧瑶也不确定,她是偶尔听到青玉他们说到这件事。
“邻国?”白凤飞想到摩尔,心中微凉。
“西北也乱了,反正现在就金主国安定些,所以好多流亡的人纷纷逃到金主。”碧瑶又说道。
“皇上没有采取措施?”白凤飞心中奇怪,这么多外人流入金主,必定会造成混乱。
“不知道,皇上最近云宫中几乎不见人,突然又册封花之小姐为妃……”
“回宫吧。”白凤飞听到她提起安花之,心中突然更加凄凉。
那个女人,比自己更悲哀。她都是权欲下的不得自由的人,安花之却是纯粹利益下的牺牲品。
冷冽的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桂花香,一些露水从叶子上滑下,落到白凤飞的发梢上。她突然在花径中站住脚步,抬头从斑驳的树叶中看向璀璨的星空,似乎闻到一丝旧时的气息。
在这股熟悉的桂花香味中,这样抬头看去,好像连年华都不曾逝去过。
她似乎还是展家的五小姐,江湖上人人称羡结交,她会和很多的江湖义士喝酒,会去打抱不平,会去救济穷人……
然后,回家的时候,看见大哥在桂花树下等她,轻轻的责骂她贪玩,又惹老爷生气了。
定定的站了许久,纤手抚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那双灵气逼人的眸中,中渐渐涌出星光。
“娘娘……”小岚突然从远处走了来,急急说道,“娘娘,可算找到您了。碧瑶姐姐你也真是,这么凉的天……”
白凤飞转过头,看着小岚,她似乎更漂亮了,可她不再喊自己“小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岚已经变成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
眼神突然一跃,从小岚的脸上掠到她身后。
刚才还想着的那个温暖的男人,正站在小岚的身后,定定的看着自己。
“大公子,您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小岚先回避。”小岚拉着碧瑶隐入花丛中,只剩下白凤飞和展元承。
碧瑶想要挣脱她,若是被皇上知道娘娘与展元承夜里相会,肯定又要大发脾气,而自己在的话,还能澄清些,可小岚的力气偏偏大的让她没法挣脱。
“小岚,你居的什么心?竟将展大人私自带到御花园,让他和娘娘相见?你不知皇上早有……”
“姐姐脾气别这么大嘛,你怎知是我私自带来的?”小岚不急不缓的打断碧瑶的话,微微一笑,“你怎不说是展大人他央我带他见娘娘一面?”
碧瑶身为大宫女,一向循规蹈矩,后宫之中,哪见过这样猖狂的宫女,正要发怒,小岚又慢悠悠的说道:“况且,一个是我展府的主子,我还能拒绝他?你看碧云当时闯了多大的祸,没见你责骂一句……”
“住嘴!碧云她曾是王爷府的人,而且她是后来得知小王爷进宫,皇上后来也为了娘娘的伤,没呵斥碧云一句……”
“呵,别拿自己和皇上相比。你好像忘了,她差点和苏格一起害死了皇后和皇子。”小岚绞着手帕,抿唇一笑,“反正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对不对?”
“我只对事不对人,不过要是你这样认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碧瑶没好气的说道,“我没娘娘的脾气好,事事都不放在心上。”
“姐姐的意思还想与娘娘比?”小岚虽是带着笑,却说的无比尖锐。
“我……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诬蔑人……”
“你们在吵什么?”蓦然,太后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个宫女这才双双住嘴,急忙跪拜。
“怎么回事?碧瑶?你不是不能离娘娘半步?怎么和小岚在这里争闹?娘娘人呢?”太后一见是碧瑶和小岚,立刻问道。
“回太后的话,娘娘就在前面落花亭……”
“太后,娘娘已经回了寝宫……”
几乎是同时,两个丫鬟的答复截然不同。
碧瑶狠狠的瞪了小岚一眼,她果然居心叵测,如果太后去了落花亭,看见皇后和展大人在一起,会作何感想?
太后一听,便知其中一个丫鬟撒了谎,她的眼神一厉,看向碧瑶。
碧瑶说娘娘在寝宫,说的底气太不足。
小岚垂下眼睛,声音细了下来:“太后莫怪碧瑶,是小岚的错。大公子想念妹妹,小岚便斗胆……”
“大公子?妹妹?你以为这里是相国府?”太后脸色微变,她不想大金的皇后被指指点点,上次苏格的事情已经让她大动肝火,如果不是金轩遥护着,她一定要在祖宗面前训她一次。
之前的事,因为她是蓝笑尘的女儿,也因为她喜欢这个丫头,才都原谅了。可做了皇后之后,就该收敛些,给皇家抹黑的事情要是发生,她绝不轻饶。
一听太后的语气不对,小岚慌忙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说道:“太后息怒,展大人和娘娘感情从小就好……”
“住嘴!娘娘已经不姓展了,展家的人和她毫无关系,最多他们也只是臣子!”小岚越说,太后就越怒,一甩手,冷冷喝道,“去落花亭!”
作为太后,她也太纵容自己儿媳了。
上次偷溜出宫见展元承,若不是小岚相告,她还被金轩遥蒙在鼓中。反正白凤飞的所有事情,金轩遥都是只报喜不报忧,如果她再不留些心眼,这皇后什么时候给皇上戴了顶绿帽子,她都不得而知。
这次皇上立妃,她不好好在殿上坐着,挺着大肚子跑到御花园与臣子相会,实在败坏皇族声誉。金轩遥已经够纵容飞儿了,作为母亲和太后,她要是再不教她些礼仪廉耻三从四德,那就真对不起金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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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会之罪
白凤飞和展元承坐在桂树边的凉亭上,两人都静默无语。
她确定展元承是喝醉了,否则他不会这么毫无顾忌的盯着她。
“相国大人和相国夫人,都还好吧?”对视了良久,白凤飞终于问道。
展元承默默的点头,近在咫尺和远在天涯,他不知道到底哪个更仁慈一点。
她去了摩尔的时候,至少还能想象她的生活会幸福,可做了金主的皇后之后,他看见的,都是她的郁郁不欢,再没见过她笑得像从前那样放肆率真。
她的眉眼不经意间,会写着一些故事,他读不懂也看不清的故事。那个故事很遥远,那个故事里他不是主角。
“相国夫人的身体好些了?”似乎不太确信,白凤飞又问道。
展元承依旧点头。
白凤飞像是舒心了,转过脸,托着腮,看着那株桂树,喃喃说道:“秋天了。”
展元承的目光隐隐的带着一丝秋意,又到了秋天。
“和笙荷公主好吗?”看了那株桂树良久,白凤飞再次打破沉默问道。
展元承不再点头了,他突然伸出手,握住白凤飞托着腮的手。
他以前最喜欢自己的小妹托着腮,歪着头,好奇又俏皮的问他许多奇怪的问题。现在,她的问题渐渐变得不奇怪,他却难过起来。
白凤飞微微一愣,来不及抽回的手在他的掌心被温暖包围着。
没来由的,她的眼圈一红,突然觉得自己如果在十六岁前死去,是莫大的幸福。
展元承真的是喝醉了,他定定的看着眼倾国倾城的女子,她似乎是他的飞儿,可又似乎不是。
她那双灵动清澈的双眼,多出了几分和自己相似的东西,却又比自己坚韧。
“很凉。”终于,温雅的男人吐出两个字来,尾音在微寒甜香的夜里,带着一丝悲怆。
白凤飞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的更紧。
真不想放手,他真的不愿放手。放过了一次又一次,让她变成了自己不熟悉的人。泪水被他从眼中逼到心里,浸泡的血液中都是咸涩的液体。
都怪他,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怪他无能,怪他是臣不是王,所以无法保护最爱的人。
“大哥”二字,再喊不出口,在这处处是危险的宫中,她不得不收起所有泛滥的情绪,冷淡的说道,“大人逾规了,还不放手!”
金石相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母仪天下的气势,让展元承晃了神,白凤飞已抽回了手。
“好一个展元承,竟对皇后不敬,来人,给哀家拿下。”几乎是同时,一声怒斥,带着浓浓的火气,远远的就响了起来。
太后走的太急,顾不得花枝挂住了华美的衣摆,疾步走到的凉亭,满脸的愠色。
“太后……”白凤飞急忙站起,扶住太后险些跌倒的身体。
“住嘴!”太后恼怒的喝道,不假思索的抬手往白凤飞脸上打去。她就是太纵容儿子和这个儿媳,若是再不管教,她怎么当得起皇后这个名号?
白凤飞微微一愣,习武之人惯性的反应,没等太后手落下,她已经避开了。
太后一巴掌打空,见她居然躲避,心中气极,只觉得胸口一闷,差点没吐出血来。
“你……你枉为金家的儿媳。”太后语不成句,颤着手指着白凤飞,“皇上立妃,你却跑来御花园与臣子私会,被外人知道,我大金的脸面何在?”
白凤飞沉默不语,若说大金的脸面,从她被迫立为皇后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
一个失德之妇,哪还有成为天下女子榜样的资格。
“展元承,飞儿已经和你毫无关联,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皇儿视你为手足,朝廷对展家更是委以重任,哀家也将公主托付与你,你还不满足?”太后见白凤飞眸中的那丝隐忍,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儿媳,她一定对这个神似蓝笑尘的女子青睐有加,怎忍心责骂?
可她现在是一国之母,是自己儿子选定的女人,是江山的半个主人!
她绝不允许皇家的脸面再被抹黑,她要亲自教导白凤飞,让她在所有人的心中抹去自己的过去,成为配得起这江山的女主人。
“你一再辜负哀家和皇上的期望,深夜私会皇后,败坏朝廷名声,哀家今日……”相比展元承,太后还是护着短,先将这些责任推到臣子的身上再说。
可白凤飞原先还静静的听着,那抹淡然疏离的目光若有若无的从小岚身上掠过,直到太后怒斥展元承时,才轻声说道:“太后明鉴,展大人只是想见见曾经的展五妹而已,没有您说的那么不堪。”
“你住嘴!”太后狠狠的瞪了白凤飞一眼,“展元承直接交与刑部,哀家亲自盘审。”
“敢问太后,展大人何罪之有?”白凤飞心知这次展元承有难,上次公主进宫时,她就觉得太后对展家有了微言。
“冒渎皇后,罪不可恕!”
“太后明察,若是此事闹大了,展大人入狱,只怕外人传的就不是冒渎皇后了……也许还有什么更不堪的呢。”白凤飞镇定的说道,看了小岚一眼。
“你还护着他!”太后盛怒之下,伸手指着地下说道,“白凤飞,给哀家跪下听训!”
白凤飞咬了咬唇,心底长叹一声,她如果能像从前那样,想走就拂了拂衣袖扬长而去,那也不枉后半生了。
“太后,臣罪不可恕,请勿降罪皇后娘娘,都是微臣的错……”展元承一听要罚白凤飞,立刻跪下说道。
在皇权下,他只是个臣子,附带着相国府所有荣辱的臣子。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太后会在此时赶来。
他每每压抑着自己的想念,就是怕会让人看出。不敢见她,更是怕皇上会迁怒于飞儿。
飞儿很危险,他第一个念头是这个,因为贴身亲密的丫鬟小岚有问题。
他恨自己无能,不能解救飞儿于水火之中。
“你还知道自己有罪?笙荷前次入宫哭的一塌糊涂,相国府中谁把她当成公主了?她下嫁与你,你却不知珍惜,跑来后宫冒渎皇后娘娘!”太后一听他这样说,怒火更旺,一见桌上有杯具,拿起就要往他身上砸去。
“太后息怒。”白凤飞一晃身,挡在展元承的面前,语带微笑的说道,“展大人有不是之处,可他穿着官服呢,太后若是要罚,就罚我吧,都是我……”
大金律令,不能加刑于身着官服之人。
“你……若是皇儿被哀家责罚,你会挡在他的面前?”太后声音在喉咙中卡住,心中又气又悲,连声问道,“若是遥儿他面前有着洪荒野兽千军万马,你会挡在他的面前?你会吗?你会不会?”
“会。”白凤飞异常平静干脆的说道,堵住暴怒中太后所有的话。
她可以说“不会”这二字?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展元承被白凤飞挡住,阴影中那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变得那么强大,他已无力再去保护什么,缓缓伸手解开官袍。
“我真不知皇儿为何要带你回来……”太后突然长叹一声,挥了挥手,“来人,将皇后娘娘带到赤玉宫。”
“太后……”展元承心中一凉,赤玉宫是专门惩罚后宫之人的场所,难不成太后真要责罚白凤飞?
“将展大人暂且收监,等候皇上发落。”太后看也不看他,甩了甩袖子,带着冰冷的怒气往西南方向走去。
“莫要担心,太后她一向疼我。”展元承终于无法再压抑,突然起身,还未开口,白凤飞已横扫他一眼,声音极低,一直对他冷淡而疏离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温暖。
太后疼她,她心里清楚着。可是和大金江山千秋万代的皇图霸业相比,所谓的感情不名一文。
衣裙款款,带着冷香最后一丝眷念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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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儿立你为后,虽未拜过先皇,也未行过夫妻之礼。但他既已宣诏天下,你就该以中宫自居,谨言慎行,贤德律己,可女子三从四德,你有几德?且不说其他,你见了哀家,从未称过一声‘母后’……”
先皇的画像下,跪着一个素衣女子,黑发披散,盖住了莹白如玉的脸。
白凤飞跪着静静听着太后的训斥。
此刻,百官应该都打道回府了,而皇上正该和新妃共度良宵。可她担却心今天晚上谁也无法睡个好觉。
太后说了许久,口也干了,白凤飞依旧跪着,也不争辩。
“禁足禁食三日,没哀家的准许,谁也不准进来!”太后看着先皇的画像,眸中流出一丝怅然,他若是看见自己心爱女人的女儿跪在自己的面前,不知是什么表情。
“禁食三日?”守在门外的碧瑶一听,顾不得身份,急忙闯进来,跪在太后面前说道,“太后您息怒,娘娘腹中还有龙子,饿着三天……”
“住嘴,你身为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理应一起受罚,哀家怜你一向知礼守规,才网开一面,你要是再多嘴,明日就去捣衣房,绿桐宫不需要这样话多的奴才。”太后居高临下的看了碧瑶一眼,“龙子”?提到那个不知谁的孩子她就更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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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权冲突:谁是后宫之主?!
“太后,奴婢是多嘴了,可相比其他奴才的居心,奴婢……”
“还多嘴?!”太后冷哼一声,知道她是在说小岚,“今日还没责罚你欺骗哀家之罪,看来你是想去捣衣房过下半辈子了!”
“奴婢愿意受罚,可娘娘身子重要,若是被皇上知道……”
“大胆!竟敢拿皇上威胁哀家。”太后本就在怒头上,干脆把怒火都撒在碧瑶身上,“就是皇上他来了,也不敢对哀家说半句不中听的话!”
“娘娘……”太后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又响起稚嫩的女声,一听就是碧云的声音。
太后脸色更加难看,挥手示意不用拦碧云,阴鸷的说道:“你们绿桐宫的奴婢都好大的胆子!未经传召,连赤玉宫都敢闯!日后云宫岂不也是你们随便进出的地方?”
碧云今日一直在绿桐宫中,无意间听到外面懿德宫的老宫女说到太后带走了白凤飞,等了半晌也没见白凤飞和碧瑶她们回来,这才急了。
她哪里看到太后的神色,只看见白凤飞素衣披发跪在一个画像下,就急切的扑上去,连声问道:“娘娘,您怎么跪在这里?”
碧云年纪小,也最心直口快,她见白凤飞隐忍不语,立刻又问道:“金帝不是说后宫之中,皇后最大,谁敢罚您下跪?”
“金帝?你是从摩尔来的那个丫鬟吧?”太后一听此话,怒极反笑,冷眼看着眼前清秀的小丫鬟,她好像记得这个丫鬟就是摩尔国王爷府的人,“皇后,你看看你管教下的宫女,绿桐宫的小宫女,竟敢在哀家的面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后宫?呵,后宫之主,你说该怎么罚?”
后宫之主四个字说的无比讽刺,白凤飞要是能认真做个后宫之主,她这个太后也不必瞎操心,更不用让她跪在先皇的画像前受训。
“是我教导无方,太后要罚,就罚我吧。”一直低头跪着沉默的白凤飞,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一直没有看头顶的画像。那虽然是个画像,可都散发着压迫的气息,那就是平定五洲建立金主国的先皇,也是和自己母亲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男人。
她担心一抬头,会看见画像中的男人,有着某些和自己相似的轮廓。
“娘娘,您干嘛……”碧云一听白凤飞这样说,不由替她委屈起来,假如在王爷府,谁敢这样对她?
这个皇后,怎么也比不上王妃自在舒服!
白凤飞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不容顶撞的严厉。今天太后火大着,小丫鬟要是不小心要是招惹了她,还不是死路一条。
“皇后娘娘,哀家可不敢再罚你,再罚就是动棍子动棒子……你说说这两个宫女怎么罚吧?”太后冷眼看着碧瑶碧云和白凤飞,干脆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声音极冷。
“多谢太后怜恤,两个丫鬟不懂事,罚她们和飞儿一起禁足三日,您看如何?”白凤飞敛去眸中的那丝强硬和严厉,轻声说道。
她有孕在身,要是动棍子棒子,那还了得?太后不会轻易和皇上作对,也不会真狠心对自己怎么样,她只是害怕自己禁足三日,碧云和碧瑶失了庇护,会遭不测。
依碧瑶如今的大宫女地位和几位侍卫的交情,一般人也不敢为难,可她还是多留了几分心思,生怕后宫突生风波。留她们在自己身边,饿三天而已,也不至于自己担心多虑。
“皇后还真会罚。”太后突然笑了,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禁足三日?这两个丫鬟对太后不敬,断足都是轻罚了。”
碧云一听,正想理论,却被白凤飞一个眼神制止。
碧瑶知道厉害,也从衣袖下轻轻扯了扯碧云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已经等到白凤飞开口,主子说话了,她这个做侍女的,自然知道分寸。
“太后觉得罚轻了?”白凤飞低头微微一笑,淡淡道,“那就同罚禁足七日,不知这样太后满意不满意?”
“拉上皇后娘娘和腹中的孩子,哀家可不敢罚七日。”太后今日火大着呢,怎会轻易的罢休,她看着两个丫鬟说道,“依哀家看,不如发落去西北,送去军营……”
“太后,西北如今正乱着呢,那军营怎能有女人?”这时,一直隐着不发的小岚终于说话了,她也跪下为碧云碧瑶求情说道,“还有娘娘万金之躯,万万不能伤了玉体啊,太后要是罚,连小岚一同罚了吧,只怪奴婢……”
“你住嘴!”太后瞪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西北军营战士劳累,怎么不需要女人慰劳?”
碧瑶脸色大变,太后这次是怎么了?竟要发配她们做军妓。
碧云半晌才回过神听明白,唇色也煞白,她一直对皇宫内的人排斥,和太后接触的更少,听她这样一说,急忙看向白凤飞。
“军中有女人,会乱了纪律和人心,只有骄奢淫逸的将军手下才会有军妓的存在。”白凤飞轻轻拍了拍碧云冰冷的小手,看着太后说道。
“你是在指责哀家?”太后怒声问道。
“碧云没有说错,后宫所有宫女的调遣,都要过我的眼。”白凤飞虽依旧跪在地上,可神色从容不迫,她今天如果连碧云碧瑶都保护不了,那这个皇后还不如一死百了。
“你……”
“碧云和碧瑶我自会管教好,太后不必操虑。”白凤飞也不愿惹的太后生气,于是又垂下头,淡淡的说道。
她如今像只被困的老虎,能不亮出锋利的爪牙,她就绝不妄动。装成一只被主人驯养的小猫,总强过被拔光了牙齿剁掉了爪子再没了雄风好。
“禁足七日……”太后注视她许久,终于狠狠的拍了拍椅子起身说道。
她竟对白凤飞无可奈何,她也清楚的知道,如果真来硬的,这个皇后说不准会对抗到底,权利冲撞下,到时候可能是自己无法善后。
“来人,封了赤玉宫,没哀家的准许,就是皇上也不准擅入一步。”太后走到门口,冷冷的吩咐道。
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高大的宫殿中摇曳着昏黄的烛光,三个跪在画像前的身影显得尤为柔弱。
“娘娘……碧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死一般的安静中,碧云脆生生的声音在空荡的殿中很单薄。
白凤飞摇了摇头,勉强一笑,柔声说道:“错的是他们。”
“娘娘,当时我说您在寝宫,可小岚她却说您和展大人在落花亭……”碧瑶急忙扶着白凤飞起身,正要说什么,却被白凤飞打断。
“小岚只是对太后说了实话,没什么不妥。而且我若是在寝宫,你们怎会还在路上?”白凤飞心中长叹,口中却说道,“太后何等精明,所以小岚也没说错。”
她还是在为小岚辩护,虽然比谁都清楚小岚的用心,可一想到曾经朝夕共处十多年,被小岚用心照顾了那么久,就不忍多说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金轩遥,她和小岚之间也应该还是亲如姐妹吧。
爱别离,求不得……
她突然想起那个老和尚,曾经江湖人人敬畏的魔头夜风悲悯的眼神。
“娘娘,就是因为您性子太好,才会让别人以为好欺负。”碧瑶见她这样一说,不再说小岚了,替她挽着长发说道。
“娘娘最近是变了,以前您不是这个脾性的。”碧云也移过来,揉着白凤飞的膝盖低低说道,“以前,您怒斩冰妃双掌,持剑闯宫逼驾……”
“以前的事说它做什么?”想到少不更事的轻狂过去,白凤飞心中更加怆然,那时没经历过生死失得,以为路都在自己脚下。
现在呢?走过南,路过北,看过悲欢离合,终于知道什么是身不由己。
“可是……”碧云还要说什么,碧瑶立刻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娘娘别担心,用不着七天,皇上明天就会把你接回去。”碧瑶宽慰道,“也许一会皇上就来了,他肯定不会让您受苦。”
“可能不会来了。”白凤飞黯然一笑,闭上眼睛说道。
太后带走她的时候,途中遇到了今夜负责巡逻的红缨。红缨一定早就去禀告了金轩遥,她来此地已经有两个时辰了,金轩遥没有出现就是不想出现。
“不会,皇上今夜太忙,明日一早就会接您回去。”碧瑶心中也打鼓,圣意难测,她只能尽力安慰,“老将军也来了,朝中那些大人们难得相聚,恐怕都喝多了……”
“睡吧。”白凤飞抬头看了看高高的窗户,透着几丝月影,筛到地上,尤为清寒。
“娘娘会不会冷?”碧云伸手摸上白凤飞的手背,问道。
“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白凤飞反手握住碧云的小手,心中又泛起淡淡的难过,她贵为皇后,却连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真是可悲。
大哥不知现在怎样了,她总觉得今夜所有人都游离在本性外。
疲累的闭上双眼,这又高又大的赤玉宫,除了先皇的画像和供桌,什么都没有。
连梦都没有。
这寒冷漫长的秋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能逃离这精美堂皇的笼子。
渐行渐远
摩尔的内乱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平定。曹子闵负隅顽抗,竟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气势,让王爷的大军在都城外无法再顺利前进一步。
面容秀丽精致的男人坐在大沅行宫内,遥遥的看着都城的方向,他就差一步,只要耐心的等待,那皇位坐着的人,就是苏格哈尔。
“王爷,大军已经围住了都城,不出一个月,曹子闵和他手下的三万将士粮草用尽,自然会乖乖开城投降。”韩复笑着说道。
“一个月……”苏格微微侧过头,看着东北的方向,一个月他等不了,“如果全城投毒,三天就能解决全部。”
“王爷,万万不可,”韩复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城内还有许多百姓,全城投毒,那百姓怎么办?”
“又不是投置人于死地的毒药,”苏格淡淡看了他一眼,唇边挂着一丝明亮的笑意,“神医,你看能否投下一些**,药力只要维持三个时辰就足够了。”
薛道明一直捏着山羊胡子,小眼眨着精明的光:“王爷,说起来容易,可全城下药,要赶制那么多的**,都要一个月的时间……”
“那就是还要本王等下去?”苏格眼神突然阴鸷下来,笑意却依旧挂在嘴边,“半个月,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我要看到曹子闵的脑袋。”
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焦急什么。从金主国回来之后,他就变得急躁难耐,时时陷入无端的情绪中——被所有人抛弃的情绪,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即使面对要到手的江山,他也没有预料中的喜悦。
因为少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没有她一起分享,没有她在身边巧笑嫣然,秀丽的江山和令人艳羡的皇位都没了色彩。
修长的手指在微凉的空气中收紧,苏格遥望着东北方,他要将眼中所见之地都变成他的王土,他要重新夺回自己的一切!
韩复将王爷的表情都收在眼底,心底叹息一声,上前一步说道:“王爷,将士虏了一位北国女子,容貌俏丽,已经送去您的寝宫……”
“不需要。”苏格目光一冷,像是被下了蛊,有过白凤飞之后,他对其他女人再没有兴趣。哪怕是渴望至极,可一见到和白凤飞面容迥然的女人,他就无法强迫自己。
“可……”韩复皱了皱眉,看了薛道明一眼,又上前一步,低低的说道,“王爷还是忘了王妃吧,您上次前去金主国……”
“韩复,你太多话了。”苏格甩手,不想再听下去。
“王爷,您可知王妃腹中孩子没有保住?”韩复沉吟片刻,终于说道。
“你说什么?”苏格一愣,他每日都会得到金主国的最新情报,可并没有人提及王妃的孩子。
“王爷,王妃她受了您一掌,孩子……孩子没有保住……她如今只怕是恨着您……”
“不可能!”苏格脑中突然一片空白,震惊之下,连笑容都没了,“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你胆敢欺骗本王!”
“臣怎么敢欺骗王爷,没人相报,是因为怕王爷乱了心思,而且皇宫里的事,真真假假太难探清。”韩复长叹一声,继续说道,“金帝又册立嫔妃,所为的就是传宗接代……”
“不可能!”苏格脑中依旧一片空白,断断续续的掠过白凤飞甜美纯真的笑容,他那一掌明明没用上功力,他不是真的想要伤害她。
“王爷……”
“不可能,金轩遥呢?金轩遥怎不救她?”苏格捂住头,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一些。肯定哪里错了,金轩遥一定会保护她……
天,他现在竟寄希望于那个抢了他妻子的男人,看来真是糊涂了!
“王爷可能不知,当时王妃有了身孕三个月左右,”薛道明终于慢悠悠的开口说道,“正是胎儿最危险的时候,可能金帝也无力回天。”
“金轩遥……”苏格琥珀色的眸中满是痛苦和后悔,他一遍又一遍的咬牙念着金轩遥的名字,“本王一定要杀了你。”
“王爷,如今还是先想着平定摩尔,事已至此,还是不要再想着王妃了。”薛道明暗暗懊恼,原想是想让苏格断了这痴恋,谁知却弄巧成拙,“而且,已许久没和王妃身边的碧云联络上,不知道现在王妃的状况……也许,也许她因为孩子的事,对王爷……”
“恨我?她会恨我?”苏格心脏绞痛起来,他的飞儿一定恨着他吧,真是该死,那时完全没了理智,只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该死,都对不起他苏格,根本听不进白凤飞的话。
薛道明和韩复相视一眼,韩复忧心忡忡的说道:“王爷,王妃如今已渐行渐远,您还是怜取眼前人吧。”
“韩大人说的是,王爷,现在摩尔未平,元气还未恢复,先别想着王妃了。”薛道明拱手说道,“我们只等金主国内忧外患之时,坐收渔人之利。可在北方发动进攻之前,王爷最好是养精蓄锐,那时挥军北上,里应外合,拿下金主国还不是易如反掌。”
“是啊,王爷,你万万不可因为一个女人乱了方寸,比起天下江山……王爷……”韩复话没说完,苏格就已挥袖而去,让他摇头长叹,“王爷一世英明,怎就逃不出情字?”
“红颜祸水,王妃一日不死,王爷也无法定下心来。”一侧有人低低的说道。
“唉,如果真死了,只怕王爷更心如死灰……”另一侧的人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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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轩遥与展元承面对面的坐着。
“继续喝。”修长有力的大手握着酒杯,金轩遥唇边弯着浅浅慵懒的笑。
“臣醉了。”展元承的眸中已没了醉意,端坐着看着窗外的月色,“时辰不早,皇上应该去陪安妃了吧?”
“你也该回去陪公主了。”金轩遥抿了口酒,撑着下巴说道。
展元承勉强一笑,眉眼间黯然下来。
“元承,朕待你如何?”金轩遥见他不语,懒洋洋的笑了,又问道。
“皇恩浩荡,万死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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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
不胜人间一场醉
“朕不想听这些客套话,”金轩遥把玩着自己的长发,笑的优雅又危险,“朕从小和你一起读书练武,学治国之道,明为君臣,实为兄弟。”
“皇上……”
“墨阳,没酒了。”金轩遥突然打断他的话,扬声对外说道。
一道黑影掠过,墨阳拿着酒壶已经站在桌边。
“皇上,再喝下去,您就醉了。”展元承皱眉,伸手止住酒杯说道。
“醉了好,醉了好。”金轩遥勾唇一笑,黑眸尽是摄人的水光,“朕清醒的时候太多,这世间……如她言,不胜红尘一场醉。”
“皇上,您真不去看娘娘?夜里很寒,娘娘她身子不比从前,若是冻着了……”不知何时,绿影也闪了进来,眸中带着分担忧。
“皇上,你到底在想什么?今日册封安妃,排场比当日迎娶皇后还大,而且娘娘竟然被太后禁足赤玉宫,”白衣也闯了进来,皱眉说道,“元承……”
“白衣,不要多嘴。”墨阳看了最为年少的俊俏男人一眼,低低说道。
“哼。”白衣不悦的冷哼一声,小白以前多好啊,意气风发的,现在呢,有了身孕之后,笑容都没以前灿烂了,整日好像是提心吊胆的生活,看的他都难过。
“安蕴央也睡下了?”金轩遥一点也不在意白衣的冲撞,淡淡问道。
“是,将军府的人全都打点好了。”窗外,又一个声音响起,正是蓝枫。
“很好,都进来喝一杯吧。”金轩遥举起酒杯,“这几天你们要多辛苦了。”
“皇上,您现在还是先回安苑吧,安妃等着呢。”紫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回什么安苑,小白……娘娘还在赤玉宫,皇上你忘记了?”白衣握着拳头冲出一步,声音有些嘶哑。
“小白?”金轩遥扬起好看的眉,目光浓了浓,似乎在自嘲,“喊得还真亲切。”
“皇上恕罪,白衣他……”
“好了!既不喝酒,那我们也散了吧,该回府的回府,该睡觉的睡觉。”金轩遥心中泛起酸酸的感觉,他在吃醋。
实际上,他要是不用理智克制着自己,每时每刻都会吃别的男人醋。
他讨厌任何人对白凤飞有着亲昵,如果他不是君王,如果他只是个游侠剑客,一定会带着白凤飞隐居山林,不让除他以外的男人看到那出尘的美。
“那皇后娘娘……”绿影十分担忧白凤飞的身体,她有孕在身,哪里受得了赤玉宫的寒。
“等她想到朕的时候,朕自然会去。”金轩遥敛去眸中的复杂的情绪,哂笑着说道。
“可是太后会善罢甘休吗?还有元承,就这么走了,会不会不妥?”墨阳问道。
“太后对飞儿的情感很复杂,可她不一定是要害她。元承更不必担心,太后管不了那么多,顶多插手后宫的事,至于朝廷管臣,轮不到她说话。”金轩遥站起身,那双眸子如子夜般浓黑。
“女人心,海底针。”窗外,蓝枫调侃的声音响起,“女人和女人之间,更摸不清看不透了。反正兄弟们要想安宁,远离女人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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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玉宫。
已经晌午时分,可紧闭的大门内,依旧凉意逼人。
碧云肚子一直在叫,她紧紧的捂着肚子,抬头看着高高的窗棂,舔着唇说道:“太后真的想杀了我们吗?已经两天了,好渴……”
碧瑶也无力的趴在供桌上,软绵绵的说道:“皇上回来的,放心,皇上回来救娘娘的。”
“金帝只怕在新妃的寝宫乐不思蜀!”碧云愤愤的娇声说道,“要是我们王爷……”
“碧云!”碧瑶脸色一变,提高声音。
碧云扁了扁小嘴,趴在白凤飞的腿上。她们伺候的主子不同,现在是在金主国,她知道自己不该提到小王爷。
“娘娘,您也一定饿了吧?”碧瑶见碧云的模样,也不忍多说什么,抬眼看着白凤飞,满脸心痛的问道。
“还好。”白凤飞微微一笑,手指抚上自己隆起的小腹,如果她不是有了身孕,整日静坐调息,别说七天七夜,就是再长的时间也能熬过去。
现在不行了,自己不饿,可腹中的孩子又饿又冷。
“啪”,突然一声脆响,一个用绸布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从高高的窗口上扔了下来,刚好落在碧瑶趴着的供桌上。
“好香!”碧瑶急忙抓住那个绸布包着的东西,放在鼻尖一闻,惊喜的压低声音说道,“食物,有人送食物来了。”
她生怕外面的守卫听到,努力克制着脸上的惊喜和兴奋的声音,在白凤飞默然微笑的点头下,解开绸布,里面果然是两只香喷喷的鸡。
白凤飞抬头看着高高的窗棂,不知道这是谁送来的。
“绿影,一定是绿影他们。”碧瑶小心翼翼的撕下一小块鸡肉,说道,“娘娘,奴婢先试尝一口。”
“不会有毒的!”一个悦耳的男声低低响起,接着眼前就晃出一个风流俊俏的公子哥,面容如玉,一手执扇,一手拎着酒壶。
已经是秋天了,他依然摇动着扇子,带起一阵阵冷风。
“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碧瑶一惊,冷然喝道。
宫中没有这种打扮的人,不会是刺客吧?
“我要是刺客,还会给你送食物?”安蕴央摇了摇头,很显然对这宫女的智商不满意。
“那你是谁?怎没在宫中见过你?”碧瑶移到白凤飞身前,狐疑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飞儿小姐,您还记得在下吧?”安蕴央不理会碧瑶,笑眯眯的探过脸去问道。
“安七公子,真是难得,竟在赤玉宫再相见。”白凤飞扬起脸,波澜不惊的说道。前日晚上新妃册立时,她只见到老将军和一两个家眷,并未见到这个小七,此刻虽然有些讶异,但一想到他也精灵古怪的脾气,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飞儿小姐……不,现在应该称为皇后娘娘,小七我能让皇后娘娘记挂着,真是三生有幸。”安蕴央伸手将酒放到供桌上,抬头端详着那幅画像,啧啧说道,“这就是先皇?真是君临天下气势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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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不早朝
“安七公子不会是来看先皇的遗像吧?”白凤飞微微一笑,问道。
“呵,在下可是来看皇后娘娘的。”安蕴央冲着白凤飞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看着她毫无杂质的美眸说道,“本想去拜见娘娘,可后宫遍寻不着,后来听小影子说,你惹恼了老太婆,被关在这里,这不,拎了好酒……”
“老太婆?”白凤飞扑哧一笑,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酒壶,凑到鼻尖闻了闻,秀美的眉眼间漾起一丝灵动的气息,“酒是好酒,你的嘴还是多喝酒,少说话。”
“娘娘戒酒了?”见她只是闻了闻,又将酒壶递到自己面前,安蕴央诧异的问道。
白凤飞微微一笑,无言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腹。
“啊呀……在下真是该死,竟忘记了娘娘有孕在身。”安蕴央懊恼的将酒放到一边,又眨了眨眼睛,“娘娘稍等,我去去就来。”
他话音刚落,人就掠到殿后,又没了踪影。
“娘娘……这男人好奇怪?也好大胆,竟喊太后……”碧云抬着头,好奇的说道。
“碧云。”碧瑶素来严谨,见她又口没遮拦,低低的喊了声,接着看向白凤飞,“娘娘,您和他认识?”
“安蕴央,安源老将军的第七子,你没见过?”白凤飞记得安蕴央曾说他在几年前来过京城,也在皇宫内住过一段时间。
“奴婢不曾伺候过,但是知道安源将军和安蕴央的名号。”碧瑶看了看那供桌上的两只香喷喷的鸡,“娘娘和安公子是朋友?”
“算吧。”白凤飞露齿一笑,拍拍碧云的手背说道,“早就饿了吧?快去把那些吃了。”
“娘娘,安公子和您虽是朋友,可这些东西……”碧瑶有些为难的看着香气袭人的烤鸡,如今娘娘的膳食都要经过绿影的检查,如果真下了奇药,她们也无法当即试吃出来,比如慢性毒药。
“吃吧,没事。”白凤飞一点也不担心,伸手撕下一个鸡腿,在她们制止前,已经咬下一块,细细的嚼着。
“娘娘,您……”
“是御膳房张子英的厨艺。”白凤飞黑如宝石的双眸眯了起来,一直沉静的脸上飞扬起灿烂的笑容,“这个小七,居然溜到御膳房去了。”
“他是不是很厉害呀?”碧云见白凤飞明媚的笑容,心情也好了许多,伸手撕下一块鸡肉放入口中,连连点头说道,“是御膳房张御厨的烤鸡。”
“娘娘,这个安公子怎么在后宫行动自如?”碧瑶却在担忧后宫的安危。
“他如今是安妃的哥哥,又和青玉几人相熟,当然想去哪都没人赶拦着。”白凤飞低低的笑着,她倒是很喜欢这个年轻人。
“安妃……”碧瑶神情一黯,她以前知道娘娘对皇上没感情,可现在看来,白凤飞对金轩遥丁点的感情都没有。
她很喜欢看帝王和帝后站在一起,那般的品相出尘,那般的耀眼,好像误入人间的神仙眷侣。真希望有一天他们不再貌合神离,彼此珍惜呵护。
“我妹妹怎么了?”悦耳的声音响起,安蕴央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溜了进来,拎着一个蓝布盖着的提篮。
“哈,这次我闻到了人参老鸭汤的味道。”白凤飞恢复了几分精神,起身将篮子打开,里面果然很多珍馐佳肴,碗碟筷勺具备,这小七还真是细心。
“你要是还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御膳房我可是轻车熟路。”安蕴央见她眉眼间又有了神采,拿起扇子挡住嘴,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小心被皇上抓到。”白凤飞毫不客气的开始分羹,笑着说道。
“他哪有时间去御膳房,整天在安苑,那个叫什么,春宵苦短……”安蕴央折扇一摇,狡猾的笑着,“春宵太苦短,君王不早朝。”
白凤飞动作一滞,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早朝?”
碧瑶见白凤飞的神色,心中却一喜,皇后娘娘终于知道吃醋了?
“已经两日没早朝了,娘娘也真是,一看就是您平时把皇上给饿着了。”安蕴央俊俏斯文的脸孔,说的话却**裸没一丝害羞。
白凤飞清亮的眸底微微一沉,金轩遥怎沉迷女色起来?她原先还敬他是个明君贤主,现在也太让她失望了。
“娘娘,您怎么了?”碧瑶小心的观察着白凤飞的神情,心中窃喜,看来皇后娘娘还是在乎这皇上。
“饿了。”白凤飞端起汤碗,呻了一口汤,嫣然一笑,“最喜欢张御厨做的汤,浓淡适口,色泽清亮。”
皇上是贤君是昏君和她都没关系,她才不想管那么多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这江山在谁的手,都和她无关!她不关心,她真的不关心……
“娘娘,您要在这赤玉宫待到什么时候?”安蕴央看着四周的高墙,问道。
“不知道。”
“太后说禁足禁食七天,是吗?”安蕴央挥了挥扇子,又问道。
“禁食?”白凤飞指了指供桌上摆满的饭菜,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安兄看这像是在禁食吗?”
“娘娘不会准备不出去了吧?听小影子他们说,只要您在这里高喊一声‘皇上救命’,就有人带你出去;或者您只要敲敲这大门,细声细气的说一声,‘请禀太后,皇后知错了’,太后也会解禁。”安蕴央学的惟妙惟肖,让白凤飞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七,你觉得我在这高喊一声皇上,就能飘去安苑?”白凤飞毫不在乎的吃着美味,挥挥手说道,“这里多好,有人送吃送喝,自在清净。”
“我两日后就要走了,到时候只怕没人送东西来。”安蕴央叹了口气,说道。
“这么着急就走?”白凤飞有些不舍,难得看见这种性格的人,“在皇城可以多玩几日,反正你在安原城也整日无事。”
“娘娘如此舍不得,是因为怕没人给您送菜了?”安蕴央笑的得意,“啪”的打开折扇说道,“可惜小七在安原城很忙呀,那些姑娘们看不到小七,会相思成疾……”
“扑哧。”碧云正吃着,被他说得笑了起来。
“小七,如果真没什么事,就多玩几日,等我能出赤玉宫,带你去看更美的姑娘。”白凤飞莞尔一笑,挽留道。
“更美的姑娘?”安蕴央一脸的不信,“还有比皇后娘娘更美的姑娘?一听您就在骗我。”
“如果你留下,我就带你去,肯定不虚此行。”白凤飞神秘的笑了笑,说道。
安蕴央思忖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娘娘若是明日能出赤玉宫,我就多留一日。”
好不公平的交换条件,可白凤飞只是抬头看了看窗棂,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明日晚上绿桐宫相见。”
待到安蕴央走后,天色将暗,白凤飞坐在椅上,又陷入沉思中。
“娘娘,您为何一再留安公子?皇上若是知道……”碧瑶小心翼翼的开口,“只怕会不高兴。”
“他或许高兴都来不及。”白凤飞有些厌恶自己,明明这江山和她无关,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做些什么。
“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碧云不解的问道,“难道皇上也不想让那个安小七走?”
“或许吧。”白凤飞揉了揉额头,细细的回忆着,将所有的思路都清理一次。
安源将军,安原城,大哥两次去安家,安源府中的那些密道,安七公子与薛道明相识,安家世代不准入朝为官,纳安花之为妃……
一切的一切,都在她明镜般的心中拉起了一道网,这网越大,她就会觉得金轩遥越可怕。
好像所有不经意的事情发生,都是他早早策划好的。
“娘娘,那明日我们能走出这里吗?”碧云又问道。
“要是想出去,现在也可以出去。”白凤飞微笑着看着碧云的小脸,眸中却带着一丝忧虑。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出去?饿了两天,娘娘的身子怎么受的了?”碧云松了口气,埋怨的说道。
“也许外面的情况有些复杂,皇上不想我们出去。”白凤飞耐心的说道。
她尽量将事情都往好的一面去想,金轩遥不会无缘无故的放弃她们不管,其中定有什么隐情。或许是因为安源将军都在宫内,或许是因为太后余怒未消……
也或许,真的沉迷于安妃,忘了这赤玉宫中还有三个人。
以前不知道金轩遥的手段,现在她没当初天真,既然能让安蕴央进这赤玉宫,也就是暗示着解除了禁令。
“那明天就可以出去了?”碧云睁大眼睛,有些兴奋。这黑漆漆阴森森的大房间,她不想多待一刻。
“嗯。”白凤飞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突然站起身,走到门边,轻声说道,“他来了。”
“谁?”碧云愣愣的看着外面。
“皇上!是皇上!”碧瑶欣喜的说道,她隐约听到了外面叩见金轩遥的声音。
看来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就能出去了。
“吱呀”一声,两丈高的大门被小太监推开,外面流泻进夕阳的余晖,在一片耀眼的金色中,金轩遥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献宠
只是在金轩遥高大的身影边,还站着另一个女子。
逆着光的男人,面孔深邃俊美,散发着慑人的气势。金轩遥先上下打量了白凤飞一眼,确定她无事之后,心中才松了口气,天知道这两天未见她,心中有多想念。
“娘娘,您没事吧?”金轩遥还未动,他身边的女人已经走了进来,过分热情的扶住白凤飞的胳膊。
“没事。”白凤飞微微一笑,看向身边打扮艳丽的女人,她正是刚成了安妃的花之。
“没事就好,皇上,娘娘让臣妾照顾吧,您不是还要去云宫?”安花之殷勤的说道。
金轩遥的黑眸又从白凤飞身上细细掠过一次,这才无言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碧瑶看着金轩遥的背影,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说什么,但始终没说出。
皇上今日太奇怪了,似乎有些冷漠。
“娘娘,妾身扶您回宫。”安花之笑容似乎很灿烂,扶着白凤飞低低的说道,“妾身昨日一早要去拜见您,可皇上硬是不让妾身起床,哎哟,硬是要了妾身好多次,这不,今天早上也是如此,腿窝还软着呢,您千万莫怪……”
白凤飞眉头微微一皱,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从她的眼里,直到她衣领下。安花之脸上涂着的胭脂很艳丽,可却闻不到金轩遥留下的一丝情欲气息。
安花之为什么要骗她?金轩遥要真如她所说,与她缠绵数度,那她现在肯定无法下床。
安花之见白凤飞看了她一眼,立刻别过眼去,娇柔的笑道:“娘娘小心,下台阶了。”
碧瑶垂着头跟在身后,心中很不悦,她从没见过这么失礼的妃子,竟在皇后面前炫耀承欢之事。而娘娘脾气也太好了,也不给点颜色看看。
“娘娘,您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先用膳?”安花之见白凤飞一直没说话,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趣,换了话题,讪讪的问道。
“不饿。”白凤飞终于说了两个字,她看向不远处的两个人,突然绽出了笑脸,“绿影,白衣。”
绿影远远的迎了上来,恭敬的单膝跪地,行礼道:“绿影见过娘娘。”
“两日不见,你怎这么生疏了。”白凤飞终于一扫沉闷,摆了摆手,“快起来,这样看着你很累。”
绿影忍不住微微一笑,站起身,打量了白凤飞一眼,看到她气色尚好,放下心来。
“白衣,谁招惹你了?”白凤飞见一边的白衣一脸的不悦,笑容更灿烂了,心情很好的问道。
“他最近一直和蓝枫闹脾气呢。”绿影看了眼别扭的白衣,急忙说道,“娘娘,膳食已经备好,先去用膳吧。”
白凤飞和碧瑶碧云相视而笑,她们刚吃饱,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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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夜没有碰到柔软的枕头,白凤飞回宫沐浴后,立刻飞奔上床,埋在清香的被褥间,觉得一股微小幸福从心头升起。
原来人在无望的时候,会觉得安睡都是幸福。
“娘娘,今日安妃太嚣张了,您不该总是忍让。”碧瑶为她捏着腿,轻声说道。
“哦,我没觉得呢。”白凤飞舒服的抱着精美的锦缎,懒洋洋的说道。
“自古后妃哪有在皇后面前炫耀恩宠的?”碧瑶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声音低了下来,“好像小人得志!生怕谁不知道她被宠幸了一样。”
“有吗?”白凤飞不由笑了,她倒是觉得安花之有些可怜,当一个女人将男人的宠幸当成资本的时候,她这一生,都生活在那个男人的影子下。
失去了自我,和失去了自由差不多,都是可悲的。
“娘娘,您怎么不关心皇上恩宠?”碧瑶急了,这样下去可不妙,她们做丫鬟的,谁不希望自己的主子占尽宠幸,独霸恩泽。
“命定的,终究逃不掉,不是你的,再强求,也得不到。”白凤飞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碧瑶说。
“咳咳。”碧云突然轻轻咳了声,接着躲到帷幔后。
白凤飞一抬眼,看见门边站在的俊美男人。
“碧瑶叩见皇上。”碧瑶一转头,看见金轩遥,急忙跪拜。
“免了,都出去吧。”金轩遥往床榻边走来,微微俯下身,静静的注视着白凤飞。
“皇上不去安苑?”白凤飞终于开口,语气中有一丝讥诮。
“要去。”金轩遥坐到床边,伸手要拂她微乱的发丝,却被白凤飞偏头躲过,见她躲避自己的手,金轩遥有些失望的吸了口气,“飞儿,这几日,朕可能要冷落你了。”
“我想出宫……应了安蕴央,带他出去走走。”能不相见,对白凤飞而言,是件好事。
金轩遥扬起浓眉:“安蕴央答应了?”
“是,他说若我明日能出宫,就多留一日,随我去玩。”白凤飞看向金轩遥,说道。
“多留一日?”金轩遥一反常态,眸中闪过一丝激动,“太好了,太好了!飞儿,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白凤飞看着他反常的喜悦,突然勾唇一笑:“皇上,是不是在必要的时候,为了这江山,你会舍弃一切?”
金轩遥眸中蓦然一沉,寒冰般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白凤飞浅笑,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若是平时,她要求和其他男人一起出游,金轩遥哪会是这种表情。
不过她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安家确实有问题。否则依照金轩遥的性格,不可能纳妃。
“飞儿,很多事情朕不想让你卷入其中。”金轩遥见她浅笑不语,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朕只想告诉你,哪怕舍弃天下,也不会放开你。”
这算是表白吗?白凤飞禁不住又笑了起来,她觉得现在两人相处的方式很奇怪,为什么金轩遥不会觉得累?
金轩遥注视着她的笑脸,沉默良久,终于起身:“你先休息吧。”
“皇上也保重龙体。”见他要离去,白凤飞终于说道。
金轩遥脸色又是一沉,欲言又止。
“飞儿,若是可能,尽量留住安蕴央,事关重大,朕只能告诉你这些。”走到门口,金轩遥突然转头低低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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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午要去县城,所以提前更新了~~周末愉快
香楼
“用什么方法都可以?”白凤飞明明知道自己定会帮助他,不该说这些话,可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金轩遥面色陡然一变,眼神凌厉的盯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和你的江山相比,哪怕用身体,用别人的幸福……”白凤飞话没说完,因为原先站在门边的金轩遥,已经掠到她的身边,黑眸中散发着无言的威迫和一丝怒火。
“你说什么?”低沉带着极度危险的声音响起,金轩遥看着床上的白凤飞。
“我会尽力留下安蕴央,可安花之……”白凤飞咬了咬唇,帝王都是残忍无情的,她早就知道,又何必再惹恼他。
挫败的叹了口气,她想说安花之不该成为皇权争斗下的牺牲品,她想说金轩遥已经毁了安花之的幸福。可看着他阴鸷冰冷的眼,却什么也说不出。
“安花之不值得你同情。”金轩遥沉沉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日后若再胡言乱语,朕定不轻饶!”
他说着,薄唇突然覆上白凤飞的唇瓣,蛮横的辗转啃噬:“朕只要你一人,记住了。”
白凤飞脸色一红,立刻咬紧牙关,被他吻得气息不稳,只觉得唇瓣都被他**肿胀的疼痛。
终于,金轩遥鼻息浓重的放过她已嫣红的香甜双唇,那双带着无尽魅惑的黑眸中,燃起小小的火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别再滥施全属于朕的感情。”平息着小腹的暗涌,金轩遥霸道的说完,转身离去。
这次他走的急促而匆忙,像是害怕再停留片刻,那小小的火焰会将他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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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您挺着大肚子到处溜达,小七心中真是过意不去。”皇城繁闹的街道上,安蕴央摇着纸扇,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白凤飞的脸蒙在白纱后,看不到表情,只能听到轻快愉悦的声音:“我还要谢谢你让我能出宫游玩一次,你不知道皇宫有多闷。”
“您不是要去燕京吧?”身后跟着的绿影,看着面前泛着粼粼水光的尚江,敏感的问道。
“说对了。”面纱下的声音依旧清甜愉悦,似乎白凤飞今天的心情和这万里无云的天空一样。
绿影脸色微变,看了眼四周行人尚少,急忙低低的说道:“娘娘,皇上说不准出城啊!”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白凤飞拍拍自己的肚子,声音含着笑意,对着柳树边拴着的一条船喊道,“船夫,船夫?”
绿影和墨阳相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只有安蕴央兴奋的像个孩子,也跟在白凤飞后面高声喊着船夫。
“船……咦,怎么是你?”船夫从船舱内出来,白凤飞讶然的看着他,那英气勃勃的面容,正是白衣。
“哎呀呀,皇上想的可真周到,居然知道娘娘要过河,连船夫都安排好了。”安蕴央一见是白衣,立刻跳上船去,笑容灿烂的连阳光都被比了下去。
白凤飞看着他的笑脸,突然想到曾经有一个男人,也会笑的和他一样灿烂。
白色的面纱下,谁也看不到她流泻出痛苦的表情。
“娘娘,听说燕京多香楼,香楼多美女,你不会是要带我去……”安蕴央看着不远的燕京,扇子半遮着唇,低低的说道。
“带你去见香楼最富盛名的美女。”白凤飞轻轻抚着肚子,笑着说道。
“哦?听说现在的含香楼的花魁是北国女子,身形高挑,又美又媚。”安蕴央眸中大放异彩,可不见半点淫邪,似乎他说的是一尊艺术品,而不是青楼**。
“含香楼的花魁我没见过,可香楼公子却有缘见过一面。”白凤飞探到右腕上系着的红绳,想到无怜,微微一笑。
“你说的是‘阅美眼’无怜和无欢?”安蕴央更来了精神,这个皇后娘娘还真认识不少稀奇古怪的人。
“我只和无怜见过一面,其人艳若桃李,不是寻常女子。”白凤飞赞叹的说道。
“当然不是寻常女人!”白衣皱起了眉,不甚高兴的嘟囔一句。他不能理解一个**怎么能和白凤飞成朋友,皇上假如知道去燕京是逛妓院,肯定不会安排他在江边渡船。
可其实,金轩遥听了碧瑶所说赤玉宫发生的一切,就知道白凤飞许是想带着安蕴央去燕京的香楼,因为只有那里才能找到白凤飞口中所说的美女。
“只是听说无怜和无欢已经不在香楼之中,不知这次能不能寻到。”安蕴央看着越来越近的岸,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去找找怎么知道。”面纱下,传来银铃般的声音。
船靠岸边,几人下船上岸,信步往香楼方向走去。
相貌出众的几个男人很快引起路人的注视,他们同时还奇怪的是中间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这一行人走在街上,像是一道奇特的风景,明明是在谈笑风生,却带着强大的气势,让人只敢远远的注视。
还是上午,那条有名的青楼街巷行人稀少,几个姑娘靠在红门边,懒洋洋的打着呵欠,远远的看到四个俊俏的男人走来,纷纷打起了精神,热情的上前招呼。
墨阳一贯冷峻的脸上更加冷峻,让那群姑娘不敢相拉,而绿影则是温和的站在白凤飞身边,对姑娘们熟视无睹,白衣更是对那些热情的姑娘手足无措,只想拔剑。
只有安蕴央在一群姑娘中如鱼得水,左搂右抱,好不自在。
“小七,还没到香楼,你这骨头就酥了!”白衣不悦的将他从一群姑娘中扯出来,弹指狠狠的敲了敲他的额头,“安原城的姑娘还不够你看的吗?”
“可燕京的姑娘更美呀。”安蕴央捏着纸扇,继续来者不拒,直恼的白衣咬牙,恨不能将他不安分的手斩下。
“香楼。”白凤飞若不是挺着大肚子,一定也和安蕴央闹到一起了,她抬头看着前面的一座枫红色的高楼,上面用魏楷端端正正的写着两个大字。
——香楼。
楼上栏杆靠着倚着的姑娘个个如花似玉,雕花窗口不时看到风情各异的女子,似是有情,似是无意的往路上行人含嗔带怨的飞过眼波。
而白凤飞抬着头,视线遥遥的定在四楼的一间绣屋里。
孕妇进青楼
雕栏画架玉人倚,露华香浓不沾衣。
那绣楼中靠着一个含笑的美人,手执一柄木梳,正慢条斯理的梳着浓密的长发,她的半边脸被头发遮住,只露出另半张脸,风情万种,精巧绝伦。
“无怜。”白凤飞眸中闪过一丝灿烂的光芒,轻声呢喃着。
安蕴央被莺莺燕燕围着,忙的不亦乐乎,没有在意白凤飞已轻巧的进了香楼,往四楼走去。
孕妇进青楼,还是头一遭。
虽然是恩客最稀少的时段,可香楼内却满是形形色色的男人。白凤飞挺着大肚子,从寻欢作乐流连花丛的男人们身边走过,虽然蒙着面纱,却引来男人们好奇的目光。
似乎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有种神秘的光华,让他们想揭开面纱一睹芳容。
“无怜。”站在四楼最南面的厢房门口,白凤飞站定,对着面朝窗外的背影柔柔唤了声。
“倾国美色世无双,不期芳影归帝乡;只恨风雨不怜花,繁华落尽只余香。”那人并未回头,依旧动作温柔又风情的梳弄着自己的长发,浅声低吟。
“无怜,我是飞儿……”白凤飞一步上前,无怜突然转身,迎着她走来,伸手欲搂。
可无怜的手还未碰到白凤飞,已被生生震退三步。
“哎哟,这位爷好厉害的内功,想杀了奴家吗?”无怜姿势极为优美的扶着窗栏,声音娇软,含情带怨的说道。
墨阳被她妖媚的话语引得心中打了个冷战,脸色却更加冷峻。
“无怜,你没事吧?”墨阳出手太快,她根本没看清,正要上前扶她,突然看见无怜飞扬的发丝下,有着不同与女人的明显喉结。
“你……你不是无怜?”白凤飞微微一愣,她从未见过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那个酷似无怜的美人展眉一笑,红唇妖娆,紫眸魅惑:“你可以继续把我当成无怜,反正我和姐姐长得相像。”
“公子无欢。”白凤飞透过面纱看着他黑发掩盖下的半张风情万种的脸,笃定又好奇的说道。
“能被飞儿妹妹叫出名讳,真是无欢的造化。”那个美的让人忽略了性别的人,正是无怜的弟弟,无欢。
“狂徒造次!”墨阳见他开口轻佻,竟然喊白凤飞为“飞儿妹妹”,忍不住开口呵斥道。
“这位公子爷,您刚才那一掌好重哟,若不是无欢学了些防身的武功,早就被您辣手摧花……”
“你若是再近一分,莫怪我不客气!”墨阳突然冷冷喝道,原来那无欢已经贴到他身边去了,一双水眸情意汪汪的盯着他冷峻的脸。
“无欢,无欢……”白凤飞歪着头,看着无欢,心中十分高兴,无怜和无欢果然是有趣。
“无欢见过娘娘,恭愿娘娘玉体福安。”无欢原先还贴着墨阳,这会突然面色一整,一个转身,恭敬的跪在地上说道。
“哈,快起来,被外人看见不好,我们可是……微服寻花。”白凤飞从他说“飞儿妹妹”时起,就知道无怜一定对他说了自己的事情,只是曾经的“飞儿妹妹”成了如今的皇后,身份的转变太过戏剧,也太过讽刺。
“寻花?”无欢站起身,掩嘴一笑,“娘娘,这香楼中不但有性格温柔的寻花,还有琴艺精通的问柳,要看客人的口味了。”
“别喊娘娘,这里没别人,你就和无怜一般唤我飞儿好了。”白凤飞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实在想象不出这世间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男人。
“那就失礼了。”无欢也不客套,偏着头看向墨阳,“请问这位尊姓大名?”
“墨阳,绿影。”白凤飞兴冲冲的替两个人回答了。
“原来是传说中拔剑最快的男人啊。”无欢笑得更加美,他看了眼墨阳腰间的佩剑,“你刚才若是用剑,我就死了。”
墨阳偏过头,不想理他。
如果当时无欢身上有一丝杀气,那他现在是躺在地上了。
“墨阳不是拔剑最快的,他是用剑最快。”白凤飞笑眯眯的纠正,丝毫没看见墨阳越发冷峻的脸色。
“那这位就是精通医术和毒药的绿影大人了,幸会幸会。”无欢转过身,看着一直温和不语的绿影,说道。
“绿影比较害羞一点,不过他人很好的,喜欢医人,不喜欢毒人。”白凤飞在一边做着旁注,也不理会绿影僵硬的神情。
害羞……嘴角微微抽出,这世间恐怕只有她一个人这样评价他!千万不能让其他兄弟听到,否则他绿影一世英明都毁在这个女人嘴上。
“嗯,看上去是很害羞,一看到我就脸红。”无欢点了点头,十分赞同。
脸红?绿影哑然,他只得无言低下头,站在白凤飞身边,像真的是怕生又害羞的小孩。
“绿影,你们怎么丢下我们自己走了?”身后,传来白衣怒气冲冲的声音。
“啊,那个是白衣,脾气比较暴躁一点,不过也是好人。”白凤飞声音小了点,对无欢悄悄的说道。
“小七一见女人就走不动路了,你们也不说说他。”依旧是白衣不悦的声音,“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都是女人,烦死了……”
“白衣老弟,你真是没情调,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能忍心拒绝,唉……这位是?”安蕴央的声音响起,突然眼放异彩的盯着眼角含笑,眉梢含情的无欢。
“够美吧?”白凤飞洋洋得意的问道。
“啪”,折扇一收,安蕴央径直走到无欢身前。
折扇挑起无欢尖尖的下巴,安蕴央的眼神从无欢的桃花眼走到他的红唇上,啧啧称赞道:“美人,果然是美人。”
白凤飞也兴起,伸手勾起无欢的一缕发丝,声音中满是笑意:“瞧瞧,从头发到指尖,没有一处不美,就是可惜是男人。”
“男人?”安蕴央被闪电击中一般,扇子都拿不稳了,差点落地。
“不过他姐姐可是大美人。”白凤飞的面纱下,娇艳的红唇勾起,“小七,想不想见传说中的香楼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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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次更新。
香楼两公子
雅致大方的厢房内,七个人神情各异的或坐或站。
白凤飞与无欢站在窗边谈笑风生,安蕴央则与无怜琴箫相和,只有白衣绿影墨阳三人,极度无趣的听着箫声琴音,眉头微锁。
燕京多美人,香楼客不绝。
从窗口往下看去,暮色微笼的时候,红灯笼纷纷亮起,行人如织。
“娘娘晚上不回宫,皇上不会发怒?”眼见天色越来越黑,无欢看了白凤飞一眼,问道。
原先他还喊着“飞儿妹妹”,肆惮轻狂,可自从白凤飞卸下面纱的那一刻,那份不容亵渎的美,让他不自觉的收敛了几分轻狂。
“他如今有了安妃,哪还记得绿桐宫。”白凤飞嫣然一笑,声音并不大,却清晰的传到安蕴央耳中。
“娘娘如此姿色,皇上只怕是夜夜相怜。”虽说敛了几分狂傲,但依旧带着些戏谑和大胆,无欢笑得满脸暧昧。
白凤飞脸色蓦然一红,她不习惯如此露骨的话,不由别过头去:“反正他这几天忙得很,不会在意我回不回宫。”
无欢见她眸中带着一丝少女般的羞怯,唇边笑意更浓:“皇上能到娘娘这般佳人,也是造化了。”
“小心你的舌头。”白凤飞看了墨阳他们一眼,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无欢吐了吐舌头:“我只是不小心说了实话,谁知你不爱听,罪过罪过。”
“小七,无怜姐姐的琴声如何?”琴音刚好停下,白凤飞转头问道。
“暂时未听过哪家女子能有如此高超的琴艺,若是娘娘能赏脸弹上一曲,或许……”
“我就不献丑了,”白凤飞打断安蕴央的话,眸中闪着丝丝笑意,“先用些膳吧,今夜难得不回宫中,吃饱了就找乐子去。”
“咳咳!”绿影不由咳了声,好吧,他承认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后,能和一个青楼的男人笑谈一下午,而且居然要留在青楼中过夜。
皇上一定是疯了,或者是想把皇后娘娘给卖了。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娘娘,今夜还是回宫吧,明日可以再来这里。”墨阳也觉得不妥,虽然皇上在临行前曾叮嘱过他不要干涉白凤飞一切决定,可他依旧不放心。
“回宫!”白衣只闷闷的说出两个字来。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他好像听到“找乐子”三个字。天啊,这应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说的话?
带着一群侍卫去青楼找乐子?
白衣翻了翻眼,他只能同情金轩遥,找到这么个极品皇后。
“回宫多无趣。”安蕴央第一个附和白凤飞的提议,“我也觉得饿了,先填饱肚子,晚上将姑娘们都喊出来,兄弟们挑挑选选,晚上不用对着冷被窝,多美。”
“咳,小七,娘娘还在这里呢。”绿影瞪了他一眼,说道。
“无欢,这里有小倌吧?”安蕴央扬声问道,他的话音未落,就觉得几股杀气逼了过来。
“安七公子!”墨阳沉沉的喝了声,脸上满是警戒之色。
“小七!”
“安蕴央!”与此同时,绿影和白衣都喝了出来。
也不知道将军府有几个脑袋够皇上抄斩!居然想给皇后娘娘找男人,他真是不要命了。
“哈……我只是想看看小倌是不是都和无欢一样美。”安蕴央见几人都杀气腾腾的盯着自己,急忙摆着手笑道。
“小倌?”白凤飞眼眸一亮,她也想看看小倌有多美。
“娘娘,属下恳请回宫。”白衣见她眼中有了好奇之色,急忙前行一步说道。
“娘娘,时辰不早,还是回宫用膳,这外面的饭菜恐怕不合口味。”绿影也急急说道。
“都这么急干嘛?”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无怜的脸上满是轻笑,“你们这群侍卫真是好玩,怎么都视女人如虎虫?香楼中的女子,可是个个色艺不凡,晚上准保让你们乐不思蜀。”
“你这女人怎么如此不知羞?这种话……一个妇道人家……”
“哎哟,奴家可从来就不是妇道人家,”无怜见白衣脸色微红,不由哂笑,凑到他身边,吐气如兰,“奴家是不守妇道的人家,嗯?”
白衣一下手足无措起来,急急后退几步,几乎要躲到墨阳的身后:“你……你……”
“哈哈,”白凤飞见白衣的窘状,不由大笑起来,“无怜,小心他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状,将你这香楼夷为平地。”
无怜和无欢,已经是香楼的主人了。只是他们似乎太过懒散,香楼的生意看似红火,可因轻易让姑娘们从了良,流动性太大,已大不如从前。
“有你在,有什么好怕的。”无怜晃到白凤飞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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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他们三人从不知道,香楼原来并非仅是给男人提供缠绵的场所。这几日他们所看见的,更多的是那些颇有才情的青楼女子,为失意文人,为落魄穷士交心解闷,吟诗作对,风雅至极。
寻常人家的妻子,哪有这般的情调和才艺,为夫君弹琴对诗,温言笑语。
只是即使香楼再好,身为皇后娘娘,也不该流连不返。
已经是第三天了。
白衣气鼓鼓的看着白凤飞安蕴央和无怜姐弟在阁楼高声谈笑,他突然无比想念整日和自己拌嘴的蓝枫。
“我受不了了,我要先回宫!”整日看着形形色色的姑娘和恩客,他快到极限了。
“再忍忍,皇上还没说话呢。”绿影也叹气,这次皇上也真是豁出去了,居然能纵容白凤飞在青楼玩乐了三天。
“这要到什么时候?”白衣拽下一片叶子,在指间狠狠蹂躏着,“皇上也不怕小白出了意外,整天和那个青楼女人睡在一起,要我们怎么保护?”
“皇上都不担心,你啰嗦什么?”墨阳一开口,声音冷的可怕,里面隐隐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他是被那个叫无欢的男人克住了,整天戏弄他,害得现在都不敢贴身保护白凤飞。
“不过这几日娘娘似乎很开心。”绿影看着楼上白凤飞的肆意明亮的笑脸,轻声说道,“丝毫不像在皇宫阴郁着。”
“小白什么时候阴郁了?她在皇宫也是整天这样傻笑!”白衣满是怨气看了楼上一眼,又揉上一朵菊花。
痴人之苦
“笑容不一样。”绿影微微叹气,她在皇宫何时笑的这样无所顾忌?
“是你多心了吧?”白衣转过脸去,他不是瞎子,能看出白凤飞的转变,可他就是不想承认小白在皇宫不开心。
他很喜欢小白,希望她能永远留在宫中,一直有这样甜美快乐的笑容。
“老将军昨日先行回府,没有等小七一起。”墨阳看着远处谈笑风生的安蕴央,低沉的说道。
“元承。”绿影突然低低的叫了声。
不远处,站着一个身体颀长的男人,正是展元承。
“你怎么来了?”绿影走到展元承面前,有些诧异的问道。
“皇上的安排。”展元承看着远处楼上的几个人,温雅的眉眼间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只淡淡的说道。
“皇上?”绿影皱了皱眉,但是不再多问下去。
“以前她姓展的时候,笑的就像这样。”展元承视线落在楼上,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神情终于有了丝落寞。
绿影抬头看了高阁上的白凤飞一眼,她静静听着别人谈话时,脸上鲜艳的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美眸中更满是飞扬的笑意。和宫中截然不同,她此刻像是出了笼的鸟,出了鞘的剑,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带着自然的风神和锐利的锋芒。
“又在说混话了!”白衣皱起眉,伸手在展元承眼前晃了晃,“痴!你真是痴人!不是兄弟说你,她已经是皇后娘娘了,不是你的小妹,瞧瞧你的眼神,瞧瞧你的痴样……”
“白衣。”墨阳见他越说越生气,冷声呵斥一声,对着展元承说道,“皇上的安排?那我们何时能回宫?”
“等到安蕴央想走的时候。”展元承不舍收回目光,他好久没看过这样的白凤飞了,这样肆意飞扬,这样明亮英气。
不过是想看着一个人幸福,怎会这么辛苦?
高阁上悠扬的琴声突然停了,随着风隐隐传来轻快的笑声。
“无怜,不如我将这香楼买下,你也跟我从良吧。”安蕴央拿着扇子笑得无比风雅。
“安七公子真是大方,不过这香楼虽然不大,但不是一般人能随便买下的。”无怜神情潇洒,纤指在琴弦上随意挑动着。香楼名声在外,这里的姑娘也个个身价不菲,普通的王孙公子还真买不起。
“小七可用一个安原城来换美人嘛。”白凤飞看着棋盘间纵横交错的黑子白子,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指尖的黑子啪的落下。
“顺便将我也买过去。”对面坐着的无欢,伸手一挥,白子也落下。
“哈哈,无怜,若是我真将这香楼买下,你随我回安原城,怎样?”安蕴央倒颇有一掷千金的豪放。
“公子说笑了,姐姐我可是看破红尘的人。”无怜扯唇一笑,紫眸幽幽的看向白凤飞,“原先想等着一位妹妹去修炼成仙,可现在看来,又剩下我一人在红尘翻滚。”
“我这不是也陪着你翻滚?”白凤飞盯着棋盘,眸中笑意更浓。
“天下女子若做成你那样,她们才不舍成仙。”安蕴央摇头说道。
“皇后之位,所有女子都梦想的地位。”无欢歪着头看着棋盘,温柔的绕着发丝说道。
“时辰不早了。”安蕴央看了眼天色,突然说道。
“是今日天气阴沉。”无怜看着阴云爬满的天空,阴霾的带着湿冷的雾气。
“今日廿三,我也要回府去了。”安蕴央有些不舍的说道。
“今日就走?”白凤飞抬起头,明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嗯,游玩的太久,回安原城会被老头子责骂。”安蕴央很无奈的说道,“而且娘娘也出宫太久,皇上假如怪罪下来,这里所有人的脑袋都担当不起。”
“不用担心我。”白凤飞微微一笑,她可不愿自己成了安蕴央的借口,“我还想多玩几天呢,难得能出宫……”
“娘娘出宫,皇上不闻不问,也真是奇怪。”安蕴央见她这样一说,立刻顺口说道,“以前听说皇上对娘娘万般宠爱,所以当初一意立后……”
“道听途说,”白凤飞眯起眼睛,低头看着棋盘,神色稍稍黯淡了几分,“男人都喜欢顺从温婉的女人,我一向任性妄为,皇上早对我厌烦了。”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朝三暮四,你看香楼进进出出的男人们,谁家没个三妻四妾。”无怜接口说道,指尖轻轻拨弄着古琴,毫无禁忌的说道。
“如今刚立新妃,更顾不上绿桐宫,他不管我,我还自在些。”白凤飞落子,抬起脸,唇边又挂起明澈的笑。
“别这样说,你看皇上派墨阳他们贴身保护,心中还不是记挂着娘娘。”安蕴央听她说道安花之,打开折扇,像是在安慰。
“不过是怕这腹中的孩子有了意外。”白凤飞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唇边的笑容多了一丝幸福。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可是身体里装着另一个小生命的感觉真好。
仿佛自己还可以重生一次,一切还能够重新开始。
“今日回宫吧,我也要和皇上辞行,再不赶回安原城,老头子只怕要派人来‘请’了。”安蕴央说着就要起身。
“何必那么着急?”白凤飞依旧悠闲的捻着棋子,淡淡说道
“你不知老头子有多顽固。”安蕴央眸中闪过一丝焦虑,无奈的说道。
“呵,那就回去吧,要是小七被老将军吊起来监禁,那我就是罪人了。”白凤飞莞尔一笑,她刚才不经意间看到了大哥的身影,大哥来这里,应该是金轩遥料到今日安蕴央要走。
虽从不同谋,可她和金轩遥居然如此有默契,真有些可笑。
黑子又清脆的落下。
“输了!”无欢修长的手指抚过自己的眉毛,叹气摇头,“可惜,可惜,如果那一步没走错,或许还能挽回局势。”
“飞儿今日也要一起回宫?”无怜起身走到白凤飞身边问道。
“嗯,回去吧,墨阳他们在这里也待不习惯。”说着,白凤飞便起身,伏在栏杆上往下看去,口中突然讶异的说道,“咦,怎么展大人也来了?”
墨阳三人正围着展元承往楼上走来,她背对着众人的目光倏然幽沉起来。
“展大人?”无怜听着脚步声,咯咯笑了起来,“你说的是相国府的大公子,礼部尚书展元承?”
白凤飞转过身,点了点头,对安蕴央小声说道:“说不准是皇上派来寻我们回去的。”
安蕴央眼底似乎掠过一道欣喜,也压着声音说道:“不会,展大人他平时多忙呀,要是穿我们回宫,也会让红缨他们前来。”
白凤飞听着几人上楼的脚步声,眨了眨眼睛,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她是在帮助金轩遥,可真心不想回宫,这里多自由自在。
白衣一直掐着展元承的后腰,恶狠狠的说道:“见了小白不要失态,痴人!”
“白衣,你才是痴人,乱说些什么。”绿影伸手扣下他的手腕,无奈的摇头。
而展元承只有苦笑。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白衣他怎么知道痴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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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刚踏入绿桐宫,第一个看到的不是金轩遥,而是安花之。
“娘娘可算回宫了。”如今成了安妃的女人,笑容中有小小的张狂,“我那七哥哥最爱玩耍,听说您带他去了燕京最有名的香楼。”
“小七和我都是爱美色的人,”白凤飞坦荡荡的看着她,几日不见,安妃的焰气好像大了起来,“所以去见见美人,没有问题吧?”
“哎哟,瞧皇后娘娘说的,您想去哪除了皇上,就是太后也不敢多言一句呀。”安妃扭着身子,眼底闪着强行压抑的怨毒,“可是娘娘去青楼,被王公大臣布衣百姓知道,大金的脸面呀,那可就没了。”
白凤飞微微皱了皱眉,安妃的口吻怎么越来越像太后了。似乎安花之已经把自己当成皇脉中的一部分,带着骄傲的口气,动不动就是大金的脸面。
“娘娘,您累了吧,快先坐下休息?”碧瑶见白凤飞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急忙说道。
“皇后娘娘挺着大肚子在青楼玩了整整三日,不累才怪。”安花之嗓音有些尖锐的说道。
“不劳安妃操心。”白凤飞看了眼绿桐宫,淡淡说道,“这绿桐宫是皇后之居,几日没回来,什么时候成了妃子的领地?”
“娘娘,您什么意思?”安妃见白凤飞眸中锋芒半隐,笑容也有些僵硬起来,“妾身是听说娘娘今日回来,特意来绿桐宫叩见凤驾。”
“哦,叩见?”白凤飞唇边笑容满是讽刺,“我好像一回来就听见安妃在指责皇后丢了大金脸面。”
“娘娘生气了啊?妾身其实……”见白凤飞笑容渐冷,安花之原先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全忘记了,有些无措的攥着手指。
“没其他事的话,我想休息了。”白凤飞心底摇头,虎父无犬子,可安老将军怎会有如此不堪的女儿。
“我……”安花之看着白凤飞走进房间的背影,跺了跺脚,恨恨的对一边的宫女说道,“走了,找皇上去!”
帝后之怒
白凤飞听着她恼怒的话和渐渐离去的脚步声,摇了摇头,柔声问向碧瑶:“小岚人呢?”
“娘娘,您还记得她呀?”碧瑶叹了口气,“还在懿德宫,这几天也没回来。”
“还在在太后那里呀……”白凤飞立住脚步,思忖了片刻,“去懿德宫吧。”
“娘娘去懿德宫干嘛?”碧云凑了上来,“太后脾气那么奇怪,说不准还在生上次的气,离她远一点多好。”
“娘娘今日先休息吧,您看时辰不早了,还是明日再去太后那。”碧瑶现在也不想见到太后,她走到窗户前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呀,还下雨了,我去打些热水回来。”
“也好,那就明日再去。”白凤飞也累了,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她的精神和体力就没以前那么好。
今天展元承去了香楼,只是将安蕴央带走,她总觉得大哥最近行事神秘起来,比如那夜册封新妃,竟借着酒意去御花园中找她……
“碧云,你这手腕怎么了?”白凤飞眼神突然落到正在给她倒茶的碧云手腕上,碧云的左腕似乎很吃力,拿着茶壶,不经意间,露出里面似是伤痕的红斑。
“不小心烫着了。”碧云没有抬头,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怎么不去御医那里上药。”白凤飞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说道,“我看看严不严重。”
“哎呀,没事,小宫女身上这种小伤太医才没时间管呢,自己抹点药膏就好了。”碧云急忙说道,放下茶壶扯下袖子说道。
“胡说,医者救人,哪有什么小伤大伤之分。”白凤飞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伸手撸起她的衣袖,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这是烫伤的?”半晌,白凤飞面上依旧是温和的表情,但语气微冷。
那些斑斑点点的伤痕是烫伤,可仔细一看红斑,竟都是些针孔,刺了之后再用热水浇林而下,红肿骇人。
“娘娘,真是碧云不小心……”碧云着急了,连声说道。
白凤飞不忍再看那可怖的肿胀细洞,高声喊道:“绿影。”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闪了进来,白凤飞举着碧云的手腕说道:“你看看这伤,快些拿些药来。”
绿影只是淡淡扫了眼,立刻说道:“娘娘稍等,属下这就去配药。”
一阵风般,绿影又消失了。
白凤飞盯着碧云,脸色终于一分分寒冷下来:“还有哪里受了伤?”
“没了,我是不小心打翻了热汤……”碧云生怕白凤飞生气,她也不愿因为自己给白凤飞带来麻烦,慌忙说道,“真的没事,现在不疼……”
白凤飞静静的看着她慌乱的小脸,眼前的小丫鬟是摩尔王爷府的婢女,因为自己才背井离乡到了金主国。在这里她无依无靠,孑然一身,如果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好她……
一贯带着绚丽阳光般的清亮眸子渐渐冰寒起来,白凤飞身边的空气似乎都渐渐凝固住,绿桐宫的上下丫鬟太监从没见过这样的娘娘,纷纷噤声垂头,小心翼翼。
“娘娘,您别生气,是碧云不小心,真的是碧云不小心……”碧云见她的神情,心中害怕起来,细着声音说道。
碧瑶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说道:“娘娘,前几日您就惹的太后皇上不高兴,碧云不说也是怕您又上火……可您不在的时候,那个安妃简直把后宫当成她的天下了,不知道有多猖狂。这绿桐宫都是您的人,她跑来指手划脚,又看碧云不是金主国的丫鬟……”
“碧瑶姐姐,别说了。”碧云眼泪汪汪的说道,她好害怕现在的白凤飞,她害怕白凤飞会为她抱不平,这里不是摩尔国的王爷府,那个金帝要有多阴冷就有多阴冷,太后也很可怕。她真的害怕。宁可不要这条胳膊,也不要白凤飞出一点事。
“安妃伤了你?”白凤飞见碧云脸色苍白,神情惶恐,不忍吓到她,放柔了声音问道。
“没有,没有……”碧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给白凤飞再添麻烦。
“安妃要沐浴,命碧云伺候,等我赶去的时候,她的手臂就成这样了。”碧瑶咬着唇说道,她也不想白凤飞发怒,生怕会动了胎气,可安妃确实欺人太甚。绿桐宫中的丫鬟都受了她的气,挨了她的打骂,碧云因为是摩尔国的人,才会被虐成这样。
“青玉他们呢?绿桐宫中他们应该有人留守,为何不去找青玉他们?”白凤飞心中的焰火越来越大,努力克制着怒气问道。
“娘娘不知,您走后,青玉他们都不知去哪忙了。绿桐宫中原先轮班值守的侍卫也都暂撤,只有红缨一人,还要整日在安妃身边陪护。”碧瑶说道。
“红缨不知安妃伤人?”白凤飞攥着拳头,语气放淡问道。
“安妃来绿桐宫,红缨就在外守候,我与他到现在也碰上面。”碧瑶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只想出口恶气,“娘娘回来就好了,现在安妃也不敢再来相欺。”
“安妃欺负你们了?”绿影不知何时已经闪了进来,低沉的问道。
“就是她伤了碧云,事后还说碧云伺候不周,烫伤了她娇贵的肌肤,所以才如此惩罚。”碧瑶与绿影素来亲近,直言不讳的说道。
“先给碧云上药。”白凤飞沉默半晌说道,接着转身往外走去。
“娘娘,您要去哪?”碧瑶和碧云几乎同时问道。
“去看看安妃娇贵的肌肤……”白凤飞身形微微一顿,唇边扯出个嘲讽怒气的笑容,眸中的寒光让人不觉敬畏起来,“看看她哪里烫伤了,我代碧云赔个不是。”
“娘娘,您还……”
“若是她的烫伤和碧云一样严重,也就罢了;若是……”白凤飞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冷,她今天一定要给碧云讨个公道。
“娘娘,安妃现在正和皇上用膳,您先消消火。”绿影去配药时知道此刻安妃正和金轩遥在一起,急忙说道,“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等不到明天!”白凤飞说着就已经冲到门口。
“娘娘!”绿影生怕伤了她身子,不敢相拉,也急急的掠到门口,挡住她的去路,“请听绿影一言。”
“说。”白凤飞像是没有看见他挡在面前一样,依旧往前迈去脚步,径直往绿影怀中撞去。
绿影闻到一股熟悉的馨香,往自己鼻尖直撞过来,心神一乱,慌忙又后退一步,不敢再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垂下眼,低声说道:“皇上册封安妃,是有难言之隐。”
“我知道。”白凤飞依旧往前跨出一步,逼得绿影只得继续后退。
“娘娘英明,许多事情不必言清,您心中都有定数。皇上既然都有意纵容,您也消消气……”
“有意纵容?皇上宠妃,无可厚非。安妃若只是使使小性子,我也会忍下。可这次是伤了我的人,我去找她算账,是后宫中事,”白凤飞继续前行,逼得绿影连连后退,她快走到台阶处,终于停下脚步,眸中寒光闪动,一字一顿的低声说道,“皇后管教妃子,不会坏了他大事。”
她可以一再忍让安妃无礼,可以帮助金轩遥稳固江山,可她不能容忍一个女人的恶毒。而且,这种权且可以当作后宫争斗,和金轩遥的“大事”扯不上关系。
“娘娘,即使您现在去了,皇上也未必会站在绿桐宫这边。您想,安老将军刚走,安蕴央还没离开皇城,您就对安妃……”
“他们要的是皇上对安妃好,我对安妃怎样,他们在意吗?”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娘娘才要息怒。皇上既然要对安妃好,娘娘现在过去,岂不是……”
“让开。”白凤飞抿上了唇,唇线优美漂亮,却带着一丝隐隐的倔强和气势。
“娘娘,我……”绿影咬了咬牙,白凤飞突然抬起手,抵在他的胸口。
“让路。”白凤飞低低的说道,满眼的冰寒。
身后赶来的一群宫女都不敢在上前,碧云已经吓的眼泪汪汪。
绿影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那只手,纤长莹白,肌肤细若凝脂,指尖带着淡淡的诱人粉色,让人十分想握住送入口中品尝。
这只柔若无骨美的让人窒息的手,拥有着强大的魔力和力量。它能震碎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经脉,还能颠覆秀丽的江山。
一股真气隐隐约约的在她掌上囤积,绿影慌忙侧身相让,他不是不能受白凤飞一掌,只是怕白凤飞有孕在身,会动了胎气。
白凤飞见绿影让了路,伸手提起裙摆,在细雨中走下台阶。
碧瑶慌忙进屋寻了一把伞,撑着追向白凤飞。
“咦,下雨了,你要去哪?”白衣刚走进绿桐宫,差点撞上了白凤飞。
“安妃在哪?”
“安妃和皇上正在流云阁用膳,太后也去了,正让我过来问问娘娘要不要一起用膳。”白衣诧异的看了眼脸色冰寒的白凤飞,说完之后,才看见碧瑶和垂手侧立身后的绿影都在给他使着眼色。
“要,当然要。”白凤飞眼底泛起一丝冷笑,径直往流云阁方向走去。
惑人、媚人、制人
“娘娘!”细细的哀哭声在身后响起,碧云跪在地上,死死的抓着白凤飞的衣摆,“娘娘不要去……”
太后和金帝都在,对碧云来说,有这两个人存在的地方无异于人间地狱。白凤飞刚受了太后的惩罚,解禁出宫又去了燕京香楼,安妃不知道在太后面前嚼了多少耳根,现在去更不妙。
白凤飞沉默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小岚,细细的雨丝落在她的发梢,尤为可怜。
“带她回去上药。”轻柔却坚决的拽过裙角,白凤飞说完,继续往前走去。
“娘娘,您要是去流云阁,碧云就……”碧云颤着唇,她想起在摩尔国初见白凤飞时,府中人流传的那件事——怒斩妃子骂君王。
金轩遥和软弱无能的苏汶不同,她害怕极了那个俊美的冷酷君主,她怕白凤飞因为自己惹上大祸。
“就怎样?”白凤飞见她脸色惨白,眼里流泻着点点恐惧,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伸手拉起碧云,“你怕安妃?”
碧云急忙摇头:“不是,我是怕皇上发怒,太后发怒……”
白凤飞轻轻拍下她发梢的水珠,给了她一个安定的微笑,淡淡说道:“别怕,你可以随我一起去。”
“娘娘,要不……就算了吧。”碧瑶也怕事情闹大,举着伞说道,“太后也在那里,只怕现在去不好。”
“你也都随我一起去。”白凤飞唇边的笑意突然扩大,突然往回走去,带着逼人的气焰,“太后在又如何,他既逼我做皇后,我就让他们看看真正的中宫之势。绿桐宫,不是给妃子胡闹的地方。”
“到底怎么了?”白衣见白凤飞又往屋中走去,戳了戳绿影问道。
“谁让你说安妃在流云阁?你没看出来娘娘是要去找安妃算账?”绿影有些气急的跺了跺脚,“小七现在在哪?”
“和元承不知哪去了。”
“算了算了,我先去禀告皇上吧,你如果能拦住娘娘,就别让她出绿桐宫。”绿影叹气说道。
“让我拦小白?那还不简单。”白衣拍着胸脯说道,“我保证在你回来之前,不让她踏出绿桐宫一步。”
绿影听他说的简单,眸中微微露出一丝忧虑:“要不将墨阳也找来吧,小白……咳,娘娘她今天脾气大着呢,反正你小心点,我先去流云阁。”
“放心放心,顶多我点她穴。”白衣笑眯眯的说道。
“万万不可,她如今有了身孕,血液要是受阻,会影响到腹中胎儿。你千万不要乱来,出了什么事,皇上会要你脑袋的。”绿影脸色一正,急忙说道。
“得了得了,知道了,说着玩,小白随便哄哄就能搞定。”白衣胸有成竹的说道。
绿影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急急往流云阁掠去。
白衣见绿影走后,拂了拂头发上的水珠,往前走去。
“娘娘在里面更衣呢。”一个小宫女在门口拦住白衣说道。
“小白什么时候变了性格,去见皇上还精心打扮起来。”白衣有些奇怪在门口喃喃自语,“找安妃算账还要打扮?又不是比美争宠?女人真奇怪……”
说到这里,白衣有些郁闷了,小白哪里都比那个安妃娘娘好,干嘛还要打扮这么久,难道真的是和安妃争风吃醋?唉,这样的小白就不可爱了。
“白侍卫,您再等等。”小宫女见白衣有些着急的在门口转来转去,好心的说道。
“绿桐宫怎么了?娘娘为什么要去找安妃?”白衣站着无聊,干脆问道。
“好像是因为那个摩尔国的碧云。”小宫女也不敢乱说话,她们都被安妃欺负过,而她们的主子皇后娘娘,又不喜争宠固权,小宫女心中多少有些忌惮,生怕祸从口出。
“碧云怎么了?”白衣刚才没有看到碧云的异样,他是和白凤飞一起回宫,还没听说过绿桐宫发生什么事情。
“她好像是被安妃娘娘罚了,娘娘气不过,要为碧云讨个说法。”小宫女吞吞吐吐的说道。
“安妃身边没有宫女伺候?没事指使碧云干嘛?”白衣剑眉一挑,问道。
“仗势欺人而已,没有其他原因。”门帘一晃,金石相击般的清亮声音传了出来,带着一丝虚无的空灵,白凤飞已经站在门口。
明亮到刺眼的光线晃了白衣的眼,他张开嘴,再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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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阁中。
“这雨下的好烦心。”安花之有些抱怨的娇嗔着。
“流云阁赏秋雨,倒是别有一番趣味。”太后已经吃的八成饱了,放下碗箸,转头看着外面的萧萧秋雨说道。
“母后这样一说,似乎是很美,就是可惜天色太暗,看不清……”安花之急忙附和着太后,看了太后身边站着的小岚一眼。
小岚垂着头,眼底闪过浓浓的嘲讽,对安花之的愚钝已经完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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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小姐,怎么还比不上相国府的丫鬟机灵!
