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若天人,皆为俗子
“你们都退下。
。”皇上一挥手,奴婢们如释重负。微微侧头看着旁边的红妃,“你也退下。”
一时间,日瑾亭显得很空落,人少了,连紫金的暖炉都没有那么卖力了。寒风吹起的贡纱自顾自地飘零,突如其来的寒意让落月不觉裹紧了披风。
“下蛊?我不信。”开口的是冰妃,她特意略去那两个条件,因为她连前提都不信。
“苗疆鬼降头亲自下的蛊,信于不信,你自己去掂量。”懒得解释那么多,落月觉得没有必要象她解释琴离是怎么的蛊苗少主,也没有必要象她解释这是琴离下的蛊向来是霸道毒辣的,“不答应我的条件,你活不到春天。”
既然琴离的心意如此,那么就抓住每一个契机,所有的事情都完结的时候,一定自己能够和秦艽重聚的时候。
“为什么那样的条件?”些许的叹气,权术心计用惯了,也奈何不了与天相通的术法,而桃妃,也永远不是表面上的柔弱清冷。
“你霸占着上官芩太久了,我要了断了它。”落月毫不掩饰自己的越权,冷冰蝶太乖巧,丝丝缕缕,缠着上官芩不放。落月只觉白狐太苦,而冰妃欺人太甚。应该说落月也有私心罢,因为上官芩不再为冰妃着想,那么皇上就少了镇远将军牵制着虞天候如日中天的势力。
“那离开虞天候又怎么说呢?”冰妃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桃妃,即便现在受着毒蛊的胁迫,冷冰蝶仍然有着不可蔑视的贵气,满头的金簪鲛珠,她一直,都是天上的凤凰。
“我要你离开他。你自己心里懂。”落月的话也是不容抵抗的命令。或许说离开有些不切现实,因为自己的秦艽从来没有让别的女子走近过,但落月象所有的小女子一样讨厌别人想着自己的夫君,“秦艽,是我的。”
“不要在这唬人。”冰妃的话是极力掩饰的怨恨。这么多年,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这块湿地,没有人知道她在最纯真的年华就干净的喜欢上了那个霸气的侯爷。她从未奢望过虞天候有一天会独宠自己,既然桀骜至此,那么就没有人配得到他的爱。既然连自己都不敢要,那么别人也不能要。因为从未有过,所以想毁了落月知足的笑。
皇上一直没有说话,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终究是女人,为情,所困。很难想象习落月会说出这样小家子气的话,秦艽,是她的。
“卓航,送冰妃回蝶霜阁。”皇上大声唤着亭外待命的禁卫。侧头看着落月,“你留在这。”
“皇上,冰儿不走!”有些耍着无赖,因为她不要皇上去相信她真心待着虞天候,因为,这很丢脸,也会有无尽的遐想。
“朕累了,你和红儿去玩。”微微笑了,既然想扮小,那索性都装个无知。都是聪明人,他从不在乎身边的妃子都一个或者少一个,天下的景色太多,湖光山色,塞北风光,都能孕育着风情万种的女子。可以说,皇上一点都不生气冰妃想着秦艽,就象不生气上官芩想着冰妃一样,因为都是一个局,只是越来越复杂了。为了这样的事乱了阵脚,不值得。
“臣妾先行告退了。”低垂的眉眼看不清表情,走过落月身侧的时候,眉目如画,“桃妃,我永不,永不向你妥协!”宽褶的裙摆上是五彩的璎珞,她有的,其实已经足够让世人钦羡。
本来人就够少了,现在,是更少了。
“皇上留我在这,有什么吩咐吗?”很奇怪,越是一点点掌握着局面,越是不开心,真的开心不起来。静静的悲哀,人淡如菊,没有秦艽的怀抱,已经不懂得温暖。
“封妃大典的时候,你说‘他也不喜欢’。你说的‘他’是指虞天候秦艽?”皇上忽然记起那日桃妃莫名其妙的话,在相思嗜心的时候,对着珍珠面帘后面的冰妃,却说着那样的话:没有人会喜欢,他也不会喜欢。曾经让自己思量许久,原来谜底是秦艽,是冷冰蝶从未让人知道的对秦艽的眷念,竟然这样被落月一眼看破。
“恩。”不抬头,轻轻地颔首,不见秦艽十天了吧。原来不是太久,原来才十天。
“你为什么不向她要相思的解药?”不懂那样的情况,明明可以向冰妃提三个要求,但偏偏漏了最紧迫的一个。
“没关系啊。”真的才想到这样的问题,撑着额头轻轻地笑了,象在自嘲的神态有些娇憨,“艽会替我找到解药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一天,你能象对虞天候一样对我?”
“什么?”
“没什么。”上前就把落月搂在怀里,冬日的暖亭,外面似乎又在下雪了,少年的君王抱着他最珍贵的妃子,“不要动,抱一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