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忽然想起了什么,立住了身子,拿着那个“天衣神甲”对着嫣然道:“这天衣神甲送给你,嫣然,或许以后你就不用担心别人欺负你了。”
嫣然抬头看见沐风满是关切的眼神,羞涩地道:“我又不和别人打打杀杀,要这天衣有什么用呢?再说,这天衣这么小,怎么穿得了?”
沐风遂把天衣神甲的使用法诀告诉了嫣然。嫣然接过天衣神甲,心中默念了一下法诀,瞬间,嫣然的身体就被一件粉红色的“衣服”包裹住了,但见那天衣神甲表面有许多细小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更奇的是,这神甲果如天衣一般,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个缝合之处,惟有脸露在外面,头上也连着个漂亮的头罩,手上也似长满了细小鳞甲,全身浑然一体,玲珑有致。穿着天衣神甲的嫣然更是柔媚中带着一丝英武,刹那间,沐风看得目瞪口呆。
嫣然羞红了脸道:“公子怎生这样看着嫣然?象个十足的坏蛋。”
沐风也不好意思地回过神来,道:“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实在太漂亮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然后伸手在嫣然的手臂上轻抚了一下,感觉触手冰凉,就象摸在刀臂上。不由好奇地问道:“嫣然,你穿着这衣服舒服吗?冷不冷?”
嫣然白了沐风一眼道:“如果不是看着身上的变化,我还根本感觉不到穿了这什么天衣神甲了。还是还给你吧,本是你得到的东西。”
沐风着急地摆摆手道:“这天衣神甲穿在你身上正好合适,想我一介男儿之身,怎好穿这粉红色的衣服?”
嫣然知道这天衣神甲的颜色是由自己意念出来的,沐风却是诚心要送给她,心里油然生起一种感激之意,微微一低头道:“公子,这天衣怎么收呢?”
沐风说道:“你用意念就可以收入体内。”
嫣然刚一动收的意念,那天衣转眼就消失了,端的神奇。嫣然露出欣喜的神情道:“这下可好了,我只要放出这天衣,就没有人能碰到我了。”
沐风无奈地摇摇头,心道:“天仙一般的嫣然,本就不是谁想碰就能碰的。”想到嫣然早和他人订了婚约,不由暗然神伤。
良久,沐风抬起头道:“我们这就回去吧。”
嫣然看见沐风那落寞的模样,心里也是一动,竟生出一种不想嫁到京都去的愁绪,心想若是能天天伴在这公子身边,那该是多浪漫的一件事啊,一时之间也有些凄然。
下山问明了方向,两人回到舞柳城已是晌午时分。刚走进那“月上柳梢”的店门,小二已急冲冲地迎了上来,道:“公子爷和夫人不声不响地离去有一天多了,小的还正在担心着二位呢。”
沐风心道:“不会是担心我们没有付帐吧。”遂道:“我们无事就在城里逛了逛,再住宿一晚,明早离开。小二哥给我们上些酒菜。”
小二应了一声,进内堂张罗去了。
两人现在都没什么食欲,沐风浅饮了一盅酒,嫣然吃了几个水果,便匆匆回自己房中修炼自己的功法。
翌日,两人一马又往京都赶去。两厢无语,大家都各自想着心事,马也似乎知晓主人心事似的,赶得也不慢不紧。
沐风和嫣然就这样走走歇歇,竟晚了数日才到达京都,还好,离大考尚有两天时间。
这京都乃天南国经济文化中心,仅城中就住了近百万人口,城里街道纵横交错,店铺林立,路人皆衣着光鲜,脸上或多笑颜。
进城不久,沐风想到就这般抱着嫣然到她未婚夫家,恐有不妥,于是顾了顶小轿。打听了一下,这户部尚书本姓汪,乃当朝重权在握的大臣,其府第就在城东,却也好找。轿夫抬着轿,领着沐风在城中转悠了一个多时辰便到了那户部尚书府前。
只见一幢高大的房屋座落在林荫路旁,红色的围墙远远地展开,大大开着的朱门前立着一对高约一丈的石狮子,每边十数个威武的兵士一动不动地站在白色石阶上,其身上均穿着厚重的盔甲,腰上皆佩着长剑。
见有人来到门前,一个为首的高大兵士上前一步大声喝道:“来者请报上名号,可有随身请谰?”