金轩遥身后站着绿影,他一直有些不安的看着绿桐宫的方向。他已经悄悄禀告了绿桐宫的事情,可金轩遥一直这幅慵懒的神情,让他弄不清皇上的心思了。
“赏雨还要听声,闻味,只看的话,当然无趣。”金轩遥眼神也一直落在绿桐宫方向,他有些期待,不,或者说他非常期待,他期待自己皇后会用什么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更期待自己皇后消失已久的锐气。
绿影突然呼吸一窒,因为他看见在风雨下飘摇的宫灯下,一队宫女举着灯笼,从绿桐宫方向缓缓走来。
金轩遥黑眸突然漾起了丝丝笑意,随着那队人越来越近,他眸中那丝笑意渐渐变成了一团焰火,惊艳、惊喜、惊异交杂的焰火。
绿影从未见过那样的皇后娘娘,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国色天香,气势慑人。
华盖下的凤冠高耸,凤冠下的脸如明月,明月皎皎,浑身上下散发着柔和明亮的光芒,带着一丝圣洁和天真,明明像如九天的仙女,可举手投足间,更像地狱噬魂勾魄的魔女。
太后和安花之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目光皆是一震。
金钗随风摇,莲步姿态妖。
双手安放在隆起的小腹上,白凤飞走的很稳,一步一步走到流云阁。明黄色的衣袍流泻着雍容华贵和中宫的气势,头顶的凤冠金钗像是在昭示着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身份,骄傲的晃着眼睛。
“白凤飞见过皇上、太后。”像是抹上胭脂的诱人红唇微微开启,白凤飞的视线转到安妃身上。
“皇后现在才来用膳?可惜饭菜都凉了,想吃些什么现在让御膳厨准备吧。”在众人屏气凝神惊摄于皇后的仪态中时候,还是金轩遥率先开口。
“不必麻烦。”白凤飞唇边似乎挑起淡淡的笑,柔和了眸中的一分冷厉,她盯着安妃,挑起秀美的眉,“安妃不知拜见皇后?”
“嗄……臣妾叩见皇后……”被白凤飞的美貌和气势震慑的张口结舌,明明心中不甘心,可触及白凤飞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说出恭敬的话。
“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拘泥。”太后也觉察到白凤飞眉眼间罕见的冰寒,心中一震,先帝在位时,她也没这般的摄人气势。
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觉,她一直在白凤飞身世之间痛苦徘徊着,又担心她是皇后,又希望她能成金主国国母。如今看到白凤飞这万人之上的气势,她就更矛盾起来。
“飞儿,听说你前几日出宫去燕京了是吗?”太后有些不舒服的咳嗽一声,收了收心神,继续问道。
“是。”并没有否认,白凤飞终于将视线从安花之脸上移到了太后脸上。
安花之松了口气,她被皇后注视的时候,有股无言的压迫感。她不自觉的悄悄往金轩遥身边移去一点,皇上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至少不会像皇后这样气势骇人。
“去了燕京哪里呢?”像是在唠家常,太后又问道。
今日的白凤飞不比往常,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穿着皇后正服,竟让他们都觉得像是在朝政,不敢妄动,不敢妄言。
“去见了故人。”
“那故人住在哪里?”一群太监侍卫宫女中,也只有太后和皇上神情自若。
“母后,让飞儿先吃些饭菜吧,什么事一会再说。”金轩遥眉眼间带着暖暖的笑意,他好喜欢这样的皇后,即使挺着大肚子,也分毫不减美貌清辉。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皇后,可以惑人,可以媚人,可以制人。
“去青楼玩了三日,和三教九流中人称兄道弟,飞儿,你到底有没有将自己当成皇后?”啪的一声,太后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声音猛然压低,端庄的脸上多了一丝愤怒,“你前几日禁闭未除,又惹祸端,难不成你真想逼着皇上废黜皇后?
“皇上要废黜,那便废黜。”白凤飞黑白分明的水眸中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反正立后和废后都是在强权下,没有她选择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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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这三四天都是一更,童最近被老爹老娘逼着忙人生大事……无奈中,下个月初一天两三更补上,汗,亲们别恼啊,人生就这么一次大事,祝我顺利吧~~~
掌掴
“这是皇后应该说的话?!飞儿,你到底要怎样才好?”太后被她云淡风清的语气惹的心中恼火,她不是想责骂白凤飞,从刚才看见身着皇后正服的白凤飞后,就更渴望她的儿媳能成为当之无愧的皇后。
那风姿神态,那万人之上才有的摄人气场,那绝色皮相下的聪颖才华,太后早已认命,如果能做好皇后,是大金江山和金轩遥的福气,也是她的心愿。
“太后,您到底想让飞儿怎样才好?”白凤飞微笑着反问。
“你……至少……至少以你的身份,不该去那种下贱肮脏的地方!”
“太后没去过那里,怎知都是肮脏之所?皇宫也有污垢,太后却视而不见……”
“娘娘莫不是在说您自己吧?”安妃刚才太失态了,现在凑到金轩遥身边,被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握住手,胆子也大了起来,略带嘲讽的说道。
“安妃,可知对皇后不敬要掌嘴的?”白凤飞眸光闪到安花之身上,一直隐而不发的气势如探出阴云的太阳,乍泄而出。
安妃一触及白凤飞的视线,神情又像被鸡蛋噎住一样,心底升起一股怯意。为什么以往那个人淡如菊的皇后变得如此强势,即使她身边有皇上做靠山,还是会害怕。
“娘娘在和你开玩笑。”慵懒好听的男声响起来,金轩遥有些好笑的握了握安花之渗出冷汗的手。
“不是玩笑。”白凤飞拍了拍手说道,“来人,掌嘴。”
金轩遥唇边的笑意一滞,接着,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水光,像是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带着浓浓的兴趣和几不可见的赞许。
“娘娘……开玩笑吧?”几个宫女走了过来,安妃有些惊慌起来,往金轩遥身边靠了过去,“皇上……”
“都退下,娘娘是和安妃开玩笑。”金轩遥声音又带上了一丝笑意,那群宫女不敢上前,只好看着白凤飞。
“你要护她?”白凤飞坐在金轩遥的对面,明眸逼视着金轩遥,一字一顿的问道,脸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神情。
“安妃不过失言一句,你何必揪着不放?”金轩遥黑眸迎上她的目光,淡淡的说道。
“我只是教管妃子,今天她能失言一句,明日就能失手一次……”白凤飞想到碧云手臂上的伤口,胸口又抽搐起来。
“飞儿,你有时也会有口无心……”
“我做错的事,皇上大可惩罚。”白凤飞打断金轩遥的话说道,“皇上宠您的妃子,只要我还是皇后,在这后宫之中,就无二主。”
“好狂妄的口气!”太后突然冷哼一声。
“啪啪啪”!金轩遥拍起手来,唇边的笑容若有若无:“说的好,说得好。朕差点忘了,这后宫,皇后最大。可朕还在这里呢,今日朕不准罚,你又能奈何。”
“皇上不准罚?”白凤飞纤指停在小腹上,美眸中泛着冷光,“那请皇上废黜中宫之位,除非我不是皇后,否则今日我说罚,就定要罚。”
金轩遥见她的神情冷硬,心中不由叹了口气,默默道:白凤飞呀白凤飞,你就这么想朕废黜皇后之位?
“你这是在威胁朕?”
“岂敢,只是身居中宫,却不能一言九鼎,这皇后不做也罢!”白凤飞唇边牵出一个嘲讽的笑,伸手就要将凤冠摘下。
“娘娘!”这次开口的居然是小岚,她急急抓住白凤飞的手,“娘娘千万不要,安妃娘娘口出无心,小岚替她受罚了,娘娘凤冠摘不得。”
表面上,小岚是替安妃解围,又维护着白凤飞,做的面面俱到。可白凤飞这次并不领情,淡淡看了她一眼:“安妃贵为妃子,让侍女代受惩罚,岂不是掉了身份。”
小岚微微一愣,今日的白凤飞怎么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换做以前,她早就该无所谓的呵呵一笑,不放心上。
“皇后今日是冲着臣妾而来吗?”安花之见小岚也碰了壁,委屈的看了金轩遥一眼,“臣妾自罚,您消消气,这样行吗?”
说着,她真举起手,左右开弓,甩了自己两耳光,眼里泛出了泪光。
“够了,闹什么?”太后严厉的看了白凤飞一眼,而金轩遥已经捉住安妃的手腕,“这是在立皇后威严?安妃刚被纳入后宫,一同侍奉皇上,原该以姐妹相称,一些小口角值得这样大动干戈?”
“这样的姐姐,恕我高攀不起。”白凤飞看向太后,“况且我不是侍奉皇上之人。”
“你……”太后被她顶撞的找不到反驳的话,半晌才说道,“你攀的起三教九流……你攀的起青楼女子……你……”
“母后别恼,是臣妾错了。”安花之看见小岚不经意间给她使了个眼色,急忙说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委屈。
“安妃已经道歉,这下你满意没有?”金轩遥大手抚着安花之泛着红的脸,浓眉挑起,脸上似乎有些不悦了。
“那只是罚她不尊皇后。”白凤飞唇边挑起一丝微笑,见她自己掌掴了自己,也不再为难。话锋一转,“听说安妃娘娘上次被绿桐宫的宫女烫伤,不知现在可好了些。”
安妃已经将脸埋在金轩遥的怀中,正委屈万分,想着怎么讨回这次吃的苦头,一听白凤飞的问话,心中一颤。
莫不是因为一个小小宫女,皇后才一反常态吧?
“你哪里烫伤了?”金轩遥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关心,可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更浓烈的光。
“现在没事了。”安妃急忙说道。
“安妃身子金贵,听说我的丫鬟烫伤了你,心中很不安,先赔个不是。”白凤飞微微一笑,淡淡道。
“娘娘言重,现在没事了。”安妃极其不自然的说道,今日的白凤飞让谁都摸不准,她要处处小心自保。
“安妃可否让我看下烫伤之处?”白凤飞被碧云轻轻扯了扯衣袖,给她一个温暖的眼神,继续问道。
“现在都好了。”安妃有些求助的看了皇上一眼,说道。
“这么快就好了?”白凤飞故意讶然的拉过碧云,卷起她的袖子说道,“我还以为安妃的伤和这一样严重呢。”
后宫之中,我为女主
金轩遥和太后的视线落在碧云红肿可怖的胳膊上,其他宫女都纷纷垂下眼,心中倒吸了口凉气。
后宫中何时出了这种酷刑?
皇上太后发怒,不过是杖责逐宫,若不是犯了大错,终身或许不遇一次。这“烫伤”虽比不上杖责,可却残忍多了。
安妃脸色猛然涨红,不安的看了金轩遥一眼。
“敢情皇后这次是为一个小丫鬟伸冤来的。”太后眉头微皱,表面上依旧维护安花之。
“不敢,只是问个清楚。我家丫鬟若是将安妃也伤成这副模样,我自会赔罪罚她。”
“一个宫女怎能和妃子相提并论,安妃虽有不是之处,皇后也要有些心胸,下次注意就是。”太后虽觉安花之有些过分,可在一群宫女面前,还是要维护妃子的身份。
“可这宫女在我心中,如姐妹一般。”白凤飞放下碧云的手臂,有意无意的掠过小岚一眼。
碧云几乎当场落泪,这世间原没了亲人,可她的王妃却对她温柔备至……
而小岚被白凤飞那一眼看的有些惶恐,突然有了一丝后悔的感觉。
她有些后悔自己亲手割断与白凤飞姐妹般的情意,她徘徊在有这样的姐妹,与有皇上那样的夫君的艰难选择中。
如果那个男人不是高高在上抓住她整颗心的王,她或许还是当初那个小岚。
“那皇后想怎样?”金轩遥终于懒洋洋的开了口。
“安妃用心不明,下手残忍,若不罚她,怎能正后宫之风?”白凤飞神情蓦然肃杀起来,眸光冰寒。
“皇后想怎么罚?”金轩遥捏着安妃的手,缓缓抚着。
“杖责十五。”白凤飞唇边含着冷笑,说道。
“为一个宫女,杖责臣妾?皇后太不公平!”安妃再忍不住了,红着眼睛说道。
今**的面子已跌尽,再被杖责,那日后在后宫如何待下去?
“行了,安妃也许当时气头上,罚一个小宫女也没什么,顶多道个歉,还动什么刑?”金轩遥见白凤飞要动真格,解围说道。
“皇后不分尊卑,滥用刑罚,臣妾不服。”见金轩遥和太后都站在自己一边,安花之没有看到小岚的警告眼神,气焰高了起来,“而且那小丫鬟是摩尔国王爷府的人,皇后偏心与她,失了公正!”
金轩遥此刻脸色也微微沉下,这个安妃太不会察言观色,现在还要激怒白凤飞,简直是自寻死路。
“你与我说公正?”白凤飞略带英气的眉头一挑,冷哼一声,“本宫今日就让知道什么是公正!”
见她将称呼改为“本宫”,金轩遥和太后眼眸都微微一亮,这一刻,白凤飞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狂傲骇人的气势,与平日截然不同。
“来人,将安妃拉出去,杖责十五。”眉眼间带着迫人的光华,白凤飞高声喝道。
“皇上!”安妃急忙抓住金轩遥的手,“皇上为臣妾做主……”
金轩遥眸中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好个“本宫”!他太喜欢了,太喜欢这样的白凤飞,喜欢的几乎想下一刻就拥着她不放开。
“皇后也消消气……”
“朝堂之上,你为君王,后宫之内,我是女主!”白凤飞打断金轩遥的话,她今日若不罚了安妃,日后她还以为绿桐宫好欺辱,还以为这个皇后真让她随意拿捏!
后宫之内,我是女主!金轩遥眉眼微微一沉,太后如今也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内心澎湃,心中不停的喃喃着:我是女主,我是女主,蓝笑尘的女儿,她的儿媳,这样的皇后……这样的大金皇后……
当年若是她有这样一半的气势,或许早就斩断先帝和蓝笑尘的孽缘。
她是狂妄,可她狂妄的像个君临天下的王!周围人纷纷噤声不语,这样的皇后,他们第一次看见,连白衣都添了一分肃容。
“朕今日偏不准罚。”金轩遥握住安妃的肩,略带挑衅的看向白凤飞。
白凤飞盯着他,抿着唇,突然伸手将凤冠拿下,众人还没回过神,那凤冠就“砰”的砸在桌上。
她站起身,就要往流云阁外走去。
“站住!”金轩遥眯着眼睛,沉沉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皇后,我不做了!”转过脸,冷冷的说道,一身的狂和傲,“你既宠她,那便让她去做!身为后宫之主,说出话的泼出的水,你金口玉言,我也说一不二!既不让我罚她,那便废我这虚设的堂皇头衔!”
“胡言乱语!”金轩遥见她气势逼人,黑眸微微眯起,“做不做由不得你!”
“既要我做,那今日罚定了安妃。谁挡同罚!”白凤飞听他如此一说,身形一转,冷冷说道,“来人,将安妃拉出去杖责。”
“谁敢!我是将军之女,新册的皇妃,谁敢碰我。”安花之见上来两个小太监,再受不了这森冷的气氛,大吼道。
“你今日火气可真大。”金轩遥站起身,走到白凤飞身边,微微向前探过身子,凑到她耳边低低的说道。
“安妃我罚定了!”白凤飞神色不变,冷冷说道。
“朕要还是不准罚呢?”金轩遥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高挺的鼻尖蹭着她的鬓角,低低一笑。
“后宫之事,皇上无权插手。罚与不罚,我说了才算。除非你现在就诏告天下,废黜皇后。”
“想让我废黜皇后?”金轩遥唇边的笑容似乎带着一丝邪恶,“白凤飞,你这辈子都休想!”
“来人,拿下安妃,杖责十五!”白凤飞神色不动,扬声说道。
“且慢。”太后突然说道,“皇后刚才说‘谁挡同罚’?今个哀家也要看看大金皇后如何罚哀家。”
“太后若是纵容包庇……”白凤飞双眸如下了场风雪,冷漠冰寒。
“母后,您先回宫歇着。”金轩遥打断白凤飞的话,淡淡说道。
“这么早回宫多无趣,哀家还等着皇后处罚呢。”这么多年来,就是先皇也从未对她说过这种话,更无人敢如此失礼对她,太后拧了拧眉,说道。
免费章:绝不后退
“太后即有不是之处,也无人敢罚,飞儿也不愿太后玉体受损,甘愿代受杖责。”白凤飞偏了偏头,离开金轩遥寸许,对太后也不想让,眉目含煞。
“皇后娘娘代受杖责?”太后唇边似乎有冷笑,“说笑!谁敢罚后宫之主呀,更何况这肚子里还有小皇子呢。”
“来人,拿九龙鞭。”白凤飞上翘的唇角似带着笑容,可眉眼冷素狂傲,这天下似乎都不放在眼中。
“你拿那做甚?”太后眼中略有惊异,九龙鞭凤,这九龙鞭专鞭后宫妃嫔,难不成白凤飞要将杖责换成鞭刑?
金轩遥一直颇有兴致的看着白凤飞,他想多看看这皇后的威势,所以他不着急,只不缓不慢的低低说道:“皇后莫不是要亲自用刑吧?”
“皇上。”安花之觉得很不妙,虽然太后和皇上看上去是站在她这一方,可她却十分的心虚。她更害怕此刻的如修罗般的白凤飞。
“嗯。”金轩遥懒洋洋的嗯了声,看着安花之靠近自己,眸中带着不明的危险火焰。
“皇上……”安花之凑近金轩遥,轻轻的抓住他的衣袖,似乎这样就能让眼前的男人保护自己不受惩罚。
“好了,皇后也消消气,让安妃给那个丫鬟陪个不是,这总该够了吧?”金轩遥似是在让步,自古从未有过妃嫔向宫女赔不是的道理,他倒是开了先河。
白凤飞目光看向他,眸中似乎有着不屑:“赔个不是?皇上真会说笑,你且问问安妃愿不愿意受这针扎水烫之苦,若是她受了,我再赔个不是……”
“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金轩遥眯起了眼睛,可心中实在期待他的皇后的表现。
他要的皇后,不只是绝色倾城温婉可人,他更要有聪明才智魄力气势的皇后。
“我都说了,朝堂之上,你为君王,后宫之内,我是女主!”现在若是不能树立皇后只威,日后保不准绿桐宫还受到安妃的欺辱,不能让步的时候,绝对不可后退半步,“本宫不介意再说一次,身为后宫之主,说出话的泼出的水,你金口玉言,我也说一不二!你既给我这堂皇的头衔,我岂能辜负皇后二字!”
听到她又说了一次“本宫”,金轩遥黑眸更浓了。
“娘娘,九龙鞭。”一个大太监,双手捧着一个锦盒匆匆跑进来说道。
九龙鞭凤:天子不贤同罚之
安花之虽刚到皇宫不久,可也听说过九龙鞭,传言这是后宫专用,据说是皇后亲罚妃嫔之刑器。
金轩遥淡淡的扫了那个太监一眼,那个太监叫徐子寅,是他新近培养的一帮内侍之一。那群原先服侍过先皇的太监都老了,也都太圆滑世故,他的身边需要一群新鲜的血液,不再是迂腐狡猾八面玲珑,更要有自己的主见和判断。
锦盒缓缓打开,里面露出一根长鞭,那鞭子手柄非金非玉,通体艳红,上面雕着九条金龙,麟脚探张,闪着细碎的光芒,柄头则镶嵌着一颗大大的夜明珠,浑圆剔透,照射的手柄越发夺目。鞭身长约两三丈,上面缠着金丝银线,轻轻一晃,便是一道炫目的流光,
白凤飞伸手握住鞭柄,金轩遥突然按住她的手腕:“安妃成妃还不到七日,岂能妄动刑罚。”
“你若再挡,与之同罚。”白凤飞手腕一翻,曳地的华美裙摆轻轻晃动,两三丈长的鞭子划破凝固起来的空气,闪过耀眼的光芒,“咻”的一声,打在众人的心中。
与之同罚?!
绿影和白衣脸色都煞白了,皇后娘娘这次是不是气昏了头,平时一向冷静,现在居然说出这种忤逆圣上的话来。
太后心中却是一颤,想要说些责骂的话,看着她夺目的光华和出鞘的锐气,竟发不出声来。似乎自己若是阻止,也会受这鞭刑之苦。
“与之同罚?”金轩遥薄唇中缓缓挤出这四个字来,接着终于抑制不住的抚掌大笑起来,俊美的笑颜像一朵魅惑神秘的罂粟,“好,好,好!好个大金的皇后!好个白凤飞!”
“朕倒是想看看,你怎么罚。”那璀璨的笑容只是一晃便消失在深不可测的眼底,金轩遥笑容一顿,帝王之气逼迫而来。
“君主不贤,安治天下?家事不公,怎兴大国?”白凤飞手腕一抖,鞭子从金轩遥高挺的鼻尖划过,将稀薄的空气抽的四分五裂,冷冷道,“纵容包庇妃子作恶,皇上无异于为虎作伥。小小后宫都管教不好,这万里山河,你如何去管治?”
她的话音刚落,鞭子突如灵蛇一转,向安花之身上抽去。
安花之早被白凤飞威严震慑,这时也不知躲避,等到鞭子着着实实的抽到自己身上时,才发出一声惨呼。
“这第一鞭,罚你目无王法,滥用私刑!”安花之惨呼的同时,白凤飞悦耳之极的声音带着泠泠寒意传了过来。
“这第二鞭……”白凤飞手腕一抖,还未落下,安花之已经在痛苦中回过神,本能的要往外逃去。
“给本宫拦下!”白凤飞带着骇人的气势,语调却如平常。
长鞭像长了眼睛一样,倏然转了个身,往安花之背上抽去,裂锦声响起,华美的外袍在长鞭下无助的破碎,却巧妙留下一层白色的中衣。
“第二鞭,罚你心无善念,欺凌弱小!”白凤飞下手的力道不轻,可也不重,至少保存了安花之最后的颜面,让她没有皮开肉绽。
安花之又痛呼起来,双臂被太监按住,挣脱不下,只觉得身后的寒意逼迫而至。
“飞儿……”见白凤飞又扬起鞭子,太后终于从那狂狷的气势中回了神,“飞儿,已经罚了,到此为止。不过一个小宫女,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坏了姐妹情谊。”
“第三鞭,罚你恃宠跋扈!”太后的话音刚落,那鞭子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啪”的一声落在安花之的背上,锦衣又裂开一道。
“飞儿……”太后被那鞭子抽打的声音震的心中一麻,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老了,至少在这样年轻的皇后面前,根本无法阻止她的一举一动。
她更悲哀的发现,只要白凤飞愿意,后宫之中,再无人能凌驾于皇后之上,保护自己和皇上。
“第四鞭……”在安花之的惨呼声中,白凤飞黑发飞扬,裙角猎猎,脸上尽是夺目的迫人光华。
“啪”,鞭子尚未落下,纤细圆润的手腕已被金轩遥扣住。
“放手。”白凤飞转过头,盯着金轩遥,上挑的美眸中含着一丝煞气。
“三鞭够了,安妃刚入宫,规矩不懂,身为皇后,也多担待些。”金轩遥俊美的脸上一如之前的表情,深邃的黑眸中却跳动着火焰。
只是别人看不出这火焰不是暴怒,而是是兴奋,或者说是完全满意和赞许。
“本宫执法,不用你多嘴!”白凤飞手腕一翻,那鞭子竟往金轩遥肩上抽去。
“娘娘!”绿影此刻手心都是汗,事实上,从白凤飞踏入这里开始,他就一直紧张的悬着心。
“造次!皇上你也敢冒犯?”太后心中一惊,急忙站起说道。
金轩遥一动不动,唇边甚至还带着高深莫测的慵懒笑意,只是那鞭梢还未接触到自己,便被绿影抓住。
“绿影!”白凤飞手中微微用力,有些恼怒的喝道。
她今天就是摆明了要与天下为敌!佛挡杀佛,魔挡杀魔!
“太后救命……”安花之趁着这个空当,终于缓过气来,连滚带爬的伏到太后脚下,一张俏脸上满上泪痕。
她太害怕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惧怕,好像生命全被那个身着明黄色华美衣裙的年轻女人掌控着。
“大胆白凤飞,竟意欲伤害龙体……”太后护子心切,被白凤飞的行为惊的语不成句。
“妃嫔气焰嚣张,皇上也该担些责任!”白凤飞没了一丝笑意,她不笑的时候真的很少,因为她的唇线弧度是微微上扬的,每时每刻似乎都含着一分明媚的笑意。
可如今,那嫣红的唇紧紧抿了起来,将优美的唇线拉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你……你……哀家今日偏不让你罚……”
“太后恕罪,后宫亦如朝堂,朝纲不正,何以正天下。”白凤飞说完,看向绿影,沉沉喝道,“你若再不放手,与安妃一起受罚!”
要罚安妃,绿影绝不插手,可这次闹大了,居然敢动皇上。绿影身为护卫,当然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疯了,要伤了皇上……你这皇后当的也太……”白衣闪到白凤飞身后,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住嘴!”白凤飞左手一翻,以手为刀,竟硬生生的将缠着金丝的长鞭斩断,长鞭只剩六尺多长。
“不过是要罚一个妃子,瞧瞧你们这些人,再瞧瞧这皇后的头衔,真是好笑。”略带讥讽的话语响起,鞭子在空中又划了道圈,掠过金轩遥的衣袍和绿影的手臂,直落到安花之的臀上。
太后被凌厉的鞭风惊骇的后退几步,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此刻再无迟疑,鞭影一道道落下,破碎的衣袍翻飞,一些胆小的宫女都吓的跪在了地上,直到十五鞭鞭完,被抽乱的稀薄空气终于渐渐浓稠了些。
小岚脸色也异常苍白,如果是这样的白凤飞,就是后宫中有十个安妃和小岚,她也毫无胜算。
“罚完了?”死一般的恐怖沉寂和狂妄霸气中,金轩遥终于开口。
“白凤飞眸中闪着冷厉的光:“安妃仗势欺人,乱后宫风气,比起杖责,这十五鞭已手下留情,日后若不改恶习,休怪本宫重罚!”
“比起杖刑是轻了,可对一个刚入册的妃嫔来说,皇后未免下手太狠了。”金轩遥看着外衣破碎不堪的安花之,她已经在皇威下吓的发不出声音来,只惨白着脸流着泪。
不是很痛,她知道白凤飞手下留情了,可还是有九死一生的强烈感觉。好像那每一鞭都在昭告着皇后的地位,和皇后手中不可撼动的权力。
“安妃,你来说说刚才本宫罚的是轻还是重?”安妃的身边晃过明黄色的衣袍,一股馨香迎面扑来,白凤飞执鞭问道。
安花之惨白着脸,不敢说话,即使有皇上站在身边,她都不敢再轻易开口。
“来人,快去传太医。”太后面对锋芒毕露的白凤飞,也无可奈何起来。
两个宫女立刻上前扶起安花之,在白凤飞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这下皇后该满意了吧?”金轩遥伸手,将满脸泪痕的安花之揽入怀中,眼神定在白凤飞身上,问道。
“还未结束!”白凤飞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冷笑,又举起鞭子,安花之惊吓的闭上眼睛,可那鞭子却打了个圈,“咻”的一转身,往白凤飞自己身上抽来。
“娘娘!”绿影眼疾手快,急忙抓住鞭身。
“你这又是作甚?”金轩遥声音沉了下来,刚才心脏一窒,这一鞭若是真落在她的身上,他一定会发怒。
“不是说了,谁挡同罚,金口玉言,岂能反悔。”白凤飞稍稍收敛了几分凌厉的目光转到太后身上,“太后一时情急,相护安妃,飞儿愿代受其罚,这十五鞭,正后宫之风,立浩然之气,绝不可少。刚才若有冒犯太后之处,飞儿这就请罪。”
白凤飞话中半软半硬,虽是在指责太后,却让人无话可说。
“娘娘,您万金之躯,又身怀龙子,万万受不得这鞭刑。”绿影一听此言,吓的急忙握住鞭柄,生怕他一个疏忽,白凤飞真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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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称王,国号朝凤
“娘娘,奴婢愿意代罚。”
“娘娘,万万不可伤了凤体……”
“娘娘,请罚奴婢……”
绿桐宫的人一直屏气凝神,看着自己主子扬皇后之威,心中又喜又惊,直到见白凤飞对着自己举鞭,急忙纷纷上前,抓着她的手腕跪地请求。
白凤飞怎会让她们代罚,更何况她适才还说让宫女代罚掉了身份,此刻只低低的呵斥一声:“都给本宫退下。”
在金轩遥和太后的面前,她不想有任何的退缩。
“罢了,你已罚了安妃,难道还要伤了哀家的龙孙?”太后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虽对白凤飞腹中的孩子心有疑念,可终究不能真看着白凤飞自罚。
“多谢太后体恤厚爱,只是罚不可少……”白凤飞并非一味刚硬,她也不想自己腹中孩子受到伤害,顺水推舟说道,“飞儿愿缟衣素食,勤俭后宫,抽出十万两白银救济上次受了水灾的百姓。”
金轩遥即位之后,后宫也一直节俭成风,如今要从后宫中克扣出十万两白银,实在有些勉强。
“皇后有爱民之心,哀家十分欣慰,百姓得知,也会深感鸿德。只是十万两白银对后宫来说,未免有些大手笔,还是尽力而为吧。”太后已经退让一步,还能说些什么?可后宫中宫女太监本就不多,皇后嫔妃都是新立,哪能筹到那么多的银子。
“飞儿所知后宫中现银不多,可珍宝数不胜数。”白凤飞见太后又退一步,立刻步步紧逼,刚才的锐气化成了瑞气,唇角又上扬起优美的弧度,“仅绿桐宫的琉璃麒麟便价值千金,懿德宫也有价值连城的翡翠宫灯……”
“皇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精明,竟将小算盘打到哀家的头上。”太后一听此话,打断白凤飞的话,说话也柔和了许多。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话题一瞬间的转移到上次受了水灾的百姓身上,若不是有浑身惊颤低低抽泣的安妃,此刻的流云阁还真是一片祥和。
金轩遥修长的手指在安妃肩头轻轻点着,他沉迷于这样的皇后,现在就想拥她入怀,可是她看着他的眼神永远带着疏离……
心头微微痛了起来,手指不由的用力收紧,他发誓,这个女人和这个天下一样,不管用什么方法手段,都要将她整个人牢牢的锁在身边,包括她那颗琉璃般的心。
大金德睿四年,一向淡泊温贤的皇后娘娘,亲执九龙鞭,力抗太后皇上之威,正后宫之风,此后绿桐宫再不形同虚设,皇后之权也无人敢轻易挑衅,包括太后和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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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渐寒,漫长的冬季终于到临。
皇宫中处处都放置着暖炉,倒也不觉寒冷。
云宫中,白凤飞的视线落在一封密函上,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也许是白色狐裘映衬的,唯有那双清澈明亮的黑眸如寒星一般,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摩尔国皇上与皇后双双自缢惠德宫,摩尔国王爷苏格平复内乱,即日登基为王,改国号为朝凤。”白凤飞的视线在落在密函上的这行字上,清寒的目光隐隐带着火焰。
“朝凤……朝凤……”金轩遥闲闲的坐在龙椅上,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桌上划着这两个字。
“自缢?”白凤飞抬手抚上额头,苏格难道连展玉仪都没有放过?
双双自缢……她那温柔敦厚的姐姐,为何死了心的跟着昏庸无能的苏汶?不知道展府听到这个消息后,老夫人是否能承受的住!
“朕早就派人去接展玉仪回金主,可她死也不愿,一心要留在苏汶身边,与他同生共死。”金轩遥看了眼白凤飞的神色,伸过手,试探的握住她的手腕。
白凤飞这次并未挣脱,任他拉到身边:“我知道,她以前就曾和我说过……我知道她不会一个人回来。”
“苏汶能有这样的皇后,也是他的福分。”金轩遥顺手揽住白凤飞的腰,抚着她隆起的小腹,闭上眼睛说道。
他如今和白凤飞最亲密的举动便是搂着她入睡,或者像今天这样,将她抱在怀中,感受着她和腹中胎儿的气息。
只要眼前的绝美女子温柔的任他搂着,即使没有占有,也温情的让他迷恋。
“飞儿,朕可能要去北方一次。”温柔的圈着她,像是圈住了所有的幸福,金轩遥低低说道,“原本想带着你一起过去,可是你有孕在身,路途颠簸,实在不方便。”
“要亲自去北方?”白凤飞眉头微皱,御驾亲征四个字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知道最近北方侵扰越发严重,已经挑起了大大小小数十次战争,这次金轩遥北上,看来是不愿再忍让下去。
“只十天半个月,很快就会回来。”金轩遥靠着她的小腹,听着里面的脉动,唇边扯出近似幸福的微笑,“你在宫中好好待着,想去哪里,绿影和白衣会陪在左右,护你周全。”
“可是这段时期,金主国内也微有动乱,外族的人进来太多,若不再管治控制,只怕……”
“暂且管不了那么多,外族动乱,身为大国,总不能对那些流亡的百姓闭关拒入。”金轩遥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忧虑,“这些流亡百姓中是不乏心怀不轨之人,朕去北方之后,你想出去散心,也最好不要出了皇城,知道吗?”
“不必担心我。”白凤飞知道金轩遥对自己好,可一颗心都挂在那密函上。
姐姐自缢,苏格称王,摩尔变朝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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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轩遥北上的那日,阴云密布,北风萧萧,尤为寒冷。
群臣金殿拜别,虽口中都不言明,可也知北国侵扰有多严重,否则金轩遥不会亲自北上。
而老千岁一见金轩遥离宫,几乎将府邸都搬到了皇宫。
他最爱与白凤飞东拉西扯,只因为有那么一个心思叵测的侄儿,每次来皇宫,还没和白凤飞说上几句话,就被金轩遥请回府中。如今皇上终于走了,他也能与白凤飞玩闹的尽兴,自然将一干奴仆下人都招呼到后宫中,整日对弈喝酒,不亦乐乎。
“哎呀,这酒真是美味,可惜你现在滴酒不沾……”老千岁抱着酒壶,咋着嘴说道。
“皇叔,你也少喝点。”从金爷爷突然转变成皇叔,白凤飞有些不适应。
“这酒太美味了,将我肚子里的酒虫都引了出来。”老千岁抹着嘴说道。
“哼,寡妇酿的酒,换成我才不喝呢!”白衣抱着膝,坐在栏杆上,不屑的说道。
“白衣!”绿影低低的唤了声,幸好老千岁耳朵不好,不然听见又要呵斥他。
“皇上也真是,北上巡察也不带上我们,这宫中现在又吵又闹,烦死人了。”白衣看着人来人往的喧闹场景,继续发着牢骚。
“你以为北上游玩?”绿影轻轻的瞪了他一眼,不过这宫中最近是太热闹了,老千岁甚至把戏班都带进来了,整日小曲不绝,听的他也头疼。
“就是因为不是游玩,所以才要相护。”白衣皱着眉头说道。
“留在宫中使命更重要。”绿影看了眼与千岁交谈甚欢的白凤飞,低低说道,“皇上嘴上不说,可他心中,江山也许都比不上娘娘一根指头。”
“所以说女人是祸水,这辈子我也不要和女人纠缠!”
“嘘,别乱说。”绿影抬头转过脸,正巧看见一行人往这边走来,“太后和安妃来了。”
果然,在众人的簇拥下,太后和安妃款款而来。
“皇兄真是好兴致,从懿德宫就能听到绿桐宫的热闹。”太后看着老千岁和一帮戏班,满脸含笑的说道。
“花之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大人。”受了鞭刑之后的安花之,显然聪明了许多。
“给太后和安妃看座。”白凤飞和安花之话不投机,甚少交谈,只淡淡的吩咐了声。
安花之看着站在一侧的小岚,垂下眼睛,眼中又闪过一丝不甘和怨恨。她定要将眼前这个华美的女子踩在脚下,不管用什么手段!
不过这时要做的是将小岚彻底拉到自己的营下,放小岚在白凤飞身边,许多事情不能商量,大大耽误了自己的计划。而且金轩遥难得出宫,没有他在,是除掉白凤飞最好的机会……
“飞儿近日似乎消瘦了一些,可是你皇叔吵闹的?”安花之正胡思乱想着,太后的声音传来耳中,她偷偷看了眼白凤飞,发现她的脸色是有些苍白。
“哪有?”白凤飞急忙笑道,“皇叔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最近思虑太多,一边想着金轩遥北上可能遇到的事情,一边想着苏格新建国家,不知会遇到什么麻烦,自然就消瘦了起来。
“娘娘脸色是有些不好,要不要传召太医来看看?”安花之也一脸的关心的凑近。
“呵,不必。”白凤飞倒是彬彬有礼的拒绝,她看了安花之一眼,眸光一闪,“对了,前些日子听说安妃想要几个宫女,是吗?”
“臣妾……”
“听说安妃喜欢上小岚这个丫头,”白凤飞笑意盈盈的截口说道,“看来我们的小岚还真是厉害,太后喜欢,安妃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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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端倪的阴谋
小岚脸色红白交加,因为她不知白凤飞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岚确实是个机灵的丫头,安妃刚入宫,就需要这样的聪慧宫女,”太后看了眼小岚微微笑道,“就是不知皇后舍不舍得。”
“太后都开了金口,飞儿又岂敢违意?”白凤飞伸手握住小岚的手腕,满眼温柔的笑,“小岚,日后跟在安妃身边,一定要好生伺候,知道吗?”
“娘娘不要小岚了?”小岚心中一急,眼圈也红了,心中直骂安花之是个笨蛋。她在白凤飞身边多好,可以贴身查探白凤飞的一举一动,与她里应外合。
“小岚不愿侍奉安妃?”太后有些诧异的问道,小岚在她的心中,是个八面玲珑的丫头,今天怎么不懂事了。
“回太后的话,小岚不是不愿伺候安妃,只是和娘娘情深如海,舍不得……”话还未说完,眼泪就已经落下,小岚也开始哽咽。
“这丫头对皇后还真是情深意切,刚入宫的那会,哀家想让她去懿德宫,都被婉拒了多次,说是和娘娘十多年的感情,舍不得走。”太后掏出一方手绢,递向小岚,此刻像个慈蔼可亲的长辈。
十多年的感情,白凤飞看了小岚一眼,眼底似乎有一丝叹息。
十多年的感情,都抵不过金轩遥唇边的一抹淡笑,真是可悲……
“母后,臣妾也想要这样的丫鬟呢,”安花之伏在太后的肩头,咬着耳朵撒娇的轻声说道,“母后答应过臣妾,会将小岚调入安苑,您可别食言。”
太后拍拍她的手,笑吟吟的对白凤飞说道:“小岚好像不愿离开皇后?”
“即使去了安苑,也可经常来绿桐宫。”白凤飞抚着小岚细软的头发,低低说道,“难得太后和安妃开口,你下午就收拾好东西去安苑吧。”
“娘娘……小岚是因您而进宫的,如果不能伺候您,我……我还不如死了……”小岚心中恨恨的骂着安花之,口中哭啼的说道。
“瞧你说的!”白凤飞叹了口气,温柔的说道,“别哭了,先去伺候安妃一段时间,等我重新寻到机灵的丫鬟,就把你换回来,这样好吗?”
“可是……”小岚想要摇头,满脸都是泪水,心中却十分诧异,往日白凤飞一见她落泪,就会心软的答应她任何事情,现在怎变得固执起来?
难道做了皇后,也沾染上帝王家的无情冷漠?
小岚越看不清白凤飞,就越不能离开。
“碧云,带小岚下去准备吧,帮她梳洗一番,瞧这脸上……”白凤飞抿唇一笑,乌黑的眸中如从前一样单纯透澈。
小岚突然有些明白,曾经的那个小姐,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她再不会迁就自己这样的小丫鬟。
白凤飞看着小岚脸上的泪痕和不甘,淡淡的转过眼去,她不是笨蛋,只是不愿轻易的打破美好的过去。
如果小岚不曾改变,那她也不会改变。可现在的小岚,已经让她失望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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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在现在召我来安苑?”
“最近皇上不在,不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你不在我这边,怎么商量对策?”
安苑的东厢房中,传来低低的争吵声。
厢房内,小岚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怒气,而安花之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都说了还要等待时机,现在老千岁也整日在皇宫住着,人多眼杂,想下手更难。”小岚站起身,盯着安花之,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就不能再忍忍?”
“再忍那孩子就要出世了!”安花之也不甘示弱,顶了回去。
小岚气的咬唇摇头,对安花之的愚笨完全失望:“孩子出世还有好几个月,你……”
“你什么你?事已至此,你也回不去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皇后!”安花之也动了怒,安苑里她才是主子,这个小岚不过是她的军师,却处处顶撞她,惹得她心烦起来。
“我在皇后身边时还能暗中监视,现在被你传来安苑……原本老千岁在这边,人多眼杂下手更容易些,可……”小岚狠狠的绞着衣袖,但口气却收敛了一些,眼前的女人虽然笨了点,终究是妃子,而她在这里,什么名分地位都没有。
“人多眼杂还下手容易?”安妃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人越多,白衣和绿影护着皇后娘娘,越是小心翼翼寸步不离,怎么下手?”
“可是人越多,怀疑到我们身上的可能性就越小。那几百号人,随便中间谁出了个差错,那娘娘肚中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小岚眼神中透着一股狠。
“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可是……我要的是白凤飞的命,不仅是她腹中的孩子。”安花之话锋一转,表情更阴狠。
“不行,皇后要是死了,那皇上心思深远,彻查下来,能放过我们吗?”小岚急急的制止,不知是因为对白凤飞还有着感情,还是因为怕金轩遥彻查,“现在你我羽翼未丰,况且我们要的是得到皇上专宠,并不是除去皇后。”
“皇后不除,皇上的心怎会放在我们身上?”
“想要除去皇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你能收买绿影白衣,并且做好被皇上株斩九族的准备。”小岚并未危言耸听,安花之脸色微微一白。
“那要怎么办?”如果株连九族,可以放过她和自己母亲,安花之倒是不介意用白凤飞一人换将军府全家。
“女人夺取男人的心有很多种方法,即使除掉皇后,可皇上依旧对她心心念念,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小岚深深爱慕着金轩遥,可也并不想轻易的毁掉和白凤飞最后一丝感情。
“那到底要怎么办?!”安花之不耐烦了,提高声音又问道。
“皇上对皇后的感情是很难破坏,但我们可以让皇后自己离开。”小岚唇边浮起一丝笑容,有一丝无奈和歉疚,可更多的是怨毒。
她的小姐明明知道她喜欢金轩遥,可就是不愿成全自己的心愿。至少她以为白凤飞会帮忙撮合她与皇上,可是等了这么久,也没有等到她要的结果。
“让皇后自己离开?”安花之眼中一亮,随即又迷糊的问道,“怎么才能让皇后离开?”
“心死了,就会离开。”小岚对着安花之耳边低低的说道。
“心死?皇后……怎么让她心死如灰?”安花之更加不解。
“其实皇后心中一直挂念着几个人,”小岚举起手,掰着手指说道,“她的生母和生父,蓝笑尘,白君默,还有她曾经的夫君,苏格。皇后还有最在意的展府,其中她曾最喜欢的大哥展元承,也是软肋之一。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她现在最顾忌的人。”
“这些人能让她心如死灰?”安花之一头雾水,不明白小岚到底什么意思。
“你想,如果这些人都成不了她的羁绊,那娘娘还会留在宫中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安花之有些急了,抓住小岚的肩头问道。
“安妃您进宫时间太少,也许不清楚皇后的情况。”小岚拍着安花之的手,缓缓说道,“皇后娘娘要是誓死离开皇宫,并非做不到。可是皇上一开始就紧紧抓住她的软肋,从苏格到展府,她不是不想离开,是身不由己。如今苏格称王,她的心头已经放下一个人了,可肚子里还有一个生命牵系着,如果再让她失去这个孩子……”
“那她就会离开皇宫?”安花之眼神一亮,急忙问道。
小岚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迷茫的说道:“换成以前的展凤飞,她或许早就不顾一切的离开了,可现在的白凤飞,谁也说不清。”
“那我岂不是功夫白费?”安花之心头微恼,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也未必。”小岚沉思着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并非只让她失去孩子,我们手中还有另外的筹码,那个筹码一定能让她与金轩遥反目成仇。”
“什么筹码?”安花之这才兴奋起来,急忙说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小岚此刻不想告诉这个鲁莽的女人,万一坏了大事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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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皇帝北上“巡察”时,新国朝凤正忙着整顿内务,颁发一系列的政策,安抚受了这几个月战争之苦的百姓。
“金帝北巡,真是大好的机会。”高坐王位上的年轻男人,俊俏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可那双琥珀色的眸中,满是欲望和野心,还有一丝不甘。
“王上再等等,还有更好的机会呢。”薛道明上前一步,小眼闪着精明的笑,说道。
“薛爱卿,本王一直奇怪,你为何会背叛金主国?”苏格一直自称为王,他要做这天下的王,更要做王妃心中唯一的那个王。
“良禽择木而栖嘛。”薛道明见苏格终于问到了自己的隐私,笑着含糊说道。
“是吗?”苏格也眯起眼睛灿烂的笑了起来,若不是用人之际,他可是很讨厌在自己面前耍小聪明的老狐狸。
薛道明看着苏格的笑容,心中颇有些与虎谋皮的感觉。
背叛天下的恨
“王上英明神武,日后必能统一山河,称王称霸,微臣是贪财之人,自然想跟在王上身后享受无尽的富贵。”依旧是那一套说辞,只是薛道明笑得有些勉强。
眼前这个年轻的俊秀男人,已经成了王,他再不能轻易掌控住王的心思,因此要处处小心起来。
“本王听说神医好像一直对金主国的先帝有芥蒂,是吗?”苏格淡淡一笑,问道。
“什么事都瞒不过王上的眼睛。”薛道明听他这样一说,也只得摇头苦笑。
“当初金主先皇要召你入宫为医,可被你多次拒绝,是吧?”苏格依旧挂着笑容,支着下巴问道。
“是。”薛道明不知道苏格还知道多少他的事情,神态渐渐恭敬起来。
“你愿意投奔本王,其实是想借本王之手,灭了金主国,对吧?”依旧是温和的语气,甚至还带着天真的笑容,苏格看着薛道明,话锋一转,“本王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恨,才能让你背叛一个国家?”
“微臣对王上绝无二心……”薛道明立刻先摆明自己的立场,接着叹了口气,“臣不是恨金主国,而是恨金主国的先皇,金懿炎。”
“哦?”苏格饶有兴趣的看着薛道明,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臣是江湖人,在江湖闯荡之时,遇到最仰慕的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生死之交的兄弟。可他二人却被金懿炎所害。从那之后,臣便发誓要用金懿炎打下的整个金主国来祭奠他们。”薛道明握紧了拳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蓝笑尘,白君默。”苏格一直含笑的脸上,泛起奇异的光芒。
“是。”薛道明一向精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悲恸。
“神医果然与他们相熟,那本王更想知道,为何你对王妃却如此排斥?白凤飞,是他们的女儿,你怎不紧张她?”苏格又问道。
“王妃自幼被金懿炎抱走,如今又认贼作父,竟做了仇人儿子的……”薛道明看了眼苏格的神色,硬生生的憋下“皇后”两个字,满脸的鄙夷,“况且她还未必是君默贤弟的骨肉,说不准是那金懿炎的孩子……”
“你说王妃不是白君默的孩子?”苏格听他对白凤飞不敬,心中有些不悦,可听到后面,不觉讶异的问道。
“其实……臣也不清楚,自从蓝笑尘与君默携手归隐后,我们也相见甚少,只是金懿炎一向狠辣无情,得不到便会毁掉,绝对不会留下君默的骨肉。依臣的推断,他既留下蓝笑尘的骨肉,那肯定是与他有关……”
“呵,神医果然是个怪癖之人,只凭着自己的推断,便否决了王妃的一切。”苏格微微一笑,薛道明性情古怪,他一直都知道,可今天的一番话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明明将白君默和蓝笑尘当成兄弟知己,甚至不惜和全天下作对,背叛国家,搅起风雨,却又对他们的孩子极端排斥,这种感情让苏格也不能理解。
“那是因为臣对金懿炎恨之入骨,举凡和他有关的人,臣都不愿放过。微臣势单力薄,只有借助王上的力量,才能复仇,所以,请王上不要怀疑微臣的忠心。”这几句话说的咬牙切齿,没了薛道明一贯的不动声色和精明冷静。
苏格琥珀色的眸中又盛满了笑意,他靠上龙椅,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大殿,在午后微寒的空气中,想到了王妃的味道。
不,不再是王妃,是王后。
手指渐渐合拢,他不能容许掌心没有王后的温度。那北方一定很冷,他要在下个冬天到来之前,将他的王后带回温暖如春的南国。
********
白凤飞最近睡得有些不踏实,不知是不是心绪太多,总是做着虚无缥缈的梦。
又是在深夜被噩梦惊醒,她最近总是梦见血衣和苏格的脸。
“娘娘?您怎么了?”碧瑶正靠在床边的矮榻上半睡半醒,见白凤飞突然坐起,急忙起身将宫灯挑亮,关心的问道。
“没事。”摸了摸额头,沾上一手的冷汗,白凤飞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着。
“娘娘,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召御医?”碧云在外面厢房,听到里面的动静,揉着眼睛走了进来,见白凤飞脸色煞白,急忙问道。
“不用。”白凤飞挤出一丝笑来。
自从她知道苏格称王之后,就一直不踏实,有了权力的男人,会变的和从前不一样。她时时担惊受怕着,怕苏格没有等到她,怕苏格真的会起兵。
“娘娘,您又做噩梦了。”碧瑶借着明亮的烛光,看见白凤飞的模样,轻轻的叹了口气,“最近娘娘夜夜不安神,要不要绿影开几道助眠的方子?”
白凤飞疲惫的靠了回去,抬手挡住眼睛,淡淡说道:“不用了,你们都去歇息吧。”
“娘娘是不是……是不是一个人睡不踏实?”碧瑶试探的问道,以往皇上在这里就寝时,没见皇后会夜夜惊醒。
白凤飞微微一愣,接着唇边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来:“哈哈,怎么会?碧瑶你想多了。”
“娘娘,”碧云凑到白凤飞身边,伸出小手探了探白凤飞的额头,皱着眉忧虑的自言自语,“不会是中了巫术吧?”
白凤飞抓住她的手,没等碧瑶呵斥,笑得更开心了:“巫术?碧云你还真是异想天开。”
“娘娘,南国有许多神秘的蛊毒巫术,碧云就曾见过中了巫术之人,夜夜心惊慌神,然后……”
“碧云,休得胡说!”碧瑶见她越说越离谱,立刻喝道。
白凤飞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碧瑶不要多话,自己则兴趣十足的问道:“后来怎么样?”
“后来求医无效,暴毙身亡。”碧云视白凤飞就如姐姐一般,口无遮拦的说道。
“碧云!”碧瑶扯了扯她的衣袖,有些恼怒了。
“我以前也在一些方士的口中听过南国女子善巫术蛊毒,看来这是真的?”白凤飞刚被噩梦惊醒,也没了睡意,兴致勃勃的问道。
“一般女子都是对情郎下情蛊,据说很管用呢。”碧云满脸认真的回答。
“那可有断情绝义的蛊?”白凤飞想到了苏格和金轩遥,不由信口问道。
碧云摇了摇头,眨着眼睛看着白凤飞:“我对蛊毒并不清楚,只见过中了巫术之人疯疯癫癫,娘娘最近夜夜噩梦,碧云担心……”
“哈哈,担心什么?中了蛊毒?”白凤飞笑得更开心了,睡意完全消失了,她托起下巴,看着碧云紧张的脸,挑眉说道,“我倒是挺想看看蛊毒是什么样的。”
“娘娘莫听碧云胡言乱语,最近是您太累了,明日一早就让绿影开几道方子,准保明日晚上安睡。”碧瑶见两人越说越远,急忙插嘴说道。
“睡不着了。”白凤飞突然叹了口气,幽幽看着烛光说道。
“要不现在就传绿影进来……”
“去老千岁那里。”白凤飞打断碧瑶的话,掀开被子,径直下了床。
“都是夜里了,老千岁早就睡了,娘娘……”
“睡了再喊醒,找他下棋去。”白凤飞任碧云为她更衣,微微笑着说道。
“可是,还不到两更天……”
“对了,夜里……”白凤飞突然眼睛一亮,再次打断碧瑶的话,自言自语,“夜里应该去香楼才是,那里才热闹。”
“香楼?”碧瑶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娘娘大半夜的要去燕京?
“传白衣绿影,备软轿……不,还是马车吧。”白凤飞双眸闪着光,兴奋的吩咐着。
“娘娘!”碧瑶脸含怨气的喊了声。
“你也想去?”白凤飞略一沉吟,立刻弯出一个可爱至极的笑来,“本宫准了,你和碧云都收拾一下,我们今夜……逛窑子去!”
碧瑶被后面几个字吓住了,只有碧云兴奋的拍着手:“好,我们扮成小太监……不,扮成侍卫,终于能出宫一次……”
碧瑶一点也笑不出来,要是被皇上知道,回来又要责骂她。半夜微服出宫逛窑子?皇后娘娘还真敢说出来。
“愣着干嘛?快点呀,良宵一刻值千金。”白凤飞笑眯眯的催促道。
“娘娘,这个……要是明天太后老千岁知道,会被责罚的。”碧瑶又被“良宵一刻值千金”噎住了,半晌才说道。
“明日一早就溜回来嘛。”白凤飞笑眯眯的拍着碧瑶的肩膀,小声的说道,“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不会知道,而且……我是皇后,睡不着去找朋友,谁敢多嘴?”
“可……可是……”
“就这样,你先去喊绿影白衣。”白凤飞不等她继续说完,就将她推了出去。
“娘娘,真的带我出宫呀?”碧云已经兴奋的在挽着头发了,一边挽一边问道。
“当然。”白凤飞抿唇一笑,如今皇上不在,她就是霸王了。
“太好了。”碧云心中激动的很,上次出宫之后,就再没机会出去,她心急的很。
因为宫外有王爷的人,她不出宫,就无法和他们联系,无法汇报皇宫内的一切,也无法得知王爷的现状。
她很笃信,只要出宫,一定会遇到王爷的眼线。
朱颜褪
这样想着,碧云越发的兴奋,手脚飞快的为白凤飞换好衣服,自己又出去找了套侍卫的服装穿上。
绿影和白衣对白凤飞的心血来潮显然习以为常,等到五人来到内江边时,还未到三更。
从内江这边看去,燕京临水而建的一排红楼都挂着大大的红灯笼,映着水光,楼中光影闪动,从岸的这边就能听到对面的丝竹悠扬。
而靠着红楼的还有一座座画舫,在稍微宽阔的江边停着,里面人声喧笑,管弦声声,不知有多热闹.
“要是换成从前,这么近的距离,脚尖一点就飞过去了。”白凤飞披着貂绒,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河岸感叹。
“你的轻功有那么好?”白衣忍不住嗤然,虽然江面最窄处只有十来丈,可小白的武功相比之下实在太烂。
“当然。”白凤飞似乎没听到白衣口中的那丝嘲讽,满脸的肯定。
逃命的事情,她能不精通?
“那是不是无怜?”绿影突然指着江面上的一只小舟说道。
白凤飞闻言看去,不远处的小舟随着夜风在月光下轻轻的晃动着,上面坐着两个容貌美丽的年轻人,正斟酒对月,似乎在对诗吟词。
“是无怜。”两只小舟渐渐的接近了,白凤飞听到无怜似是在曼声低唱。
“月光稀,画舫空余琉璃杯,一曲梨花君莫归;君莫归,珠帘垂,淡扫眉,今宵红妆解人衣……”无怜的歌声婉转美妙,放置船头的古琴铮铮,像是从画中走出一般。
“雪花飞,天涯路远不相依,归期无期只剩悲;只剩悲,雨声微,流苏坠,繁华散尽来世惜。”白凤飞突然低低的吟道,月光下皎洁的脸上染上了一丝清寒和孤寂。
她想到了曾经的王爷府,她想到自己曾在这样的月光下,坐在屋顶喝酒,她想到坐在屋顶喝酒时,苏格那张精致可爱的脸。
如果给她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她很想……很想抱住苏格狠狠的亲吻,她再不会讨厌他对她做的任何事情……
心脏隐隐的痛了起来,这一刻才发现,好想念苏格,铺天盖地的疯狂思念,几乎让她窒息。
“战非罪,功成冠翎归故里,烽火硝烟朱颜褪;朱颜褪,梦相催,清辉碎,荣华一梦心似灰……”视线模糊起来,在这样初冬清寒的夜里,白凤飞的声线渐渐喑哑,带着一丝苍茫的悲凉,所有的心事在月光下变得透明。
流连青楼埋祸根
一曲吟完,连神经迟钝的白衣都觉得几分悲寒,从那清冷空灵的声调中,半晌回不过神来。他不懂男女之情,却听出了生离死别。
“娘娘,下次想来香楼,还是等小皇子出世后吧,”绿影摇橹往那小舟泊近,像是要打破凝固住的悲伤,低低的说道,“有了身孕不方便进出这种地方。”
“那下次将无怜和无欢召进宫中。”白凤飞勉强收回心神,抬头看着清寒的新月,弯着眼睛笑道。
“被太后和皇上知道,准要责骂。”碧瑶一直不情愿半夜出宫,现在也接口说道,“娘娘,您现在的身份高贵,还是不要和这些市井人物来往。”
“高贵?我怎么不觉得?”白凤飞敛眉低头,映着江水的眸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怅然。
从一开始,她要做的就不是皇后。如今站在舟上,听着隔岸的欢声笑语,她都有些羡慕那些青楼女子了。
“飞儿妹妹,半夜泛舟赏月,真是好雅兴。”江面上漂浮的琴音突然断了,接着无怜的声音响起。
两舟相近,无欢满脸含着笑,四顾无人,才放心的说道:“无怜无欢见过皇后娘娘。”
“哪来那么多繁文缛节。”白凤飞摆了摆手,轻轻跃上无欢的舟中,纤指在琴弦上叮叮咚咚的乱拂一气,这才笑吟吟的抬头,“好羡慕你们姐弟,简直像神仙。”
“娘娘说这话真是折杀我们了。”无怜抿唇一笑,伸手扶着白凤飞,顺势就靠在了她身上,闻着那暖暖的清香,闭目说道,“混迹青楼的人,有什么好的?天下女子最羡慕的人是你呢。”
白凤飞心中默然,众人只看见这凤冠玉食,荣华富贵,哪里看得到锦衣下的无奈。
舟小人多,不多时,一行人就上了岸,从一条偏僻的路回了香楼。
碧云一路左顾右盼,期望再能遇到王爷的人。
到了香楼,白凤飞与无怜无欢交谈甚欢,碧云有些按捺不住,想要溜出去再碰碰运气。
依照王爷缜密的心思,一定日日安排人在皇宫外监察。她一出宫,肯定会有人跟着才是?难不成王爷忙着新国,忘了她们?
碧云打个激灵,王爷怎么可能会忘记她们,也许是因为绿影和白衣在,所以迟迟不敢露面。
“碧云妹妹,可是闷了?”无怜心细如发,看见碧云坐立不安,笑盈盈的问道。
“啊……不是……”碧云急忙摆着手,尴尬的笑了片刻,接着低声的说道,“想去看看香楼的姑娘,刚才惊鸿一瞥,都好美呢。”
“碧云。”碧瑶横了她一眼,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连单纯的碧云都喜欢上美色了。
“小翠,带这位妹妹去楼下看看。”无怜惑人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来,伸手整理好碧云的头发,“去看看有喜欢的姑娘没,要是看上谁了,带回屋中……”
“姐姐又在说笑。”无欢勾唇一笑,伸出纤长的手指,勾起自己的发梢,那双带着紫色的眸中泛着水光,“小翠应该带这妹妹去小倌那里。”
“都别开玩笑。”白凤飞见碧云脸色涨红,轻轻笑着,“碧云是闷在宫中太久,让她自己出去玩吧,别走丢了就好。”
“多谢娘娘。”碧云欣喜的谢过,已经像飞燕一样奔了出去。
“白衣,你要去哪?”白凤飞见白衣也举步跟上,急忙问道。
“去跟着她。”白衣转过头说道。
“不用,不会出什么事的。”白凤飞看了眼无怜,笑着补充,“这里都是无怜的地方,放心吧。”
“我不放心她。”白衣心直口快,语气微冷,“毕竟不是皇宫中人,为了娘娘的安危,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你……”
“白衣说的是,碧云虽对娘娘一片忠心,可到底曾是摩尔国的人。”绿影见白凤飞脸色微变,也上前一步说道。
“要不我陪着碧云吧。”碧瑶知道白凤飞不喜他们将碧云当外人看待,见白凤飞脸色微沉,笑着说道。
“你们都歇着,小翠去看着吧。”一直站在无怜身边不语的翠衣丫鬟,福了福身,恭恭敬敬的说道。
“对,让小翠去吧,她对这里熟悉,你们大可放心。”无怜也觉察到白凤飞有一丝不悦,打着圆场,对小翠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看见小翠出去后,白凤飞才有些恼怒的站起,走到白衣身边,抬头看着他。
白衣垂眸看见那张微恼的闪着美丽光泽的小脸,不由觉得好笑,在皇宫内可以对碧云如兄妹,可他一向公私分明。
“娘娘,您是不是想说我很过分?”
“以后不要怀疑她。”白凤飞这才发现白衣的个子很高,她恨不得爬高一点,狠狠敲敲这个和金轩遥一样狂妄侍卫的头。
“我只负责保护娘娘的安全而已。”白衣转过头,看着绿影,耸耸肩。
“娘娘要不要惩罚一下他们?”无欢这是幽灵般的飘到白凤飞身后,凑到她耳边低低的问道。
“咳。”绿影见无欢离白凤飞那么近,不着痕迹的将他扯到一边。
“娘娘,最近香楼中比较兴脱衣舞,您想不想看?”无欢唇边尽是不怀好意却美丽至极的笑容,那双桃花眼妖娆的看向白衣,一挥手,就闪到了白衣身边,纤长的手指抚向白衣的胸口,喃喃道,“白衣公子的身材真好。”
“喂,你别碰我!”白衣当即挥手,毫不客气的一掌往无欢身上劈去。
“娘娘,不如我们看看绿影和白衣两人……”无怜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弟弟会被白衣一掌拍死,凑到白凤飞身边,满脸的期待。
“看他们跳舞?”白凤飞脱口而出。
“多谢娘娘开金口。”无欢虽躲过白衣的一掌,却被掌风扫到肩头,疼的眉头一皱,着白衣浑小子真舍得下狠手。
“娘娘既然下旨了,白衣公子绿影官人,你们也别愣着了,跳段脱衣舞给姐姐们看看吧。”无怜与无欢一唱一和,将两个侍卫忽悠的面红耳赤头晕转向。
这边白衣和绿影陷入尴尬之中,那边的碧云在香楼中走着,心情紧张又期待。
“妹妹,那边弹琴的姑娘是这里的花魁素衣,精通琴棋书画,尤其写的一手好诗,皇城附庸风雅的公子们最喜找她了……啊,那边斟酒的姑娘,善舞,轻如飞燕……”小翠在她的身边一一的说着,可碧云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妹妹好像没见到想见之人。”走到二楼的柱边,小翠突然说道。
“啊?”碧云急忙看向小翠,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现在正处在极度的敏锐状态,听到小翠这样的话,不觉心惊起来。
“兴亡不尽沧浪水。”面容十分清秀的小翠,微微一笑,声音极小的吟道。
“醉入他乡何时回。”碧云原先有些紧张的脸蛋蓦然兴奋起来,“你……你是……”
小翠伸指点了点唇,示意噤声,看了眼周围,指着楼下曼声唱词的女子说道:“我是,你可想法让王后多多来到此地,你尽量跟在身边,方便我们随时联系,待到时机成熟,王上自会安排。”
“王后”“王上”?碧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如果不是在这里,她甚至想跪下高呼。
她的王爷终于成了真正的王!难以言喻的欣喜让她浑身都轻轻颤抖起来。
小翠瞥了她一眼,又指向另一个姑娘,低低说道:“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碧云克制了许久,才压抑住激动的心情。
“王上要知道他从皇宫走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过时间不多,你挑拣重要的说。”小翠看着底下的姑娘,唇边带着天真的笑容,远远看去,似乎在为碧云介绍着那些青楼女子。
“是。”碧云收住欣喜的目光,也看向楼下的恩客和姑娘们,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一五一十的说着皇宫外无法得知的隐秘事情。
**********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繁闹的香楼终于安静了一些,而白凤飞五人也准备打道回府。
“年轻真好。”白凤飞盯着碧云半晌,突然感叹道。
“娘娘,您还不到双十年华,怎生这样的感叹?”碧瑶困的睁不开眼来,靠着马车困顿的问道。
“看看碧云的精神多好。”白凤飞微微一笑,看着碧云红润的脸色说道。
“那是因为青楼的姑娘都好有趣,娘娘,下次我们再来吧?”碧云凑到白凤飞身边,趴在她的膝上,央求道。
“是不是比皇宫好?”白凤飞理着她的头发,含笑问道。
碧云忙不迭的点头:“皇宫好闷,还是无怜姐姐那里好玩。”
“你是乐不思蜀,那种地方哪有皇宫好?”碧瑶闭上眼睛喃喃的说道,她困极了,下一次绝对不要半夜爬出来溜达。
“哪有?”碧云小声的反驳一句,又满是期待的看向白凤飞,“娘娘,下次我们时候还能来无怜姐姐这里?”
“想他们的时候再去。”拍拍碧云柔柔的脸颊,白凤飞笑道。
“下次等墨阳他们回来再说,反正我是不会去了!”马车外传来白衣恨恨的声音。
马车内传来白凤飞低低的笑声,白衣发现自己不但讨厌女人,还讨厌漂亮的男人。
一想到那两个不男不女的生物,白衣脸上的肌肉就开始抽搐。
马车在宫门外停住,几人下了马车,换了软轿,往绿桐宫走去。
白凤飞这才觉得有些困意,在轿中寻个舒服的姿势,正要合眼小憩片刻,突然软轿停下了。
听到外面绿影白衣他们叩见太后的声音,白凤飞睡意立刻去了大半。
如玉般莹白的手掀起黄色的帘幔,白凤飞抬眼看向外面,只见太后的辇驾挡住了前路。而太后在烛火的照耀下,面色严峻。
“飞儿见过太后。”看到太后这幅捉奸的架势,白凤飞心中不由暗暗的笑了,急忙下了轿说道。
“听值守的士兵说,皇后大半夜的出宫,哀家心中不放心,便在此等候。”太后面带愠色,冷冷的说道。
“飞儿睡不着,便出宫寻友人去了,让太后担心,实在该死。”白凤飞举步上前,走到太后身前说道。
“友人?”太后实在无法理解自己儿媳为什么总是喜欢和那些三教九流混在一起,她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不是没教养的野丫头。
“友人。”白凤飞微笑着点头。
“青楼的风尘女子是堂堂皇后的友人?说出去也不怕被天下人嘲笑!”太后眼色蓦然一厉,“飞儿,你若是再和那些人来往,休怪哀家毁了燕京城所有的青楼!”
碧云脸色一白,她刚刚和王爷的人联络上,还没开始行动,太后怎么就插上一脚?
“太后息怒,这天太寒了,您先回宫歇着吧。”白凤飞神情镇定,不过还真担心太后盛怒下伤了无怜和无欢。
“飞儿,哀家是为你好,”太后见她打起了太极,不由长叹说道,“外面流言蜚语,说皇后夜夜流连青楼,你想皇上会如何对你?就算哀家视若无睹,皇上能放过你口中的‘友人’?”
“是。”白凤飞并不顶撞,低低的应道。
皇上早就知道无怜和无欢,不过第一次是为了留下安蕴央,他才没有说什么。如果自己真的和无怜他们走的太近,依照金轩遥的性格,是会对他们不利。
“听说那香楼中,还有个男人。”太后见白凤飞态度谦和,也松了松严厉的口吻。
“是。”
“叫什么公子无欢,是吗?”太后继续问道。
“是。”依旧是谦和的口吻,白凤飞不想此刻触怒太后。
“飞儿,”太后看着白凤飞那张和蓝笑尘几乎一样的脸,又叹了口气,“罢了,你先去休息吧。”
太后也不想再和白凤飞起冲突,她已看过皇后的天威,此刻虽有万分的不满,也都压在心中,只循循善诱着。
“太后也回懿德宫吧。”白凤飞有些讶异太后等了这么久,竟轻易的放过自己。
“绿影、白衣,你们随我去趟懿德宫。”太后看了眼两个侍卫,说完,转身上了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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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属下奉命贴身保护娘娘,寸步不能离。”绿影急忙上前说道。
祸之初始
“太后,皇上下旨,属下时刻护在娘娘身边,半刻也不准离。”白衣也急急说道。
“皇上难不成还担心皇宫里会有谁对娘娘不利?”太后阴鸷的看了他俩一眼,沉沉的说道。
“太后明鉴,属下与白衣,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一人在皇后身边,不可离开半步。”绿影见太后早有怒意,心中暗道不妙。
“大胆奴才,就是皇上在,也不敢不听哀家的话,你们小小的侍卫,还想造反了!”太后对白凤飞的不满全都撒到绿影白衣两人身上,“你们身为皇宫禁军头领,不严于律己以身作则,竟带着皇后深夜出宫,该当何罪?”
绿影和白衣对视一眼,心头一震,今天果然不妙。太后等了那么久,果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太后莫要生气,”白凤飞也觉得情势有些不对,看向绿影和白衣,“绿影你们随太后去懿德宫,我这边没关系。”
“不行,皇上有旨,即便娘娘就寝,我与绿影也不能离开绿桐宫半步。”白衣对白凤飞的眼色视若无睹,固执的说道。
“别拿皇上来压哀家,”太后见白衣这种态度,心中火气更大,“皇上若是知道你们这群奴才胆大包天,深夜带娘娘出宫去香楼……”
“太后,是飞儿不对,不关他们的事。”白凤飞急忙解释道。
“不管是谁的不对,主子做错事,奴才都有份。”太后看了眼碧瑶和碧云,眸中明显有指责。
“绿影,你们随太后去懿德宫。”白凤飞一见太后看向碧瑶和碧云,生怕波及到两个丫鬟,绿影和白衣是带刀侍卫,她不担心太后会对他们怎么样。
“可是皇上……”
“皇上那边有我担待着,都在宫中,有什么好担心的?”白凤飞眼中有着不可违抗的神色,她知道如果绿影和白衣再违逆太后,碧云和碧瑶也要跟着遭殃。
“太后,请容属下调三百侍卫去绿桐宫,然后属下与白衣便随太后去懿德宫。”绿影沉吟片刻,说道。
“皇儿还真把这里当成虎狼之地,”太后冷哼一声,低低的自语,“既把后宫当成虎穴,当初又何必强立皇后?”
绿影见太后没有阻拦,急忙走到一侧,对一个侍卫轻声吩咐着,不多时就转身回来,看了白衣一眼。
“皇后也回去歇着吧,身怀六甲还深夜出游,难为你了。”太后看着白凤飞说道,“隔几日哀家便会将两个侍卫完整的归还于你,不必担心。”
“太后言重,飞儿这就拜退。”白凤飞也不多留,看了眼绿桐宫就在前方不远,径直往宫中走去。
“娘娘,绿影他们会不会有事?”走回绿桐宫后,碧瑶焦急的问道。
“不用担心他们,绿影与白衣是皇上钦命的一品带刀侍卫,便是刑部来了,没有圣谕,也不能动他们分毫。”白凤飞微微一笑,丝毫不担心。
“那太后为何要将他俩传去懿德宫?”碧云不解的问道。
“许是要问些什么事。”白凤飞边说边任碧瑶为自己宽衣,她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倒不害怕什么。
“要问什么事?绿影和白衣真的不会有事?”倒是碧云紧张起来,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你紧张什么?”白凤飞看了碧云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脸颊,逗趣道,“莫不是喜欢上绿影和白衣了吧?”
“娘娘!”急忙打断白凤飞的话,碧云原先苍白的脸立刻红霞遍布。
“娘娘逗你玩呢。”碧瑶心中的紧张也去了大半,只要他们的皇后娘娘还镇定从容,事情就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娘娘又欺负碧云,不来了……”
绿桐宫中,烛影摇红,隐隐传出欢声笑语,丝毫没有觉察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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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德宫,太后却在训斥绿影和白衣二人。
“你们二人负责保护娘娘安危,可也不能纵容着她的性子乱来。”
“太后,人家是皇后娘娘,她要做什么我们当奴才的能说半个不字?”白衣有些嘲讽的说道。
“深夜去香楼,是皇后娘娘应该做的事情?”太后盯着白衣,指着燕京方向说道,“你们既奉命保护娘娘,也该知道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万一出了什么事,皇上怪罪下来,谁担当的起?”
白衣不服的皱起眉头,正要反驳,却被绿影用眼神制止。
太后深吸了两口气,克制着心中的怒火,稍稍放下几丝严厉问道:“皇上好像还下了旨,皇后没有你们二人相伴,就不能离开皇宫半步,是吗?”
“是,皇上对守宫的禁军下令,娘娘没有属下相陪,为她安全着想,不能擅自离宫。”绿影如实回答。
“那好,皇上还有十日才能回宫,这段时间,你们二人就待在懿德宫,没哀家的准许,不准踏出懿德宫一步。”
“太后,您这是在软禁!”白衣血气方刚,哪管许多,脱口而出。
“大胆!哀家想怎么做还要征得你的同意?”太后恼怒白衣的态度,挥袖说道,“钟革,带他们去翡翠房,一日三餐照顾好了!”
“是。”钟革急忙上前,站在两人面前,伸手说道,“两位请这边走。”
“太后,属下一直负责娘娘的膳食,若是不在娘娘身边……”绿影一见真要软禁,心中大急。
“绿影,难不成你还担心有人会给娘娘下毒?”太后冷声厉喝,打断绿影的话,“你们将这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哀家只是不想再让娘娘冒险出宫,去那种肮脏污秽之所,难道这也是在害她?”
“太后息怒,别气伤了身子。”钟革瞪了白衣和绿影一眼,“你们两个奴才也真是,太后一夜未睡,一直在担心皇后娘娘……”
“带他们下去!”太后按住跳动的太阳穴,闭上眼睛疲累的说道,“哀家会安排御医和御膳厨的人进住绿桐宫,你们就安心的在这里修养几日,娘娘要是出了什么事,都有哀家担着!”
“两位,这边请。”看见太后压着怒气,钟革慌忙对白衣和绿影使着眼色。
将军插手,胎儿不保
“白衣大人绿影大人,你们别和太后顶撞呀。太后她真是为娘娘好,你们不知她知道娘娘出宫之后,就摆轿在寒风中等了多久。”钟革领他们出了门,低低的说道,“太后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她对娘娘严厉,那都是为娘娘好,马儿要赶上路了,它才能跑得快……”
绿影脸上满是忧虑,虽在皇宫内,但还是担心万一娘娘有个意外,那他就罪该万死了。
白衣也是闷闷不语,想到自己要被软禁,就想骂天。皇上不带自己出宫就算了,现在还困在懿德宫里,这八个侍卫中,就数他最命苦!
“到了,两位大人请进去歇息。”钟革一直絮絮不休,拐了几处走廊,在一间房子前停住,说道。
白衣和绿影又对看一眼。
“两位大人别担心娘娘身体,太后亲自安排御膳厨和御医去绿桐宫,还会出差错?”钟革见两人站在门口,偏不进屋,急忙说道,“而且,娘娘说不准明日就来懿德宫,向太后陪个不是,说说好话,将二位就接出去了。”
“公公,”绿影沉吟片刻,对钟革说道,“这几日有劳公公多多关注绿桐宫的动静,若是娘娘身体有什么不适,请告知绿影。”
“放心放心,”钟革微微一笑,心中却嘀咕绿影太多心,“两位里面休息去吧。”
绿影和白衣这才踏进屋内,钟革立刻让两个小太监将大门关紧,低声吩咐着:“太后有令,照顾好两位大人,不能让他们踏出房门一步,都机灵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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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桐初引,绿意幽幽。梧桐乃是凤凰栖息之树,所以皇后的寝宫,曰绿桐。
绿桐宫三个字,是金轩遥亲手所题,潇洒遒劲,锋芒逼人,昭示着帝后之所。
只不过应该静穆庄严的宫中,却比集市还要热闹——烙饼的,卖糕的,挑酒的……白凤飞一觉醒来,老千岁已经将整个皇城都搬进绿桐宫中。
“丫头,尝尝这个。”老千岁手中拿着一块白色的糕点,往口中送去,边吃边赞叹道,“好吃,真是好吃!”
“千岁大人,这些都是什么人?您怎么能……”碧瑶身为大宫女,哪敢让白凤飞乱接食物,急忙问道。
“这些人你不认识?”老千岁满嘴食物的横了碧瑶一眼,然后颇是自豪的说道,“再仔细瞅瞅,看看他们都是谁?”
碧瑶正奇怪为何侍卫把这些人都放了进来,仔细一看,原来他们正是那些戏子和老千岁随身带着的家丁所扮。
“千岁大人,您的兴致还真高……”碧瑶的唇角抽搐着,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和娘娘一样“特立独行”的老千岁。
“今朝有酒今朝醉,等你这丫头上了年纪,就该知道享乐有多重要。”老千岁乐哈哈的转身走向白凤飞,拍了拍她的肩膀,胖乎乎的脸探了过去,“昨夜偷溜出去了?”
白凤飞正惊奇着院中的一切,听到老千岁这样一问,脸色立刻郁闷了下来,苦着脸点了点头。
“被太后抓住了?”老千岁笑嘻嘻的看着白凤飞,继续问道。
白凤飞瘪了瘪嫣红的唇,也继续点头。
“绿影和白衣被太后传去懿德宫了?”老千岁一早就没见到形影不离的白衣和绿影,一问周围的侍卫,说是去了懿德宫,估计被太后修理去了。
白凤飞更加郁闷的点头。
“哈哈哈哈哈,好!太后做的好!”老千岁突然爆发出一阵骇人的笑声来,一张圆滚滚的脸几乎都笑成一团,分不出五官了,他用力拍着白凤飞的肩,“活该,让你出宫不带我一起!自己偷偷一个人跑出去,丢下你皇叔一人……”
周围热闹的人声突然停了,纷纷看着老千岁。
“咳咳,不过皇叔我体恤你想出宫的念头,”老千岁发现所有人都用吃惊的眼光看着自己,立刻咳嗽了两声,收回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让家丁侍卫扮成皇城街道一角风景,稍微慰藉下娘娘深宫单调无聊的生活,看看皇叔对你好吧?”
“皇叔明明是自己想玩。”白凤飞一眼看穿老千岁顽童的心理,嘟着娇嫩的红唇说道。
“唉,你这丫头,你什么意思?皇叔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才弄来这锅灶、扁担、推车……”
“多谢皇叔。”看着老千岁又要啰嗦,白凤飞立刻拈起一块糕点塞到老千岁的口中,笑吟吟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老千岁嚼着糕点咕哝着,伸手指着一块糖糕,“尝尝这个,很美味。”
白凤飞伸手拈了块糖糕,正要往口中送去,碧云急忙上前说道:“娘娘,碧云为您试食。”
“不用了,这都是皇叔的人……”
“这个丫头,你太多心了吧?”老千岁有些不悦的看了眼碧云,像个孩子一样耍起脾气来,“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堂堂千岁爷,天子的皇叔,我给的东西,还要你来试?”
老千岁说着,将白凤飞手中的糖糕拿到手中,往口中塞去,像是在昭示自己清白一样狠狠的嚼嚼,一口吞了下去。
“皇叔别生气。”白凤飞拍了拍碧云的胳膊,淡淡笑道。
“哼,难不成你这丫头怀疑我要谋害娘娘?”老千岁不依不饶,干脆将所有的食物都试吃一遍,张开嘴说道。
“皇叔,碧云不懂事,您别生气了。”老人如小孩,白凤飞知道老千岁耍过了脾气,心中从不记恨。
“我干嘛要和一个小宫女生气?我有那么小气?”老千岁打了个饱嗝,心中的不悦被食物填平,抱着酒壶大度的挥手说道,“这个小宫女叫……碧云?你也算是忠心为主,赏你一份烙饼……”
白凤飞唇边牵出一丝微笑来,老千岁就是这样的人,比起手握皇权的某些人来说,可爱多了。
********
晌午,安苑中的某个房间传出安妃不耐烦的声音。
“怎么绿桐宫还没有消息?”安妃咬着唇,不时的走到门边。
“安妃娘娘,您确定老将军安插了一名自己人在戏子中?”小岚也皱着眉,对于安妃行事,她总是不放心。
“那还有假?爹爹自从上次得知我被娘娘责罚之后,就说等着时机,助我将白凤飞除去。”安妃说话丝毫没有顾虑,她也不怕小岚将此事透露出去。
小岚盯着安妃的脸,心中突然悲凉起来,她在这里孤孤单单一个人,连个靠山都没有,好歹安妃还有将军府撑着腰……
这样一想,日后行事更要小心,如果没有人能帮助自己,她就必须爬在众人的头上,只要自己牢牢的握住了权力和龙恩,什么将军府,什么相国府,她都不用再放进眼里。
“说起来,自从我成了妃子之后,爹爹对我还真是不错。”安花之没有注意到小岚的表情,得意洋洋的说道,“如果我能顺利取代白凤飞的位置,那整个将军府,都对我和娘毕恭毕敬,想想就觉得兴奋!”
“可是如果被皇上知道这件事和将军府有关,那……”小岚打断她的幻想,故意沉吟着。
“等皇上回来,一切都结束了,你我整日在安苑中,即使怀疑到我们头上,也无凭无据。”安花之咧出一个笑容来,“你不说我不说,神不知鬼不觉,皇上最多怀疑到老千岁的人身上。”
“话虽如此,还是要多加小心。”小岚心中还是有些害怕,她担心老将军的人靠不住,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爹爹做事,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安花之虽然和老将军没多少父女之情,可这点还是全然相信老将军,她又走到门边,看着静悄悄的安苑,返身说道,“不过这次多亏了太后,如果绿影和白衣那两个碍事的家伙在,我还真不敢让爹爹今日动手。”
“安妃娘娘,你在这深宫之中,如何和老将军联系上?”小岚终于问出潜伏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她和安妃日夜相处之后,发现安花之虽然情商太低,可也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笨。这让小岚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只是事已至此,她也无法后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个嘛……等除了白凤飞,我自然会告诉你。”安花之神秘的笑了笑,说道。
“姐姐,你我都是姐妹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小岚见她不说,更加想知道。而且心中更加没底,现在如果不能完全将安妃控制在掌心,那等除了皇后,她的处境就叵测了。
“嘘,听到外面动静了吗?”安花之突然走到窗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传来的喧嚣声。
小岚也紧张的走到门边,隔着假山屏障,看见安苑外似乎走过一对对侍卫。
“成功了?”安妃兴奋的脸都红了,急忙抓住小岚,连声问道,“你说白凤飞留在皇宫中的唯一羁绊就是她腹中的孩子,如果孩子没了,确定她会离开皇上?”
“嘘,小声点。”小岚急忙捂住安花之的嘴,她太过兴奋连声音都拔高了。
安妃急忙点点头,小声的问道:“你确定白凤飞会自己离开皇宫?”
奇花落胎风雨至
“依照皇后娘娘以前的性格,定会离开这里。”小岚想到曾经的展凤飞,肯定的说道。
“唉呀,那以现在白凤飞性格,她会怎样?”安妃越发心急,她可不愿自己的功夫白费。
“这个……嘘,外面来人了。”小岚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将安妃按到矮榻上,自己则站在桌边倒着茶。
“安妃娘娘,出事了。”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进一个小丫鬟,颤白着脸,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安妃娘娘……”
“大胆,什么事咋咋呼呼?”小岚沉下脸喝道,“没看见安妃娘娘正在休息?”
“绿桐宫……绿桐宫……”小宫女抚着胸口,脸色煞白。
“绿桐宫怎么了?”看来爹爹的人得手了,安花之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努力按下喜悦的表情,冷冷的问道。
“绿桐宫……皇后娘娘出事了,太后……太后请安妃一起过去……”小宫女努力平整着呼吸,说道。
“皇后娘娘出事了?”小岚和安花之对视一眼,急忙抓住小宫女的肩膀,摇着问道,“皇后娘娘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具体情况,绿桐宫太混乱,听宫人说娘娘食物中毒……”这个小宫女在半路便被太后派来安苑,没有亲眼看到皇后娘娘究竟出了什么事,只从太后的口吻和脸色中看出大事不妙。
“食物中毒?娘娘的膳食都有专人负责,怎会中毒?”安花之与小岚虽然表面着急,可并不急着赶去绿桐宫,她们要先了解下绿桐宫中更多的情况。
“奴婢不知,安妃娘娘,你快点去绿桐宫吧,太后正发火呢。”可惜这个小宫女对当时情况一无所知,只焦急的说道。
“好,快点走。”安花之又和小岚对视一眼,急忙提起衣裙,往绿桐宫方向走去。
一路上,看到所有宫女太监的神色都是紧张又小心,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低沉谨慎。
等安妃赶到绿桐宫,太后已经在大厅坐着,满脸的乌云。而一边的老千岁更是苦着脸,不停拽着自己花白的银发,唉声叹气。
怎么会突然出了意外呢?他的人绝对不会有问题,更何况碧云和碧瑶都试食过,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皇兄,这次要是飞儿性命不保,就是哀家也无法原谅你!”太后看着老千岁,怒火又上来了。平时老千岁贪玩,她从不说什么,可这次竟然让白凤飞受了伤。
老千岁哭丧着脸,别说太后,就是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呀!他现在只能求老天保佑飞儿吉人天相,千万别出什么事。
“太后,千岁!”安花之急急拜见两人,然后走到太后身边,焦虑的问道,“娘娘出了什么事?”
“中了奇毒,碧云碧瑶和老千岁吃了那糕点都没事,可娘娘却半个时辰后腹痛不止……”太后有些懊悔没让绿影陪在白凤飞身边,希望飞儿没事,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向金轩遥交代。
自己孩子对皇后有多喜爱,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即使帝王之爱有太多束缚和无奈,即使金轩遥不动声色,可太后也知道这份爱有多深,如果白凤飞真的出事,那后果她也不敢想象……
一个御医从里间走了出来,满头的大汗。
太后和老千岁立刻站起,失态的抓住御医的胳膊,连声问道:“皇后现在如何?”
御医摇了摇头,还未开口,太后已经暴怒:“谁要看你摇头,要是飞儿有个不测,全宫的人都一起陪葬!”
