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很难办,梁文保竟然装了这么多年有匪患袭扰丰阳城,也杀了不少来剿匪的将军。就算是这些人也未必安了什么好心,但总归也是打着来帮助丰阳城的旗号。
羊献容看了一眼刘曜,问道:“这事情你要如何处理?”
其实,这件事情倒还真是羊献容和刘曜第一次共同面对的,并且刘曜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羊献容不过是个辅助,就像之前无论她是辅助了司马衷还是司马颖,她所起到的作用就是找出事情的真相,但后面要怎么做,就是当事者的问题了。
羊献永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刘曜。
一时间,刘曜还真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他可不知道背后这么多弯弯绕,之前羊献容和羊献永也没有透露过一句半句的。现在,他瞪着眼睛看着痛哭流涕的梁文保,赫然又发现,自己的将士们竟然都听了羊献容的指挥。
就算是自己曾经说过羊献容的话等同于他,但这样看过去,这群人是自动自觉,甚至是心甘情愿听羊献容的话。转念想想也是对的,羊献容之前就帮着他走出了竹林,又在平阳城弄倒了皇太弟,甚至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一桩桩一件件,他的将士们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们只认羊献容,而并非她是什么身份。
“夫人如何看?”刘曜竟然还笑了笑,给了羊献容足够的面子。
羊献容横了他一眼,“大将军做主好了。”
“哦。”刘曜想了想,才下了命令,“李将军,将所有人马集结,等到天明后,全部进攻黑风山!”
“啊?”站在一旁的李莲花一脸的蒙圈,都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大将军……”
“怎么?”刘曜已经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袍,“本将军也是要去的。”
“这个……”李莲花没动地方,还是看着他,无法理解刘曜到底要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风爷”就在这里么?
倒是羊献永低声对李莲花说:“听大将军的,快去!”
“哦。”李莲花攥了攥拳头,还是转身出去集结队伍。
刘曜又对自己的亲随说道:“将这些人先拖到大牢之中,待到本将军凯旋归来后再做定夺。”
“是。”自己的亲随自然是听话的,立刻照办了。
这个时候,就连梁文保都没有反应过来,被亲随侍卫们堵住了嘴拖了下去。
“夫人,可否帮你的夫君穿上甲衣呢?”刘曜低头看向了羊献容,眼中有了笑意。
“那是自然的。”羊献容点了点头,这两个人就这样进了屋。
羊献永趁门没关的时候,插了一脚,然后又带了刘曜的亲随副将刘固刘广以及这边的于副将进去了。
一群人站在屋里大眼瞪小眼,都等着刘曜说话。
刘曜先是扶着羊献容坐了下来,才低声说道:“之前你们的种种我也是没听到的,但是现在也是略微明白了。夫人这般做法,让我也来猜一猜你想做什么。”
羊献容浅浅一笑,“大将军请讲。”
“好。”刘曜也坐了下来,示意大家全都找地方坐下来。“丰阳城物产丰富,所以才会成为众人争夺的重点。梁文保谎称匪患猖獗,制造了假象,才断了这些人的念头。但夫人当众戳破了他的谎言,又将他的家人也一举拿下,其实并非是想要了他的性命,反而是想通过这般做法,将丰阳城划归我们所有,也成为我们的粮草后盾,甚至是大军暂时休养生息的地方。”
羊献容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刘曜,已经表露出了欢喜的样子。
刘曜笑了,“也是夫人聪明,能够如此快速的破了这个困局,若是再待两日才看出来,到时候梁文保他们就有所准备,未必能够将所有人都控制住了。此事,又要为夫人记一大功了。”
“还是大将军厉害,能够这么快看出来的。”羊献容也在笑,其实她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刘曜会如此快的明白她的心意。
既然已经有了决断,那后面的事情就是刘曜和李莲花他们这些将军们要操心的事情。
为了将戏做足,刘曜还是秘密去了大牢,和梁文保又详详细细说了前因后果,以及他的安排和想法。事已至此,梁文保即便是不愿答应,但为了家人的性命也只能答应下来。
并且,他也与刘曜达成了协议,配合大军去黑风山剿匪三天三夜,之后让出丰阳城的主控权利,做刘曜的副手。另外,就是将全部粮仓开放,除了一部分给百姓们使用外,其余都要供给刘曜的军队。
丰阳城这些年也没有上缴粮食以及赋税,家底自然也是十分丰厚的。
刘曜密函刘聪说明了情况后,刘聪让刘曜在这里先停留一段时间,养伤之外也要将军队重新整合,以及再招募一部分士兵,准备去攻打长安。
另外,他也派了自己的亲随刘广带着刘曜的儿子刘承,以及他的少英团跟过来整理粮库等事物。
不出一个月,丰阳城已然换了新的面貌。
里里外外全都是刘家军的旗号,也没有了传闻中的“风爷”捣乱,那些民团的人就地解散,依然不用交赋税,若是愿意参军者,还另外给粮食十斗,金豆子一粒。
结果就是丰阳城比以往更加热闹繁荣,百姓的脸上都有了笑容,心里也安定了许多。很多豪绅富庶人家也跑来向刘曜表示,自己也是可以出钱出粮出力的。
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乱世已经没有半分安全感可言,现在刘曜已经集结了十万人马,势不可挡。未来,说不准是有可能掌控天下的。所以,他们现在就与他交好,未来也能够有些保障的。
就像是养了老虎的黄家,第一个就跑来示好,还将自己的粮仓打开,结结实实地做了一大顿美食给刘曜的军队食用。更提出可以将自家宅院让出来,作为刘曜的大将军府。
这件事情刘曜不敢做主,他要向羊献容讨主意。毕竟,后宅是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