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我这个作甚?”
“让你戴上身上,如此你每日看着这琉璃瓶都会想我。”
回忆如波涛般袭来,席煦风俊逸的脸上勾着如阳光般暖入心扉的弧度,那双瞳眸间浸满了满足的笑意,一点一点地融化她心间的冰冷,从此浸满了整颗心。
再也没有人会比他更爱她了!可这个最爱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亦冰彤缓缓地阖上眼眸,感觉着手中的琉璃瓶给她带来的触感,玉指紧紧地握了握,这是他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而她如今能抓住的也只有这个。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若不是当初她逼席煦风伤好之后离开,他也不会为了她而自行找蔚安还了那条性命,她本不想让他为难,可到头来,却终究是她害了他。
席煦风,对不起!
时间不可控制地流逝,如同指间的沙,一点点地流掉。几人赶了几日的路程回到了离夜皇朝中,然而还未入京城中,便被门口的侍卫团团包围住。
慕倚歆环视了一眼围住自己的侍卫,眼眸微掀,渗出了一丝丝的冷意,然而唇角却是微微上扬,笑意冰冷,言简意赅地道,“理由?”
侍卫长上前,摆了摆手沉声道,“如今已然查明郡主通敌叛国、意图谋朝篡位,皇上下令,郡主全府上下立即抓入天牢。”
通敌叛国!意图谋朝篡位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名呐!慕倚歆冷笑,燕微一竟然先下手为强了呢!
“我乃是先皇封的摄政郡主,身份等同摄政王,若想治我罪,恐怕要到大殿上,在文武百官的眼下审讯吧?”这是离夜皇朝的律法,凡是正一品或以上身份的人犯罪,皆是如此。
“郡主说得没错。”
一道声音幽幽传来,燕微一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抬步施施然地走来,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眸泛着一丝挑衅,走到了慕倚歆的面前,“郡主,通敌叛国乃是大罪,即使是你是先皇所封的摄政郡主,也难逃一死。”
慕倚歆锋利的视线凝视他,樱唇微勾,星眸内的笑意没有一丝温度,“那我倒,你们所说的已查明,是如何查明,人证物证何在?”
燕微一的眸子微闪,尔后敛起笑意摆了摆手道,“带走。
难不成是她早便知道他准备的一切,从而将信换走?思及此,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是从昨日才向逸扬王府下手的,慕倚歆如何会得知他的计划?
任由燕微一如何苦思冥想都无法想出慕倚歆是如何将信换走,他满脸阴鹜,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眉宇间蕴含着浓浓的森寒之意。本以为能够一举将慕倚歆除掉,却不想竟然让她轻而易举地躲掉。
慕倚歆望着他阴沉的神色,心中冷冷一笑,清脆的嗓音再次缓缓落下,“既然没有证据,那么还请皇上还我一个清白。”
闻言,燕微一眯了眯眸子,折射出了阴冷的光芒,尔后敛起一切思绪,衣袖下的手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沉声道:“慕连氏以及慕月清污蔑郡主,罪不可恕,暂行押入天牢。”
言罢,他的眸光缓缓转向慕倚歆,眼眸深处含着浓浓的森冷,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意味不明地启唇,“郡主,你可还满意?”
“只希望皇上日后不要再眼拙,将一只乌龟当成了罪证,否则这该有多少人通敌叛国,意图谋朝篡位?”她轻笑出声,清脆的嗓音犹如风铃般悦耳,然而听在燕微一耳里却是该死的刺耳。
“自然。”燕微一牵强地扬起了一丝笑意,压抑着胸腔浓浓的怒意,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众大臣望着两人剑跋扈张的模样皆不敢出声,心知那封信必定被慕倚歆换了,然而却无证据证明她换了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倚歆证明了她的‘清白’。
“真相大白,那么我也该回府了。”慕倚歆唇角含着嘲讽之意瞥了他一眼,尔后转身抬步,然而走了几步她却又骤然停下,转过身子缓缓抬起白皙纤细的手,当着众人的面直立起小指,随即挑衅一笑,迈步离开。
燕微一紧紧抿着唇瓣,浑身散发出了骇人的阴寒之气,眉宇间的煞气显而易见,胸腔的怒火呼啸,恨不得将慕倚歆杀了,这女人,太嚣张了!
随着慕倚歆与陌君澜身后走着的秋姿与秋容四目对视,都在对方眼中泛起了一丝警惕,这个女子,的确不好对付。
走出了皇宫,迁迁扬着眉幽幽地从袖中舀出了一封信,尔后再舀出火折子轻轻吹了一下,将信放在火折子上,片刻,信件便燃烧起来,顷刻间成了灰烬,随风飘逝。
陌君澜的眉宇间噙着淡淡的柔意,宠溺地揉了揉迁迁柔软的脑袋,迁迁用独门步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换走了信件,其余人未看到,但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心下不由地感到好笑,他教他独门的步法是为了让他有自保的能力,却没料到还能用在这种地方。
凉风轻轻拂过,青丝飘起,裙裾翩跹,陌君澜揽着慕倚歆,动作温柔地为她拢了拢柔软的大氅,墨瞳见浸满了温柔的宠溺。
秋姿、秋容两人见状心底泛起了一缕嫉妒之意,若是陌君澜这般对她们,即使是死也死而无憾了。心下更是坚定了必须要将陌君澜勾引到手的信念。
慕倚歆感受到了身后两道嫉妒的森冷视线,星眸划过一抹精光,尔后转瞬即逝。
回到了逸扬王府,才听见下人禀告曲巧若与陌曦言已然回来,两人彼时坐在凉亭下,曲巧若神色倦怠,温和如水的眸色泛着晦涩不明的光芒。
待慕倚歆问清了事情的前后,微微愕然过后便已释然,然而见曲巧若提不起精神的模样,思忖了一会道,“既然曲臣说了卖你那人的特征,派人去寻应该很快便能找到。”
“嗯。”曲巧若微微颔首,心底的酸涩始终未能淡去,她之前终究放不下将曲臣的尸首亲自埋了才回来,如今的她对于亲生父母已经不抱那般大的希望,经历了曲臣这样的父亲,已经不想再遇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