“太后……太后息怒,娘娘中的是阴乾花毒……”御医被太后神情吓的战战兢兢,急忙说道,“阴乾花乃西域奇花,平常人吃了此花,补神益气……可怀孕之人万万碰不得,误食丁点,也会……也会……”
“也会什么?”太后明知御医会说什么,可依旧不敢相信,一双杏核眼紧紧盯着御医,似乎他要敢说错一个字,就会斩立决。
“这花……也是西域女子的落胎药……”御医大气也不敢出,艰难的说道。
太后倒吸了一口气,想到上次白凤飞差点胎儿不保,金轩遥发狂的模样,心中的担忧被不祥代替,一把推过御医就要往里屋走去。
“太后,您先不要进去……”御医急忙挡住太后的路,满头大汗的说道,“里面正在保娘娘的性命,万万不能打搅……”
“皇后娘娘现在情况如何?”太后硬生生的收住脚步,额上也渗出汗来,颤着声音问道。
“命……命在旦夕……”御医话刚出口,立刻看到太后与千岁的神情剧变,急忙补充道,“只因娘娘身怀六甲,失血过多……”
“那小皇子……”千岁嗓子也干涸了,半晌才问道。
“小皇子……保不住了。因为娘娘……”
“哀家不要听这些,哀家只要皇后娘娘平安无事,否则你们都提着脑袋出来!”太后心中一凉,孩子保不住,要是大人再出事……
安花之看着所有人的神色,紧张不安的绞着手指,她爹爹和小岚都告诉她同样一句话:可以逼走白凤飞,但绝对不能伤了白凤飞的性命,否则必坏大事。
她看着满宫人的神情,终于知道为什么不能要了白凤飞的命。皇上还不在这里,就闻到了山雨欲来的杀戮气息,如果白凤飞死了,那金轩遥定不会善罢甘休。
碧云已经吓的晕了过去,只有碧瑶煞白着脸,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小皇子保不住了……皇后娘娘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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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
展邦延身边站着白衣,在刑部大牢阴暗的光线下,两人的脸色都异样的苍白。
白凤飞刚出事,绿影和白衣就被太后放出,只因绿影的医术高超,白衣又是禁军头领之一,太后不得不用到二人。
于是绿影便匆匆赶到绿桐宫,而白衣则第一时间扣下绿桐宫中所有可疑之人,全都押到刑部。
最近皇上出宫,皇城无君,其他臣子们在各自职位上几乎寸步不离。展邦延已经数日没有回府,正在批阅公文,白衣就带着一帮侍卫闯了进来。
当他听言白凤飞中毒,差点要冲去绿桐宫查看。前几个月白凤飞出事,他是事后得知,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次听白衣说事态更为严重,心中不知有多担忧。
虽然现在白凤飞已经不姓展,可在他心中,还是自己可爱俏皮的五妹。身为兄长,一次次看着自己妹妹落入险境却无能为力,展邦延不知有多自责。
所以这次几乎将所有对小妹的歉疚都发泄到白衣扣押的那些人身上。
一开始就摆出所有的酷刑刑具,展邦延并不打算用温情的手法。他阴冷的目光从二十五个人身上掠过,毫不吝啬自己嗜血冷酷的一面。
白衣也阴寒着一张俊脸,他现在恨不得把太后也押过来!要不是那个多事固执的老婆子,要是精通毒药的绿影在,小白会出事吗?
展邦延犹如地狱里的阎王,坐在高大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二十五个人。
“展大人,我是千岁爷的管家,您看看……”
“住口!”展邦延低低喝了声,“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听到你们说的废话。”
他眼色冷酷犀利的从二十五个人身上掠过,那虽然是块小小的糕点,可是加工的程序,几乎是包括这里所有人。也就是说,这二十五个人都有嫌疑。
“上刑。”薄薄的唇吐出冷厉的两个字。
是的,他不想听到任何废话,他只要听到自己想要的字眼,便会停止用刑。
“大人……大人明察,民女是无辜的……”一个戏子几乎立刻被这阴冷的气氛吓哭了,泪流满面的哭喊道。
“大人饶命,小人根本不知……”
“大人……”
“大人……”
一时间,刑部大牢中阴风阵阵,一阵阵尖锐的哭声和令人胆颤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只是,第一个酷刑还未结束,白衣眼尖的发现二十五人中,在人堆里面最不显眼的位置,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者垂着头一动不动。
“糟糕!”几乎同时,白衣和展邦延身形急掠,一个扣住老者的咽喉,一个则迅即点上老者胸口所有大穴。
“晚了……这是死士。”白衣的手从老者喉咙移开,失望至极的说道。
展邦延脸色更阴寒,那个老者口中藏着剧毒的药丸,只要咬破便会毙命。展邦延奇怪的是为何老者在押回来的路上没有自杀,而是到了这里才服毒自杀。
“大人……大人,伤了皇后的凶手已经死了,您应该放过我们了吧?”那群人一见老者畏罪自杀,急忙哭喊着说道。
展邦延眉头皱了起来,和白衣相视一眼,心中都觉得这个老者自杀时间和地点太蹊跷。
“这些人暂且收押,将死者抬去停尸房,传仵作。”展邦延冷声吩咐道。
“二弟,绿桐宫出了什么事?”展邦延话音刚落,展元承紧张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展元承正在办公,最近皇上不在,许多事情都要他定夺,他每阅一份重要的公文,就要揣摩圣意,以圣上的心思来决断,让他精力透支。
“消息传得可真快。”白衣叹了口气,他最怕展元承知道此事,所以事先就封锁了消息,没想到还是让展元承得知。
“飞儿出事了?”展元承一踏进刑部大牢,看见这阵势,原先就揪着的心脏猛然紧缩起来,“是遇刺?”
“大哥,你没事吧?”见展元承突然捂住心脏,脸色青白起来,展邦延急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连声说道,“飞儿她没事,没有遇刺……”
自从大哥有了这心痛之疾后,展府的人就不敢提到白凤飞,生怕他会突然心痛。
“元承,你先出去,这大牢里空气不好……”白衣慌忙搭住展元承的手腕,硬生生的将他拉了出去。
“别骗我,快点告诉我飞儿出了什么事?”展元承苍白着脸,问道。
“大哥,你先别问了,等绿影来了再说。”展邦延沉默半晌,说道。
展元承苍白着脸,温润的双眸布满血丝,闪过一丝彻骨的恨。他早该抛弃一切,带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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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躺在柔软的床上,只觉得生命在一点点的抽离自己的身体。
她在模模糊糊的疼痛中,看到了桂花树,看到了冬日天空下,青色上扬的树枝和细小的枝干,她甚至看见了自己的笑脸,和大哥,还有苏格。
她好像记得曾经有个江湖术士,在路边拦住了她,说她命格强大,命途多舛,命定成凤,终有一天会凤临天下。
可是现在呢?她没有看到自己的强大,只看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常。
“娘娘……娘娘……您千万不能睡呀。”遥远的传来绿影焦虑的声音,白凤飞想睁开眼,可是太累了,她只想安睡下去。
“娘娘……”绿影的声音渐渐小了,白凤飞想弯出一个笑来,她终于又回到自己的清净的世界里。
有桂花树,有她喜欢的人,有一群朋友,有宝剑,有琴音……
渐渐的,桂花树和那群可爱的人都模糊了,动听的琴音也消逝在远方,她完完全全陷入一片黑暗中,没有一丝的光亮。
她本性排斥着黑暗,所以渐渐的有些慌乱起来。看不到蓝的剔透的天,看不到绿的耀眼的树,看不到温暖明亮的阳光,她会慌乱。
“飞儿……飞儿?”一丝温柔的声音耐心的唤着她的名字,引诱着她寻找着光亮。
可是这个声音……是金轩遥的。
他不是在西北?已经回来了?白凤飞有些迟疑的站在黑暗中,她第一次发现,金轩遥居然和黑暗一样可怕。
不知那个声音唤了多少次,渐渐的失去原有的耐心和温柔,开始暴怒起来:“白凤飞,你若是还不醒,朕就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还是那么狂妄霸道。这就是那个不知道怎么去爱人,也不知道怎么享受被爱的帝王。
“飞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朕不吓你了……可是,请你睁开眼,别一个人待着黑暗中……好吗?”那个暴怒的声音又缓和下来,竟然带着一丝央求,从遥远的地方传到白凤飞的耳中。
帝王泪,龙血丸
一定是幻觉,那个狂妄的君主,什么时候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白凤飞想笑,可突然感觉到掌心一片湿润。那墨黑的暗,似乎有水滴的声音,将浓黑冲淡,一滴滴咸涩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是谁哭了吗?
白凤飞在黑暗中抬手,感觉到满掌心都是温热的液体。
一双手突然握紧她在黑暗中伸出的手,狠狠的,像是死也不要分开的握紧。
那双手有着无尽的力量,要将她从黑暗中拉出。白凤飞突然有些警觉的想挣脱那双温热的大手,与黑暗相比,她更害怕睁开双眼看到残酷的现实。
“飞儿,飞儿……”温柔而固执的声音一遍遍的唤着她的神智,白凤飞突然觉得自己握着拳头的掌心被轻轻的摊开,抚上一张肌理紧实的脸。
那是金轩遥的脸,线条分明,刚硬强悍的曲线,散发着狂霸的俊美轮廓。
掌心似乎盖住了他的双眸,有睫毛柔软麻痒的触感。
而那柔软**的下面,是一片潮湿。
温热的液体争先恐后的涌入她的掌心,甚至听到了男人强抑的鼻息声。
这液体是……那个高高在上男人的泪?
心中模模糊糊的想着,白凤飞有些困倦的想继续睡下去,可却被掌心真实的触感侵扰着。
那双手渐渐的将她拉离黑暗,不管她是否愿意,眼前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
白凤飞深深呼吸一口,眼皮又涩又沉的睁开,第一眼看见的,是雕龙刻凰的墙顶。微微转过眼,第二眼看见的,是伏在床边,将脸埋进她掌心的金轩遥。
掌心的液体越来越多,多的握不住,从指缝流出,渗进床单里。金轩遥一向强傲的躯体在床边微微颤抖着,鼻息浑浊。
寝宫内除了金轩遥,一个人也没有。白凤飞又疲倦的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受着掌心被泪水的冲击。
金轩遥身体微微一震,突然抬起头,紧紧的盯着床榻上安静沉睡的白凤飞,她醒了?刚才他似乎感觉到一丝极低的叹息。
有些仓皇的收住凤目中的泪,金轩遥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模样,伸手往白凤飞苍白如纸的脸上抚去,喑哑着声音低低唤道:“飞儿?飞儿?你醒了?我知道你醒了,飞儿……”
是醒了,可没有活着的感觉。
没有喜悦,没有痛苦,没有七情六欲,只剩下这一具躯体,麻木又顽强的活了下来。
在他不懈的一遍遍呼唤下,白凤飞又掀开双眸,这次,她看见的是金轩遥的脸。那张意气风发的脸消瘦苍白了许多,一向深邃灿亮的双眸红肿不堪,布满血丝。
“飞儿。”如同重拾了珍宝一般,失而复得的狂喜让金轩遥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又悲又喜一遍遍喊道,“飞儿,飞儿,你可算醒了……”
白凤飞看了他许久,仿佛从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唇蠕动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嗓子干涸的发不出声音来,白凤飞吃力的抬起沾满他眼泪的手,唇微微翕动着。
“水?”金轩遥看着那失去娇艳颜色的唇瓣,急忙起身大喊道,“快来水来!快!”
“娘娘醒了?”几乎同时,绿影和一群宫女的声音在外面惊喜的响起,随即碧瑶已经捧着一杯温热的水快步走了进来。
金轩遥温柔的抱起白凤飞,拿过一块手帕,站着温水先润湿了她干涸苍白的双唇,因为他的皇后醒来,浑身都在狂喜中微微颤抖。
喝了小半杯的水,白凤飞在金轩遥的怀中又困倦的闭上眼睛。她的身体冰冷,身后男人的身体却是火热的,灼的她后背发烫。
“娘娘,您已经昏迷了半个月,千万不能再睡下去。”绿影的声音蓦然在她耳边响起,接着两根微凉的手指探上她的手腕。
半个月了?白凤飞迷迷糊糊的想着,丝毫也不想睁开眼睛。
“飞儿,听话,不要睡了。”耳边男人的声音带着紧张和心疼,轻轻唤着她。
醒过来做什么?待在这华丽的鸟笼中,一再的失去自己重要的东西吗?
另一只手一直搭在小腹上,她从醒过来的时候,就悲哀的发现,那隆起的生命,已经消失了。
“皇上,娘娘这半个月一直靠药丸维系,身体虚乏,神智昏沉,您千万莫要再让她睡过去。”绿影的声音又模模糊糊的响起。
“飞儿,”金轩遥手中拿着一颗鲜红色的药丸,温柔的往白凤飞口中送去,低低说道,“只要你醒来,朕便答应你任何事情。你想去哪,朕都陪着,你想要什么,朕都为你取来……”
那颗药丸送入白凤飞的唇间,被牙关挡住,却奇异的融化成液体,往口腔深处蔓延,顿时,满嘴都是腥甜之味。
这是什么药丸,好难吃。
白凤飞想吐出来,却已经吞下大半的液体,只有一小部分,顺着唇角蜿蜒留下。那颜色,竟是鲜血般的红。
刺目的红和苍白透明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竟也美的让人心惊,冲击着众人的视线。一想到半个月前还活泼鲜嫩的皇后娘娘变成了这幅羸弱的模样,碧瑶和几个小宫女忍不住就落下泪来。
“皇上,不可再用龙血丸。”绿影见金轩遥又拿出一颗鲜红的药丸,急忙制止道。
并不是怕白凤飞虚不胜补,而是这龙血丸太过珍贵,是系命之物,一天只能炼一两颗,要是用完了,只能等到第二天再炼。
如果是外人,定会说一天能练一颗龙血丸,怎还说它太过珍贵?(绿影大人邪魅一笑,给各位看官信口胡诌~~~)
那是因为药引子太过宝贵,龙血丸,是用龙血练就,那龙血……可是金轩遥身上货真价实放出的血。
金轩遥需每日吃下御医所熬的珍贵药材,两个时辰后,刺脉引血成药引。
一碗血,只能练一颗龙血丸。这每日放血,就是再厉害的人,也受不住精血流失。
更何况金轩遥每日执意放两碗血。这让几个侍卫一见到皇上微黑的眼圈和略略苍白的脸色,就恨不得以身代劳。
只是绿影的话刚落下,第二颗龙血丸已经送入白凤飞的口中。
“飞儿,别睡了,快点睁眼。”长指将她唇边蜿蜒而下的鲜红液体勾回她的唇瓣,金轩遥温柔耐心的说道。每日放点血算什么,只要她平安无事,就是割肉去骨炖汤,他也愿意。
又一股腥甜的气味弥漫在口腔,白凤飞眉头微微皱了皱,这药丸的味道实在太怪异了,刺激着她的神经和口腔。
无奈的再次掀开沉重的眼皮,白凤飞实在很想将身边一直唧唧歪歪的男人们赶走。
“娘娘,您千万不要再睡了,皇上和大家都担心死了……”碧瑶一见白凤飞再次睁开双眸,眼泪立刻吧嗒吧嗒的落下,心中不停的在像佛祖跪拜,终于,终于他们的娘娘醒了……
见碧瑶没事,白凤飞的眼神疲累的搜索着碧云的身影,她好像记得,她们三人都吃了那块糕点,然后自己就腹痛的昏了过去。
黄色的帘幔下,碧云小小的身影躲在柱子后,只探出半张惨白的脸,深灰色的眸子带着一丝喜悦和害怕,远远的看着众人围拥下的白凤飞。
这些日子,每个人过的都如噩梦一般,现在终于散了些乌云,她满心期待着天晴的一天。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白凤飞原先灵动的双眸,如黯淡了珍珠,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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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皇上整日在绿桐宫,与皇后日夜相处,这次反而弄巧成拙,你说怎么办才好?”安花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精心打扮的俏脸上满是深宫的怨恨。
“安妃姐姐莫要着急,这次还不是因为皇后娘娘昏迷太久,皇上心焦,才会疏忽了安苑。”小岚口上虽这样说,可心底比安妃还急,如今她在安苑,更见不到皇上……
“爹爹也真是,既然不能杀了白凤飞,何必下这么重的手,现在皇上陪着皇后,让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安花之恨恨的捶着桌子,说道。
“安妃姐姐,这事情万一败露,皇上彻查下来……”小岚现在和安妃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十分担忧的说道,“听说那日绿桐宫的人都被刑部提审过,连老千岁都被皇上扣在宫中……”
“关我们什么事?别忘了,我们没和那群人私下接触过,那几日除了去懿德宫给太后请安外,我们可没踏出安苑一步。”安花之这倒不担心,微微一笑,“而且,据说已经有人畏罪自杀,就是皇上他想查,也查不到。”
“可为什么这么久了,刑部依旧不放其他人?”小岚心细如发,担心的问道。
“故弄玄虚,皇家最要面子,龙子被害,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皇上能轻易的罢休?”安花之似乎明白一切似的,冷冷说道,“可是已经有人畏罪自杀,找不出幕后的凶手,没法交代呀?所以就这么扣着,等这件事情过去差不多了,再随便找个替罪羊,这事就结束了。”
小岚盯着她,越发觉得安花之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愚蠢简单。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安花之皱了皱眉,突然笑了,拍着小岚的肩膀说道,“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太玄乎了?哈,你不知道,在将军府,看多了这种事,什么正妻二妾,一争风吃醋起来,比男人间的打打杀杀还可怕。要是不小心玩过火了,出了什么人命,肯定是家丑不可外扬,随便找个人就去顶罪。”
小岚眼神复杂的看着安花之,静静的听着。
“呐,你知道我爹爹有几个老婆?”安花之突然得意的问道。
小岚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一共三十八房,还有外面住着的小妾都没算上。”安花之伸出手指,更加得意的挑眉,“那么多的妻妾,你知道为什么我爹爹只有九个儿女?”
“难道是……”小岚想到白凤飞,突然觉得脊背发寒——安花之如果是平平无奇的笨女人,怎么会在将军府妻妾的争斗中存活下来。
“对!只要有小妾怀了我爹的骨肉,总是会遇到许多‘意外’,如果不是手段非常的妻妾,很难顺利生出孩子,即使生出来,也难保会顺利长大。”安花之唇边的笑容扩大,泛着一股冷意,“我娘虽然备受欺辱,可好歹将我生了下来,既然来到这世上不易,我又岂能轻易辜负她的期望?”
小岚打了个冷战,将军府的“后宫”比起皇宫来,似乎更为可怕。她突然有些想回到相国府,有了对比才知道,相国府多么干净美好。
“皇上这次提前回来,不知道有没有耽误北方行程。”越想越觉得阴冷,小岚慌忙换个话题说道。
“你知道皇上去北方做什么吗?”
“上次在懿德宫听太后说,是见什么王……”小岚咬唇回忆着。
“阿布古王,北方一个大国的皇上。”安花之补充说道,“不是去见,是去谈判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谈判?”小岚对其中内情丝毫不知,很诧异的问道,“安妃姐姐如何知道这么详尽?”
“这你不用管,打探消息,我自有我的方法。”
“是。”见安妃不愿说,小岚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那皇上要谈判什么?”
“不是侵扰金主国边境多次,皇上可能是想去和谈。”安花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阴沉下来的天空,突然幽幽叹了口气,“小岚,你说皇后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有绿影和王、吴两位御医在,应该快了。”小岚也不确定,可她现在确实盼望着白凤飞能醒来,这样金轩遥就不用日夜相守绿桐宫,而她们才好有下一步的行动。
“她不醒来,这皇宫都凄风惨雨的,弄得人心惶惶……”安花之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叹气说道,“你说白凤飞是不是个祸精?又不能让她死,又不能让她好好活,整日霸占着皇上……”
“嘘,有人来了。”小岚看着窗外的花径上匆匆走来的小宫女,警戒的说道。
“安妃娘娘,天大的喜事,皇后娘娘她终于醒了。”远远的,那个小宫女就尖细着声音喊道。
安花之一下来了精神,和小岚相视一眼,唇边露出一丝像是舒心却阴毒的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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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八大侍卫角色扮演的亲们都很可爱哈,嘿嘿~~
明后两日每天只更一章,字数会多点,大概下午时间更新了,亲们不要等二更了哈~~
万金博一笑
“安妃娘娘,皇后娘娘醒来了。”小宫女欣喜的跑进屋中,满脸兴奋的红光。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安妃娘娘她可是斋戒多日,一直在佛前为皇后娘娘祷告呢。”小岚也欣喜的笑着。
“娘娘现在状况如何?皇上他还在绿桐宫吗?”安妃急忙换上关心的口吻,一副心切的模样。
“娘娘刚醒,身体极为虚弱,皇上还陪在左右呢。”这个小宫女是安花之派出专探绿桐宫情况的,她以为安妃是关心皇后娘娘,岂知安花之别有居心。
“那可传我们去探望娘娘了?”安花之一听皇上还陪在左右,心中泛着酸,又问道。
“没有,绿桐宫的丫鬟们说,皇上不准闲人打搅,怕扰了清净。连太后听到消息,都走到绿桐宫门口,还被侍卫拦了呢。”小宫女一五一十的说道。
“太后也被拦了?”安花之心中醋意更大,皇上为了白凤飞,连太后千岁都得罪了……
她如果知道金轩遥可以为了白凤飞与天下为敌,只怕对白凤飞更恨之入骨。
“一来皇上不准打扰到皇后娘娘,二来,太后不是……”小宫女猛然住嘴,发现自己太多话了。
“你先下去吧,继续查探皇后娘娘的病情。”安花之知道她想说什么,挥了挥手,叹气道,“娘娘一日不好,我这心里就放不下……”
“安妃娘娘,皇后如果知道您对她的心意,一定会很感动的。”那个小宫女刚刚调入安苑,以前听闻安妃被皇后鞭打,两人不和,如今看来,安妃行事端庄,为人谦和,根本不是传言那种刁蛮嫔妃。
“呵呵,同为女人,皇后娘娘突遭不幸,我也很难过。”再次长叹一口,安花之转过身,拿着手帕轻轻点了点眼角,“再过几月大金的大皇子就要出世,可偏偏……”
“安妃娘娘别伤心了,”小岚急忙对着小宫女使着眼色,“你快出去吧。”
小宫女急忙退下,心中唏嘘着安妃娘娘果然是个好主子,她刚进宫时,曾听说安妃刚入宫脾气挺大,调来安苑之前,还担心安妃不好伺候,可现在看来,安妃虽然读书不多,却知礼贤淑。
小宫女退下之后,安花之握着手绢的手指用力收紧,长长的指甲几乎嵌进肉中。
“皇上为了白凤飞,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压抑着怒火和醋意,安花之低低的说道,“拦太后的驾,还不是因为太后当初扣下了绿影和白衣。”
“可即使太后没有软禁那两个碍事的侍卫,爹爹想要除去小皇子,即使皇上和八个侍卫都在,还是会除去。”深深吸了口气,安花之恨意勃发的说道。
“将军……很厉害。”
“那是当然,否则……否则怎会是开国大将军?为先帝可是打下一片江山,皇上如今坐得稳,我爹爹的功劳可大着呢。”安花之骄傲的说道,“就是现在,只要我爹爹出面说一句话,皇上也不敢不听。”
“娘娘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厉害的爹爹。”小岚看着窗外渐渐呼啸起来的北风,那双略带妖媚的眸中也刮起了萧条的风。
“我爹爹也是你爹爹,咱们现在不是姐妹同心吗?”老将军不过是看她现在成了妃子,才对她好,安花之不屑的想着,拍了拍小岚的肩,笑了起来,“只要能将皇后逼出宫,那这整个后宫,也是你我二人的,包括……皇上。”
小岚垂下头,唇边重新溢出微笑来,轻轻的握住了安花之搭在她肩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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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坐在靠着窗边的软榻上,静静的看着窗外。
“娘娘,再喝点汤吧?”碧瑶端着另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坐在床边,低低的说道。
白凤飞张开恢复几分红润的唇,顺从的一勺勺喝着汤。
她已经喝了三碗汤,没有饱的感觉,也没有饿的感觉。
小腹空了,胃和心也空了,无论用什么,也填不满那份空荡。
碧瑶突然放下碗,担忧的看了眼碧云,娘娘的这种状态,让她们很担心。
白凤飞眼神又移到外面的天空,已经阴沉了三天,她的眼中都是灰色的云。
“皇上。”外面一阵悉索的脚步声,碧瑶转头一看,金轩遥已经站在了门口,急忙跪下拜见。
碧云也跪下了,低着头,眼里是怨恨。
要不是这个夺爱的帝王,王妃怎会落到这种地步。如果换成王爷相伴,有谁敢对王妃下此毒手?
金轩遥挥了挥手,示意都退下。
伸手从正要退出的碧瑶手中端过还剩下半碗的汤,金轩遥坐在白凤飞的身边,先是细细看了她好久,直到确定她的身体比昨日好些了,才舀起汤,送到她的唇边。
依旧是默默的张开嘴,非常顺从的喝下鲜美的汤汁,白凤飞的视线落在金轩遥的手上。
那只大手很修长,骨节分明,透着令人畏惧的力量。
“飞儿,我知道你很伤心……”不忍说出孩子两个字来刺激她现在衰弱的神经,金轩遥小心翼翼的开口,“可是,说句话好吗?你这样,我会很担心。”
卸去了帝王的身份,金轩遥也不过是个臣服于感情之下的凡夫。
白凤飞的眼神从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移到他的脸上。这张脸,龙章凤姿,让人移不开眼的俊美中带着王者的霸气,冲散了年轻的虚浮。
只是好像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的让人担忧。
白凤飞转过脸,再次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她有些想嘲笑自己,因为刚才第一句话竟想问北方的战事如何。
金轩遥如此消瘦,看来北方的戈本国让他操心不少。
“等你好些了,我就带你去北国骑马赏雪,好吗?”温暖的大掌盖住她的微凉的手,金轩遥耐心的继续和她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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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来,白凤飞对食物从不拒绝,可是却不发一言,让他有些害怕。他每日处理完朝政,都会来此和她说很多的话,即使她不言不语,或者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他还是耐心十足的和她说着。
他太自责了,根本想不到后宫中会发生这种意外。即使绿影和白衣不在白凤飞身边,皇宫中也不可能出现可疑之人。
他承认一开始就不想要皇后肚中的孩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许是爱屋及乌,看见她小心呵护腹中胎儿的模样,他也跟着欢喜起来,他爱白凤飞抚着肚子微笑的模样,连带着,他也爱上那个小小的生命。
“今日朝堂上又出了许多趣事呢,飞儿要不要听?”白凤飞曾经最爱听那些离经叛道稀奇古怪的趣事,连续几日,金轩遥每次都找些趣事或民间故事来,想逗她开心。
“对了,飞儿不是在燕京还有朋友吗?要不派人接他们入宫陪你玩上几日,如何?”金轩遥见她眼神黯然的看着天空,又试探的问道。
白凤飞很想离开这里,对她来说,这里就像个噩梦,无论哪里都好,她都不想在皇宫待下去。
如果装疯卖傻可以让金轩遥把自己赶出宫去,她很乐意成个傻子。
可是什么事能瞒过他的眼睛?而且即使自己真的傻了疯了,他也许会更高兴,因为那时没了思想,只能依赖上他,甚至无法离开他半步。
如今,她只想尽快恢复身体。拼命的吃,拼命的喝,然后找出害了自己孩子的幕后凶手,再走出这个樊笼。
“要不让白衣他们进来给你跳支舞吧?”见白凤飞漆黑的瞳孔中映满铅灰色的乌云,金轩遥虽然很不悦皇后私自出宫去香楼,可现在只能挂着温柔的笑,柔柔的问道。
他下了令,谁能博皇后一笑,赏赐价值连城的紫金葫芦一对。
听白衣的汇报,那日深夜出宫去香楼,无怜姐弟曾捉弄他与绿影跳艳舞,惹得飞儿几人大笑不已,场面异常欢乐。
白凤飞抬头看向金轩遥,他是个好皇帝,他也很幸运的拥有满堂贤臣和会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这样的男人,是枭雄,是霸主,是君临天下的王,偏偏,不是她所要的丈夫。
“墨阳,都进来吧!”金轩遥见白凤飞看向他,不由伸手抚上她还苍白的脸,有些粗糙的拇指顺着娇嫩的肌肤温柔的抚摸着。
不同于往常,这次几个侍卫都慢吞吞的晃了进来,为首的墨阳更是不见了冷峻的表情,换成一副要下地狱的模样。
不,下地狱他都有这种抽搐的表情。
白凤飞只沉默的看着八个侍卫,最近很空闲吗?居然能看见八个人同聚一室。
除了喜好恶作剧的蓝枫,其他的几个人几乎都是一张苦瓜脸,纷纷用眼角的余光狠狠的瞪着白衣。
白衣无辜的别过脸,不关他的事,是皇上心血来潮,要他们跳什么脱衣舞取悦皇后。他还委屈着呢,这种恶心的事情居然还要做一次……
“皇上,要不……我来奏乐吧?”绿影率先走出一步,笑得极为勉强。
“奏乐你一人怎行?加我一个。”红缨急忙站到绿影的身边,笑哈哈的说道。
“你们真逊,杀人的时候也没见你们眨过眼,跳个舞就害怕成这样。”蓝枫嗤笑道,顺便还扭了扭腰肢。
“你还说!”几乎是立刻,所有人的视线都杀向蓝枫,大家一一攻击起来,“这里谁最怕血?谁看见杀人就头晕?”
“一个大男人怕血,你丢不丢人,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别人逊!”
“以后出去不要说和我们认识,太丢脸了!”
“还有你昨天晚上往我床上放的是什么东西?你发明你的机关,可不用那兄弟们来做实验吧?”
“就是,前几日在茶壶中放了什么烟雾丸,差点害死我了,损不损啊你?”
蓝枫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惹来这么多不满,当即退到蓝逸的身后,嘿嘿笑道:“你们弄错了,他才是研究机关术的人……”
“蓝枫,不要闹了。”蓝逸不满的打掉他的手,他总是喜欢用双生子同样的容貌来捉弄人。
白凤飞垂下眼睛,听着他们打闹,她突然有些舍不得。
这是一群有趣的人,她很喜欢。
金轩遥身边有着他们,所以如果有一天自己走了,他也不会孤单。
冷如冬夜的心中竟然有这种奇怪的想法,白凤飞忍不住皱了皱眉,当一个人背负的感情太重,会改变自己前行的方向。
八个侍卫还在吵嚷着,拖延着时间,明显不愿跳那种丢人的舞蹈。
金轩遥细心的发现白凤飞神色轻微的变化,立刻捧起她的脸,低低的问道:“怎么了?嫌吵?”
白凤飞侧过头看着窗外,血色不足的双唇,呈现出淡淡的粉色,诱人极了。
“下雪了。”如天籁般的声音,低的像蚊蝇,却让一屋的热闹都安静下来。
娘娘终于说话了,除去不动声色的墨阳,几个侍卫欣喜的对视一眼。
金轩遥一贯冷静的眸中,也涌出狂喜,天知道白凤飞不言不语他有多担心,他担心她自闭甚至自寻短见……
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午后阴沉的光线里,果然飘落一片片洁白细小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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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从不下雪,最冷的时候,也如早春一样,冷冽中还有着一丝温暖。
“戈本国已进犯金主,王上只要等待时机,里应外合,成大业的时间不远了。”韩复对着苏格恭敬的说道。
最近探子回报金主国后宫出了些事,让苏格心神不宁,他担心苏格沉不住气,所以日日相谏。
“安源……本王有些猜不透这个人。”苏格心事重重,他并不是十分相信将军府的人,“他的女儿也在皇宫里,要是出了事,怎么会不知道?”
“王上,他既有意与您联手,在夺下金轩遥手中王权之前,定不会对王上不利。”薛道明前行一步说道,“许是他真的不知金帝皇宫发生了什么事……”
“金轩遥北上才几日,立刻匆匆归宫,而碧云自从那日与本王的人联系之后,再无消息。”苏格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能让金轩遥放下北方的战事打道回府,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发生。”
“也许是金帝故弄玄虚……”
“不,本王担心是飞儿出了什么事。”苏格不敢往坏处想,在堂皇的宫殿里走了几步,终于下了决心,“新法都已颁布,百官已定,朝凤暂无大事,本王想择日……”
“王上要去金主国?万万不可再去冒险。”薛道明急忙制止。
“如今金主国流入许多外族人,进出比起之前安全许多。而且本王不会冒险入宫,只在皇城打听打听,说不准还有意外收获。”苏格唇边挑起一朵笑容来,眸中带着决意。
“王上,国不可一日无君,您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为了朝凤子民,也请三思而后行。”韩复心中一慌,生怕苏格去金主国会出什么意外,“况且金主皇城,处处都有您和安源将军的眼线,应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不必亲自去冒险。”
“应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苏格突然冷哼一声,琥珀色的眸中泛起冰冷的光芒,“未必吧?”
“王上什么意思?难道说那些眼线上报的情报,还有隐瞒之处?”
“他们倒未必敢隐瞒,可安源就不同了。”苏格举步走到龙椅上,坐了下来,喃喃的说道,“本王答应助安源夺王位,交换的条件是飞儿,可他未必信得过本王只为一个女人相助于他……”
“什么?王上,您不是要夺取金主国?怎变成了为……为王后助他人夺位?”韩复一惊,他为何对这交换条件一无所知?
“王上,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助安源登上王位之后,再将他除去,我朝凤称霸天下王土?”薛道明也是一惊,如果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那他宁愿杀了那个女人。
“那是后话。”苏格清透的双眸高深莫测起来,“本王去金主国,第一是为了王后,第二,是为了探清安源那个老狐狸的底细,看看他是否值得本王花费心思相助。”
“可是……”听苏格这样一说,韩复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一心为朝凤,不想王上的心中,江山还没美人重。
“就这么定了,本王离去的那几日,韩大人全权处理朝中事务,不必问过本王。”苏格对韩复极其信任,也相信他身为文臣的能力,所以放心的托付所有事情。
“王上放心,臣定会鞠躬尽瘁,不负所托。”韩复对苏格的信任,也是受宠若惊,想到苏汶在位之时,他满腹才华却不被重用,若非王爷提拔,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喂马。
伯乐之恩,他定不会辜负。
苏格一想到白凤飞,浑身都充满着兴奋和期待,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冲动,更不会伤害她。
他还要向她道歉,那失去理智的一掌,已经侵扰的他夜夜失眠,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会恨他。
唔,还有这一次,他会想办法让她出宫,然后带回她……
朝凤,朝凤,他要让朝凤重新接回他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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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吻:爱你爱疯了
老千岁在懿德宫,看着越来越大的雪,有一声没一声的叹气。
他这个皇侄,竟真的调查到他的头上,这都已经软禁了半个多月,他无趣的都想偷逃出宫。
皇宫果然是是非之地,他真不该来。
更不该带那么多的家丁戏子来!现在可好,差点害死了皇后娘娘,依照他皇侄的性格,平了千岁府都有可能。
可怜他膝下还有那么一群孝子贤孙……
“爹,您说您怎么就惹出这么大的祸来了?”大儿子金燕华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刚拜见完太后,此刻无奈又恨恨的问道。
“皇上今日上朝有没有说充军发配什么的?”老千岁苦着脸,看着位居一品大臣的大儿子,问道。
“爹,您还有心开玩笑!皇上把您充军了?那还不是祸害一方……”三儿子金雅楠是史官,也是除了展家最先得知后宫出事的臣子,他一支铁笔记史实,也习惯了直言。
“三弟,”老大金燕华看了眼老千岁的脸色,打断老三的话,“爹爹也不是有心,先想想皇上会怎么处罚吧?这次闹大了,皇上北上还没几天呢,因为皇后匆匆赶了归来,可能连国事都耽误了。”
“皇上回来都十多天了,他从不提一句,我们怎么问?”金雅楠叹了口气,皇上如今的态度他们也摸不清,对于皇后落胎一事,只在朝堂上下令不准乱传。
“要不……去求娘娘吧,爹也不能一直被软禁在宫中啊?”金燕华想了想,建议道。
“不行!不行!我不要见那丫头……死也不见!”老千岁一听要去求皇后娘娘,腿都软了,拼命的摇头,他可是内疚的很,没脸再见白凤飞。
“爹,去求娘娘我们就可以去了,可您也要去赔礼道歉呀?皇子……那么大的事……唉!说不准娘娘她……”金雅楠实在很担忧白凤飞会记恨老千岁,虽然一直听说皇后娘娘与老千岁交情不薄,可小皇子死了,又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他实在担心娘娘不会轻易放过老千岁。
“你们也不准去,这次……那个丫头想让我偿命,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老千岁横了横心,大义凛然的说道。
可是他真不想死,他还想抱着孙子去喝酒……
“娘娘出阁前就与爹爹交好,传言娘娘性格豪爽不羁,又是被皇上选中的女人,一定贤德明理,心胸宽阔,不会怪罪爹爹……”金燕华有些底气不足的安慰着老千岁,他爹爹是间接害死皇子的人,实在担心娘娘和皇上会不会轻易放过他。
“不准去!”老千岁急了,大吼一声,“你们谁敢去求情,我就不认这个儿子!”
“爹!”金燕华和金雅楠相视一眼,无奈的扶着老千岁,“您别生气……”
“一大早的又听见千岁爷发脾气。”一个有些冷的声音传了起来,太后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几个人,挑眉说道,“你们都不用担心,皇上不会把千岁爷怎么样的。”
“太后,您确定皇上不会处罚爹爹?”金燕华心中松了口气,问道。
“皇儿做事自有分寸,会以大局为重。”太后走进屋中,坐到椅子上,脸色也十分憔悴,“千岁爷的府上,出了多少贤臣忠良?更何况此事根本和千岁爷无关,与江山相比,他怎会因皇子降罪老千岁。”
“那为何还不放爹爹出宫?”金雅楠有些不解的问道。
“做皇帝的,心思哪能让每个人都猜透?”太后对自己的儿子也颇是无奈,她不知去了绿桐宫几次,都被金轩遥拦了回来,虽然金轩遥口上不说,可她知道这是在怪她。
“太后,你想办法去见飞儿一面,看看她现在精神好不好,身体恢复了多少……”老千岁对太后也很内疚,虽然太后看上去对白凤飞严厉,可他知道太后心底还是疼那个像蓝笑尘的丫头。
爱之深责之切,太后也是想早日将飞儿磨练成一代帝后。
只是老千岁不知太后对那个小皇子的态度,在太后心中,白凤飞算是改嫁之人,能接受她做大金的皇后,已经让到了极限,现在即使再疼爱白凤飞,也不能容许异性骨肉存在。
所以听到皇子不保,太后有怒有喜。她当时对御医所说的话,细心些的人就会看出对皇子的不在乎。皇子意外流产,她甚至没一点悲戚,只要能保住白凤飞性命,她才不要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哀家要是能见到皇后,还会整日在这懿德宫唉声叹气?”太后苦笑着摇头,自己的儿子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十多日也不来懿德宫,每每她主动去绿桐宫时,又被拒绝入内,这个太后当的太让人挫败。
可又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发脾气,毕竟白凤飞受伤,也有自己的原因。如果那日没有软禁绿影和白衣,或许还能避开这次劫难。
“也许是娘娘身体虚弱,还需要休息一段时日。”金燕华想到最近两日皇上朝政时,脸色似乎没那么凝重了,笑着说道。
“但愿早日康复,也早些查到幕后主使……”太后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喃喃说道。
太后其实说错了,她也许一点都不了解现在的金轩遥。
如果白凤飞中毒真是老千岁主使,那他可不会轻易放过。忠良做出谋害皇子之事,就不再是忠良,所以即使满门抄斩,他也不会觉得可惜,更不会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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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
阴森寒冷的空气中,突然荡漾起一股淡淡甜蜜的花香。微甜,诱人却不腻人,还有些阳光的温暖。
大牢中昏昏欲睡的犯人们都睁开眼睛,纷纷注视着从明亮处缓缓走来的女子。
那是怎样的女子啊,即使逆着光线,即使看不清五官,也能让人屏住呼吸。她浑身包裹在厚厚的貂绒中,身材有些过于纤瘦,可却带着摄人的气场,将所有人的心跳一起夺走。
那张脸渐渐融入黯淡的光线中,众人再次倒吸口气,这种绝色的容颜,原是该如皎皎明月飒飒春风,可如今却带着然后他们无法承受的凛冽煞气,耀眼张狂的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这就是传言中让皇上无法罢手的大金皇后……
单单凭这份绝世容颜和风华,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情愿放弃一切去换她半生,不,甚至半日。
她一步步往最黑暗的地方走去,长发散落,未施粉黛的苍白脸上,只有那双犹如黑宝石的眼睛,闪着细碎却迫人的寒光。
她走路的姿势也极美,像一朵摇曳在风中的花。
在一处牢房前,终于停下,静静的看了眼牢房中蓬头垢面的几个女子,轻轻伸出手来。那只手阳光下的冰雪晶莹洁白,在暗淡的光线下甚至散发着莹白温润的光。
几个女人知道她是谁,虽然见过很多次,可每一次都如初见时那般惊艳。
“皇后……娘娘……”即使同为女子,也会因为她的美貌而震慑的口干舌燥,片刻后,那群蓬头垢面的女人们,纷纷爬到她的面前,隔着铁柱,颤抖着喊道,“娘娘救命,娘娘救命,不关奴婢的事,奴婢是被冤枉的……”
她们想伸手抓住白凤飞的衣裙,可又怕脏了那纯净的白色,更不敢碰触那伸过来的玉手,于是握着手臂粗的铁柱,不停的哀求着。
其实她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时皇后突然腹痛,御医立刻将她扶进屋中,接着她们便被白衣押解入牢。
只后来听说有人害了龙子,皇上大怒,要彻查此事,她们不知被提审了多少次,精神已经快崩溃了。
“我知道。”如玉珠落入水晶盘的清越声音响起,短短的三个字,立刻安抚了所有人的慌张和无助。
“娘娘……草民也是被冤枉的,娘娘……”牢中安静了片刻,立刻那帮被扣押的男人们也纷纷呼喊起来。
白凤飞微微侧头,看向他们,眼底渐渐浮起一丝晴朗的微笑,将她原先冷冽摄人的气势冲淡了许多。
“谋害皇后之人已经畏罪自杀,你们都无罪释放。”白凤飞的眼神从众人的脸上掠过,泛着粉润色泽的唇微微开启,“出去之后,每人去领纹银二十两,这是弥补耽误你们这段时间的费用。”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几乎立刻,所有人都欣喜若狂,跪地高呼,皇后真是仁慈,考虑也十分周到,不但让他们走出这个阴寒的地方,还有误工费可领……
白凤飞又是微微一笑,示意身边的狱头开锁。
“娘娘,我们先回吧,这里太阴寒,您身体还没恢复呢。”绿影站在白凤飞身后,低低的说道。
“等他们先走。”白凤飞侧身站到一边,再次受了他们的跪拜,看着他们被狱卒领出去之后,含笑的脸上渐渐肃杀起来。
“娘娘,看出谁最可疑了吗?”墨阳站在白凤飞身后,也也压低声音问道。
“紫元他们都安排好了吧?”白凤飞双眸幽沉,不答反问。
“是,这二十四人一出去,就会有人暗中监视。”墨阳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娘娘真的这么就把他们放了?万一……”
“不放他们,怎么能钓出大鱼。”白凤飞纤细的手指收紧,这一次,她绝不会放过那个躲在背后害死她孩子的人。
“娘娘,这里太阴冷,还是先出去吧。”白凤飞身体刚恢复不久,便执意要亲自来刑部,让他很担心再受风寒。
白凤飞默默的点头,往大牢外走去。
“曾有美人倾红尘,美眸善睐惹孽根;江湖风雨随白去,空留帝王无限恨。”突然,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白凤飞猛然顿住脚步,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老黄头,不准在皇后娘娘面前造次。”一个狱卒急忙低低的喝道。
“这位老先生看上去眉目慈蔼,是犯了何罪被拘于此?”白凤飞见那个老人虽然蓬头垢面,可眉眼间透着文人之气,又听他信口所吟的诗句中有“尘”“白”二字,心中一动,含笑问道。
“草民黄映舒见过皇后娘娘,愿娘娘洪福齐天,寿与天长。”那个老人态度倒是不卑不亢,只是眼神异常明亮的打量着白凤飞,“草民是说书人。”
“说书人?”白凤飞微微一笑,“说书如何犯了罪?”
“是,草民很多年前在京城说书,可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事,便被抓入此地,终身都见不到太阳喽。”名叫黄映舒的老人,苦笑着摇头说道。
“老先生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竟被终身监禁?”白凤飞心中已大概明白几分,按捺着激动问道。
“一个说书人能触怒天子,”黄映舒唇边的苦笑更大了,“娘娘,您说会是什么事?”
“黄映舒,你又在这里胡言乱语!”狱头小跑过来,扬手正要挥鞭,却被绿影随手一挥,那鞭子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地上。
“娘娘问话,轮不到你插嘴。”墨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声音也极冷。
“我还真不知会是什么事。”白凤飞专注的看着老人,唇边一直带着笑容,“不过刚才听到老先生所吟的诗,似乎和当年一位江湖女子有关。”
“娘娘真是聪慧过人。”黄映舒凑上前一些,敛去苦涩的笑容,“先帝当年禁令金主国,不得提到那个江湖女子,可草民身为说书人,自然会说大家都想听的段子,所以……”
“你都说了些什么?”见黄映舒叹气摇头,白凤飞心脏猛然剧烈跳动起来,努力平静问道。
“凤楼无人十二重,空山桂柱玉盘龙;琴瑟纵横江湖笑,圣君卧对锦榻空。千载情恨一场空,帝爱不敌书生宠;冲冠一怒血色浓,情殇只余娇女红。”黄映舒曼声吟道。
白凤飞原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煞白起来。刚才还带着粉润色泽的唇,此刻毫无血色。
“老先生,你……你是说那二人是因……”浑身的力气被抽出一般,白凤飞昏昏沉沉的伸手拽住一边墨阳的衣袖,寻到了支撑,才勉强站直了身体。
“娘娘。”绿影见白凤飞脸色突变,慌忙取出一颗龙血丸,顾不得逾规失礼,一手扣住她两腮,塞入她的口中。
“娘娘,我们先出去?”墨阳也顾不得身份,伸手扶住白凤飞的肩,要带她出去。
“不……”白凤飞此刻已经站在自己身世的门口,怎会后退?
可墨阳现在哪里听她的,脚步一移,已将她带往门口。
“娘娘莫急,您休息片刻,一会再传那个说书老人。”绿影生怕白凤飞心急动怒,急忙说道。
白凤飞深吸口气,那药丸吞下后,觉得气息平稳多了。
刚走出大牢,墨阳还没来得及放开白凤飞,一阵掌风突然横扫而来。
墨阳横身急掠,一向冷峻的脸上,多出一丝不悦:“元承,你这是作甚?”
“大哥。”展邦延在后急急的拉住展元承,满是歉意的对墨阳一笑,“别生气,大哥刚才眼花了,以为娘娘……”
“再眼花也不会把我认错吧?”墨阳冷哼一声,犀利的视线往展元承身上扫去。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替大哥赔不是还不行吗?”展邦延见展元承一看见白凤飞就痴了,心中无奈的叹息,急忙打着哈哈,拉住墨阳和绿影,笑嘻嘻的说道,“今天难得你们俩出宫,中午就在这边吃饭,我请喝酒,行了吧?”
“元承,你不是应该在礼部尚书房?怎来这刑部了?”墨阳并不理展邦延,不悦的走到展元承身前,挡住他的视线,问道。
“墨阳。”绿影一向温和,将举起的红伞递到白凤飞手中,上前拽住墨阳的衣袖,他知道这次白凤飞中毒,展元承甚至比皇上还要担心,此刻也想给他一次独处的机会,“我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在这里说就行。”墨阳清楚金轩遥对展元承白凤飞之间的情愫很介意,他不愿展元承这次又惹皇上生气,这也是为白凤飞和展元承好。
绿影皱了皱眉,附在墨阳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墨阳冷峻的脸色一变,突然不发一言的往外奔去。
“你只有三炷香的时间。”绿影也往外走去,从展元承的身边走过时,低低的说道。
展邦延深深的看了白凤飞一眼,也跟着绿影一起往外走去。
“绿影,你和墨阳说了什么?”展邦延有些好奇墨阳会因为绿影一句话而飞奔出去。
“说书老人。”绿影微微一笑,眼底却满是忧虑,说出让展邦延摸不着头脑的四个字来。
*****
刑部大牢外宽阔的场地上,雪花纷纷落下,展元承的脸色几乎和白凤飞一样苍白。 www☢ Tтkan☢ c o
原来娇艳明丽的展府小妹,现在竟变的如此孱弱消瘦。虽然上翘的唇角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可那举着伞姿势分明是随时都能随风凋谢。
心脏狠狠的痛了起来,展元承痛苦的抵住胸口,想对她笑,却笑不出来。
“大……人。”习惯喊大哥了,即使知道自己不再姓展,看到展元承还是想喊大哥。
白凤飞见他脸色也是苍白的,眉头有些痛苦的合拢,急忙走到他身边,想伸手扶住他。
“你……心口又痛了?”这里不是御花园,是展邦延的地盘,白凤飞终于关心的问道。
展元承定定的看着离自己咫尺距离的白凤飞,突然伸手,毫无预兆的将白凤飞搂住。
狠狠的,用力的,将她抵在自己的胸口,这样似乎就能减轻那锥心的疼痛。
白凤飞唇角渐渐抿着,脸上一片的愕然和不知所措。
这一刻突然好熟悉,仿佛回到了去年的秋天。那样温润如玉的哥哥,到了现在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幸福吗?
恨不能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展元承闻着她发间的清香,眼眶不觉红了。
已经一年了……
怀里被尊为“皇上娘娘”的女子,不过十八岁。才十八岁而已,在他心中,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为什么要让她卷进男人自私的情欲中?
他什么都不管了,他已经决定,要带她离开那满是肮脏欲望的地方,送她去想去的地方。
“展大人……”在他温暖的怀中,渐渐清醒过来的白凤飞,轻轻唤了声。
“唤我元承。”展元承更加用力的抱紧她,她比去年的秋天,要消瘦许多,好让他心疼。
“你……放手。”白凤飞因他的话语,脸色突然一红,觉察到某种太过亲密的情愫。
“不放。”温和却固执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遍响起,“不放了,这次不放……”
白凤飞眉头微微皱起,伸手往他胸口推去,她的大哥今日是怎么了,竟如此失态。她可不想被金轩遥知道,惹下什么祸。
展元承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呼吸微微急促起来:“飞儿,你可愿离开皇宫?”
白凤飞微微一怔,她当然愿意,可是展元承帮她离开金轩遥,她可不要。
万一皇上大怒,降罪养育她十多年的展家……
不敢往下想去,白凤飞勉强笑道:“先放开我。”
“我带你离开,隐居山林,从今往后你愿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再勉强你,也没人会伤害你,”展元承依旧紧紧抱住她,急急的说道,“这样好吗?飞儿,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你疯了?”白凤飞想要挣脱他越来越紧的钳制,无奈大病初愈,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你走了,展老爷怎么办?公主怎么办?还有……”
“我是疯了,”展元承此刻想带她离开的念头越来越疯狂,他低哑着声音说道,“我爱你爱疯了,飞儿……”
白凤飞浑身一震,没等她说话,突然一个微凉的唇就印上她的额头。
“怎么办?我真的要疯了……”薄唇顺着她莹白光滑的额头滑下,展元承不可自抑的喃喃说道。
“哥……大哥!”当那柔软的唇走到挺直的鼻尖时,白凤飞突然慌张起来,她不是惧怕展元承的举动,她是被刚才的话吓到了。
她一直都觉得大哥对她的感情有些浓烈,只是不敢去多想。
曾经完美无缺的大哥,原来对她的感情不止是兄妹之情。
白凤飞的脑中一片空白,直到那薄唇覆上自己的唇瓣时候,才惊慌的想躲。
碰触到渴望已久的唇,展元承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所有的小心翼翼克制的理智都没有了,他永远都记得那日为她解毒时,她的身体有多香甜。
伸手扣住她企图躲避的头,展元承完全没有了理智,不顾一切的吻住她因失血而呈现淡淡粉色的樱唇。
千载情恨一场薨
红如鲜血的伞在漫天的雪花中飘飘荡荡的掉落,从高墙上往下看去,像一朵盛开在雪地中娇艳的花。
如果此刻能晕过去,白凤飞一定毫不迟疑的晕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想要逃避。
可偏偏那温热柔软的触感撩拨着她的神经。
许久没有被这样热烈的吻过,自从那一次苏格差点打掉腹中的孩子之后,金轩遥处处对她容忍,也时时克制着他的欲望,最想要时,也不过是趁她熟睡,试探的轻吻她的脸。
有了孩子之后,她的睡眠极浅,每当金轩遥深夜微微一动,自己就会醒来。只要他温柔小心的吻着自己的脸,她的心中就会涌起无法克制的悲伤。
似乎察觉到怀中禁锢的人儿在走神,展元承突然撬开她的贝齿,强硬的将舌喂入她的口中。
那里的味道比想象中还要甜蜜,展元承几乎无法克制自己此刻的欲望,失控的狂暴攫取她的芬芳蜜津。
白凤飞大脑因为缺氧而昏沉起来,这还是那个温雅的哥哥吗?为何浑身都散发着陌生的占有欲望?
“哥……”连呜咽都被他吞没,白凤飞只觉得眼前发黑,再无力推拒,真的如她所愿的昏了过去。
她希望这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发现自己才十六岁。
可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碧云的脸。
又不是梦……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看到碧瑶身边站着的绿影,白凤飞稍稍放下心来,有绿影在,大哥应该没事。
“娘娘,您又受了风寒,身体没恢复之前,千万不要再出宫。”碧瑶见白凤飞醒来,急忙转身去端桌上的热汤。
“他呢?”白凤飞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唇也微微的刺痛着。
“属下该死,不该丢下娘娘一人在冰雪中。”绿影看了碧云一眼,抿了抿唇,低下头说道,“属下回来时,娘娘晕倒在展大人怀中,于是立刻接回宫中。”
“哦。”头有些痛,白凤飞完全放下心来,只要展元承没事就好。
“娘娘,皇上下令,您的身体没有恢复,再不准出宫。”绿影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帷幔重重的宫殿,低声说道,“也不准再见展家的人。”
“哦。”白凤飞抚着有些烫的额头,突然抬起眼眸,看向绿影,弯出一抹笑容来,“你……是不是受训了?”
“娘娘受了风寒,皇上自然会怪罪。”绿影苦笑,其实他是后悔给展元承三炷香的时间,那个一向稳重的家伙,怎么这次突然换了心性……
想着就后怕,万一被皇上看到娘娘晕倒在元承的怀中,那他还真如墨阳所说,害了他们。
“可怜的绿影。”白凤飞的语气满是同情,伸手摸摸他背后垂着的长发,吓得绿影立刻后背僵直,“自从我来到皇宫,每日都要你照顾,不如把医术都传给我吧?日后你就轻松了。”
“娘娘别说笑了,你把绿影吓到了。”碧瑶见绿影僵硬的模样,不由也笑了起来,只要皇宫中永远能看到皇后娘娘的笑容,那就够了。
“娘娘,您要赶紧好起来。”碧云轻轻握住白凤飞的手,小声的说道。
她今日没能和白凤飞一起出宫,现在金帝下令伤好之前不得再出宫,不知道何时才能与王爷的人联系上……
“对了,那个说书老人……可否传至宫中?”白凤飞突然想到一事,急忙抬头问道。
“娘娘先养好病,”绿影微微一笑,“皇上说您最近什么都不要想,一切等身体恢复了再说。”
白凤飞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张开嘴,一口口吃下那热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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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楼无人十二重,空山桂柱玉盘龙;琴瑟纵横江湖笑,圣君卧对锦榻空。千载情恨一场薨,帝爱不敌书生宠;冲冠一怒血色浓,情殇只余娇女红。”
黄色的绢布上,写着这样一首诗。
金轩遥脸色凝重,他的面前,赫然是那大牢中的说书老人。
“朕会送你去一个地方,希望你永远不要在皇城出现。”许久,金轩遥缓缓走到说书老人面前,低沉的说道。
“皇上……”说书老人原以为自己会被处死,怎知金轩遥竟放他一马。
“还有,这种诗如果流传出去,无论你在哪里,朕都会再将你请回来。”金轩遥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多谢皇上龙恩。”说书老人原是想放手一搏,赌一赌皇后娘娘是否会救自己跳离监禁他十多年的大牢,没想到却被皇上传进宫中。
金轩遥看了他半晌,突然又坐回椅子上,眸中闪着一丝明灭不定的光芒。
“黄映舒是吧?”半眯起眼,金轩遥懒洋洋的问道,“你是否确定,当年蓝笑尘夫妇是被先帝所害?”
“草民不敢妄言,可当时确实有江湖人传言,”黄映舒是说书人,也自有打探消息的一套方法,“还有人亲见呐。”
“哦?”金轩遥眉头微微拢起,手指在额头上漫不经心的抚弄着,“何人见过?”
“据说当时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夜风,也曾在现场……不过江湖传言,也未必都是真。”见金轩遥目光陡然一厉,黄映舒急忙说道,“而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谁都不记得当年那些事了。”
“青玉,送老先生出宫吧。”金轩遥眸中掠过一丝失望,站起身,伸手将那张绢布在烛火上点燃,径直往绿桐宫方向走去。
“皇上。”长长的走廊中间,徐徐走过来一个妆容艳丽的女子,正是安花之。
“这么冷的天,安妃怎出来了?”金轩遥依旧径直往前走着,唇边挂上了一丝慵懒的笑容,问道。
“臣妾多日不见皇上,心中……心中想念无比……”安花之垂下头,红了脸,轻声说道。
“呵。”金轩遥在她身边站定,一双狭长的凤眼从她脸上扫过,落在一边垂着头站立的小岚身上。
听见金轩遥只是淡淡的哼了声,安花之不知为何心中一慌,急忙大着胆子伸手抓住金轩遥的胳膊,挂上笑脸说道:“皇后娘娘如今应该好些了吧?听说今日能出宫了……”
“听说皇后中毒之后,安妃娘娘十分担心,日日吃斋念佛,佑大金皇后早日安康。”金轩遥略略侧身,隔着衣袖,捏住安花之的手,唇边的笑容似乎染上一丝邪魅,性感俊美的让人心跳神慌。
“皇上……”安花之想说些漂亮的门面话,但一抬头看见近在毫厘的俊脸,身子都软了,顺势靠上金轩遥的肩,闻着纯粹的男人气息,心儿也酥了。
“好了,最近天寒,你早些回去歇着吧。”金轩遥唇边的笑容更甚,不着痕迹的推开她说道。
“皇上,”一脱离那坚实的肩膀,安花之失落的问道,“您……不去安苑吗?”
“朕最近太忙,你回去歇着吧。”金轩遥看着渐渐小了许多的雪,语气又恢复了淡然。
“可是……”他最近天天往绿桐宫跑,整日忙着去陪白凤飞!安苑冷冷清清,他来都不来一次,安花之咬了咬唇,大着胆子抱住金轩遥的胳膊,柔软的胸膛蹭到他的手臂,娇嗔的低语,“皇上,娘娘她有病在身,不能伺候您,这日短夜长,臣妾……臣妾为您暖被……”
这是小岚教她的话,说是男人听了这种话,都很难拒绝。可偏偏金轩遥此刻像个不懂风情的木头人,甚至一双黑眸看的她心里发毛。
金轩遥不说话,只是视线移到小岚身上。
小岚心中一阵紧张,他今日终于关注到她,已经看了她两眼。
金轩遥突然伸手,抬起小岚的下巴,眯起那双慑人的双眸,仔细端详着她:“你不是应该在绿桐宫?怎调去安苑了?”
仿佛他最近太忙,根本没有注意到后宫中宫女的调遣。
“是。”小岚不敢看那双能穿透一切的黑眸,因为太兴奋而涨红了脸,连思维都混乱了,轻轻说道。
他碰到她了,好像不真实的触感,那双大手温暖干燥,有一点粗糙,让她的肌肤刺痒并渴望他能更多的抚摸。
安花之见金轩遥只将注意力放在小岚身后,涂满胭脂的唇角微微拉了下来,心中涌起醋意。她虽和小岚说,只要逼走白凤飞,便一同分享金轩遥,可心中却想着独霸恩宠。
“安妃回吧,今晚,这个丫头借朕一宿。”金轩遥说完,挥开安花之的手,放开小岚,唇边含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往绿桐宫走去。
安花之失落的站在原地,看着金轩遥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安妃姐姐……”小岚心中又惊又喜,呆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看了眼安妃的表情,小心的说道,“皇上他……”
“他要宠幸你。”安花之想尽量放缓声音,还想挤出一丝笑容来,可脸上肌肉僵硬,只从喉咙里挤出这五个字来。
“姐姐,您不高兴?”小岚心中是狂喜的,可见安花之的脸色,努力克制着激动问道。
“怎么会?”安花之转过身,举步往安苑走去,“你我是一家人嘛,只要皇上能忘了白凤飞……”
越想越窝囊,安妃早就醋意横生,如果以后用不上小岚,她现在就想把她那张狐媚的脸划烂。
“妹妹今晚精心打扮一番,一定要伺候好皇上了。”安花之脸部的肌肉**着,在前面急急走着,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不过别忘了姐姐……”
“安妃姐姐放心,如果能被皇上宠幸,小岚又怎会忘记你?”娇媚的笑着,小岚已经兴奋的快忘形了。
*****
屋外的风雪虽停了,可依旧寒冷刺人,相比之下,绿桐宫里暖和的像春天。
因为怕白凤飞受寒,金轩遥早早就将绿桐宫铺满了地板,地板下又铺满了铁管,铁管里面注满热水,就是赤脚走在地板上,也是无比的温暖。
金轩遥站在绿桐宫的外面,听着里面隐约传出的笑语,却久久没有进去。
“皇上?”红缨一直守在绿桐宫外,看见金轩遥眉眼间露出的一丝怅然,不由靠了过去,“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
“朕害怕。”薄润的唇,吐出不可思议的三个字。
红缨一怔,皇上何时说过“害怕”两个字?即使在他四五岁时,和一只凶残的狼共关一室,也未听过他对先皇说害怕二字。
“朕真的害怕。”此刻,高高在上的男人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面具,脸上微露疲态。
“皇上,娘娘已经平安无事,您不用再担心。”青玉在远处巡逻,也走了过来说道。
“她有身孕时,朕还没这么害怕过……”金轩遥看着绿桐宫渐渐亮起的宫灯,长叹一声,“至少,朕觉得那个孩子还能牵绊着她,朕还能安静的陪她度过几个月。可现在……”
“皇上,您担心什么?娘娘是大金的皇后,又不会离开。”红缨勉强一笑,安慰道。
“是吗?如果她要离开,你觉得朕真的能留下她?”几乎是苦笑,此刻的金轩遥完全没了霸气,眸中强抑的悲伤表情,像一个无依的流浪孩子。
“今日,朕见了一个说书老人。”见两个侍卫都不说话了,金轩遥揉了揉额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那个说书人,对皇后娘娘说了一首诗。”
“就是今日被皇上秘密召进宫的那个犯人?”红缨眼眸一沉,问道。
“说的是什么诗?”青玉也问道。
“凤楼无人十二重,空山桂柱玉盘龙;琴瑟纵横江湖笑,圣君卧对锦榻空。千载情恨一场薨,帝爱不敌书生宠;冲冠一怒血色浓,情殇只余娇女红。”金轩遥缓缓吟出,又挫败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想将不祥的感觉驱出大脑。
“这个是……身世诗?”都是自幼与金轩遥一起长大的兄弟,青玉也知道一些先帝的情事,前段时间更是奉皇上之命,前去查明此事。
“飞儿是何等聪明之人,她只怕早猜出其中意思。”金轩遥又揉了揉眉心,苦恼万分,“她父母之死,太后和章育说的都如这说书人一样,可真相到底是什么,除了父皇,谁都不知道。朕现在担心的是,她会因这首诗,猜忌生恨。”
“皇上,是属下无能,没能查出蓝笑尘与白君默死因……”
“事隔那么多年,当初先帝又下了封口令,查不出也不怪你。”金轩遥甩了甩衣袖,敛去脸上不该有的多余表情,“不过,听太后说,蓝笑尘的师父夜风化为和尚重现江湖,和飞儿似乎见过几面,你与蓝枫蓝逸密查此人,若是找到他的行踪,立即告诉朕。”
“是。”青玉立刻抱拳屈膝,恭敬的说道。
金轩遥脸上渐渐恢复一贯的慵懒随意,举步往绿桐宫走去。
小宫女太监们一见皇上,正要跪拜,金轩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惊扰到屋内的人,然后穿过重重帷幔,看到里面赤着脚一步步转着圈的白凤飞。
纷飞的黑发下的脸色过于苍白,却带着奇异的病态的美,让人想要抱入怀中,好好的疼惜。那双雪白到刺眼的玉脚,更是一步步踏着他的心跳。这个皇后,无一处不美到极致,他常常会幻觉白凤飞并不是人类,也许她是狐妖,也许是桃仙,也许是月神……
所以他就会担心,有一天,她会在自己的眼前凭空消失,即使他找遍天下,也再找不到她的踪影。
“不对,不对。”白凤飞显然没有注意到帷幔后的金轩遥,走了几步,又后退几步,小脸上满是困惑,“那个江湖伯伯说这个步法能走出任何迷阵,可是走了半天,也没走出这八星阵。”
她的脚下,放着一些状似杂物的东西,有胭脂,有玉簪,有金钗,甚至还有衣物。这些小小的东西竟形成了一副星辰图,如果这些东西变成树木石山,被困进去之人,恐怕很难走出来。
“娘娘,那个江湖前辈,是不是诳您的呀?”碧云皱了皱小眉头,开始收拾起胭脂水粉。
“为什么要诳我?”白凤飞问的理直气壮,似乎这世上欺骗人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娘娘,吃药休息吧。”绿影无奈的站在一边,那个步法明明就是转圈圈,皇后娘娘还当成宝……
“不用吃那个红丸了吧?”白凤飞也泄气了,坐到软榻上问道。
“那个……那个丸子一日只能吃一颗。”绿影心中叹气,那可是救命的龙血丸,她却偏偏不喜欢吃。
“那就好,”白凤飞像是松了口气,又扬起了笑脸,“我宁愿吃最苦的药,也不想吃那味道怪怪的丸子,每次都像是在喝人血。”
那就是一碗碗的鲜血。绿影继续苦笑,金轩遥不准他们告诉她那丸子是用他血制成,就是怕她不愿吃。
“咳。”金轩遥站在帘幔后许久,看见白凤飞的笑容,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咳嗽一声,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皇上。”碧瑶她们慌忙跪地行礼,只有白凤飞依旧坐在榻上,抬眼看着他。
随着金轩遥一步步的走近,软榻的白凤飞必须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这种姿势让她的脖子有些酸。
金轩遥静静的注视她片刻,突然蹲下身,伸手握住她晃荡的小脚,拿起一边的袜子,为她套上。
一瞬间,白凤飞恍了神,仿佛看见了苏格为她脱鞋穿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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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术的可悲
那般的温柔和体贴,带着满满的爱意,一如当年的小王爷。
只是,这张脸很少会像苏格那样状似天真的微笑,总是有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可又透着一分冷酷和狂妄。
“在想谁?”金轩遥为她穿上白袜,抬头正对上她有些出神的视线。
白凤飞一触及他的目光,急忙收回脚,往软榻里挪了挪,虽然姿势看似放松,可别过去的水眸中满是戒备。
金轩遥心中不由一痛,她是否因为那说书人的话,对自己更加厌恶了?或者说,更加恨自己这个可能是杀他父母凶手的儿子。
绿影和碧瑶他们早就识趣的退了下去,原先热闹的屋中,静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以后身子没养好,不准再出宫。”金轩遥站起身,说道。
白凤飞点了点头,又往软榻里挪了挪。
“这么讨厌与朕说话?”刚才还看着她笑颜如花,如今沉默不语让他心头既恼怒又难过。
“不敢。”垂下头,抱着膝,白凤飞看着自己脚上的白袜,淡淡说道。
“你……”金轩遥吸了口气,决定把所有的事都摊开,“那个说书人,被朕送走了,你再也见不到他。”
白凤飞猛然抬头,紧紧盯着他,原来他下午一直未出现,是因为那个说书老人。
“朕曾说,即使你的是我异母的妹妹,也不会放手。”金轩遥对上那双染上一丝愤怒的水亮美眸,唇边勾起一抹苦笑,“说书人说的话,未必是真,你好好的养好身体,朕帮你查清身世,如果真如说书人所言,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你拿什么还?”白凤飞终于说话了,声音因为风寒略有嘶哑,却说不出的诱人。
“朕会找出蓝、白之墓,日日供奉跪拜,并答应你一件事。”金轩遥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即便你要朕的命,也随你拿去。”
“如果……如果真如说书人所言,我只要求能去我想去的地方,与你再不相见。”笑话,拿他的命,就是天下人愿意,那八个侍卫也不愿意。
金轩遥脸色煞白起来,她果然这样厌恶他,只想远远的逃离他的身边。
“好,好。”猛然转身,长声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可在查清此事之前,你不得离开朕半步。”
“一个月的时间。”
“你这么想早点离开我?”心中一酸,眼前都有些晕眩起来,金轩遥咬牙问道。
“若是皇上想查,一个月定能有结果。”白凤飞见他挺拔的后背微微颤抖着,也知伤他心了,垂下眼淡淡说道。
“为什么不肯喜欢上我?”金轩遥转过身,脸色青白。
“皇上不觉用帝王之术困住一个女人很可悲?”白凤飞不惧的看向他,终于决定说出一直梗在心中的话,“你既处处以江山为重,当初放我去摩尔,成了王妃,又何必再立我为后?我知你对我也算情深,可那日苏格闯宫……”
白凤飞深吸了口气,盯着金轩遥继续说道:“你为何要对我也用帝王术?你可记得当时苏格乔装为太监,你在他面前故意说道我腹中孩子,让他误以为我完全背叛他,拍出那一掌……而那一掌,你也明明可以制止,却偏偏袖手旁观,居心何在?”
金轩遥心中一紧,皇后聪慧远远超过他的预料。那些细枝小节原以为她不会注意,谁知她竟都记在了心中,只是不说罢了。
“一来,你是不动声色的挑拨我与苏格之间的感情,想借他手斩断最后情丝;二来……你原先不想要那孩子,假如苏格能为你除去,你日后也省去许多麻烦,是不是?”白凤飞继续质问,将那日心中的疑惑也都和盘托出。
“飞儿……”
“你只说是或不是?”白凤飞眼神已冷,既然他都将所有事挑明了,她也不必再隐藏自己的猜测和疑惑。
“是。可那又怎样,后来朕还不是尽力帮你保住了孩子?”
“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要我忘记苏格!”白凤飞见他承认,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绞痛,嘶声说道。
见她脸上的悲愤和伤心,金轩遥深吸了口气,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不断的告诉自己,眼前的她还是个病人。
“朕没有要你忘记苏格,朕只是要你记得金轩遥。”极为清淡的丢下一句,金轩遥的心也渐渐破碎。
他对她这样好,到头来,还是抵不过苏格两个字。见鬼了,自己凭什么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百般讨好?他堂堂帝王,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可偏偏遇到了爱。
就是爱她,就是想得到她的全部。
“我只是想爱你。”颓然的跌坐在软榻上,金轩遥脸色如白凤飞一样苍白,他抬手捂住脸,喃喃的说道,“为什么不肯接受?即使你心中还有苏格,难道假装喜欢我都做不到?”
“我知道我很固执,可你为什么也那么执拗?”手掌缓缓拿下,金轩遥侧过脸,盯着白凤飞问道。
“对不起……”樱唇微启,白凤飞见他双目赤红,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股更大的悲伤淹没了自己。
如果假装就可以,她可以假装从不认识苏格,可以假装没有被深深的爱过,可以假装一切都是个梦。
那她也不再是白凤飞,而是另一个顶着和白凤飞一模一样脸蛋身体的女人。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刚才不是还指责我对你用帝王术?”金轩遥痛苦的看着白凤飞,突然伸手揪住她柔滑如丝缎的黑发一扯,生生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你说我夺**女,你说我扰乱朝纲伦理,你还说我只是个一意满足自己私欲的男人……”
这一场病,让她变得好轻,像一朵雏菊的重量,仿佛他轻轻一拽,就能四分五裂。
金轩遥大掌揪着她的黑发,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他总是能轻易被她打破完美的自制力和冷静。
白凤飞秀美的眉蹙起,她刚刚为什么要对这个男人说“对不起”?
“我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克制想将她撕碎的奇怪冲动,金轩遥看着近在毫厘的无暇肌肤,问道。
“只是皇上。”白凤飞被他掌控着,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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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谢谢大家关心了,妈妈打电话说她也鬼压身了,因为太太病重,所以她认为是太太~~~呃,不过我并发症是胸刺痛,还要彻底查下,怕是乳腺有些啥啥啥。。。。后天回来后会正常更新,如果不出意外,周末或者下周就日更万字,阿弥陀佛,希望没事~~~
肆虐
金轩遥很久没这么暴躁过,在他眼中看到男人掠夺暴戾的本性,她不想自己待会吃苦头。
没错,伸手触摸她顺滑的几乎抓不牢的长发时,他就想肆虐。放任一切,不管她愿不愿意,狠狠的肆虐她柔弱的身体。
胯下的欲望几乎是一瞬间就坚硬起来,金轩遥毫不迟疑的吻住她苍白的唇。
长发被扯住,白凤飞想要躲开,无奈如今力气和他相比,像个婴儿,只能任他摆布。
“为何不爱我?”狠狠的一口咬住她的樱唇,那腥甜的味道刺激着男人嗜血的欲望,他强行克制的理智全然消散,只想着怎么占有她。
白凤飞吃痛的要喊出声,可牙关一松,他的长舌就送入,狂暴的掠夺着她口内的芬芳。
她用力的捶打起来,可那挣扎毫无用处,只是更加刺激了男人的感官和欲望。
白凤飞昏昏沉沉的想到今日中午被展元承吻住的场景,这一日是怎么了?竟被两个男人强吻。
唇间很痛,香甜蜜津夹着鲜血,刺激着味觉。
双手抵在金轩遥壁垒分明的坚实胸膛,白凤飞惊慌的发现自己被他压在身下,硕大的欲望抵着她的小腹,让她害怕。
“不要……”等到他终于放过那两瓣形状优美的唇,顺着脖颈往下移走的时候,白凤飞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被吻的昏沉脑中终于清醒了些,开始手脚并用的反抗起来。
终究是学武之人,虽然没有多大的力气,可踢打之处,都是要害。
“金轩遥……”白凤飞可不想现在就被他吃了,挣扎着喊道,“放开我……”
“放开?”金轩遥压住她纤细的手腕,冷冷笑道,薄唇邪肆的舔舐着她颈间娇嫩柔滑的肌肤,轻声道,“反正在你眼中,我是禽兽不如,夺**女,毁人姻缘;反正我对你的好,都是带着肮脏的目的,为了让你忘记苏格,为了禁锢住你的感情;反正除了皇上的名衔,你不愿再承认我是你夫君的身份……”
恶意的一口咬住她已暴露在温暖空气中的圆润肩头,听见她倒吸气的声音。
“瞧着肌肤多娇嫩,轻轻一咬便红了,这身体天生就是迷惑男人的毒药。”说着让她不堪的话语,金轩遥也不知今天为何如此失控,“皇后,你知道吗?苏格当初差点遭到毒手,也是因为你。”
“你……胡说!”白凤飞轻轻颤抖着,苍白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
“胡说?”金轩遥一只大手突然罩住她胸前的柔软,揉捏着,无视她的挣扎,“他的哥哥苏汶,正是因为你这惑人的美貌,才下定决心除去苏格。”
白凤飞脑中轰然,她不相信却又无力反驳,只喃喃的说道:“骗人……”
雨露宫秋
“为什么要骗你?当初展玉仪手拿求助书,想让大金助他除去苏格,那时候,你的‘姐姐’,可是亲口告诉朕,苏汶是因美人而争江山,她还请求朕端午那日救你出苏汶魔掌……”
展玉仪什么都知道,她了解苏汶好色之心,知道苏汶除去苏格之后,要将飞儿占为己有,所以事先告知金轩遥,请他相助。
“姐姐她……啊……”胸口的手突然重重一捏,让白凤飞几乎弹跳起来,怒视着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
“苏汶忍耐苏格多少时间了?为何等到你成为王妃时才下定决心除去苏格?”金轩遥看着白凤飞眸中的痛苦,语气似乎温柔了不少,“最大的原因就是你。你这副让众生颠倒的皮囊……”
“不要说了……”心脏早就抽痛起来,是因为她才让苏格身受七七四十九处伤,是因为她,苏格差点死了。
无法抑制的悲痛从心底往眼中涌去,一瞬间,她好恨自己。
金轩遥不过说的气话,虽然苏汶有部分原因是因为白凤飞,可从他口中说出,似乎白凤飞成了罪魁祸首。
“为什么不要说?你为那个男人伤心了?”看见她眼中倔强忍着的泪花,金轩遥心中不知哪来的怒火,“可他偏偏是因为你,差点死了。”
因为他很难过,所以他要找个同样伤心的人。或者说,他想让她也尝尝自己的痛苦。
白凤飞侧过脸,不再看他,死死咬着下唇,心脏绞痛的快无法呼吸了。
“不知苏格看见你在其他男人身下屈意承欢,是否还会一如从前那样毫无杂质的爱着你。或者他也只是想着你这幅容颜和这让人着迷的身体,又或者他只是要挽回朝凤的颜面,将你在接过去……”指尖摩挲揉捏着渐渐坚硬起来的**,金轩遥看着她的脸色苍白中染着红晕,继续吐着邪肆的话语,“听到苏格的名字,就这么兴奋了?”
“你……”白凤飞羞耻的闭上双眸,身体因为许久没有得到男人的**而敏感颤抖,她想开口,却因他恶意的捏揉而惊喘。
“知道你现在多美吗?”金轩遥此刻犹如地狱里的恶魔,“可以引诱任何一个男人为你舍弃一切……可这一份美态,已经不止一个男人看过、品尝过,你认为还能和苏格回到最初的地方?他还会爱你如当初纯粹?说不准,他只是迷恋你这身体……”
“闭嘴!”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他的钳制,狠狠一巴掌往他过分俊美的脸上打去。
可那巴掌还没落到他的脸颊,就被金轩遥扣住手腕,眸中燃起了小小的怒火,她竟然敢掌掴他。
“你出去……出去……”白凤飞心脏抽痛着,再忍不住眼泪,黑白分明的双眸像是被一层清澈溪水覆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断断续续的落下。
看见自己逼出了她的眼泪,金轩遥静静的看着她的泪脸,突然翻身坐起,用力攥着拳头,忍住要决堤的悲伤,快步往外走去。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痛苦,并不是有意羞辱她,看见那颗颗滚落的晶莹泪水,自己的心碎的更厉害。
这种不能掌控的感觉好可恶,扯开重重的帷幔珠帘,直到走到最外间,才抬手盖住眼睛。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皇上……”绿影和碧瑶都在外间伺候着,一见他带着暴怒悲愤的气息从里屋走出来,立刻觉得不妙。
躲在一边的碧云立刻往里屋走去,还隔着三四层帘幔,就听到里面强抑的低低抽噎声。
“娘娘?”碧云跑进去,见软榻上的女子几乎半裸,脖颈间都是粉色的印记,衣服扯开,看见里面的淡紫绣金的肚兜,衬的肌肤莹白如玉,散着魅惑人心的妖娆。
“娘娘,金帝他……他怎么能……”碧云一阵心痛,慌忙给她整理着衣服,恨不能现在就带她离开这个皇宫。
白凤飞任她整理着衣服,已经止住了眼泪,只是有一声没一声的抽着气。
“娘娘。”担忧心疼的看着白凤飞,碧云小心翼翼的喊道。
白凤飞翻个身,将脸埋在柔软的棉被中,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碧云退下。
“娘娘,皇上走了,往朝露宫方向。”碧云正站在软榻边不知所措,碧瑶快步走进来说道。
碧云举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碧瑶不要打搅,拉着她走到珠帘后,凑到她耳边低低的说道:“娘娘刚才哭了,可能和金帝吵架……”
“又吵架了?”碧瑶皱起了眉,刚入宫那会,皇后是喜欢和皇上对着来耍性子,可自从有了孩子之后,皇上对娘娘百般宠爱容忍,就是苏格入宫一事,他怕皇后伤心,都没有处罚任何相关的人。
在碧瑶眼中,金轩遥能忍让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极为难得了,现在白凤飞身体虚弱,他又怎会让她哭?
“娘娘心情不好着呢,先别去打搅了,”碧云看了眼帷幔外,声音更低了,“金帝真是难捉摸,这边伤了娘娘的心,又去朝露宫!”
碧云现在对宫中的情况十分了解,她自然也知道朝露宫是除了妃嫔之外,皇上宠幸其他还未有名份地位女子的地方。
“听说是小岚。”碧瑶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皇上一走,白衣进来便说小岚去了朝露宫。
“小……小岚?”碧云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那个她最讨厌的丫鬟,居然能去朝露宫!
惊讶之后,是嗤然和不屑,原以为金帝有多厉害,对娘娘有多体贴温柔,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好色之徒,而且还是口味低下饥不择食的好色之徒。
她承认小岚是有几分姿色,尤其是那楚楚可怜的眼神,能勾去男人大半的怜惜,可那眼神之后的东西,她就不敢苟同了。
碧瑶点点头,眼中也有着不相信,她跟着皇上好多年了,虽摸不透皇上的心思,但也知道皇上对女人的喜好,他不可能看上那个有野心的丫鬟。
有凤凰做伴过的人,即使再好色淫逸,也定不会看上野鸡。
“那……要告诉娘娘?”相视无言好久,碧云小声的问道。
她知道白凤飞一向待小岚如姐妹,而且似乎白凤飞很不愿意让小岚与金轩遥接触过多。
“娘娘早知道小岚爱慕皇上,可就是因为皇上不会给小岚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娘娘才不愿见小岚受伤……”碧瑶也不知现在该说不该说,说了一大串无用的话之后,颓然的叹了口气,“我去说吧。”
碧云点了点头,碧瑶掀起水晶珠帘,珠子相碰间,传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可软榻上的白凤飞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熟了。
“娘娘……”深吸了口气,轻手轻脚走到软榻前,碧瑶深吸了口气,“娘娘,小岚在朝露宫……皇上过去了。”
她说完,小心的等着白凤飞的反应,按照从前,她定会跳起,往朝露宫跑去。可今天,等了好久,白凤飞依旧趴着一动不动。
“娘娘,您不去看看?”碧云也走到碧瑶身边,小心的说道,“皇上也许今晚要宠幸小岚。”
白凤飞依旧不动,被柔软被子盖住的眼眸,缓缓睁开,这些和自己有关?
金轩遥的事,她都不想去知道,更不会去插手。
小岚也和自己无关了,她定要选择那条路,那就让她一个人走下去,她没心力去管别人的追求别人的梦。
自己是祸水,是害死王爷府上下几百口人的罪人,曾害得摩尔国动荡不堪,也是间接害死姐姐的人……
如果从现在开始,自己是一个人,永远都是孤单的一个人,那再不会牵累到别人了吧?
“娘娘,要不,您吃点东西吧?”碧瑶的声音又响起。
白凤飞疲惫的闭上眼睛,她为什么不死呢?真是奇怪,心都痛到碎了,像一堆冷寂的死灰,为什么还不去死?
是要等一个月后,自己父母的身世?还是再等抓到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手刃仇人?再或者,是在等苏格将自己接回去?
好像都不是……
她只是觉得自杀的人是懦弱的,她不想做个懦弱的人。因为她的血液里,还有着蓝笑尘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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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裙惹春风,娇花承朝露。
朝露宫,每个宫女都会对这三个字敏感而向往。一朝承恩露,便是人上人,试问有几个怀春的宫女,不梦想着有一天,自己能进朝露宫。
只是年复一年,待到韶华老去,也未能盼到那一天。对镜看着苍老的容颜,终于淡了心性,看着新来的小宫女们日日对着朝露宫怀春,不由微微一笑,想到自己也曾年轻也有梦的那个的年纪。
朝露宫几乎是废弃的宫殿,因为自先帝开始,数十年都没有一个宫女或其他女子在此侍寝过。
今日,当小岚站在朝露宫的门口时,可想心情是如何的激动。
领着小岚的是章育,他只到门口就停住脚步,说道:“小岚姑娘,您进去后自然有人招呼,老奴还有要事先退下了。”
小岚见他对自己用尊称,心中说不出的得意,也低头福身,压着得意的笑:“公公慢走。”
因为平日无人来此,只有两个老宫女和公公在此打扫卫生修剪花木,所以朝露宫显得格**冷。
偌大的宫殿中,只点着四盏宫灯,阴暗的光线和小岚想象中的浪漫温暖丝毫不同。
“我是安苑的小岚,这里……”看见一个老宫女面无表情的从自己面前走过去,小岚急忙说道。
可那宫女没听她把话说完,就走到另一个房间里,气的小岚咬了咬牙,心中暗道这里的宫女怎如此不懂礼貌,她可能就是下一个宠妃,居然对自己如此冷漠。
“公公,请问……”看到另一个老公公,小岚急忙牵出个笑脸来。
“你是小岚姑娘吧?”公公看了她一眼,指着一边的房间说道,“请这边来。”
小岚急忙点头,跟着公公走到左侧的一间房屋,里面放了一个大木桶,刚才那个没有理会她的老宫女正在试着水温。
另一个老嬷嬷站在一边,正往里面撒着花瓣,冲小岚笑道:“姑娘,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来朝露宫的,先沐浴更衣吧。”
虽然这里有些阴冷空荡,可小岚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喜悦的连腿都微微颤抖着。
待洗浴完毕,又在她头上抹了些香油,两个嬷嬷将她用黄绸被子裹住,送到另一间房中。
小岚的心脏几乎都跳出了胸口,浑身**的躺在被中,紧张激动的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外面男人用力稳重的脚步声和拜见皇上的声音。
小岚努力克制着喜悦,可浑身依旧兴奋的颤抖起来。
脚步声来到床前,一只手突然掀起棉被,小岚毫无寸缕的身体立刻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有些羞涩的对上那对黑如子夜的双眸,小岚抖的更厉害了。
又等了许久,金轩遥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小岚一是禁不住寒冷的空气,二是禁不住那双比冬夜还寒冷的黑眸,怯生生的伸出手,可怜兮兮的垂下眸子。
金轩遥看着那只手,如果是皇后这样对他伸出手,那该多好。
“取悦朕。”坐到床边,不再看她一眼,金轩遥闭上眼睛低低的命令着。
小岚脸色一喜,慌忙爬到金轩遥的身边,闻着他霸道而强烈的气息,手脚发软的为他解着衣带。
金轩遥突然扣住她忙碌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中,狠狠的吻住她的双唇。
小岚脑中闪过一道光亮,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金轩遥的气息,让她几乎晕眩过去。
大掌揉捏着她柔软的胸,金轩遥紧闭双眸,强迫自己要了她。可即使闭着眼睛,那味道那触感那轮廓……都无法取代白凤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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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耽误了,不好意思哈~~~
谢谢大家的留言,顺便告诉一个很郁闷的事情,童去市里叔叔家,婶婶是个笃信佛教的人,一见我就说不清净(估计就是带着不干净的东西),然后昨晚在弟弟家住的,今早一去叔叔家,婶婶就说俺昨晚带去不干净的东西,一个女鬼,压在他们家床上,后来被她打出去了~~~(囧,我们言语不通,她说把女鬼牙齿打掉一个,我听成女鬼把她牙齿打掉~~~一早上都惴惴不安的看她牙齿~~~)阿弥陀佛,婶婶说我吃肉太多,洪福小,于是%¥%¥被鬼就缠上了,汗~~~聊斋般的古怪事情,居然真被碰上了……
用计失败
挫败的将怀中已经瘫软成泥的小岚推到床角,金轩遥痛苦的捂上额头,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欺骗自己。甚至对一个**的女人,他都无法有男人该有的反应。
他本不想要小岚,只是来羞辱而已。可因为满脑子都是白凤飞的影子,不知道该用什么擦去,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他只有让自己的身体臣服自己的命令……可这样还是失败了。
没了强有力的**,又被冰冷空气覆盖的小岚惊慌的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床边背对着她的俊美男人。
因为女人的敏感,小岚心中闪过一道恨意,随即又被浓浓的渴望代替。
咬了咬牙,小岚又往那挺拔流利的背部靠去,大着胆子从背后抱住金轩遥,胸前的柔软看似害羞却挑逗的在他肌肉雄健的背上游走挤压。
围在胸前的双手也不老实,似有似无的在他胸前滑过,往小腹处游走。
小岚虽还是黄花闺女,可为了留住金轩遥的心,不知下了多少功课,特别是对床第间的事。
还没进宫时,无意间在林边听到从良的青楼女子对闺中密友吹嘘自己有多厉害,说她虽然姿色平平,却凭着床功,征服男人的心。
小岚那时就想着进宫,急忙花了银子让那个女子教自己一些房中术。
那个女人虽然是吹嘘,可还是教她不少取悦男人的技巧。至少比看似强悍的安花之,小岚取悦人的功力是高出很多。
金轩遥本只是想来羞辱她而已,克制住想离开的冲动,一动不动的任她取悦着。可因为心里的排斥,身体也没来由的排斥起来。
终于,当小岚颤抖着手移到他小腹下时,金轩遥终于再次推开她,厌恶的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没办法,即使前一刻还**高涨,可床上不是她,他就无法再有欲望。
这一生,难道要被一个女人束缚住?心被她缚住,连身体也被缚住……
走到宫外,也没来由的厌恶起自己来,九五之尊却要被江山和女人牵绊着。
狠狠一拳打在粗有两尺的老树上,树上的积雪纷纷落下,不一会,紫色金龙袍便被雪覆满,连同那张俊美的脸,也如冰雪般冷寒。
女人是男人的附庸,必要时可以政治的牺牲品,他才懂事时,父皇这样对他说。
你要是想得到你要的女人,只要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
他那时不明白为何父皇说这话时,眼中要闪着无法抑制的悲伤。
现在他知道,如果当一个男人能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无法拥有自己爱的女人,那份悲伤,比常人要痛苦万倍。
他原是想让安妃与小岚自相争斗,这样绿桐宫会安静些,而他最不喜欢的两个女人每天也有事情做了。
他厌恶一个人的时候,不会亲自动手毁了她,而是让自己将自己毁灭,这也许就是帝王的冷酷和无情,可却是他热衷的游戏。
看一个人将她所有的丑恶都剥开,然后被自己的丑恶逼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
唇边慢慢牵出一个残忍的笑,如果他唯一愿意守护的纯净,要被别的男人玷污,他也宁愿毁掉这纯净。
他身后的朝露宫,小岚绝望的蜷缩在床角,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背,努力克制着不哭出声。
真是讽刺,这么多年第一个进朝露宫的宫女,竟然被这样无情的抛弃了。他一定是故意羞辱她,一定是。
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去,人人都想往高处走,可她为什么活得一天不如一天?曾经至少还是相国府千金的侍女,在相国府中还有着地位,入宫后也是皇后娘娘最亲近的宫女,什么时候开始疏远,甚至将她调到安妃身边……
还以为自己终于能当个人上人,谁知竟独自守空床!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被那群奴婢们都看到门缝中去了?