沐风翻身下马,上前几步道:“这位兵爷请了,轿中所坐之女乃尚书大人家定有婚约的胥嫣然小姐。小生不才,顺路送她前来,还请兵爷给个方便,前去向大人通报一声。”
那个高大的兵首嘴角微翘,眉毛一扬,有些不屑道:“这年头仰仗我家大人的人不少,我家少爷还没有回家,你且在这里等候,我去给大人通报一声。”
等了盏茶功夫,那兵首走了出来,说道:“大人说,以前也曾与胥大人有过戏言,不知胥大人怎么没有到呢?”
沐风心里有些愤然,表面却也不露声色说了缘由。那兵首道:“既然这样,那就把轿抬进府中,公子还请自便了。”
轿夫起身就要抬轿进去,沐风道了声“且慢”,遂用意念取出手镯中嫣然的大堆物什,转身对轿中的嫣然道:“这些都是你家里带出来的,我给你取来了。”
嫣然拉开轿上的帘子,竟是满目凄婉地望着沐风,想起这些时日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沐风心里更是黯然销魂,此去候门深似海,再见遥遥亦无期。沐风拿出那七彩珠花,递到嫣然面前,嫣然伸手缓缓地拿过,睁大美目地看着沐风,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沐风亦是眼中泪花闪动,轻闭上嘴,然后低声道:“嫣然保重,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转过头去飞身上马,打马前奔,一任泪水滚滚而落。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
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
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
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
香奁梦,好在灵芝瑞露。人间俯仰今古。
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
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西风误。兰舟少住。
怕载酒重来,红衣半落,狼藉卧风雨。
沐风失魂落魄地骑马飞奔,也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不知不觉来到了城外一条大江旁。沐风下了马,径直坐到江边一块大石上,脑子里满是嫣然的泪眼,忍不住取出一壶荷花清酿,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着酒水。
一壶酒一会儿功夫就被沐风喝得点滴不剩。沐风有了些许醉意,心情似乎平淡了一些,想想嫣然,又想到神仙姐姐,忽然明白了,原来自己对神仙姐姐只是充满了敬意,那般刻骨铭心爱着的是相处多日的嫣然,不由叹了口气,心道:“哪怕嫣然心中有我,但她已是别人未过门的媳妇,且那户部尚书乃当朝重臣,其公子必也不差,我不过一介布衣草民,怎生想吃天鹅肉呢?”
心境渐渐地开朗了一些,沐风想着还是先了了爹娘心愿,或许能求得一些功名。自己固然希望能修成仙人自在地遨游,可惜天不遂我,修仙竟也是无望。罢了,顺其自然吧,或许天生我材必有用,男子汉,大丈夫,何苦沉溺于这儿女情长呢?
沐风又取了壶酒,一边大口地喝着,一边看着眼前波澜壮阔的大江,心里忽地生起一股豪迈,起身往江面飞去。
沐风提气立在江面上,口中喝着美酒,江风刮在脸上,微有些凉意,看着脚下奔涌而过的江水,唤出逍遥珠,眨眼变化为一柄长剑,沐风踏浪舞起那日神仙姐姐教的剑招,顿时金光四溢,气势惊人。
幸亏这天已近黄昏,而这江面又宽约数里,纵然江边看见的人也只能看见江心闪着一团流转不休的光芒,或许还疑心月落江心,人间美景了。
过了良久,沐风停了下来,心中郁闷之意大减,酒意也散了很多,才想起自己这般江心起舞,未免有些惊世骇俗,正想飞回岸边,忽然看见远处飘来一叶小舟,那叶小舟就象波涛翻滚中的一片树叶,左右摇晃,偶尔一个巨浪打来,似要翻将过去,十分危险。
沐风运足目力一看,舟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但见那人一动不动,不知是否还活着。沐风足点清波,纵身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