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书生吃得眉开眼笑,在交谈中才知道此人叫任勿庸,在外游学已经三年。杨延融听得暗笑,此人还真他妈是个“人无用”啊!这人的名字取得真叫一个绝。
可儿想笑又觉得不合适,她还真有点儿忌惮这个迂腐得有点过了头的书生,一句话说不对,就会引得任勿庸一顿诗云子曰的。连杨延融这号称嘴皮子天下第一的无耻之徒,都不得不对这位无用兄佩服得五体投地。
桑雨初莞尔一笑,说道:“任公子身无分文就敢出来游历天下,真是其志可嘉啊!”
任勿庸暗道一声惭愧,不好意思地道:“小生经年以替人写字为生,不想到了这京城之地,却无一人愿意买我的字,这才落魄至此。若非三位好心,只怕小生都快要饿死了。”
别看这家伙迂腐不堪,但这家伙的算术之学确算得上是人中翘楚了。杨延融随口问了几个二元一次方程,却没想到,任勿庸转念之间便可道出答案。当然,这些都是极为简单的问题了,杨延融有心考考他,道:“任兄,我有一题不明,还请为我解惑。”
任勿庸爽快地道:“杨兄,你我二人一见投缘,若有不明之处,但请道来,任某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是任某自夸,就算术之学而言,这天下无人能出我右者。”
杨延融心道,好嘛,你这家伙也够能吹的,在老子这位学习过高等数学的人面前也敢自称算术好,一会儿看我怎么让你颜面扫地
。
看着杨延融坏笑的表情,了解他甚深的雨初可儿俩人便知道,这家伙每当在笑的时候,肯定是不怀好意了,她们俩早就知道杨延融的算术之学,那才真正称得上是天下之冠。都有些可怜的看着这个无用兄。
杨延融呵呵一笑,道:“既如此,我可就提问了。”
任勿庸自信地拱了拱手,道:“杨兄请!”
杨延融点点头,道:“今笼中有白兔,灰兔,黑兔若干。灰兔增五只则是白免之五倍,黑兔增八十六只则是灰兔之七十倍,白兔之二百六十三倍则比黑兔多一只,问,白兔,灰兔,黑兔各几何?”
杨延融说完了,就笑咪咪的看着这个自称天下无人能出他右者的数学天才,此时的他脸色已经变了,先前的自信已经不复存在。
雨初可儿两人也都在各自寻思,想了半天,根本就是毫无头续,真不明白杨延融这家伙头脑怎么这么聪明的。
他的这个问题是个标准的三元一次方程,比他上次在太原城里头为难那个萧银屏的题还要简单,说实话,杨延融还真不相信这个无用兄的算术修为比得过萧银屏,并不是杨延融看不起他。实在是他们两人的身份差距太大了。萧银屏身份尊贵,对算术又有极高的天赋,而且又特别钟爱算术,她有的是时间专门来研究。
而无用兄呢,整日为填饱肚子而奔波着,哪里有时间静下心来研究算术这一门学问?再加上他人性格迂腐不堪,估计也没什么朋友。好在杨延融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在刚遇到他的时候,即使骂了他,杨延融却也没有生气,反而请他吃饭。若是其它人,鸟都不会鸟他,说不定,他还真有可能活活饿死在这东京城里。
“这个……”无用兄见大伙都瞅着他看呢,不由得脸如火烧,先前还把牛皮吹得震天响呢,到了这会,真刀真枪的对上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自己引以为傲的算术之学竟然是如此的肤浅啊!
“杨兄,我实在惭愧啊!此题我却是不会的。”无用兄放下了姿态,正色道:“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杨兄,不知道此题是何人所出?我定要上门去讨教讨教。”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可儿一指杨延融,咯咯笑道:“你这穷酸书生,知道厉害了吧?你口中所说的杨兄才是天下真正的算术第一高手,就连我都得甘拜下风。”
杨延融斜了可儿一眼,心说,你算术很厉害吗?居然敢和我齐名?
可儿皱了皱鼻子,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她的可爱样儿,倒把雨初逗笑了。
“原来杨兄才是此道高手啊,请先生赐教!”任勿庸站起身来,恭敬地抱拳道:“小生狂妄自大,到如今方才知自己实乃井底之蛙也!若蒙不弃,小生愿追随先生左右,学那算术之学。”
杨延融听他从原来的“杨兄”到如今的“先生”,虽然只是简单的称呼而已,但他求学问道之心已然溢于言表。虽然他不喜任勿庸的迂腐性格,却对他的向学之心甚是欢喜,正巧,身边还缺几个信得过的人手。杨延融便有了招纳之意,如今听他自愿追随了,哪里有不愿意的?
他当即便笑道:“任兄勿要如此拘礼,你我兄弟相称便是。既然任兄愿意到我身边来,我欢喜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嫌弃?嗯,回头,你便跟我回府吧。”
“先生,万万不可。小生才疏学浅,实当不得先生如此礼遇。”任勿庸赶紧站直身来,郁加恭敬地道:“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又有言,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先生才学胜小生百倍,小生当执弟子之礼!恩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无用兄说着,竟然真的跪拜了下去,行了师生之礼。
我日,又生“小生”变成“学生”了!迂腐啊迂腐!杨延融撇撇嘴,只得由他了。
“无用啊,以后跟在我身边,可得好好学习啊!”杨延融扶起无用兄,语重心长地道:“那算术之学,博大精深,非三十年不为功,切记不可懈怠,不可一日疏忽。我会时时检查你的功课的。”
“是,是!”任勿庸赶紧站起身来,欢喜地道:“恩师教诲,学生当铭记于心,不敢有一日忘却。自当日三省吾身,必不给恩师丢脸。”
“嗯,不错,我很看好你!回头先到我家帐房做个管帐先生吧!”杨延融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吩咐道。
“嘎……?”任勿庸掏了掏耳朵,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斯异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