还有那什么房中术,对金轩遥一点用都没有,只让她更觉自己下贱。极力取悦的男人,不但没有丝毫反应,还厌恶的推开自己……
越想越悲哀,小岚不想明日被人看到两眼红肿,长长的指尖嵌入掌心中,硬生生的收住眼泪,还带着泪光的眸中闪过一丝怨恨。
皇上一定是想到了绿桐宫,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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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对于饱受煎熬的人来说,是漫长的。
白凤飞昏昏沉沉睡了几日,终于走出绿桐宫。
斜靠着听雪楼的栏杆,看着满眼还未融化完的雪,白凤飞眉眼间带着睡过头的慵懒,分外的娇柔。
“那二十四个人,都有什么消息?”雪在阳光下太耀眼,白凤飞不得不眯起眼睛,低低的问向一边站着的白衣。
“这段时间的全天监视,已经排除十五个人。”
“另外九个人中是否有那个唱戏的优伶?”白凤飞素来相信他们的办事能力,也不多问那被解除监禁的十五人详细情况。
“有。”白衣点头。
“将她所有的情况都说与我听。”白凤飞眼色一亮,急忙说道。
“第一日,她回了戏班,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第二日,在戏班休息了整整一天,也没有接触任何外人;第三日,重新登台,唱完戏后,与一些京城富商寒暄一番,后又回了戏班,今日听说这戏班要去各地唱戏,就要出皇城了。”
“白衣,这优伶表现都很正常,为何还要监视她?”碧瑶终于不解的问道。
“你不觉得奇怪么?一个京城名伶,再怎么厉害不过是个戏子,那些商贾……唉,你不用知道那么多!”白衣不知应该怎么向碧瑶解释,其实他是想说,那些见色眼开的男人们竟没有对有些姿色的优伶下手,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白衣如今心细了许多呢。”白凤飞语气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赞叹,她可是记得以前的白衣毛毛躁躁,心高气傲,还没丁点耐心。
“哼,也不看看是谁。”白衣十分受用这夸赞,转过脸低低的说道。
他还不是因为那次皇上下令追捕苏格失败,虽然没人嘲笑他,可他自己却恨自己无能,此后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办起事来,功夫却下足了。
“那优伶我第一眼见到就觉得奇怪,”白凤飞微微一笑,如雪初明,“当时问过狱卒,说那优伶是自南方而来,最终成了京城名伶。那些人中,只她接触的人最多,走过的路也最长,也最会演戏……”
戏子戏子,戏子是最知人生如戏的人,哭笑自如,悲喜随心。
“娘娘,那她明日就要出城,要不要抓她回来?”碧云听白凤飞这样一说,急忙问道。
“为什么要抓她回来?她不过是一颗棋子,我要找到的,是这个下棋之人。”白凤飞双眸映着冬雪的晶莹寒冷,唇边闪过一丝夺目却凄凉的笑容。
背离自己的愿望,背离自己遥远的梦想,她剩下的,就只有这皇后的名衔,可以生杀予夺的名衔!
金轩遥远远看着听雪楼上的人。自从那日让她落泪之后,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过。
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整夜整夜不眠,在云宫对着一堆的公文发怔,想着她曾在云宫也指点江山过,也谈笑风生过……
不知是谁折磨了谁,这份一直无法顺利延续的感情,让她伤痕累累,也他筋疲力尽。
突然看见碧瑶往这边看来,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个刚才还笑得明媚的女子,转过身,背对着自己,只能看见鹅黄色的衣裙,被寒风猎猎的吹着,仿佛下一刻,就会乘风归去。
“皇儿。”太后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满是心疼的喊道。
“母后怎出来了?外面寒冷,莫着凉。”金轩遥看向太后,敛去脸上过多的表情,淡淡笑道。
“皇儿最近又消瘦了。”太后心疼的看着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最近国事家事都搅在一起,累着你了吧?”
金轩遥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气色怎这么差,御医都去哪了?不知道皇上政事操劳,要好好调理身体吗?”看着金轩遥苍白的脸色,太后更加心疼。
不过她不知这是因为每日放血所致,虽然白凤飞已经好转,可是金轩遥依旧每日坚持一颗龙血丸,他要一年前那个蹦蹦跳跳的活力丫头,不是现在死气沉沉的皇后。
听雪楼上,白凤飞背对着楼下不远处的两个人,神情很不自在。
“娘娘,皇上在下面呢,您不过去?”碧瑶轻轻碰了碰白凤飞,说道。
“不去。”僵硬的吐出两个字,在外人看来,像足了小两口闹别扭。
“娘娘,您怎不在绿桐宫待着?跑出来又受寒了怎么办?”绿影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他才去御医房一刻,回来就不见皇后人影,听说在此地,急忙跟了过来。
“我都好了,不信你摸摸脉。”白凤飞伸出手,说道。
“唉……”绿影叹了口气,虽然他承认白凤飞骨骼清奇,恢复力奇快,可这小产不比其它,千万不能落下病根。
“我不要吃那个药。”见绿影从怀中摸出一个水晶瓷瓶来,里面透着一颗红色的药丸,白凤飞急忙说道。
“我还不想你吃这药呢。”绿影还没说话,白衣就嘟起嘴来,闷闷的说道。
是他的血
“那就不吃了。”立刻顺水推舟,白凤飞笑眯眯的说道。
“娘娘,再吃三天,三天后,绝不给您吃这龙血丸。”绿影知道她与白衣都是小孩心性,哄哄也就吃下了。
“可是,你尝尝这味道……是不是放了鱼腥草?我闻到就吃不下。”白凤飞依旧不想吃,这个丸子味道和名字一样,带着血腥,让她每次误以为自己在饮血。
“这可是大补的药丸,还能养颜驻容,增长功力呢。”绿影继续哄着。
“真的?”有些不相信,她对养颜不感兴趣,但说道增长功力,她就来了精神。
自己若是绝代高手,那想去哪里,都没人能拦着了。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逸出笑来,绿影见她心动,趁机递过丸子说道:“娘娘,先服下吧。”
“能放茶里吗?”白凤飞又被哄过关,指着桌上的茶杯问道。
“这龙血丸遇水即化,娘娘若是不嫌一碗血水难喝,那就泡在茶中。”绿影微微一笑,说道。
白凤飞原是想用茶的清香冲淡那腥浓之味,可听绿影这样一说,敏锐的捉住两个字:“血水?”
绿影说的那么恶心,让她怎么喝的下去。
“这到底是用什么做的?”见绿影笑容一滞,白凤飞觉察不对,立刻追问道。
“娘娘,你先吃了药,若是想制药,等天暖些,属下带您去御医房……”
“这不会是……”打断绿影的话,脑中突然闪过金轩遥苍白的脸色,她记得那自大的男人一向精神充沛,即使在繁忙的国事,也没见他有一丝疲态,如何从北方回来之后,就变的那么憔悴?
龙血丸,该不会真是用真龙天子的血,练出的药丸吧?
一想到自己可能喝了金轩遥的血,白凤飞脸色就煞白起来,血液都快凝固了。
“娘娘。”碧瑶收到绿影给她的眼神,拿过龙血丸,趁她还在发愣,将那丸子塞到她的口中。
龙血丸,遇水即化,顺着津液往五脏六腑流去,虽然带着让人无法忍受的腥浓之味,但腹中却像喝了一碗热热的汤,熨帖的全身毛孔都舒畅起来。
白凤飞一瞬间回神,想吐出,可那丸子只要入了口,就像长了眼睛一般,钻入喉咙里,往心脏供血处游动着,通向四肢百骸,五筋八脉。
“碧瑶。”慌忙灌了一大口清香的热茶,将舌苔上腥味压下去,白凤飞看向碧瑶,纤秀的眉头皱了起来。
“娘娘,你吃了药丸,脸色好看多了。”碧瑶急忙乖巧的笑着,看着唇上渐渐泛红的白凤飞说道。
“白衣,你说这个丸子到底什么做的?”白凤飞突然转身,紧紧盯着白衣问道。
她知道白衣性子直,也最兜不住话。
“我又不是太医,也没学过医术,怎么知道?”白衣转过头,看着绿影说道。
“不说?”白凤飞打量了白衣一眼,觉得白衣还是隐瞒了什么,“不说我以后就不吃了。”
“娘娘,白衣是不知。这药中有千年人参,天山雪莲,孔雀露,冬虫粉……”绿影没想到自己无心之言,竟让白凤飞如此敏感,急忙说了一大堆的药名。
“药引子?药引子是什么?”白凤飞并未对医术一窍不通,那些药相熬,也不至于会有这种怪味,肯定是药引的问题。
“药引……”绿影沉吟,想着怎么才能骗过这一时糊涂,一时又聪明过头的皇后。
“药引是血。”白衣再忍不住,不顾绿影眼色,脱口而出。
这几日他看不下去了,皇上憔悴清瘦,皇后整日卧床昏睡,小两口闹什么别扭?明明血液都是相连的,怎就跨不过那道坎,走到一起?
至少像以前那样也好,好歹皇上脸上笑容也多些,不象现在,几乎成了怨夫!
“皇上的血。”见白凤飞眼中的震惊,白衣又补充道,“没见皇上最近气色差成那样?每日一碗血,还是大碗的血,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日日放血。”
“白衣。”绿影见白凤飞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将白衣拽到身后,急忙对白凤飞说道,“娘娘,您别听白衣胡说,属下放血,当然知道放了多少,才一小碗而已……”
话说出来,绿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本来想安慰白凤飞没这回事,可一说出来就变成这样……
“娘娘?”见白凤飞突然往楼下跑去,绿影急忙跟了下去,“娘娘要去哪?”
“还他血!”赌气的话,带着一丝气愤,那个男人脑子中毒了?放血给她?他是皇上哎,他要是万一倒下了,这天下怎么办?
一点都不顾大局的笨男人!又固执霸道,又冲动无理,简直一无所长,真不知道怎么成为百姓心中的明君……
“娘娘,千万不要,”绿影急忙挡在白凤飞面前,苦着脸说道,“皇上前段时间一直在责罚属下,如果听属下告诉娘娘龙血丸的药引,一定会把属下贬罚到边疆……”
“我说是白衣告诉我的!”白凤飞翘起红唇,似乎很有义气的说道。
绿影愣了愣,看着似笑非笑的白凤飞,皇后娘娘在和他开玩笑吗?
“娘娘别捉弄属下了,皇上知道真会发怒……”
“谁让他放血的?自己做了还不准人说?”白凤飞水眸亮晶晶的,一把推开绿影往不远处正在和太后低语的金轩遥走去。
“娘娘……”绿影依旧在苦苦央求,天哪,要是这件事被金轩遥知道,他真的会被逐出宫了。
先是没能保护好娘娘,失去了小皇子;再是展元承那件事,害得白凤飞伤了风寒……
离听雪楼不远的松树下,太后正满心悲凉的劝向金轩遥,她这个做母亲的都看不下去了,自己儿子何苦如此苦恋?
“皇儿,听母后的话,别这样折腾自己了,要是她无法爱上你,你就放手吧?”太后知道最近金轩遥在找夜风,她真担心万一白凤飞父母是先帝所杀,那最终伤心的人,还是她的儿子。
金轩遥抿紧了唇,眼神落到听雪楼上,突然发现鹅黄色衣裙的人不见了。
帝王终于不怨夫
他心中微微一慌,即使知道她现在的处境非常安全,可视野间突然没了她的身影,还是会觉得少了什么,心中不安。
眼神落到楼下,看到绿影背对着自己站在里面,他的对边隐隐约约看到鹅黄色的衣裙,金轩遥的心稍稍放下。
“皇儿,你有没有听哀家说话?”见金轩遥神思不守,心都放在白凤飞那边,太后叹了口气,真怕这样下去,她的儿子会疯。
太后若是知道金轩遥日日放血做药引,可能现在疯的人是她。
“母后,她要过来了。”唇边浮起淡淡的笑,可心中却有着一丝紧张,看见白凤飞踏出听雪楼的大门,金轩遥眼眸一亮,低低说道。
“遥儿,飞儿会不会……”太后也有些紧张,这是自白凤飞中毒后,第一次见面,她对白凤飞也有着歉疚,那日自己没有扣下绿影和白衣,或许就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可相应的,她心头之患——身世不明的孩子终于除掉了,这让她轻松不少,对白凤飞虽然内疚,可因为没了那个碍事的胎儿,感情上对她也更亲近了。
金轩遥轻轻握住太后的手,摇了摇头:“母后不必担心,她之前还要去懿德宫看您,只是我……”
没再说下去,因为那道娇艳的鹅黄已经冲到自己的面前,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绿影。
金轩遥心中突然咯噔一下,看这丫头和绿影的表情,该不会是因为龙血丸?
白凤飞原来一肚子话,可冲到金轩遥面前之后,不觉后悔自己的冲动,她只觉好尴尬,脸居然一下烫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原来的气势,瞪着他。
绿影更急了,生怕白凤飞一张口,又抵触龙颜。
金轩遥看着她水亮亮的双眸和渐渐红了起来的脸颊,这几日的闷和累居然慢慢消散,疲惫的眼中渐渐漾出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微笑来。
如果只像现在这样站在他面前,那张嫣红的唇不会吐出令他气愤的话语,那她还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女人。
白凤飞见他眼里的笑意,攥了攥拳头,眼皮跳了起来,硬生生的别过脸,挽住太后的胳膊。不知是为了掩饰自己突然的心慌无语,还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将飞着红云的小脸,凑到太后的肩窝,低低的说道:“太后,您怎不去绿桐宫?”
“飞儿,哀家……”
“太后,老千岁走的时候,可说什么了?”没等太后说完,白凤飞立刻挽着她,半拉半拽的往懿德宫方向走去。
既然看着他说不出话,那赶紧还是走吧,被他盯着的感觉让人发毛。
眼看白凤飞拖着太后东一句西一句的往远处走去,金轩遥看着明艳的鹅黄色衣裙,突然觉得很娇嫩,这样的冬天娇嫩的能掐出水来。
“皇上,属下……”绿影见白凤飞终于没问,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如果在太后面前说到龙血丸,那他更死定了。
“皇后娘娘。”没有空理会绿影,金轩遥的身影低厚好听,对着那道纤细明丽的背影喊道。
那个婀娜的背影只是微微一僵硬,随即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和太后说笑的声音更大:“老千岁还说了什么?”
“飞儿,皇上喊你呢。”太后见白凤飞对自己并无芥蒂,更想弥补自己的歉意,所以对她更慈爱有加。
“太后,懿德宫……”白凤飞装聋作哑,她真是后悔自己跑出来了,她现在瞪着他根本占不了上风。
“皇后娘娘。”又一声悦耳的男音,微微拔高了些,带着一丝惯有的威严。
听不到听不到,白凤飞想自我催眠着,可肩上突然搭上一双温厚的大手,让她条件反射的侧身,迅捷的扣住肩上的手腕。
“你做什么?”看到虽然憔悴却依旧俊美无双的男人,白凤飞刚恢复白皙的脸色又是一红,急忙甩开他的手,底气不足的喝道。
“朕唤你,为何不理?”金轩遥心思细微,何等聪明,见白凤飞刚才神情,便知她已不再介怀那日的事情,如今只怕感激他放血成药。
“你……你唤我作甚?”白凤飞一开始气势就输了大半,现在明显不想与金轩遥多说。
等她重新有了气势,再与他说!
其实就是气愤他放血制丸,一日一碗,从她中毒昏迷到现在,不知道吃了多少颗龙血丸。虽然绿影和御医会谨慎行事,可他身体也未必能支撑住,万一真的不支倒下,如今内忧外患,后果无法预料,也是她无法承担的。
“皇后刚才似乎有话对朕说?”眉眼笑意盈盈,金轩遥似乎吃准了她此刻不会提到龙血丸。
“没有话说。”僵硬的语气和僵硬的表情,让金轩遥唇边的弧度加大。
“母后先回宫吧,明日朕与皇后会去懿德宫。”金轩遥偏过头,对太后说道。
白凤飞脸色沉了下来,为什么每次他都要代表她?她想今日去,不想明日去!
“飞儿,最近皇儿国事操劳,难得今日闲空,北坡的梅花都开了,到是可以去踏雪赏梅。”太后见儿子如此着急想独处的模样,不觉莞尔,都已成婚这么久,怎还如新婚燕尔?
“太后?不如一起去赏梅吧。”见太后举步要走,白凤飞徒劳的喊道。
白衣与碧瑶站在听雪楼上,看着皑皑白雪中的四个人,青袍的沉静侍卫,貂绒包裹的雍容太后,着紫服绣龙的挺拔天子,腰肢风流袅娜的皇后。
怎么看都是一幅绝美的图。
“娘娘与皇上好了?”碧瑶趴在栏杆上,有些兴奋的说道。
“早知道,一开始就对她说龙血丸的事。”白衣接口说道。
“还不是皇上怕她不吃。”碧瑶微微一笑,“这世间,只怕哪个女人也抵不过男人对她这样的好,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天子帝王。”
碧云站在另一边,看着天地间的明亮刺眼,心中暗想若是换成小王爷,根本不会让王妃出丁点的事。
那个帝王,不过是在亡羊补牢。可不管怎么补,孩子都无法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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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坡的梅花开得果然很热闹。
“怎么了?”金轩遥见她突然蹙眉揉肚子,心中一紧,急忙问道。
“肚子不舒服,想回去。”
金轩遥眉头微微合拢,突然高声喊道:“绿影。”
原先不知去哪的绿影,幽灵般的凭空出现。
“皇上。”
“娘娘为何腹痛?”金轩遥冷声问道。
“没事了没事了,现在又好了。”见绿影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白凤飞急忙摆摆手,挤出笑容来,“我就是困了,想回绿桐宫歇息。”
她其实是不想与金轩遥独处,觉得周围的空气怪怪的,又找不到话说。
“朕送你回宫。”金轩遥说着,竟拉住她的手,牵着往回走去。
“嗄……”突然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白凤飞脸色微红,急忙想挣脱,“皇上去忙国事,我自己可以回去。”
“为什么躲着朕?”金轩遥手握的更紧,眼神落在不远处的一株红梅上。
“是你国事繁忙……”
“皇后的意思是怪朕冷落你了?”金轩遥眸中又荡出笑来,口中一本正经的问道。
“不是!”立刻否定,白凤飞想抽出手却抽不出,脸色更红。
“上次那个……是朕不对,”金轩遥神色突然认真起来,停住脚步,看着她,“当时……”
“龙血丸是怎么回事?”不想充提那日的事情,白凤飞突然问道。
金轩遥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问道龙血丸了。
“为什么不说话?我都知道了!”抬起他紧紧握着的那只手,将他手腕上的衣服往上一推,果然看到脉搏上有细小的针眼,那手腕上的一块肌肤全呈青紫色。
金轩遥松开她的手,垂下手腕,淡淡笑道:“当时你失血过多,只得以血补血。”
“那也不用你整日放血,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白凤飞气势终于回来了,伸手握住他另一只手臂,宽大的袖口推开,手腕和胳膊上也是青紫一片。
心中倒吸了口冷气,白凤飞都不忍看那片肌肤,绿影他们怎么弄的,难道就没其他办法了?
“现在不是没事了?”宠溺的笑着,金轩遥十分享受这种类似关心的感觉。
“可是……”
“绿影与御医知道如何调养血息,你不用担心朕的身体。”打断她的话,柔柔的笑着,“而且据说定期放出些血,可以清理血脉,对身体有好处。”
“但为什么要你放血,他们难道不知你是皇上……”
“正是因为朕是天子,自幼吃喝都是上上之物,长年累月大补之下,血液才可入药。”金轩遥耐心的解释着,微微一顿,手指突然抚上白凤飞的脸,“而且,朕不愿你喝下别人的血。”
白凤飞头皮一麻,急忙倒退几步,转过脸,气势又没了:“不要碰我。”
金轩遥眼色微微一暗,原来还喜悦的心情去了大半。
抬眼看到金轩遥的脸色,白凤飞心中不知为何乱成一团,好半晌,才移步靠近他,低低的说道:“谢谢你。”
“飞儿……”
“不要再放血,我已经好了。”白凤飞话没说完,突然跌到他温暖的怀中,一股药香迎面扑来。
苏格入金
被他拉入怀中,白凤飞双手抵在他胸口,声音微恼:“皇上,你又要作甚?”
“只是想抱抱你。”双手圈住她的腰,金轩遥闭上眼睛低低的说道。
自从中毒之后,很少如此亲密过,她有些慌乱的抬起头,并不想被他抱着。
抬眼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白凤飞乱成团的心猛烈的跳了起来,那张俊秀无双的脸,原来也这么年轻。
除了他的身份,她总是忽略了其他东西。甚至这张脸,她有时看到都觉得陌生,俊美的陌生。
金轩遥见她仰脸看着自己,那双他第一眼看到就沉沦进去的双眸,依旧美丽如初。如此近的看着这张脸,金轩遥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微微俯下头,凑向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白凤飞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张脸,竟忘了回避。
“臣妾叩见皇上皇后。”
“奴婢叩见皇上皇后。”
正当那薄唇要贴上自己面时,两个声音让白凤飞回过神来,一把推开金轩遥,脸色飞红。
金轩遥心中懊恼,难得今**如此温顺,本可增进感情,可偏有不识趣的人打搅。
“安妃真有兴致,竟来北坡赏梅。”不悦的转过脸,眼神从受惊般的白凤飞身上掠到地上跪着的两个身上。
“臣妾这不是闲着无事,看今日天气晴好,便出来走动走动,怎知,遇到了皇上、娘娘也在此赏梅。”安妃见金轩遥没有让她们起身,只得继续跪在寒冷的地上,乖巧的回道。
小岚跪在安妃身后,更不敢抬头。
“呵,那你们继续赏着。”金轩遥举步就往白凤飞身边走去。
“皇上,您……您和皇后不赏梅了?”安花之见金轩遥要走,心中一阵失落,急忙问道。
“娘娘身体尚未痊愈,不能受寒,先回宫了。”金轩遥见白凤飞还有些发怔,似乎没从刚才那一抱中回过神。
“皇上……”
“哦,你们都起身吧,别跪了。”金轩遥像是才见她俩还跪着,挥挥手说道。
“谢皇上。”安花之被小岚扶着起身,突然咳嗽了两声。
“安妃娘娘,您身体不适,也回安苑吧?”小岚扶着她低低说道。
“在安苑都闷坏了,再不透透气……”安花之幽怨的看了小岚一眼,叹了口气。
“安妃身体不适?”金轩遥站到白凤飞身边,微微挑眉,说道。
“并无大碍,只是偶受风寒。”安花之心中一喜,苦肉计看来还有点效果。
“那赶紧回安苑吧,传御医去看看。”金轩遥话锋一转,淡淡说完,便揽过白凤飞,往绿桐宫方向走去。
安花之站在一树的红梅边,脸色青白,枉她在寒风中站了几宿,受了这风寒,可金轩遥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安妃姐姐……”
“白凤飞为何还不出宫?”安花之暴躁的打断小岚的话,眼中凶光毕露,“你不是说她好了之后会离开吗?为什么还腻在皇上身边?这个狐狸精……”
“安妃娘娘,您莫心急,听说娘娘与皇上有一月之约。”小岚见安花之又急又气,急忙说道。
“什么一月之约?”安妃对此事到是不清楚,而小岚不时给章育钟革一些老太监宫女好处,自然知道的比她多。
“皇后娘娘身世不明,听说这次皇上要查明她的身世,立下了什么约定。”小岚看了眼周围,小声的说道,“安妃姐姐只要再等一个月,或者不用一个月……”
“立下了什么约?”安妃眼神一亮,恨意退下了几丝,问道。
“反正不管结果如何,皇后娘娘都会挂冠而去。”小岚微微一笑,倒是十分有把握。
“你确定?”安妃半信半疑,虽然小岚曾是白凤飞贴身丫鬟,跟在白凤飞身边十多年,对主子的心思应该摸得一清二楚,可安妃现在对小岚已不是完全信任。
自那日金轩遥召小岚去朝露宫,她心中就有个疙瘩。只要把白凤飞逼出宫,小岚也不能再留。
“安妃姐姐放心,小岚对您可是一心一意,哪敢相骗?”
“那都靠妹妹你了。”安妃扯出一个笑来,伸手将一支红梅折下,“折些梅花回去插着,安苑里灰扑扑的,看的都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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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最近很愁闷,因为无法出宫和小王爷的人联系。
皇后娘娘出了这么大的事,苏格如果知道,该心疼死了。
愁闷的在绿桐宫外面一座假山下坐着,皇上这几天来绿桐宫越发勤了,害得她只好出来散心。
“……娘娘最近身体安康,皇上也会放心不少。”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从假山那边传了过来。
“皇后娘娘最近和皇上可腻乎了,要是每日都这样,皇上就不会像前几日那样阴沉着一张脸,宫女太监都一见他的脸色,都觉得阴云盖日……”
“哎,你知道吗?听说皇上与娘娘有个约定,关于娘娘身世的那个。”
“嘘,小声点,别让其他人听到……”
碧云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在一个假山洞前,听到两个宫女在悄悄耳语。
“……听说呀,青玉大人早就回来了,而且已经证实娘娘的生身父母之死与先帝有关,皇上哪敢让皇后娘娘知道此事,一直隐瞒着呢。”里面传来低低的女声,让碧云心中一凉。
“皇后娘娘聪慧过人,什么事能瞒过她眼?再说了,这种事皇上也瞒不了多久,一个月之期一到,怎么也得给个结果。”
“所以皇上在期约未到之前,先将娘娘的心捆住……”
碧云一听此话,心中立刻着急起来。王妃是属于王爷的,决不能被金轩遥迷惑。
这样想着,碧云急忙往绿桐宫走去,她一定要告诉白凤飞这件事,她也一定要带王妃脱离这笼子。
当碧云回到绿桐宫时,皇上已经不在了,其他侍女都在外屋等着吩咐,只有白凤飞坐在窗前翻着古书。
阳光打在她的身上,耀眼美丽,像一颗遗落在尘世珍宝,散发着凡间没有的光泽。
“你又出去了?”白凤飞依旧闲闲的翻着书页,时光像是在她泛着粉色的指尖静止了,带着岁月静好的安闲。
“娘娘,我……”碧云看了眼四周,发现形影不离的碧瑶绿影也不在白凤飞身边,不觉有些诧异,“碧瑶和绿影呢?”
“去了御医房。”白凤飞突然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从碧云刚回来的脚步声,她就觉察到和平时不一样,有些急,有些匆忙,像是揣着一个秘密要告诉她一样。
碧云吐了口气,大家都不在最好,她说话也方便些。
“娘娘,刚才我在外面转悠,听到两个宫女在谈话,其中一个说青玉其实早就回来了,可皇上一直瞒着您呢。”
“哦,还有呢?”淡淡的应了声,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去。
“说皇上一直不说,就是想趁这段时间将您的心捆住,到时候即使您知道了真相,也未必会离开他。”
“呵,真是笑话。”白凤飞轻轻合上书,坐在摇椅上对着阳光眯起了眼,“不过她们的意思就是我父母之死与先帝确有关联?”
“是,”碧云看着白凤飞,小声的问道,“娘娘,您看怎么办?”
“我不要捕风捉影的说法。”
“可是,皇上这是在拖延时间。”碧云一想到苏格,就心急如火。
“我会问清楚这件事,你不用担心。”白凤飞拉过碧云的手,淡淡的笑着。
“可……”碧云心如火燎,皇后娘娘该不会真的被那阴险莫测的金帝给迷惑了吧?
“娘娘,您不会忘了王爷吧?”看了眼四周,碧云凑到白凤飞圆润精致的耳边低低说道。
握着碧云的手微微一紧,白凤飞敛眉低首:“你觉得我能走去金轩遥的掌心?”
一听白凤飞这样说,碧云心中喜悦起来:“娘娘,只要您能出宫,王爷的人自会接应您!以前是因为王爷还未平定江山,娘娘又有身孕在身……可现在,娘娘要是想走,有王爷相护,还有谁能拦住您?”
白凤飞看着窗外苍劲的树干,静默不语。
“娘娘,香楼中便有王爷的人,如果您能再去燕京……”
“那岂不是牵累了无怜他们?”
“娘娘,您若是这也害怕那也害怕,怎么才能走出金帝的控制?当初他就是利用您心软善良,才将您捆住……”碧云着急了,摇了摇白凤飞的胳膊说道,“结果呢?他要了您做皇后,却不能好好保护您,害得您中毒落胎,差点命都不保……”
白凤飞眸中闪过一丝悲恸,偏过头,看着风翻起书页,喃喃的说道,“冬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
“娘娘,如今您身体好了大半,只要能出宫……”
“别说了,还有二十天,我已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剩下的半个月。”
“可万一金帝到时玩弄权术,弄些假证人证据说您父母之死与他父亲无关,到时候,这后宫深深,还要煎熬多久?”碧云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虽然碧瑶与其他侍卫对她如姐妹兄弟,可和生活了十几年的王爷府相比,她厌恶这地方。
“等金轩遥来了,我便会问他此事。”白凤飞又何尝不想离去,可自她中毒之后,金轩遥对她出宫非常小心,要想逃离几乎是不可能的。
“娘娘,您就是问也问不出什么,金帝何等狡猾……不如,不如今晚我们就出宫!”
“若是想夜里偷溜出去,准保这绿桐宫都踏不出一步。”白凤飞见她说的轻松,忍不住笑了。
有绿影和白衣两人在,她们都飞不出去,更何况还有成千上万的禁军?
“不试试怎么知道?”碧云拽着白凤飞的衣袖,央求道,“娘娘,今夜出宫吧?您一定有方法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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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凤所有的国事都安排妥当,拖延了苏格近半个月的时间。
新国初定,所花的精力远超他所想,原以为许多事情吩咐下去就可以,可却发现很多事情还是需要自己身体力行。
国不可一日无君,他是彻底明白这句话了。
不同于以前的摩尔王爷,现在他几乎没有悠闲的时间,好不容易安排好所有国事,这才启程往金主国赶去。
“王上,您不走上次的小道?”薛道明见苏格入了金主国界,径直往官道上走去,不由诧异的问道。
阿烬上次领的路可是省时多了,金主国国土辽阔,走官道的话,再快的马,也要半个月才能抵达金主国国都。
“不,本王要慢慢欣赏金主国的山水民风。”苏格唇边带着笑意,好像并不着急赶去皇城。
“从这官道上快马加鞭,不到三日,便是安原城。”薛道明不知苏格在想什么,顺着他的话说道。
“唔,是要先去安原城。”苏格依旧淡淡的笑着,那张俊俏精致的脸上,除了琥珀色的眼眸和挺直的鼻梁,剩下的地方又黑又老,无一处像他自己。
薛道明的乔装本领确实是一流,易容术可以以假乱真,苏格如今就是个黑瘦的马夫,丝毫看不出是朝凤的新王。
“王上要去见见安源将军?”薛道明也易容成一个贩卖皮毛的老先生,低低的问道。
“只是去看看安原城现在是什么模样。”苏格唇边带着笑,他只是想看看安源是否值得自己相助。
如果是一团烂泥巴,那他只好另找人选。
不能帮助自己的人,或者有可能拉自己后腿的人,他苏格绝不会和这样的人合作。
“现在金主国是流入了许多外族人,金帝一时心慈,后患无穷呀。”薛道明看着官道上有许多北方戈本国的人,摇着头说道。
“也说不准是请君入瓮。”苏格笑的更加灿烂,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盛满了笑意,晃荡着冷冷的空气。
再次看到长庚星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安原城的城门外。
顺利的通过城门守兵,苏格与薛道明,还有十多个武功高强分批而行的大内侍卫,径直往一处灯火通明的客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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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明日更一万,晚上还有六千字更新~~~
皇后命在旦夕
因为之前各族动乱,安原城一向富足,不少外族人都聚集在此,做点小本生意,图个自身平安。
刚踏入客栈,便听一个北方口音的说书人在客栈的二楼,摆一方桌子,桌子上放壶清茶,正侃侃而谈:“上回说到皇上北巡,留身怀六甲的娘娘在宫中。这怀了龙子的娘娘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不是别人,正是大金皇后。说起这皇后娘娘,大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原是展府千金,交游甚广……”
苏格一进门便听到白凤飞,与薛道明相视一眼。这一路上,只要有说书人,多多少少都会提到“大金皇后”。
只因这是听书人最感兴趣的段子,不管是杜撰还是真实故事,都会围上几圈人,听的津津有味。
房间已经事先有人订好,等到他们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二楼说书人身边已经围了好几圈的人了。
“愿与美人百年好,不惜金屋深藏娇。不储珍奇与珠宝,只求与卿相伴老。”说书人扇子一拍桌子,随口吟写惯用的诗句,语气突然一转,“皇上对皇后真真是情深如海,可没想到北巡只时,宫中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众人纷纷屏气凝神,听说书人继续往下说去。
“你道是什么事情?”“啪”,又是一声折扇打在桌上的声音,说书人声音低了下来,“原来呀,皇上出巡那几日,老千岁怕皇后深宫寂寞,带了一群戏子进了宫,天天为皇后唱小曲呢。老千岁是好心呀,可没想到,居然闯了大祸。”
苏格也不觉被那说书人吸引了过去,这一段的故事,他一路上倒没听说过。
这个说书人是从北方而来,一路见闻比其他人多,说不准他还真知道些什么。
“……皇后娘娘中毒了!”啰嗦了一长串,见众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说书人终于说道重点。
苏格端着酒杯的手一滞,眸中闪过一道厉光。
皇后中毒?是真是假?
碧云许久没和他联系,是因为这件事?
“中的那个毒,是罕见的奇毒。侍女试食、御医亲验都无法查出的奇毒……”
苏格脑中一阵轰然,皇宫怎能混进去下毒之人?一定又是杜撰!
“皇子无法保住,皇后命在旦夕……皇上一听到此事,立刻从北方摆驾回宫,那可是一点也不敢耽搁呀!老夫就是从北方遇到皇上龙辇,听闻了此事,哎……”
“爷,您吃呀。”见苏格握着酒杯一动不动,薛道明急忙低低的说道,“说书人的话,只为了赚些银子,不能全信。”
“啪”,酒杯放下,苏格现在全无胃口。
“王上,您……”声音压的更低,薛道明生怕苏格会冲动。
“去将军府。”站起身,苏格径直往外走去。
薛道明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向邻桌的几个使了使眼色,也起身往外走去。
“王上不是说暗中查探,并不打草惊蛇吗?夜闯守卫森严的将军府,只怕不妥。”薛道明在一边低低的说着,他就知道一听到白凤飞的事情,苏格就无法冷静。
“领路去将军府。”苏格解开马匹,淡淡说道。
“王上,要不先歇息一晚,等明夜再去将军府……”
“等不了。”苏格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要尽快赶去皇城。
薛道明见苏格心意已决,只得牵出一匹马,翻身跃上马背,不再多说,往将军府方向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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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内,处处都是灯火和禁戒侍卫。
两道黑影无声无息的从这个院落掠向另一个院落。
老将军所住的厢房,烛光明亮,映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身影。
“卿媚,你真瘦了不少。”一个有些苍老却洪亮的声音传出。
“将军,奴家在那狱中吃尽苦头,若不是拉个替死鬼,现在还未必能活着出来呢?”女人的嗓音十分动听,撒着娇说道。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了呢?不是正要想办法救你出来,皇后娘娘倒先行一步,放了你们。”略带苍老的声音正是安源将军,只听他呵呵的笑道,“这一路,你受累了。”
“只要还能见将军,那些都不算什么。”女子的声音又响起,娇侬的搏着同情,“不过,这一路唱戏唱的奴家嗓子都疼了呢。”
“何必那么卖命,反正只要出了皇城,就没人再能勉强你……”
“还不是怕皇上多心?奴家生死无妨,要是把耽误了将军的大事……”
“卿媚,我怎会让你死了,再等一段时间,北方进军之时,便是我们称王之日,到时候,你可是皇后了。”
“将军……”欣喜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悉悉索索的脱衣物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娇喘。
屋内的响声突然一停,潜伏在窗檐下的苏格与薛道明两人心中一惊,生怕是将军察觉外面有人。
这个院子里没有一个侍卫,所有的守卫都在院子外候着,所以静悄悄的没半点声音,听着里面的声响也尤为清楚。
“将军,怎么了?”里面的女声已经气喘吁吁,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
“卿媚,今夜不宜在此逗留太久,你先会戏班,等我一切安排好之后,再听你在床上喊这小嗓子……”
“将军真坏。”里面又开始打情骂俏起来,不多久,两人脚步声往门口走来。
苏格与薛道明急忙翻上屋顶,只见一个年轻女人从里屋走了出来,腰肢款款的往外走去。
“张耀。”见那女子的身影消失之后,安源突然喊道。
“属下在。”一个年约四十的男人出现在安源身前。
“卿媚来将军府,可有人跟踪?”安源低低的问道。
“回将军的话,没有可疑人物。”那个叫张耀的男人毕恭毕敬的回答。
“天河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他在卿媚出城后,将戏班人全部斩杀,怎么让他们来到了安原城?”安源的声音很恼怒。
“将军息怒,卿媚擅毒药,又一直谨慎小心,四少爷很难下手。”张耀诚惶诚恐,“杀不了卿媚,戏班其他人就不能动,万一被卿媚发觉……”
“一群蠢货!我看他是被卿媚美色惑住了吧?”将军突然高声喝道,“就不该让他去,到现在卿媚回来了,他还不知道在哪风流……”
“爹爹,要想杀她还不容易,让居刚代四弟前去,准保今夜拿下那戏子的脑袋。”院外走近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脸上含在笑说道。
“现在杀了她,万一被皇上知道,岂不是不打自招?”安源看着那个中年男人,突然冷哼一声,“谁让你进来了?老四办事不牢,你办事我也不放心,还是让小七去想想办法。”
“爹爹就偏爱小七,他上次不也误了您的大事?在皇城多耽搁了时日……”
“住嘴!自家兄弟,你为兄长,不学人家好处,心胸狭隘,都已到而立之年,还流连烟花之所,能成何大事?”安源猛然喝道。
“小七不也是……”中年男子有些不服,还想反驳。
“小七和你们一样?他哪一次因吃喝嫖赌误了正事?”安源一听此事,更加生气。
苏格在房顶给薛道明使了个眼色,在安源的怒吼声中,两人几个兔起鹘落,立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在一条偏僻无人的巷道中,一个着红衣的女人正急急的走着,不时敏锐的看了看四周。
“小姐深夜独行,不怕遇到了坏人。”蓦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那年轻女人的耳边响起。
红衣女人心中一惊,指间轻弹,掠出几丈外,冷声说道:“是谁?”
这个人的武功不知高出自己多少,能无声无息的接近自己,让红衣女子心中十分惊慌。
“取你命的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很阴沉,让红衣女子脊背发寒。
“咯咯,中了我的铃鼓毒,你现在还能动吗?”红衣女子强作镇定,对着巷子里的那道人影说道。
你爷爷用毒时,你娘都还没出世哩,薛道明忍不住心中暗笑,那点小毒,还能伤的了用毒的祖师爷?
“你到底是谁?”红衣女子见他不答话,握紧手中的匕首,厉声问道。
“……安居刚。”待那张脸从黑暗中渐渐显露的时候,红衣女子失声叫道。
“卿媚小姐,何必如此惊讶?”薛道明刚离开将军府,就易容成安居刚的模样,夜色中不细看,和刚才将军府的那个中年人几乎一模一样。
“你……要作甚?”红衣女子正是从将军府出来不久的优伶卿媚,此刻也似乎隐隐料到了什么,紧张的问道。
“刚才不是说了,取你的命呀。”
“你爹爹若是知道……”似乎在拼死挣扎,卿媚不甘心的说道,“我是他的人,你怎敢乱来?”
“可是我奉了命,卿媚小姐要怪,就怪自己命薄。”
“你爹爹……”卿媚长叹一声,她为老将军出生入死,到头来,竟落到如此下场,“我为他冒死入宫,毒伤皇后,差点搭上自己和戏班所有人的命,他竟狠心这样对我……”
“飞儿果然中毒?”一个更冷的声音蓦然在她身后响起。
卿媚不假思索的手一扬,两道冷光一前一后分道射去。
可是她还没来的及下一步行动,就被点了穴,那个冷冷的男声又在她耳后响起:“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
薛道明先封了她所有的大穴,确定她无法自杀,再喂她一颗药丸,拍了拍手,笑眯眯的说道:“既是用毒之人,总该知道这噬魂毒的厉害吧?”
卿媚脸色一白,无奈穴道被封,只得用痛苦的眼神央求的看着面前易了容的薛道明。
“王上,先带她回去,您慢慢审问。”薛道明微微一笑,低低的说道。
站在卿媚身后的苏格脸色一直是罕见的冰冷,听到此话,转头往巷外走去。
薛道明看了眼卿媚,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其实是最怕苏格儿女情长,所以也最厌恶他来找白凤飞。和江山相比,女人算什么?可王上偏偏死心眼,不管找了多少美女入宫,也不看一眼,让众臣也不得不盼着王后能回来。
至少这样,朝凤的血脉能延续下去。
薛道明和许多大臣一样,一开始也是不愿苏格为情所扰乱,可后来却发现,若是苏格不能将王后迎回宫中,他就无法安定下来,更别说谋取黄图霸业。
所以纵然千不甘万不愿,也不得不想方设法将白凤飞从金轩遥手中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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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今晚再试试吧?”碧云有些不甘心,趁着碧瑶去外屋的一会,低低的说道,“今晚是白衣和蓝枫守宫,他们两个平时最懒散,也最喜欢玩闹,应该有机会……”
“可是,今日巡逻的是墨阳和红缨。”白凤飞已经躺在床上了,闭起双眸,想要偷逃出宫,根本不可能嘛。
“但是,金帝还不准您出宫,又不说身世的事情……”在碧云心中,金帝实在太狡猾了。
“碧云,其实……我只是想走的堂堂正正……”唇边荡漾起苦笑,白凤飞丝毫低低的说道,“立后之时,受尽屈辱,在这深宫,又失去了一切。如果还有仅剩的尊严,我想像个君子一样,守这一月之约……”
“娘娘,皇上这几日又要北上,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您就不要……”碧云正要继续说下去,白凤飞突然按住她的唇,示意她不要说话。
碧云立刻闭嘴,起身为她倒茶。
不多时,外面隐约传来叩见皇上的声音,碧云脸色微沉,放下茶壶,掀开珠帘想躲起来,金帝这么晚还来绿桐宫,该不会还在这里过夜吧?那可更没办法溜出宫去了。
白凤飞一听他的脚步声,索性拉起被子,面朝里面,装成已经熟睡。
因为一个月期限越来越近,她与金轩遥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微妙。她虽不在意外界的传言,可对金轩遥的态度,也有些不满。
每次问道青玉时,他都会转换话题,并不坦诚相告,让她很苦恼。
“睡下了?”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接着一双温暖的手就抚上她的发丝。
金轩遥没再说话,而是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
白凤飞一听到脱衣的声音,立刻坐起身,秀眉微蹙:“你做什么?”
“皇后原来没睡下呀?”勾唇微笑,随手将腰带挂到椅子上,金轩遥脱去外面的长袍,又开始解里面的中衣。
白凤飞自从中毒清醒之后,再没与金轩遥同床而眠,几乎每次都是金轩遥守在床边等她入睡后,再去一边的矮榻上小憩片刻。
可今天金轩遥这阵势,似乎是想与她同眠。
“一月之期还没到呢,你现在还是朕的皇后,”金轩遥见她有些惊慌的模样,坐到床边,脱下长裤说道,“难道不该侍寝吗?”
侍寝?
白凤飞脸色唰的一白,她的身体虽然已经恢复大半,可这种事情……
“皇上若是找人侍寝,怎不去安苑或者朝露宫?”想也不想,这话便脱口而出。
那日见了小岚,本来有满腹的话想对她说,可见她在安妃身后小心惶恐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既觉她可怜,又觉她爱的辛苦。
本想着如果小岚愿意回到绿桐宫,她对她还是亲如姐妹。
可那日见到小岚眸中的复杂时,她便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自己如果还傻傻的站在那里等候,那等到的,必不是当初的小岚。
金轩遥听到此话,脸色微微一沉,她还是他的皇后,难道同床而睡不正常?没见过还有妻子把自己夫君往别人床上推。
“你就这么厌恶朕?”她越是推拒,他的龙威就越不容许自己后退。
说话间,已经掀起被子,躺上床上。
“你……”白凤飞腰间突然被抱住,狠狠往下一带,她也被按倒在床上。
“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还放不开?”像是低低的戏谑,可金轩遥的脸上没半点笑意。
“我……”白凤飞突然被圈进一个温暖的怀中,鼻间闻到和自己截然相反的男性的气息,不由心慌意乱起来。
如玉的圆润耳垂突然被**,白凤飞扣着金轩遥胳膊的手指猛然缩紧,还没等她喘过气来,水润的薄唇就顺着她的线条优美脖子或轻或重的啃噬下去。
“金轩遥……”白凤飞正要说话,纤巧的喉咙突然被他轻轻的咬上一口。
“那个戏子失踪了。”似乎发觉了白凤飞的怒气,金轩遥忙着品尝美味的同时,没忘记分散她的注意力。
“什么?”想要躲开那让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的唇舌,白凤飞惊讶的问道。
“那个叫卿媚的优伶,前日回到安原城之后便消失了。”金轩遥舔咬着她绸缎般光滑的肌肤,低低说道。
“如何失踪的?在失踪前她曾去过哪里?”几乎要弹跳起来,却被金轩遥按在床上动弹不得,白凤飞急急问道。
“安原城的地方她似乎很熟悉,前去监视的守卫回报,她刚回城就去了一个客栈,然后再没出来过。”伸手往她柔滑的腿间抚去,金轩遥嗓音有些低哑,“第二日,戏班人才发现她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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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还是请了道士驱鬼,果然喝下符水后,晚上没被鬼压身了~~~今晚还得继续驱,哎,俺一个无神论者快神经了~~亲们周末愉快,讨论区可以发长评了,大家可以去那里讨论鸟~~
帝、后北上
“在客栈中从未出门而失踪?”捉住金轩遥不安分的手,白凤飞微微拢起了眉。
“是,甚至门窗都是从里面锁上的。”金轩遥不满她阻止自己双手的游动,另一只手往她柔软高耸的胸口移去。
“密道?”白凤飞脑中灵光一闪,这次没被金轩遥压住,立刻腾身坐起,想到那一次安蕴央带着自己走的密道。
“密道?”金轩遥圈上她不盈一握的腰,他怎不知安原城还有密道?
“你不知将军府有密道?”白凤飞回过头想对金轩遥说密道之事,刚侧过头,双唇却送到他的唇上,看见他略略得意的笑眼,白凤飞脸色一沉,“金轩遥,和你说大事,莫要……”
“将军府如何有密道,皇后怎么知道?”慢条斯理的开口,却总是将话语的主动权紧紧握在自己手中,这就是金轩遥和苏格的不同。
比如说话,苏格会任她往下说去,一切都是她自己掌握,而金轩遥就不会,他会敏锐的抓住蛛丝马迹,将话语权握到自己手中,带动着她说下去。
将军府的密道,是因为安蕴央带她去见展元承,可这种事她不想对金轩遥说。
“当初在将军府,无意中发现的。”简单的带过,白凤飞挺直了背,说道。
“既然有密道,那时你为何不逃?”紧紧的追问,金轩遥已猜到大半,依照白凤飞的性格,有路不逃,定是怕牵累别人。
“如果她是从密道会见某个人,那卿媚大半和将军府的人脱不了干系。”白凤飞干脆不理会他,继续说道,“或许她就是安源将军的人。”
“什么或许?应该肯定。”金轩遥这次也没再追问密道的事,英挺的脸上笼上一层淡淡的阴鸷。
“我想去安原城。”虽然知道金轩遥定不会同意,可白凤飞依旧说道。
“好。”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白凤飞狂喜的转过头,可金轩遥下一刻就补充道,“等朕从北方回来,便陪你去安原城。”
平了外战,再定内乱,他不介意再次御驾亲临安原城,将伤了他皇后的那群人全都送入地狱。
“青玉还未回来?”
“再等十四天,朕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何必这样心急。”金轩遥的语气中有了淡淡的不悦。
“十四天……我要与你一起去北方。”白凤飞眼眸闪了闪,突然说道。
“北方之行很危险,你的身体也未完全恢复,还是在宫中待着……”
“我讨厌这皇宫,在这里待着,我怕最后的十四天也熬不下……”白凤飞打断他的话,直言不讳的说道。
她是怕金轩遥一走,自己便逃宫了。
她忍耐了这么久,不过是想走的堂堂正正,而不是用“逃”的方式。
“朕还以为你要相伴,是舍不得我呢。”金轩遥心中十分不悦,她就这么想离开自己?圈紧手臂,他才不会轻易的让她离开,绝不会。
“皇上……既要去北方,这几日就好好休息……”察觉到空气中飘浮起一丝情欲的味道,白凤飞脸色立刻红了。
“准你随朕北行,可今夜你要……”见白凤飞神情蓦然紧张起来,金轩遥不觉唇边带着一丝笑容,想要好好宠爱她,“今夜乖乖陪朕睡觉,不准说不。”
“睡觉……就睡觉,你不要乱动。”白凤飞知道在这里,自己是拗不过他的,万一惹恼了他,被霸王硬上弓,最终倒霉的是自己。
金轩遥微微一扬手,几盏宫灯全灭了,重重珠帘帷幔中,透着黯淡柔和的光亮。
“睡吧。”抱紧了她,高挺的鼻子抵在她的额头,温柔的说道。
白凤飞见他此刻并无其他举动,微微放下心,也温顺的任他搂着。
仿佛回到了王爷府,那时的苏格,每夜也是这样静静抱着自己入睡……
温香软玉在怀,即使被欲望煎熬着,金轩遥也不忍打破这一刻淡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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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皇城依旧如平时那样喧闹,一行商人带着皮草入了城,正坐在城北的一家茶铺吃早点。
“小哥,今日怎么这么多人在街道边站着?”一个年轻些的黑瘦马夫问向小二。
“客官是刚入城的吧?”一看那个黑瘦马夫的打扮,小二便知是外乡人进城做买卖的,于是便笑道,“今日皇上出城,大家都在等着龙辇呢。”
“哦?”年轻马夫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似乎也很兴奋,“皇上出城作甚?”
“去北方,谁知道呢……”小二也不敢乱言,提着茶壶加水说道,“不过呀,这次大家主要看的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年轻马夫的声音蓦然抬高,将屋内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似乎察觉自己失态,马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声说道,“听说这皇后娘娘美如天仙……”
“岂止美如天仙!未出阁前,娘娘还经常在这条街上玩呢,”小二说起这个洋洋得意起来,指着年轻马夫坐的位子,低低说道,“您做的这张桌子,皇后娘娘也曾坐过呢!说起来,皇城见过娘娘的人不少,可还没见过比娘娘更美的人哩。”
年轻马夫和一边的长者互看一眼,又笑吟吟的问道:“娘娘也要去北方?”
“哎,本来皇上不让娘娘出宫,可娘娘舍不得皇上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又怕皇上一个人路途寂寞,就要陪着……”小二信口说来,有板有眼。
“建业,快点给楼上客人上茶!”掌柜正忙的晕头转向,见小二在一张桌子边啰啰嗦嗦不走了,不高兴的大喊。
“哎,来了!”小二急忙提着茶壶往楼上走去,走了几步,回来又说道,“再过一刻,皇上和娘娘的车辇就该到这里了,街上人多,你们可去在楼上看看……”
“建业!”掌柜不耐烦的又喊道,那小二立刻一溜烟的跑上楼去。
“咳咳,”见马夫一直发着愣,老者轻轻咳嗽了一声,喝着茶低低说道,“莫要乱来,皇上北上,高手云集,你想要劫人,那是自投罗网,毫无胜算。”
“可是……”这黑瘦的马夫正是苏格乔装,他此刻心中只想着白凤飞,满手心都是汗水。
“听我说,如果真想抢回王后,等皇上出了城,越往北,越好动手。”薛道明真怕苏格一时沉不住气,急忙说道。
苏格只是端着茶杯,双眸闪着奇异的光,琥珀色的眼眸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泛着淡淡的紫色。
“王……”薛道明见苏格像是见了猎物的猎人,浑身都兴奋起来,又低低的喊道。
“这一次,绝不会让她走了。”对薛道明的话恍若未闻,苏格喃喃的说道。
“只要金帝出了城,老夫定会想办法将王后夺回,您放心。”薛道明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很姓金的入骨,如果能在颠覆他儿子王朝之前,狠狠折磨金轩遥,那也是一件极有趣的事情。
如果能将白凤飞夺回,金轩遥定会痛苦不堪,如果再让可能是金懿炎女儿的白凤飞与金轩遥互相折磨,那他更是开心。
屋外道边的人声沸腾起来,隐约听到高呼万岁的声音,苏格立刻起身,往楼上跑去。
薛道明也急忙上楼,两人站在一处窗户边,看着大街上沸腾的人群。
远远的,明黄色的车辇缓缓行尽,百姓神情雀跃,纷纷伏地山呼万岁。
苏格双眸紧紧盯着渐渐走近的车辇,那侧面小小的车帘被一只莹洁的素手掀开,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是白凤飞的手。
她不喜坐轿乘马车,在摩尔时,每当出门,总要骑着马,如果定要坐轿,每次都会无聊的将轿帘掀开,像只好奇的小猫,下巴搭在手背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薛道明伸手握住苏格的手腕,他真担心苏格会冲下去坏了大事。
白凤飞看着外面众多的百姓,放下帘子,转头对斜靠在马车上的俊美男人说道:“这次北上,怎闹得全城皆知?”
“听说皇后随行,大家自然要一睹圣颜。”漫不经心的答着,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拉向自己身边,“不然你以为怎会有这么多的人?”
白凤飞掰开他的手,又趴到小小的窗户边,掀起明黄色的帘布,往外看去。
“娘娘,外面风大,您小心受寒。”绿影骑着马走在马车边,不厌其烦的说道。
“绿影,你挡住我的视线了。”绿影骑马在自己的面前,根本看不到有趣的东西,白凤飞抬头对他说道。
“咦,那不是醉仙楼的店小二?他今日怎不在醉仙楼跑堂?”没待绿影开口,白凤飞突然兴奋的低语,“莫不是成婚了吧?那一边红衫女子是他的妻子?呀……”
“人家成婚,关你何事?”金轩遥一把又将她拉回,心中涌起醋意来,她怎和那么多的男人认识?
白凤飞没空理会他,因为沿街看见了不少熟人,兴奋的又趴在小小窗户边,撩起布帘,继续寻找着曾经认识的那些人们。
这样一条街十分繁闹,她曾最喜欢在这里游玩。一抬头,又见楼上都挤满了人群,白凤飞一个个寻找着,视线突然定在一个有着异常漂亮双眸的年轻男人身上。
权力的牺牲品
那个年轻男人脸色黝黑,马夫的装扮,可一双眼睛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般的晶亮光芒。
“娘娘又见故人了?”绿影见白凤飞眼眸倏然一亮,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去,低低的问道。
白凤飞定定的看着那个马夫许久,突然收回视线,放下帘子,端坐在马车中。
心脏狂跳起来,她没看错吧?那个人怎么有着和苏格一样的双眸?即使在万千人群中,也让她一眼看到……
想到上次苏格乔装成太监混入宫中,白凤飞心脏跳得更厉害了,也许那个人真是苏格。那双眼睛,她不会认错。
“怎么了?”金轩遥见白凤飞气息有些不稳,伸手搭在她的肩上问道。
“啊……”慌乱的心神突然被打断,白凤飞生怕金轩遥看出什么,手抚上额头,低低的笑道,“好端端的,突然头痛起来。”
金轩遥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拉下她的手,大掌抚上她的额头,上面果然沁出一层细细的薄汗。
“绿影。”金轩遥喊道。
“不用唤绿影,现在好多了。”白凤飞急忙制止道,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皇上?”帘子被掀开,绿影探进头来。
“没事了。”白凤飞急忙挥挥手,顺势躺在金轩遥的臂弯,闭上双眸,“只是有些困了。”
绿影又将目光投向金轩遥,看到皇上挥手,才放下帘子。
“飞儿?”看着闭目似睡的白凤飞,金轩遥低低喊道,“刚才怎么了?”
白凤飞寻个舒服的姿势,从他臂弯滑下,躺在马车上,抬眼笑道:“没事,现在困了,我先睡一会……”
她不会认错苏格,可他为什么挑这个时间来金主国?白凤飞心跳飞快,十分担心他会做什么傻事。
这里是金轩遥的地方,如果苏格暴露了身份,或者要带她走,那真是自寻死路。
心中不断祈祷着苏格平安,白凤飞心跳如雷,又生怕被金轩遥察觉,在极度的煎熬下,一队人马终于出了城。
听不到外面喧闹的人声,只听到一些鸟儿的鸣叫,白凤飞心中稍安,掀起眼眸,看向金轩遥,发觉他靠在那里,似乎也睡着了。
缓缓起身,撩起帘布,看着外面一队的精锐兵士。
“娘娘,好些了吗?”绿影骑着马,跟着马车的节奏,问道。
白凤飞点点头,勉强笑了笑,放下窗帘,又掀起前面的门帘,外面赶车的是墨阳与红缨。
“娘娘,风大,您在里面歇着吧。”墨阳没有回头,声音比北风还冷。
“里面闷的慌,我帮你赶车吧。”白凤飞干脆移到外面,坐在墨阳与红缨中间,漾着笑说道。
“不敢劳烦皇后娘娘。”墨阳依旧冷峻的脸,冷峻的语气。
“娘娘,回车内吧,外面冷呢。”红缨和墨阳相比,到是温柔不少。
马车走的很快,北风像鞭子一样打的脸生疼。白凤飞没有进车内,而是站起来,看着苍茫的大地,眸中隐隐有着担心。
白衣在马车的另一侧,这次金轩遥本还想让他守宫,可他不愿意,偏要一起北上,死缠烂打下,终于如了愿,此刻正骑在马上笑得开心。
“白衣。”马车一侧的帘子掀开,金轩遥冲着他招了招手,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只见白衣脸上的笑意渐渐没了,转而一脸严肃和谨慎。
帘子放下,白衣立刻调转马头,往后驰去。
白凤飞见白衣突然调转马头,敏感的心中掠过一丝阴霾,立刻钻入车内,对金轩遥问道:“白衣怎回去了?”
“朕突然想到一件事,便让他回去办了。”金轩遥看着她被寒风刮得红扑扑的脸,笑着说道。
“什么事?”白凤飞紧张的问道,金轩遥一向聪明,该不会看出什么端倪了吧?
“怎这么紧张?”金轩遥突然宠溺的将她拉入怀中,低低说道,“让他回去取个暖炉,怕你受寒。”
“……那倒不用了,我身体一向很好……”长长吐出口气,白凤飞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脑中有一根弦紧紧绷着。
“那是以前,如今你大病初愈,身体再好也需要调养几日。”抚着她柔滑的发丝,金轩遥笑道,“不过飞儿的恢复能力真是罕见,连御医都赞叹不已。”
“习武之人嘛。”随口应答着,白凤飞挣脱他的怀抱,又要往马车外走去。
“别出去,外面太冷。”金轩遥握住她的手腕,说道。
马车内与外面相比是暖和了不少,而且铺着厚厚的貂绒地毯,挂着厚厚的挡风门帘,这里面就像春天。
“对了,今日一早探子回报,说安原城那个客栈里确实有密道。”金轩遥见白凤飞一直魂不守舍,又开口说道,“只是那密道通往城内一个废弃的破庙,并不是往将军府。”
“那破庙是否还有其他密道?”白凤飞一听到此事,才思立刻敏捷起来,问道。
“你是怀疑破庙还有另一条密道通往将军府?”金轩遥反问。
白凤飞点了点头,已经查到这一步,她不认为卿媚在安原城失踪只是个偶然事件。
“确实,你的猜测是正确的。”金轩遥眼里有着真真实实的赞许,“安原城下都是错综复杂的密道,通往将军府的密道更是不计其数……飞儿,这次你立大功了。”
“北上之后,是否就是南下?”白凤飞神色平静的问道。
“是,将安源一党全部拿下,只要能给我多一点的时间……”金轩遥若不是为了拖延安源策反的时间,也不至于册封安花之为妃。
而安花之与小岚也是可怜之人,用尽了心思,也没得到金轩遥半分怜惜。
“如果要攻安原城,那还不简单,利用他们的密道,便能一举攻下,只是,安源的羽翼有多少,你可曾查过?”白凤飞在用兵行军上聪颖过人,信口说道。
“就是这个需要时间,安源谋反有二十余年,可谓百足之虫,根深叶茂,党羽散多,若是一次铲除不尽,那可就麻烦了。”金轩遥闭上双眸,说起来,平内乱比外乱要麻烦的多。
“其实上次下毒之人,朕早就料到是谁。”金轩遥又说道,“北上事大,绿影与白衣不敢相报你中毒,怕扰了朕。可偏偏你刚中毒,朕便得知此事,除了将军府心怀叵测事先安排之外,还有谁想坏朕的大事?”
“也就是说,我不过成了他们牵绊你的棋子?”白凤飞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面色也微微一寒。
她竟莫名其妙的成了争夺江山男人们的牺牲品!连同那个无辜的孩子……
“飞儿,怎么了?”见白凤飞神情不对,金轩遥伸手要去拉她,却被她躲了过去。
“太闷了。”往后退到门帘边,白凤飞掀开门帘,又钻了出去。
这个弱肉强食的天下,如果没有权力,便只能沦为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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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坐在茶铺中,脸上一片沉寂,他看到了飞儿,也确定她看到了自己。
她没有初见时那般明艳,却更加清丽,眸中还带着一丝娇憨,更多的却是母仪天下的非凡气势。
不知喝了第几杯茶,薛道明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低低说道:“一切都安排妥当,只是金帝身边的一个侍卫突然赶回城中,直奔这条街,不知是不是金帝突然起了疑心,我们还是先速速离开此地为妙。”
“好。”苏格也不想在此浪费时间,他只想等一切安排好,将白凤飞追回。
“那此刻便出城。”薛道明低低说道。
“好。”依旧一个字,苏格心急如焚,站起就往外走去。
这边苏格前脚刚走,白衣已率一队禁卫军搜街而来。
“皇上今日怎么突然要我们做这种无用功?”这次是紫元留守皇宫,收到白衣的讯号,带着一队禁军来到街上,不解的说道,“这里人这么多,就是有可疑人物,也早就溜了……”
“皇上许是想声东击西,故意打草惊蛇,你就别管那么多,按皇上吩咐的去做。”白衣想赶上金轩遥的车辇,急急的说道。
“可连抓谁都不知道,又没说那人长的什么模样……”紫元看着无头苍蝇似的一般人马,皱眉说道。
“我先走了,一个时辰后你收兵回宫。”白衣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好。”紫元点了点头,开始安排起禁军来。
白衣飞身上马,立刻往城外驰去。
薛道明与苏格刚至城门口,看见一匹白马载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往城门驰来。
远远的,那侍卫装扮的年轻男人手中便扬了扬一道令牌,守卫并不相拦,将他放行。
“白衣大人来回如此匆忙,出了什么事吗?”守卫好奇的相问。
“不知,许是有要事。”另一个守卫士兵盘查着薛道明随身物品,淡淡回道。
薛道明与苏格顺利出城,城外已经准备好两匹快马,正踢着蹄,等着主人。
“王上,此次北上,您一定不能冲动。金帝刚才让那侍卫又转回皇城,似是察觉到什么,我们需更加小心……”
“知道了,快走。”苏格飞身上马,一颗心全在白凤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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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抱歉,今天停电了,听说是一个人山上砍树断了电线~~囧~~
今天夜里要是无法补上字数,明天会继续日更一万,补上今天的文,童真的抱歉,农村一停电,只能干等着~~
要皇上唱小曲才能“大”的畅快
“王上,我已派人在金帝必经之路设下埋伏,只是他所带随从皆是精锐,只怕……”薛道明话还未说完,苏格已如离弦的箭,往前方向驰去。
他什么都不怕,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不会后退丝毫。
马蹄扬起一路灰尘,和南方的柔媚丝毫不同,北方的冷超乎他的想象。骏马奔跑扯起的冷风透过狐裘,穿透整个身体,让他觉得骨骼都被风雕成冷厉的线条。
行到一个高高的坡上,远远的看到一条明黄色的马队往前移动着。
苏格估算着金轩遥的实力,他随身虽只带着几百人马,可个个都是以一当百,那几个侍卫年轻虽轻,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眼下那一群兵士,再不济也能斩杀戈本国十万兵马。
而他随身只带了十多个侍卫,虽然武功不弱,可和现在金轩遥相比,若是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王上,硬夺不行,可以智取。”薛道明已经赶到苏格的身边,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低低的说道。
“你想用毒?可是那其中有个侍卫精通毒药,只怕难以得手。”苏格盯着那行越来越小的队伍,似乎在叹气。
“王上不必担心,待到晚上,他们应该到了那榆树林中,我已安排好一切,就是金帝再有本事,也料不到我请了将军府的神箭手前来。”薛道明的微微一笑,说道。
“那便等到晚上。”苏格一直未展笑颜,脸色是难得的凝重。
时间似乎过的极慢,在难耐的煎熬中,暮云四合,北风从宽阔的草地上吹过,冷入骨髓。
此时金轩遥的一队人马果然缓缓行至一片榆树林,绿影和墨阳先行探路,将周围都细细搜索一次之后,确定平安,才让黄色的辇车顺道而入。
白凤飞也早钻入马车内,裹着虎皮呼呼大睡起来,待到她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墨黑,兵士们扎着火把,三三两两的靠在树下,休息的休息,值守的值守。
“饿了吗?”看见她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金轩遥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抓住她揉着眼的手,温柔的问道。
“嗯。”初醒时总是有些迷茫,白凤飞推开金轩遥,举步就要往外走去。
“要去哪里?”金轩遥似是不舍她离开半步,刚才这丫头睡着了,安安心心的让他看着多好。
“方便。”恢复嫣红的唇大咧咧的吐出两个字来,让金轩遥差点失笑。
“这里就可以。”不知从哪里掏出的一个尿壶,金轩遥眸中闪着笑意。
“这里?”讶异的瞪圆眼睛,显然因为刚睡醒而大脑迷糊,可看见那个尿壶,白凤飞立刻清醒过来,抿了抿红唇,不再说话,立刻掀起车帘走出去。
她才不要在睡觉的地方五谷轮回!
金轩遥眸中笑意更深,甚至轻笑出声,也掀起帘子,跟在白凤飞的身后。
“皇上,这种事你不必也跟来吧?”绕着火堆转了几圈,白凤飞低低的说道。
“皇后未带侍女伺候着,只好朕亲自陪伴了。”看着黝黑的夜色,金轩遥唇边的笑容似乎有一丝邪恶,“而且这侍卫颇多,万一撞见皇后出恭,那……”
“去!”恨不得将他口捂住,说那么大声也不怕被别人听到。
白凤飞往树林处没人的地方走去,绿影和白衣也跟了过来:“娘娘要作甚?夜黑狼多,您……”
“真是麻烦,早知道就不吃饭不喝水了!”白凤飞自言自语,接着看举着火把的两人一眼,微微一笑,“我在找五谷轮回之所,你们要一起来吗?”
绿影当即脸色微红,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金轩遥,与白衣默默的退下。
白凤飞终于找到一处没侍卫的地方,在树后脱去裤子,依旧不悦的说道:“上天对你们男人太好了,江山你们坐着管,连方便都不用蹲下……”
“扑哧”,金轩遥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喂,你离远点行不行?”提起裤子,白凤飞半张俏脸从粗大的树后探出说道。
金轩遥在她的逼视下,只是往后退了几步。
“不行,你在这里我解不出来!”才片刻,白凤飞又探出头,握着手纸说道。
“那就回轿吧。”金轩遥似乎十分体贴的说道。
“可是我想大……”依旧是大大咧咧的说出,白凤飞从树后盯着他,突然笑了,“不如你唱歌吧?”
“什么?”金轩遥微微一愣,她果然满脑子奇思怪想,“大”不出来居然让他唱歌。
“助兴呀!唱吧。”半张倾国绝色的脸又隐入树后,居然提出让皇帝唱歌给出恭的她助兴。
“你不会唱歌吗?那吟诗也可以。”树后又传来她如天籁般的声音。
“咳……”金轩遥很窘,他还真没唱过歌呢。
这大半夜的,要是被其他侍卫听到,多不好意思。
“长剑当歌听雪飘,江山沉寂美人娇;少年郎,倚斜桥,看不尽红尘几多事飘摇,一心只想把那娇娘抱……”白凤飞见金轩遥半晌不开口,自己便唱了起来。
“这是什么淫词烂调?”听着前面两句尚可,听到到了后面,金轩遥不由皱起了眉,这种游侠的艳词,她怎能信口唱来。
“那你唱呀,我倒想听听你的黄钟大吕阳春白雪。”树后传来嗤笑。
“长剑当歌听雪飘,江山沉寂美人娇;少年郎,宝剑铸,血染黄沙策马扬鞭天下,纵紫陌红尘此生难误。斜箫落寞吹夜雨,青山明月百草枯……”雄浑悦耳的男声响起,金轩遥竟开口唱了起来,韵脚一转,奔放如长河激荡,“乱世江山谁为主,流水忘川君莫渡。待明朝,共看山河秀美,伴我逍遥,傲视那天下群雄不相负。”
“啪啪啪”,掌声响了起来,白凤飞从树后走出来,抚着肚子叹道:“果然畅快。”
不知她到底说什么畅快,金轩遥见她笑吟吟的蹭过来,伸手要去拉她,突然脸色一沉,迅即将她揽入怀中,后移几步,背抵上另一株大树。
白凤飞这次并未挣扎,脸色也严肃起来,低低道:“有埋伏?”
她的话音未落,数只顶端带着火的箭已破空而来。
“走。”金轩遥衣袍一挥,将近身的几枝火箭挥落,护着白凤飞往停轿处掠去。
那边也已是一片混乱,火箭所到之处,全成了火海,看来那袭击的人势要将他们烧死在里。
“小心,不要吸进毒烟。”绿影发现那箭上居然涂有剧毒,一旦燃烧起来,不小心吸进烟雾便会中毒。
而红缨与墨阳正在突围,白衣与蓝枫蓝逸已经打破一个缺口,众人迅速撤离树林。
可是火箭一支接着一支,已有小部分的侍卫中了烟雾之毒,绿影心急如焚,这次又是他们大意了,原以为还在金主国内,不会遇到什么乱子,谁知冒出一批神秘的神箭手。
蓝枫从腰间的百宝囊中取出一小块石头模样的东西,往射箭最密集的地方投去,只听轰然一声,突然冒起浓浓的白雾来。
“你这个白痴,想把我害死啊?”白雾中传来蓝逸咳嗽恼怒的声音。
“咦,你怎么去那边了,我不是记得你在这边……”蓝枫很无辜,对白衣摊摊手,他可不是有意伤自己哥哥的。
“这群人……会不会是上次在安原城外袭击我们的人?”白凤飞突然问道。
“有可能,如此精准的箭法,还有密集攻击的方式,确实很像。”金轩遥被她这样一说,也想了起来,他的眸底越来越冰寒,带着可怖的杀意,“飞儿,你害怕吗?”
“为什么要怕?”白凤飞反问。
金轩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越是危险慌张的时候,她眼底越从容不迫,甚至还带着笑意。
“那好,你与墨阳一起,千万不可离开他半步,明白吗?”金轩遥知墨阳的剑法独步天下,比起自己,他才是最适合保护白凤飞的人。
“放心。”白凤飞立刻站到墨阳的身后,此刻倒是很乖巧听话。
金轩遥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长臂一伸,将墨阳身后的她拽入自己怀中,不管周围有多少箭矢,狠狠的吻了下去。
白凤飞措不及防的看着他俊美的脸,在火光交映中,轮廓格外的深邃,俊秀的让她心跳又加快了。
这么危险的时候,他居然旁若无人的深吻她。
惊愕的任他在自己口内蛮横的掠夺,白凤飞不敢动,生怕一动就害得两人中箭。
墨阳与红缨挡在他们前面,墨阳一张脸都快冷成冰了,他不反对皇上做任何事情,可是现在突然发情,未免太危险了吧?
而金轩遥不知为何突然的心疼,看见与高大的墨阳相比娇小乖巧的她,有种要失去的感觉。好像不抱住她,这最珍贵重要的宝贝就会在下一刻丢失。
直到将心中的不安驱走一些,金轩遥才离开她的唇,额头抵上她的额头,看着她还没恢复正常的诧异双眸,又轻轻点了点她的唇,在一片厮杀声中低语:“一月之约还未到,你不可离开我。”
白凤飞又怔住了,好端端的他干嘛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现在明明他们占了上风,何必弄得生离死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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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没有?”见她依旧怔愣着,金轩遥围着她纤腰的手臂一紧。
“小心。”伸手握住一支斜斜射来的冷箭,白凤飞一掌推开他,抿了抿有些刺痛的唇,重新站到墨阳的身后。
金轩遥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脚步一转,突然往树林深处掠去。
“白衣,护驾!”墨阳见金轩遥返身毒烟滚滚的树林中,立刻扬声喝道。
“是。”正被蓝逸蓝枫两兄弟弄的头昏转向的白衣一听老大发话了,立刻紧贴着金轩遥,往树林深处掠去。
原来金轩遥是去找绿影,因为一些侍卫中了烟毒,绿影正想方设法解救他们,在树林中耽误了一些时刻,没想到皇上会亲自来寻。
白凤飞在墨阳的身后小心翼翼,不多时,树林中冲出一个人影,往墨阳身边掠来:“墨阳,皇上令我保护娘娘,你们且去破了他们的火龙阵。”
“好。”墨阳一见是绿影,便放心往前急掠而去。
绿影身上的锦衣被火烧去了大半,一片火光中伸手握住白凤飞的手,低低说道:“娘娘随我来。”
白凤飞嫣然一笑,随他在纷乱的侍卫中往树林左侧走去,谁都没发现她掌中已多出个寒光闪闪的匕首。
“你……”绿影正拉着她匆匆往前走着,匕首悄无声息的抵住他的腰眼。
“你不是绿影!”虽然这个人的身形和相貌与绿影无异,可真的绿影绝不会握住她的手并在她面前自称“我”。
绿影一向最为守礼,今日太反常,让白凤飞起了疑心。
“飞儿。”蓦然,一个让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白凤飞手微微一颤,转过头,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看见了苏格的眼睛。
那个正是苏格的人假扮的绿影,也只能在忙乱和夜色中骗过心机深沉的墨阳。
“拜见王后,属下失礼了。”那个“绿影”突然伸手一点,谁都没看见他怎么出手,便已将白凤飞穴道制住。
“飞儿。”苏格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王上,此地不宜久留……”
苏格如看着珍宝一样端详着白凤飞,低低说道:“飞儿,让你受累了。先睡一觉,醒了就什么都过去了。”
白凤飞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可她却很快陷入梦乡中。
当绿影和金轩遥从树林中走出之时,那些弓箭手死了死逃的逃,全都被墨阳与红缨解决完了。
如果不是要保护皇后,任他们自己去斩杀,就是面对一支军队,他们也能轻松拿下所有人头。
“天哪,好多血,我要晕了。”蓝枫怕血,怕的要命,此刻正挂在蓝逸身上半死不活。
“绿影?”墨阳一回头看见绿影,一向冷峻无波的脸上唰的苍白起来。
糟糕,他着道了!
而金轩遥一见他身边没了那小小的身影,脸色也苍白起来,几步上前,拽住墨阳的衣领厉声问道:“她呢?”
墨阳顾不得龙颜大怒,立刻往左侧的树林飞去,刚才那么乱,那个人又和绿影一模一样,他怎知会出了这种事!
如果不能将皇后娘娘找回,只怕明年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了。
众人都慌乱起来,谁都不曾见过金轩遥那样败坏绝望的脸色,要是这次娘娘出了意外,倒霉的估计是他们这群可怜虫。
半个时辰后,墨阳捧剑跪在金轩遥面前,找了这么久,还是没见白凤飞的身影,看来是被劫走了。
堂堂大金皇后被人劫走,不要说皇上震怒,在此关键时刻,更是扰乱人心,跌尽金主国的脸面。
所以只能以死谢罪。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再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金轩遥身上的杀意。
“你们一个个都跪在这里做什么?给朕继续找!你!”暴怒的盯着墨阳,金轩遥冷冷开口,“你这是做什么?找不到就想一死了之?”
“皇上,是属下无能,未能保护好皇后娘娘,请皇上赐死。”墨阳到是十分冷静,他也知金轩遥一向理智,但今日不比往常,他只能揣测着龙意说道。
“谁准你死了?不找到娘娘,朕……”金轩遥看着周围跪下的一群黑压压的人,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克制翻涌的怒气。
“那群刺客可有活口?”许久,死一般的寂静中,金轩遥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回皇上的话,这群刺客是死士,而且都服了剧毒……”绿影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情况,低低的说道。
“苏格……一定是他。”金轩遥喃喃的说道,出城之时他见白凤飞神色不对,就觉得奇怪,当时留了心,还派白衣回城一次,谁知他竟在此动了手。
“皇上,属下这就去通报各城县,封关闭城,全国……”
“没用,如果是苏格,他身边定会带着那个精通易容术与毒药的神医薛道明,想要出城,对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绿影沉沉打断蓝逸的话说道。
“皇上,娘娘的事情交给属下,您北上事大,万不可再耽搁……”蓝枫这会不再嬉皮笑脸,他也知事态严重,一脸严肃的说道。
“墨阳听令!”金轩遥长吸了口气,突然说道。
“属下在。”
“你且前去与赵牧将军会和,带领大军逼近戈本国。”金轩遥沉声说道。
“是。”墨阳一听逼近戈本国,原先黯淡的心情立刻激越起来,看来皇上不准备忍受戈本国的侵扰了,也不准备再用缓兵之计来牵绊北夷。
“白衣听令!”
“属下在。”白衣神色恭谨,满是希翼。
“你回皇城,与紫元监视将军府举动,命元承牵制住他们行动,再通知青玉,让他速去南国边界,调出展继忠三千虎头军,严密监视去朝凤方向的人,并让小将军做好朝凤相犯的准备。”金轩遥并非不想此刻就找回白凤飞,可如今腹背受敌,他就是再痛苦,也要以大金命脉为重。
这便是帝王。
自己最爱的女人被劫走,不能发怒,不能迁怒,只能更加冷静的分析着状况,做出对江山最有利的决策。
“是。”白衣早就希望金轩遥行动了,已经拖了那么久的时候,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可皇上却要万无一失,继续等待,让急躁的他都快沉不住气了。
“剩下的人,随朕北上,御驾亲征!”
沉沉的话音刚落下,众兵士早已按捺不住,纷纷高呼:“御驾亲征,皇上万岁!”
这一夜,因为皇后被劫,而将一场血雨腥风,提前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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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再次睁开眼时,还是在马车里,铺满皮毛的宽大马车内,隐隐透进一道微弱的光线。
她被一个年轻的男人抱在怀中,生怕她会消失一样,搂的很紧很紧。
微微侧过脸,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他清秀精致沉睡的脸。
恍若还在梦中,就这样深深凝视了许久,白凤飞抬起手,抚上那张脸。
精致的轮廓,漂亮秀丽的像个女子……
苏格,苏格,苏格带她走了。
他似乎太累了,抱着她靠在放满皮毛的马车内,安心的沉睡着,唇边带着一丝幸福的笑。
许久,白凤飞才从这喜悦中慢慢恢复,她突然想到碧云还在皇宫中,还有金轩遥绝不会这么容易让他们逃掉。
相逢的激动之后是无尽的担忧,白凤飞试图掀起车帘,看一眼外面的情势,可突然被苏格圈入怀中。
“娘子,让我好好抱抱。”像是撒娇的还带着鼻音的声音,一下把白凤飞的思绪拉回久远的过去。
“苏格,你醒了?”白凤飞脸色微红,刚才自己看了他那么久,还摸他许久……
“你说呢?”将头埋在她的肩窝,苏格突然轻轻一口咬住她的肩膀,低低道,“刚才你想做什么?”
“啊?”肩上传来酥麻的热,白凤飞见他孩子气般的举动,不由笑了,温柔的抱住他的后脑勺,“苏格,我想想看看现在是在哪里。”
难得的相聚,她不忍想象苏格会有任何的危险,所以语调都放的极为轻松。
“我以为你想逃。”苏格突然抬起头,看着她,幽幽的说道。
“我以为你还恨我,恨我上一次打你一掌……”没等白凤飞说话,苏格又说道,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的眸子似乎盈着泪,委屈的红了。
“没有,我怎么会……”白凤飞见他这副神情,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那这次我带你回家,会不会和上一次一样不愿意走?”苏格见她还是吃自己这一套,心中忍不住笑了,脸上却依旧带着哀怨的问道。
“苏格,”白凤飞叹息一声,柔柔的说道,“上次并非我不愿走,而是根本无法出宫。”
“那你喊一声相公。”苏格心中早乐开了花,可一想到她被金轩遥占有那么久,就满腔都是酸味。
“先想着怎么能让你安全回去……”白凤飞看着他如小孩子一样撒娇,忍不住轻叹,都已经成为国君的人了,怎么在她面前还是这幅模样。
“飞儿,我好想你。”苏格这会神色认真起来,捧着她的小脸,一字字的说道。
“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在敷衍为夫!你有没有想我?”苏格见白凤飞不像刚才那样喜悦,美眸里心事重重,以为她在想金轩遥,不悦的想让她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
他的飞儿只要被宠爱就行了,不用去管男人,也不用去管江山。
“有。”见他气鼓鼓的模样,白凤飞不得不暂且忘记那些危险又头疼的事,温柔的说道。
“我天天都想你,全身都想你。”苏格见她眼里的真诚和坦白,这才舒心的笑了,抱着她说道。
什么叫全身都想?白凤飞笑容微微一僵,等她察觉到苏格早就**的欲望时,脸色一红,急忙推开粘着她的男人,掀开窗口的布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已经是黎明时分,外面清冷的空气一下扑到脸上,让她紧紧揪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这里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只容得下一辆马车行走,所以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前后还有几个商人装扮模样的高手护卫,看上去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可白凤飞并不敢掉以轻心,她知道青玉是搜集情报的高手,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准就能在前方看到他。
而且碧云还未接出宫,她现在是重要的人,金轩遥暂且应该不会杀了她,可是以后想要将碧云救出来,也是难上加难。
而金轩遥此刻外乱内乱都要平,应该暂无精力对朝凤做出什么举动。可自己随了苏格一起回朝凤,终究是个隐患……
白凤飞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婆婆妈妈,都已经在苏格的马车上了,还想着男人们之间的争斗。
腰身又被苏格黏住,他不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后,外面什么东西能比本王好看?”
“苏格,不可以!”那粘人的声音刚响起,白凤飞就觉得腰带一松,惊的她立刻回身说道。
“为什么?你不爱我了?”无辜的看着她,苏格一脸委屈的拿着腰带,问道。
“不行!”白凤飞脑袋开始隐隐发疼,他为什么一直就分不清场合,总是一副精力过盛的模样,无度索取呢?
万一待会前面遇到了什么危险,马车内还春光四溢浑然不觉……
“我就知道,你跟了他那么久,肯定对我……”
“不是!”恨不得将他口塞住,白凤飞想夺回自己的腰带,瞪着他说道,“反正这一路不准你乱想乱动,听到没有?”
“一点好处都没有,还对我这么凶。”苏格非常委屈,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将她夺回来的,难道不该做点什么补偿补偿吗?
而且以前在摩尔国时,他们都会在马车里亲热。
“因为还没脱离危险,知道吗?”饶是白凤飞豁达,看出他在想什么,也羞红了脸,压低声音说道。
“那就是说,其实你也很想……”
“闭嘴!”白凤飞几乎要崩溃了,这家伙为什么还像以前一样,在索要这种事上一点都没变的成熟!
“娘子别生气嘛,不说了还不行?”苏格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将她的腰带双手奉还,温柔的帮她缠好,“那可不可以亲一下?”
这次没等白凤飞说话,苏格已经整个人腻乎乎的粘了上去,虽然可以说着最下流的话,可实际上他紧张的如初次那样,小心翼翼的印上自己的唇,温柔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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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阿烬所引的道路,即使是慢悠悠的马车,也能在五日内回朝凤。
白凤飞他们走的似乎太顺畅,眼看还有一日路程便到了朝凤,马车突然停住了。
“阿烬?”外面薛道明低低的说道。
白凤飞正睡意朦胧,她被苏格“骚扰”的片刻都不能安宁,即使他想让她睡觉,双手也不安分。
“阿烬?!”几乎立刻从苏格怀中坐起,白凤飞小心的掀开布帘一角,果然看到外面站着一个极为熟悉的清冷身影。
“阿烬!”果然是阿烬,白凤飞喜出望外,从马车一跃而出,不顾周围侍卫的相护,往阿烬身边跑去。
“王后,来者不明敌友,您莫要在上前一步。”薛道明身形微微一动,已经站在白凤飞面前,挡着她说道。
“他是阿烬。”欣喜的看着眉眼冷寂的男人,白凤飞绕过薛道明,径直走到阿烬身边,抬头看着他,“阿烬,你怎么来了?”
心中又欣喜又害怕,生怕他带了其他人来拦截。
阿烬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道应该称呼她什么。许久,薄唇才轻扯,淡淡道:“飞儿,你瘦了很多。”
没有先前的圆润,让他有些心疼。
与她相处的那段日子,是嫣如走后最明亮的一段日子,他曾将她视为亲妹妹,用他自己冷漠的方式娇宠着。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白凤飞笑弯了眼睛,苏格已经和她说过阿烬的事情,“阿烬,和我们一起回朝凤吧?苏格说要好好弥补你呢。”
“咳咳!”苏格在马车里醋意横生的咳嗽两声,谁说要弥补他了?虽然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与王后那么亲密,就是该死。
居然还喊她“飞儿”,完全当他这个苏王不存在嘛!
还有那个小妮子,一遇到其他男人,就把自己晾在一边,真是可恨呀可恨!
苏格这样想着,已经走到白凤飞身边,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像个护食的小猫,满是不高兴的打量着阿烬,他来干嘛?不会是想报仇吧?
阿烬只是淡淡看了苏格一眼,清冷的眼神继续落在白凤飞身上:“我不去朝凤了,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只是来告诉你一声,金轩遥的人已经将入朝凤的关口全部封锁,若是想强行闯过,只怕……”
“到了我朝凤边境,还怕金轩遥?”苏格搂进白凤飞,不让她再靠近阿烬一分,语气中满是傲气。
“展继忠的大军可不是容易过去的。”阿烬继续看着白凤飞,说道。
“多谢你的忠告,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继续上路了。”苏格对阿烬无礼的视线十分生气,早知道他就不放走这小子了,这么放肆的看着王后,他不知道白凤飞是他的专属品吗?
