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静妃怀孕2

那几个案子的间离颇近,湘绮想要避开皇上远些,却又偏偏的如要贴到皇后跟前,离开些距离,反靠近的皇上。

皇后道:“静妃妹妹,平日里还是要多走动,身子要勤,生产时才少受些罪。”

福贵人随声附和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的,看那寻常百姓家里,田间产子的妇人生产反最是顺利。”

魏云嫦几乎贴靠在皇上身边,如只懒猫一般,慵懒的眉眼含了娇媚,将一枚剥开的香榧子递去皇上口中道:“本是想行动的,只是身子懒懒的。太后娘娘嘱咐说,不宜多动,怕动了胎气。”

“呀,那身子懒懒的多半是女儿,难不成是位小公主?”熙嫔惊喜道,气得魏云嫦脸色一沉,愤然道:“太医诊脉说,是位小皇子。难不成妹妹盼望是位小公主不成?”

熙嫔被一语噎堵得无言以对,皇后笑了解围道:“即便生位小公主,皇上也不会怪罪妹妹你的。俗话说,先开花,后结果,这因呀果呀,只争早晚而已。”

湘绮静观多时,总算看出些端倪。这姐妹二人争宠,怕是如今魏云嫦身怀有孕,又颇得了太后的心,一味争宠无视皇后,觊觎后位,反令魏皇后心有不安了。

皇后说罢,端起一盏桃花酿,举起盏看一眼魏云嫦,又笑意满面吩咐湘绮道:“怡嫔妹妹,你便代劳,代本宫去敬静妃妹妹一盏薄酒,也谢她为圣朝怀一龙子的辛苦。”

皇后的话说得得体,她是母仪天下管带六宫的皇后,自然君临天下的做派,即便魏云嫦生子,也似借腹替她传后一般。湘绮见皇后谈笑自若的样子,知她不过是给魏云嫦些颜色看,让她一个品阶低于魏云嫦的嫔妃去敬酒,即不失礼,也给了魏云嫦难堪。

果然,魏云嫦也不是善罢甘休的主儿。眼见湘绮娉婷而至,捧了美酒在她面前屈膝贺酒,魏云嫦并未去接那酒盏,只哀叹一声面露难色。

“皇后赐酒,敢不敬领?只是腹中的胎儿不便饮酒。”

“哎呀呀,看看本宫,竟然

是忘记了。”皇后面露难色,自责道。

湘绮手捧了酒,可是进退不得。这奉出的酒,哪里有端回皇后眼前的道理?她无奈,便灵机一动看一眼皇上道:“既然静妃娘娘腹中的皇子不便饮酒,就请皇上代劳吧。皇后娘娘一份心意,皇上这一盏酒可是替静妃姐姐和腹中皇子共饮的。”

玄慎的目光移向她,有些意外,含笑望她,更不言语。湘绮想,若是他此时给她难堪,就薄了她的颜面,怕反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落个灰头土脸了。于是又道:“民间有个说道,这祈福添喜的酒是必要饮的,若不饮,反是给给小皇子折福了。”

一句话,魏云嫦忽然起身就要来接这盏酒,反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果然这母亲为了孩子毫无吝惜的。玄慎呵呵一笑,手一抬,接过一盏酒一饮而尽,众嫔妃举酒随贺。

湘绮归座,皇后只笑看她一眼,见皇上的目光也看来,湘绮却是静静地打理裙衫,舒展着群褶。皇后提议道:“听说怡嫔妹妹在家做女儿时,是京城知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今日宫内的丝竹管弦都是太过喧嚣,不宜让小皇子清心养xing。不如妹妹弹奏一曲助兴如何?”

湘绮本就安静,坐在一旁清丽如出水芙蓉一般,见古琴伺候在一旁,她只随眼望去,见乐坊中的乐工都停住了弹奏。

魏云嫦巧然一笑开口道:“古琴这东西,太过清苦凄凉,幼时我也曾听人弹过什么《广陵散》,听得人落泪。我有这个毛病,偏偏是听到悲声,就夜里也要哭醒的。就如这箫呀、琴呀、埙呀……既然是皇后娘娘有此雅兴要听怡嫔妹妹抚琴奏曲,莫不如去乐工那里捡些阮呀、笛子,哦,箜篌,那箜篌也是极其悦耳的。听说汉唐六朝时许多名门闺秀会弹奏箜篌……不知妹妹可否赏脸呀。”

魏皇后的脸色一阴,若是湘绮此刻无法弹奏,俨然魏皇后对她才女的赞誉过言了。

此刻反是身不由己,湘绮只屈膝道:“献丑了!”

也不去乐工所在的廊下,

只吩咐人把那凤首箜篌抬来置于当庭,轻捻丝弦,信手抚来。她的手指纤细,一曲听得如石上静流,深山月出,飘摇之音空泛浩渺。

“这曲子不似是古曲,倒似是……寺庙中的梵音。”皇上喃喃道。

一曲终了,湘绮轻服一礼道:“此曲乃《清心普庵咒》,相传是当年普庵祖师山洞修行遇雨所作,此曲多听能去天下不净之物,消灾解厄、逢凶化吉。”

众人称妙,玄慎夸赞道:“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这箜篌果然有其玄妙之音。

魏皇后面露得意之色,待湘绮归位,就抓一把榧子给她吃。

那边乐工奏乐,魏云嫦小鸟依人态为皇上布菜,嫔妃们纷纷来道贺,喜庆的话儿成山连城一般。

湘绮静静地摆弄那香榧子。这东西她多吃不惯,见皇后身边的嬷嬷用手指轻轻一捏,就剥开露出坚硬的颗粒。自己用拇指食指碾压,却安然不动,心里正在气恼,就见一只大手伸来,随手抢走她手中的香榧子,慌得她一惊。只见那明黄色的袍袖就知是皇上,她寻了望去,皇上依旧安然自得的同魏云嫦说笑,目光却是望着翩然起舞的彩女宫娥们,只一只手熟练的用力一捏,剥开那果仁在手中一揉,掉落些壳内的黑渣,露出花生般白嫩的果肉,随手就递回到湘绮手中,也不去看她。只是那举止潇洒自然,彷如在她难比登天的事,在他却易如弹指一挥。

酒宴未散,湘绮就匆然辞宴。

避席时,她看了一眼魏云嫦,见她一脸沉醉春风般的笑意,双手不时捧腹,小心谨慎的样子,仿佛怀揣易碎的至宝。那发自心底的满足和荣光幸福,令人看了也不由生羡。

回到景苑宫,高公公已经随后跟来。说是皇上怕怡嫔娘娘胃口不好,宴上奏曲无瑕进膳,赏了两碟子点心果子。又对湘绮道:“皇上吩咐,若是周嬷嬷的络子打好了,就及早送去,不必再请旨了。”说罢赐了湘绮一枚宫中便宜行走的鎏金腰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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