“苏格!”白凤飞瞪了他一眼,难得看见阿烬,她好开心,可苏格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一点也没礼貌。
苏格承认自己没风度,谁让他这么喜欢她。别人多看一眼他都会吃醋……天呀,想起以前没她的灰暗日子,他真诧异自己怎么活过来的。
“阿烬,你可与大哥联系过?”不理会一边的苏格,白凤飞问道。
“有过,他最近事务颇多……”
“飞儿,干嘛提到你大哥?”苏格非常的吃醋,他还记得一开始白凤飞来到摩尔国时,心心念念的都是展元承。
白凤飞手肘用力捅了捅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男人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如果再见到他,请将这个还给他。”从头上拔下那根玉簪,白凤飞挣脱苏格,走向阿烬,低低的说道,“告诉他,我已找到自己的幸福,希望他能怜取眼前人。”
从那日他失控的一吻开始,白凤飞终于知道,她与他无论如何也再回不到那最纯真的年代。他们之间,一开始就不是兄妹,一开始,她和他就不是站在同一个地方……
如今,只希望他挥去眼中的寂寞,幸福如斯。
“……好。”看着那簪子半晌,阿烬终于伸出手,拿过簪子。
“阿烬,真不与我们一起走吗?”白凤飞再次问道。
“展继忠的虎头军非同小可,你们若想顺利回国,可顺着这张地图前去。”阿烬并不回答,只是将一张地图递给白凤飞说道。
“阿烬,”伸手拿过那张地图,白凤飞突然倾身过去,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低说着,“苏格答应我,只要他选定了适合江山的继承人,就带我也归隐山林,到时候我一定会去找你……”
“飞儿!”见白凤飞与阿烬离的那么近,还说着悄悄话,苏格嫉妒的都想杀人了。
“一起游遍山水,我会给你酿桂花酒,你继续教我剑法……”
“娘子!”快要发疯的声音,苏格最不能忍受白凤飞对他视若无睹。
“安静点!”白凤飞转过脸,对苏格皱起了眉头。
苏格委屈的闭上嘴,呜,居然为另一个长的还没他好看的男人凶他!太过分了,一定要惩罚她!
“我还有要事,先走了,你们万事小心。”阿烬见某个男人要爆发了,对白凤飞淡淡一笑,“飞儿,后会有期。”
“哎……”白凤飞话还没说完呢,阿烬就没影了,她郁闷的转过身,冲着满脸醋意的苏格说道,“都是你没礼貌,把人家吓跑了。”
“为夫冤枉!”看到那个碍眼的家伙终于走了,苏格露出可爱的笑容来,一把搂住白凤飞,“娘子刚才对我好冷落……”
众侍卫早傻了眼,他们都耳闻过曾经的小王爷对王妃如何如何好,可当亲眼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这还是那个笑着杀千人的小王爷?天呀,完全是个小男人嘛!
“别闹,先看看这张地图。”白凤飞对阿烬深信不疑,依照她对金轩遥的了解,也料到边境那关最难通过。
“王后,可否给老夫看看地图?”薛道明一直未说话,他对阿烬半信半疑,可一想到他既能找到他们,若是想带人围剿,也不在话下,所以索性选择了相信阿烬一次。
“薛前辈游历广泛,正是看这地图最佳之人。”白凤飞急忙将地图递给他,她听苏格说过薛道明的事情,对他十分好奇,完全没有以前的成见。
上次苏格进宫打她那一掌时,她还十分怀疑薛道明在苏格身边的动机,可听说他是蓝笑尘白君默生前好友,立刻满心欢喜的等着回朝凤后,向他问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
薛道明只微微一笑,伸手拿过地图,坐在马上细细研究起来。
“娘子,我们回车里。”苏格突然抱起白凤飞,往马车内走去。
“别急,我们也研究研究地图……”
“有薛老就够了,我们进去研究其他东西。”苏格只要白凤飞在身边,对生死似乎都无所谓了,管他有什么关卡埋伏,他只要抱着美人,就什么都不怕了。
“苏格。”白凤飞无奈的看着他,弹了弹他的额头说道,“能不能顺利回去是很重要的事情,明白吗?”
“都交给薛老,我们来算账。”将车帘放下,苏格笑眯眯的说道。
“算什么帐?”白凤飞一愣。
“刚才你对别的男人那么亲近,吼了我两声,又……”苏格认真的清算着。
“那你要怎样?”白凤飞知道他喜欢耍无赖,乌溜溜的美眸盯着他,突然凑上唇去,轻轻啄了啄他正欲说话的唇,“这样总可以了吧?”
要是被他提出要求,她肯定无法办到。
苏格呼吸微微一窒,这次是小娇娘**他的!一只手揽住她的纤腰,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加倍的回吻过去,他可不管了,谁让她突然从小仙女变成小妖精来引诱他。
白凤飞被他吻的头脑发胀,推不动他,只能气喘吁吁的挠着他的咯吱窝,乘着他发痒时躲过那个长吻。
“不玩了,苏格……快点先休息,明日就要赶到……苏格……”
马车的声音渐渐消失。
阿烬盘膝坐在在不远处的粗大树枝上,眉眼寂寥如冬日的树林。
他缓缓抚着那玉簪,几不可闻的低低叹息一声。
明明那么喜欢她,可听到她被苏格带走时,展元承还是令他前来安排好一切——先是让展继忠留一条活路,再通知她走那条实现安排好的缺口。
展元承为了她,终于连金轩遥也背叛了。
不过展元承的决策终究是对的,看到她恢复明媚的笑脸,换作阿烬,也想让她回到能给她幸福的人身边。
只是苏格已不是当初的小王爷,他记得刚才飞儿娇俏幸福的笑,对自己悄悄耳语,说什么苏格会带她归隐……
舍弃天下带她归隐山林,不知道已经成为君王的苏格,是否还能做到。
我对你的好
归隐山林,若是能够,金轩遥早就想放下这天下了。
自由自在,谁不向往这样的生活。可就是帝王,也无法自由自在。
他何尝不想给白凤飞舒适自在的生活?可却在不经意间,用他那种方式的爱,囚禁了她的自由。
黑眸沉沉的盯着战场的硝烟厮杀,他坐在黄色的战车中,像是地狱的勾魂使。只是这勾魂使,俊美如天人,若非那飞扬入鬓的剑眉锁住着无上的威严,若非那似笑非笑的深邃黑眸带着点点冷如骨髓的杀意,他根本不像是在御驾亲征,而是像在午后品茶,悠然欣赏着闲庭落花。
戈本国侵扰多时,见金主一再忍让,原以为金帝会如上次那样来议和,怎知大军从天而降,一举击溃三百里营地,节节逼近,毫不退让。
只是,他身边没有一个女人,能并肩相看如此浩荡的场面。
那一月之约,终究被她错过了。最后一个月,都没能陪他走到最后。
“皇上,青玉密报。”绿影走到金轩遥身边,低低的说道。
金轩遥接过那信封,放进袖中,看着厮杀中尘土飞扬的大地,突然问道:“朕是否太自私了?”
“皇上……”绿影知道皇后被劫之后,金轩遥喜怒无常,他不敢乱说话,只得沉吟着。
“朕给她的感情不够?”金轩遥摇了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戈本国大军节节败退,摇了摇头,似乎在自言自语,“不,是太多了,多的让她害怕,所以才想逃吧?”
“皇上,娘娘并非想逃,她是被劫……”绿影试图安慰。
“朕没有在最好的时间里留住她,让她成了另一人的妻子,这是无法弥补的事实。而后用尽了手段,让她成为朕的后,她心中定有不甘吧?”低低叹息一声,他这几日一直想着和白凤飞初识到如今,中间经历的所有事情,他只恨自己当初听了太后的言,放她去摩尔。
“怨朕对她用帝王术,恨朕用强,不懂如何怜惜她。”想到自己每每强迫她,金轩遥心内也痛苦,他们在一起,欢欣的时刻实在太少。
“朕在年少时,也曾会对女人温柔,可面前是她,就不懂怎么去爱了。借着这生杀予夺的权力,将她束缚在身边,却不知怎么给她笑容……看着她在宫中如同蒙尘的珍珠变得黯淡,朕又何尝不想擦亮她?”面对金戈铁马,他在这里闲说风月,一张俊美的脸上渐渐渗出了柔情与无奈。
“皇上现在也年轻。”绿影实在不知应该怎么接他的话,只好对着不过才二十出头的金轩遥说道。
“年轻?”金轩遥眯起了黑眸,在漫天的黄沙中,指着那些厮杀的将士,“他们才是年轻,朕虽只活了二十多年,可何曾有过那样意气锋芒?除却这还年轻的身体,朕哪点像个年轻人?”
他是年轻的皇上,可那颗心早就苍老了。
高兴的时候,要克制几分高兴,生怕会冲昏了头脑;悲伤的时候,不能完全被悲伤淹没,要保持着清醒和冷静。悲喜不由己的时候,才是最大的悲哀。
作为帝王,他不能像同龄的年轻人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遇到爱的时候,用力的去爱,当爱走了的时候,潇洒的挥挥手……
连爱都要去计较,去经营,像是在对待一个江山社稷,他也会很累。
“皇上。”绿影欲言又止,现在金轩遥心情低落,还是不要说出青玉已经调查出来的事情吧,否则雪上加霜。
“鸣金收兵,穷寇莫追。”金轩遥突然从辇车上站起,扬声说道。
碧空如洗,在征战中,金轩遥面对温暖的阳光,有些困倦起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能倒下。非但不能倒下,还要站的更挺直。
如果是因为他不懂用最好的方式去爱她,那等这些都结束了,他会尝试着用另外一种方式去爱她,直到她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
白凤飞又惊醒了,她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只感觉到金轩遥的怒意。
她这几日像个流亡的人,时时刻刻都担心遇到金轩遥的追捕。
还有那龙血丸,她总是突然觉得自己血液不再纯净,还有一半别人的血,支配着自己的意识。
清楚的记得被苏格带走之前,他还说过那一月之约,如今自己是无法赴约了,心中有些内疚,说不清的愁绪,只希望他能做个好皇帝……
“怎么了?”夜色中,马车内的光线几乎没有,可苏格却精准的抚上她的脸,低低的问道。
“苏格,回朝凤之后,真的一选定新的继承人就一起归隐山林?”抓住他的手,白凤飞再次问道。
“是,相信我。”苏格耐心的回答,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
“你要在金轩遥平定内乱外扰之前寻到,否则他一定会寻到朝凤来。”白凤飞缩进他的怀中,说道。
“飞儿,你很害怕他?”虽然白凤飞不愿谈起金主国的生活,可从她担忧的语气中,苏格可以断定她非常害怕金轩遥。
“是不是他伤害了你?”明知是白问,可苏格很想知道金轩遥是不是欺负了她。
他都舍不得欺负,岂能让别的男人委屈她?
“万一因为自己给朝凤百姓带来战争,我宁愿现在就下了马车,独自寄情于山水……”
“胡说什么!”立刻将她搂的紧紧的,生怕她真的会走,“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会尽快安排好一切,然后去你喜欢的地方,做你喜欢的事情。”
“苏格,”回抱着他,白凤飞喃喃说道,“你真好。”
有一种人的爱,可以毁灭一切,带来无尽的灾难,那便是帝王的爱。
金轩遥给她的感情,沉重的让她想逃。她不曾怕过什么,唯独对这浓烈的感情,避之不及。
“可是,我还是担心,万一……”
“嘘,没有万一,你只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就够了,没人再会勉强你。”苏格再次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
“苏格,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回朝凤了,你答应我的。”真的害怕自己成为祸水,白凤飞低低的说道。
“是,我答应你的。”苏格知道她的担心,也知道她有太多的顾虑,他想让她卸下男人强加于她身上的枷锁,忘记那些过去,回归最纯真的自己。
“苏格,一定要在金轩遥定内乱除外患之前带我离开,我害怕给朝凤带来麻烦……”
“好,我会带你走。”听到她声音里的浓浓的担忧,苏格心疼的厉害,男人的争斗为什么要搅入她?害的她现在每走一步路都担惊受怕,生怕拖累了别人。
以前的白凤飞多么意气风发,发怒的时候,连皇上照样骂,丝毫不怕会有什么惩罚,现在事事三思而行,没了那份锐气,让他好难过。
“那明日让薛前辈将我也化成一个马夫吧?”白凤飞声音轻快起来,说道。
“好。”苏格温柔的蹭着她挺秀的鼻子,“你先睡下吧,明日我们便回家了。”
白凤飞虽还担心着碧云,但听苏格说他会想方设法将碧云接出皇宫,心中稍微放下了一些。如果金轩遥忙于安定江山,那皇宫内必定会防备松懈点,说不准真的能将碧云接出。
有力点了点头,想把一直盘桓在心头的乌云赶走,管它呢,她压抑了太久,也要学老千岁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钻进苏格温暖的怀中,闻着熟悉的味道,白凤飞轻叹一声,真好,她又自由了。
苏格十分想安安静静的搂着她,守着她熟睡,可身体一直反叛着他,欲望一直叫嚣着。已经走了四天,一碰触她立刻就有了反应,让他也痛苦不堪。
趁着她再次睡着,不得不安抚着坚硬的疼痛的欲望,唇边挂着苦笑,他的小妻子似乎对这种事情并不热衷,也并不了解什么叫“小别胜新婚”,更不明白孤男寡女这样抱着睡觉有多痛苦。
唉,真是让他头疼呀。难道她就是个木头人,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者因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对他没感觉了?
越想越睡不着,苏格的手已经爬上白凤飞的柔若无骨的身体上,轻柔的试探着,试图撩起一点点火焰。
他可是记得虽然她不喜欢太过度的欢爱,但是身体还是非常诚实敏感的。
“苏格,睡觉。”白凤飞刚迷迷糊糊要进入梦乡,突然觉得腰间一阵麻痒,困意十足的翻个身,一掌推过去说道。
掌心触到一个火热坚硬的东西,只听苏格半是痛苦半是满足似的呻吟一声:“娘子,你碰我哪里呢?”
白凤飞的手微微一动,睡意突然消失大半,急忙要抽回手来,却被苏格紧紧按住。
“飞儿,我好想……”苏格的声音像酥糖一样,他被那柔软的小手一碰,差点理智就崩溃了。
“苏格,回家了再说。”白凤飞打断他的话,咬牙说道。他们可是还在逃亡的路上,万一遇到什么突变,难不成还要光着**去应对?她更清楚的是苏格要是一次得逞,会无尽的索要,这几日就别想做其他事情了!
“可是……”委委屈屈的声音,他禁欲了好久,这几天实在憋不住了,就偷偷出去自己解决,可爱又美丽的小妻子在身边却不能碰,痛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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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明天就一更了,童要去县城,估计明天也是晚上才能更新,亲们不要等了~~~
冲动的解决
“放开我的手。”白凤飞红着脸低声呵斥,她虽然有时候也会有冲动,但没有男人来的那么直接,而且这一路担惊受怕,哪有心情亲热。
“给我好不好?”苏格干脆腻了上去,放开她的手,将她压在身下。
“不好!”阴寒的挤出一个笑来,白凤飞突然转身,主动的抱着他,还没等苏格从她“风情”的笑中回神,纤指就抚上他背后大穴。
“飞儿,你的武功似乎有长进了。”苏格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会点自己的穴,笑容也有些僵硬了,说道。
“是你太大意了!”刮了刮他的鼻子,白凤飞这才舒舒服服的钻到他怀中,闭上眼睛。
“飞儿,解开好不好?”苏格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要是再说话,哑穴也给封了。”丢下温柔的威胁,白凤飞突然想起,如果眼前不是苏格,是金轩遥,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得手。
她不明白为何金轩遥再喜欢一个人,也会带着防备和面具。而苏格就不会,他会全身心的摊开在自己面前,多可爱。
喜欢这样轻松的相处,像是爱情该有的甜蜜味道。
苏格十分的委屈的闭上嘴,等他穴道解开了,一定要再次惩罚她!
白凤飞安慰的摸摸他的脸,自己钻到另一个角落睡去。
这下终于没人打搅了,世界好清静。
苏格却急得要死,点了穴不准说话就算了,还嫌弃自己,躲得那么远,好过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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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朝凤的路上,果然有官兵严加把守,封锁了整条边界线,除了阿烬地图上所指的那个缺口。
只要走过那道口,便是朝凤的国土了。
白凤飞已经乔装成普通的马夫,坐在车辕上,手执长鞭,与另一边坐着的苏格谈笑风生。
她喜欢极了现在的一切,连空气都新鲜能掐出绿汁来。
展继忠远远的就一眼认出自己的小妹,即使乔装成相貌普通的马夫,那双闪着灵气黑白分明的双眸,他绝不会认错。
薛道明突然止住马,看着前面站着的男人,低低说道:“展将军。”
他们不会是中了阿烬的埋伏吧?每个人都警惕的拉开了架势,只有马车上的白凤飞,看着前方那个年纪虽轻,却英气勃勃的男人,眼中闪着重逢的喜悦。
她深信三哥绝不是来捉她回去,跳下马车,轻轻挣脱苏格的阻拦,往那个一脸严肃颇有乃父风范的小将军身边跑去。
“王后,请勿上前。”生怕中了埋伏,薛道明拦住她说道。
白凤飞不说话,转头看着苏格,水润明亮的双眸眨巴着,希望他能发话。
苏格见到展继忠,心中就咯噔一声,他本就多疑,可观察了四周,并未发现还有其他人,也稍微放下心来,对上白凤飞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薛道明让她过去。
如果真有埋伏,现在自己这边才十多人,想要走出也太难了。而且展继忠绝不会对白凤飞下毒手,这点苏格十分相信。
即使突发状况,薛道明的毒药可不是一般人能接下的。
“三哥!”三哥在几个兄弟虽然年纪最小,却是最威武的一个,小时候她就害怕三哥,大哥太儒雅,二哥太絮叨,只有三哥最像老相国。
展继忠还穿着一身笨重的盔甲,可看上去却英挺极了,剑眉虎目一身正气,犹如天神一样拦在道路中。
“三哥,你好像长高了呀。”已经快两年未见他了,白凤飞欣喜的比划着,说道。
“五妹!” 展继忠虽知道白凤飞早被逐出展府,可他依旧按照以前的称呼喊道,两道剑眉紧紧的合拢起来,这丫头还是天不怕地不怕,就不担心他是来捉她回皇城吗?
“三哥怎么知道我们要走这里?是不是阿烬告诉你的?”绕着他转了几圈,白凤飞才停下来,抬头看着小小年纪就深得皇上赏识的展继忠。
“五妹,你真要和他走?”展继忠对面前十多个满是戒备的高手恍若未见,眼里只有这个让全家人都疼到骨子里的小妹。
“嗯。”白凤飞抬头看着展继忠,点了点头,眸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决定了。”
“你不怕皇上还会将你带回去?”展继忠深知小妹的脾气,从小她贪玩好动,却一向以大局为重,若非被逼到极点,绝不会轻率做事。
“他答应我,会一起归隐山林。”转头看了一眼扮成马夫的苏格,白凤飞眼里漾起幸福的笑意。
展继忠这才看了一眼苏格,语气冷了下来:“飞儿,不要太相信男人,特别是足踏江山的男人。”
他承认展家五妹的姿色才情能让任何一个男人放弃一切,心甘情愿的跟着她到天涯海角。可是他并不相信一个很久之前就有虎狼之心的男人,刚刚坐上龙椅,就愿意立刻与她归隐山林。
苏格一直含着笑意的双眸猛然一沉,那个年轻男人是什么意思?可以理解成挑拨离间他与飞儿之间的感情吗?
“三哥,我相信他。”弯起了眼睛,即使化装成了马夫,那眼里明媚的微笑也让微冷的空气泛起了温暖。
苏格听到白凤飞这句话,原先带着一丝阴冷杀意的双眸又渐渐有了笑容。
“即使你决定好了,有些事我也要提前告诉你。”展继忠看着她明亮坚定的双眸,深吸了口气,决定将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说。
“你可知,原本你是无法走出金主国。”展继忠缓缓说道。
白凤飞点了点头。
即使他们另寻路途,金轩遥也定会在最后的关口,阻住他们。
“你可知,是谁帮你逃离金主国?”见她点头,展继忠又问道。
“大哥。”毫不迟疑的吐出两个字来,自从看见阿烬,她就知道是大哥暗中帮助她。
因为展继忠和他们之间微妙又深厚的感情,所以即使他是皇上钦命的将军,即使对金轩遥忠心耿耿,面对展元承和白凤飞,也只能选择听大哥的话。
“你知道?”这次有些诧异了,展继忠没料到白凤飞会神色自若的说出大哥二字,片刻的惊讶之后,随即说道,“那你可知若是被皇上得知此事,展家会陷入何种境地?大哥和我又怎向皇上交代?”
随君归,长相依
白凤飞这次半晌无言,展府在她心中就是自己的家。无论走多远,心中都会有牵挂,她绝不想自己的家出事。
苏格见白凤飞沉默下来,眉头微拢,她犹豫了?
他就是死也不会让她回到金轩遥的身边,心脏紧缩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白凤飞,连一丝表情的波动都不放过,这次,千万不要再逼他……
“大哥会让皇上知道这件事吗?”许久,像是在自言自语,白凤飞抬头看了眼天空,蔚蓝明净的似乎能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展元承做的事,谨慎严密的不会漏出一丝风来,他会拉着整个展府,来赌她的归途?
抬起手,随意的抓了抓柔顺的黑发,白凤飞脸上每一丝的表情,都牵动着苏格的心。
苏格的心随着她洁白如玉的手一上一下的抖动着,她不会因为这句话而反悔离开自己吧?
“皇上会因我降罪展家?”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展继忠,有些苦恼的揉着发,白凤飞再次继续自言自语。
这一会,苏格手心已经渗出汗来,无比紧张的看着白凤飞。
“他不会。”摸了摸下巴,白凤飞突然肯定的说道。
金轩遥即使知道了此事,再气愤展元承的所作所为,依照他江山为重的性格,也决计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对一门忠义两朝元老的展家降罪。
更何况此时正是用人之际,等安定了金主国,她和苏格已经归隐,而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就算知道了这件事,理智大于怒气,依照他与展元承的关系,以及其他八个兄弟的帮衬,绝不会重罚。
而且这种事情,展元承定会处的谨慎圆满,金轩遥这一辈子都未必能得知。
“他不会?”展继忠微微皱眉,她能如此了解皇上?
“大哥既决定助我离开,我岂能再回去?”白凤飞知道就是她现在想回去,苏格也绝不会放她走,而她对皇宫也厌倦至极,绝不能再犹豫不决。
苏格的收紧的手指微微放松下来,以前那个行事果决的白凤飞终于又回来了。
“好。”展继忠突然搭上白凤飞的肩膀,这个举动让苏格又戒备的散发出杀气来。
白凤飞抬头看着三哥,弯起了眼睛。
大哥不让她重回地狱,她定会如他所愿。
“苏格哈尔,你若是照顾不好我的妹妹,我必定领军……”
“三哥。”娇笑起来,白凤飞阻住他下面的话,轻轻握住他因为习武而粗糙的大手,“我会活得很好,还有……金轩遥是千古难得的贤君明主,他定能开创一个太平盛世,若是展家忠心为国,必能备受恩泽,福禄延绵。”
“飞儿,你是什么意思?”展继忠听到她后面几句话,挑起了浓眉。
“让大哥与将军府的人走的远点,金轩遥能容他放走我,却不会容他背叛朝廷。”说到最后,白凤飞的声音几不可闻,而展继忠面如死灰。
“你是说……”展继忠戍守边关已久,与展元承也是难见一面,听到白凤飞这样说,心中大惊,难不成大哥要谋反?
“我若是确定大哥心中所想,也不至于托你相告。”叹了口气,白凤飞想到展元承与安蕴央的关系,又想到那日他所说的话,心中隐隐有着担忧。
“他敢!”展继忠虎目扬起怒火,五妹若不是感觉到风吹草动,定不会对他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可是他不能相信,大哥从小在他们几人中便是最忠君的人,怎会反叛皇上?
“飞儿。”苏格见两人低语,不知在说什么,心中不由急了起来,等了半晌,才喊道,“时辰不早,你与小将军可说完了?”
“我也要走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若是认为走对了路,那就不要再回头。”展继忠收回手,对白凤飞说道。
“多谢三哥相助,后会有期。”白凤飞也不敢再逗留,怕让展继忠的人起了疑心,回身上了马车,冲展继忠一抱拳,扬起马鞭,往前驰去。
在南国微微潮湿的空气中,她再不管这尘世千般烦扰,也再不看那江山万里烟尘,清亮如天簌的声音低低响起:
“月光稀,画舫空余琉璃杯,一曲梨花君莫归;君莫归,珠帘垂,淡扫眉,今宵红妆解人衣;雪花飞,天涯路远长相依,遥见春色人已回;人已回,笑声微,流光随,繁华散尽一生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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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这几日沉浸在重逢的欢乐与对金轩遥的提心吊胆中,白凤飞几乎忘记了那件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已经到了朝凤国中,苏格也放下了绷紧的神经,靠着皮毛搂着她的腰,半张脸都埋进那如墨的黑发中,贪婪的闻着她的味道。
“飞儿?”见她突然又不说话了,苏格直起身,掰过她的脸,轻轻唤道。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已经离开了金主国,那些过去的事情,就忘记吧。
“是碧云吗?”苏格看着她的脸,发现那美眸中似乎闪过一道悲伤,“碧云和齐山你不用担心,我会将他们接回来。”
“嗯。”贴到他的脸上,白凤飞闭上眼睛,轻轻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告诉你。”苏格见她温顺的模样,心中升起淡淡的柔情,思忖着是否要提及她的伤心之事。
“什么事?”见他突然不说下去,白凤飞睁开水眸,问道。
“下毒之人,我已找到。”苏格知道那是她伤心事,一路上都未提到,现在小心翼翼的开口。
“卿媚?”白凤飞立刻端坐起来,盯着他,“卿媚失踪,和你有关?”
苏格只对她说自己赶去皇城,因为怕她多心,并未对她说自己与安源曾有过交易,也没说过自己去了安原城。
“你去过安原城?”见他不语,白凤飞又追问道。
“去皇城时,路过安原。无意中得知那个戏子是从皇宫出来,想打探点什么,阴差阳错打探到她下毒害了你。”苏格不想说自己曾到将军府,他知道白凤飞最厌恶争斗,若是被她得知自己要帮助安源谋反,那可不妙。
“那她人呢?”白凤飞急急问道。
“已经死了。”苏格语气微冷,双手圈住她说道。
“你杀了她?”
“难道她不该死?让你……”苏格不知她在想什么,伤害了她的人,他岂会让她活命?那个戏子非但死了,而且死得很痛苦。
“如果真是她下的毒,那她的身后还有谋划者。”白凤飞见苏格脸色阴寒起来,叹了口气,如今都回到朝凤,金主国的事她也不想再去回忆。
苏格自然知道是安源谋划,他也绝不会放过安源,只是现在表面上依旧还是合作关系,他不愿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让那只老狐狸与金轩遥斗的死去活来。
等两人都元气大伤之时,他趁机起兵,将那两个伤过他女人的人,打入十八层地狱中,这样他的飞儿再不用害怕……
“你在想什么?”白凤飞见苏格眸中渐渐溢出阴寒的杀气,心中一紧,总觉得他隐瞒了自己什么。
“在想谁是幕后策划的人。”苏格回过神来,轻声说道,“我要让他也去见那个戏子……”
“算了,如今我们都已经回来了,卿媚死了,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你答应我回来之后,安排好一切便退隐,做对神仙眷侣,不再管那世事恩怨,若是再去金主国,还不是生了事端?”不能让过去的事情牵绊了明天的路,白凤飞现在深知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想早日远离这些是非恩怨。
“好。”苏格满是柔情的亲了亲她娇嫩的肌肤,应道,“我都听你的。”
白凤飞终于绽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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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沅行宫。
凤栖宫中,一个淡绿色衣裙的女子正迎风舞剑。
纤软小腰身,明秀天真面,恍若神仙般,将周围伺候着的一群宫女侍卫都看傻了眼。
原来王后如此年轻美貌,难怪王上就是拚却了江山,也要将她带回。
从她的身上丝毫看不出时间与世俗的痕迹,那双明亮黑眸如初生的婴儿般,不带半丝的心计,如沐春风般的柔和清澈;嫣红的唇在白瓷般的肌肤中透着水润晶莹的色泽,线条优雅又优美,像是含露的蔷薇,让人忍不住想怜惜的抚摸轻吻。
自从王上带回王后之后,宫中虽然封锁了王后归来的消息,可从王上的满是春风脸色中,以及金主国传来皇后失踪的消息中,大臣们都猜到苏格此去金主国,定是他劫走了大金皇后。
不,应该说,又将他的妻子接了回来。
是的,她原就是他的王妃,现在终于又回来了。
白凤飞突然又觉胸口微疼,拿着剑的手不由微微颤抖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总觉得血液中有有带着倒刺的异物流过?
“王后,您怎么了?”一边看她看傻了眼的侍女直到她眉头微蹙,才急忙上前问道。 WWW_ ttKan_ c○
“可能累了。”扯出一个笑容来,将剑递给一边的侍卫,白凤飞揉了揉胸口,尽量轻松的说道。
“那先回房休息吧。”侍女温柔的说道。
“不用了,我四处走走。”已经回来两日,苏格似乎非常的忙,比他做小王爷时候忙多了,每**都快睡着时才回来,一大早又不见了人影。
在金主国,除了上朝,金轩遥即使在云宫办事,也会带着她一起,相比之下,她就觉得管理大国的金轩遥太清闲,而苏格太忙碌。
不过也许是新国初定,他又要选择优秀的继承人,所以才忙成这样吧?
“你们不必伺候着。”刚走了几步,看见两个侍女和侍卫寸步不离的跟着,白凤飞淡淡笑道。
“王上吩咐过,王后去哪奴婢们都要陪着。”
“那就跟着吧。”白凤飞无奈的挥挥手,信步往外走去。
大沅行宫与以前的王爷府相比,是大了许多,不过里面的许多宫殿还是空荡着,看来苏格还没时间充实后宫。
任由四个人在身后像影子一样默默的跟着,白凤飞走到一处长廊,正要拐弯的时候,突然听到那边传来有些吵闹的声音。
“王上,决不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眼看我等就要成了霸业,这时岂能抽身而退?”
“王上,丞相说的有理,更何况您若挂冠而去,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若是有一天,你与王后的行踪被有心之人发现,那时,您无权无力,如何相护自己与王后?”另一个声音也响起。
“王上,若是想逍遥一世,只有成为天下霸主,才能高枕无忧呀!”
“王上,王后既真心待您,定不会执意劝退。贤德之后,怎会不辅助宏图霸业,去想那儿女情长……”
白凤飞绝不是有意听到这些,她突然转身,快步往凤栖宫走去。
而那边,众臣在一个临水而建的大亭子中,依旧劝解着沉默不语的苏格。
不多时,一个侍卫匆匆跑来,对苏格耳语几句。
“好了,”苏格突然扬起笑,看着韩复说道,“韩大人说的极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不成天下霸主,怎能保护自己所爱?”
他就是曾经屈居人下,才受了那重伤,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一起蒙受耻辱。
经历过那生死,他知道权势的重要。若是自己不能将金轩遥置于死地,他与飞儿就没有安宁的一天。
“王上的意思是……”
“王上英明,我们养精蓄锐,待到金主国内忧外患,兵力消减之时,再一举拿下,届时,再没人能撼动朝凤!”张丞相见苏格心意忽转,立刻高呼道。
苏格只淡淡笑着,看着一群开国功臣,琥珀色的眸中闪着琉璃光芒。
刚才侍从来报,王后无意听到此间议论,心绪不明回了凤栖宫。他又何尝不想与她双宿双飞,可只要一想到金轩遥还存于世,他就不能安宁。
只要除去所有对他的幸福有潜在威胁的人,他就立刻让位归隐。
而继承皇位的这个人,他希望是自己和飞儿的孩子,这样才会后顾无忧,也永远不必在担心会有人对她不利。
温泉里的亲热
大沅行宫曾是荒淫无度的大沅皇帝下榻之所,极尽奢华,风景也是优美至极,还有一处温泉泛着氤氲的热气,恍若人间仙境。
白凤飞在温泉里泡了很久,流丽纤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南国的空气没有北方那么寒冷逼人,却也没有温暖到可以着单衣随处走动。只是温泉这里的空气温度略高,十分舒适,白凤飞最喜在这里消磨时间。
从无意间听了那些的谈话之后,她就来到这里,已经快黄昏了,依旧没有离开的迹象。
“若是想逍遥一世,只有成为天下霸主,才能高枕无忧。”
“若挂冠而去,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若是有一天,你与王后的行踪被有心之人发现,那时,您无权无力,如何相护自己与王后?”
那些臣子的话在耳边回荡着,她的心绪有些纷乱,因为不知苏格心中会怎么想。
自己厌恶这皇权争斗,而苏格却一直是野心勃勃,归隐山林会不会违背了他的意愿,勉强了他要的生活?
她喜欢自由无拘的生活,可也在乎苏格的感受。
越想越纠结,白凤飞叹了口气,干脆将自己的脸埋进温暖的水中。
直到快憋死的时候,她才从水中抬起脸,晃了晃脑袋,黑发甩起优美的弧线,与洁白晶莹的肌肤相映,诱惑的岸上男人的眼眸深沉了。
“苏格?”刚抬起头,看见苏格不知何时站在了岸上,见他眼里**的欲望,白凤飞不由脸色一红,“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没事了?”
平时都是好晚才回宫睡下,今天居然有时间来温泉,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想下来泡一会。
“想你了。”苏格微微一笑,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袍,见白凤飞满面红霞的转过脸去,不由笑的更加恶劣,这两日他太忙了,每天晚上回去她都困的提不起精神来,他也没忍心打搅她休息,所以没有好好亲热,让他忍的很辛苦。
“我好想记得某人说过,回来了好好伺候为夫,咳,可现在也没兑现……唉,我真是好命苦……”解开外袍的衣带,苏格故意说道。
“是你每日回房太晚,怨不得我!”白凤飞听他戏弄自己,脸色更红。
是她不对,前几日太紧张,根本没睡好觉,这两日晚上等苏格回房,已经困的要命了,抱着被子就死睡起来,根本动也懒得动一下。
“那现在总该兑现了吧?”依旧是戏谑的声音,只是带了一份渴望。
“那你下来,我帮你搓背。”白凤飞已经许久没见他**,想到一会他要下来,自己就先害羞的想晕倒。
唉,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给男人搓背呀!
“先帮为夫脱衣服嘛。”苏格见她退让,得寸进尺,她干嘛要背对着他,看不到她红红的脸,好心痒。
“自己脱。”白凤飞可不愿站起身帮他脱衣,这夕阳还没落下呢,**相对会不好意思吧。
事实上,已经不好意思的想躲开了。
苏格听到小妻子娇羞又强撑的声音,眼里满满的都是幸福,也不在为难她,迫不及待的脱的光溜溜的,踏入温泉里。
看着近在眼前娇嫩柔滑的肌肤,苏格手心刺痒着,慢慢握住白凤飞圆润精巧的肩膀,感觉到她微微一颤,红唇边不由又挑起一丝笑意来。
“我下来了,你这样怎么帮我搓背呀?”对着背对着他的白凤飞低低问道,苏格的心几乎要融化在名叫幸福的蜜罐里。
白凤飞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的热气,有些紧张起来,她对他是完全的信任坦白,可……可还是会害羞。
“怎么了?”苏格渐渐贴到她的线条纤美的后背,探头看着她红如番茄的脸色,忍不住笑出声来,“娘子在害羞?”
“你转过去,我帮你搓背。”好吧,她是有些害羞,可也不用说出来!老夫老妻,不就是擦个背,谁害怕呀?
“好。”苏格见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忍住要吻她的冲动,放开双手,拨了拨到胸口的温泉水转头说道,“开始吧。”
白凤飞以为他真的转过身去,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纤柔的手往前探去。蓦然,柔软的指尖抚到的是壁垒分明肌理细密的胸膛。
受到惊吓般,白凤飞猛然睁大美眸,颤着声音指责:“你……你骗人……”
好丢人,被他看到自己刚才羞涩的模样。
“这……这是……”突然,看到了苏格身上纵横交错的红色痕迹,白凤飞心中蓦然一痛,低低问道。
这几日苏格都是穿着中衣而睡,她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伤痕,如今只看到水面上的一部分伤口,已经刺的她视线好疼。
“已经好了。”苏格就是怕她伤心,这些伤口在薛道明高明的医术下,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骇人了,只留下淡淡的红色痕迹,在略淡的小麦肤色上,犹如一种刻骨的耻辱记忆。
伸出手,抚上那交错的伤口,从脖颈出到胸口,白凤飞眼中泛起了湿润的雾气,他也受了好多苦……
她还记得那件血衣,还记得那些耻辱的过去。
想将那些过往都深埋起来,从此过着幸福的日子,可一瞬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被这浅浅的伤痕勾了起来。
眼眶早就湿了,强忍着那些悲伤,细细的摩挲着他受伤的地方,白凤飞的心一直抽痛着,好像连那血液都痛苦的在翻滚着。
“娘子,下面也有伤口呢。”苏格不忍见她这幅模样,想尽力逗她微笑,于是握住她的手,往水下的小腹移去。
白凤飞知道他不怀好意,挣脱他的手,默默的垂下头,在夕阳的光芒下,她看见自己精巧的锁骨和莹白高耸的胸,映衬着苏格浅麦色的肌肤,说不出的诱人娇媚。
“飞儿,怎么了?”以为自己的举动又吓到她了,看着她酡红的脸色,苏格圈住她,低低的问道。
充满弹性的柔软嵌入他的胸口,那感觉好的不可思议,让早就昂扬着**的苏格几乎把持不住了。
突然,他倒抽一口气,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亲吻着自己的伤口。
那轻柔**的触感,像是一朵朵花瓣落在肌肤上,她长长的睫毛会不小心扫过他的肌肤,挺秀的鼻尖也会擦过肌肤,惹来肌肤一阵颤抖,好美的感觉。
如同想吻去那些悲伤的过去,白凤飞半合着双眸,像只温顺美丽的小猫,从他脖间的伤痕,亲吻到胸口。
“飞儿……够了……”当她轻轻吻着胸口的伤痕时,苏格终于忍耐不住,低吟一声,将她锁到自己怀中,握住她纤巧的下巴,深深吻住那娇美的唇。
他是世上最幸运的男人,因为得到了她的疼惜。
沉沦在她香甜的味道里,早已挺立的欲望在她小腹上来回摩擦以减少渴望的痛苦。苏格想要温柔着,他知道一开始她总是不能适应那巨大,怕她会痛,所以只得先忍耐着自己的欲望,耐心的抚摸亲吻着她。
犹如一道永远也吃不厌的大餐,他慢慢的品尝着那销魂蚀骨的滋味。
有力圈着她纤腰的双手,开始上下游动。
将她所有的低喘呻吟都纳入口中,苏格像是抚摸着至宝,左手搂住她,右手从她柔滑的后背缓缓往娇翘圆巧的臀部滑去。
这幅他日夜思念的身体,终于又回到了他身边。心脏也渴望的疼了,可依旧不敢蛮横的进入,生怕她会有不适。
在温热的水中,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臀往幽谷探去,唇舌纠缠间,突然听到她细细抽气的声音。
手指按上了某一点,那极度的欢愉辐射全身,让白凤飞几乎站不稳了,双手攀着他结实的背,无力的承受着那汹涌的热潮。
怕她窒息般,苏格念念不舍的结束那凶猛激烈的吻,顺着她高高扬起的优美脖子,啃咬下去。
那洁白滑润几近透明的肌肤被吻出一个个淡红的斑点,从脖子一直延续到她的胸前。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抱在怀中,坐在较浅的水位,她被迫将修长纤美的腿分开,坐在他的身上,胸乳被他的唇舌**着,那顶端已经坚硬起来,在他唇齿间被肆意欺负,酥麻疼痛的感觉让白凤飞双手抱着他的头,不知道是想要更多,还是想推开。
薄唇在她变得嫣红诱人的**眷恋不走,苏格圈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按揉着幽谷中那小小的珍珠,无论她如何扭动想躲,都无法逃离他的控制。
身体像是被抽空一般,似乎在叫嚣着什么,白凤飞失控的抱住苏格的头,低低的喘着气。
“苏格……苏格……”不自知的在快乐中喊着他的名字,她紧紧的闭着眼睛,羞涩的感觉到下体涌出的一股股**。
苏格额上渗出薄汗,低低的应着,浑身因为欲望而紧绷。
中指悄悄往那密缝中探去,试探着借着充沛的润滑,往里面挤入。
白凤飞插在他发上的手指微微收紧,秀美的眉头难耐的皱起,她喜欢刚才温柔的**,不喜欢被异物侵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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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毒深种
“苏格,不要那个……”娇臀在他腿上不安的扭动着,白凤飞的声音也软如蜜糖,挣扎着说道,“我们先回房……”
在这种地方,虽然没他的命令,不会有任何人敢踏入一步打搅,可是她还是不适应,并且会不自觉的想到那日在巷中的承欢。
心脏突然微微刺疼起来,血液中又有着那股熟悉的刺痛。
“不要什么?”居然现在还有心思打趣她,苏格想笑,却因为情欲而沙哑了声音。
手指试探的来回穿刺,在她再次出声反驳之前,拇指又按上那粒小小的珍珠,薄唇将那越发挺立的娇艳红豆**,用舌尖挑逗着。
“苏……苏格……”许久没被这般安抚的白凤飞几乎虚脱了,渐渐忽略了那被侵略的不安感觉,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体内似乎有一根弦被拉紧,再拉紧……
白凤飞微张着嘴,几乎瘫软的坐在他的手指上,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就要被他推向那绝美滋味的顶峰。
突然,手指撤去,那积累在身体的快慰一下没了着落,空空荡荡的让她难受的睁开双眸,疑惑的看向苏格。
苏格抱着她的腰,移到自己小腹下,抬头给她一个满是辛苦忍耐的微笑。
双手按着她的腰肢,突然往下一沉,白凤飞差点失声叫了出来,那滚烫的圆润巨物竟蛮横的刺入她的体内。
许久没被爱过的身体,像是要撕裂一般,可那般恐怖侵入的感觉夹杂着无比的充实,将她被中断的情欲,生生推向**。
身体猛然绷紧,紧致的**用力收缩起来,几乎将他的欲望绞断。
待到那强烈的快慰过后,白凤飞已经弓着身体抱着苏格的脖子,无力的喘着气。
咬牙抗拒着她内部细腻肌理的收缩,还未动,就要被她吸出魂魄来,快慰可怕的让他要疯了。
深处密密麻麻的被他充实着,酸胀不已,这样僵持了许久,白凤飞终于发现苏格也浑身的肌肉绷直着,脸上满是痛苦的忍耐。
“你也痛吗?”伏在他的身上,圈着他脖子,小声的问道。
苏格抚着她纤秀的背,看着她满是担心的小脸,如果可以,他很想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候笑。
“我可以动吗?”声线是克制的沙哑,苏格满心的怜惜,微微动了动腰身,问道。
觉察到他的痛苦是因为静止不动的原因,白凤飞将脸买入他的肩窝,羞涩的点了点头,她虽然有些惧怕那巨大的欲望,可耕喜欢苏格快乐的模样。
得到她的允许,苏格深吸了口气,在她的吸附中困难的退出半分,又狠狠的撞了进去,几乎将两人的灵魂撞飞。
“飞儿……”苏格的呼吸浓浊,掌心像是带着火焰,托住她的腰,再无法控制男人本能的野蛮抽送。
酸胀的酥麻辐射到全身,那结合的快乐居然超过了她的想象。
只是在情欲的高峰中,血液似乎突然逆流,让身体难耐的颤抖着,有些痛苦。
她是被人下了毒吗?为什么明明是愉悦的,心脏却越来越疼?
突然一记强有力的撞击,将她的身体从痛苦的边缘拉回,又品尝到被爱的滋味。
“飞儿,我爱你。”苏格亲吻着她,一遍又一遍。
每一次都用力的顶入,每一次都低吟着她的名字,似乎要将这爱烙入血液中,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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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新鲜的空气唤醒了床上的人。
白凤飞只觉得浑身酸软,看向被中的自己**的身体,浑身都是被爱过的暧昧痕迹,忍不住弯出一抹可爱的笑来。
他还是那样没节制,在温泉中不知索要了多少次,直到夜凉了,才抱着她回房。
正偷偷的在被中笑着,蓦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刺痛,顺着经脉扩散全身,让她一下止住了笑容。
莫非真的是中毒了?
暗暗的凝神运功,可体内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而且若是真中毒了,薛道明也能看出。
皱了皱眉头,发觉运功的这一会,又没了那股刺痛。
“飞儿还没醒?”被子外传来苏格清亮的声音,接着被子一角就被掀开,他那张俊秀的脸映入白凤飞的眼帘。
“飞儿,哪里不舒服吗?”刚掀开被子,就看见她缩在被中,脸色似乎有些苍白,让苏格立刻紧张起来。
白凤飞急忙扯出一个笑容来,拉上被子,探出头,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
苏格又小心的将她上下打量一次,发现除了肌肤有些苍白外,并无其他异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坐到床上,连同被子一起抱住她,柔柔的笑道:“为夫知错了,下次一定控制住自己要你。”
“苏格。”横了他一眼,白凤飞缩在他怀中,闭上眼睛轻轻说道,“今日也不忙了吗?”
“忙,不过不是想你了吗?”紧紧搂着她,苏格满是幸福的说道。
“那什么时候可以忙完?”三天来,终于小心的问道这个问题。
“还要等上一段时间,飞儿,你急了吗?”苏格心中微微一紧,看着她问道。
白凤飞垂下双眸,想起昨日无意间听到的话,半晌才问道:“苏格,你是不是很想做皇帝?”
“和皇帝相比,更想和你在一起。”苏格看着她刚睡醒的模样,笑眯眯的说道。
不知道现在她刚睡醒,好不好拐骗。他可是希望把江山继承给自己的儿子,而不是外姓人。
怀中的人安静了许久,缓缓说道:“苏格,我讨厌争战,也不能允许我的男人挑起血雨腥风。”
“所以呢?”苏格的心提了起来,他希望她能给他时间,最好是二十年的时间。
“所以,如果你无法做到,我只能一个人离开。”侧过头,抵着他的脸颊,低低说道。
“不准!”手臂蓦然一紧,苏格的心痛了起来,他不能再失去她,决不能。
“我会和你一起离开,相信我。”现在完全没法拐骗她呀,苏格挫败的说道,“给我点时间,安排好一切,我们就离开。”
“只要在金主国安定之前能离开,就可以。”听到他的答复,白凤飞抬起眼眸,看着他笑意盈盈的说道,“南海之滨有许多奇山异岛,我们泛舟而去,不会有人找去那里。”
“好。不过飞儿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在万人之上,再没人敢侵扰……”苏格一口应道,抚着她的长发,她是被男人那些私欲吓怕了,总是想远远的逃离,不求荣华富贵,只寻个自由安乐。
“现在不就是万人之上?可有什么意思?除了生活的安逸点,你每日要操劳民生,很多时候还身不由己,多讨厌。”
“那如果是万万人之上呢?”苏格紧紧盯着她的美眸,说道。
“什么意思?”秀眉微微挑起,白凤飞敏感起来。
“就是成为天下的帝王,放眼四海,万人臣服,无人敢扰……”
“苏格……”白凤飞心中微微一凉,看着他突然飞扬起来的表情,他还是那个野心勃勃的苏格,并没有因为死过一次而改变。
他不知道做帝王她会多担心,害怕动乱,害怕纷战,害怕阴谋,害怕有一天,又会如那日龙舟变……
“我只是随口说说,等寻到适合的继承人,便立刻让位,与你归隐。”见她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悲伤,苏格慌忙说道。
“真的?”眸中重新扬起微笑,这样乖乖的苏格真好。
“当然。”苏格突然俯下头,吻住她含笑的唇,“飞儿,你还累吗?”
“你又想……”话未说完,他的手已经探入被中,揉捏着柔滑的肌肤,痒痒的让她想笑。
被他越来越深的吻亲的快喘不过气来,突然被他抚摸之处又传来针刺的疼痛,甚至连唇都痛了起来。
好奇怪,这次疼的很明显,像是在抗拒他的**一样。
抓住他到处游走的手,不解的想着,难道自己的身体开始排斥男人了?以前可是很喜欢他的抚摸……
“怎么了?”苏格放开她一点,琥珀色的眸中已经写满了“想要”。
“你不是还有事吗?”不想现在让他担心,或许只是自己水土不服,白凤飞深呼吸着,微笑着说道,“快去忙正事……”
“可是,我现在……”苏格一点也不想走,先让他好好缠绵缠绵,这样才有精神去做事嘛。
“乖,晚上回来,晚上回来伺候你。”不给他一点糖吃,他就会腻着不走,白凤飞只得红着脸诱哄道。
果然,苏格听到“伺候”两个字,眼眸一亮,立刻乖乖的下床,亲了亲她的红唇:“说话算数。”
白凤飞躲在被中,满脸红霞的点点头,看着他一脸满足的走出去之后,眉眼间的笑意渐渐淡去,换成了不解和疑惑。
她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在亲热的时候,会有针扎似的疼痛?
双手在自己身上抚摸了一次,并未有刚才的疼痛感,这让她更诧异了。
掀起被子,没有唤宫女进来服侍,自己飞快的穿好衣服,准备去往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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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戈本国大军节节败退,仅仅七天时间,就已经招架不住,准备来降……”戍守西北边关的大将军魏剑楠,正在一顶黄色的营帐中兴奋的说道。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连连胜仗,可皇上脸上依旧看不到一丝欣喜。
“砰”,手边的瓷杯突然落地,金轩遥闭上双眸,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他的手却握成拳头。
“皇上……”站在一边的绿影急忙上前,屈膝跪在他的脚下,伸手探向他的脉搏。
金轩遥一挥手,将他的手也挡开,终于开口:“你们先下去吧。”
魏大将军与周围将士相互看了一眼,急忙鱼贯退出。
他们都知道皇上最近的喜怒无常与皇后突然被劫有关,可打了胜仗,总该能冲淡一点龙怒吧?
“他又碰她了。”待到外人都退出,里面只有几个贴身侍卫的时候,金轩遥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
这声音低的众人都听不清楚,墨阳前行一步说道:“皇上,是否龙血丸又发作了?”
“当初我就说不要给皇上加入那味药,现在好了,两人血息相连,生死相系……”白衣一想到那龙血丸就十分生气。
“白衣。”绿影转头喝道,龙血丸炼制之前,金轩遥需喝下九九八十一种药物,待到药物入了经脉之后,再放血制丸。
其中有一种药物可加可不加,那便是情毒草。
情毒草是千年难见的药材,可以驻容养颜,强健筋骨,延年益寿;也是世间罕见的毒药,以服下情毒草之人的血液,渡给恋人,今生今世也无法分离,若是血息分离太远,或与他人亲热,便会日日受针扎刺痛之苦。
当初几个侍卫并不赞成他加入情毒草,因为怕其中一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另一人要日日受这痛苦,被情毒煎熬。
在他们的眼中,这种卖一送二的赔本的事情根本不能做。
可金轩遥偏偏执意的做了,现在可好,随着皇后越走越远,他浑身就疼的越厉害。
而白凤飞并不知道中了此毒,事实上,这也并不是毒,所以就是薛神医也看不出一丝端倪。而她只有每日只有想到金轩遥和被苏格**的时候,身体才会有疼痛。
金轩遥则是几乎每时每刻都痛着,此毒越是想念越是疼痛难耐,若是没了半点感情,反而那疼痛会减轻一些。
“没有生死相系那么严重,白大人别危言耸听。”蓝枫最喜欢与白衣作对,此刻正讥讽的说道。
所谓的生死相系,其实是一人亡,另一人要是思念不已,便会被这情毒也折磨致死。
“蓝枫,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意见?”白衣头要炸了,为什么那家伙每次对自己都是冷冰冰的没好气?几个兄弟中就是他俩性格最接近,按道理说感情应该最好才是!
“要吵出去吵。”墨阳眉头微微一皱,冷声说到。
白衣看了眼金轩遥,伸手拽住蓝枫的衣领,往营帐外走去。
“这两个人……”蓝逸跺了跺脚,也很不放心的走了出去,他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弟弟被揍成猪头。
“你们说,谁会赢呢?”冷不丁,红缨说了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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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筒子严肃的建议xxoo换个方式,呃,这个……这个xxoo体位不同了嘛,唉、唉~~~其实童也想弄个触手系的,可惜小苏小金不是章鱼怪呀~~~~
免费章:可爱的男人们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墨阳浓眉锁的更紧,难道连红缨都被白衣他们那群白痴头脑同化了?
“论身手,是白衣。不过蓝枫的机关术高明,要是他布下机关,未必白衣能赢。”绿影说道。
“蓝枫怕血,而且外面的场地没有能布下机关的地方。”红缨笑吟吟的说道,“所以我赌他输。”
“赌注是什么?”为了抵御那噬骨的疼痛,金轩遥别无选择的移开自己注意力,加入他们无聊的谈话中。
“半年的俸禄。”红缨见皇上也参加进来,目的达到了,立刻说道。
“红缨一向吝啬,居然肯舍弃半年的俸禄,难不成今天蓝枫真要输了?”绿影也知他是不想皇上时时思念皇后而疼痛,张口打趣道,“既然你赌蓝枫输,我就赌白衣赢。”
“你何时也变得这么狡猾了?”红缨见他赌的和自己一样,摇头说道。
“哼,你别上他的当,”墨阳终于发话了,脸色是一贯的冷峻,对绿影说道,“红缨不管是输还是赢,最终倒霉的还不是我们。”
如果输了,扣去半年的俸禄,他铁定更加蹭着众兄弟,占尽便宜。
“墨阳,你赌谁赢?”金轩遥见他们耍宝,心情微微明朗,不觉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属下与皇上一样。”墨阳冷冷的说道。
“哎,你更狡猾!”红缨当即说道,那个冰山脸好阴险,居然和皇上一样。
“赌注呢?”金轩遥微笑,问道。
“如果输了,属下晚上便带一骑人马,将那剩下的戈本国三千多人马斩杀。”墨阳依旧面如冰霜,说道。
他才不会那么笨,用俸禄来做赌注,那些银子要留着娶老婆养孩子滴!他想以后多要几个孩子,全送去皇家书院,那花费多大呀,孩子长大了又要立业成家,娶老婆生孩子……
好吧,就算自己现在还对女人没多少兴趣,可以后几个兄弟都成家了,行礼往复也要一大笔银子,那群孩子喊一声“大伯”,就要打发一个礼包,这样一想,小金库就快空了……
唉,他真是个有经济头脑又看得远的好男人……
“好。”金轩遥拍了拍手,往营门走去,“那去看看他们的战况如何了。”
“皇上,您还没下注呢。”红缨提醒道。
“朕就赌他们打平,赌注……”四周回顾一下,指着营帐中吊着的夜明珠说道,“就那个吧。”
“打平可是个技术活。”红缨看了眼夜明珠,干笑,看来自己今天能抱个夜明珠了,他最喜欢收集这些珍奇异宝了。
事实上,他喜欢任何可以换成银子的东西。
好吧,他承认在这群兄弟中,他是最喜欢银子的,因为要成家立业,要生一大堆的孩子,还要养活孩子的孩子,瞧瞧他是多顾家的男人……
墨阳突然看了正在干笑的红缨一眼,浓眉微微锁住,这个家伙今天真的被那两个白痴传染了吗?看着他脸上憧憬的模样,似乎是**了。
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墨阳一贯的冷峻声线中有了一丝不悦:“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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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腐女们嗅到几个大男人间**的味道没?话说八大侍卫其实很适合配对的呀,包括小展和阿烬,男人天下,后宫专宠~~~~(玩笑玩笑,不用当真~~)
金帝之伤
红缨微微侧头,见墨阳浓黑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以为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忙掩去脸上的几分笑意,快行几步,撩开营帐的门帘,让金轩遥走出去。
外面的阳光很耀眼,空气轻薄而寒冷,北风从驻扎的营帐间穿过,呼呼的打到脸上,很痛。
金轩遥的袖子领口与腰间宽宽的腰带,都带着暖和的雪白貂毛,系着火红的披风,整个人看上去丝毫不同往日皇城中的慵懒,如天神般的英武,可那张俊美的脸上,却带着克制的痛苦。
又想她了,才片刻而已。不同于她感觉到的针扎似的痛苦,他是深入骨髓的痛。
从心脏供血的地方,一点点辐射到全身。
猛然停住脚步,在阳光下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或许假装她还在会比较好点。
假装她正在营帐中研究着地图,或者在营帐外迎风策马奔驰着,那没有被世俗束缚的心已经飞扬着;假装她左手边有放着暖暖的茶,氤氲着水气,映着那张无暇的笑脸;假装她的右手边是磨得极浓的墨水,夹杂着她馨香的体味,将薄寒的空气一点点润湿……
明明这样想着,可心脏却更加绞痛,更大的痛苦轰然爆发,突然喉咙一阵腥甜,金轩遥那张俊脸在阳光下像突然缺氧般的煞白,甚至泛着青色。
“皇上。”绿影没有迟疑,几乎和墨阳同时伸手点住金轩遥胸口几处大穴,将那翻涌的血硬生生的镇压下,接着掏出药丸,喂入他的口中。
那也是一粒血红色的药丸,只有一颗,名叫——凤血丸。
与龙血丸相应,那是乘着白凤飞昏迷之时,每日抽出一点积攒而成,仅有一颗。那也是保命的丸,是绿影之前留了心,怕皇上除了什么意外而偷偷练成的一颗。
和龙血丸的功效差不多,更重要的是,可以减轻情毒草所带来的疼痛。
这等于喝下了她的血,在他的体中,可以清凉安抚那些因爱人离去而躁动的血液。
身体内叫嚣的痛苦在那粒血丸缓缓融入之后,渐渐消散了许多。似乎火热的快把自己烧毁的血液,被一股清凉甜蜜的血液缓缓压了下去,重新回归平静。
“皇上之前失血还未完全补好身子,如今连日劳累,加上思念娘娘……”绿影在营帐内低低的说着,他已经将金轩遥点上睡穴,强迫他休息片刻。
“以前是嫣如,现在是小白,老大此生就逃不出女人的枷笼了吗?”灰头土脸的白衣与蓝枫被蓝逸拎了进来,样子都极为狼狈。
“关键是嫣如对老大还是有感情的,可小白根本只想着她的‘夫君’苏格,甚至还恨老大将她囚禁在皇宫……”白衣挣脱蓝逸的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说道。
“这叫一步没赶上,一辈子都落在后,人家本来就是别人的老婆,抢回来就抢回来,可老大根本不知道怎么疼女人嘛!要不就死命的用强,要不就肉麻的要死,我要是女人,也早吓跑了。”当初金轩遥立他人老婆为后,几个侍卫心中都有疙瘩,怕日后会生什么变故,现在好了,终于被“原配”抢回去了。
“蓝枫。”蓝逸伸手敲了敲他的头,示意别再说了。
“难道不是?小白也够可怜了,当初自己丈夫生死不明,老大带她回来就威逼利诱,”蓝枫心中突然悲戚起来,其实几个兄弟和金轩遥一样,对小白掳走这件事很痛苦,“安原城的事你们都忘了?元承当初差点和兄弟们翻脸,不就是老大对小白强……”
“强什么?”墨阳坐在床边半晌没说话,一直看着白衣与蓝枫的造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们是怎么回事?学女人打架?这脸上头发怎么弄的?”
蓝枫抓了抓乱发,看见墨阳脸色沉下去,别过脸,没有说话。
“大哥,这可不关我的事,”白衣被刚才蓝枫的言论吓到了,怔了半晌,举手申明,“是他提出不准用男人方式解决问题……”
这家伙现在怎么这么敢说,虽然皇上当初占有方式是有不对,可毕竟也是因为喜欢小白。
“一开始心里就留下了阴霾,还能指望她爱上强暴自己的男人?”蓝逸突然叹了口气,顺着弟弟的话说了下去。
“所以当初我就说不要下那味药,小白要是想走,再舍不得也要放手,留下来两个人都痛苦,有什么意思。”白衣颓然的坐到椅子上,闷闷的说道。
“绿影,难道你就不能弄个什么药,让小白爱上皇上?”蓝枫恨恨的问道。
“香玉丸。”真想翻个白眼,要是有控制思想的药物,天下早太平了。
众人听到香玉丸,又想起那日展元承闯宫惊驾,这药丸完全是让人迷了心性的毒药嘛。
“而且,青玉查到娘娘生身父母死因确实因为先帝,我还一直没敢告诉皇上。”绿影长叹一声,纠结的皱着剑眉。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红缨见大家都情绪低落,想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冲着白衣笑道,“呐,说说你们两个刚才谁赢了?”
白衣和蓝枫几乎同时赠送红缨一个白眼。
“感情上的事,不是想放就能放的。”墨阳看向在梦乡中的金轩遥,有些无奈的说道。
“大哥,你似乎对‘感情上的事’很了解哦。”蓝逸突然说道。
“从实招来,是不是看上哪个漂亮温柔的宫女了?”红缨凉凉的问道。
“碧瑶?是不是碧瑶?”对此种八卦的事情,蓝枫与白衣最热衷了。
“碧瑶好像喜欢绿影耶。”蓝逸摇头说道。
“不准胡说!”绿影见他们把自己也扯上,无力的掩面,他虽然因为娘娘必须在绿桐宫守护,可感情绝对清白。
“是文锦?”蓝枫眼神一亮,问道。
“谁是文锦?”墨阳无语了,他根本不认识叫“文锦”的宫女好不好。
“就是胖乎乎的那个,每个月初和月中负责给我们洗衣缝补送新衣的那个宫女,很温柔可亲。”白衣补充道。
“人家都能做大哥的妈了。”绿影更加无力,那个宫女大家都喊文姨,已经四十多了,是很和蔼可亲……
“说不准大哥就是喜欢这种会照顾人的大姐姐。”红缨继续凉凉的说道。
“你、你、还有你,都给我出去,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提着那剩余的戈本国残兵败将的脑袋来见我。”这群家伙,开玩笑居然开到自己头上来了,墨阳继续冷冰着脸,指着白衣蓝枫和红缨说道。
“大哥,这好像不公平吧?为什么蓝逸不用去?要我和白衣去?”他们明明是双生子,干嘛要点名自己去?蓝枫很不情愿与白衣搭档。
“哦,我觉得你应该和白衣增加增加感情。”眸中闪着危险的光,墨阳说道。
“一个时辰……我先走了。”惹墨阳发火可是不妙的事情,红缨倒是很识时务,拿着剑率先冲去营帐。
“情毒草没有解法了?”见他们都乖乖的出去了,墨阳问向绿影。
“没有。”绿影十分干脆的回答,“情毒草千年难遇,这不知是先皇从哪里得到的,竟被皇上找出……天意弄人,先皇心愿未偿,如今皇上也步入后尘。”
“那为何皇后的血能止住那痛?”墨阳浓眉又合拢,沉吟着问道,“是否喝下娘娘的血……”
“只是暂时缓解痛苦而已,若是说解药,就是放完娘娘的血,也无法根治这锥心的痛。”绿影沉沉叹了口气,看着沉睡中的金轩遥,摇了摇头,“除非对她不再有爱,不再想她分毫,或者两人龙凤相随,这毒便不会发作,反是益药。”
“等此次北征结束,我便去朝凤。”墨阳抚着那柄沉重的剑,脸上带着一丝杀气,“无论她愿不愿,都带回皇上身边。”
“可小白喜欢的是苏格,而且皇上伤她不轻……”蓝逸拧起了眉,依照墨阳的武功,他倒不担心他会出了什么危险,只是皇后娘娘一直都没有喜欢上皇上,而且曾经又被金轩遥用强,即使能回来,又怎么能爱上皇上?
“管不了那么多,是生是死,我都要带她回来。”墨阳可不想看着皇上每日受苦,他只要龙体安康,天下太平,至于小白想要什么样的幸福,他顾不来。
“薛道明或许能解了那毒。”绿影一直沉思着,突然想到了神医薛道明,眸中闪过一丝希望,抬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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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沅行宫的太医院,放满医书的高高书架上,一个身材修长秾纤合度的女子正趴在梯子上,在浩如烟海的书架中一本本翻阅着。
“王后娘娘,您要看什么书,告诉卑职就好。”下面花白胡须头发的老御医着急的围着梯子走来走去,说道。
“好。”白凤飞低头冲着老御医一笑,她可不想让苏格知道自己不舒服。
最近苏格要忙着挑选继承人,她不愿因为自己让他分了心神。
而且自己也略通医术,身体没有中毒的迹象,只是偶尔感觉到刺痛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在长梯上上下下许多次之后,白凤飞还是没能找到与自己病症相吻合的资料。
泄气的从梯子上飞身下来,直吓得几个御医心脏都提了起来。
“王后娘娘,您要找什么书呀?”为首的老御医凑到白凤飞身边,恭敬的问道。
“想找一个关于浑身疼痛的书,”白凤飞有些苦恼的抓抓头发,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那怪异的疼痛,“就是别人碰触的时候,皮肤会很疼。有时候好好的坐在那里,心会突然疼了起来,好像里面有很多倒刺……嗯,就是这样。”
“这个?”几个御医面面相觑,这是神经衰弱吧?
或者是女人的生理期到了?
“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见几个御医脸上都很迷茫的模样,白凤飞知道自己是白问了。
“王后娘娘,是您身体出现这种情况吗?”其中一个五六十岁的太医问道。
“不是!”立刻否决,白凤飞笑眯眯的说道,“不是我,是我想找关于浑身疼这样的书……看看。”
“噢。”几个老御医对着明眸善睐甜美微笑的王后娘娘,不敢再多问,急忙在又高又大的书架上翻找起来。
“娘娘,您看看这本书可有您想看的。”不多时,一个老御医捧着一本厚厚的医书走了过来,说道。
“王后娘娘,还有这本。”另一个御医也手捧两本医书走了过来。
一会的功夫,白凤飞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和“浑身疼痛”有关的医书。
“多谢几位了。”白凤飞坐在靠椅上,开始一本本翻阅。
这些似乎都没有和自己病症相吻合的,已经看了好几个时辰,白凤飞再次泄气,将桌上的糕点塞到口中,又察觉心中开始微疼。
以前在摩尔国吃得好睡得好,身体好的很,也不至于水土不服呀!
正吃着糕点,疑惑的继续翻着厚厚的医书,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薛大人。”听到御医的称呼,白凤飞从桌子上已经堆成小山高的医书中抬起头,看见外面走进来的是薛道明。
“王后娘娘怎在此?”看到书案后的清雅秀美的女子时,薛道明怔了怔,随即施礼问道。
“闲来无聊,所以来看看书。”笑得一脸无邪,白凤飞知道薛道明与苏格亲近,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神医怎么也来这里?”
“呵呵,来配几副药,给丞相大人服用。”薛道明微微一笑,说道。
“丞相大人生病了?要薛大人亲自来配药,真是辛苦。”
“哪里哪里,丞相前段日子太过劳累,引发旧疾,王上也比较担心,就嘱咐臣过来了。”薛道明入朝为官有段日子了,现在倒也像个臣子的模样。
“神医既是大臣又是太医,理当问苏格要双倍的俸禄。”白凤飞扑哧一笑,说道。
“怎敢怎敢,王上对臣已经是厚爱了。”薛道明说话间,早就将白凤飞的气色看在眼里。
几十年前就有“神医”之名,并非浪得虚名,他望一眼便知此人是否有病,可看了白凤飞很久,发现她气色十分好,可经脉血液却十分奇怪,似乎有两股不同的精血气,在她体内冲撞着。
背德之痛
“娘娘是否身体不适?”再次扫了眼桌上堆得高高的医书,薛道明问道。
“没有,我身体好的很呀。”白凤飞一愣,随即掩饰的哈哈笑了起来,心中却嘀咕着,难不成真中了毒,否则薛道明怎么会无端的这样问?
“那就好。”薛道明也微微一笑,随即转身吩咐一个御医,说了几味药名。
白凤飞皱了皱眉,好像自己还是没事,否则薛道明为何又不说了。
“神医最近很忙吧?”乘着薛道明等别人配药的功夫,白凤飞笑吟吟的问道。
“是,王上走了十多日,许多事情都积压下来,要一一处理。”薛道明笑道。
“要忙到什么时候呀?”托着香腮,抬头看着薛道明问道。想到前几日苏格忙的半夜才能睡觉,白凤飞更想不通做皇上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闲云野鹤逍遥半生。
“臣也不知。”薛道明可不愿灭金主国这么好的机会被毁掉,沉吟着想怎么对白凤飞开口,诱她能陪苏格打江山。
“对了,听说神医曾认识我……我的父亲和母亲,是吗?”一直盘桓在心中的疑问,在马车中被苏格缠着不便相问,今日终于有机会说出。
“是,臣与令尊曾是挚友,甚至交结为兄弟。”薛道明心中微喜,终于等到她开口询问蓝笑尘与白君默了。
“是吗?那……”白凤飞脸上有着欣喜,可语气微微一转,“那为何神医与我分外疏离,犹记初见之时,神医……”
“王后恕罪,那是因为身在险地,不敢妄言。”薛道明见她突然精明起来,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引诱,便正了正神色,脸上渐浮痛苦之色,“而且……臣先请罪。”
“请罪?”白凤飞秀雅无比的脸上笑容更灿烂,“神医与我爹娘既是好友,我也该唤一声伯伯……”
“不敢不敢!臣是有罪,当初在金主皇宫,臣一直以为娘娘是……”薛道明急忙打断她的话,神色恭谨起来。
“以为什么?”白凤飞灿若寒星的双眸一闪,见他不语,挑起水润的红唇,“以为我二嫁其夫,失尽妇德,不配做……”
“臣该死。”丝毫没有隐晦自己的想法,薛道明叹了口气,“臣当初以为王后娘娘背德弃义,甚至在仇人之子身下承欢……”
“仇人之子?”白凤飞原先自嘲的笑容一瞬间被击碎,手中的书差点都拿不稳了。
金懿炎是杀了自己父母的人?心脏突然抽痛起来,仿佛瞬间血液倒流,四肢百骸五筋八脉都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娘娘,你没事吧?”见她震惊痛苦的模样,薛道明心中掠过一丝冷笑。
金懿炎呀金懿炎,你利用帝王之权,让蓝白二人受尽痛苦,要是看到自己的骨肉也备受这背德的煎熬,只怕会后悔当初下的毒手吧?
“真是仇人之子?”细细的血管中翻江倒海,疼得她冷汗迭出,用力握住手中的书,白凤飞煞白着脸问道。
她虽曾和金轩遥定下一月之约,虽然做好了接受任何事实的准备,可根本不愿金懿炎是杀自己父母的人。
她是想逃离那个皇宫,想利用任何机会逃脱那樊笼。但是听薛道明说出事实之后,心脏痛的要蜷缩起来。
是她自己无法控制的痛。
“娘娘,你……”发觉她的脸色苍白的甚至泛着诡异的淡蓝,薛道明急忙伸手探住她的脉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血液的涌动好可怕,仿佛要冲出她丝缎般的洁白肌肤,而脉搏也是完全乱了,他从未把过如此乱如此激涌的脉。
薛道明根本不知她身体中有金轩遥的血液,只要她一念及金轩遥,便会有异动。而她此刻满心是骇然和恨,可她身体里“仇人之子”的血液,在情毒草的作用下,怎能让她有恨意?
情毒草,是要相互的爱,而不是这强烈的恨意。
“我没事!”在几乎不能忍受的痛苦中,白凤飞居然还想到若是被苏格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一定会担心。
她不想被忙碌万分的苏格担心。
伸手拂开薛道明的手,舌尖被咬破,那汹涌的血液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往她的口内涌去。
“薛伯伯,我想知道关于我爹和娘所有的事情。”在快要痛的晕厥时,生生吞下口腔内的鲜血,奇异的,无法忍受的疼痛退出半丝,白凤飞抬起苍白的脸,声音低弱。
“娘娘,你刚才……”薛道明还在惊异刚才她的脉象,可现在看来,她似乎只是太过震惊和痛苦,脸色除了苍白之外,并没有任何的不对。
仔细观察了她的面部和手腕,薛道明确定她并非中毒。
“说说我爹娘的事吧。”白凤飞被刚才那翻江倒海的痛苦折磨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任由一边被吓到的宫女擦拭着额上的冷汗,找到个舒服的能克制一点痛苦姿势,坐在藤椅上说道。
仇人之子……果然……果然……
自己竟在他身下承欢,甚至一度心中怜惜他。
还记得在堆满文书的云宫,她与他一坐一立,看着那天下苍生待霖雨;还记得在温暖如春的暖湘宫,她看见了王的寂寞,想去安慰却不知应该如何去做;还记得她曾对着漫天的星子,她曾暗暗的下了决心,同心死义,辅助贤君稳江山……
突然,身体里的血液又沸腾起来,仿佛不能想到金轩遥,一想到就疼的无法呼吸。
“是。”薛道明心头虽然疑惑白凤飞刚才难以忍受的痛苦,但一想到这也许是折磨金懿炎骨肉的最好方法,又暗暗喜悦起来。
她和金轩遥越痛苦,他就越高兴。
如果哪一**能与苏格联手灭了金主国,手刃金轩遥,到时候,他再说上一句,其实她并不是白君默的孩子,与金轩遥是兄妹……
不,其实他不想这么残忍,毕竟她有一张和蓝笑尘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连性格都有几分相像。
不拘世俗,带着笑对他说“二嫁其夫,失尽妇德”,如果她不是金懿炎的孩子,那还真让他喜欢。
喜欢的会捧在手心,当成自己丫头。
可惜呀可惜,他恨透了金懿炎,不能容忍应该是白君默的孩子,却流着另外男人的肮脏血液,更不能容忍与蓝笑尘如此相像的那个人,被金懿炎的儿子占有,上演着兄妹**的丑剧。
“臣与令尊是少年伙伴,同窗三载,后来分道而行,他走朝廷路,我走江湖路。可再相见时,他却未求功名,身边多了个美娇娘……”薛道明缓缓叙述着,看着白凤飞强抑的痛苦,心底浮起了一丝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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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被点上睡穴,金轩遥也被那突然的痛折磨醒。
好痛,即使血液中有那股微甜凉润的安抚,也痛的他快撑不住了。
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感情,并非爱。
“皇上,还痛?”见金轩遥脸色突然苍白起来,绿影与墨阳担忧的相视一眼,搭上他的脉搏,眉头微微皱起。
他刚才才喂了那粒凤血丸,怎会一点效果都没有?这脉搏震的他胆战心惊,又乱又快。
“飞儿是不是出事了。”一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嘶哑,金轩遥强行抑制那突如其来的痛苦,坐起身握住被子。
这不是苏格在**她,他感受到的是排山倒海的崩溃情感,狂暴的要将他淹没。
“不会。”墨阳立即说道,斩钉截铁的语气,想让金轩遥放下心来。
“那为何……”金轩遥也说不出那近似愤怒的奇怪感情,捂着因为太疼痛而昏沉的额头,根本无法卸下担心。
“皇上!”外面突然冲进将军,也顾不得行礼,急急说道,“北方十五里处突现大军,正逼近军营……”
“十五里?”蓝逸差点弹跳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三百里之内,他们都不敢出现,更何况十步一哨,百步一岗,怎么可能在十五里外他们的人还不知觉?
“十五里?除非他们从天而降或者破土而出。”绿影也觉得不可思议,一只大军怎么会躲过重重的岗哨,逼近军营?
“营中军士措手不及,前方驻扎的兵士已有死伤。”将军脸色沉肃,这绝对不是玩笑。
“墨阳,你带两队人马,速速前去探查,白衣……白衣?”金轩遥浑身疼痛的厉害,现在突发这种状况,他根本无暇想到白凤飞,为什么还要那么疼痛?难道她真的出了什么事?
“白衣不在,皇上……”蓝逸急忙说道。
“那你前去拉开青龙阵,准备迎战。”金轩遥显然不想用将军手下的将士。
“皇上,那属下……”将军皱了皱眉头,他的手下有诸多良将,为何金轩遥不用?
“你与朕观战。”金轩遥说完,额上又渗出冷汗来。
“皇上。”绿影对情毒草根本束手无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金轩遥忍着疼痛,恨不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帝星飘摇荧惑高,江山动乱待贤君。
耳边似乎响起她动听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吟唱着。
金轩遥,你是那个贤君吗?
她曾问自己,是不是那个贤君,那时候,她似乎是想留下……
帝王情,不堪行
金鱼玉带罗兰扣,皂盖朱幡列五侯。山河判断在君手,女子岂分帝王忧。
她的口中是这样说的,可那眼底分明有着对苍生的怜悯。对一株小小的月见草都会心生怜惜的女人,若是真江山动荡起来,她怎会袖手旁观?
站在营帐外的一个高坡上,金轩遥背在腰后的双手捏成了拳。他承认他是自私,也自傲的让她讨厌,可这世上,他不放心将她交与任何一个男人。
犹记得他曾对太后说过——蓝笑尘或白凤飞那样的女子,绝不会与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当年蓝笑尘三拒先皇,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结为夫妻,便可看出她的性格。
可是……可是即使是白凤飞自以为的幸福归宿,在他眼中,也抵不过他怀中的温暖。
只有他才能给她明朗浩瀚的宇宙乾坤,因为深信,才会毫不迟疑将父皇留下的情毒草服下。
英年早逝,郁郁寡欢,父皇为了那个女人,失去了做帝王的快乐,却出乎意料,没有用情毒草来拴住她。
或许找到这异草之时,蓝笑尘已经仙逝,否则以父皇强悍霸道的性格,根本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北方的天空高远,却漂浮着一朵朵的阴云,压在头顶,阴冷的令人窒息。
而南国依旧明媚着,仿佛是初春,连午后的风都带着一丝暖意。
“作为帝王,他根本不懂什么是放手,也不需要去懂。一次次的纠缠不休,让已经成为白夫人的你娘心力交瘁,一次次无可奈何躲避,可他是帝王呀,无论他们躲到哪里,都会被找到。”薛道明长叹一口,继续说道。
“许多的官兵,许多乔装成路人的大内侍卫,让你爹和你娘防不胜防,根本没有一天安定的日子。你爹是个书生,除了一身肝胆两袖清风,手无缚鸡之力,终于有一天……”
薛道明没有再说下去,抬手捂住脸,已经是老泪纵横。
他平生性格乖僻,少时穷困,若不是白君默,只怕自己的老娘早就饿死家中。他这一生不算好人,也不是穷凶极恶的人,江湖上行走多了,对情义二字早就看透,偏偏敬仰那个从不涉足江湖的书生。
虽弱不禁风,却不负“男儿”二字。江湖中伪侠义之徒太多,只有他,称得上堂堂正正的男人。
与龙章凤姿万人之上的金懿炎相比,他的相貌不够俊美,更没有权力和力量,偏偏蓝笑尘在千万人中,选择了他。
只能叹蓝笑尘有一双慧眼玲珑心。
“……你娘那日身体不适,卧榻休憩。恰巧我与两位前辈知道他们隐居之所,要前去拜访,”薛道明微微一顿,摇头顿足,“你娘乃是武学奇才,因怕金懿炎又寻到此处,在屋外布下阵法,外人不得其路而入。你爹虽不懂武功,却通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出去接我与那两位前辈,结果……结果被金懿炎所杀。”
薛道明原以为白君默满腹经纶,定能考取功名,封王称相,谁知道他寒窗苦读,在养育他十多年的姑姑死去后,竟然隐入一个山水明秀的村落当私塾先生。
不过也正是因为都爱闲云野鹤的生活,才在无意间认识了游览名山的蓝笑尘,结为伉俪。
“薛伯伯,你亲眼所见金懿炎杀了我爹?”那盘桓在体内的痛苦再次扩大,白凤飞煞白着脸,连连吸气,半晌才问道。
“金懿炎手中的剑上,血还未滴完……”再次语不成调,他一生行为荒诞乖僻,只认这么一个兄弟,枉费“神医”之名,却眼睁睁的看着白君默死去。
“皇帝老儿算什么?还不如一介书生的胸襟气度!若不是他带了三千禁卫军,我早就拿着他的头祭奠你爹。而你娘那几日不舒服,正是因为有了身孕……”薛道明见白凤飞脸色死灰,那双清亮的眸子溢满了痛苦,垂下头叹息,“如此禽兽不如的人还能坐大金的江山,简直是笑话!他现在是死了,可若是有一天,能拿着他儿子的人头祭奠你爹娘,也算是……娘娘……”
“娘娘!王后娘娘!”白凤飞身后的侍女见她唇边蜿蜒而下一丝血迹,而人已经昏迷过去,吓得立刻尖叫起来。
顿时,整个太医院都乱了。好在御医和薛道明都在眼前,稍稍控制了混乱的局面。
“先不要动她。”薛道明紧紧盯着昏迷中的白凤飞,说道。
“怒火攻心,先服些安神药。”几个御医几乎同时下了结论,只有薛道明眉头微锁。
他看到了什么?刚才那一瞬间,那莹润的皮肤下,纤细的血管似乎扩张起来。伸手扣住她的脸颊,不顾几个宫女侍卫惊异的目光,薛道明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昏迷中的白凤飞,任何一丝迹象都不放过。
“薛大人,娘娘身体有恙,您……”终于,一个宫女见他伸手探向白凤飞修长的脖颈,太过逾规,终于忍不住想阻止。
“闭嘴。”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薛道明指尖下的血管激烈的跳动着,平日没有丝毫瑕疵的白皙皮肤上,渐渐浮现淡蓝色的血管。
“薛大人,这是?”一个老御医眯起了双眼,看着与洁白肌肤相对应的蓝色血管,那颜色既**又诡异。
“莫不是中了什么毒?”另一个御医虽然精通医术,可这种症状却从未见过。
“你看这血液。”薛道明指着白凤飞脖间的半透明蓝色的血管,眉头紧皱起来,“总觉得被什么在融化吞噬,这流动的速度与粘稠度……”
他的话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薛道明立刻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在屋内众人看向外面的时候,迅速蘸取了些白凤飞唇边的血液,待到苏格进来,已经不动声色的装好了那手帕。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齐齐下拜之时,苏格一眼看到被众人围着的白凤飞,那张惨白的脸和唇角的鲜红刺得他眼眸一痛,急忙上前要去抱她。
“王上暂且不要动……”急急挡住苏格,薛道明忧心忡忡的说道,“娘娘碰不得。”
“碰不得?为何碰不得?她是怎么了?上午还好好的……”苏格刚要回凤栖宫,离太医院不远时,听到一片混乱,恰巧小太监匆匆出来找他,一听到娘娘吐血昏迷,他几乎是飞奔而来。
“这究竟是怎么了,说话!”又急又怒之下,苏格不知道此刻自己满脸怒色有多可怕,宫女太监纷纷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王上息怒,娘娘急火攻心,此刻经脉有些乱,为防血脉逆流走火入魔,暂且不要碰她,待臣先理顺她体内的气血,便无大碍。”薛道明不紧不慢的说道。
“走火入魔?”苏格秀丽的脸上满是戾气,薛老头又在骗他!都快走火入魔了还说没有大碍!
要是飞儿有什么意外,他定要这里所有人陪葬。
“王上莫急,只是气血突然乱了,娘娘本是习武之人,体格不同于弱流女子,您不必担心。”薛道明对着盛怒中的苏格,依旧笑道。
不敢让苏格碰,是因为他发觉白凤飞肌肤上的蓝色血脉刚刚要消失,可苏格一靠近,白凤飞的气血立刻又乱了。
除了血气乱了点。根本没有中毒迹象,薛道明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难不成是苏格对她下了什么奇怪的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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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轩遥正迎着风看着远处的厮杀,阴云密布的天空下,风沙很大,将他绾好的长发几乎吹散。
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握在背后的修长手指越攥越紧,骨节泛白。那张俊美的脸上,也是苍白的毫无血色,衬的那双如子夜般墨黑的双眸寒气逼人,让人不敢正视。
痛,锥心刺骨的痛。
看着前方的视线都模糊了,几乎用尽了力气,也克制不住半分痛苦。
他是不是也让她痛了?这种痛苦,想要而得不到的痛苦,他也要让她尝尝。可惜,即使这样,她也不能感受到他心痛的万分之一。
薄润坚毅的唇角居然还能挑出一丝邪肆的笑,金轩遥啊金轩遥,你果真是残忍又专制的人!竟忍心让她受如此难忍的痛苦。
呵!为什么要加上那味情毒草?真的是因为深信自己才能给她要的天空,还是因为不够自信,害怕得不到她?
自己对她,像个暴君,难怪她会害怕,会逃避……
“皇上,蓝逸大人的阵型让戈本国大军不能移动一步,哈,这次他们真是自投罗网!”将军没有在意金轩遥苍白的脸色,见他唇边含着莫名的笑意,以为是胜券在握,浑身也散发着粗狂的战意,恨不能此刻就领兵杀入敌中。
“皇上,”只有绿影知道金轩遥体内又开始痛楚,紧张的低低说道,“要不要先回营帐中。”
“张军师,”金轩遥并未理他,而是转头对一直恭敬站着不言不语的军师张立昌说道,“你看看朕的军士,要想攻下戈本国,需要多久时间?”
“皇上御驾亲征,军中士气高涨,故而势如破竹……”
“你的意思是,若是朕没有御驾亲征,魏将军的大军就不能破敌?”金轩遥淡淡笑着,苍白着脸色问道。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圣意难测,张立昌立刻跪下惶恐的说道。
“将军是武将,军师是文臣,武将出战沙场,文臣运筹帷幄。若是将军出师不利,也许是军师决策失误。”金轩遥突然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阴云翻滚的天空,“若是人人都如展继忠英雄少年文武兼备,猛将贤臣满朝堂,朕这江山岂不是固若金汤?还有谁敢来犯?”
“皇上如今就是满堂贤良忠臣……”周围的人意见龙颜突变,急忙纷纷说道。
唇边含着冷笑,戈本国大军突然出现营帐外十五里外,不是有内鬼才怪!
想想也是,他堂堂一个大国,兵强马壮,为何边境总是被侵扰?定然有一半的原因出在自己人身上。
他前次北上,本是想和谈,顺便找出内鬼,可后院突然失火,不得不赶了回去。这次,无论后宫再出什么事,他都没有理由再提前回去。
“魏将军,你与军师且去蓝逸那里,传朕令,将戈本国突袭大军全部斩杀,一个不留。”金轩遥闭目,任那劲风打在脸上,语气又变得慵懒起来,可却带着森冷的寒意和煞气,像是嗜血的魔鬼。
他不要再忍耐下去,原先步步自保,不止是因为内患严峻,也是因她不喜欢争战侵扰。否则,依照他的性格,犯大金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没错,他也有野心,扩张领土,平定四国,让这天下都属于金姓。
摩尔国内乱之时,那么好的机会被他错过,除却忌惮将军府蠢蠢欲动,也是因不想她认为自己是个穷兵黩武的人。
江山和美人,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梦?
只是他走的辛苦了点,内忧外患,先帝留下的顽疾,都不允许他走错一步。
“皇上……”见他们都领命退下,绿影贴近金轩遥,伸手扶住他微微摇晃的身体。
“她一定是出事了。”金轩遥突然伸手捂住嘴,指间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来。
“皇上!”绿影已经不敢再点穴,响因为那血气翻涌中,若是强行止住,只怕会冲撞的经脉断裂。
将左手中有一粒半透明的碧绿色药丸塞入金轩遥口中,绿影脸上满是忧虑,那该死的情毒草……这样下去,还非得逼着他们将白凤飞找回不可。
“皇上,青玉在彻查娘娘的行踪。有继忠的虎头军,不可能让苏格他们逃回朝凤,所以……所以娘娘也许并不是被苏格带走。”绿影低低的安慰着,明知道是被苏格带走,可并没有什么证据,他也只能这样舒缓金轩遥的念头。
“苏格前段日子离开了朝凤,外人不知,难道朕还不知?”金轩遥吞下那清凉淡香的药丸,虽不能驱散身体盘桓的痛苦,心智却清明了许多,又站直了身体,“只是百姓们不知娘娘已被带往朝凤,他们若是知道了……只怕又要惹起骚动。”
这个皇上,他也当的好累。可天下没有比他更适合做帝王的人,就像没有比他更适合拥有白凤飞的人一样,当仁不让,他绝不会退后半步。
束约之爱
朝凤已经渐渐步入正轨,新政下,民生朝政欣欣向荣,若不是因为那场内乱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早就可以恢复内乱前的繁荣安定。
大沅行宫。
凤栖宫里传来苏格克制着怒气的声音:“告诉她身世之事能让她吐血昏迷?飞儿情绪一向不会如此激动,你……”
“王上息怒,她越是反应大,您就该越高兴才是。”薛道明微微一笑,并未将苏格愤怒放在心中。
“只要她每天开心,本王就高兴!你说什么身世,让她……”
“王上,”再次打断苏格的话,薛道明婉转的说道,“您难道不想王后陪您打江山?据臣所知,王后对行军布阵也是精通的很,这种人才不用,太可惜了。”
苏格一听此话,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本王是想她陪着,可打江山是男人的事,她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够了。”
“可王后想归隐山林呀。”薛道明看了眼内房,那里面的白凤飞已经被他点上昏穴,“王上,王后才识胆魄您只怕没见过。一人破敌千万军,您真忍心对这种人才弃之不用?”
苏格爱才,薛道明最清楚。只是因为白凤飞是苏格最想疼爱的人,所以不愿让她再次裹进男人的私欲世界中。
果然,看到苏格背过身去,沉默起来。
“王上,王后如今只怕对金轩遥恨之入骨,若是能让她陪着你一起踏平金主国,杀了金轩遥,是何等快事!”不失时机的继续劝说,薛道明走到苏格面前,“金懿炎杀了她父母,她又被金轩遥欺辱,此仇不共戴天,王后一向爱憎分明,岂会善罢甘休?”
苏格依旧沉默不语,他恨金轩遥夺去了飞儿,他恨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可他宁愿用男人的方式去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也不想把飞儿也拉进来。
“王上,也只有这样,您才能江山美人兼得呀!否则王后一心只想归隐,朝凤后继无人,您辛苦打的江山,难不成要拱手让给他姓?”薛道明继续说道。
“王后……已无大碍了吧?”苏格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看向内屋。
“有臣在,王上请放心。”薛道明微微一笑,想到白凤飞那奇怪的症状,试探的问道,“王上,听说南方多蛊毒……”
“飞儿莫不是中了什么毒?”苏格立刻紧张起来,急忙问道。
“不是。”见苏格这幅模样,薛道明心中明了,“王上进去吧,娘娘也该醒了,若是她还有不适,臣在这里,王上随时传唤。”
“王上,娘娘……此时正是诱她留下陪您一起打江山的时候,可惜她是女儿身,否则此等才情早就封侯称王,岂能埋没于山林。”见苏格往内屋走去,薛道明补充说道。
苏格并未答话,只是脚步微微停滞一下。
视她为珍宝,岂能容男人的私欲玷污?
薛道明看着摇动的珍珠帘幔,走到椅子上坐下,从袖中掏出那方沾着血迹的手帕。
已经过了很久,可那血色丝毫没有变色,依旧是鲜艳的红。
“莫不是加了什么药物?”薛道明低低的说道。
能保持血这么长久的鲜艳颜色,定是有什么奇药作用。
将手帕放在鼻尖细细的嗅着,薛道明的眉头渐渐皱紧,血中有股怪异的香味,略似许多稀罕药物交杂的药香。
眼中疑惑更深,薛道明小心翼翼的用舌尖轻轻碰了下那干涸却依旧鲜艳的血,一股甜腻微酸的味道立刻从舌尖蔓延开来。
薛道明的神色一震,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种似毒非毒的东西,却在一本很老的医书上看到相关记载。
北国至寒至旱之地,有奇草,千年长一株,叶茎紫色,透明若如琉璃所制,全草奇香,略酸甜。此草汲日月光华,天地雨露,食之可延年益寿,驻容不老;若食用之人将其血液分与爱人,则血息相连,永生永世不可相分。
此草名曰紫琉璃,因其束约之爱,故又名情毒草。
父债子还
脸上渐渐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当年金懿炎派出三百大内侍卫,去北方最冷最干旱地方搜寻,似乎便是为了寻找此草。没料到竟被他儿子寻到,用在了白凤飞身上。
用情越深,则情毒越烈。若是与恋人分居两地,距离越远,情毒草无法感受对方血息,则会蠢蠢欲动,折磨服用之人。
难怪苏格一接近白凤飞,她的脉象会立刻激烈起来。情毒草霸道之极,若非感受宿主的血息,会立刻排斥过于亲密的举动。
如果是金轩遥服用了紫琉璃,并将血液渡与白凤飞,那就不难解释为何她的症状那么奇怪,血液互相吞噬,即使她对金轩遥并未多少情感,可一旦念及到他,体内就会产生痛苦。
而两人血息相连,只怕金轩遥痛苦大于她所承受之痛。
薛道明攥紧那方手帕,紫琉璃能益寿驻颜,故而连血液颜色能一直不变,这血的味道香甜略带酸味,如果没错,定是情毒草。
心中激动起来,薛道明几乎抑制不住小眼中的笑意,没想到金懿炎竟真找到这么一个宝贝,被金轩遥用在了白凤飞身上,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劫难。
父债子还,脑中突然浮现这么一句话,薛道明将手帕塞到袖中,心中打起算盘来。
“薛道明。”正在他得意万分之时,苏格在内屋中大声唤道,声音有紧张,还有一丝愤怒。
“臣在。”立刻快步走到内室外的屏风处,薛道明毕恭毕敬的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飞儿为何那么痛?”苏格恼怒的说道,“快点进来看看她是怎么了。”
果然是情毒草!薛道明心中早就猜测的差不多了,可一见白凤飞惨白到泛莹绿的脸色,还是微微一愣。
没想到会痛成这样。
如果她不是金懿炎的孩子,看到她这副模样,即使是铁石心肠也会忍不住可怜她。
白凤飞满脸满身的汗水,蜷缩在被中,还在极力忍耐着那痛苦,苍白的唇翕动着,很想安抚一下苏格的情绪,可却发不出声音来。
“王上,您刚才碰她了?”薛道明问道,如果在白凤飞想着金轩遥的时候碰她,肯定会引起她的痛苦。
“不是说她已经没事了吗?我只是想扶她起来,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苏格清秀的脸上也是青白一片,既心疼又不敢去碰她。
醒来的时候虽然脸色苍白,但还能和他说话谈笑,他刚伸手要抱她,才接触到皮肤,就突然痛的抽搐起来,吓得他立刻愣了。
“果然……”薛道明此刻确信无疑,白凤飞定是中了情毒草。
她先前还可与苏格亲热,是因为心中空明,并未想到金轩遥,只要对宿主无情,这情毒草倒是灵丹妙药,不会伤了她,只会让金轩遥痛苦不堪。
如今她知道自己身世,只怕时时刻刻没有不恨着金轩遥,只要一想到宿主,情毒发作,怎还能让苏格碰触。
情毒情毒,万万不能动了“情”字,七情六欲,只要沾上一样,便无法逃离此毒控制。
对宿主的怨恨,对苏格的情爱,都会让她体内的情毒泛滥,痛不欲生。
“果然什么?”苏格见薛道明沉吟不语,一张俊秀的脸上满是煞气,这个老头子莫不是隐瞒了他什么吧?
“果然娘娘太过悲愤,血脉混乱,王上……”
“胡说!她醒来时候还好好的,怎会被我一碰就痛成那样?”苏格见白凤飞用被子捂住了脸,看来是不愿他看见她的痛苦,心中一阵绞痛,“还不快点给她止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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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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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王上先行回避。”薛道明面对苏格的怒气,依旧从容镇定。
“为什么要本王回避?”苏格玲珑心思,直觉飞儿的痛苦是因自己而起,见薛道明这样一说,立刻问道。
“王上在此,娘娘会分神。”薛道明淡淡说道。
苏格虽然心中疑惑,但见白凤飞痛不欲生的模样,咬了咬牙,拂袖往外走去。
见苏格走出房间,薛道明伸手掀开裹住整个人的被子,只见白凤飞浑身上下像是落进了水中,衣服全部湿透,紧紧勾勒着玲珑美妙的曲线,黑发汗湿的贴在苍白的脸上,已经临界昏迷。
薛道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真美,完美的继承了蓝笑尘绝世的美貌,那样相似的脸,让他都不忍下毒手。
如果他早点知道她中了情毒,也不会这么急着告诉她身世,他会有更好的方法折磨他们。
左手寒光一闪,指间多出了几根细长的银针,薛道明神色慢慢凝重起来,情毒草并非毒药,所以也无法可解,可是,不能让她被情毒之痛折磨死了,否则那么多年的等待都白白浪费了。
那些在身体里纠缠着的血液,已经无法分离,这样痛下去,只能让她暂时忘记金轩遥的存在,才能让她活得长久点。
她活得久一点,折磨金轩遥的时间才能久一点,他要慢慢的让大金的江山在自己掌中崩溃,要让整个天下都为金懿炎当年犯下的错赎罪。
白凤飞再次清醒过来,脑中有些空白,浑身隐隐泛着疼痛,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苏格,正站在床边,俊秀的脸上满是担忧。
白凤飞又闭上眼睛,她总觉得心中空了一块,似乎睡了一觉后,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仔细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似乎记得自己在太医院找什么东西,然后就睡着了……
想了半晌,再次睁开眼睛,里面已经满是灿烂的笑,向苏格伸出手,初醒的声音有些甜腻迷糊:“你怎么了?”
苏格见她笑微微的对自己伸出手,小心的往她指尖碰去,生怕惹起她的不适。
虽然薛道明告诉他已经没有大碍,可是他总觉得薛老头隐瞒了他什么。可是问其他的太医,他们一致诊断飞儿没事,只是情绪波动太大而已。
这一次,他碰触到那柔软粉色的指尖,果然,她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抓住他的手,坐起身,抬头看着他,笑意闪动的黑眸中有着些许的担忧。
“苏格,你怎么了?”白凤飞见他举止小心翼翼,不解的抬手摸摸他漂亮的脸蛋,问道。
“今天你睡得太久了。”见她确实没事了,苏格温柔的笑着,放心的俯身抱着她。
被抱住的瞬间,一股类似悲伤的感觉从心底涌起,极淡极淡,还没等白凤飞抓住那飘渺的感觉,已经消散在苏格呢喃着的话语中。
“娘子起床,为夫给你绾发,今日想吃些什么?”
薛老头说什么她是因为听到自己的身世,悲恸过度,只要暂且让她忘记他说的那段话,就不会再有事。
现在看来,薛老头没有骗他。可是,薛老头说只能让她暂时忘记,无法彻底消除她的记忆,几日后她被针灸的穴道渐渐恢复,依旧会记起他告诉过她的身世。
任由苏格为她梳理着丝缎般的黑发,白凤飞看着镜中的两人,有些发怔,心脏随着他的手缓慢跳动着。
她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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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本国再次大败。
这一次,被拿下三座城池。
这日,刚刚攻下的城门外,挂上了军师张立昌与戈本国大将刘和刚的人头。
纷纷扬扬的大雪中,金轩遥与几个侍卫站在高高的城楼顶,在苍茫的暮色中,显得有些悲怆。
“皇上,青玉密信,说是安原城集结了许多身份可疑人物,似是要准备叛乱。”墨阳按着剑柄,声音如北风一样的冷锐。
“戈本国再有一个月,必定臣服大金脚下,若是现在回去应付将军府,只怕会前功尽弃。”蓝枫此刻没有说笑,一脸认真。
“所以说安源是个老狐狸,让我们现在进退两难。”蓝逸接着说道。
“不能退,斩草不除根,戈本国日后还是隐患。”白衣立刻说道。
风雨前的缠绵
“可是,若是不退,万一将军府趁机反叛……”绿影眉头紧锁,十分担忧,“仅凭元承他们,是无法应对的。”
“是,而且我们还不能确定筹备了那么多年的将军府,究竟聚集了多少力量和党羽。”墨阳剑眉微锁,定定的看着苍茫的大地说道。
“如果此刻她在,那该多好。”众人沉默良久,在薄暮的飘雪中,金轩遥突然轻轻喟叹。
如果她在,不仅可出谋划策,还能独挡一面。可惜,那个和自己俯瞰江山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从心底的疼痛开始蔓延全身,呵,当痛也成了习惯,他发现肉体上的痛苦也不是那么难以忍耐,只是心脏空的让他疯狂。
“皇上,白衣愿去朝凤……”
“此刻哪有时间去朝凤?如果不是她自愿回来,只怕大金外患更重。”金轩遥打断白衣的话,强忍着那蔓延的痛苦,“至少可以让苏格按兵不动,我们如今没有任何精力和兵力对付朝凤。”
“可是……”
“没有可是,江山为重,娘娘如果在,也不愿见生灵涂炭,遭受更大的祸乱。”墨阳沉声说道。
“皇上,青玉还有报。”绿影沉吟半晌,终于说道,“他未能找到夜风,可调查了当年和蓝笑尘曾行走的密切的几个人,众口同声,说是当年蓝白二人死于先帝剑下。”
金轩遥闷哼一声,俊美的脸上少了几分血色。
当初他问章育先帝与蓝笑尘之间的隐秘情史,章育只告诉他,白凤飞并非先帝骨肉,依照先帝性格,不会将自己的孩子寄养与相国府,十年不见一面。
而蓝笑尘究竟是不是被先帝所杀,章育也不清楚,先帝只在临终时,对太后怅然落泪,说是自己害死了蓝白二人,毁了他最爱的女人一生。
至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人得知。
“青玉又说如今朝凤的辅国大臣薛道明,当年是江湖中神医扁鹊,与蓝白二人行走也较为密切,与名不见经传的白君默曾是同一个村子的人,少时受白君默帮助,两人感情极为深厚。”虽然金轩遥脸色难看起来,可事已至今,绿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薛道明必定知道当年一些隐情,而他此刻就在娘娘身边,属下以为……”
“以为什么?”见绿影突然不语,金轩遥岂能不知他想说什么。
“皇上前次情毒发作尤为剧烈,许是娘娘已经知道了什么。”绿影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属下以为,能放手,便放了吧。只要能慢慢淡忘,情毒便不会时时折磨龙体。”
“若是两人之间无情无义,再无纠葛,情毒无药自解,皇上……”绿影补充说道。
“回宫!”金轩遥突然转身,往城下走去。
“皇上!”绿影看着他挺拔倔强的背影,急忙喊道。
“绿影,别说了。”蓝逸轻轻拽了拽绿影的衣袖,看着在大雪纷扬中的落寞背影,低低叹息,“皇上不愿放手,也不能放手。”
“他中的不是自己给自己下的毒,而是小白给他下的情爱之毒。”墨阳大步往前走去,冷冷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定会带她回来。”
“呐,你刚才听到了什么?”蓝枫挑了挑眉,看着雪中墨阳和金轩遥的身影,问道。
“小白。”白衣拽了拽耳朵,他应该没听错。
“大哥终于也没了操守……”居然也喊白凤飞为小白了,以前墨阳一听到他们私下没大没小的喊就会发火,现在终于沦为同党。
********
白凤飞趴在床上,懒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
她最近很困,好像随时都可以睡着。
苏格好忙,陪她的时间很少。不过她一想到苏格安排好一切就能归隐,就会心满意足的微笑。
此生能遇苏格,也是她的福分。只是心中总会突然掠过一道悲伤,让她鼻子酸酸的。不明白已经这么幸福了,为什么还觉得少了东西。
“娘娘,薛大人在外求见。”侍女打起帘幔,恭敬的说道。
“唔。”白凤飞懒洋洋的起身,往外走去。
“娘娘传臣前来,有何要事?”薛道明穿着朝服,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他曾是江湖人。
“我好像记得你和我说过什么……”开门见山,白凤飞想了好几天,模糊的记忆有些清晰起来,便将薛道明传来问话。
“说过什么?”薛道明一脸迷茫的反问。
看来她的恢复能力太好,下一次不得不下重点手。
“就是忘记了才问你,那天太医院,你和我说过什么?”白凤飞追问道。
“哦,那日娘娘寻找医书,臣正和娘娘说南国易春困,要多加调养,您就睡着了。”薛道明微微一笑说道。
“不是,不是这个!”白凤飞揉了揉太阳穴,又觉得困了。
“王后娘娘,臣……见过王上。”眼神一转,见苏格从门外走进来,薛道明急忙说道。
“免了,你先下去吧。”苏格看上去刚刚忙完一件重要的事情,此刻满脸都是轻松的笑意,径直走到白凤飞身边,揽住她,在她耳边旁若无人的低语着情话。
薛道明求之不得,不等白凤飞发话,急忙退下。
“飞儿,今日去碧波湖游玩吧,难得今天空闲……你困了?”苏格正说着话,见她在自己怀中闭上了眼睛,满脸的困倦。
“唔,我想睡一会。”蹭着他的颈窝,白凤飞呢喃的说道。
好奇怪,还没问完薛道明的话,睡意汹涌而来,让她无心做任何事情,只想着在床榻上昏睡。
苏格爱怜的抱起她,往内室走去,只几步路,她已经在怀中沉睡过去。
将她放到床上,看着她嫣红的唇,苏格真想好好宠爱她,可看着她许久,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清莹柔白的脸颊,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薛道明。”一走到外面,苏格的气势完全变了,对着曲廊上缓缓走着的薛老头喊道。
“哟,王上,臣在。”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薛道明回身说道。
“你给飞儿吃的什么药?为什么整日昏昏欲睡,一点精神都没有?”苏格走到薛道明身前,琥珀色的眸中带着一丝王者之威,问道。
“只是安神定心的药丸,娘娘若是清醒,又会被痛苦煎熬,王上不愿见到娘娘如那日一样吧?”薛道明眯着小眼睛说道。
“可是……她整日恹恹欲睡,日子久了,落下什么病怎么办?”苏格眉头微皱,他可不放心这老头说的话。
“不会不会,娘娘骨骼异于常人,更何况这只是安神药,不会对凤体造成伤害。”薛道明小眼一转,话锋也转了,“王上,将军府似有动静,我们要不要……”
“安源想趁着内虚反叛,他既没有和我们联系,就先不要插手,等真的乱了起来再说。”
“安源似乎知道王后失踪与朝凤有关,所以才不敢贸然求助。”
“飞儿既然已经回来,他也清楚自己没有筹码与我们交易,自然会小心谨慎。”苏格想到此事,就有些不耐烦,“今日开始,不准在膳食中下药。”
飞儿精神大不如从前,让他很后悔听了薛老头的话。可是要是清醒过来,又怕她会受痛苦煎熬,苏格也进退两难。
“王上,您可想清楚了,王后要不就是每日昏昏欲睡,要不就是清醒的受着痛苦煎熬。”
“依照飞儿的性格,怎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苏格长长吸了口气,苦恼不已,“她一直是豁达之人,理应不会……”
“王上,女人的心思您不懂,她被金轩遥掳走那段日子,您知道发生过什么事?”薛道明唇角微微挑起,“恕臣直言,王后说不准被他百般蹂躏,痛不欲生,如今听到他是仇人的儿子……”
“住嘴!”苏格面色一沉,他最不愿听到飞儿与金轩遥之间的任何事情,作为男人,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是这一生最大的耻辱。
不愿这份耻辱再重现,也不愿她活在耻辱之下,所以他万般小心的遮盖着这个伤口,想让它早日愈合。
“王上,臣以为,金轩遥要是不除,王后这心病……”
“该怎么做,本王不用你来教。”苏格声音也冷了下来,秀气的面容笼着一层寒霜,“你只要负责飞儿的身体,本王不想看到无精打采的她,也不要看到那日痛苦的她,明白了吗?”
“是。”薛道明心中无奈的摇头,他原先一个江湖人多逍遥自在,谁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可现在入了朝廷,处处被这个年轻人控制着,真是颜面无存。
苏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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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将白凤飞的意识全都吸了进去,让她在黑色的旋涡中无法挣扎。
薛道明是用药高手,每日让她吃进一些散乱神智的药物。只要她无法清醒,就能多折磨金轩遥一日。
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到苏格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接着身上一凉,衣物被他褪下,肌肤在柔软的被子中被人温柔的抚摸着。
“苏格?”在朦胧的睡意中,白凤飞摸到了苏格的脸,将身子贴了上去,抱着他又沉沉的睡着了。
“飞儿,别睡了。”苏格看着埋在自己怀中的白凤飞,唇边忍不住挑起一抹宠溺的笑容,如果她永远这样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被自己宠爱着,那该多好。
“嗯。”被他亲吻着脸颊,白凤飞突然觉得肌肤有些刺痛,终于掀开水汪汪的眼眸,睡意十足的看了苏格一眼,又往他怀中缩去。
好困,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
摩挲着苏格的后背,白凤飞昏昏沉沉的亲了亲他的胸膛,半睡半醒的任他抚摸着。
“苏格,你在做什么?”任他亲吻着,白凤飞几乎睡着了,可突然觉察到腿间传来异常的感觉,惊骇的睁开水眸,紧张的抓住了被子。
“取悦娘子呀。”埋在她腿间的苏格掀起被子,笑吟吟的说道。
“呀,你……”睡意消失大半,看到苏格的脸就在自己的私密处,白凤飞几乎弹跳起来,他在做什么?
伸手按住她纤细的腰身,苏格微微一笑,安抚她紧张的神经:“别怕,你会喜欢的。”
这么奇怪又羞耻的事情,喜欢上才怪!
“不……不玩这个……”白凤飞扭动着腰,害怕的想要逃了。
苏格笑意更浓,看来要这样才能唤醒她。不过很快,那笑意被浓浓的情欲代替,面对如此美丽的身体,他无法克制想要的欲望。
“娘子,你引诱我。”微微抬起身,压住她的小腹,苏格嘟着嘴说道。
“我什么时候……”白凤飞异常委屈,她刚才明明在睡觉,什么也没做!
“刚才,现在。”手指抚着她腿上细嫩的肉,有意无意的碰触她芬芳的花园。
“苏格……”全身敏感的颤抖起来,白凤飞皱起了眉,无奈的看着他。
苏格琥珀色的眸中尽是高涨的情欲,在她无奈的注视下,突然俯下身,亲吻着她的小腹。
轻轻叹息一口,她还好困呢。面对他的亲吻,白凤飞努力放松下来,在他面前撤去所有的防备,完全摊开。
热烈的吻往下移去,一直到大腿内侧。
白凤飞原先只是以为他玩闹,于是任他亲吻着,强忍着羞人的呻吟,待到他的唇突然触到私密之处时,又骇然的睁开美眸,里面有着不可置信。
他怎么可以亲吻那里?
不同于手指的触感让她几乎惊叫出来,抬手就去推他:“苏格,不要……”
将她的手腕握住,苏格低哑着声音说道:“好香甜,为什么不要?”
然后,像是痴迷了一样,在那道粉色的裂缝上不听的**舔舐,白凤飞已经骇然的说不出话来,全身被紧张和舒服笼罩着,不停的颤抖。
当略微粗糙的舌扫过那粒敏感的珍珠时,白凤飞腰身差点又弹了起来,脑中完全浆糊了。
男人还可以这样取悦女人?天呀,她从来不知道!
喘着气闭上了眼睛,已经口干舌燥的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扭动着身体,任他撩拨着自己的情欲,一波波的推向令人晕眩的**。
逼
“苏格。”巨大的快乐让她低吟,全身瘫软的想要抚摸他的脸,“不要这样……”
苏格抬头,覆在她身上,温柔的抚摸着她痉挛的私密处,低低道:“飞儿,我爱你,我想让你快乐……”
白凤飞迷蒙着水眸,看着他爱怜的脸,心中突然有根弦绷断了,被自己掩埋着的不堪往事,没有任何预兆的浮现在脑海。
清楚的记起了自己曾在金轩遥身下,如何的绝望挣扎……
苏格敏锐的感觉到白凤飞柔软的肌肤突然紧绷起来,饶是他反应迅捷,小腹也被狠狠踹了一脚。
浑身的血液好像突然倒流,白凤飞痛苦的蜷缩起来,白玉般**的身上,还留有粉色的印记,她紧紧拽着被子,眼前一片模糊。
疼,怎么突然这么疼了?
苏格看见白凤飞突然痛苦的模样,脸色煞白,可并未先唤太医,而是尝试着想接近她。他想确认,是不是因为自己让她如此痛苦。
白凤飞闭上眼睛,想要将身体里叫嚣的痛苦镇压下去,待她神智稍微清醒些的时候,看见苏格跪在床上,定定的看着她。
勉强一笑,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了,只要一想到金轩遥,就会有无尽的痛苦。看到苏格眼底的担忧和疑惑,白凤飞抚了抚汗湿的脸颊,往他身边靠近,一张口,声音也虚弱无比:“苏格……我们继续吧……”
不管换成什么时候,对她这样勇敢的邀请,苏格都不可能拒绝,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动。
身体依旧在疼痛,越接近苏格,白凤飞发现自己的心跳越快。和往常不同,这种跳动带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如同有千万把尖刀在身体中的肆虐搅动着。
深呼吸,颤抖的伸出手,抚上苏格**的上身。她不要只有自己被取悦,她也想学着让他快乐。
纤细洁白的手指刚刚触到他的胸口,指尖就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钢针穿透般的疼。白凤飞脸色更加苍白,冷汗又渗了出来,她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苏格一动不动的任她轻柔的抚摸着,琥珀色的眼眸将她强忍痛苦的表情全都收进心中。
不敢相信自己身体这种痛苦的反应,白凤飞再次深呼吸,颤巍巍的挤出一抹笑容,试探的将身体贴到他还有着伤痕的身上。
更大的痛苦从肌肤反弹回来,白凤飞抑制不住的低呼一声,几乎弹回了身子。
“不要!”苏格终于说话,脸色铁青。
“苏格……我……”白凤飞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了,无休止的疼痛泛滥。
“我说不要了!”看见她还强忍着痛苦再次靠近,苏格开始厌恶起自己来,他为什么连微小的快乐都无法给予她?
“苏格……”一半是因为疼痛,一半是因为苏格铁青的脸色,白凤飞几乎要落下泪来,她惹他不高兴了?在这种时候,突然想到了金轩遥,突然踢开他,如果换作她是男人,一定会生气。
可是,自己不是故意的。咬破了唇,白凤飞还想继续试一次,刚伸出手,苏格却神色黯然的躲过了她的手,跳下床去。
“穿上衣服。”心很痛,苏格确认了她是因为被自己碰触而产生了痛苦,他不敢多留,僵硬着声音说完,匆匆往外走去。
他生气了?看着他随意披着长袍有些仓促的背影,白凤飞颓然的垂下头,手指抚上自己唇上的鲜血,奇异的,那疼痛又渐渐消失,只有心脏在缓慢酸疼的跳动着。
纤细柔软的指尖,鲜红的血液和洁白的肌肤互相映衬着,像一朵**欲滴的花。
怔怔的看着指尖许久,脑中模模糊糊的想到曾有人对她说“仇人之子”……
“龙血丸。”指尖散发着腥甜的味道,白凤飞突然闭上眼睛,低哑着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
无休止的痛苦随着这三个字,铺天盖地的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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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引?”偏殿上,苏格的声线猛然压低,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薛道明,“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本王?”
“臣不敢确认,怕王上分心乱神,所以先喂了娘娘几味药,先试探她体内的血息是否纯粹。”薛道明面对苏格的怒气,神色依旧镇定如初。
“那要如何解?”苏格一贯冷静的脑中,因为震惊和愤怒,完全乱了分寸。
“臣不知。”
“你如果不知,天下还有谁会解血引?”苏格急怒攻心,几乎要将眼前的老头拉出去砍了。
“臣是不知,只是如果找到宿主,或许还有解救的方法。”薛道明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紫琉璃千年一见,医书上载,此毒非毒,无药可解,情专人在,唯爱永年。”
“什么狗屁医书!给你三天时间,我不管什么紫琉璃绿琉璃,你解不了,就提着头来见我。”苏格琥珀色的眸子已经泛着暗红,他不懂也不管那些,如果薛道明不把这血引给解了,他会杀了他!
看到苏格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杀意和怒气,薛道明也知这次麻烦大了。
“王上,血引是解毒还须下毒人,这还得找到宿主才行。”薛道明皱着一张脸,现在只得安慰暴跳的苏格,“不过,娘娘之前并无不适,说明她受紫琉璃的影响并不深,或者说她对宿主并无情爱……”
“你是什么意思?”苏格脸色阴沉的可怕,薛老头的意思是现在白凤飞想着金轩遥,所以才疼痛难忍?
“王上英明,臣的意思就是说……”
“紫琉璃?”殿门传来低低的悦耳的声音,白凤飞无力的靠在门边,脸色比白色的衣裙还要苍白几分。
“飞儿,你怎么来了?”苏格心中一凉,只怪自己刚才太恼怒,竟没发觉她的到来,让她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我都记起来了。”因为笼罩在身世中的巨大痛苦,让白凤飞顺着门边坐了下来,她没多余的力气站立。
薛道明一直冷眼旁观,她的恢复能力真是惊人,居然在他亲自下的药中,还能这么快记起身世。
“飞儿,你别怕,有我在,很快就会不痛了。”苏格方寸大乱,情毒草,他在南国听都没听说过,这简直是比中了金丝蛊还要可怕的毒。
“他竟对我下了紫琉璃……”白凤飞心脏一阵阵绞痛,喃喃的自语,“我爹娘都被金懿炎杀了,还要逼死我才甘心?”
“胡说,谁敢逼你?”苏格不敢靠近她,也万分痛苦的在殿中看着她孤独无助的抱着双膝坐在门边,声音都沙哑了。
“金轩遥……金轩遥……”血液随着这个名字起伏着,像是在体内应和着她的话语,一波波痛苦拍打着她。
“薛道明,你快点想办法!”苏格看到白凤飞这个模样,心如刀绞,暴跳如雷的说道。
“臣……”薛道明无奈,如今白凤飞心中都是对金轩遥的怨恨,除非让她失去意识,才能从这痛苦中解脱。
“不要过来!”白凤飞看见薛道明要往自己身边走来,嘶哑着声音说道,“这痛苦算什么?金轩遥要我尝到一分,我便要他受十分……”
她知道紫琉璃,别的或许不知,可这种奇花异草,她几乎都知道。
只是不知道,紫琉璃千年一遇,居然被自己碰上。
她心中完全被痛苦打乱,什么贤君明帝,什么江山万里,在她心中都被痛苦焚化成灰。
如果帝王就能随便剥夺别人的幸福,她绝不会承认金懿炎。
被天下人叩拜敬仰的,是能给他们幸福的人。
“我要杀了他。”苏格突然掩面,似是不忍见她痛苦的模样,从侧门快步走了出去。
“王上!”薛道明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看来金轩遥内忧外患没有止尽的时候了。
“金轩遥……为何要这样对我?”白凤飞被痛苦折磨的心神散乱,血液中强烈涌动着怨恨,她不想恨任何一个人,可为什么金轩遥偏要在她心中种下仇恨?
她不愿上辈子的恩怨延续,她只想将他的血全部归还给他,此生此世,永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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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并未看错人,金轩遥确实是个千古难得的帝王,可作为男人,他强悍的让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
包括他爱别人的方式,那极端的冷静和疯狂,那游离与爱与恨之间的强烈情感,若非真正能担当皇后二字的女人,谁能拥有他炙热甚至不可理喻的爱?
大金之威,让北国心胆俱裂,可奇怪的是,只攻到一半,还没能戈本国臣服,就鸣金收兵,甚至撤出攻陷下来的城池,又回到自己的领土。
对此,天下人有两种说法。
一种便是金帝仁慈,以苍生为重,更无掠夺侵犯之心,仁者自然无敌,大金这次不但立威,更是扬其清名,占尽百姓口碑。
第二种,便是皇后在此战中神秘消失,金帝无心再战。
因为封锁了消息,因此第二种说法都是无据可依,知道的人也少之又少,大家都更倾向于第一种说法,所以在金轩遥回国之时,百姓纷纷夹道相迎,甚至还有戈本国的一些流民。
大家都以为这次天下安定了,纷纷仰望着最接近神的俊美男人,并不知他的回来,是因为更大的一场阴谋和争战。
骨肉&出兵
黄衫人消瘦,流年暗转度。
有一场大雪,皇城暮寒,暖湘宫中却依旧如春。
金轩遥靠在软榻上,狭长漆黑的双目微合,长且浓密的睫毛半掩着摄人的水光。
“皇上,安妃她……”安妃有喜,可皇上脸上丝毫没有喜怒之情,在一下午的沉默中,绿影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
“很争气。”金轩遥唇边突然浮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来,只那么一次,居然让她有了龙种,呵,他竟让这种女人怀上自己的骨肉。
不过,很及时。
他回宫之后,将军府又没了动静,而安妃有喜,对安源来说,又是一味定心丸。
“皇上,安妃有喜,那安源……”墨阳可不认为这是好事,对于帝王来说,血脉延续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江山皇权。
“元承怎么说?”淡淡的打断墨阳的话,金轩遥合上眼,问道。
“至少还需一个月时间才能拿全名册。”青玉说道。
“一个月啊……”金轩遥的眉头轻轻皱起,身体内又浮现熟悉的痛苦。
他不知道飞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一次比一次加剧的痛苦让他备受煎熬。这样痛下去,他可能无法坚持一个月。
“皇上,又痛了?”绿影敏锐的问道。
“皇上,请准属下去朝凤。”墨阳与红缨几乎同时说道。
“无妨。”已经习惯忍受这种痛苦,金轩遥掀开黑眸,里面闪着一道寒意,“如今关键时刻,不能走错一步,待这段时间过后,我们一起去朝凤。”
“可是,这整日的疼痛……”
“朝凤有飞儿,至少暂时不会对金主造成威胁,否则内外夹攻,大金朝不保夕。”金轩遥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如今只能这样劝慰自己,忍痛将自己的女人作为皇权的工具。
若是不这样残忍的想,他或许只能沦为爱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那时的他,非但不能给她幸福,还会成为一个懦夫。
没有选择,若是不能成为天下最强的男人,他绝不会留她在身边。
无法保护她的美,他宁愿毁掉,也不愿让第二人得到。
众人再次沉默不语,金轩遥这句话太违背他的性格,他们却明白其中的无奈和隐忍。
“太后请皇上去懿德宫一次。”屋外,突然传来钟革的声音。
“皇上,展继忠密信,苏格境外集结大军,似有不轨之心。”钟革话刚落音,白衣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脸上满是焦虑。
“苏格?”金轩遥半闭的双眸倏然睁开,有白凤飞在,他竟真的敢进犯大金。
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错,心脏猛的绞痛起来,飞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皇上,要不属下去朝凤一次,探查情况?”青玉见金轩遥脸色青白起来,立刻说道。
“若是娘娘助苏格一臂之力,那展继忠未必能挡苏格大军。”红缨紧张的说道。
“不会,飞儿不会……”金轩遥深吸口气,忍着锥心的痛苦,“她是金主国的人,是展府养大的孩子,绝不会反戈相向。”
“可是,薛道明在娘娘身边,属下查知这老头性情古怪,曾与蓝白是莫逆之交,他是否得知当年蓝白之死的真相,然后……”
“你是说她恨朕?想要报仇?”金轩遥没等青玉说完,就冷哼一声,他不允许白凤飞恨他。
即使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也不许她恨自己。
“皇上最近情毒频频发作,没有一刻消停,只怕和这有关。”绿影也说道。
“够了,苏格若是来犯,那朕就等着他放马过来。”金轩遥一贯不动声色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骇人的愠怒,“这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让她知道,此次不是朕要开战!也让百姓知道,朕顺应天命,休怪日后将小小朝凤吞并!”
内忧大于外患,因为不知将军府背后的力量,否则也不会瞻前顾后,担心兵力不够。
不过他宁愿苏格先出兵,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除去心头之刺。杀了苏格,就再没人可以和自己抢白凤飞了。
“可是,娘娘精通行军布阵,万一被苏格所用……”墨阳和其他侍卫都曾与白凤飞走的亲密,常常在一起谈兵论剑,自然知道白凤飞之才。
“现在还是没有夜风的下落?”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墨阳的话,金轩遥此刻非但浑身疼痛,连冷静的头脑都被痛感占有。
“没有。”青玉十分沮丧的回答。
“薛道明是个麻烦,也许只有夜风才能将这个麻烦除掉。”金轩遥抬手揉着太阳穴,喃喃的说道,又闭上了如寒夜星辰般黑眸。
“皇上,请让属下去朝凤一次,娘娘身边虽有神医,可情毒草无药可解,只怕……”
“有薛道明和苏格在,谁会轻易让你们接近飞儿?”金轩遥唇边竟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如果苏格现在就想起兵,那他也豁出去了,他不敢轻举妄动,不就是怕朝凤插上一脚?
只是不知道苏格是不是真的要起兵来犯。
明明这是让大金头疼不已的事情,可现在金轩遥居然隐隐的期待。置死地而后生,凡事换个思路去想,坏事也未必成为坏事。
如果苏格起兵,对他来说,或许是个绝妙的机会。
“皇上。”看见金轩遥唇边的微笑突然加深,墨阳立刻说道,“属下与绿影一起去朝凤,若是苏格真要起兵,我们就立刻带回娘娘。”
“没错,忍了那么久,不就是怕朝凤起兵?他现在要侵犯大金,我们就带回娘娘。”白衣也说道。
他们几人和金轩遥久了,能揣摩出他的心思来。
“娘娘若是回来,能被大金所用,皇上也不必如此累了。”绿影只担心金轩遥整日这样痛苦,早晚有一天会落下病根。
“呵,可是,如果她真的站在苏格那一方呢?”金轩遥缓缓睁开双眸,里面流转着似笑非笑的光芒。
“皇上不是说不会吗?而且娘娘并非是个将个人恩怨加诸江山社稷的人。”这一次,一直未说话的白衣自信满满的说道。
“墨阳绿影蓝枫听命。”宽大的袍袖一挥,金轩遥声音突然冷峻起来。
“属下在。”众人血液激奋起来。
“尔等速去朝凤边境,待苏格进犯之日,将大金皇后请回。”
“是。”
金轩遥如今身体里满是等待渴望的疼痛,这一次,只要苏格敢出兵,他就能让整个天地颠覆,江山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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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知了体内流动着情毒,白凤飞再无法回到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妃。
从那天起,不知道是她在躲避着苏格,还是苏格在躲避着她。那些温馨温情的记忆,都成为了过去。
每日被情毒草折磨着,她不愿接受薛道明的方法,暂时忘记金轩遥。
有时候,她也试图去释然,可体内叫嚣的痛苦让她无法再选择淡然的原谅。
而苏格,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她。他知道自己会给她带来更大的痛苦,只要飞儿对自己有情,那霸道的情毒就会加倍的折磨她。
恨不能将所有痛苦都揽到自己身上,如今的苏格,只想着怎么杀了金轩遥。
“王上,此刻并非下手的最好机会,您要三思。”韩复再次说道。
“安源老奸巨猾,能数十年不动声色的准备谋反,其羽翼定遍及大金,我们只要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安源这老狐狸欲动又静,声东击西,他能等数十年不动,也不会在乎再蛰伏一年数载。”苏格等不及,他只要一想到白凤飞被情毒折磨,就恨不能立刻将金轩遥杀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王上,金帝正是能忍,才……”
“住嘴,本王已经忍了很久!”想到他平反内乱的那些日子,一次次忍耐,现在终于等到了她,可居然还要忍受这种荒谬的“分离”。
明明在一起,却无法碰触,甚至不敢相见,时时想念着担心着,偶尔远远的看一眼,心痛的无法呼吸……
没人会了解这种痛苦,他已经快疯了。
“大军已经集结在边境,可虎头将军展继忠那一关……”这一次,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将军。
“王上若真的想攻金主国,也需先过了展继忠,金轩遥将他安排在南,而不是戈本国肆虐侵扰的北方,正是有先见之明。”薛道明摸了摸山羊胡子,他对金懿炎儿子强悍睿智的头脑还是有几分忌惮,所以才会投奔也够聪明狠辣的苏格,“展继忠的虎头军个个以一当百,可如果能过了他的大军,将军府再稍稍配合,里应外合,那就能一路披荆斩棘,直攻皇城。”
“莫要担心,将军府只要看到本王的大军,安源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苏格俊秀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可爱的笑容,与此刻的气氛格格不入,“至于展继忠的虎头军,别忘记了朝凤还有个精通兵法的王后。”
“王上,您的意思是……”韩复激动起来,他一直听闻王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惊才绝艳。
如果苏格执意出兵,他虽然对女流之辈并不看好,但是白凤飞曾在北方破了大军,与展继忠又是兄妹,让她出马,至少把握会大点。
出兵
“让王后娘娘出战?”薛道明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如果白凤飞真能上阵挂印,先将展府的小将打败,那该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她只要在背后出谋划策就可,无需出面。”苏格虽然一直不愿白凤飞卷入男人的争斗中,但为了灭大金,不得不利用她的才华。
“可是娘娘曾与展继忠是兄妹,她未必愿意呀。”韩复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些事不用她知道,只要将展继忠的阵型,地势,大军人数等详细资料告诉她就可以。”苏格曾见白凤飞与曹子闵谈论兵法,一向嚣张跋扈眼界极高的曹子闵在她面前唯唯诺诺,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让他确定白凤飞军事之才,超过他之前的预测。
想曹子闵虽然为人阴狠,但他确实有治军本领,而且未必会比年轻的展继忠差。当初如果不是他爱才惜才,怎会一再忍耐他的无礼嚣张。
只可惜曹子闵后来骄奢淫逸,早忘了自己将军身份,只想着如何篡夺皇位,失了人心,最终自己亲手操练出来的精兵率先反叛,将他逼入了绝路。
“王上的意思是臣明白了,可是万一娘娘知道了此事,会不会……”韩复再次担心,白凤飞不是笨蛋,时间一久必定会心生怀疑,那时候只怕心中会有抵触。
“等到她知道的时候,金主国已经成为朝凤的领土。”苏格如今只想着杀了金轩遥,将白凤飞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可是,情毒草并非杀了宿主就能解脱。
情毒草,只要不再对宿主有任何的七情六欲,才不会受到痛苦的滋扰。而如果对宿主有种种怨恨爱欲,宿主死了,反而会遭受更大的折磨。
“王上,这个主意好。”薛道明摸了摸山羊胡子,见苏格早已下定决心攻金,也不再相劝,“娘娘与展将军自幼一起长大,对他用兵布阵一定了若指掌。只要能破了展继忠的虎头军,与将军府里应外合,那就能势如破竹,必能让金主国取朝换代。”
“三日后,由骆骏打头阵,调拨三千人马,先试试展继忠的虎头军,本王亲自观战。”苏格深吸了口气,说道。
“王上,您若是离了大沅行宫,王后那边……”韩复不知最近宫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往日一有时间就会陪着白凤飞的苏格,一反常态,整日忙于政事,甚至深夜还在秉烛阅兵,不休不眠,然他心中有些担忧。
“王后当然是在深宫谋划。”薛道明看了韩复一眼,摇了摇头,“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一切听王上安排没错。”
韩复皱了皱眉,觉得今日薛道明也有些反常,苏格要出战,他竟然这么快就附和起来,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韩复对原是金主国的薛道明一直不放心,总觉得他性格古怪难以捉摸,可苏格偏偏敢用他当辅政大臣,还对他礼让有加,众臣看在眼里,虽然不敢说什么,可心中不免有些疙瘩。
苏格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琥珀色的眼眸微微暗沉下来。
他已经死过一次,不想再死第二次,更不想留下有可能让自己死第二次的人存于世上。所以,为了自己,也为了白凤飞,他要好好活着。
这一次,他要亲手洗拭江山,直到再无人能伤害他和他的妻子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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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云宫内,拿着毛笔正在批阅公文的俊美男人,突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时间像是静止了,那握着修长有力的手指一动不动停在奏折的上方。
“是,苏格已经赶到东鲤之山,亲自点兵。”青玉的声音中有一丝紧张和担忧。
“好。”静默了许久,金轩遥在一份长长的奏折上缓缓写了两个刚劲锋锐的字,脸上神情依旧如初。
“皇上,苏格真的起兵进犯,那……”青玉有些着急了,这么大的事,怎么皇上一点都不着急。
“墨阳他们现在身在何处?”搁下毛笔,金轩遥揉了揉眉心,淡淡的问道。
“还未赶到东鲤。”他们谁也没料到苏格会这么快起兵,墨阳他们动身还没有几天,现在才到安原城。
“皇后娘娘的行踪呢?”依旧不疾不徐,金轩遥此刻淡漠冷静的让青玉都害怕。
“似乎没有和苏格一起,应该还在行宫内。”
“很好。”站起身,缓缓踱到窗前,看着外面流泻的温暖阳光,金轩遥唇边渐渐浮起一丝笑容来。
这场战争,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先输了天时人和。
“好什么?苏格一动,戈本国就开始带着那些残兵败将,对大金虎视眈眈,”白衣的声音蓦然在窗外响起,他都快担心死了,皇上居然还说很好,“更可恶的是,将军府也蠢蠢欲动,刚才……”
“皇上,将军府的人求见。”温和的声音打断激动的白衣,绿影抱拳说道,“已经安排到凌霄殿。”
“好快的动作。”金轩遥拂了拂衣袖,往门外走去。
“说是听闻安妃有孕,前来贺喜。”绿影等金轩遥走出门后,跟在他的身后,说道。
“贺喜是假,试探是真吧?”灿烂的阳光下,金轩遥微微眯起了黑眸,安妃有喜,一定也打破了他们原先的计划。
“皇上,据元承所说,得知安妃有了龙脉之后,安源手下意见有些分裂,所以都先持观望状态……”
“呵,你们说若是让将军府迎战苏格大军,他们会怎么做?”金轩遥狭长的黑眸突然溢出笑意来,问道。
“万万不可,皇上,您这是在逼将军府提前反叛。”绿影一惊,急忙说道。
“是吗?”不置可否的反问,金轩遥突然顿住脚步,“通知墨阳,留在安原城。”
“不是要去接回皇后娘娘?”青玉皱眉,不解为何又突然转变方向。
“如今苏格出兵,飞儿若是没和他在一起,那必定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所以不急于这一天两天。”金轩遥揉了揉胸口,说道。
他十分想她,可是夜风还没有找到,他不能确定是否能从薛道明的手中接回完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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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妆初成皇恩无情
安妃最近心情出奇的好,虽然皇上不知有多少天没有来安苑,可她自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整个人都不同了。
像是握住了一道筹码,她看惯了人情冷暖,自然知道什么叫母以子贵。
即使抓不住金轩遥的心,没了白凤飞,有了这个孩子,至少能抓住半个江山。
而且从小岚口中得知,那时白凤飞腹中的孩子,未必是金轩遥的,她肚子里可是货真价实的龙子。
想到这里,安花之开始咬牙,白凤飞除了顶着一张绝世无双的脸,对金轩遥没有半分情意,又**于苏格,这种女人哪有资格得到他的宠幸?
而金轩遥对她视若珍宝,哪怕她肚子里怀着别人的野种,也呵护备至……
“安妃娘娘,将军府的大公子和七公子来皇城了。”外面一个小宫女跑进来匆匆忙忙的说道,“现在凌霄宫,皇上传您过去呢。”
“爹爹还真是迫不及待。”安花之想到进宫之前安源对她的态度,心中越发清楚权力的重要,“来呀,先帮我梳妆打扮一番。”
“安妃姐姐,皇上等着呢。”小岚见安花之不急不缓的做到梳妆台前,忍不住说道。
“急什么?我有孕在身,行动慢点,他们就不能等等?”想到又能见到圣颜,安花之就兴奋万分。
只是她要美美的站在金轩遥身边,没了白凤飞站在一侧,她也是个漂亮的美人。
小岚咬了咬唇,给几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生怕耽误了时间惹得龙颜大怒。
“挽个飞星逐月髻,宫妆要亮些。”托着腮,坐在菱花镜前,安花之挑眉说道。
“安妃姐姐,会不会耽误太久?”小岚一听,急忙说道。
挽发髻最费时间了,皇上他们都等着呢,可安妃却在这里调脂抹粉。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安妃有些不高兴了,脸色微微一沉,自从白凤飞走了,肚子里又有了金轩遥的骨肉之后,她对小岚已经不耐烦了。
以后应该没有需要到她的地方,而且她也厌恶小岚这狐媚样,那一次差点**了金轩遥,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小岚不是傻瓜,看见安妃脸色不悦,立刻不再说话。
待安妃妆成更衣之后,已经耽搁了半个多时辰。
“皇上怎没派人来催?”端端正正的坐在贵妃床上,安妃生怕弄乱了一丝妆容,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头。
“皇上许是心疼安妃娘娘,不忍相催。”一个小宫女为她理着华丽的裙裾,细声细气的说道。
“算了,不等皇上再来请,摆轿去凌霄宫。”安妃原想再等等,如果能让金轩遥亲自来接,那该有多风光。
“软轿已经备好,安妃……”
“你不用去了,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安妃淡淡的看了小岚一眼,说道。
她可不想让金轩遥再看到小岚,不仅如此,她还要挑几个姿色最平庸的宫女相伴,让金轩遥的视线只锁在自己身上。
“……是。”小岚脸色微微一变,努力压下翻滚的情绪,垂头低低说道。
是她的失策,白凤飞一走,她对安妃来说,就是个无用的棋子了。更何况现在安妃有了身孕,太后对这个未来的孙子宝贝的不得了,后宫俨然成了安妃一个人的后宫。
安妃看了小岚一眼,见小岚妖媚的眼眸中带着点点泪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她心中更加不悦。
白凤飞是狐狸精,连她身边的丫鬟也是狐狸精!
小宫女正在为安妃穿鞋,突然被一脚踹飞在地,错愕了片刻,立刻惶恐的趴在地上,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群笨手笨脚的奴才!”只要一想到白凤飞,安妃就没来由的生气起来,干脆将气都撒在无辜的小宫女身上,“这鞋子这么小,如何让我走路?你们就是嫉妒我,想摔死我,将大金的龙脉摔断,是不是?”
“奴婢不敢……娘娘息怒……”可怜的小宫女无端端的被冠上这种罪名,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气死我了,连个小奴才都要欺负我,我……”安妃想到自己曾被白凤飞鞭打过,满肚子的怨气,要是现在白凤飞在,她捧着肚子,谁敢再抽她?
可惜白凤飞不在了,否则拉着未来的皇太子,就不信治不住她!
“哟,妹妹怎么这么大的脾气。”蓦然,外面传来一个调笑着的声音。
“哪个没大没小的奴才!”安花之一抬眼,却见安蕴央拿着纸扇,笑吟吟的站在门边。
“原来是七哥,哎呀,我这就要去凌霄宫,你们怎么自己过来了?”七个兄长中,安花之只对安蕴央稍稍好点,只因为以前被哥哥们欺负时,只有安蕴央会拉她一把。
“娘娘的架子太大,我们只得前来拜见。”外面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正是安源的大儿子,安立杰。
“瞧大哥说的,我不是有孕在身,动作不太方便嘛?”安花之看着自己尚未隆大的小腹,语气中却满是高高在上的自傲。
“那也未免行动太缓慢了,而且还没到动作不方便的时候吧。”安立杰站在安蕴央身边,酷似老将军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肚子里可是江山未来的主子,你是对他有意见?”安花之和她的母亲没少被将军府的人欺负过,现在干脆冷下脸,也没好气的说道,“虽然你们是兄长,可见了娘娘,也该行礼吧?”
“你……”安立杰眉头微皱,看来她还没学会怎么为人处事,这种小人得志的模样,根本不该在安家的人身上看到。
“好了,我们千里迢迢的赶来,可不是惹妹妹生气的。”安蕴央心中摇头,依照安花之这种性格,成不了大事呀。
“皇上呢?”安花之冷哼一声,突然发觉皇上没有来。
“皇上等了一个时辰你还没去凌霄宫,便去了云宫。”安蕴央含着笑,其实是想骂安花之是个笨蛋。
“皇上日理万机,忙得很,你看你……”安立杰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在几个兄弟中也最为成熟稳重,看不惯安花之这种倨傲的态度,又想要责骂她。
“大哥,妹妹她是女为悦己者容。”一见面就吵吵闹闹,安蕴央可不愿看到,他走到精心打扮的安花之身边,折扇一挥,低低说道,“爹爹有密令。”
“你们都先退下!”安花之因为没有看到金轩遥,还枉费自己空欢喜一场,气恼的将发髻上的金钗扔到地上,满脸愠色的说道。
这次,小岚率先退出,低垂的眸中闪过一道狠绝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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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鲤之山,其形若鲤鱼,是朝凤与金主国边界的山脉。
苏格已经到了东鲤山脚下两日,而白凤飞却丝毫不知情。
她被那股血液吞噬的痛苦折磨的甚至分不出昼夜,每日在痛苦中忽而清醒忽而昏沉。在绝望的黑色旋涡中,抓不住一颗稻草。
而且,苏格也不见了。
她知道情毒草的厉害,也知道情毒草的特性,苏格避而不见是因为怕引起自己更大的痛苦。
她不知苏格与她做错了什么,只是要在一起而已,却被这样的痛苦不分日夜的折磨着。
又是一个难熬的午后,清寒的空气中,阳光很暖。
白凤飞站在庭院中,抬头看着廊檐上的风铃,像是入了定。
阳光轻柔的洒在她的身上,像一张温柔的网。她的肌肤莹润的像是轻轻一触就溢出水来,可那颜色分外的苍白。
所有的人都远远的站着,远远的看着如女神般的她。
他们不敢靠近王后娘娘,因为怕不小心的触碰,会引起她的痛苦。
院中的风也有些阳光的温度,白凤飞试图再次说服自己,只要能忘掉金轩遥,忘掉过去的一切,那就会从这锥心的痛苦中解脱,她也可以和当初一样,与苏格生生世世。
可是,她用尽了力气,也无法忘记他强加于自己身上的印痕。
她知道,只要自己在心中怨恨着金轩遥,她会痛苦,而金轩遥会更加痛苦。所以,她有时候就这么站着,定定的看着某一处,在恨与忘记间徘徊着。
无论是怨恨还是想要原谅,都不可避免的会想到金轩遥。
如果因为疼痛,站着的力量失去了,她会坐在那里,看着一株在清冷空气中摇晃的小草,继续在心中反复念着金轩遥的名字。
“臣韩复拜见王后娘娘。”偌大的庭院中,传来韩复的声音。
白凤飞微微侧身,收回注视着风铃的目光,看着眼前跪着的高瘦官员,黑水晶般的双眸在阳光下异样水润明亮。
“不必多礼。”许久,从失了些血色的樱唇逸出声音来,动听如天籁,“有什么事吗?”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找她,除了那些伺候自己的宫女们,她没有见过任何人。
“臣听闻娘娘最近心烦,特意前来相陪解闷。”韩复起身,对着眼前只有十八岁的女子毕恭毕敬。
“解闷?”白凤飞突然扯出一个笑容来,在阳光下,像一朵绝美的花朵,颤巍巍的盛开,“是苏格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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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影是去了朝凤,抱歉呀,童糊涂了,VIP章节要申请编辑才能修改,在此先表示大大的歉意,谢谢细心的书友提醒~~)
倒戈相向
说到苏格两个字的时候,疼痛从喉咙往下泛滥,突然尖锐的难以忍受起来。
“王上忙于国事,未能多陪娘娘,所以……”韩复斟酌着字眼,他明白眼前看似年幼的女子,绝不容易相骗。
“你是韩复吧?”白凤飞微微眯起双眸,努力将自己的心思转移。
“臣正是韩复。”韩复不料白凤飞竟能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份,如果记得没错,他应该和白凤飞从未见过面。
“朝凤的右丞相。”抿着唇,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白凤飞挥了挥绛紫色的衣袖,“你要如何为我解闷?”
“臣不才,略懂诗词歌赋天文地理,知晓些治国之道而已。”韩复垂眸看着白凤飞如玉雕成般的纤手,谦虚的说道。
“朝凤有福,竟得这么个右丞相。”白凤飞与他谈话间,盘踞在身体里的痛苦小了许多,一直因为克制痛苦而僵硬的举止渐渐洒脱起来。
“娘娘过奖,臣实不敢当。”韩复见她几句话间,唇色恢复了几分粉润,不觉暗暗称奇,薛道明口中的“奇毒”果然很奇怪。
“许久没人陪我下棋了。”白凤飞转身往花厅走去,露天的亭子上爬满了南国特有的花藤,清淡的冷香沾在发上衣间,萦绕不散。
韩复见她往花厅中的棋盘走去,立刻跟上:“臣听闻王后娘娘棋艺高超,天下难找对手。”
“不过是谬传。”白凤飞走到石桌边,单手一伸,示意韩复坐下先请。
韩复见她形态举止温雅仁和,丝毫没有倨傲盛气,心中暗暗赞叹苏格眼光。
“臣闻世间万事皆有关联,诸如这棋盘交错,恍若天象纵横,棋子行于其中,若星月之态,不可妄行。”韩复不敢与白凤飞平起平坐,站在另一侧手拈白子说道。
白凤飞只淡淡笑着,因为体内时时涌起的痛苦消耗了太多的力气,让她懒于说话。
“臣又闻下棋如行军布阵,这每一颗棋子,都不能走错……呀,臣不才,这步棋若是落于此处,只怕是隐患。”韩复眉头微皱,说道。
“大局尚未定下,右丞相又怎知这步棋不会救命?”白凤飞把玩着黑子,看着韩复笑道。
“娘娘说的是。”韩复思忖着如何才能将话题转到展继忠的阵型上,所以下子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丞相似乎有心事?”黑子清脆的落下,白凤飞抬眸看着韩复。
“娘娘玲珑心思,臣不敢相瞒。”韩复没料到白凤飞这么快就看出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立刻惶恐的说道,“其实是王上命臣在三日内破解新科状元的阵法,可臣虽略懂兵法,终究是个文臣,武状元所出的题,实在刁钻古怪,所以……”
“武状元?”
“那武状元非但武功高强,而且自称用兵如神,所以王上想让臣试他有没有真本事,结果,”韩复摇头叹息,“却被那武状元难住了微臣。”
白凤飞专注的听着,缠在头顶上方的花藤偶尔随风飘落几瓣鹅黄的花瓣,落在棋盘上,一动一静间,像一幅美极了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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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继忠大军被破?”金殿上,龙颜震怒,几乎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前两次还捷报频传,怎会在苏格偃旗息鼓三日后,突然损兵折将?
“皇上息怒,也许是苏格身边能人众多……”
“白凤飞真的并未与苏格一起出征?”金轩遥有些暴戾的打断白衣的话,转头问向青玉。
“属下查知,娘娘虽未与苏格一起出征,可是……”青玉欲言又止,他不知究竟该不该说下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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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么?”金轩遥也猜到几分,胸口一阵疼痛,她竟真的要与自己为敌?
“继忠的阵法天衣无缝,却被更奇诡的阵型所破,他担心是娘娘所为。”青玉深吸口气,说道。
“她怎会与大金为敌?怎会与继忠兵戈相向?一定是哪里错了。”金轩遥跌坐在龙椅上,难道他对她了解还不够?或者说,他真的把她逼到了绝境,逼她与自己为敌?
“皇上,要是这样下去,继忠也无法预估会发生什么事,他说自幼娘娘天资聪颖,论武功虽不及他的一半,可读书悟道却超出他许多。同一个夫子所教兵法,他总是无法破解娘娘完美阵法,”紫元曾与继忠关系最好,常听他说及若是展府都是男儿,定能护的江山安稳,“最后可惜因为娘娘是女儿身……”
“够了。”金轩遥眸中隐隐跳动着火焰,“飞儿即便有经世之才,也不会让自己兄长和同胞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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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能将展继忠的大军轻易破解,除了娘娘,别无他人。”红缨知道金轩遥不愿承认,但从种种状况上来看,如此熟悉展继忠用兵布阵的人,除了白凤飞,再没第二人。
“想知道是不是她,还不简单!”金轩遥不能想象她为了苏格,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心脏抽痛着,她胸怀天下,怀的竟是苏格的天下!
一直都是他错了,什么贤君自当人人扶持,他还以为自己可以用最后的筹码换回她的心,却不知她能为了苏格,背叛所有人。
“皇上,让墨阳他们去朝凤吧。无论如何,先将娘娘带回,她曾说过,如果苏格进犯大金,她会请缨挂帅……”
“白衣。”青玉轻声咳嗽,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传朕的话,墨阳与绿影两人前去朝凤,蓝枫留守安原城,蓝逸前去与蓝枫会合。”金轩遥略略沉思,决定不等夜风,先将她带回,“让继忠调拨两队精兵相护墨阳绿影,无论如何,将皇后娘娘带回,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领命。”青玉立刻转身往外走去。
“皇上,不是担心薛道明会对娘娘不利?没有等到夜风就先行动,会不会……”
“即便她死,也要死在朕的手中。”金轩遥声音冷若寒冰,他一开始是担心不能夺回完整的人,可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白凤飞竟为了苏格,忘记当初说过的话,背叛他和天下人,妒火已经将他仅剩的理智烧光。
“可是,属下担心墨阳与绿影二人未必能带回娘娘。”墨阳他们深入敌阵,红缨忧心忡忡,“皇上,请让属下也前去朝凤,助他们一臂之力。”
金轩遥薄唇紧抿,若是可能,他要亲自带回落跑的她,可是,金主国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将军府如今有两个人堂堂正正的住在皇宫,说是探望安妃,其实是心怀鬼胎。
“摆驾安苑。”并未答应红缨的要求,金轩遥撩起长袍,往殿外走去。
***
小岚做梦也没想到会在安苑外见到圣驾。
安苑如同冷宫般,不知多久没有迎来圣辇,正当她以为安苑无法再逢春时,蓦然一抬头,却见了那个俊美的让她窒息的男人。
在几个年轻俊秀的侍卫拥簇下,他尤为俊美的脸上似乎有一份冰寒,可还没等她确定那份冰寒和疏离,已经被他黑眸中似笑非笑的慵懒吸了进去。
直到金轩遥要从她身边走过时,小岚才回了神,急忙跪在地上迎驾,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欣喜,连膝盖都颤抖着。
“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细细的颤抖声音将金轩遥的视线引向了地上趴伏的身影。
“小岚?”其实一开始就看见了她,金轩遥故意讶异的问道,“你怎在外面修剪树枝?”
“回皇上的话,安妃娘娘说再过一个月就是早春了,所以……”小岚委屈的很,安妃现在和她表面上如姐妹一样,可其实变着法子折磨她。
她真是后悔跟错了人,若是还留在白凤飞身边,也不至于现在有苦说不出。
“哦,这种事不是有专人负责?”金轩遥知她与安妃之间出现了裂缝,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可是安妃说他们都是粗人,做的不精细……”
“呵,那你继续吧,安妃还真是有闲情雅致。”金轩遥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可声音依旧慵懒好听。
“皇上!”见金轩遥抬腿要走,小岚心中一急,好不容易能遇到他,怎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还有事?”金轩遥对她的态度似乎很温和,甚至很耐心。
“皇上,奴婢、奴婢有事要报。”小岚一横心,决定与安花之倒戈。
金轩遥黑眸闪过一丝异常的光芒,看来这女人的耐心并不够啊。
“你有什么事要报?”一侧站着白衣皱眉问道。
“这里……这里说话不方便,皇上……”小岚战战兢兢的看了眼四周,生怕安花之会突然出现。
“无妨,你尽管说。”金轩遥微微倾下身,将她扶起来,唇边的笑容扩散,那份侵略的英俊夺去了小岚的心神。
“皇上……奴婢……奴婢先请求皇上保护奴婢。”呆呆的看了他许久,小岚慌忙红着脸低下头,细声细气的说道。
“有人要害你?”金轩遥一眼看穿她,只不过在陪着她演戏而已。
“不……不是,是奴婢知道一些秘密。”小岚努力克制着紧张,蜷缩起手指说道。
“秘密?”
“奴婢知道是谁害死了小皇子……”小岚艰难的说到,用余光悄悄观察着眼前男人的反应。
阴谋与阴谋
“凶手不是已经在刑部畏罪自杀了?”出乎她意外,金轩遥连语气都没有变,淡淡的说道。
“不……不是他!他只是个替死鬼。”小岚急忙说道,“是安妃和安源将军……是他们的人害死小皇子。”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金轩遥声音微冷,锁在她身上的目光深不可测。
“皇上,奴婢亲耳所闻,这种事情,怎敢胡言……”小岚摸不透金轩遥的心思,见他面色似乎有些不悦,急忙又跪在地上,“奴婢自幼与皇后娘娘一起长大,情比金坚,只恨不能代受其痛,而且现在身份低微,不敢……”
“就是这些?”金轩遥打断她的话,本想耐心点陪她演戏,可实在无法再听她矫情下去。
“皇上?”小岚的泪水已经逼到了眼眶,听他这样一说,有些不解的抬头,为什么皇上的反应和自己预料中的不同?
“小小奴婢,竟对安妃和将军不敬,来人,拉去思过房,等候发落。”金轩遥说完,看也没看她一眼,挥挥衣袖,径直往安苑里走去。
小岚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她这步险招怎么会走错?
而一直站在安苑门边的一个小丫鬟,一见金轩遥往门里走来,立刻匆匆的从一侧偏门跑了进去。
“皇上为何还不进来?还在与小岚说话?”这次,短短的时间内,安妃已经躺在了洒满花瓣的浴桶中,匆忙间施了些脂粉的脸上挂着不耐烦。
一炷香前,下人来报皇上赶往安苑,眼看梳妆太慢,干脆命人打了些热水,扯去发髻脱了衣服跳入木桶中。可左等右等,皇上还是没到。
命小宫女去安苑门前看了几次,第二次来报,竟说皇上与小岚说上话了,这让安花之心中有些不踏实起来。
“安妃娘娘,不知小岚说了些什么,皇上似乎龙颜不悦,命人将她带走了。”小宫女离得太远,没有听清谈话的内容。
“带走?去了朝露宫?”桶内的水被安妃狠狠一拍,她立刻醋意大发。
“不……应该不是,皇上命人将她带走之后,往安苑来了。”小宫女被水花溅到了,吓的声音也抖了抖。
自从安妃有了身孕之后,她的脾气就开始古怪起来。不,确切的说,自从皇后娘娘走后,安妃娘娘的脾气就多了几丝戾气,让人不敢接近,生怕会无端受了罚。
“皇上驾到。”安妃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小太监尖锐的声音。
“快点退下!”安妃给那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等待脚步声接近内房的时候,有些紧张的看了眼水波下自己的身体。
“安妃怎还不见驾?”都已走到内房的帘幔边,白衣正不悦的说着,可隔着几层轻薄的黄纱和珍珠帘,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人在沐浴,立刻将目光硬生生的收回,尴尬的转身站好。
这个安妃也真够奇怪,沐浴也不通告一声,像他们这种皇上的贴身护卫,经常是同进同退,万一看到什么,岂不是难堪。
“你们在此等候。”金轩遥唇边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径直往内室走去。
“呀,皇上?”安妃早就屏气凝神的等着了,一见金轩遥走了进来,竟从木桶中**裸的站起身,脸色微红,僵硬的行了个万福,“皇上,臣妾……”
金轩遥径直坐到了软椅上,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妃,直看的她站在木桶中,不知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即使有暖炉,寒冷的空气也会迅速贴上潮湿的皮肤,而金轩遥的目光又像是炙热的火焰,让安花之在冰火交加间难受极了。
金轩遥对她的不自在视若无睹,目光径直从她脸上滑下,落在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那里是他的孩子,可是他却对眼前的女人,除了厌恶,一丝感情都没有。
错误的人是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的。对他来说,他的子嗣至少要继承一半白凤飞那样的血脉,不够优秀的孩子,是无法成为这个江山的王。
“朕在安苑外,遇到了一个宫女。”终于,金轩遥开口了,“她告诉朕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安花之的呼吸蓦然一窒,半晌定下心神才问道,紧张的连刚才的期待的情欲都消失了。
“她说皇后娘娘腹中孩子……”故意一顿,金轩遥看着她突然失去血色的脸,心中有了一丝快意,伤害过白凤飞的人,他都要将那痛苦百倍奉还。
包括自己。他伤了她,所以现在品尝的痛苦,也是她的百倍。
“皇后娘娘……腹中孩子怎么了?”小岚出卖了她?不可能!安花之扶着木桶边沿,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口干舌燥的问道。
“死于你与将军手中。”不急不缓的转着食指上的翡翠,金轩遥眸中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晴天霹雳一般,安花之脑中嗡嗡一响,干脆跌坐在木桶中。
“难道安妃不想对此做出解释吗?”心中好笑的看着她震惊恐惧的模样,金轩遥闲闲的问道。
“皇……皇上……臣妾冤枉……冤枉……小岚她胡说!是她想要亲近皇上,用心歹毒,臣妾一开始不知她为人狡诈……”
“你怎知是小岚所说?”金轩遥好整以暇的问道。
“皇上……”像是被噎住了,安花之完全乱了分寸,她的话在金轩遥听来漏洞百出,只是自己还没发觉而已。
“朕当然知道你是冤枉的,”金轩遥见她脸色都青白了,也不想再吓她,起身走到浴桶边,看着她说道,“将军在先帝时期,是开国功臣,忠心不二,你又是大金的妃子,未来皇子的母后,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是、是、就是这样,臣妾怎敢对娘娘不敬?臣妾心中只有皇上和大金……”安花之像是捡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拼命的点头。
“朕已命人将她带去思过房,面壁思过。安妃也要管好自己的宫女,不要再让朕遇到这样的事,被其他人听到,朕的嫔妃清誉也会受损。”金轩遥幽黑的双眸闪着细碎的光芒,“而且,安妃也要为日后腹中孩子着想,他可是大金的大皇子……也许还是未来的君主,你若是受了什么风言风语,会影响日后的选储,明白吗?”
“皇上……”除非是傻子,否则谁会听不出金轩遥的言外之意,短短时间里,安妃由喜到悲,又从悲到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狂喜的落下泪来,“皇上,臣妾……臣妾……”
“朕近日国事繁忙,安妃若有什么需要,自己吩咐下去。”金轩遥突然伸手,拇指轻轻蹭上她的脸,叹了口气。
“皇上……”安妃受宠若惊,几乎不敢相信此刻金轩遥的温柔,她欣喜又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直到金轩遥又轻轻叹了口气,才问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皇上,为何叹气?”
“朕最近太忙,连你有了身孕,都抽不出时间来照看……”金轩遥收回手,转过身说道。
“皇上,臣妾听说朝凤进军金主国,是不是为此烦恼?”失去了金轩遥的抚摸,安花之心中一空,生怕他现在会离去,立刻问道。
“北方战事未平,南方又起烽烟,继忠将军的大军连连被破,朝中大臣束手无策,朕只怕江山……”
“皇上,臣妾听闻先皇开国之后,忌怕日后穷兵黩武,因此重文臣而少武将,如今朝中都是文官,说起武将,只有四个人。”安花之娓娓道来,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金轩遥,笑容突然加深。
原先安花之不过是一介莽妇,根本不懂什么穷兵黩武,更不知朝廷中事,这次居然能说出这么多话来,一听便知是将军府那两个人和她“长聊”过。
“驻守正北方的魏剑楠将军,驻守西方的郑远谋将军,南方展继忠,东北张熠珂,这四人镇守边关,不能妄动,一动就怕边关出乱。”安花之将安蕴央对她分析的情势都说了出来,她可不想助安源一臂之力,那个老头若是拿了权,她和她肚中的孩子就什么都不是了。
更何况,她爱慕眼前这个男人,她要让最强的男人做自己的夫君,这样才能什么都不怕。
“所以南方受侵,其他将军无法离位援手,展将军只能孤军奋战。这个时候,唯一的方法就是调拨兵力去南方,可这样一来,大金内部如空壳,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边关,万一……万一……”安花之有些不安的看了眼窗外,深吸口气说道,“万一此时有人反叛,大金就危险了。”
“呵,大金政通人和,不必担心有人反叛。”金轩遥侧脸,微微一笑。
“皇上,您还是要小心呀!”安花之着急了,她现在可想着日后能当太后,而不是成为安源的傀儡。
“安妃多虑了。”
“皇上,如今南方有难,而将军府离东鲤之山并不远,臣妾的爹爹曾是开国将军,不如……不如让他前去抵挡一阵吧!”安花之在尔虞我诈中长大,对她来说,将军府所有的人也不过是个棋子,如今自己已经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再也用不着安源他们。
只要白凤飞不在,只要她有这个孩子,日后还不受尽皇恩?
爱欲之中
“先帝曾有遗诏,安家世代不得入朝为官,如果请老将军出山,岂不是违背先皇旨意?”金轩遥摇了摇头,“况且若是只论战术,展继忠足矣。”
“那……那安原城兵马强壮,臣妾爹爹还有些老部下,可调拨安原城的兵力去东鲤……”安花之一急,立刻说道。
“安原城弹丸之地,能有多少兵马?加上将军府的家丁,也不过数千人,让他们去东鲤,安妃在说笑吧?”
“至少也能调拨十万兵马!”安妃听金轩遥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急急说道。
“哦?小小安原城,怎囤积如此多的兵力?”金轩遥突然转身,目光锐利起来,盯着她问道。
“这……那是……那是因为我爹……臣妾……”安花之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大金不允许私屯养兵士,即便是王爷的家丁侍卫,也不可超出万人,否则就要上报朝廷,若是屯养精兵三万人以上,以蓄意谋反定罪。
而她平时也不笨,可对面是金轩遥,她关心则乱,一见他就乱了分寸。
“因为将军赋闲无事,便召了些人马来操练?”金轩遥突然扯唇一笑,为她“解围”。
“是……是我爹习惯了戎马生涯,加之安原城一开始土匪众多,所以召而来些兵马铲平那些土匪恶霸……”安妃见他唇边浮上一丝淡淡的笑容,并无预料中的怒气,心中稍微安定些,解释道。
“让朕问岳父大人借兵马……朕可开不了口。”打断她的话,金轩遥微微叹气。看来安源手下的精兵超过他的估算,而元承也未能查出全部,只给了他部分数据。
“皇上,不用您开口,有臣妾在呢。”一听金轩遥喊安源为岳父大人,安花之的一颗心又飞了起来。
“只怕老将军不愿借兵。”
“不会!皇上,你就相信臣妾……”安妃急急说道。
金轩遥黑如子夜的双眸若有所思的锁在她的身上,看的她满面绯红,低低轻吟一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皇上,臣妾先为您沐浴吧?”
“借老将军精兵十万……”金轩遥似是没听到她娇羞的话语,倾身靠近她,邪肆一笑,“若是安妃能立此大功,日后朕定重赏。”
安妃鼻间闻到一股纯粹的男人气息,口干舌燥,小腹也收紧起来,咬着唇看着自己裸露的胸口,下意识的渴望得到他的**。
金轩遥伸手探到浴桶中,没待安花之高兴,便淡淡说道:“水凉了,安妃莫要冻着身子。”
“皇上……”
“朕还要去云宫处理事务,安妃晚上早些歇息。”金轩遥收回手,唇边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忍着刚才突然翻涌起的疼痛,往外走去。
安花之痴痴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刚才那个一向对她冷酷的男人说出关心她的话语来,让她的心欣喜的跳动着,原先不敢奢望的爱情,或许有一天,真的会到来。
对,白凤飞已经走了,不再有可以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她只要努力,就能靠近他。
如果是这样,她更不能允许将军府的人破坏自己未来的幸福。安源从未对她尽过做爹的义务,如果不是要利用自己,也不可能帮助除去白凤飞腹中的孩子。
事实上,她恨将军府的人,除了自己的母亲,他们都死不足惜。
这一次,她要凭着自己的双手,来握住即将到来的无上权力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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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桌上,静静的躺着白子黑子,像是褪了颜色只剩下黑和白的记忆。
在清寒的风中,不知何时,白凤飞已经忘记了痛苦。
是的,她被痛苦折磨的时间越来越少。当然,这也可能是她习惯了痛苦,只是错觉而已。
“苏格去哪里了?”娴静的执着棋子,白凤飞这次没有和韩复谈论那个“武状元”。
这一次,她吐出苏格的名字时,心脏抽痛的可以忍受。
“回娘娘的话,前几日大雨,宿清湖溃堤,死伤不少百姓,王上听闻伤亡不少,今日卯时就往宿清湖赶去。”韩复毕恭毕敬的说道。
这些日他都是用那个子虚乌有的“武状元”试探白凤飞战术,对她的才华从先前的吃惊,到了现在的敬慕。
如果她是男儿,定会建功立业,成一方霸主。
“我想见他。”白凤飞心中突然有些烦躁起来,将黑子随意一放,皱起了秀美的眉。
虽然和薛道明相比,她不算精通医术,但这么多天的痛苦,已经让她摸清情毒草的发作特点。虽不能彻底解毒,也知如何将痛苦减小到最少。
她想通了,折磨金轩遥就是折磨自己,即使父母是金懿炎所杀,她也不想再将痛苦延续下去,她只要平淡的幸福。
如果能将痛苦缩小,可以苏格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那她会毫不犹豫的放弃那些只会困扰自己的仇恨。
人生如此短暂,她无法忍受整日活在痛苦和怨恨中。
“娘娘,现在只怕见不到,王上视察灾情还要赈济拨款,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韩复知道白凤飞中了情毒,可这几日看她气色渐渐好了起来,如今竟然说到苏格的名字神情也不会改变。
他听薛道明说,情毒草不可对宿主以外的男人有情,否则必要忍受锥心之痛。白凤飞这几日与他对弈,不曾吃了什么神丹妙药,怎么气色一天天好转起来?
“我去找他。”白凤飞托着腮,看着纵横交错的棋盘,神情突然一黯,喃喃的说道,“我已经好了,让他回来吧。”
“娘娘,您说什么?”韩复捻着棋子,有些奇怪白凤飞突然忧伤的语气。
在他这些日子的观察中,这王后娘娘惊才绝艳胸襟豁达,大多时候都言笑晏晏,从不曾有这幅伤春悲秋的表情。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白凤飞低低吟道,既然不能逆风而行,她就顺势而为,只要能将痛苦缩小到不影响和苏格在一起,做什么都愿意。
“娘娘……”韩复有些听不明白了。
“我要去找他!”一抬头,白凤飞满脸明亮的笑意,“我要告诉他,不用再担心我。”
“找王上?”韩复心中一惊,苏格就要攻破了展继忠的大军,此刻可万万找不得。
“右丞相的脸色不太好,是否苏格发生了什么事?”没有放过韩复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白凤飞心中一痛,担心起来。
“没有……王后娘娘多虑了,只是……”韩复不曾想她现在要去找苏格,勉强笑道,“只是王上事先吩咐,为了娘娘的安全,还是留在宫中,不要外出。”
“是吗?”白凤飞认真看着韩复的双眸,直看得他有些心虚,才嫣然一笑,“那我就等他回来。”
韩复心中长长出了口气,刚才王后娘娘的目光虽然温和,却纯净的让他没来由的心中打鼓,生怕她会不相信自己的话。
“娘娘,上次您说的那个阵型闻所未闻,原先众臣还半信半疑,谁知真的破了武状元的阵。”韩复急急将话题从苏格身上牵引到“武状元”身上,“可是他还是不服气,又给微臣出了难题……”
“他确实是难得的良将,已经三试其材,无需再试探了。”白凤飞此刻心中想着苏格和情毒草,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这一次,他说是综合历代兵法诡阵,若是还能破除,他愿再寒窗苦读十年。”因为和东鲤之山的距离,即使快马加鞭,也差不多要两日才收到最新的战况阵法,这次据说王上已经攻到核心,却再不能前进一分,韩复心中也着急的很。
“让他再浪费十年时间纸上谈兵,岂不是太屈才了。”白凤飞对“武状元”到是万分赏识,他每一次出的题,都让她感觉似乎回到了幼时,在展府中用那些小石子做兵,与展继忠对阵玩耍。
“娘娘……这一次……”韩复见她似乎没有心情破阵,心中焦急起来,苏格那边可是数十万兵马等着她做出指令呢。
“对了,那武状元在哪?我想看看他。”既不能立刻见到苏格,她浑身又酸痛不已,干脆将注意力都转到其他地方,减轻痛苦。
“他……哦,王上有令,为了娘娘的安全,除了微臣,在王上回来之前,不得与外人相见。”
“苏格这是怎么了?”白凤飞美眸流转,虽然能理解他现在担心再次失去自己,可也不用管的这么严吧?
和自由自在的王爷府相比,大沅行宫一点也不好。
“娘娘,王上是为您好。”韩复怕她生疑,只得这样说道。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微微叹口气,白凤飞纤柔的手指在石桌上打着转转,“好吧,说说那个武状元又出了什么题。”
韩复立刻恭恭敬敬的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布来,在石桌上缓缓摊开,那上面画着蜿蜒的地形,右上方则画着阵型,一边用毛笔注解着兵数。
白凤飞只看了地图一眼,脸色微微一变。
一直以来,她好像疏忽了什么。
这些日子她无时无刻都在痛苦中沉浮,想着自己可悲的身世,想着父母的死因,想着怎么才能克服情毒草和苏格在一起,脑中除了父母苏格和金轩遥,再没了其他。
这一次,平心静气的看着那张地图,她总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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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忠受了伤?”云宫内,声线低沉的男音压抑着怒火,这一次未免有些过了吧?
展继忠居然会受伤?而且手下兵马在短短半个月内伤亡不少,这根本就不合情理。
“皇上,老臣……”这一次,展相国也出现在云宫,他头发又白了许多。
虽然没有人告诉他白凤飞的下落,可是他知道,这一次展继忠连连失利,肯定和白凤飞有关。
飞儿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偶尔是娇憨了些,可天资究竟有多聪慧,只有他最清楚。
只有她才能从容不迫的将自己儿子大军逼到绝路。
“相国大人先回府吧。”金轩遥也知展相国为子女和江山操碎了心,他不忍见相国一夜白发,只得宽慰道,“继忠那边很快就会有援军,他伤势不重,你不必担心。”
“皇上,您就告诉老臣,是不是飞儿她……是不是她……”
“和她无关。”这次,是斩钉截铁的四个字,金轩遥扶着展相国,微微笑道,“苏格狡猾无比,继忠许是年纪尚小沉不住气。相国不必担心,朕不会让他出事的。”
“可是……”展相国岂能不担心,这不仅是大金的江山安危,还有他站在前线的孩子们。
“白衣,送相国回府。”金轩遥不等他说话,示意白衣带他离去。
老相国见金轩遥不愿对自己透露半分白凤飞的情况,长叹一声,再不发一言,满脸哀痛的往外走去。
“苏格每次迎战都是浅尝辄止,待到三日后才正式与继忠大军相战,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金轩遥见老相国离去之后,脸色凝重起来。
“对,他为何不能当即破阵?”青玉似是想到什么,几乎和紫元同时说道,“因为皇后娘娘?”
金轩遥沉入寒冰的脸色突然浮起一抹笑来。
“好个苏格,竟用这种手段。”低沉的笑声中含着嘲讽和势在必得,可心中却疼痛不已,“这一次,飞儿真是看错人了。”
呵,不知白凤飞要是知道自己的战术将展继忠伤了,会是什么表情。
这世间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疼爱保护她,所以,他会让小妮子看到苏格的用心,失望之后再乖乖的回到自己身边。
“皇上,现在要怎么办?”青玉现在可笑不出来。
“命展继忠只守不攻,再告知苏格,朕会在十日内请回皇后娘娘。”
“这不是打草惊蛇,墨阳他们……”红缨有些担心,如果苏格防备起来,墨阳和绿影更难得手。
“就是要打草惊蛇,他用这种手段伤朕大将欺朕皇后,朕也要让他每日担惊受怕。”金轩遥脸上笑意一收,冷冷说道。
他不会相信白凤飞会狠心伤了自己的哥哥,也不会相信她会让生灵涂炭。即使她恨自己下毒束缚,他也只知道,那个对月见草都有着怜惜的女子,绝不会轻易让仇恨支配着自己。
只恁厮好
小岚万万想不到这一步险棋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关在思过房几天后,她又被重新派回安苑。这对她来说无异于回到了地狱。
她现在竟然连做工具的资格都没有了。
金轩遥根本不需要她。
像是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手心,那日安苑外,他大发慈悲的与她说几句话,只是为了将她送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安花之已经与她彻底翻脸,她成了安苑乃至整个皇宫里最低贱最可怜的奴婢。
费尽心机却换来了今天的生不如死,小岚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金轩遥的心中,除了白凤飞,再无其他女人。而伤害过白凤飞的人,他也绝不会放过。
所以安花之也得意不了多久,她对白凤飞的伤害更大,依照金轩遥的性格,说不准哪一天就把她打入冷宫,或者用更残酷的手法折磨她。
只要一想到这里,小岚就会稍微有些安慰,她不想现在就死了,就是想看看安花之的下场会比自己好多少。
“大哥,我已经说漏嘴,没法补救了,爹爹要是不出兵,皇上心中准会……”
“妇人见识!妇人坏事!”里屋里传来几近咆哮的声音,小岚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遍遍擦拭着地面,突然有些想念自己的小姐了。
那在展府中的日子多么美好,她似乎也曾善良美丽过,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幅低贱可怜的模样?
“反正我已经说了,爹有精兵十万。”
“皇上当时听到这句话,就没有起疑心?”相比暴躁起来的老大,安蕴央坐在椅子上,脸上还带着微笑。
“我说安原城以前土匪众多,爹是为了保护安原城的平安,才操练出那些兵马。”安花之脸色有些铁青,气鼓鼓的站在那里,“你们别忘了,我肚子里有龙种,皇上现在疼我的很,见我解释清楚了,就没再问下去。”
“哦?”安蕴央摇了摇折扇,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
“愚笨!”安立杰一见安花之这幅恃子而骄的模样,就气也打不出一处来,果然不是一个娘生的,脑瓜里的东西也不一样。
“你说谁愚笨?”安花之怒气涌了上来,她在将军府受到欺负就算了,在这皇宫内,谁敢对她不敬?
“除了你还有谁?”安立杰捏了捏拳头,“你知不知道坏了爹的大事?”
“什么大事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大?”安花之开始泼辣起来,她现在有金轩遥做靠山,还会怕谁,“不就是想当皇帝?我肚子的孩子赶明儿也是皇帝,算起来你们还是皇叔呢……要是让那个老头做皇帝,他下面可是七个儿子,加上外面的野种,不知道有多少太子储君,凭才干也未必轮到大哥……”
“住嘴!”安立杰生怕被外人听到,又气又怒,恨不得将她嘴捂住。
“好了,都是一家人, 何必因为小事伤了和气。”这时,安蕴央不急不缓的站起,走到两人中间,微微笑道,“既然妹妹都已说出要借兵十万,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大哥通知爹爹,拨十万精兵去东鲤之山。”
“小七,你也疯了?跟着她一起胡闹?”
“现在箭在弦上,如不发兵,又不能提前行动,皇上那边可说不过去。”安蕴央用扇子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叹道。
“爹肯定不会答应。”安立杰看着安蕴央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一跺脚,转身往外走去。
“还是小七哥哥最好。”安花之许久才压下心中怒火,嫣然一笑说道,“只是爹爹那边……”
“放心,你应该知道爹爹一向最听谁的话。”安蕴央胸有成竹。
“七哥,若是这事成了,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安花之看着他说道。
“呵,报答就免了,自家兄妹嘛。况且,突然觉得你说的没错。”安蕴央摸了摸脖子,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什么意思?”安花之有些不解。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人对我说过的话,”安蕴央摇了摇折扇,往门外走去,清亮的声音低低吟道,“阎罗大伯曾教来,道人生、但不须烦恼。遇良辰,当美景,追欢买笑。剩活取百十年,只恁厮好。”
阎罗大伯?安花之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处,呆立了片刻之后,立刻欢喜起来,高声尖锐的喊道:“翠屏!翠屏!快帮我梳妆打扮,我要去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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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凤飞欣喜的发现自己能稍稍控制情毒草带来的痛苦时,韩复第五次带着一张地图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说阵型,而是先问攻城之术。
白凤飞端坐在一株碧绿的树下,手里拿着一卷诗书,身边的木椅上放着一杯颜色碧绿的清茶。
她的衣服也是碧绿色的,远远看去,像一株姿态妖娆的树。
“攻城之术,说白了就是五行变化相通。”翻着书页,白凤飞淡淡开口,“无非是因地制宜,用金用木用水用火用土。”
“娘娘,那这种地形……”韩复摊开地图,他在白凤飞面前不敢卖弄,更不敢妄言。
“这城位居险要之处,固若金汤,原本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除非攻心,或者内攻,否则只怕能守数年也不会让敌军前进一步。”只是淡淡看了那地图一眼,白凤飞便说道。
“这怎么行?娘娘没其他办法了吗?”
“此城是依地势所造,便是所谓的地利,若是再有贤将相守,根本无法攻下。”白凤飞端起茶杯,看着里面浮浮沉沉的茶叶,语气一转,“右丞相,苏格何时回来?”
“这个……娘娘莫急,王上他忙于国事……”
“已经八天了。”白凤飞抿了口茶,突然笑道,“苏格不是在视察灾情吧?”
韩复端着地图的手微微一抖,若不是她用这么平静的口吻说着话,他差点就失态了:“娘娘怎会突然这样说?是不是您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苏格选人一向严谨,他确定这宫中其他人不会对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有人和我说什么,只是感觉你们瞒了我什么。”白凤飞依旧笑着,轻轻晃动着白玉杯,专注的看着茶叶旋转。
“娘娘多心了……听薛神医说您身体微恙,王上不能陪伴左右,所以……可能是这段时间王上没有……”韩复有些语无伦次,论经谈史他很在行,可让他欺骗这么一个眼神通透的年轻女子,他感觉力不从心。
“没事。”简单的两个字将韩复所有的不安消除,白凤飞将书放在腿上,捧着茶杯,“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我也不能太任性,是不是?”
说着,白凤飞自己先笑了起来,她觉得能被宠爱是很美好的事情。
她会耐心点等待,等到苏格忙完所有的事,一起对喧闹的尘世挥手。那些不堪的往事,那些因欲望而起的烦恼都不会在跟随他们。
“娘娘,王上其实……”韩复突然有些于心不忍,眼前的小女人年纪和他的女儿差不多大,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现在还被瞒骗着,一次次用她的才华,攻击自己曾经的哥哥和故土,不知她知道后,会不会恨他们。
“不用说了,我相信他。”白凤飞喝了一口茶,感觉到五脏六腑都流动着一股清新的茶香,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不去想体内不再纯粹的血液。
“娘娘,这城有良将守护,当真攻不下?”韩复沉默半晌,再次问道。
白凤飞摇了摇头:“若是攻,只怕会殃及全城百姓性命。”
“那就是说,还有希望攻下?”韩复像是抓到了一丝希望,立刻问道。
这次白凤飞沉默了,清亮的水眸看着膝上的书,里面似乎扬起了一丝罕见的忧郁。
“我不想说。”终于,她缓缓开口,嫣红的唇不知怎的失去了些血色,泛着粉润的色泽。
韩复一愣,怎么也想不到等了半天,她说出这四个字来。
“右丞相若是没其他的要事,陪我作画吧。”放下杯子,拿着书,白凤飞站起往一边铺好笔墨纸砚的亭子走去,笑吟吟的说道。
仿佛刚才那丝忧郁是韩复老眼昏花了,如今走在前面的女子身姿曼妙轻盈,似乎里面装满了对生命不屈的渴望和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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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鲤山的北面有一座城池,那座城池穿过之后,便是金主国繁荣的漳泊,走过漳泊就到了安原城。
苏格在营帐中脸色有些阴沉,没了一贯的笑意。
他的手边放着韩复加急的信件,上面写的一些话,让他的心情变得沉重。
并非因为白凤飞不愿给攻城之计。事实上,每次面对展继忠的大军,他的谋士中,都会有很多应对的方案,只是那些方案和白凤飞所给出的相比,会损失很多兵力,并且不能保证绝对胜利。
朝凤并不是大国,他不想浪费任何一个兵力,所以他宁愿等待,用白凤飞给出的计谋,万无一失的保护好自己的士兵。
韩复信中将那日的事情详细的描述一遍,让苏格是担心飞儿已经知道了什么。
即使她无法走出皇宫,外面的消息对她而言,是完全封闭的,可依照她的心思,会感觉出什么并不奇怪。
他有些后悔自己瞒着她私自出兵。
当初知道她中了情毒草的愤怒,将他所有的理智都烧光了。他无法忍受将她带了回来,还要时时刻刻受到金轩遥的控制。
还是这种痛苦的折磨。
一想到她在痛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的掩饰着,生怕他会担心表情,他的心会更痛。
薛道明双手笼在袖中,苏格今天看到信件的表情让他也有些担心。
“王上,这信中可说了攻城之计?”薛道明清了清喉咙,问道。
“没有。”苏格语气也有一丝阴沉。
“那……是不是王后娘娘生疑了?”薛道明依旧笼着双手,眨了眨眼,直言不讳的问道。
苏格猛然转过身,看着悬挂在案桌后的大幅地图不语。
他要不要先回去向她解释一下?韩复说她似乎情毒解了,也就是说自己能接近她了。
可是她一定无法理解自己所做的一切,也许在她心中,他再不是那个她心中温柔的小王爷,而是充满野心和侵略的朝凤王。
并且现在的情形,容不得他退后一步。
“王上,属下取到一封匿名信,上面说……说……”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兵士,手中拿着一只断箭和一个黑色的信封。
“说什么?”薛道明问道。
“说……七日内接回娘娘。”那个士兵嗫嚅的说道。
“哐当”,案桌边的龙首镇纸掉落在地,苏格已经转过身来,俊秀的脸上满是无法抑制的怒气。
“接回娘娘?他要接回谁的娘娘?”
砰然一声,案桌已经被苏格一掌击碎,营帐内立刻静无声息。
“王上息怒。”薛道明对那个士兵招招手,待他走到身前时,伸过带着鹿茸手套的左手,取过那个黑色的信封,细细的看了一遍。
“你与我速速回宫……”
“王上,您不攻城了?”薛道明慢悠悠的打断他的话,问道。
“若是她再出什么事,我即便踏平整个天下,又有何用?”苏格几乎是气急败坏了,金轩遥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王上,您不是一直说江山为重吗?”薛道明冷眼旁观,见他一遇到和白凤飞有关的事就乱了分寸,暗自叹息英雄难过美人关。
“闭嘴。”苏格深知金轩遥言必行行必果,他生怕自己再一个疏忽失去了白凤飞。
而且这攻城也急不得,依照其他策士给的计谋,用最短的时间破城,也需三个月。
他不能将这三个月的时间都浪费在东鲤山脚,他要先回去向白凤飞请罪,然后说服她跟自己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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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躺在高高的屋顶上,已经看了半天的云。
突然想到曾有一个夜凉如水的晚上,她坐在屋顶上喝着酒,有一个秀丽的少年,悄悄踏着月色走到自己心中。
那是苏格。
教会她什么是情爱的苏格。
抬手捂住眼睛,白凤飞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来,哈,她快乐的往事比悲伤的过往要多。
“娘子,你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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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更新说下哈,一直没说是不好意思上来和大家说了,来山西后一直身体不好,吃了药又奢睡,最近每天更新四千字,一般都是上午十点到十一点更新,月中回安徽,然后就爆发下,日更一万哈~~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娘子,你是不是想为夫了?”
苏格温柔的声音似乎在耳畔响起。
“娘子,一个人在屋顶看着天,一个人想着往事微笑,是不是她在寂寞?”
白凤飞微微一怔,唇边的笑容渐渐消散。
盖住眼睛的手被温柔的攥住,缓缓移开,水润的双眸对上苏格满是心疼的脸。
咦,不是她的幻想?苏格回来了?
“苏格,你回来了?”黑亮的眸中盛满了喜悦,白凤飞不假思索的伸手搂住苏格的脖子。
只是抱住满怀的时候,身体猛然疼痛起来,那些血液像是要谋反般的激荡着。
看来理论和实际还是相差了太多,她原来以为只要不去想金轩遥就可以了,可是记忆的深处已经种下了仇恨。
而苏格听韩复说她的病症似乎完全好了,这才放心的接近她。上了屋顶时,见她丝毫没有不适的反应,还欣喜的以为真的没事了,可现在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起来,围在他脖子的后的手也握成了拳,似乎在极力忍耐着。
“飞儿?”是自己又引起她痛苦了?苏格急忙想推开她,可却被她抱的更紧。
“我没事。”努力深呼吸着,白凤飞微笑着在他耳边说道,“苏格,我想你了。”
苏格微微一愣,紧接着心脏就被欢喜的疼痛覆盖。
“我也想你了。”手抚上她柔顺的黑发,苏格低低的说道。
白凤飞低笑出声,瞧,只要她能忍受住这样的痛苦,就能和苏格在一起。
微微离开他一些,白凤飞看着苏格琥珀色的双眸,不觉又害羞的笑了起来,她今天是不是有点失态,竟然想亲他。
“飞儿,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苏格看见她有些苍白的脸色,立刻担心的问道。
“苏格,你真好看。”没有回答他的话,白凤飞突然说道。
苏格又是一愣,接着俊俏的脸上竟然红了起来。
她是第一次称赞他的皮相,让他听起来有些诚惶诚恐,毕竟她是那么的美,在她的面前,自己能好看到哪里去?
正在想着如何回答时,白凤飞的唇已经贴到他的脸颊上,柔软娇嫩的触觉让他心头一酥,几乎不敢相信她会如此主动。
可还没等他高兴,白凤飞突然推开他,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回,整个身子像失衡的蝴蝶,径直往后飞去。
“飞儿!”苏格恐慌的一闪身,快速的从空中接住她坠下的身子,这一次她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因为已经晕过去了。
“薛道明!”苏格脚还没落地,已经着急的喊道。
“臣在。”一直守在下面的薛道明早就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也清楚白凤飞为何而晕。
情毒草岂是那么容易能被控制的?当时韩复所说娘娘好了大半,他就心存怀疑,现在一看,果然是因为苏格不在身边,她平日又清心寡欲,自然会远离情毒折磨。
金轩遥对她做的一切,哪能说忘就忘?情毒草一碰情爱,就如洪水猛兽,她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女子哪能忍受的了?
“韩复不是说她已经好了?为什么会这样?”苏格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人,怒吼道。
“适才还好好的,怎么……”薛道明仔细看了看白凤飞,伸手搭住她的脉搏,摇头说道,“许是金轩遥那边的问题。”
“金轩遥?”
“王上不知,这情毒草,宿主可以用他的喜怒哀乐影响到受毒人。”薛道明故意夸大了情毒草可以感受到对方血息的特点,幽幽叹了口气,“刚才娘娘还好好的,突然变成这样,一定是金帝那边捣的鬼。”
“可是以前从未有过这种……”
“王上,是微臣的错,如果那日不曾说娘娘的身世,她便不会对宿主有七情六欲,也就不会受到宿主太大的影响。”薛道明收回手,表面上十分恭敬,“如今娘娘满身心都是那个金帝所作所为,她对王上用情越深,对金帝越怨恨,这毒就会发作的越厉害。”
“金轩遥……”苏格垂眸看着白凤飞精美绝伦的脸蛋,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还要一次次的退缩忍耐,他就是个无用的懦夫!
恨意和杀意一波波的将理智掩埋,那双漂亮的琥珀色双眸都染上了火焰。
当白凤飞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酸痛,像是骑了好几天的马。
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薛道明。
“苏格呢?”忍着疼痛翻身坐起,白凤飞看向屋子里,寻找苏格的身影。
“娘娘情毒不消,不能见王上。”一桌子的粉末和药瓶,薛道明正在桌边细细的查看着。
“我已经没事了。”白凤飞记不起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似乎她要亲吻苏格,好像脚一滑,心脏遽然停止,就晕了过去。
“娘娘,情毒草若是对其他男人动情,就会成为让人生不如死的剧毒,为了玉体着想,您还是……”薛道明专注的配着药,缓慢的说道。
“苏格!”白凤飞不理会他,已经下了床,赤着脚往右侧走去,穿过了几道珠帘,直直的看着站在帘幔后的男人。
“我知道你在这里。”还未完全恢复血色的脸上,蓦然绽放出一朵娇艳的笑,只是那笑容转瞬即逝,“为什么要躲着我?”
苏格没料到她会一眼看穿自己隐藏在这里,他甚至来不及躲避。
见她接近自己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不适,苏格才稍稍放下心来,轻轻后退两步,低低问道:“你现在好点了吗?”
“好得很。”白凤飞伸出手,拉住他要躲开的手腕,笑吟吟的说道,“我们回屋。”
苏格任她拉着往里屋走去,他敏锐的发现她的掌心渗出了汗,并且轻微的颤抖着,可是她拼命的抵抗着体内的痛,不想退缩一步。
“你瞧,我什么事都没有。”拉着他走到内屋,当着薛道明的面,轻轻搂住僵立的苏格,白凤飞微笑着说道。
“飞儿……”苏格一阵心酸,他知道她在骗他,可是,他无法抵抗这样的柔情,他没有勇气推开她独自逃离。
“这又是何苦。”极低的叹息响起,薛道明配着药的手依然很稳,只是那双精明的小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原想利用情毒草无休止的折磨白凤飞和金轩遥,可是现在铁石心肠的他竟然有些不忍。
“好了,”白凤飞怕自己撑不了太久,急忙放开他,依旧笑着将不适都掩盖下去,“听韩复说,你去视察了水灾,现在那里都安顿妥当了吗?”
“飞儿……其实……”苏格看着她信任的笑脸,无法再欺骗她,可是他却说不出自己出兵的事情。
“咳,王上,这药已经配好,臣先告退了。”薛道明突然扬声说道。
苏格不耐烦的挥挥手,待他走出之后,再次紧张的看着白凤飞,思忖着如何开口才能容易获得原谅。
“苏格,你有什么话要说?”白凤飞看着他紧张的脸色,早就察觉出什么,并不急于逼他开口。
“飞儿……你知道……我前段时间不在宫中。”苏格第一次这么惶恐,生怕他会惹到她不开心。
“嗯?”淡淡的嗯了声,白凤飞的视线牢牢的锁在他的身上。
“哦,你……饿了吗?先用点膳吧。”苏格发现对着她的脸,根本说不出那些准备好的话,再一次泄气的将话题转移。
“是有些饿了。”因为疼痛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白凤飞抚着空空的肚子,走到床边勾那双精美小巧的靴子,“苏格,以后是不是不用再出去这么久了?”
“以后……以后如果要出去,会带你一起,好吗?”苏格蹲在床边,仔细温柔的攥着她的小脚,小心的先试探会不会引起她体内的不适。
“苏格,我们回来很久了吧?”白凤飞晃着另一只脚,身体内的疼痛变轻了些,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飞儿,你是不是已经着急了?”苏格抬起头,看着她。
“我想……如果你真的无法走开,那我一人先去南海……”白凤飞勾起一抹清雅的笑容,语气十分认真。
“你要丢下我一人先走?”苏格攥着她脚上的手一紧,声音也干涸起来。
“或许在那里休养几日,等到你去的时候,我这体内的毒就消解了。”白凤飞笑容微苦,她原以为可以忍受那疼痛,可是今日发生的事情,让她明白了情毒草毒性的霸道。
而且,她不想看到苏格变了,更不忍看见那些血雨腥风。从苏格今日的种种表现来看,她的担心也许是事实。
“不行!不准!”苏格霍然起身,紧紧的盯着她,万一中间发生什么事怎么办?而且金轩遥的人应该到了朝凤,她的处境并不安全。
“苏格。”
“不准你一个人离开,飞儿,再等等我,好吗?”
仰起脖子看着他,白凤飞觉得这种姿势有些累,索性躺了下来:“苏格,你先告诉我,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飞儿,你不要担心,这里没人会伤害你,再等上一段时间,我们就一起离开,好吗?”苏格握着她的手,急急的说道。
只要他杀了金轩遥,什么江山什么继承人,他都不要。
“苏格,再不走,我担心就走不掉了。”白凤飞反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睛呢喃着。
“为什么有这种担心?飞儿,你在害怕什么?”苏格心中一紧,立刻追问。
“朝凤初定不久,原本都该步入正轨,可那夜却见星象又有异动,南方又发洪涝,天灾诏告人祸,苏格,趁着这天下还太平,我们走吧……”白凤飞拉着他的手放到胸口,睁开水亮的眸子,看着他说道。
苏格半晌才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来:“飞儿,不要相信那些。”
白凤飞看着他许久,突然轻叹一声,将他拉倒在身边,与他并肩睡着,轻声问道:“苏格,是不是有话没有告诉我?”
苏格转过头看着她,琥珀色的眸中渐渐浮现出痛苦。
“是。”
“为什么要瞒着我?”出乎意料的,白凤飞并未生气,像是都预料到,神色依旧平静。
“因为……因为怕你生气。”苏格挫败的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她,“我做了一件你不喜欢的事。”
白凤飞的心中冰凉,果然,果然她做了一件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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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这是南国的晚日,北方还是严冬,这里已经杨柳春风,空气虽然是清寒的,但是清冷中带着一丝湿润的温暖。
站在这飞临山上,能见大沅行宫一眼尽收。
与外方内圆的大金皇城不同,大沅行宫是椭圆形的,里面曲廊高亭假山荷池应有尽有,疏落有致的在椭圆形内分布着,只可惜只能看到大致的形状和布局。
飞临山的山顶凉亭中,坐着相得益彰的两个英俊男人。
这两个男人正是两个极端。
一个人面容冷峻清朗,目光也冷锐无比,腰间配着一把沉重的黑色长剑,让人敬而生畏;另一人则温和了许多,像是一把不会伤人的到,噙着笑的脸上虽然没有俊美到让人惊艳,却看着舒服极了,无端端的想亲近。
“格局都记下了?”面容冷峻的男人,连声音都带着一分寒冷。
“嗯。”清雅些的男人微微点头,修长的手指在一张羊皮纸上轻轻的滑动。
“你觉得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好?”
这两人正是金轩遥的贴身侍卫,墨阳和绿影。
“大哥觉得呢?”绿影收起羊皮纸,从腰中取出水壶放在石桌上,微笑着问道。
“皇上说十日内带回娘娘,现在还剩三日。”墨阳俯瞰着整个大沅行宫,他知道苏格一定会严加防备,而自己和绿影只有三百精兵相助。
“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差不多将地形都摸清了,大哥想等到什么时候动手?”绿影又掏出干粮,递给对面冷峻的男人。
墨阳的剑术在兄弟里是第一,而冷静的头脑也绝不逊色任何一个人,所以他绝对相信墨阳做出的判断。
抢夺失败
“如果可能,现在就可以动手。”墨阳剑眉微微皱起,“可是,我们不能确定皇后娘娘的具体位置,更不知道她是否就在大沅行宫内。”
“而且还有个薛道明,他的毒药确实无人可敌,如果对面站着的人是他,我的胜算只有三成。”绿影叹了口气,对手是谁都不怕,就怕当年号称神医的江湖老前辈。
如薛道明所说,他玩毒的时候,绿影还没出世呢。
“薛道明无妨。”墨阳看着大沅行宫,若有所思的说道,“他的毒再厉害,也没有我的剑快。只是在拔剑之前,你要确保我不会中毒。”
“有三成的把握确保你不会中毒。”绿影喝了口水慢悠悠的说道。
“啪”,一块大饼往他面上飞来,被绿影迅即的咬住。
“不要什么都是三成,我要万无一失!”墨阳对不温不火的绿影快没辙了,他这种慢性子真是拖后腿呀!
“是,我夜里再去探娘娘是不是万无一失在大沅行宫内。”绿影大口的吃起大饼来,呜,这次皇上派他们出来太急,居然忘记给补贴了,害得他与墨阳急匆匆的走到一半路上发现没了银子,还向展继忠打了欠条。
现在到了朝凤,那三百个精兵吃喝还要他们自己安排,展继忠的银子早就花光了,朝凤新建,物价又贵,还没个熟人,害得他和墨阳只得啃大饼。
所以为了银子,也要尽快找到皇后娘娘,否则他们就被迫在异国沦为盗贼了。
这可是关乎他们八大侍卫的面子,要是被白衣他们知道,一定会被嘲笑一辈子。
深夜,墨黑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新月,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下面是灯火明亮侍卫森严的大沅行宫。
一道墨绿色人影悄无声息的融入夜色里,在屋脊上几个起伏,顺着一株高大的乔木滑了下去,一连串的动作麻利迅速,丝毫没有引起一丝声响。
另一道人影闪到禁卫最严密的一处楼阁院落,在屋脊上紧紧贴附着,像是某种在猎食的灵活动物。
墨绿色的身影正是绿影,而潜伏在最高处的是墨阳,他知道大沅行宫禁卫森严,担心绿影一人应付不来,所以也悄悄尾随作掩护。
绿影如一只行动敏捷的猫,他的袖中有迷香粉和其他毒药,甚至还有蓝枫蓝逸给的暗器机关,反正这一次是带全了东西,若是遇到突变,不用他动手,也能轻松脱身。
已经查了几个院落,其中便有凤栖宫,可是依旧没有见到白凤飞。
绿影闪到一处假山后,躲进假山中的阴影中,寻思着自己是否漏掉了重要的地方。
就在他毫无头绪时,假山后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飞儿,别生气了,我错了,我知错了。”
一听到飞儿两个字,绿影眼眸一亮,立刻贴着假山往发出声音处移了过去。
“求求你说句话,骂我也好打我也好……”男人的声音变得可怜兮兮,中间还有水波的响声。
“三哥他伤势如何?大金与朝凤的兵马各损失多少?”数天来,白凤飞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她现在有些不能确定,苏格究竟是因为爱她而发动战争,还是以爱为借口,来实现他的野心和欲望。
虽然明白应该相信他,应该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可她能原谅苏格欺瞒她暗自出兵,却无法原谅自己一时大意,被韩复套出那么多的计策,将展家的人伤了。
展继忠是她的哥哥,虽不是一母同胎,却胜似亲生哥哥。他十六岁后就年年在边关训练,可那兄妹之情并未因为分离而减少。
还记得那日回朝凤,是他和大哥放过自己与苏格……
“展继忠是被暗器所伤,没有中要害,应该没有大碍。”苏格见她终于肯与自己说话,欣喜极了,立刻如实说道,“大金损失兵马一万三千多人,朝凤两千余人。”
“不对,若是依照每次韩复给我的兵马人数,大金至少损失十万多兵马。”白凤飞皱着眉头,有些不相信苏格所说。
“可是将领是展继忠,他应变能力太强,每每发觉不对,立刻调整阵型,将伤亡减低到最小。”苏格无奈的说道。
“一万三千多人……我都做了些什么……”白凤飞别过脸,死者已矣,她连补救的机会都没了。
“飞儿,他们不死,就是我们死,你没做错什么,是我……”
“别说了,我意已决,明日便动身去南海。”白凤飞幽幽的叹了口气,在温泉中似是惬意的浸泡着,可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忧愁,“我不想恨他,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
“他害得我们还不够吗?飞儿,你看看自己被折腾成什么样了?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下!”苏格远远的看着白凤飞,他不敢接近,因为此刻提到了金轩遥,“现在也无法回头!如果此时鸣金收兵,非但会被天下人耻笑,日后还会给朝凤带来大难。”
“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再和我说。”白凤飞抬头看着星空,淡淡的说道。
男人也许都是欲望支配下的动物,他们好战好争好斗,喜欢辉煌和权力,厌恶平淡,她实在不该勉强苏格与她一起归隐……
“飞儿……可是我需要你。”苏格知道事情坏透了,他伤了白凤飞的心,而且现在还无法用行动来弥补。
白凤飞不再说话,长时间的静默着。
需要她的才华,需要她为他杀千人斩万人,需要她站在身边指点江山?
白凤飞有些茫然,男人的心是由欲望组成,她爱的那个苏格,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水声潺潺中,绿影在假山边,手心冒出了汗。
他初步估算了周围的情况,如果一招没得手,他的情况就不妙了。
带走白凤飞,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可是苏格绝不是省油的灯。凭着他和墨阳的身手,潜伏进来容易,要带走一个人难,如果带走的人还是白凤飞,只怕是难于上青天。
绿影将气息隐藏的很深,左手多出了一个黑色状如小灯笼的东西。
这是无色无味的软骨散,只要他一扬手,周围十丈内的人都会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可是,他还是担心不能顺利带走白凤飞。
只要这边一有动静,一瞬间就可能冲出来成百上千的侍卫。
绿影轻移脚步,左手已经凝聚了真气,正准备行动,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他没有动,因为知道身后悄无声息贴近自己的是墨阳。
墨阳示意他退后一些,手紧紧的按在腰间,看上起他准备一剑了结这恩怨情仇。
只是,金轩遥并未下令要苏格的命,绿影有些担心,万一苏格死在墨阳的剑下,那白凤飞岂不是与皇上越走越远?
墨阳身形如鬼魅般的迅捷,只是一晃身,已经掠到了温泉池边。
他的剑还没拔出,通常他拔剑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死了。他的剑不是拔不出,而是在闪出的一瞬间,惊骇的闭上了眼。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鼻子流下,他看到了什么?
温泉上浮着白色的水雾,星月稀疏的光芒下,他看到了一具让人目夺神移的绝美**。
天,为什么没人告诉他皇后娘娘此刻裸着身子在洗澡。
太失误了,被震到的一瞬,墨阳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被皇上知道此刻的情景,他的眼睛就不保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虽然是耽误了短短的瞬间,但墨阳已经知道自己已经失了先机。
“谁?”苏格警觉的发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站在石头上,立刻唤道,“来人,有刺客。”
接着苏格便闪到白凤飞身前,单手一挥,一道温热的水浪往墨阳身上击来。
只是电光火石的刹那,墨阳已经成了被动的人,他迅即退后拉住还不明所以的绿影,迅速冲破尚未成型的侍卫包围,在夜色中,像两颗暗色的流星,一闪即逝。
待到安全的某条街巷,绿影这才发现一脸冷峻的老大不知何时满脸的鲜血。
他原先等着墨阳拔剑之时,就将白凤飞带走,谁知还没行动,墨阳就退了回来,闪电般的逃了。
“大哥,你……你遭了暗算?”墨阳脸上的鲜血其实让绿影很想笑,憋了许久才问道。
“没有。”墨阳伸手擦了擦脸,语气是一贯的冷峻,刚才跑的太快,鼻子里的血弄的满脸都是。
“那……这个是……”不行了,绿影还是想笑,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墨阳。
“没有。”墨阳只重复那两个字,声音很冷硬。
绿影识趣的不再问下去,看他现在的表情,要是自己再问一句,肯定要受他一掌。
“这次没有得手,苏格定会更加防备。”墨阳瞥了眼绿影快憋不住笑的脸,只扼腕刚才没能成功。
没办法,谁让他老大不小还没见过女人的**,见就见了,还见这么个天香国色的,让他不震惊才怪。
“不过至少确认了皇后娘娘在行宫内,下次行动应该不会扑空。”绿影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说。
“我们人手不够,飞鸽传书给继忠,让他派三千兵马三日后在东鲤山脚的武闱镇等候。”墨阳越想越恨自己刚才的失神,那短短的一瞬间,已经够苏格死上两次。
“那下一次什么时候动手?”转过一条暗巷,绿影低低问道。
“现在。”墨阳手一挥,一道微亮的火光在空中闪现。
“现在?”
“越乱越好,而且我怕一耽误,苏格会将娘娘转移,那时候我们扑个空就算了,可不能再搭进去兄弟们的性命。”墨阳见几道人影往这边闪来,心中清点着人数。
不多时,三百个精短打扮的人已经到齐。
*****
那边巷子中正在秘密布局准备抢人,而大沅行宫则处处灯火,每隔三步就是一队带刀侍卫,而白凤飞所在之处,更是森严的飞不进一只苍蝇。
“刚才是谁?”白凤飞换好了衣服,苏格也布置完内侍,她见苏格脸色沉重,急急问道。
刚才那人站在石上的阴影处,穿着暗色的紧身服,她还没看清脸,就一闪身没了影。
“苏格,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白凤飞见苏格不语,又问道。
苏格是没有告诉她金轩遥派人来的事情,一来是怕她担心,二来最近也没有机会和她说这件事。
“是……是金轩遥的人。”攥了攥拳头,恨自己不能给她一天安宁的生活。
“墨阳!”对,她似乎看到了一柄沉重黑色剑柄,原先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看到的是花枝树木留下的阴影。
白凤飞想到这里就惊出一身冷汗,她知道墨阳的身手,如果他在苏格说话前拔剑,苏格这一生或许都不能再发出一个音来。
“也许是我出兵激怒了他。”深吸了口气,这大沅行宫已经是禁卫森严,他们居然还能闯进来,着实有些可怕。
“如果是墨阳出马,最多只有四人。”白凤飞不知道八大侍卫来了几个,依照她对金轩遥的了解,如今金主国内忧外患,金轩遥绝不可能将八个人都派到朝凤。
紫元和红缨掌握禁军和皇城兵马,不可能离开皇宫;而青玉则是收集情报的能手,金轩遥也不会在这种时刻将他派来;蓝枫晕血,而且这边无法运用大型的机关术,他与蓝逸都不可能来。
“你指的是金轩遥身边的侍卫?”
“苏格,我担心……”
“不用担心,你先睡下吧,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苏格微微一笑,温柔的说道,“这凤栖宫,不会出现任何一个金主国的人。”
白凤飞突然伸手捂住胸口,似是又痛苦起来。
苏格见她这幅神情,慌忙后退几步:“又不舒服了?快吃些止疼的药丸。”
白凤飞摆摆手,脸色泛白:“不用,我休息一会。”
苏格急忙点头,琥珀色的眸中满是担忧。
“苏格,你也要小心。”白凤飞坐到床边,低低的说道。
“别担心,我保证不会有事,这行宫内布满了高手,他们如果再来,一定有来无回。”苏格见她脸色越发难看,说完立刻抽身退下。
白凤飞捂着胸口良久,突然长叹一声,走到案桌前,竟研起磨来。
如果是墨阳,她预料今晚不会平静。
夜劫&愤怒
在凤栖宫的第三楼,白凤飞能俯瞰整个大院子的情况,下面的侍卫如云,而凤栖宫的宫女太监也一并换成身手最好的大内侍卫。
就连这三楼的窗外,都站着一排侍卫。
白凤飞伸手关上窗户,看着案桌上墨迹未干的蝇头小楷——
当日错逢,怜才深负。旧时风流,浮名不顾;玉宇无心,金风有露;人世不存,凤辇何处?图王取霸,征伐逐鹿:江山如画,兴亡一梦;不如归去,莫寻来路;感极涕零,来生再渡。
待那绢布上的墨迹干透,白凤飞将它折起,再用细线捆住,然后握在手中。
她的心中隐隐刺痛着,只做了这几个简单的动作,浑身就没了力气,软绵绵的躺到床上,闭上了双眸。
她终于要向金轩遥臣服了。
不想去恨他,只求他能放过自己,她愿意忘记那一切。
外面很安静,安静的让她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箭破空气的声音响起,接着外面的安静被打破。
白凤飞心中一沉,果然来了。
依照墨阳果断迅捷的性格,今夜八成会再来行宫。
不过这次她担心的并不是苏格,而是墨阳他们。
苏格能安心的让她继续在凤栖宫中,就说明他此次有备无患,虽然墨阳他们是金轩遥的人,可她心中视他们为兄长挚友。
说起来可笑,她被金轩遥带回金主国之后,接触最多的人不是金帝,而是这群性格各异的侍卫。皇宫的生活枯燥而单调,是他们陪着自己耍剑下棋发呆,待到腹中有了孩子之后,他们更是不分日夜护自己安危,这份感情虽从未说过,却已经深深印刻在记忆中,无法抹去。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杂乱的声音中夹杂着刀剑相击和火光,白凤飞坐起身,掌心那个捆绑起来的绸布有些汗湿。
外面似是乱成了一团,但还未攻入凤栖宫,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苏格和薛道明冷静的声音。
白凤飞走到窗前,推开了一条缝隙往外看去。
从三楼往下看去,凤栖宫内的几百侍卫并未动,墨阳他们一路杀来,才到了凤栖宫墙外。
火光冲天,外面嘈杂,情况一片混乱,可她还是一眼看出苏格胜券在握,而墨阳此次似乎只带了几百人马,根本无法与数千侍卫相抗衡。
苏格幕下顶尖的高手并不少,虽然没有墨阳的剑快,可车轮战术下来,墨阳的体力也吃不消。
而且薛道明还没有出手,他正笼着双手和苏格站在高处谈笑风生。
白凤飞视线在刀光剑影中搜寻着,她只见了墨阳和绿影,再没发现其他侍卫。
眼看那边的情势越来越危急,而一直静观的薛道明左手似乎在袖中动了动。夜色中,白凤飞看的并是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薛道明要暗中做什么手脚。
薛道明可不是什么侠义之士,走惯了江湖,他最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
白凤飞手心又渗出汗来,她突然关上窗户,从衣柜里随手拿起一件衣裙,撕下一角,往脸上蒙去。
可系好,又颓然的扯下。
她这是要去做什么?凭她的身手,能救得了墨阳和绿影?而且,为什么要救这两个想带自己回去的人?这般鬼鬼祟祟被苏格知道,他心中又会怎么想?
快步走到窗口,白凤飞心情复杂的看着刀光剑影中两个熟悉的身影。
情况似乎很不妙,她走开的短短时间里,墨阳手中的剑已经慢了一半,他们此刻就是想撤,也难上加难。
白凤飞复又转身回到梳妆台前,从一个梳妆盒里拿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色东西——这是蓝逸研究出的奇怪东西,她还从未用过。
她记得蓝逸神秘兮兮的拿着这鸽子蛋送给她说,这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脱身蛋,至于用法,只要狠命的往敌人身上扔去就行。
在手中掂了掂这不轻不重的弹丸,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墨阳与绿影有事,而且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金轩遥更不会善罢甘休。
闪身到窗边,白凤飞发现绿影那边情况也不妙,如果没猜错,他们应该是中了薛道明的毒。
看了眼窗户四周的侍卫,白凤飞手腕微扬,那颗红色的“鸽子蛋”在夜色中很像一个石块,径直往院墙外飞去。
只是它走的并不容易,在半路中已被拦截几次,直到众侍卫发现它不是危险物和什么歹毒暗器的时候,才丝毫不在意的一掌挥出,让它滴溜溜的转到墨阳脚下。
可那“鸽子蛋”安静的躺在地上,丝毫也没发生什么奇迹。
“娘娘,您扔的是什么?”站在窗外的侍卫突然冷不丁的问道。
“哈……无用的胭脂。”白凤飞的脸色不自然起来,她不该相信蓝逸发明的东西!
眼看绿影身侧一柄长剑悄无声息的刺向他,白凤飞再按捺不住,左手一挥,那被她握在掌心的绸布打了出去,这次用足了力道,加上绸布是没有重量的东西,众人丝毫不在意,于是毫无障碍的穿过乱糟糟的众人,弹到那柄剑上。
电光火石间,那剑尖虽然只是微微一沉,但已经避开了绿影的要害,刺到他左臂,而那捆着的黄色因为极大的力道,绸布被剑身擦开,散开的一瞬,地上被众人忽视的“鸽子蛋”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接着一股红色的雾气蔓延开来,几乎立刻席卷了方圆三十丈的地盘。
连凤栖宫都被红色的烟雾包裹着,白凤飞的眼前一边红色,她立刻关上窗户,闭上眼睛暗自嘀咕蓝逸给的东西是不是过了保质期,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有反应。
“飞儿,你没事吧?”苏格熟悉的声音在烟雾中传了过来。
“我在这里。”白凤飞朝他发出声音的地方伸出手,唇边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容。
待苏格的手握住她的手,外面的烟雾也渐渐散去,而墨阳和绿影以及那些受伤的精兵都消失在行宫内。
“苏格,对不起。”握住他手的时候,白凤飞在第一时间里坦白,“是我放走了他们。”
“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他看到了那颗红色的不明物是凤栖宫的方向射来,只是他无法理解为何白凤飞要救想劫走她的人。
“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白凤飞垂下双眸说道,“而且,即便杀了他们,金轩遥也不会善罢甘休,只会更加……”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刚才趁着那浓雾,他们把我伤了,或者把你带走了,又会是怎样?”苏格语气很平静,但是心中蹿起了点点怒火。
“不会,那时你身边有薛道明,而且他们都已受了伤,论身手,你也不会受伤。而且墨阳一向大局为重,更不会拼死闯凤栖宫。”白凤飞这一点到是笃信,若是会伤了苏格,她绝不会妄然出手。
“你还真是了解他们!”苏格突然甩开她的手,在还未完全消散的红雾中,这个依旧绝美清澈的女人似乎变得有些陌生。
自从将她带回之后,他的心都被喜悦包围着,直到情毒草,他由喜变悲,愤然出兵。为了她,他已失去了理智,甚至不顾新朝初定就贸然出兵,可是她却维护着金轩遥的人!
苏格突然想到,也许她在金主国的时候,那颗心早就变了。
是,他怜惜她,所以不曾问她在金轩遥身边的那些日子,他想抚平她的伤口,却不知她心里是否已经有了他人。
情毒草若非两人相亲相爱,她怎会时时被痛苦煎熬?即便是以恨的方式存在,她心中也是有那个下毒的人——金轩遥。
他原是霸道的小王爷,即使是喜欢上某棵小草,也不允许别人染指,更别说是她了。可是偏偏她被染指,更可恨的是,她的心中有了金轩遥。
如果他喜欢的某朵花要被别人采取,他会在那个人下手之间,将那花摘下,埋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他原来就是这样的霸道恶劣,可是遇到了比花朵还美好的她,他就学着如何去保护她,如何去爱她……
到头来呢?被他呵护的更加娇艳的花朵,又被另一个男人采撷,这算什么?他的王后,甚至有过金轩遥的孩子,想到她小心呵护自己腹中胎儿的神态,是那么的爱……
血液渐渐凝固住,苏格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可笑,他似乎为了一份单向的爱,已经迷失了方向和自我。
白凤飞看着他突然冰寒起的眼神,知道他是生气了,立刻拉住他甩开的手:“苏格,不要生气,墨阳已受了伤,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行宫,我们还可以离开。”
“离开?我苏格可不想再当个懦夫!”苏格见她越是温柔,心中的火不知为何越大起来,他想到她也会对金轩遥这样温柔,“而且已经发兵,若是半途而废,非但会被所有人耻笑,更会给朝凤带来后患!”
“苏格,我会想办法让金主国那边……”
“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用刀逼着金轩遥签下永生永世不相欺犯的条约,还是再将身子献给他?”
“苏格,你怎么了?”白凤飞心中一痛,他真的生气了?可即使生气,他也不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语来。
“不要碰我!”见白凤飞抬头抚向自己的脸,苏格厌恶的别开脸,将她的手隔开,“在你心中,我连金轩遥的侍卫都不如,你何必勉强自己与我归隐?”
苏格不知道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口,竟说出这种比刀还利的话。他没比强忍着悲伤的白凤飞好到哪里去,事实上,他每说一句伤她的话,自己的心也痛上万分。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想……”
“不用解释,兵我已经出了,金主国与朝凤,我与金轩遥,你只能选一个。”苏格后退几步,避开她想拥抱的他的举动,冷硬的说道,“若是选我,便与我一起出战,待踏平金主,杀了金轩遥之后,我若不立刻与你归隐,你便亲手杀了我。”
“苏格……”他今日为何要这样逼她?放走了墨阳与绿影,是有她的私心,可问题没严重到这种地步吧?
“话已至此,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苏格强压着心中的酸痛,他被金轩遥逼到绝境,这一次也要将她逼到绝路,否则他会永远活在情毒草和金轩遥的阴影下。
“苏格,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我们之间是不是……”白凤飞知道他在生气,可还试图与他谈开,她不想他们之间有隔阂。
即使苏格瞒着她出兵,再用计套出她的计谋,她除了自责自己的疏忽大意之外,都没有这样大的愤怒。
爱情不该是互相坦诚互相信任互相关爱的吗?为什么今晚的苏格会用这样的话伤害她?
“金轩遥一天不死,我们之间就什么都不是!”
“我们之间不关金轩遥的事,”白凤飞上前一步,再次握住他的手,紧紧的攥着,生怕会被他挣脱,“我们之间只有我和你啊。”
“是吗?”苏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痛苦和冷酷,他伸出另一只手,毫无预兆的握住白凤飞柔软弹性的胸口,不带一丝情欲的肆意揉捏着。
“你做什么?”白凤飞水亮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和羞涩,可并未躲过他的手,她不知道苏格想证明什么,她还对他完全的信任和敞开,所以她不会躲避。
苏格被她紧紧握住的手,反扣住她的手腕,压到她的纤腰后,薄唇猛然凑近她的香唇,深深的吻住。
白凤飞原先还能站的笔直,可是她体内的痛渐渐扩散起来,冷汗一瞬间就渗了出来,她痛的已经感觉不到苏格的亲吻和抚摸。
痛的想晕过去就解脱了,可是还不能晕,因为苏格还没有说完话。
终于,等她衣服都被汗水浸湿的时候,苏格终于放开她,声音冷酷的传到她的耳中:“现在你还认为我们之间只有我和你?”
白凤飞因为刚才的剧痛,泪水都快被逼了出来,视线一片模糊,只能勉强自己还站立着。她也恨体内的毒草,恨自己不纯粹的血液,可是越恨,金轩遥的脸就越清晰,她就会越痛苦
爱他,还是护他?
苏格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失去了焦点的美眸,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残忍的事情,立刻转过身,几乎是夺路而逃。
好痛好痛……
白凤飞的心好痛,她第一次发现,会有比情毒草还要痛苦的痛。
情毒草的痛岂是仅仅因为宿主,更是因为自己对苏格的情。他没有回来的那段日子,即便恨着金轩遥,也没有过这么痛的感觉。
耳边清晰的回荡着苏格的那句话——还是再将身子献给他?
呵,他在乎她不再清白的事实。她原以为只要相爱着的两个人,可以包容忍耐对方的一切,可现在看来,她又错了。
在学着如何爱上一个男人的道路上,她发现自己许多的观点都那么的天真。
毕竟,这是男人的天下。看来,她必须要学着用不平等的眼光去看待世间万物,包括爱情。
全身的力气一点点耗光,终于可以不再倔强的站着,可以有充足的理由倒下。
在昏迷前,白凤飞清楚的知道,她和苏格之间根本的问题是因为金轩遥,而并非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屏风外,雕龙刻凤的柱子边,苏格脸色也异常苍白。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冲动,明明不是想责怪她放走墨阳他们,可一想到她对金轩遥的侍卫都有着感情,他就燃起熊熊的妒火。
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定让她难过了,他却不敢再进去面对她,因为怕自己会失控,怕自己再一次伤害她。
“王上。”薛道明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苏格立刻将自己失神痛苦的表情掩去,看向他:“都清理好了?”
“对方死了四十三个人,还有两个重伤,王上要怎么处罚?”薛道明早就看见苏格的脸色不对,他也猜想到是因为被墨阳他们逃脱的原因。
“暂且收押,别让他们死了。”苏格现在满脑子都是白凤飞带着些许绝望的神情,在他第二次甩开她的手时,他就注意到这微小的表情变化,只是那时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并不曾想去怎么安慰她。
“是。”薛道明偷眼看了看苏格的神色,回道,“王上,金帝的那两个人都中了臣的毒,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如果这段时间内娘娘答应与您一起去东鲤山,那我们的情况就不再是被动了。”
“情毒草……本王一天也无法忍受这该死的毒。”苏格突然暴躁的说道,看上去刚才薛道明说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
“宿主死了,这毒就该解了。”薛道明捏着胡子说道。
苏格心情异常烦乱,阴沉着脸转身往外走去。
薛道明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唇边渐渐露出一丝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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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阳与绿影都撤到了安全的地方。
绿影的手中有一方绢布,上面的字因为汗水和血迹有些模糊,可依旧辨的清是白凤飞的字迹。
“当日错逢,怜才深负。旧时风流,浮名不顾;玉宇无心,金风有露;人世不存,凤辇何处?图王取霸,征伐逐鹿:江山如画,兴亡一梦;不如归去,莫寻来路;感极涕零,来生再渡……”唇色有些发青的墨阳低低的念着。
虽然经过了绿影的处理,可薛道明的毒只是被控制住了,并没有完全消除。
“娘娘在向皇上让步。”绿影疲累的坐在地上,他的唇色也泛着不正常的淡青。
“只怕皇上若是再逼,她会破釜沉舟。”墨阳长叹一声,白凤飞这哪是让步,根本就是以退为进。
绿影沉默的看着那娟秀的蝇头小字,沉默半晌才说道:“先休息吧,这毒三日内未必能散的清。”
墨阳也觉得浑身发麻,内力使不上一半,便将绢布收好,靠着斑驳的庙墙,闭上双眸不再说话。
*****
白凤飞体内的情毒草折磨的她快要疯了。
自从醒来之后,就发觉那毒越发厉害,即使控制着不去想任何人,依旧疯狂的啃噬着她的身体,像是要将魂魄和心智撕碎一样。
苏格远远的站着,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他不明白为何金轩遥将她折磨到这种程度,她还不愿与自己一起征战。
杀父杀母之仇,又玷污了她,换作任何一个女人,早该恨他入骨。
她却似乎无动于衷。
除非是更大的爱,将这份恨冲淡……
是的,除非是她爱他。
深吸口气,苏格捏紧拳头,为什么那段时间他要“死”。
“考虑好了吗?”干涩微冷的声音,将白凤飞从无边无际的痛苦中拉回一丝心神。
她抚着头,侧过脸,看见站在门口的苏格。
“苏格……”似是忘记昨夜发生的事情,白凤飞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向他伸出手。
“我已经等不及了,就是现在,你告诉我,愿不愿意一起去东鲤山?”苏格并未上前一步,他厌恶自己对她的猜忌,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
白凤飞笑容渐渐苦涩,一大清早是被痛苦唤醒,然后又让她面对这样的问题,老天似乎有些太为难她了。
“你已经看到了,金轩遥甚至来行宫里抢人了!”苏格漂亮的琥珀色双眸是阴鸷的,“你还要我忍到多久?”
白凤飞脑中又痛了起来,闭上眼睛良久,才缓缓说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像是无奈的叹息让步,白凤飞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在男人的权欲世界里,女人最好不要试图去左右他们的思想。
“八十万大军在东鲤山脚等着,我不想逼你,可是朝凤和金主,我和金轩遥,你只有一个选择。”
“我知道了。”舌尖蔓延开血的味道,那味道竟有些香甜,白凤飞垂下双眸,看着自己的洁白的手指,轻声说道。
苏格听到她突然疲惫起来的声音,心中一痛,可他不能再忍让下去,还有那些等着他调令的大军,也不允许再拖延时间下去。
“飞儿,你是不是恨我?”良久,苏格低低的问道。
“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理应由我解决。”白凤飞微微苦笑,“怎么会去恨你……”
“昨日我有些冲动……对不起。”苏格深吸了口气,说道。
“苏格,”白凤飞揉了揉太阳穴,深吸口气说道,“我可以对你毫无隐瞒,如果你想知道我在金轩遥身边时的一切。”
“不用!”苏格几乎立刻就阻止,他不是不想知道,只是他不想再次拉着她一起陷入让人绝望的回忆中。
“所有的过去我都不想知道,我只要你陪我一起灭金。”苏格见白凤飞又沉默了,补充说道。
“苏格……那日你闯大金皇宫,还记得吗?”白凤飞低低的问道。
“记得。”苏格以为她要提那天他绝情的一掌,眼眸的温度低了下来。
她不是早已原谅那次的冲动,怎又好端端的提起?
“那天你原本无法逃走,可金轩遥却让你回了国……”白凤飞一提到金轩遥,脸色就苍白一分,“如果换成你,绝不会放虎归山,是吧?”
“当然。”苏格眉头微皱,她忘记自己是谁的妻子,竟为金轩遥说话。
“为什么要背着我挑起战争,你知不知道金轩遥当初……”白凤飞想到当初她答应金轩遥,若是苏格起兵,定会亲自挂帅,将他逐出大金。
“飞儿,你是我的妻子,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应该站在我的身边。”苏格有些恼怒的打断她的话,“而金轩遥强抢**,他为什么就不能承担自己犯下的错?你的心到底在哪一方?”
“我都是为你好,金轩遥文韬武略,心怀智谋都不是朝凤所能……”
“这是为我好?”苏格突然冷笑,“口中心中说着别的男人如何厉害,这便是为我好?”
“我不想你带着八十万兵士的命去送死,也不要看到战祸纷争生灵涂炭!苏格,即使我站在你身边又能如何?”白凤飞心如刀绞,他现在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的话,“金轩遥若是惧我,他手下八大侍卫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的杀了我。”
“我会保护你,他怎么可能从我手中再次将你夺走?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只知道金轩遥强大可怕,你只想逃避,可即使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你的心中还是有他!”
“苏格,你灭金的动机并不单纯,得人心者得天下,你已先失人心,出兵民怨人愤。而金轩遥此前广施仁政,北方撤兵更是深的民心……”白凤飞并不想将情感加诸于江山之上,她不愿苏格出兵,更是不想他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你身在深宫,对天下事却知道不少。”苏格冷然说道,“金主国事、金主国君,原来都在你心。”
白凤飞只是想分析现况,未料苏格非但听不进去,还误会自己用心,不觉也动了气:“我只不愿见你陷入绝境,你如今先出了兵,在百姓心中,已不是仁君。现在是,邪人用正法,正法也邪。而金轩遥若是对你用邪法,他顺应天命,邪法也正。”
“你还在偏袒与他!”苏格怒气已压不住,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站在另一个男人那边。
“好,就算我与你一道与金轩遥为敌,也只能白白葬送朝凤八十万将士的性命!朝凤初定,百姓刚刚经过一番血雨腥风,他们必定不愿再卷入征战之中,而大金……”白凤飞胸闷,她是精通行军布阵,可大金能人异士何其多,比如那个“夜风”,只凭他一人,就能轻易夺取她与苏格的性命。
她不要战争,她只想每日醒来能看见阳光和苏格的笑脸。
“只要你与我一起,即便拖着整个天下一起下地狱又如何?”苏格声音微微太高,眸中是不甘与愤怒。
“为了一己之欲,让万千生灵涂炭,你这是自私!”白凤飞头痛欲裂,本不愿与他争吵。
“我自私?”苏格咬了咬牙,“你怎不说金轩遥自私?他夺**女,又下毒草,是他逼我出兵,你怎不说他自私?”
白凤飞心中又是一颤,每每提及金轩遥的名字,她血管里就有细小的针芒掠过。
苏格处处都要提及金轩遥,处处拿他自己与金轩遥相比,他到底在害怕什么?白凤飞走下床,忍着剧痛走到他的面前,直视着他秀丽的脸庞。
“苏格,我只喜欢你,这还不够吗?”伸出手,白凤飞只能这样示好。
苏格摇了摇了头,只要有金轩遥在,他们就无法再像当初那样无忧的相爱。
“听我一次,快点撤兵,我会修书给展家,我保证金轩遥不会在现在为难朝凤。”白凤飞希翼的看着他,希望苏格还能悬崖勒马。
“保证?你就那么了解金轩遥?”苏格醋意与妒火交加,冷哼一声,转身说道,“不可能,我绝不会撤兵,绝不会再当懦夫!”
说完,他忿怒的离去,只留下白凤飞站在原地,痛苦的闭上双眸,素白的身影在偌大的宫殿总显得孤寂瘦弱。
此后几日,苏格与白凤飞次次不欢而散,两人之间再找不到平和安宁。白凤飞更是苦恼不已,无论她是示弱还是用强,晓之以理或是动之以情,都无法劝阻苏格灭金的心。
白凤飞累了,苏格耐心也失去了,他在频频的争吵和猜忌中,并非毫无理智,只是那理智一触及金轩遥,就立刻破裂。
奇怪的是,就在这几日,白凤飞的情毒发作的时间越来越少,也许是将精力都用在了苏格身上,反而忘了情毒之痛。
这一日,阳光依旧明媚,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温暖。大沅行宫里,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让人窒息的寂静。
现在的大沅行宫,只要宫女太监一看见苏格,就像见了瘟神一样纷纷躲开,特别是当苏格与白凤飞相处之时,更是躲得远远的,生怕王上一个不高兴,降罪到自己身上。
与曾经欢声笑语的王爷府相反,大沅行宫里愁云笼罩,随时都可能电闪雷鸣。
苏格琥珀色的眸中渐渐流露出震惊,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再缓缓抬眸看着侧过头去的白凤飞,那莹洁如玉的脸颊上,赫然出现鲜红的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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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灭亡,也在所不惜
“飞儿……我……我刚才……”苏格心脏一下抽痛慌乱起来,他不是有意,他怎么可能舍得打她,刚才是昏了头,他现在只要一听到金轩遥的名字,就怒火攻心没了理智。
白凤飞也怔住,手中为他分析情况的地图飘落在地,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混合着心中的难过,喉咙酸痛的想哭。
她真的不愿见苏格带着八十万的将士去送死,她不愿大金和朝凤的子民受到祸乱,可她却无法阻止苏格,她的劝语在苏格听来永远都是在维护金轩遥。
“那就这样了……”白凤飞拼命压抑着那股酸楚,万念俱灰,她连最后留在世上的理由都悄然消散。
“飞儿,我不是有意要伤你,让我看看,痛吗?”苏格只是怒极想将她手中地图挥掉而已,根本没想到伤她,而且刚才那一掌她明明能躲过,却硬接了下来。
“不痛。”白凤飞微微侧过头,唇边牵起一抹凄艳的笑,真的不痛,和她受的情毒相比,和她破碎的心相比,一点都不痛。
苏格伸手想查探她脸上的伤痕,举起手却又停下,虽然最近白凤飞的情毒似乎没有以前发作的厉害,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举动让她再受痛苦折磨。
白凤飞咬着唇见他小心却迟疑的举动,低下双眸,突然上前一步,将他紧紧抱住,像是想融入他身体一般,用尽全力的抱着。
苏格终究不如金轩遥,即使她爱的是苏格,也不得不承认。金轩遥城府太深,苏格虽然聪明狡猾,在金轩遥面前还是如血气方刚的少年,丝毫沉不住气,而且,对她的感情也是如此。明明是深爱着,却总是用不成熟的方式来伤害。
比如在金主国皇宫中,那愤怒毫无理性的一掌,他的占有欲和霸道丝毫不属于金轩遥,原先她以为自己会改变他不得到就毁灭的性格,可现在发现是枉然。她努力做的一切,能被他轻易的一掌拍碎。
白凤飞埋在他的肩头,紧紧的抱着,情毒草开始不安分的涌动。
明知不可能,可还是想说服苏格,还是想留住他。
爱情真辛苦,情毒草让她在两个人男人之间,渐渐失去自我。
“飞儿,我无法原谅金轩遥,无法放下这耻辱和仇恨……”苏格痛苦万分,在她耳边喑哑着声音说道,“不要劝我,即使全天下都灭亡,我都在所不惜,即使我自不量力,白白葬送朝凤,也不会后悔。”
“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你愿意,和我站在一起……如果不愿意,你就留在这里等我。”苏格轻柔却力道十足的将她推开,不忍看见她的脸上会有什么表情,“我会在宸宫等你到酉时。”
苏格快速的说完,立刻走了出去,是他在逼她,可是如果金轩遥不死,她的情毒不解,这一生都被痛苦笼罩着,连同他一起,活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日影微斜,白凤飞看着地上散落的地图兵法,疲累的抬手捂住眼睛。她两夜未睡,将金主与朝凤地形兵力和经济做了详细的对比,苏格却一眼未看……
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展家的告诉她,这世间最大的力量是爱和信仰,如果拥有了这两样东西,就会变得又快乐又强大。
于是,她一直以为爱比恨的力量更大,可是在苏格的心中,恨能遮蔽他整颗心,也改变了他整个人。
此刻如果苏格能听她一言,她会用尽心思去阻止两国争端,金轩遥那边或许还有转机。如果苏格一意孤行,那她也回天无力,只能带着她残破的爱和信仰,先他一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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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苏格端坐在龙椅上,秀丽的脸上一直阴沉着,他的心里很不安,因为他不能确定白凤飞是否会来大殿。
争吵了今天,她和他一样倔强,怎么也不愿后退半分。他原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向她发火,更不会伤害她,可这几天下来,他发现自己离初衷越来越远,远的他想回去,却找不到了路。
看着大殿外的日影,如果酉时过了白凤飞还没有来,他会一个人去东鲤山,留下薛道明和韩复保护她。
殿下站着的薛道明,笼着双手,一贯看不出喜怒的脸上也有些焦虑。
不觉已到了申时,苏格一动不动,只有那双琥珀色的双眸闪着复杂焦虑的光芒。
直到他看到大殿侧门闪现一抹丁香色的衣影,心中才欢喜起来,忙向苏格轻声说道:“王后娘娘到了。”
苏格眸中也闪过一道光芒,他强行压住内心的激动,转过脸去,果然看到白凤飞缓缓走来。
“你决定了?”在不确定前,所有的欢喜都可能让他更加的失落,所以苏格率先问道。
“我会随你去东鲤。”四目相接,白凤飞眼神清如月光,没有半分欢喜愉悦。
离去之前,她要去向展三哥赔罪,要向那些死在她计谋下的兵士们赎罪。苏格想破釜沉舟,她也背水一战。
这个世上,再无留恋。她曾潇洒快乐的活过,也饱尝了痛苦和折磨,如今,她要潇潇洒洒的离去,如年少时的轻狂……
薛道明和苏格相视一眼,眼神中有欣喜,也有隐隐的担心。
没想到最后她还是就范,虽然与她性格不符,但也值得高兴,至少她愿意站在苏格的身边,与金轩遥对峙。
苏格唇边渐渐浮起一丝明亮的微笑,他知道这次是他的逼迫,等大金破灭,金轩遥死在他的刀下,他一定会请罪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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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白凤飞默然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有着强烈的不安和惊恐。
因为这几日,情毒草的发作的方式似乎改变了,没了痛彻骨髓的疼,而是夹杂着某种隐约的甜蜜和激动,像是要牵引诱使着她向甜蜜迈步,远离难忍的痛苦。
可那甜蜜,却源于某种她不想接触的感情。
她爱的人是苏格,虽然越爱越痛,但她不想对情毒草缴械。
车辚辚,马如龙,两日半的时间,他们就快到了东鲤山脚。而这时,展继忠所守的城中,多出了十万大军。
将军府调遣的十万大军,由安蕴央统领。
展继忠的伤已好了大半,此刻正在地下密室中,恭敬的跪在一个年轻却满身狂傲的男人面前。
“小将军有伤在身,不必多礼。”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那俊美的年轻男人唇边笑意慵懒,黑眸却如最锋利的刀刃。
“皇上此次前来,皇城无主……”展继忠站起身,怎么也没料到今日会迎来这么一个神秘人——金轩遥。
“还有元承他们。”金轩遥闲闲的坐下,满脸都是从容不迫,似乎一点也没将现在紧急的情势放在心中,“墨阳他们行动失败,还中了薛道明的毒,朕在皇城放心不下,就赶来看看。”
金轩遥示意展继忠坐下,端起茶杯,极为优雅的呻了口。
“墨阳前几日飞鸽传书,说要调遣兵马在明日埋伏一个小镇上……”
“不必了。他们已经不在大沅行宫。”金轩遥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一条绢布,随手一抖,上面晕染开来的小字闪进展继忠的眸中。
“五妹的字。”展继忠想也未想,脱口而出。
金轩遥唇边的笑意扩大,点了点头:“她救了绿影和墨阳,又留下这字条。”
“臣对此略知一二,墨阳飞鸽传书说了那日闯宫之事,可是皇上怎会这么快就赶来东鲤山?”墨阳去大沅行宫不过才几日时间,金轩遥的动作快的让展继忠惊讶。
“因为……”金轩遥收好那张绢布,深邃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阿烬。”
“阿烬?”展继忠心中一凛,阿烬不是展元承的人吗?而且因为嫣如,他应该是恨金轩遥入骨,怎会与皇上有交集?
“唔,是阿烬。”金轩遥拂了拂宽大的袍袖,冠玉般的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与从容。
****
东鲤山脚,在朝凤大军的营帐中,白凤飞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她甚至能与苏格一起阅兵。
非常的奇怪,连续多日,体内无法忍受痛苦的情毒,渐渐变成了一种酸苦的欲望,那是一种蠢蠢欲动的欲望,像是找到了某种安慰,带着苦涩的甜,从心底一丝丝荡漾到全身。
“王后娘娘,您看这破城之计如何?”薛道明一直陪伴在他们左右,他见白凤飞脸上泛着不同往日的粉色光泽,这几日又神采焕发,不觉有些担忧——担忧情毒草宿主已到了东鲤山。
不过他一半是担忧,另一半却是期待。如果金轩遥也到了东鲤山,那好戏就要提前开场。
只是中了情毒的两人相距越近,那毒性越缓,若是两情相悦,情毒就会变良药。让薛道明头痛的正是白凤飞的情绪,她最近体内的情毒安定不少,也有部分原因是由于平静冷静起来的情绪。
如果白凤飞没有对金轩遥强烈的恨意,那情毒草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威力,与其不痛不痒的煎熬,不如早日战场相遇,兵戈相见。
“用毒攻城?”白凤飞微微一笑,丝毫不赞同,“展继忠所守之城固若金汤,若是用毒,非但耽误时间,还未必能一举歼灭。”
兵戎相见在战场
“王后娘娘的意思是?”薛道明心中一喜,看了眼远处的苏格,难不成苏格真的彻底劝服了白凤飞,让她帮他打江山?
那样的话是最好不过,他有些等不及看金懿炎子嗣相互仇恨,在折磨完对方之后,慢慢死去的场景该有多振奋人心……
“东鲤山下水脉众多,若是能引水入城,不消半日,便能攻下。”白凤飞捻着衣袖,淡淡说道。
薛道明小眼一亮,白凤飞说的有理,南国多雨水湖泊,只是谁也没想过用水攻城。
“妙……妙!实在太高了!”薛道明越想越觉得是个妙计,可惜苏格麾下三百谋士竟无一人想到如此精妙的计谋。
白凤飞看了他一眼,心中叹息,又说道:“只是,此前还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薛道明立刻问道,如果能不费时间破城,那灭金指日可待。
“我想见上展继忠一面。”白凤飞看着远处绵延的青山,幽幽说道,“苏格不该伤他,若是能将他招降,那朝凤大军就多了一员猛将,日后岂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娘娘的意思是?”薛道明心中一动,白凤飞不会是想去说服展继忠吧?他心中有些疑虑,白凤飞一向厌恶征战,这次被苏格逼上绝路尚能理解,可这幅果决配合的模样还是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我去下战书,让展继忠出战,只有见到他的人,才有机会让他归附朝凤。”白凤飞转头看着往这边走来的苏格,说道。
她心里清楚,在破城之前,苏格绝不会让她见到展家的人,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只希望薛道明这只老狐狸不要起疑心。
“只怕想让展将军归附不容易呀,毕竟展府一家都入朝为官,万一展继忠叛变,展家会横遭大祸,而且展玉仪又是死在摩尔,小将军怎么可能会听你劝?”果然,薛道明开始沉吟。
“这不用神医费心,我自有办法。而且,展家大公子,你别忘了他已背叛过金轩遥一次。”白凤飞看着苏格,迎了上去,唇边含着一抹笑,心中酸痛无比。
夹在江山与君王之间,她并非受不了情毒之苦,她是被人心折腾累了,虽不舍眼前这俊秀的男人,却知他们之间,已不再纯粹。
自己如果再不先示弱退让,只怕现在苏格更加愤怒伤心。她以为苏格不会在乎那些过去,她以为他们还能如以前那样神仙眷侣,可因为情毒和权欲,苏格也累了。
“飞儿,刚才听到你说什么攻城之计?”苏格笑吟吟的看着她,琥珀色的眸中一直有着淡淡的忧虑。
“是有一条妙计。”白凤飞轻轻点头,她的苏格,还是一心都想着如何攻打金主国,她根本劝不回了。
苏格琥珀色眸中的忧虑稍稍退去几丝,取代的是欢喜。
白凤飞再次心中默然,苏格身边尚有三百谋士,而大金地广物博人才济济,金轩遥身边又有多少能人贤士,他真的以为凭借他们几人就能轻易的攻下整个大金江山?
如今金轩遥是有内患,所以兵力并未集中在东鲤山,如果内患一除,用车轮战也能将苏格耗尽力气。
可惜苏格听不进自己的话,只想着灭金。若是多说了几句,又会被他当成与金轩遥情爱未了。如今在苏格心中,唯一能证明自己爱他的事实,就是助他攻下大金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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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书下的很顺利,不知道是苏格太相信白凤飞,还是太迫不及待想攻城,竟真的准了白凤飞挂帅上阵。
他并不担心展继忠会伤了白凤飞,他唯一担心的是,展继忠会带走白凤飞。所以下了战书后,苏格重新安排了几大高手保护白凤飞,又将薛道明安排在最容易出手的位置,如果情况不对,他才不管什么战场规矩,不但要上去抢人,还要将主将挟持过来。
对金主国的人,不需要君子。他们的帝王怎样不择手段的对飞儿,他就会怎样对大金。
白凤飞一身火红的戎装,手中握着红缨枪,英姿勃发的坐在白马上,肌肤在阳光下闪着透亮的白,眉眼如画,那飒飒英姿逼的人不敢正视。
而对面城门缓缓打开,展继忠却是赤手空拳的坐在马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战场上的人身上,城门上站着的一排弓箭手,谁也没有注意到后面站着一个丰神如玉,浑身带着骇人气势的年轻男人。
“皇上,真的来了。”白衣在弓箭手后低低的说道,声音中有一丝无奈和伤心,“娘娘难道真要与我们为敌。”
金轩遥琢磨不透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那个窈窕身影上,口中发出低低满意的叹息:“她怎会与继忠作战?”
浑身的疼痛一瞬间就解除了,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全身也舒服至极。情毒草果然是奇药,越接近白凤飞,身体内的血液就越平和喜悦。
这段时间分析了战况,也搜集许多情报,金轩遥自然知道白凤飞当初是不知情才伤了展继忠。收到战书时,他只有喜,没有惊。
现在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即使薛道明站在对白凤飞最有利的位置,也没有人再能将她从自己手中带走。
白凤飞缓缓往战场中央策马前行,她发觉自己的状态非常好,原先担心情毒草会发作,可现在却一点迹象也没有。心中只有平缓安宁的微喜,像是被某种看不到的东西牵引着,心都要飞了起来。
“五妹。”两匹马立定,两人只相隔一丈远,展继忠沉沉的喊道,“没有想到你竟为了苏格,不惜与大金为敌,我真后悔当初放你与他离开。”
“对不起……三哥,伤你并非我意……”白凤飞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她的内心无法控制的微微慌乱起来,神思有些恍惚,反射性的往城墙上看去。
阳光太耀眼,城墙上的弓箭手个个戒备十足,一看就知道受过精良严格的训练。
“五妹,大敌当前,你怎能这样心不在焉?”展继忠当然不会伤她,也不是要怨她,他手中只有一条长长的马鞭,可见白凤飞有些茫然若失的模样,心中生气起来,若是他换成了别人,这丫头一开始就落在了下风。
“他在这里?”不知是在问展继忠,还是在自言自语,白凤飞的眼神依旧定在远处城楼密集的弓箭手身上。
情毒草将两颗心束缚在一起,她跳动的时候,也感觉到另一颗心的跳动。
“飞儿,你若是真助纣为虐,就休怪三哥不顾往日情意……”展继忠见她眉头微蹙,黑亮的眸中带着点点细碎的光芒,手腕一抖,长鞭将空气抽碎。
“三哥,他是不是已经到了这里?”阳光晃的她眼睛有些痛,恍惚间似乎看到城墙上有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白凤飞呼吸突然有些不畅,闭了闭眼睛,有些惊慌的问道。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量,和空气中传来的某种熟悉的气味。
“他是来了。”展继忠见她眼里闪过的惶恐和惊惧,换成往日,怎么也不忍心将她擒回。
她视金轩遥如虎狼,即便中了情毒草,也这样害怕见到他。
“三哥……对不起……”白凤飞深呼吸一口,话音未落,手中的银枪突然斜斜刺去,“飞儿先向三哥请罪,若有来世,飞儿愿为兄长,照料三哥如今生……”
“什么来世兄长,胡言乱语!”展继忠见她枪法凌厉,来势如电,不由暗暗赞叹她武功进步不少。
“那些事和你无关,只是因为苏格瞒骗,现在若是五妹要留在他身边助他灭金,为兄绝不会让你为虎作伥。”调转马头,展继忠避过枪锋,声音蓦然一厉。
“现在已没有选择。”白凤飞唇边似掠过一丝惨笑,明丽的脸上闪过无奈和悲伤,“金轩遥也来了,苏格与他免不了短兵相接,我不愿苏格受伤,也不愿大金遭难……”
言语间,银枪与长鞭纠缠不清,如她的感情一样,让人绝望。
“男人间的事,你管不了那么多,若是知道苏格今日失信,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去朝凤!”展继忠后悔的说道。
“苏格有他的苦衷,也是被逼无奈。”白凤飞不知不觉间,眸中竟起了雾,她曾经好喜欢好喜欢的小王爷,是变了,只是自己还固执的维护着心中那份美好感觉。
“飞儿,你怎还为他说话!他挑起战争,杀我大金的子民还不够多吗?”展继忠剑眉一竖,鞭子“啪”的一声往白凤飞身上抽去。
这一次白凤飞竟没有格挡躲避,展继忠没料到她突然不躲不避,想要收回力道已经晚了,硬生生的一鞭子抽到她身上。
这一鞭力道之大,足以碎石,白凤飞虽身着铁甲,也痛的脸色煞白,血气翻涌。
而站在城墙上观看的金轩遥脸色也突然煞白起来,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觉,他急急的对白衣与青玉低语了几句,然后抚着自己的手腕,黑眸闪过一丝浓浓的担忧。
自刎
站在对面观望的苏格也差点冲上场去,薛道明急忙将他按住,轻声说道:“王上莫急,这一鞭说不准是做给展将军那边的人看的,您没看到王后娘娘一直在与展将军说话?”
“可是飞儿……”
“娘娘何等聪明,您看刚才那一鞭是娘娘故意受的,可能是想招降小将军,用的苦肉计。”薛道明安慰道,“王上不必担心,您现在行动,说不准是坏了娘娘好事。”
薛道明这次不知是聪明过头,还是他想看白凤飞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反正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所以现在也是最镇定从容的人。
“飞儿有些反常。”苏格喃喃的说道,一眨不眨的看着场上你来我往的两人,深呼吸,重新坐回銮座,一颗心提的很紧。
“你傻了,怎么不躲!”展继忠见她险些落马,脸色苍白如纸,又气愤又心疼的吼道,“难不成你想死在这里?”
躲不了,不能躲……白凤飞咬了咬牙,因她伤了三哥,如今受他一鞭,死也死的瞑目。
“这是万言书,如果他在这里,三哥将此书交与他。”白凤飞单手一挥,迅速将一物不着痕迹的从袖中交给展继忠,“大金内患,希望此书能助金轩遥一臂之力。但也请他对苏格手下留情,若有一天苏格无心征战,他能放苏格一条生路。还有爹娘大哥,今生不能报,来生做牛做马……”
展继忠刚刚拿过万言书,一听白凤飞话语不对,眉头一皱,见她长枪猛一掉头,刺向胯下的马,接着左手寒光一闪,多出一柄薄刃匕首,毫不迟疑的往脖间抹去。
“飞儿!”马匹受痛,开始不受控制的狂奔,展继忠急忙掠下马背,他一直见她神情不对,已经多加小心,却怎么也没料到她会有这种举动。
他所知道的五妹,即便天塌下来,也依旧笑对人世,根本不可能有轻生的念头。
所以当他看到那一道寒光带起的鲜血之后,已经来不及,也惊愕的不知该怎么出手阻止。只觉得心脏一凉,一种强烈的失去感和惊恐掠到心头……
天旋地转,阳光下,只看见点点鲜血,因为马的缓步而散落地上。
奇怪的是,白凤飞丝毫也没有觉得痛,血液流出的一瞬,她只感觉到一股宣泄出的喜悦,然后,然后就是天空无尽的蓝。
蓝笑尘,白君默,她上穷碧落下黄泉去寻他们。
透着点点绿色春意的空旷场地中,突然多了几道人影,同时紫色烟雾弥漫起,薛道明究竟是老江湖,他也一直是最冷静的人,白凤飞抹颈同时,他距离战场中心还有十多丈,可手中的柏川丸已经比他身形更快的打了出去。
柏川丸遇血则溶,能立即止血并麻醉心脉,让人暂时昏迷,这样薛道明就不必担心白凤飞再次自杀。
而白衣与青玉也不知从何处冒出,只是还没接近白凤飞,就已被紫色的烟雾挡住。情况突变,展继忠已经抱住从马背上跌下的白凤飞,紫色烟雾弥漫的瞬间,他就闭住了呼吸,可还是手脚发软,仿佛梦魇,想动却无法动。
而他手中的也一轻,虽然知道不妙,却没办法夺回五妹。
薛道明出手,他的毒可是独步江湖纵横武林,展继忠与白衣他们虽是个个武功了得,却也知道其中厉害,在烟雾未散之前,不敢妄动。
薛道明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白凤飞死了,那这个游戏就提前结束。
他根本没有想到一向笑语嫣然的白凤飞会有轻生念头,至少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能再与苏格相拥,对白凤飞来说,她舍不得丢下苏格一人,情天恨海,她更不会轻易饶过造成今日痛苦局面的金轩遥。
在出战前,她甚至还制定了攻城方案,那模样明明是恨金轩遥入骨,而且她心地纯良,有什么异常绝瞒不过他的眼睛……
难道是他看走了眼,太轻视她的心思?说来也是,金懿炎的孩子,怎能不狡猾。
薛道明率先止住她的血,那些红色的液体对大夫来说,可是难得的百味药引,就这么流到衣服和地上,太可惜了。
薛道明的速度已经很快,而苏格这边也早已剑拔弩张,他的脸色青白,琥珀色的眸中是强抑的怒气和悲伤。
当看到她自刎的瞬间,整颗心突然破碎,扎在胸腔内,痛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她竟然要丢下自己一人!她根本不愿与自己同进同退!一股被欺骗和愤怒几乎将苏格的理智焚完,如果可能,他恨不得在她自杀之前,亲手杀了她。
他的王后就是死,也要死在他的手中。
“轰隆隆”,突然一道轰鸣,像是晴天霹雳,整个场地都在动荡,紫色烟雾还没褪去,而尘土飞扬起来。
在战场中央留出五百米左右的空地,突然从地面凭空而出四道道非金非铁的栏杆,长约八丈,高有四丈,生生挡在薛道明的面前。
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从城墙上射出无数箭矢,后面都拖着一根长长的绳子,瞬间将敞开的顶盖封住,转眼间将场地中心变成一个封闭的大牢笼。
而蓝枫与蓝逸两兄弟终于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这是他们有生以来制作的最大的露天机关,好在并没有让皇上失望,至少里面困住了当今世上赫赫有名的几大高手。
有世上最快的剑,有轻功最好的人,有江湖最神的医,有朝廷最用兵如神也是年龄最小的将军,还有一个最美的女人……
没错,墨阳他们都已回来了,白衣闪到薛道明的面前,剑已出鞘,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寒光,如少年脸上逼人的英气。
薛道明抱着白凤飞,抬头看着头顶数千条纠缠不清的牛筋绳,他即便是老江湖,心中也不得不赞叹这巨大的机关。
这机关虽然看似笨重简单,却有它的精巧之处,至少他观察了那么久,一点也没发现地下还埋藏着这么一个庞大的机关。
“把娘娘交给我。”绿影鬼魅般的闪到薛道明的右侧,伸出手说道。
“给你?”薛道明冷笑,小眼睛闪着光,“给你,你确定能救活她?”
薛道明说着,将白凤飞放下,只单手扶着她的腰肢,而白凤飞关节似是僵硬了,竟直立在地。
“你给她下毒了?”绿影又惊又怒,他只能看到白凤飞的脖子的伤口,也只能约莫估算他能否救的了她。
可是现在,白凤飞雪白的脖子上那道鲜红的血已经变成紫色,看上去很诡异,在薛道明面前,绿影丝毫没有把握是否能救活白凤飞。
“年轻人,看清楚了再说。”薛道明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周围紧张的气氛,他慢条斯理的摸了摸山羊胡子,“我只是在救她,她这一刀可准的很,要是等你相救,只怕早就香消玉殒。”
绿影脸色一红,他现在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救了白凤飞。本来有金轩遥在,他的龙血丸,一定能让白凤飞起死回生,可现在白凤飞中了薛道明毒,他不敢在神医面前夸口。
“不过现在你们要是伤了我,那就不能保证娘娘是否还能睁开眼睛。”薛道明看了一眼墨阳,笑容很和善。
他一眼就看出墨阳余毒未消,所以他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传说中最快的剑取了命。而且现在手中还有白凤飞,他们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可惜这么一个大型的机关,肯定费尽心血,却不能困住他分毫。
“呔,你要是敢动我妹妹一根毫毛,我定会杀了你。”展继忠的手脚已经能动了,只是浑身酸麻,提不出平日一半的力气,他与白凤飞虽不是亲兄妹,可关系胜过亲兄妹,心中一急,吼道。
“啧啧,现在年轻人的脾气还真大,枉你还是统领三军的元帅,怎么一点也沉不住气?”薛道明谈笑自若,丝毫没有将他们看在眼中,他也不看四周汹涌而来的兵士们,他只担心一个人——苏格。
苏格麾下的人马和展继忠的将士在谈话间,已经围住了“牢笼”四周,苏格的兵士更是将弓箭搭好,瞄准了牢笼内。
薛道明心中一沉,他跟了苏格那么久,多少也知道苏格的脾气。白凤飞宁愿自杀也不帮他,肯定伤碎了他的心。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苏格就是这种人。
可以说他残忍,但在弱肉强食的朝野,高高在上的王就要这么残忍。
“白凤飞,你竟敢死……”被近身侍卫紧紧保护着的苏格,在弓箭手后咬着牙,声音绝望颤抖。
“王上,娘娘还没死。”薛道明见苏格琥珀色的眸中只有冰冷的寒意,心中担心起来,担心他会将这里所有人都射杀,“您莫要担心,臣会救她回去。”
“她有心寻死,救她回去又有何用?”苏格的声音冰冷绝望,琥珀色的眸中如千年的玄冰,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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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出意外,明后天就大结局了,谢谢大家一直的陪伴。
身世大白,两个男人的斗争
苏格无法容忍她欺骗背叛,即使她活下来,他们之间也不能再回到当初。如果说金轩遥强迫她做了皇后,她心中却一直想着自己,那还能原谅,可是现在,她宁愿选择死,也不愿选择他。
彻底的背板,让他失去了理智。
无论白凤飞是否会活着,在她马背上举刀的一瞬间,他心中小王妃已经死了。
永远不可能复活。
薛道明心中一凉,苏格的眼神让他觉得不妙。
而原先围在薛道明左右和身后的侍卫,几乎同时转到他的面前,看样子他们也察觉出苏格的杀意,生怕真的放箭再伤白凤飞。
展继忠面朝苏格大军,冷冷道:“苏格,你犯我大金,逼死飞儿……”
“住嘴!”苏格手指缩紧,声线微微一沉,“你怎不说是金轩遥逼死她?她与我拜了天地,恩恩爱爱,却被金轩遥趁人之危劫去当皇后,哈,真是可笑,你们的皇上名正言顺的夺**女,投下情毒,现在居然指责本王!”
苏格越想越好笑,他拚却江山为的是谁?如今白凤飞竟然寻死,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朕原以为她跟了你会多幸福,现在看来,她是看错人了。”慵懒好听的声音,在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尤为从容。
阳光下,苏格看见对面栏杆外的盔甲兵中分出一条道来,一个风神俊秀的男人缓步前来,隔着两道栅栏,目光又薄又利,带着狂傲的气势,定在苏格的脸上。
“金轩遥。”一字一顿,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苏格的掌心满是汗水,恨不能立刻杀了他。
“可惜,她既不能从你身上得到快乐,朕只能将她要回。”金轩遥眸光掠过白凤飞,刚刚她的举动差点让他心脏骤止,好不容易才稳下情绪,也能感应到她尚无性命之忧,这才走了出来。
“她即便死了,也是本王的女人。”苏格突然笑了,笑得十分可爱清新,像是白凤飞初次见到他的时候,浅浅的礼貌的还有些羞涩的笑。
那漂亮的笑容背后,却是冰冷的绝望的杀意。世间最可笑的人,也是最可怜的人,就是他了。
容忍天下男人都无法容忍的污垢,始终如一的疼爱那个女人,可是最后呢?得到的却是死亡和背叛。
“放箭!”失去了些血色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苏格一如新婚那日,冷血冷心,丝毫不顾白凤飞是否还活着。
“等等,娘娘还未死,王上……”薛道明最怕的便是这两个字,要是放箭,他在牢笼之内,即使是盖世英雄,也不可避免会成为万箭穿心的刺猬。
“保护娘娘。”墨阳绿影与白衣身形掠动,立刻将薛道明挡在身后,数十支箭已破空而来,苏格果然毫不留情。
“阿弥陀佛,叹人世几多情天恨海,愿来生再无痴男怨女。”突然,凭空一道佛语,打在众人心中,功力稍浅的人觉得血气翻涌,似乎被什么击中一般,而那些射出的箭纷纷掉落在牢笼外,像是遇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惊于这强大的内功,除了金轩遥。
“夜风。”突然肃静的场地中,薛道明一直含笑的脸上凝重起来。
“阿弥陀佛,老衲无名。”巨大的牢笼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老和尚,仙风道骨,僧袍飘飘。
众人惊异之余,纷纷下意识的看了眼牢笼四周——连薛道明都逃不出去的封闭牢笼,这个老和尚是怎么进去的?
“夜风,我寻你多年,你怎成了和尚?”薛道明终于说话。
“阿弥陀佛,只因这世无可恋,而施主你却依旧被仇恨所缚,助纣为虐,罪过,罪过。”夜风看着薛道明,合掌说道。
“夜风,这么多年,我寻你为蓝白二人报仇,可走遍江湖也找不到你的行迹,没想到你竟成了金轩遥的人。”难怪金轩遥一直镇静自若,甚至白凤飞在他手中,他都没有一丝慌乱,原来因为他的手下有这么一张王牌。
“夜风,你不会忘记金懿炎当年杀害你爱徒的事吧?”薛道明不等夜风说话,继续说道,“难道你不想为他们报仇?”
“爱恨皆是浮云,浮云蔽日,施主已不见心中清明。”夜风淡淡笑着,伸手指向白凤飞说道,“这孩子原是无辜,却被你因一己私欲,拉入苦海中,受尽煎熬,神医怎对得起白君默与蓝笑尘。”
“什么意思?”薛道明心中一惊,夜风当日与他一起看到白君默死于金懿炎剑下,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因情生,因情灭……道明,你太固执于自己眼睛所见的表象……”夜风长长叹了口气,唤起薛道明的名字,垂目说道,“当年白君默是被另一人所杀,而先皇赶到之时,已经晚了,真正杀害白君默之人,是葛海,也就是当年名震中原的金刀双侠之一。他与弟弟葛云爱慕蓝笑尘已久,终于因爱生恨,酿成大错。后来葛海被先皇所杀,而葛云放逐北方,成为一支游牧民族的首领,你若是不信,可去北方寻葛云相问。”
薛道明脸色变了又变,他恨了那么多年,金懿炎竟不是杀害白君默的人,他不甘心……不甘心浪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和心血……
“那蓝笑尘……蓝笑尘是被金懿炎逼死,江湖人都知道……”
“笑尘……”夜风说起这两个字的时候,清明的目光又是一柔,“笑尘自从君默走后,若不是因为腹中孩子,她早已随他而去。而飞儿出世之时,笑尘当时难产,孩子与自己只能取其一……是先皇应了她,剖腹取产,保住孩子。”
“哈……哈哈……夜风,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哈哈,你收了金轩遥多少好处,别忘了你是蓝笑尘的师父!你……”
“阿弥陀佛,笑尘有孕在身,当时我常伴左右,而先皇亦是常常偷探。”夜风目光怜悯的看着面部肌肉都失调的薛道明,沉沉叹了口气,“笑尘难产,先是求我为她剖腹取子,可我不愿不敢不想……所以换做了先皇……”
“你说谎!要不然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薛道明手有些发抖,吼道。
“阿弥陀佛,老衲当时奉了皇命,不敢泄露半句。如今先皇走了多年,而你依旧沉沦在仇恨之中……”
“不要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金懿炎的子女都该死!”薛道明两眼暗红,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事实,他不要承认!
“先皇子嗣只有一人。”夜风摇头。
“她如果不是金懿炎的女儿,金懿炎怎会留她!”薛道明像是又找到了一条理由,急忙说道,“蓝笑尘被金懿炎……”
“道明!你还执迷不悟,白凤飞是白君默亲生骨肉。”夜风声音猛然一沉,震的周围士兵又是一阵血气翻涌,“先皇岂是你想的那种卑劣小人?他曾为笑尘君默拦下十八路杀手,暗中保护他们多次,虽一心想迎娶笑尘入宫……”
“她是君默的孩子?”心中最后一根支柱也倒下了,薛道明猛然闭上眼睛。是呀,他怎么忽略了她和她的父亲那么相像的才华。
似乎天生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仁和之道,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与当年的白君默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不……这样一想,似乎白凤飞的眉宇间还有她父亲的几丝温润风雅。
若真是这样,他有什么脸去见君默?
“先皇仁德,虽对笑尘痴迷,却从未逼迫过她……”夜风说着,目光从金轩遥身上掠过,似是责怪他曾伤了白凤飞。
金轩遥也知夜风话外有话,只得苦笑侧头,好吧,他承认自己一遇到白凤飞就失控,当初是伤她太多。
所以,以后他会弥补。
“老和尚,你啰啰嗦嗦些什么,上辈的恩怨本王不管,这一生,白凤飞生死都是本王的人,你是金轩遥的人,就一起去受死!”苏格见薛道明神情已然不对,当下又是冷喝,“放箭!”
“呵呵,施主好大的脾气。”夜风并未转身,依旧背对着苏格,面朝薛道明,“老衲并未站在谁的一边,只是施主性格未免太残酷了,你的妻子尚未断气,你却现出杀机,实在无情无义。”
“无情无义……哈哈……”苏格狂笑起来,是白凤飞先弃他而去,如今竟说他无情无义,看来大金的人个个都是颠倒黑白的高手。
无数的箭射向牢笼内,可纷纷像是遇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在空中被反弹回去,掉落在地。
“施主,老衲原先想放你与飞儿一起归隐,你却一再害人害己,甚至拖上整个朝凤的命运和这八十万大军一起下地狱,老衲实在不忍看见江山遭此大难。”夜风闭目,又长长的打了个佛号,他说的不假,原先他并不想插手朝廷上的事,只因白凤飞是蓝笑尘的女儿,所以才时时关注她的情况。
本来也并不想站在金轩遥这边,他已是出家人,不愿插手俗世红尘,儿女私情,但如今苏格已走火入魔,对白凤飞能下这样的毒手,他也没有选择的只能站在金轩遥这一方。
毕竟是她的女儿,无论如何也想她能幸福。
相比执拗偏激的苏格,至少金轩遥有其父风范,能给她最温暖安全的怀抱。
“苏格,你区区八十万大军,岂能撼动我大金数百万雄师?”展继忠见他丝毫不念夫妻之情,已经对他失望至极,“飞儿本是大金女儿,你出兵相逼,让她背上不仁不义红颜祸水恶名,她情何以堪?”
“继忠。”金轩遥突然打断展继忠的话,唇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有夜风站在白凤飞身边,他不用分神,也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他现在的目标只有苏格一人。
“皇上。”展继忠急忙上前,从袖中取出万言书,递给金轩遥,“娘娘之物。”
金轩遥看也不看,递给身边的蓝枫,看着苏格说道:“你不过是恨朕罢了,何必拉整个朝凤下水?”
苏格一挥手,示意弓箭手停止射箭,他知道只要夜风在场,他就带不走白凤飞。
“金轩遥,不要以为你有高人相助,本王……”
“迎回本就属于自己的女人,根本不需要别人相助。”金轩遥淡淡打断他的话,“你若是想从朕的手中夺回她,何不堂堂正正比试一番?”
“阿弥陀佛,这样不妥,你们二人皆是一国之君,无论谁……”
“有何不可,个人恩怨本就不该扯上江山黎民,朕也不愿飞儿成百姓口中的祸水,就请老前辈做个见证。”金轩遥笑着打断夜风的话,眸中闪着隐隐寒光,“只是不知苏王之意……”
“阿弥陀佛,这……”
“好,好!你既说了,本王岂会拂了你意?”苏格又大笑起来,在白凤飞自刎的时候,他的心已经不再是心,他已经跟了她一起入了地狱。
即便如薛道明所说,能救活白凤飞,那又如何?他是个不能容忍任何污点存在的男人,救活了她,他们之间还是有着无法磨合的裂痕,她说不准哪一天又自杀……与其这样折磨着,不如一起死。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这样吧,老衲与薛神医做个担保人,你们二人比试一场,点到为止,莫要伤了性命。”夜风看了眼薛道明,颔首说道。
而薛道明一直站立着,一向精光四射的双眸一片空洞,他无法接受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真相。
夜风微微摇头,他并非不愿对他说出事情真相,只是先前奉了皇命,不敢乱言,而且并未看出薛道明如此恨金懿炎,直到最近,他听说薛道明投奔了苏格之后,才觉察出不对,可是为时已晚,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脾气古怪的神医会因为蓝白二人,恨金懿炎到这种背叛天下的地步。
轻轻将白凤飞从薛道明手中扶过,夜风垂目看着酷似蓝笑尘的女子,将她递给一边的绿影,伸手拍上薛道明的肩,低低说道:“你我皆是被情所困之人,如今我走出来了,你还没有走出,道明,你也该醒了……”
修罗之爱
暮冬初春,南国晌午的天气温暖湿润,带着一丝催人入睡的温柔。
东鲤山下一处空旷的地方,壁垒分明的站着黑压压的两队兵马,个个凝神静气,看着空旷场地中的两个俊秀非凡的男人。
这是数百年来,第一次两个王之间的对决。苏王金帝决战,对朝凤和大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夜风和薛道明在场,不至于要了对方性命,败者回国,永不再犯胜者江山。而还在昏迷中的白凤飞,则成了最大的赌注。
江山和美人,已经分不清什么更重要,他们现在的眼中,只有彼此。
“皇上不该再忍让了。”白衣抱着剑,看着场地中的两个人低低说道。
“不该让的时候,皇上什么时候让了?”墨阳冷冷的回道。
“我们就这样看着,什么都不做?”蓝枫摸了摸鼻子,这么好斩杀苏格的机会,他实在不想做看客。
“敌不动我不动,你看对面的大军,若是稍有异动,立刻冲上去。”展继忠现在一半担心自己的妹妹,一半担心皇上安危。
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丝白云,风也渐渐的起了,很温柔的风。场地中的两个人身形突然动了,速度非常的快,又卷起一股风来。
白衣突然跺了跺脚,转身往大军后走去。
“白衣,干嘛去?”蓝逸急忙拉住他问道。
“去绿影那。”他没法看这样的决斗,心中七上八下,总忍不住想冲上去。
“我也去。”蓝逸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生怕自己中途冲了上去,所以干脆去找正在照顾白凤飞的绿影。
反正有夜风在,他不担心皇上会出什么意外,他只担心结局。
万一苏格赢了……
不敢往下想去,他们第一次如此在乎一个结局。
这段时间他们都受够了,每日看到金轩遥在朝堂上谈笑自若,退了朝不是将自己关在云宫中,就是去暖湘宫默默看花,那神情让人不忍卒睹。
所以……所以如果是输了,他才不管什么规矩约定,一定要将白凤飞留下,绝不会拱手相让。而且苏格已现杀意,白凤飞若是回去,有一天再自刎,那时就后悔莫及。
他要留在白凤飞的身边,无论输赢,他都坚决不会给金轩遥后悔的机会。
而绿影守在白凤飞身边,也焦虑不安,他不确定的是皇上赢了,白凤飞未必肯与他一起回宫。
真想有个永久抹去记忆的药物,让她忘记过去的一切仇怨。
三个男人在房间里坐着,默默的看着床上昏迷的白凤飞,心中各有所思。
“一个时辰了。”绿影的声音有些干涸,他起身倒了杯茶。
“两个时辰了。”寂静的房间里,白衣的声音响起,他的手一直不安的放在剑柄处。
“已经黄昏了。”蓝逸一直盯着白凤飞的脸,那张昏迷的脸,带着一丝奇妙的让人镇定清凉的感觉,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的情绪安定一些。
屋内的光线黯淡了很多,绿影走到窗边,看着高高的厚实的城墙,眉眼间涌上了愁云。从晌午到黄昏,还没分出胜负吗?
正在三人沉不住气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绿影三人急忙迎上去,看见墨阳等人簇拥着金轩遥回来了。
只是金轩遥胸口满是鲜血。
“不是点到即止吗?”蓝逸一看见血差点晕了。
“他有心杀我,怎会点到即止。”金轩遥苦笑,血已经被夜风止住,倒没什么大碍。
“皇上,那苏格现在如何?”白衣急忙问道,他只想知道结果。
“我受了他两剑,他中了我一剑。”金轩遥捂着胸口,径直走到白凤飞的床前,看着她,唇边浮起淡淡的柔情的笑。
墨阳示意大家先退出去,众人心神领会,纷纷退出房间,顺手关上门。
“结果如何?”刚退出去,白衣立刻问道,皇上身上有两处伤,而苏格却只有一处,着实让他担心。
“还能如何?”墨阳冷峻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笑容来,伸手拍了拍白衣的肩,“自然是我们赢了。”
赢了……三个人脸上同时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那夜风前辈呢?”绿影这发现夜风没有回来,有些奇怪。
“还在外面,他原说点到即止,但苏格处处杀招,招招欲致人死地……夜风前辈为持公平,虽未出手相阻,可毕竟是出家人,不能眼见他自取灭亡。”
“什么意思?”蓝逸不解。
“苏格为情已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了。”青玉长叹一声,举步往城墙上走去。
隐隐透着春色的山川天地,被暮色中笼罩着,分外秀丽壮观。
从城墙上往下看去,远处的空旷之地,或跪或立三个人。
夜风手执佛珠,长眉垂目,看着不远处的薛道明和苏格,心中不住的叹息。
薛道明双目无神,看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苏格,许久才低低说道:“王上,情爱如风,抓不住的,就放过吧……”
他与苏格一样,因为一个“情”字,几乎耗费了一生。对着眼前浑身是血的秀丽男子,他突然有些心疼。
如果自己当初接受了衣三娘,与她成婚,儿子也该和他差不多大了吧。
年少时,不是不懂珍惜,就是太过执拗。总以为天下都是自己的,喜欢的人,也永远不会失去……
“我本不该败给他。”苏格的手上也沾满的鲜血,他喃喃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我更爱飞儿才对。”
“王上,回吧。”薛道明看了眼远处列着队的士兵们,低低的说道。
“阿弥陀佛,”夜风慈悲的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苏王原本是不会输,金帝因为情毒草波动,露出许多破绽,可你为何最终还是没能赢回来?只因苏王的爱与金帝的爱不同,得不到就毁灭,那是修罗之爱,常人怎能经受住修罗之爱,飞儿自刎,便是想逃脱这世间种种、地狱之爱。”
“飞儿怎会逃避我?她应该是爱我的……”苏格抬手捂住眼睛,眼前只有血光和绝望。
如果失去了飞儿,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可是,飞儿已经在躲避他,宁愿死,也不愿和他一起生。
“阿弥陀佛,苏王的爱对飞儿来说,已经成为了枷锁。情爱不是被爱,苏王还是认赌服输吧。”夜风摇头,金轩遥原本可以杀了他,最后一剑却留了情,对苏格来说,不知是好是坏。
“枷锁……”苏格突然惨笑起来,他的爱是枷锁?那金轩遥的爱算什么?
白凤飞即使和金轩遥回了宫,又能怎样?也是要忍受着痛苦,说不准哪一天还是会自杀吧?
“你说,有一种药,可以让她彻底的忘记所有……”不知笑了多久,苏格胸前的伤口被笑声震裂,又开始渗出血来。
“王上。”继续为他止血,薛道明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十分的后悔,他不该煽动这个年轻人。
“那种药真的存在吗?如果以最爱的人为药引……”苏格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痛苦,继续问道。
“您不能……”薛道明见苏格绝望痛苦的神色,心中一凛,急忙说道。
“我不甘心……神医,我不甘心。所以……所以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苏格握住他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你曾对我说,用最爱的人的心,作为药引,能让她忘记一切……”
“你疯了。”薛道明脸色一变,想要抽出手来,他果然走火入魔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甘心……不能夺回她……不甘心……”苏格胸口的血再次渗出,温热的染在薛道明的指尖,“如果她最爱的人是我,那她会忘记所有痛苦的一切,我死也瞑目……可如果她最爱的人不是我,我只会活在仇恨中,折磨着她,也折磨着自己……”
“王上,你冷静点。”
“神医,你本意也并不想我成为万恶不赦穷兵黩武的人吧?你因为恨,葬送了大半生,我不愿与你一样……”苏格似乎突然想通了,他的唇角又倔强的挑起,“我最后悔,与她争吵,不停的猜忌,最终将她逼上绝路。所以我想让她忘记那些事情……”
“王上,世上根本没有这味药,那是臣欺君。”薛道明已经不忍听下去。
“你也骗我?”苏格咬牙,琥珀色的眸中竟有了雾气,“可是,你认为我还能像从前那样活着吗?金轩遥手下留情,可我不需要他的怜悯。像飞儿自刎,无论生死,我心中的小王妃都已经死了;而金轩遥没刺下的一剑,也已经让苏格死了。”
“王上,你怎如此固执糊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还有机会……”薛道明开始言不由衷,他如今是真的希望苏格能活下来,即使未来会有血雨腥风。
“飞儿说的对,我不该拉上整个朝凤一起……我一向自私,可他们还有家……”微微侧过头,看着身后远远的一群黑压压的队伍,苏格苦笑,“神医,我平日对你如何?”
“伯乐之恩。”薛道明这回神色肃然,十分认真诚恳的说道。
焚心成药,浴火重生
“好,听本王口谕,朝凤交于韩复执政,他清正廉明,又有治国之才,重文轻武对现在的朝凤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苏格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夕阳摇摇欲坠,他的脸上被镀上了淡金色的光芒,将那鲜红的血液冲淡,仿佛一副古旧的画。
夜风见跪在地上的两人,长叹一声,转过身看着隐去半个头的夕阳,捻着佛珠不再说话。
有的人心死了,无论用什么仙丹妙药,也救不活他。
从苏格与金轩遥对决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苏格不愿活下来。对苏格这种人来说,如果他活着回国,他的人生充满了耻辱,他将生不如死。
太骄傲的人,是无法接受失败,也无法面对命运。
苏格从骄傲的小王爷,成了骄傲的王,他不允许自己这样空手而回。
太阳已经西沉,天空满是绚丽的晚霞,像是被胸口飙射出的血染红。即使在最后一刻,他依然像一只高傲的狼王,俯视着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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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空如一场梦,情爱皆是眼底风。这是薛道明最后一次在江湖中出现,也是薛道明最后一次用毒。
如果有一个人真的傻到将自己的心挖出,焚烧成灰,他也定能制成遗忘之药。只是从没人愿意给他这样的药引,所以他这一生也只研制过一次这样的药丸。
薛道明看着眼前沉睡中的明丽女子,他如今只能用这最后一种方法来弥补——让她忘记过去,重新快乐的生活。
已经为她针灸了七日,连续七天服下药水,现在看上去一切都很平静,她没有出现任何不良状态。
屋外走廊尽头,金轩遥与夜风正看似闲散的对弈。
“皇上七日前还内忧外患,没想到七日后,外患消除,内忧也差不多平定,着实可贺。”夜风手执棋子,淡淡说道。
“大金皇后回来,自然旺朕江山子民。”金轩遥微微一笑,黑眸中还带一丝若有若无的担忧。
白凤飞所给的万言书,与他分析的情况基本一致,她在上面说,若想破安原城,先破安蕴央。
万言书看后,他不得不再次臣服在白凤飞的聪慧谋略,如展元承所说,安蕴央是一个最容易打开的缺口,而他派元承去卧底,也探到了最隐秘的信息,将军府的人,已经有了一半被自己掌握,剩下的一半不足为惧。
“皇上英雄少年,审时度势,决断英明。只是皇上看上去还有心事,不知为何事烦恼。”夜风落子,看向金轩遥。
“朕一直在想,如果飞儿知道,会不会怨恨……怨恨我们所做的一切,剥夺她的记忆。”金轩遥的脸在树荫斑驳中无比清雅俊美,他捻着白子,久久不落,“若是能忘记过去,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可除非她最爱的人是苏格,否则无法忘记最深处的记忆……”
“皇上,您究竟是在担心什么?”夜风捋着胡子,一双眼睛似是能看透一切,“您不会是在后悔用苏王的心来做药引……”
“朕做过的事,绝不后悔。”金轩遥手指蓦然一紧,他不愿白凤飞心中有他人,可更不愿她活在痛苦之中。
别无选择,苏格死了,他别无选择。
如果不能忘记过去,即使他会用几十年的时间去慢慢的温暖她,可也无法补救她的悲伤。万一飞儿再被眼前这狡猾的老和尚带走,出了家,那他怎么办?
反正人生如此短暂,他不要她将半生都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
他要明媚的飞扬的快乐的灿烂的单纯的大金皇后,一如初见是纯白芳香。
可是现在,他不能确定飞儿是否能忘记过去,他甚至宁愿她的心中最爱之人是苏格,至少这样他还有长长的下半生去陪伴,去争取,去得到她新生的感情。
“皇上,苏王已去,朝凤的外交也做的差不多了,安源送来的十万大军也完全溶解在边疆兵士中,是时候回都城,将安源的事情解决。”夜风见他突然失神,黑眸中流转着似笑非笑的点点光芒,便清了清嗓子,说到了正事,“元承虽已打入安源的内部,可那只老狐狸未必会把最后的家底都抖给他。”
“呵,不怕。”金轩遥回了神,好整以暇的看着棋盘,“他如今身边除了元承和安蕴央,没有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
“能将元承不动声色的安排到安源身边,皇上真是令人佩服。”
“顺水推舟而已,元承为了飞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可能,最亲近的人,很可能就是最大的敌人,所以安源也不会太怀疑。”金轩遥终于落下子,淡淡笑着。
夜风再次看了眼眼前俊秀非凡的年轻男人,他的心思深沉的让他这个早知天命的菩提和尚都要害怕。
那一切的一切,旁人以为是偶尔,可他偏偏能让这些偶尔成为他成功的必然。
金轩遥闲雅的拂去棋盘上的的细叶,是的,他天生就是这个江山的王,他可以不动声色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从展元承荷包事件开始,他就策划着如何将他送到安源的身边。最好的兄弟,没有合适的理由,是无法打进将军府内部,所以白凤飞就是个最好的媒介。
因为飞儿,元承一次次逾规,直到飞儿腹中孩子被害,元承所承受的也到了极限,这个时候因情叛变,再由安蕴央牵引,也没有说不通的地方。而且安源早想拉拢他这近臣贤人,密切关注他点点滴滴,发现他因白凤飞伤神时,巴不得他立刻转奔自己帐下……
种种真的偶尔,假的巧合,都可以在他的手中成为最完美的棋子。
甚至连元承私自放走苏格与白凤飞,都成了大怒后的他完美的一步策略。
“皇上,娘娘醒了。”白衣的声音有些雀跃,他很久没有这样激动地心情,几乎是飞奔过来说道。
“啪”,白子落定,金轩遥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没了刚才的闲雅从容,“她情况如何?”
竟然不敢立刻去屋内,金轩遥担心,他害怕白凤飞没有忘记过去,一见到他会依旧怨恨。
“刚醒……我就出来了。”白衣刚才太过兴奋,完全忘记了白凤飞为什么而昏迷七日。
“皇上,娘娘真的什么都忘了!”青玉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
“嘘!”金轩遥脸上喜忧参半,示意他不要这样大声,立刻站起身,往走廊尽头走去。
“神医与绿影怎么说?”金轩遥边走边问到。
“神医说没有大碍……”
“没大碍是什么意思?”金轩遥啼笑皆非,快步走入屋内之后,立刻怔愣住。
床上明艳纤秀的女子披散着头发,脸色有些苍白,眼神纯净如初生婴儿,正茫然的看着四周,像是某种迷了路的小动物。
白凤飞揉着昏沉的脑袋,看着床边七嘴八舌的一群侍卫,有些傻眼。
他们好熟悉,看上去也好像跟自己很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你们是谁?”白凤飞一说话,发现自己声音虚弱的厉害,细如蚊蝇。
“大哥,真的……”
“我是你三哥!”展继忠立刻打断他们七嘴八舌的话,他本是喜忧参半,看见自己的妹妹眼中没了战场交锋时的痛苦,欢喜就多了一分。
她忘记一切没关系,他们会慢慢告诉她以前快乐的生活。
“他……”白凤飞眼神从展继忠身上滑到门口站着的挺拔身影。
逆光中,她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俊美脸庞,那种熟悉,像是刻在血液中,在身体缓缓流动着。
几乎瞬间,脸突然红了,眼神由好奇也变的有些躲闪。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快喘不过气来,浑身的血液也在兴奋着,像是找到了某种慰藉。白凤飞不知道,这是因为体内的情毒草特性,她有些无措的攥着被单,将眼神转到刚刚说是她“三哥”的英武男人身上。
“三哥?”她慢慢开口,充满了疑惑,她总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无比的熟悉,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是三哥。”展继忠更加欣喜,失态的握住白凤飞的手,咧着嘴笑了起来。
“继忠。”墨阳轻轻晃了晃他手臂,示意皇上来了。
“那……我怎么了?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白凤飞很想回忆和“三哥”的点点滴滴,可偏偏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只直觉他们都没恶意。
“我!飞儿妹妹,我也是你哥哥,四哥、五哥。”蓝枫和蓝逸太兴奋,显然没有发觉金轩遥站在门口,激动的说道。
“这么多哥哥?”白凤飞歪了歪头,再次偷偷看了门口男人一眼,悄声问道,“那他也是哥哥?”
好像那个男人非常特殊,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蓝枫和蓝逸一转头,兴奋的脸色立刻像霜打的茄子,急忙默默的退到一边。
“让你们占便宜。”墨阳好笑的看了他俩一眼,用唇形说道。
“难道不是哥哥吗?”蓝逸也用唇形回道。
一瞬间,屋子很静,静的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白凤飞觉得心里很压抑,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周围的人是谁,可她却知道桌子上的花叫樱花,知道那茶壶里泡着的是上好的碧螺春。
“飞儿,你不记得我了?”金轩遥也说不出是喜是悲,他是不想她活在悲伤的记忆中,可她真的忘记自己时,又有一种难言的失落。
白凤飞黑白分明的双眸中只有疑惑。
“我是你……”金轩遥看了屋里众人一眼,示意他们先出去。
众人有些不舍的鱼贯而出,娘娘刚醒,正是建立自己新形象的时候,他们虽然一个个看似成熟稳重,却比谁都贪玩贪新鲜。
“我是你夫君。”见众人走了之后,金轩遥缓步上前,看着她温柔的说道。
“夫君?”白凤飞脸色又是一红,她知道夫君是什么意思,她也知道星星是什么东西,可就是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叫什么。
“飞儿,你大病一场,烧坏了脑子,医生说可能忘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不过没关系,我们会帮你记起……”金轩遥见她突然羞涩的模样,心中柔情荡漾,将之前心中的梗全抛开了,只要能忘记痛苦,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可以帮她记起快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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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坐在马车中,看着沿途道路的风景,她终于懵懵懂懂的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大金皇后,曾经是相府千金的大金皇后。
身边有一群可爱的人,她觉得很开心,这几天来,她也慢慢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世。只是突然、偶尔,她会觉得心脏一空,莫名的难过,像是丢失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可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告诉她。
“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不好。”视线从外面的风景中收回,白凤飞看着痴痴看着她带着宠溺笑容的金轩遥,问道。
“对我很好。”金轩遥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低低说道。
“是吗?”白凤飞再次转过身,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我对你,有你对我好吗?”突然又放下帘子,白凤飞转头,不放心的问道。
听周围的人说,皇上对她特别特别的好,她有些受宠若惊,有些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
“有。”金轩遥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他想到第一次带她从摩尔回来的时候,她在马车里倔强又冰冷,现在温暖多了。
“哦。”白凤飞像是放心了。
她是相国府的千金,在爹爹的寿宴上与皇上相遇,然后就顺利成了皇后。后来与皇上南下游玩,水土不服发了高烧,皇上请了神医来医治,虽然醒了却忘记了过去的事情……
可她总觉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像是活在了心里,和她的心跳一起颤动着。
“飞儿,很快你就会看到你的大哥,展元承。”金轩遥见她突然恍惚起来,立刻转移了话题,说道,“以前,你最喜欢他,他也最疼爱你。”
“展元承……大哥……”白凤飞有些累了,坐到金轩遥身边,靠着马车闭上眼睛,“最疼爱我,那会不会怪我把他忘记了?”
金轩遥微微一愣,心里也莫名的难过起来。
如果有其他的选择,他也不愿剥夺她成长的记忆。
痴痴的看着那张脸,她现在性格很温顺,与白衣他们一起,也会古灵精怪,可对自己还保持着距离。感情突然空白,他能耐心的等下去,只是看到她偶尔茫然的样子,心中有些难过。
白凤飞有些困了,她听了很多关于自己的故事,可听的越多,越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个男人在对她低语。
——“用我的心,焚化成药,你愿意饮下吗?”
——“做我的王妃,你会后悔吗?”
——“哭起来的样子好美,可我更喜欢看到你笑。”
她永远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只能听到他清越温柔的语调。无论她怎么拼命的想靠近,都是枉然,他始终站在远处,模糊的脸,却清晰的知道他是在微笑。
“你是谁……你是我忘记的人吗?”白凤飞每次徒劳的想抓住他,她总觉得不该忘记,那个人却像是与她有着三生三世情缘,有的时候甚至与她一起共同呼吸着。
“飞儿,飞儿?”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将她从近乎梦魇中拉出。
金轩遥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她每次睡觉,都会哭醒,这让他十分担心。虽然薛道明说这是因为服下药引,容易在某种特定的景象中想到记忆深刻的一些片段,并不碍事。
从亦真亦幻的梦境中醒来,白凤飞一睁眼看到金轩遥正担忧的看着自己,他温暖的大手正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迷蒙的看了他半晌,脸色突然红了,心尖一跳,急忙推开他的手,胡乱的擦着自己的脸。
“我……我好像做噩梦了?”白凤飞捂着发烫起来的脸,对金轩遥的温柔还是不太习惯。
突然失忆了,她有些接受不了有个男人与她这么亲近。
虽然能嗅到熟悉的味道,也能感觉到他们曾经经历了许多,可是情感还停留在初次醒来见到他那时,无法一下跳跃到夫妻上去。
而现在金轩遥也不急于求成让她彻底接受自己,他很耐心的引导着她,虽然忍耐有些辛苦,但过程却也甜蜜无比。
“在我怀里睡吧,这样就不会做恶梦了。”金轩遥知道她又在心底隐隐绰绰的想起了苏格,他的笑容有些苦涩无奈。
“我不困了。”瞄了眼他看上去似乎很温暖的怀抱,白凤飞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说了是夫妻,可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他是很亲近的人,却不敢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来。
这几天,接受了许多事情,唯独觉得突兀的,就是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
夫妻,多奇妙的关系。
*****
回都城的路上,白凤飞大多数时间都在安静的听她的过去。
从头到尾,她似乎都是一个幸福到极致的女人,除了自己的生身父母遭遇不幸之外,她被托养于于满门忠良的相国府,在众人的庇佑宠爱下长大,十七岁被册封为皇后,母仪天下,受尽皇恩。
到了都城,她没有先回皇宫,而是被送去了展府。
金轩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所有的人不得提到苏格和朝凤,除此之外,一切都如她十六岁之前。
展老夫人大病还未痊愈,展相国也消瘦了许多,满眼的花花草草假山楼阁和满眼的人一样,有着熟悉亲近的感觉。
将白凤飞留在展府,金轩遥领着一群侍卫先回了皇宫。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皇宫又出大事了——安妃的孩子也掉了。
事情的经过非常简单,不堪忍受安妃折磨的小岚,失手将她从台阶上推下去。虽然不是很高的台阶,对安花之来说,却成了致命的高度。
本来她也有点武功,随从也不少,不至于被一个小宫女轻易的把孩子推掉了,可偏偏她欺负小岚习惯了,对任她欺凌的小岚更不会有防备……
也许人生如戏,她曾害了白凤飞的孩子,如今又还孽债。曾经母以子贵的妃子,如今气焰全没,整日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只等着皇上回去主持公道。
金轩遥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安妃,神色始终未动,似乎那孩子,不是他的孩子一样。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自恃曾是皇后娘娘的红婢,对臣妾心怀不满,不听调遣……”安妃躺在床上,似乎很虚弱,一直说着,不停的说着,金轩遥没说话,她就不敢停下,她害怕他们之间的沉默,像是某种无言的压迫。
金轩遥看了眼已经蓬头垢面的小岚,终于说话了:“安妃刚才提到皇后了?”
安花之微微一愣,金轩遥出去有十多天的时间,这段时间她在皇宫内,与外界完全隔开,紫元与红缨在皇城内,将她与将军府的联系都切断了,所以她到现在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无法将胎儿掉落的事告诉将军府。
“皇后……怎么了?”安花之刚才确实有心想再踩白凤飞一脚,虽然她不在皇宫,已经对自己没了威胁。
“朕忘了告诉你,皇后已经接回来了,安妃虽然身体不适,不过还是梳洗一番迎凤驾吧。”金轩遥看着安花之一变再变的脸色,他并非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可是和当初皇后龙子被害之事相比,他更觉得自作孽不可活。
“皇后娘娘回来了……”安花之脸色惨白,手脚冰凉,皇上出去这十多日,是接白凤飞回宫?
“小姐回来了,我要见她,奴婢要见她……”细弱蚊蝇的声音从跪在地上的瘦弱人影身上传去,小岚突然失控的哭了起来,她受了好多苦,被人欺负的好可怜,她是忍受不了安花之变态残忍的折磨才推她下去,小姐如果知道,会不会为她求情?
至少她为当初安花之和安源密谋害了小皇子报仇了……
“你就不用见了,她的记忆里,没有你这样的奴婢。”金轩遥突然笑了,笑容异常璀璨,像是一朵令人着魔的罂粟,在黑暗中**的盛开,“谋害皇子,罪不容诛,只是……念在你跟随皇后多年的份上,发配去北方高寒之地,秦山为界,永不准踏入秦南一步。”
“发配北方?皇上……奴婢……奴婢是不堪安妃滥用私刑,她蛇蝎心肠,曾害了小皇子呀,皇上……”
“所以,朕不是已经免你一死了?”金轩遥不再看她,言外之意安花之的确有错,可安妃此刻正暗自高兴,哪里听出话外有话。
“还不快谢皇恩?”张公公斜眼看着小岚,示意两个太监一会将她拉出去。
小岚抽泣着,哽咽的说道:“奴婢谢主皇恩,只是……只是求皇上让奴婢见我家小姐一面……”
“朕要是记得没错,她曾经将你当成姐姐一样,只是如今你已没资格再喊她小姐。”金轩遥唇边还有一丝笑,诱惑的招摇着,“朕年幼时,曾在展府曾呵斥过一个小丫鬟,就是你吧?还记得那时是谁给你出头?展家五小姐,为一个小小的失礼丫鬟,打了当今太子爷,她护你如护亲人,可你又是怎么回报她的?”
“皇上,奴婢……”小岚已满脸都是泪水,声音嘶哑。
金轩遥摇了摇头,示意小太监将她带出去,转身看着墙上的一幅梅花图,低低自语:“如今她的生命纯白透亮,朕不会再留下任何一丝不该有的阴霾和污垢。”
“皇上,您说皇后娘娘回来了?”安花之心思大半还是放在白凤飞身上,所以金轩遥处罚了小岚,她也没有再闹下去,只关注着白凤飞。
“今日还在相国府,明日回宫。”金轩遥眉眼间笑意隐隐,挥了挥袍袖,“安妃好生休息,看你刚才哭诉的力气,太医院还算尽责。”
说着,金轩遥往外走去,只留下眼泪未干的安妃,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的孩子没了,他竟一点也不伤心……这个帝王,冷酷的让她害怕。
“皇上,不用告诉她将军府的事情?”门外等候的墨阳见金轩遥出来,低低问道。
“孩子已经没了,暂时没有必要告诉她这件事,而且,也不到时机。”金轩遥负手说道,如果不出这种意外,他很头疼如何对待叛国之女的安花之,也很难处理她腹中的大金血脉。
如今没了孩子,对帝王大业来说,未尝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这样说残忍了些,但是对天子的家务事而言,确实省了许多麻烦。
当初要留白凤飞腹中孩子时,就是因为皇室血脉与太后意见相左,让他头疼至极。家和万事兴,他本就操劳国事,后院再失火,那真是烦心死了。
金轩遥信步走到绿桐宫中,如冬夜寒星般的双眸渐渐柔和起来。明日绿桐宫的女主人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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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起个章节对粟米和金迷说点什么,但到了最后发现说的很无力,谢谢你们的一路的陪伴和支持,关于苏格之死,本来可以转变的缓慢点,剧情不至于太陡,只因前段时间亲人去世,看到生离死别,心中戚戚,可能也影响了一点思路。加上童很喜欢苏格,也不愿再慢慢的折磨他,让他一点点的把自己改变,变成残酷无情的人,所以下笔陡了,请大家原谅。
特意想对粟米说一声抱歉,我和我的妹妹都算是粟米,而苏格一开始就是我的心头爱,只是到了后来……我也有点控制不住剧情了,觉得他如果不是悲剧,就没法更好的活在一些人的记忆里。希望我的小王爷用这种方式活着,没有争斗,非常纯净的活着……
再次对各位粟米说声抱歉,请粟米们谅解小王爷这样的结局……
遗忘是幸福?
这一次回来,就不会再离去。
只要想想,他就满心欢喜和幸福。
虽然现在她有点不能接受夫妻之实,却乖巧的很,不知是不是因为情毒草的原因,对他有着强烈的依赖,虽然她现在还不自知。
反正等将军府的事情处理完,他有的是时间来让她认清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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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见到了展元承,一脸疲惫,却依旧儒雅的展元承。
她原来正在和女眷们聊天,与她的“大嫂”笙荷和老夫人谈的正开心,突然看到窗外站着一个略显消瘦的男人。
她的心“咯噔”一声,一股夹杂着难言温柔的亲情涌了上来,她几乎毫不迟疑的喊道:“大哥?”
如果没人告诉她失忆了,她也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他。
展元承早知道白凤飞在府中,他正是因为心情复杂,才一直在礼部待到现在回来。
“飞儿?”温和而克制的声音,透着一分惊喜,展元承不得不配合大家演下去,“皇上说你病了,现在好了吗?”
快步转到屋中,展元承看着眼前的白凤飞,像是突然回到了两年前。那样秀丽无匹,娇憨天真,丝毫看不出曾经经历了那些磨难,一如当初清灵。
展元承突然松了口气,莫名的,虽然她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过去,可是他看到白凤飞眼中那弯明媚的笑意,不由感谢金轩遥让飞儿忘记那些悲苦的经历,他喜欢那样快乐的像个小仙女一样的展家五妹……
白凤飞看着眼前俊雅的男人,不由笑开了花,他果然是自己的哥哥,老远就感觉到熟悉的味道,那种被关怀了十多年,不是亲哥哥胜似亲哥哥的牵系。
这样的哥哥,这样的嫂嫂,还有这样温馨的一家人,白凤飞看看老夫人,看看笙荷,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俊雅男人,笑得极为幸福。
展元承看着她笑颜如花,突然想到那日午后,桂花树下,她香软的味道。
笙荷看着他俩,眼色不由黯然下来,虽然皇上曾与她谈了很久,可是她依旧有心结。笙荷正低头黯然,肩上突然多出一双温暖的手,她有些讶异的抬头,看见展元承温雅的笑脸。
“夜凉,穿这么少,会冻着的。”低低的温和的声音,一下让笙荷眼中起了雾,心中也泛起酸酸的感动,他终于关心起她来。
“大哥真疼嫂子。”白凤飞见两人这么亲热,脸色一红,突然想起了金轩遥,他也是自己的“夫君”呵。
展元承微微一笑,如今白凤飞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一切,他要重新为她塑造一个哥哥,真正的哥哥,不会让她感到任何困扰的哥哥。
笙荷满面含羞,低低说道:“皇上对娘娘不够好吗?”
“他……啊,哎呀,时辰不早了,娘早点休息吧。”白凤飞听到皇上两个字,心脏又是一跳,急忙说道。
看到大哥和大嫂情意绵绵的样子,让她觉得夫妻之间的关系更奇妙了。
从老夫人的房间出来,白凤飞揉了揉心口,抬头看着天上寂静的月亮,心底突然有些空荡,像是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该见的人都见了,为什么还会觉得错过了什么?
夜凉如水,这里的空气没有南方来的温和,带着一股冷厉,像是某个男人身上的气息。
白凤飞缓步往自己的阁楼上走去,倚在窗口,突然没了睡觉的心情,干脆灭了灯,默默消化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周围人告诉她的那些记忆和往事,她好像重新经历了一次,她能很快的接受现在的一切,能接受所有的记忆,却偏偏对那个“夫君”有些疏离。
夫妻是要同床共枕,夫妻要有肌肤之亲,她以前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这些记忆?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内突然有了动静,惊的她立刻回头,全身防备起来。
“嘘,是我。”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金轩遥。
白凤飞揉了揉眼睛,讶然的看着他,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不是说皇宫有事要处理,明天来接自己回宫吗?怎么大半夜的跑到相国府来了?
“你……你怎么跑来了?”心底的疑惑立刻问了出来,白凤飞对大半夜房间冒出个男人有些紧张。
“我……睡不着。”不甚明亮的光线中,金轩遥突然有些脸红心跳。
他大半夜偷偷跑到岳父大人家里,闯进小妻子的房间里,似乎有些不妥。不过他顾不得那些,晚上在皇宫看着熟悉的一切,就是睡不着,他也能感应到她也无眠,就忍不住来了。
“啊?”白凤飞突然觉得空气有些稀薄,半晌才说道,“那……那你先躺床上试试……”
说完这句话,她恨不得把自己舌头要下来,只因刚才想到大哥和大嫂同房而睡,不觉就说了出来。
金轩遥也微微一愣,心跳的更快快了,泰山崩顶他也不会变色一分,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夜色太温柔了,他看着隐约月色中的白凤飞,口干舌燥,心跳加快。
“我是想你了。”轻轻咳了咳嗓子,金轩遥上前两步说道。
借着月亮的清辉,他看到白凤飞一双清如星辰的双眸在闪动。
“我好像也有点想你。”沉默了半晌,白凤飞突然蹦出一句话来,语气还很认真。
金轩遥心中猛然一喜,他能理解成这是她在表白心意吗?不过,这也或许是情毒草的原因,让不相见的两人互相思恋,可望在一起。
“你做什么?”突然被他抱住,白凤飞下意识的想躲开。
虽然他的怀抱很舒服,感情上也不会有任何的排斥,可是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能接受某个人当自己的哥哥,却无法接受晚上要同床共枕的夫君。
金轩遥紧紧的抱着她,身体都渴望的疼了。这样真实的拥有着真好,虽然怀中的小皇后似乎还有点抗拒和害怕,但是他能理解她的心情。
毕竟是夫妻,要比任何人都要亲密,要对彼此敞开一切,她失去了记忆,像任何一个未出阁前的千金小姐一样,害怕陌生男人的躯体。所以他会慢慢等待,等她熟悉两个人之间的一切。
他很后悔曾经的冲动给她造成的伤害和阴影,好在上苍厚爱,又给了一次机会,让他重新疼爱她。
所以不管白凤飞曾经最爱的是谁,即便苏格最终还是悄悄的活在了她的心底,虽然他偶尔会介意,却依旧感谢苏格,感谢他重新给飞儿一次新生。
“飞儿,你是不是害怕我?”金轩遥觉察到她身体有些僵硬,低低的问道。
“没有。”白凤飞在他怀中含糊不清的否认,她才没有怕他,相反,她好像很喜欢他,瞧他身上的味道,她一点都不讨厌,厚实温暖的让她很想睡觉。
“不怕为什么要抗拒?”金轩遥稍稍放下心来,再次问道。
“因为……因为没有别人会对我做这种亲热的举动,所以……比较稀少的感觉。”白凤飞模模糊糊记得男女之间应该做点什么,可偏偏没人告诉她夫妻间详细的事情,未知的东西总有些可怕,所以她才会紧张。
“稀少的感觉?”金轩遥不由笑了,她指的稀少的感觉是爱情吗?
“既然是夫妻……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许久,白凤飞鼓起勇气问道。
她确定自己是知道点什么,只是她对生活常识的记忆是点点滴滴的,只要金轩遥一点破那层窗纸,她就会完全记起来夫妻间应该怎么做。
“是要做很多事情,不过大多数,就是享受爱和被爱。”金轩遥心中漾满了温暖的喜悦,他好喜欢这样一点点的教她,像是自己跟着她重生一次。
从她失忆之后,一路上她都是非常好学的,他也是有问必答。只是现在她问的问题,还不想具体的说出,因为怕吓到她。
曾经对她的伤害,让他非常的自责,现在绝不允许自己再犯错。
“那……不用像大哥和嫂嫂那样?”长长的睫毛在他胸口划过,即使隔着不薄的衣服,也能感觉到**。
“他们?他们做了什么?”这次换作金轩遥好奇起来,他不太相信展元承能在白凤飞面前与笙荷亲热。
“睡觉啊。”白凤飞被他搂的很闷,努力的偏过头,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说道,“夫妻不是要同床共枕?我们也睡吧。”
既然是夫妻,那也不用矜持了,她有点困,很想睡觉。说着,白凤飞就拉着他的手,往床上走去。
金轩遥任她拉着,看着她脱掉了鞋子,先爬到床的里面。
“睡吧,刚才突然困了。”白凤飞并不知是因为情毒草,因为刚才相拥的两人,缓慢的释放着让人安逸的能量。
金轩遥见她心无邪念,自顾自的脱去外衣,穿着中衣盖上被子先躺了下来,突然有些后悔来这里……
他这一晚,不是更睡不着了?
脱下靴子放在床边,看着一边小巧干净的鞋子,与他的鞋子并排放着,不觉有种奇异的安定的幸福。
金帝惑颜
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舒坦,甚至没有做连续几天一直做的悲伤的梦,白凤飞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虽然记忆失去了,但她还是有每日卯时左右醒来的习惯。
这次醒来不要紧,一睁眼,看到将她搂在怀中的金轩遥,他长手长脚,几乎将自己整个人连着被子搂在怀中。
白凤飞立刻又闭上眼睛,先适应身边有个男人的感觉,然后再睁开眼睛,仔细端详着金轩遥。
她到现在都没敢好好看他一眼,只觉得他们之间有着好熟悉的感觉,现在仔细的看了看,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好看的要命,五官无可挑剔,平日散发的狂傲之气也换成了不可名状的优雅和高贵。
这个男人就是天下的王,自己的丈夫……
哈,真是有趣,他还从未对她说过结婚后的生活呢。嗯,不是不说,是还没有说到,她的过去有太多的趣事,还没有说道他们婚后的生活。
白凤飞看了他许久,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触了触他的肌肤,嗯,很紧实,和她脸上柔软的肌肤一点也不像。
白凤飞又随处摸了摸,按了按他的肩膀和胸口。只有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她才敢动手,等他醒来了,那双透着锐利的双眸一看她,她就不敢乱动。
咦?这个男人身上难道没有柔软的地方?无论她按哪一处,那肌肤都是硬硬的,带着非常大的弹性,只要她按下去,下面的肌肉就会绷紧,那将她的指尖弹回去。
她有一个浑身都硬硬的男人,想到这里,白凤飞不由轻轻笑了,男人和女人之间有太多不同,真是有趣。
眼神落在他薄润好看的唇上,那里一定是柔软的吧?白凤飞这样想着,手指就摸了上去。
果然还有和她一样柔软的地方,不……还有比他水润的唇更柔软的地方。
白凤飞面红耳赤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突然被他**,他……他被自己吵醒了?灵活的舌头卷着她的手指,金轩遥半眯着双眸,天啊,到了早上他刚睡着,就被某个女人上下其手骚扰醒了……
白凤飞脸色绯红,想抽回手来,却被他握住纤细的手腕,她发誓绝不是想打搅他睡觉,她只是想研究一下自己男人的身体。
天,她这样无措惊慌娇羞天真的神情,让他好想一口吃掉。好不容易忍了一夜,现在却要全线崩溃……
“你……醒啦?要上早朝了吧?我好像听到大哥都出门了……”白凤飞非常窘迫,用力抽着手,结结巴巴的说道,好像被当场抓住的小偷。
她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仆役和展元承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到了“早朝”的时间。
“飞儿……”金轩遥的眼中有些许血丝,他终于放过那只柔荑,温柔的看着她,直看得白凤飞心跳加速。
“我……”不敢看他的双眸,白凤飞觉得气氛很奇怪,好像血液激奋,要诱导着她去做点什么。
温热的气息从头顶传来,白凤飞的心底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她有些不安的闭上眼睛,静静的蜷在金轩遥的胸前,大气也不敢出。
唇在一点点靠近,自制了整晚的金轩遥见她这副模样,气息和心跳完全乱了。
她的唇像是带着露水的樱桃在阳光下诱惑的招摇,他没法再抵抗。
“皇上,老夫人和公主往这边厢房来了。”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仔细一听,正是绿影的声音。
“啪”,微妙暧昧又带着一丝浓浓情意的美妙气氛完全被打碎,白凤飞几乎立刻将金轩遥推开,惊慌的说道:“有人……”
“是,别慌……”如果现在绿影在眼前,金轩遥恨不能把他的嘴缝上,这么好的机会,他的飞儿刚才是全身心的想接受他……
“我娘要来了……你还不走……”此时白凤飞还没从刚才那一刻的心动中完全脱离出,只把自己和金轩遥当成了“奸夫**”,生怕老夫人和嫂嫂进来看到金轩遥。
“那是我的衣服。”金轩遥见她手忙脚乱一脸慌张,像是偷情的少女被抓住,忍不住笑了起来。
“噢……那你快穿上!从窗户……”白凤飞面红耳赤,一大清早的她都在做些什么?
“飞儿。”金轩遥突然握住她的忙乱的手,凑过去低低笑着,“我是你夫君,又不是姘头,你慌什么?”
白凤飞愣了愣,眨着星眸想了想,是哦,她干嘛慌张。
“对呀,你是相国府的女婿,是公主的皇兄……我们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白凤飞拍了拍胸口,长吁口气,“不过……你半夜爬到我的床上,被他们知道没关系吗?”
金轩遥脸上的笑意一断,声音微微一沉,无奈的纠正:“不是‘爬’,不过……”
“皇上,您确定要在娘娘的香闺见岳母大人和公主?”外面,青玉无奈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老夫人和公主转过九曲长廊,快到了白凤飞的香闺。
皇上昨天半夜是偷偷溜了进来的,还没见过岳父岳母,要是被相国府的人知道他们有这么一个离不开老婆的女婿,还不传为笑柄。
“知道了!”金轩遥脸色完全沉了下来,这么美妙的早晨,硬生生的被外人打搅了,看来以后还是在皇宫里安寝比较好。
白凤飞见他突然快速的穿起衣服来,于是坐在床上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心中有悄然的喜悦——她的男人真是**,连穿衣服都这样优雅无比。
“飞儿,不要说我来过,等一会我会接你回宫。”金轩遥见她专注的看着自己穿衣服,乌溜溜的星眸一眨不眨,像是在寻思着什么,样子极为可爱,心中一暖,忍不住微微低下身,抬起她的小脸,轻轻印上一个吻。
白凤飞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俊美面孔,呼吸微微一窒,血液中的情毒草沸腾起来,奇妙的感觉从他轻柔碰触的唇上蔓延开来。
金轩遥已经万分克制,轻吻后就要离开,可白凤飞伸手拽住他的衣袖,舔了舔了红润润的唇,脸红的像个番茄,却十分“好学”的说道:“刚才的感觉好奇怪,再来一次吧?”
她……她要再来一次?金轩遥血管差点爆裂,她根本不知道刚才的举动已经是在诱惑了,而这样的邀请世间没有男人能拒绝。
管它什么岳母大人,也管它什么会不会失礼,反正这天下除了他,就是老婆最大。
深吸了口气,稳住浑身乱窜的血液,难得她喜欢,他一定会慢慢教导,千万不能吓到她。
再次吻下,碰触那香甜的唇,金轩遥托着她小脑袋的手几乎要攥成拳头,他好想深一点品尝……
白凤飞看着他闭上的双眸,果然双唇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很舒服很喜悦。
门被打开,老夫人与公主都愣住了,绿影与青玉满脸尴尬的站在她们身后,他们给了好多暗示,可屋内一直没有动静,还以为皇上已经处理妥当了,谁知道是沉迷在感官世界里。
“老夫人,皇上是来接娘娘回宫的。”急忙挡住两人震惊的视线,青玉哈哈笑着,瞪了绿影一眼。
都怪绿影说什么皇上的丈母娘不能拦,弄成现在尴尬的局面。
“皇兄真是……”笙荷脸色早红了,转过脸,扶着老夫人抿唇偷笑。
她一向对女人冷冰冰懒洋洋的皇兄,竟然一大早就跑来媳妇的闺房,众目睽睽下上演恩爱戏,也让她大开眼界了。
老夫人也急忙别过眼,先退出门外,抚着胸口,她刚才不是看花眼了吧?她古灵精怪的小女儿好主动的在“轻薄”皇上。
相国府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奇怪的,除了展元承和展邦延,谁都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来的府上。而老夫人与绿影青玉的脸色更古怪,反正在金轩遥带走白凤飞之后,展府的人发现老夫人与笙荷公主强忍着笑意躲进内屋,老夫人大病初愈的脸色格外红润好看。
****
皇宫,一切似乎都恨熟悉,可是当白凤飞看到跪地相迎的安花之时,还是愣住了——她的男人有两个老婆?为什么还没人告诉她?
抬头看看早上刚建立起好感和亲密关系的英俊男人,再看看地上眼神幽怨一脸可怜的女人,完全不能接受要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男人。
她刚刚才觉得晚上被金轩遥抱着睡觉的感觉很不赖,可现在……晚上床上还有第二个女人抢这个温暖的怀抱……
没法接受呀!
乌黑灵动的双眸中盛着毫不掩饰的讶异和不解,白衣他们几人已经离的远远的,在假山一角逼供绿影。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小白今天对皇上的眼神很有爱呀!”率先逼供的是蓝枫,只过了一晚上,看的出皇上与娘娘的感情有了质变。
“什么都没听到。”绿影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在屋檐下睡的很不好。
“肯定有过什么,是不是已经……”白衣十分激动,声音都不觉大了起来。
“去,不要乱问!”墨阳冷着脸呵斥道,然后回头问向青玉,“皇上下手了?娘娘接受了?”
“大哥……”青玉一晚上也没睡好啊,虽然是跟展继忠挤了大半夜,“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早上进去的时候,看到娘娘正压着皇上……”
青玉的声音越来越小,绿影接口说道:“亲皇上,按着亲,完全反客为主!”
“哈哈……”众侍卫脑中立刻有了画面,纷纷偷笑起来,甚至一贯冷峻的墨阳,也别过脸,强行调整着表情。
“看不出小白深藏不露……”白衣快笑岔气了,抬眼看到白凤飞与金轩遥似乎在说着什么,而面前跪着的安花之已经站了起来。
“不过,皇上准备行动了,一网打尽叛党,你们都给收敛点心思,这一次立了功,皇上准我们一人提一个条件。”墨阳面色一整,说道。
“那安妃怎么办?”紫元皱眉,看了眼安花之问道。
“叛臣之女,又曾合谋加害小皇子,株连九族的大罪,应与将军一视同仁吧。”红缨叹气说道。
“皇上也真是,早就可以将安妃逐出宫中,偏偏还让她与小白见面,不知道安得什么心。”白衣对此好像有点不满,瞧小白的模样,看上去似乎很纠结这个小老婆。
“皇上的用心轮不到我们去质疑,反正他做什么都是对的。”绿影摇头说道。
“不过老千岁都在懿德宫等了好久,怎么还在磨蹭。”墨阳低低自语。
“对哟,老千岁……”众侍卫突然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老千岁今个又带着那个风风火火漂漂亮亮的丫头来了,难怪大哥会心急……”
“去,我家嫂子哪有风风火火,人家贤良淑德……”本来像夸老千岁的宝贝孙女几句,可绿影一开口,发现实在很难开口。
“哟,已经嫂子了。”
众人又调笑起来,墨阳破天荒的脸红了,半晌才吼道,“你们都没事做吗?你,还不去巡逻,你,情报呢?还有你,今天不用抓党羽了……”
这边笑语浓浓,而白凤飞那边,安花之已经被宫女扶退,而白凤飞正抬头盯着金轩遥,清亮的眸中有着丝丝怒气。
“你还有几个老婆?”星眸里满是怀疑和质问,白凤飞现在非常郁闷。
“以后只有你一个。”金轩遥见她生气起来也异常可爱,忍不住微笑着说道。
“什么叫以后?”秀美的眉头微微一皱,白凤飞站到一边的石头上,她不喜欢这么抬头说话,脖子很累,“现在我要知道我们婚后的生活,马上说!”
“你很在乎我,是吗?”金轩遥看着她虎虎生威的小脸,心情非常的明媚。
“当然,谁叫你是我的男人!”白凤飞回答的理所当然,她的理解夫君就是特殊的亲人。
“好,我们回宫慢慢说,好吗?”金轩遥拉着她的手,往绿桐宫里走去。
“皇上,老千岁在懿德宫候着呢。”墨阳一见他们的路线不对,立刻说道。
“你去招呼着,今日朕很忙。”金轩遥头也不回的说道,“对了,让元承按照朕的旨意部署好,你们先各自行动。”
“是。”墨阳看了眼懿德宫方向,浓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好像跟老千岁家的小魔女不熟吧?才见过几次面而已,为什么兄弟们就开始起哄?难道自己在她面前的表情行动真的太反常了?
“大哥,好机会,把握住。”青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红缨说道,“走了,最后几支大羽翼就看你了。”
“大哥,我只能同情你了,保重。”白衣摇摇头,说完就溜开了。
“咳,小妖妹妹美丽可爱,大哥有福了,加油。”绿影很诚挚的说完,也立刻与紫元溜走。
转眼,只剩下墨阳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满脸黑线的往懿德宫走去。
****
日影西斜,绿桐宫渐渐笼罩在暮色中。
没错,在金轩遥长达一天的回忆中,他说的累了,白凤飞也听得累了,正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睡过去。
很奇怪,只要和金轩遥在一起,她就有些懒洋洋的,四肢百骸都舒坦的想打个小盹。
“困了吗?”金轩遥突然想到早上发生的事情,心中微微一跳,在这皇宫没人敢来打搅,不如现在再试着****她。
反正看上去她已经完全能接受自己是夫君的事实,而且她对“小老婆”时间好像很迟醋,应该能理解成“两情相悦”吧?
哈,没错,如果她不是喜欢自己,情毒草不会如此的安宁静谧。
白凤飞抬头看了他一眼,拈了块桂花糕放到口中,慢吞吞的说道:“继续说。”
非常新鲜的感觉,跟着他的回忆,似乎自己重新生活了一次,在一点一滴的小事中,有一次温习了爱情。
她并不知道金轩遥忽略了许多许多的悲酸,他只挑美好的一瞬间,比如看星辰,对诗词,踏秋赏月,指点江山……他将这些放大,放大到没有空间去盛那些痛苦的回忆,让她只能感觉他们之间的幸福。
可是金轩遥现在已经说到了他们一起去北方破敌,再接下去,就是她被苏格带走,这一段他要想着如何跳过。
“呐,明天再说吧,先用晚膳好吗?”金轩遥突然握住她的手,说道。
“我不饿,你饿了?”她吃了很多糕点,饱得很。
“那困了吗?”金轩遥打算**,可是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能成功,因为以前的白凤飞对他这幅俊美的皮囊似乎不太感兴趣。
“我总觉得,你不该用安妃来对付将军府。”白凤飞对他凑过来的俊脸视若无睹,只是觉得他某些地方做的不对。
她不知道自己曾有个孩子,只要关于痛苦的往事全部被金轩遥删除,所以她觉得安妃很可怜,不免有些同情。
不过同情归同情,她还是不会允许自己男人有小老婆,而且还是用这种没有感情的伤害方式。
“江山社稷,有时候由不得自己。”金轩遥眼神黯淡下去,他因为江山,失去了多少?甚至将她都错过,差点酿成无法弥补的悔恨。
“那现在有把握对付将军府了?”白凤飞有些担心问道。
“差不多了。”
“会不会很危险?”白凤飞紧张的不仅是大金安慰,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不会。”金轩遥看出她的担心,心中暖暖的,“飞儿,要不……我们睡觉吧?外面的天色黑了……”
其实他是想**她,原本一个眼神能让天下女人都往自己怀里扑,但是对白凤飞似乎没什么作用,所以也只能提出最原始的建议。
“一起睡?”白凤飞脸色突然红了,看了他一眼,问道。
“嗯……”金轩遥突然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没了一贯的从容淡定,他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心中暗暗的紧张起来。
“要不要先沐浴?”白凤飞不觉看向他的薄唇,今天早上的味道她还记得呢。
“嗯……随你。”金轩遥俊脸居然微微红了,他更不自在的摸着鼻子,怎么感觉自己成了被动的一方?
“我们以前一起洗澡的?”白凤飞又问道。
金轩遥对他们之间亲密的事情很少说道,所以她对这些更加好奇。
“有时……是。”金轩遥有点缺氧了,明明是他主动引诱她,可是现在却被她牵着鼻子走。
“哦……”白凤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半柱香后,绿桐宫里多出一个巨大的浴桶,而白凤飞站在桶边,看着里面漂浮的花瓣,下决心和他坦诚相对。
她虽然失忆了,可还是要尽快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否则会让周围人很不习惯。所以既然是老夫老妻,那就一切都按以前来吧,反正她听了那么久自己和金轩遥的过去,对他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保持戒备,那就尽快攻下自己心理防线,重新做他以前的皇后。
“你先进去。”白凤飞站在木桶边,努力说服自己之后,“落落大方”的说道。
“以前……是你帮我更衣。”金轩遥深吸了口气,看见她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忍着想笑又想疼爱的感觉,说道。
“哦,你早说嘛。”白凤飞果然很“老夫老妻”的走到他面前,开始扯腰带。
自己失忆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烦恼,而且一定给他们心理也带来了伤害——因为自己将他们之间的种种都遗忘了,这是不可饶恕的,所以要努力的弥补。
脸上虽然是满不在乎,可手上的动作泄露了心里的紧张,白凤飞只解个腰带,就已经头上冒汗了,好不容易将他上衣扒掉,脑门上的汗更多了——小麦肤色的胸膛暴露在她眼前,肌理结实,壁垒分明。
“咕咚”,不觉吞了口口水,白凤飞终于看到男人**裸的上半身,嗯,和自己的虽然有点不同,但是很性感……
金轩遥看着她通红的小脸和直愣愣的眼神,有点不确定自己是成功**了她,还是成功吓到了她。
白凤飞呆滞了片刻,她以前经常对着这样的“美色”吗?
卸凤钗,度良宵
“不继续了?”金轩遥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白凤飞困难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深呼吸,将他裤子一拉到底,怔愣片刻,然后……
天籁般的惊叫从绿桐宫中传出。
金轩遥见她突然捂住了眼睛尖叫,立刻慌乱起来,自己还是不该太着急,让她受到惊吓了。
不不,她不是被吓住了,虽然男人的身体是和自己的不一样,可她尖叫的是——记起来了!关于夫妻间的那点事,她突然记起来了,像无师自通般的神奇……
“飞儿……”金轩遥急忙将长裤拉起,心疼的将她圈子怀中,抚着她纤细的背。
“啊……”继续尖叫,等一口气全叫出来,白凤飞冷静了许多。
“好了。”白凤飞突然推开他,虽然满脸红晕,但强自镇定的说道,“你先洗澡,我喝点水。”
说完,白凤飞僵硬的转身,坐在桌边一口口的喝茶。
呼气,吸气,丹田之气游遍全身……嗯,镇定,刚才那个男人是她的夫君,她曾经看过无数次他的身体,所以没必要惊讶,而且以后夫妻生活总要正常起来,她总不能一见到他脱光了就尖叫。
要懂得欣赏,毕竟那么健美的一副躯体,而且自己肯定也被他看光过,也做过夫妻间应该做的事情,所以更没必要害羞窘迫。
“你打算喝到什么时候?不沐浴了?”金轩遥能感觉到她已经平静下来,心中略安,对着她端端正正坐着的背影问道。
“你先洗,我马上就来。”快速的语气里有着莫大的勇气,白凤飞手中的茶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酒,她一开始还觉得吃点心上烈酒有些奇怪,可现在却十分感谢碧瑶送来的美酒。
“我等你。”金轩遥发现她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十分欢喜,看来今天美**惑成功。
“别等了,现在就开始吧!”反正是躲不过,还不如早点面对,白凤飞一仰头,将瓶底的最后一口酒喝完,满脸酡红的转身,伸开双手,冲着只穿长裤的金轩遥说道,“现在是不是该你给我宽衣解带了?”
金轩遥唇边的笑容一滞,接着眸中渗出宠溺的笑来,她那认真信任和努力对自己完全敞开的模样真可爱。
不再说话,走上前,先拔下她头上的金丝凤尾钗,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滑下从指间,几乎闪了他溢满幸福的眼眸。
白凤飞一动不动,微微分开双臂,好方便他解自己的腰带。
她的神情一直大义凌然,若不是满脸酡红,眼神还带着没法压抑的羞涩和一丝酒意,而因为身高的原因,丝毫没有帝王架势,单膝跪地为她解着腰带。所以从远处看去,无论身段姿态脸蛋还是气势,白凤飞都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腰间一松,金轩遥开始为她解襟扣,因为还是寒冷的初春,她穿了好几层,脱起来有些麻烦,不过金轩遥非常的耐心,他看上去完全享受这段过程,所以不急不缓,手非常的稳,只是指尖偶尔的颤动会泄露出一丝他内心的波澜。
白凤飞依旧平视着前方,吸气、呼气,默念着刚记来不久的内功心法,直到金轩遥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才微微抬头诧异的看向他。
为什么不继续了?
金轩遥的手指在她青丝与洁白的肌肤间纠缠,他的眼睛被一片雪白的肌肤刺痛,不敢再往下脱去,他打算**她的,现在情况好像弄反了。白凤飞到是“从容冷静”,可他的定力却一点点消失。
一直强行克制的欲望,让情毒草兴奋起来,一点点腐蚀吞噬着他的理智。金轩遥的额上也渗出汗来,他是想等着她全身心的敞开,而不是像当初那样不顾一切的占有,可这样下去,他马上就要缴械投降。
“算了,我自己来,笨手笨脚。”白凤飞低低咕哝着,其实早想自己来了,她被他碰触的浑身都不自在,小腹也热腾腾的,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金轩遥长长出了口气,他开始后悔要和她一起洗澡,因为现在他连动的力气都没有——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克制自己的双手双脚和丹田乱窜的欲望。
白凤飞已经决然要与他回到以前的夫妻生活,所以根本不给自己后悔的余地,三下两下将衣服脱光,立刻跃进木桶里,这才用力缓和着飞快跳着的心脏。
她真勇敢!看着还站在木桶外一动不动闭上眼睛的金轩遥,白凤飞努力镇定的洗着澡,努力装作旁若无人。
一炷香后,金轩遥依旧不动,眼睛也没睁开过。
白凤飞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面对突然成为木头的男人,她的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古怪却可怕的念头——为什么还不进来洗澡?干嘛闭上眼睛,他们不是夫妻吗?难道他不是正常的男人?或者说……是自己对他没吸引力?
白凤飞想到这里,心中咯噔一声,突然又想到了今天那个小老婆……
虽然她失去了记忆,但一开始就对他有着莫名的亲近感,听了这么多天的回忆,她也像是重新生活了一次,即便之前还有些放不开,可经过了今天早上那个亲吻,她心中已经能完全接受自己的夫君,所以才抛开矜持和羞涩,准备和他“赤诚相见”。
可他现在的表情算什么?好像很痛苦和自己洗澡。该不会她刚刚准备接受,他就厌烦了自己吧?
这样一胡思乱想,白凤飞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可是自己的男人,上一刻还说着深深相爱,这一刻不会就开始嫌弃吧?
再次看了眼花瓣下自己的身体,明明不是那么恐怖,干嘛刚脱光了他就闭眼,像是看到了怪物?
如今因为金轩遥的反应而对自己极其失望的白凤飞,几乎要抓狂了,夫妻之间不是应该相互吸引的吗?可金轩遥的表情越来越像看到了地狱!
“哗啦啦”!水花响起,白凤飞站起身,借着三分酒意,一把拽住金轩遥的胳膊,她忍不住了!今天要是不能要证明一件事,她会憋出内伤!
柔软的掌下,金轩遥的肌肉绷的很紧,里面充满了巨大的力量。
“你为什么不进来?”一张口,是浓浓的火药味。
他不是说是自己的夫君,为什么不敢看她身体?难道是假冒的?不……这个是不可能,因为她失忆后,看到他第一眼,也对他有着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
那就是甜言蜜语都是假的,他其实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金轩遥不用睁眼,也能感觉到她在想什么,唇边不由浮出一丝忍耐的笑来,他应该怎么解释?直接告诉她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要了她,会不会又吓到她?
反正先装死是最明智,他不敢睁开眼睛,真的怕会再次像以前一样伤害她。
白凤飞见他依旧不动不语,有些伤心了,用力掰过他,怒气冲冲:“金轩遥,干嘛不敢看我?”
不是说是互相深爱的人,现在的反应太奇怪了!
金轩遥抿了抿唇,突然伸手,将还湿漉漉光溜溜的她按倒自己同样**的胸前。他很想逃走,可是又怕她更加误解,这种身体的煎熬和渴望她还不了解。
白凤飞被他按在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激烈的心跳声,怒火无端的消除了大半,好歹他有反应就好。
“你怎么了?”数了一会他的心跳,白凤飞脸蛋发烫的低低问道,“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
他只喜欢穿着衣服的自己?夫妻之间不是这样的!
除非就是自己对他没诱惑力,白凤飞咬了咬唇,深吸口气,抬起头,学着他早上教她的那样,凑到他薄润的唇边,轻轻一吻。
早上他好像很喜欢这样的亲吻,所以她要试着去取悦他,看看现在的这种态度到底是因为他讨厌自己的身体,还是因为……生理问题或者其他原因。
天哪,她在学着取悦自己吗?金轩遥的手指收紧,再收紧,极力克制着,浑身因为渴望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可他还是不能动,他要确定,她是不是完全接受自己,也要确定她是不是能接受以前最讨厌的床第之事。
反正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忍耐住,只要她主动尝试夫妻间最亲密的乐趣,那他就能放心的去全部拥有她。
白凤飞有些失去耐心了,她亲了两口,见他只有汗水流下,却依然一动不动,不觉愤愤的咬上他的唇。
金轩遥闷哼一声,他快爆炸了,现在即使想开口,都发不出声音来。
白凤飞有些泄气的看了眼自己洁白如玉的身体,突然瞥见他裤子里早已勃然怒发的巨龙,心脏立刻停止了跳动,直勾勾的看了好久,才移开视线,惊骇那巨大的同时也有一丝高兴——他不是生理有障碍!
立刻又来了精神,白凤飞仔细想了想男女之间的事情,不甚熟练的开始乱摸起来。
反正已经牺牲这么多了,不在乎更“无耻”一些,而且他说他们是老夫老妻了,夫妻间该有的事情都有了,没什么不好意思!
话虽如此,白凤飞行动起来,还是有些困难,所以,当她十分强势的将他推到床上去的时候,终于有些茫然了,坐在他精壮颀长的身上,脑中突然闪过另一个男人模糊的面孔。
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她似乎在某一个地方,同样压倒过某一个男人……
心脏突然尖锐的疼了一下,可接下来,立刻被一股陌生的欲望代替。
“你……你想……”终于,低低的压抑的男人声音,传到她的耳边。
金轩遥发誓,他真的很想早点和她说话,可嗓子像是被堵住了,被她生涩的举动剥夺了说话的能力。
白凤飞正在他身上瞎扑腾着,听到他说话,先是一僵,接着抬头看向他,红透了的脸上已经透着微微的薄汗,看上去尤为动人。
“你想做什么?”厚实的掌心里都是汗水,金轩遥终于握住她忙碌的手,低哑着声音问道。
她**着身子紧紧贴着他,香滑柔软,他已经无法再忍下去。
“你对我没感觉吗?”失败的戳戳他的肩膀,白凤飞十分懊恼,她都这样了,难道自己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你想我怎么做?”金轩遥半眯着黑眸强行克制,她就这样大喇喇的坐在他的小腹上,三分醉意,七分懊恼,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忍耐和辛苦。
“当然做夫妻之间的事情!你这是什么反应,不喜欢?”白凤飞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脾气这么火爆,她突然愤恨的趴下来,胡乱咬着他的肩膀。
“天……飞儿……不要……我很喜欢,可是确定是要做夫妻间的事情?”金轩遥急忙阻住她惩罚式的轻咬,差点就完全没了理智,如果不是担心行动起“夫妻之事”,会和她想的有所不同,他哪里能忍耐那么久。
“不然是什么?”白凤飞折腾累了,这一歇下来,发现有些冷,于是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嘟囔着,“如果你不要,那就算了……”
欺负人怎么这么累,忙活了那么久,他一点回应都没有!
沮丧的想着,正要乖乖的睡到他身边不闹了,一双大手突然握住她纤细的腰。
“可夫妻间的事情,不止是刚才你所做的。”强行克制的声线很低沉,金轩遥面色绷的很紧,黑眸燃烧的是欲望。笑话!他怎会不要,他渴望的浑身都痛了起来。
“你不动让我怎么做?”白凤飞见他终于搭理自己,抬起脸,在被子中怒视着他。
金轩遥浓眉微微皱了皱,怎么,听她的语气,她好像明白应该做些什么。
“我知道了。”金轩遥低哑的叹息,手上微微用力,将她重新抱到自己胸前,黑眸紧紧的盯着她,双手先安静的圈在她的纤腰上。
“你知道什么?”白凤飞已经累了,对这么一个冷淡的人,她决定将热情都转移到睡觉上,可偏偏身下的男人突然吻住自己。
“我会教你,可是不许半途喊停。”结束了一个深深的吻,渴望到疼痛的身体终于稍稍满足,金轩遥要先约法三章,否则中途她不喜欢了,那时自己绝对没法停下来。
与早上浅尝辄止的吻一点都不同,这次太过激烈,白凤飞大脑缺氧,气喘吁吁的伏在他的胸口,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嗯……好。”她只知道,自己的男人对自己还是有热情的,嗯,这样就很好……
得到她的回答,看着她被吻的意乱情迷的娇媚脸庞,金轩遥不再克制自己,火热的吻与游动起来手,渐渐将她带入另一个模糊却充满欣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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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山脚,一个面容漠然的男子,正赶着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的,是一名清秀的少女。
“阿烬哥哥,我不想回去。”突然,马车里传来少女低低的悲伤的声音。
阿烬勒住马,他是奉命护送碧云回朝凤。朝凤的新任国君韩复已经与金轩遥说好,要将曾经是王爷府丫鬟的她接回去,封为皇女。
“不回去,去哪?”冷漠的声音传到马车里,阿烬头也不回的问道。
“王爷已经走了……朝凤再没我依恋的地方……我不想回去当什么皇女……”不知何时,碧云脸上爬满了泪水,这世上现在只剩下王妃,可是金帝却要将她送回朝凤,连一面也不让她见王妃。
阿烬静静的等她抽泣完,才沉吟着开口:“你孤身一人,能去哪里?”
碧云也不知能去哪里,这世上最后的温暖就是王妃,再还有金帝后宫那群侍卫宫女,如今摩尔国已经消失,新国朝凤对她来说,比金主国还要陌生,她真的不想回去触景伤情。
“无论你愿不愿回去,我都要先将你送到韩复面前,做不做皇女和想去哪里,都是你以后的事情。”阿烬沉默半晌,又扬起鞭子,往前方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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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蜷缩在金轩遥怀中,累的连手指都懒得再动。
嗯,金轩遥用了整整一夜证明他不是有障碍,更不是对她没有兴趣,很好,很好……
只是她还是很讶异那么巨大的东西能进入自己的体内,中间几次三番想要仔细查探,都被瓦解在他的**中。算了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现在完全熟悉了彼此,再没什么防备疏离。
八爪鱼一样半抱着金轩遥,白凤飞几乎下一刻就陷入梦乡,整整一夜,她累的都不像翻身。
金轩遥轻轻扶着她披散的长发,是他太没节制,又压抑了太久,这一次只怕是累坏了她。可一想到飞儿这般的迎合享受,金轩遥就满心欢愉起来,将原先担心她不能适应夫妻生活的念头打消,满是爱意的轻吻她光洁的额头。
窗外的阳光很明亮,金轩遥终于恋恋不舍的起身,为了下半生都要在这种甜蜜的幸福中度过,他不得不先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剿灭将军府,平定内患。
绿影和青玉已经在绿桐宫外候着了,虽然早朝调整了时辰,可是现在太阳爬的老高,皇上还在温柔乡里,而鉴于昨天早上的教训,今天没人敢去绿桐宫中体型皇上上朝。
“皇上今天气色好的很嘛。”青玉在金轩遥身后,冲绿影努努嘴,用口型说道。
可绿影显然有些走神,因为他突然莫名的记起来,绿桐宫中曾经有个胆小却护主的小丫鬟,已经在前天被送出宫,护送回国。
难怪觉得皇后娘娘回来了,可绿桐宫还少了什么……
尾声 江山帝后情
阳春三月,因为天气太过温暖,皇宫里的花都提前开放了。姹紫嫣红中,一个清灵绝色的年轻女子蹲在一株树下,正一脸认真的研究着什么。
“蚂蚁搬家,要下雨了。”半晌,她突然抬起头头,嫣然一笑,竟比三月的阳光还要温暖明丽。
周围的宫女纷纷捂嘴窃笑,一个年长些的端庄宫女走上前,柔声说道:“娘娘,懿德宫的嬷嬷请您过去呢。”
“老千岁来了?小妖来了没有?”今天宫里的侍卫们都不知跑哪里去了,她正无聊着,一听懿德宫来请,眼眸立刻发亮。
“碧瑶不清楚,好像是笙荷公主和相国夫人来了,娘娘先过去吧。”相貌姣好端庄的大宫女碧瑶,轻言细语对着未施脂粉却惊如天人的白凤飞说道。
白凤飞抬头看了眼晴朗的天空,蚂蚁往高处搬家,一定是要下雨吗?
懿德宫中,白凤飞披散的长发被挽起,几个嬷嬷为她梳妆打扮,太后和笙荷在一边笑盈盈的看着她。
“曾有人说却嫌脂粉污颜色,太后,您看娘娘这张脸……”笙荷看着那张连女人都会忍不住爱上的绝色容颜,对着太后笑道。
“嫂嫂,你最近的气色真好。”白凤飞看向笑容甜蜜的笙荷,忍不住说道。
太后与展老夫人相视一笑,当然气色好了,说来奇怪,自从苏王自杀,金轩遥将白凤飞带回宫之后,这一切就顺利起来,大到未见血雨腥风,就暗中瓦解了将军府,小到笙荷一直没有动静的肚子,也突然有喜了。
记得以前一个算命先生说,若是白凤飞一朝为后,命格为凤,大利大金江山子民。说白了,她就是旺夫命。
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大旺苏格,难道他真的不是命定的真龙天子?
“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白凤飞从菱花镜里看着展老夫人,见她们喜笑颜开的模样,总觉得像是要嫁女儿,可是自己不是已经嫁给金轩遥了吗?
这凤冠霞帔的隆重模样,是要去干嘛?
“飞儿,今天是个吉日,大金平定繁盛,皇上正在金殿上封赏文臣武将,他也要封赏你呢。”没等老夫人说话,太后先开口。
“封赏我做什么?”白凤飞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只是金轩遥说要带她出去游玩一次,她倒是很期盼出游。
太后三人对视一眼,笑而不语,其实她不知道,这一直是金轩遥最想弥补的事情——没有正式的在天下人面前迎娶她。
洪钟大吕,声乐飘飘,在金殿上,金轩遥正不紧不慢的封赏着众人。
将军府铲除,他的心病也没有了,天下安定,盛世繁华,现在要做的,就是感谢那一路陪着他走过来的兄弟臣子。
将军府的人流放的流放,处斩的处斩,可在金殿上,却站着一个最最意外的人——安蕴央。
他依旧拿着折扇,在清一色的臣子侍卫中,孤傲不群,灵气逼人。
他也是来听封赏的——皇上将整个安原城送与他,封他为逍遥公。
安家庞大的根系终于被他一根根斩断,一个最聪明的人,就是识时务者。他很庆幸自己找到了金轩遥这样的同盟军,而不是苏格。
对他这样的私生子来说,他对安家的感情,就像安源对他的感情——建立在利用上的虚浮。
当初安源见他娘美色,不顾她已为人妇,活生生的打死他生身父亲,若不是他娘当初已经有孕怀着他,只怕现在这个世上没有安蕴央这个人。
“小七,香楼的某位公子托我带个口信给你。”见安蕴央眉眼间还是有些怅然,展元承低声说道。
“无怜?”安蕴央清凌凌的眉眼间,有一丝笑意。
“她说,你上次说用整个安原城来换香楼,她考虑的差不多了……”展元承看了眼金殿上高高坐着的俊美男人,声音压的更低,“她说你们都那么熟了,不如买一送一,她收了安原城,你留下当个管家……”
“这个……我现在身份不同了,只怕……”安蕴央折扇一收,清俊的脸上有几分苦恼。
哎呀,他虽然喜欢美女,可这么快被一个姐姐捆住,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展元承见他的脸色,忍住笑,看向对面赐了座的朝凤使者。
只因前次出兵之事,闹得两国不和,而现在大金安定,兵力强盛,若是攻打朝凤,朝凤定是朝不保夕,所以朝凤使者来金,是想结两国万年之好。
听说现在朝凤的君王,也就是韩复,他的女儿看上了大金的帅小子,千思万念的想嫁过来呢。而且还点名了想嫁给的那个男人——性格温柔体贴,还尽得江湖盛名的薛神医真传的绿影。
没错,现在身份贵为皇女的韩碧瑶,愿赴大金与曾经朝夕相处过的带刀侍卫结为连理。
这对绿影来说,太过突然了的点,他想要的封赏不过是一座太医院而已,没想到却天将个漂亮柔顺的朝凤公主……
众侍卫中,墨阳是着了小妖的道,莫名其妙的就被套了进去。绿影也是空降艳福,他一直把曾经清秀可人又善良的小宫女当成了妹妹,没想到碧瑶一转身成了皇女韩碧瑶,而他一转身,就多出个老婆。
其他的几个侍卫纷纷磨牙,众兄弟中就他俩看上去最老实,谁知道却是最先抱得美人归!蓝枫和蓝逸对看一眼,立刻决定在整个后宫撒网,把最漂亮的女孩追到手。
反正这件事情过后,以后也不会出现什么紧急状况,他们大把的时间,千万不能荒废在后宫里。
青玉和红缨低低咬着耳朵,两人似乎有些争执。
“碧瑶……碧瑶……”隐隐约约的耳语传了出来,这几个大男人一致将目光锁在端庄大方的碧瑶身上。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春天到了,他们也要沾点明媚的春光,否则天天看着皇上和娘娘卿卿我我,都快把几个大男人嫉妒死了。
只有白衣挺拔的站着,一脸的傲气。哼,他才不会丢人的去追女孩子,他这样帅,又被皇上赏了那么多银子,现在多金又英俊,这种条件随便往哪里一站,就有大把的江湖美女千金小姐排队等着他看上一眼。
差不多该封赏的都封赏完了,一阵环佩叮当,白凤飞在众多宫女众星拱月的簇拥下,站在侧门边,看了看金殿群臣,又看向龙椅上俊美狂傲的男人。
不是说金殿议事,不准后宫擅入?
金轩遥不用侧头,也能感觉到一股温暖淡香,他站起身,走到侧门,看着自己今天光芒四射的皇后,突然想到她曾挺着大肚子,手执九龙鞭,那股凤临天下的气势足以让任何人折服。
如今,她虽然多了几丝稚气和娇憨,可凤冠下,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已经能隐约看到到眉宇间的王者之气。
携手人间,笑谈江山……虽然经历了风风雨雨,可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这一天。
白凤飞信任的由他牵着,走到高高在上的龙位,俯视殿上群臣英才,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她的心中住着两个人,一个人在笑,另一个人也在笑,这两个人常常重叠在一起,混淆她的感官。
群臣朝拜,白凤飞的视线却落在了铺满阳光的恢弘殿门处。耀眼的阳光中,似乎站着一个清瘦的男人,明明看不到他的脸,却清晰的感觉到那灿烂明媚的笑容。
……苏……苏格……
心底,突然蹦出了这样两个陌生却无比牵念的字眼,白凤飞抬起另一只手,捂住眼睛,她又出现幻觉了?刚才从心底飞快掠过的那两个字,卷起一股苍凉悲伤的风,不觉,眼泪就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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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
朝凤的某处山坡,在一片招摇的野花中,站着一个异常俊美的年轻男人,还有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远远看去,像两人并肩而立,像是一幅绝妙的画。
白凤飞看着那株香樟树,下面有两座坟墓,都没有写上名字。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她走到坟墓前,看着那无字碑许久,才站起身看向金轩遥。
他承诺会带她游遍天色秀绝之处,如今国事不忙,便带她一路游玩,顺便走访民情。
“飞儿,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风有些大,金轩遥为她挡住风,深深的看着她,决定将一直隐瞒的事情在苏格和他母亲的墓前说出。
白凤飞抬头看着他,神色恬静,一如失忆最初对他的全然信任。
“我们的生命里,还有过一个男人。”金轩遥考虑了很久,现在的白凤飞是深爱着他,有些话如果说出来,他也许再也得不到这珍贵纯粹的爱。
可还是要说,他不能输给一个死去的人。
白凤飞依旧抬头看着他,没有插嘴,静静的听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男人……你爱过他,他也爱着你,”在苏格的坟前,说出这种话,对金轩遥来说是剑艰难的事情,“后来,他为了你忘记那一切,取出心来,制成遗忘之药……”
白凤飞突然抬手,纤细的食指按住他的唇。她漆黑的眸中像是突然划过了一道流星,转瞬即逝。
她终于等到金轩遥对她的完全坦诚,虽然不必他再说下去,可如果换成是其他人,这种秘密或许会一辈子也不说出一个字。
但是金轩遥终究不愿她最珍贵的记忆被抹去,也不愿两人的幸福在镜花水月中漂浮。有些人不值得去记忆,比如小岚,而有些人,则是年少轻狂时,想要生生世世的真爱,是不该被抹去,比如苏格。
“用心为药?”好半晌,白凤飞才开口,她垂下眼眸,“用心为药……为的是我忘记那一切……你为何还要在他面前提起?”
金轩遥黑眸闪过一丝光芒,她说“在他面前提起”,难道她早已知道这是苏格之墓?抑或是她早已记起了那些过去?
如果是这样,那他是不是应该更加庆幸——庆幸她对他的爱已经成熟,不再是年少无知时互相伤害,而是经历了风雨之后的珍惜拥有,感恩失去。
“他愿意取心为药,让我忘记,为的就是这份单纯的幸福,现在不是很好,我们都很幸福……”白凤飞转身,看着长出蔓蔓青草的新坟,眸中有着割舍不去的牵念,她何其幸福,生命中有过这样两个男人的爱。
金轩遥伸手揽住她,过去已经是过去,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他已经证实,她爱他如同他爱她。无论在她心中是否早已记起过去,他都能确定她对他的这份真挚信任的爱情。
这样就足够了。
山谷的风很大,白凤飞转过身,抱住金轩遥,将脸埋在他宽厚的胸口上,静静的数着两人的心跳。
天地静谧,她能感觉到心底有个叫苏格的人,在与他们一起跳动着,微笑着。
带着他想给的幸福延续,三个人的幸福,也可以简单纯粹到想迎风落泪。
江山如画,美人如花,霸业黄图,转眼成空。
翠谷山上,两人携手相望,素衣飘飘,青丝飞扬,秀骨仙姿,恍若神仙眷侣逍遥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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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要成婚了。”开始回国的马车内,白凤飞有些兴奋。
“你想去安原城?”金轩遥懒洋洋的把玩着她的黑发,看她这副雀跃的神情便知道,她又想去看热闹。
“闹洞房啊!”白凤飞怎么能放过安蕴央和无怜?上次墨阳提亲,她与小妖联合老千岁将千岁府准孙女婿捉弄的不轻,现在小七要结婚,怎能放过他们!
“老大,你要做什么?”腰突然被握住,白凤飞顺势被金轩遥圈到怀中,有些不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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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白衣蓝枫他们贫嘴惯了,在背后学着他们一起喊金轩遥“老大”,那副痞痞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母仪天下的皇后。
“你要去闹洞房?”金轩遥也习惯了她和侍卫们一起没大没小,但他好歹也是皇上,被她整日老大老大的喊着,怎么感觉都像是市井混混。
“小七和无怜啊,老大!”白凤飞只顾着兴奋,完全没有发觉金轩遥的脸色有些不悦,“无怜早就答应我,洞房让我躲床下看她调教小七……”
“她说的?”调教小七?身后的男人语气危险起来,金轩遥非常头疼自己的老婆跟那么多三教九流的人来往,可为了她高兴自由,又没法组着。
“嗯……哦,不是,是我要求的……”白凤飞终于稍微担心起无怜的小命来,语气急忙一转,“小七平日太调皮,还总是拈花惹草,无怜不教训他怎么行。”
“调教”立刻改成了“教训”,小妮子见风使舵的本领越来越高。
“小七结婚,我会送上大礼,你就不用去了。”金轩遥非常不悦,无怜那是调教男人的高手,他怎么能放任自己的妻子与她走的太近,真是失误。
“不行!都说好洞房的时候,我要去欺负小七!”白凤飞急了,洞房一辈子只有一次,错过了安蕴央和无怜的洞房,就只能等墨阳和小妖,可墨阳那家伙一看就不好玩,还是小七和她臭味相投点。
“哦?你要怎么欺负逍遥公?”金轩遥按下莫名的醋意,不动声色的伸手慢慢解着她的腰带。
“就像这样……”白凤飞突然敏捷的转身,将想要惩罚她的金轩遥压倒在铺满锦衾的马车上,快速的被他解开的腰带,捆住他的双手。
金轩遥没有任何反抗,任她捆住自己双手,为所欲为。虽然他的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很想知道她想做什么。如果她是被无怜教会怎么欺负老公,那他回去会立刻平了香楼,再下旨让无怜终生不得踏出安原城一步!
白凤飞捆好金轩遥的手,秀美的脸上笑容尤为狡猾,她开始色吼吼的扒金轩遥的长袍,口中还有者不满:“你倒是配合一点呀!”
“你想我怎么配合。”金轩遥的手腕微动,已经将她栓死的死结打开。
“你应该说‘女侠饶命’……”白凤飞说着,手伸进他敞开的衣服里,在他的腋下挠着痒痒,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好……饶命……哈哈,女侠停手……”金轩遥原以为她想玩某种**游戏,可是现在却发现,她想捆住他,只是单纯的想挠他痒而已。
这么幼稚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配合。
“叫大声点,我听不到。”白凤飞坐在他身上,口吻很女王。
“可……你不介意墨阳他们听到?”虽然这个马车是华美密封,不过要他大声喊,还是叫不出口,万一被外面的几个侍卫听到,那他更没面子了。
“那你答应我去安原城玩几天。”白凤飞原来是有预谋的,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俊美的男人,依旧十分女王的口气,容不得说不。
“不行,先回宫。”金轩遥话没说话,突然倒抽了口气。
原来白凤飞毫不客气的摸到他的胸口,掐了掐他,一脸的不情愿:“等小七结婚后,我们就走,行吗?”
他硬她就软,这是她在无数次打压下得出的真理,千万不要和他硬碰硬,否则自己会稀里糊涂被压倒,等第二天筋疲力尽的爬起床时,已经忘记与他争论过什么事情。
“先看你这次表现了。”金轩遥与她玩闹的神情染上了几丝情欲,眼神中是无尽的挑逗。
白凤飞微微一愣,脸唰的红了起来,她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坐着的某个部位已经火热的抵在臀下。
“你……”突然扑倒压住他,将头埋进金轩遥衣服凌乱的胸口,白凤飞挠着他最怕痒的肋下,不依不饶。
“那就算了,”金轩遥十分“体贴”的安慰,“反正以后有很多机会去安原城,这次我们先回家。”
“不好!”埋在他胸口的小脸抬起,白凤飞看着金轩遥,突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捆在手腕上的腰带解开了,她没辙了,央求道“老大,我们一起去安原城好不好,闹洞房的时候,你可以欺负新娘子嘛?”
“我对别的女人没兴趣。”金轩遥半眯着双眸,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说道。
白凤飞微微撅起了红唇,看了他半天,坐起身,十分郁闷的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但是那天闹洞房,你得准我闹小七。”
金轩遥挑了挑眉头,不回答,薄唇只挑起一抹诱惑人心的笑,表情是性感慵懒的任她鱼肉。
嗯,经过了许多次失败,他现在已经能成功用自己的美色来**白凤飞,并且知道她最不能抗拒自己什么样的姿势表情。
果然,白凤飞直勾勾的看着他半天,眼神一道他半敞的胸前,这样一个极品美男香肩半露的躺在自己面前,一副“今天我就是你的人”的表情,不动心才怪。
不过怎么才算表现好呢?
白凤飞的手指在他身上画着圈圈,眨巴着清澈黑亮的水眸,似乎在寻思着什么。终于,她再次俯下身,学着他每夜“侍寝”的大致顺序,先亲上他含着淡淡笑意的唇。
金轩遥忍着身体的亢奋,非常配合的任她“欺辱”。
白凤飞拿起被他扔到一边的腰带,将他的眼睛蒙上。只要他不看她,那动作也大胆放开了些。
看了眼紧闭的窗户和车厢门,白凤飞心里略微挣扎了下,但很快就被他的半裸的身体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三下两下将他衣服扒了,欣赏了好一会男性健美优雅的曲线,白凤飞开始小心翼翼的从他的唇往下亲去——这是每天晚上金轩遥的必做前戏,所以她就直接照搬。
金轩遥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在她亲吻的时候,都会轻轻收紧。若是用牙齿轻轻去咬,那就会绷的紧紧的。
当细碎的吻从脖子往下牵移时,金轩遥终于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想要翻身压住她。
“不要乱动!”白凤飞有些不满的呵斥,将他重新推倒,她可是在认真的表现,而且他的味道出乎意外的好,品尝美味的时候可不能被打断。
金轩遥无奈的继续躺下,因为蒙住了双眼,他的感官更加的敏锐,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身子在自己身上不急不缓的揉蹭着,那双香软的唇轻咬**着每一寸肌肤,直让他浑身都燃烧沸腾起来。
小小柔软的舌尖扫过他的胸前的敏感,金轩遥肌肉一紧,差点弹跳起来,她不用学的这么认真吧?够了,已经够了,他带她去安原城,无论她想玩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金轩遥发现自己完全被她不甚熟练的取悦俘虏,他在意乱情迷中想阻止,却怕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只能感觉到她的亲吻顺着胸腹往下,再往下游走。
“不用……不要了……”声音伴随着强行克制的呻吟,金轩遥强制的将她压到身下,鼻尖渗出汗水,一贯从容深邃的黑眸有了震惊与感动。
“为什么?”白凤飞被他紧紧压住,喘不过气的推着他,“你也亲过我,为什么不让我亲你?”
不公平,她都会敞开一切让他去疼爱,金轩遥身上的所有也该是她的,可为什么不给她亲那里?
热烈的吻堵住她所有的疑问和不满,似乎整个生命都融化在这样**的吻中。
他好爱她,无论她的过去,她的现在,还是她的未来,爱的心都痛了。
而马车外,几个侍卫正谈笑风生,丝毫不觉马车内的**如海。
“小七结婚,老大和小白肯定要去安原城吧?”白衣问道。
“反正要路过那里,依照娘娘的性子,肯定要去喝杯喜酒。”绿影想着自己也越来越近的婚事,随口答道。
“呵,真好。”白衣微微一笑,“听说安原城的姑娘个个美貌如花,紫元和红缨让我帮他捎上一马车带回都城。”
“是你自己想带一车回都城吧?”墨阳冷冷的说道。
“我用的着带吗?都城追我的小姐都排到燕京了,挑都挑不过来。”白衣哼了一声,十分不屑的说道,“而且,我才不想把自己的自由葬送给那些女人,烦死了。”
“你倒颇得小七真传了。不过,你看小七现在多幸福,要娶香楼的老板,以后美女如云……”蓝枫羡慕的说道。
“什么时候让无怜给个优惠吧。”一向冷峻的墨阳突然说道,“听一首小曲要收五两银子,这不是抢钱吗?”
“咦,大哥,你这样说好像是香楼的常客呀!”众兄弟眼眸一亮,纷纷拿起墨阳开涮。
“小妖妹妹要是知道,恐怕大哥就没好日子过了……”
“我先飞鸽传书给老千岁……”
“都给我闭嘴!”墨阳怒了,大吼道,“我每次都是被那鬼丫头拉进去听小曲的,你们以为我愿意花银子呀!”
众人一愣,沉默了片刻,纷纷大笑起来,有这些活宝和可爱的朋友们,看来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精彩。
官道两边苍翠的树木,被风吹的摇头晃脑,那一行骏马香车,驮载着欢声笑语,往更幽翠幸福的地方驰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