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外下着,凉风刺骨,鹅卵石路上一片光滑。
乌云覆盖着天色,灰暗的一片,应是格外沉重的心情,大概是因为‘不可爱’不是人的原因,看到那迷蒙的小雨便兴奋地在外跳来跳去。
‘不可爱’身上的绒毛已然湿透,迁迁见状,对着雨中蹦跶的‘不可爱’大吼一声:“不可爱,你给我回来,再不回来就把你烤了。”
‘不可爱’闻言浑身一抖,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跑了回来,因为迁迁曾经真的将它烤了,令它心里有阴影。
实际上是‘不可爱’在外淋了雨,迁迁才无可奈何地将它放在火炉旁边烤,岂料靠得太近把一处的绒毛都给烧了,幸好后来又长了回来,自此‘不可爱’就很还怕接近火。
迁迁抱了‘不可爱’进到陌曦言的房间,用毛巾给它擦干。
彼时所有人都在陌曦言的房中,他自然也要一起。
慕倚歆正在给陌曦言看腿,在他希冀的眼神下,她叹气一声,摇了摇头。
顿时,陌曦言眸色黯淡无光,满是失落,感觉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希望。连毒医都无法医治吗?
陌君澜亦然拧紧眉头,难不成小星星也没有办法吗?
陌曦言垂头丧气地将手放到轮子上,准备推出去,却见慕倚歆狐疑地看着他:“你上哪去?”
“我想一个人静静。”他沉着声音,神色颓然,全然忘了先前慕倚歆说过他得腿有得治。
“不治腿了?”她浸染着戏谑的话语缓缓传来。
陌曦言错愕地回眸,片刻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我的腿还能治?”
慕倚歆无辜地眨了一下星眸,反问:“我什么时候说不能治了?”
“那你刚刚还摇头叹气?”
她挑了挑眉,“我摇头叹气关你什么事?”
须臾间,陌曦言的眉宇间染上了一丝狂喜与激动,旋即转念一想,才发觉是慕倚歆耍了他。但他的腿还要依赖她治,有苦也只能自己往下咽。
陌君澜淡然地抿了口茶,只有曦言的腿能治就行,管小星星怎么折腾。
慕倚歆淡淡地扫了一眼陌曦言的腿,微微启唇:“首先,我要给你针灸。”
针灸没什么问题,然而,话落,她的玉手蓦然出现一根长度如筷子般的银针。
陌曦言倒吸了一口气,惊愕地看着她手中所谓的银针:“你,你这是筷子吧?你确定要用这个针灸?”
曲巧若一脸的幸灾乐祸,眼眸还带有一丝期待,倚歆这样做简直帮她把仇给报了。
迁迁逗弄着‘不可爱’,却依旧注意着他们的情况,时不时将‘不可爱’的身子放到火炉旁吓了它一下。彼时顺便再来一句风凉话:“永远不要得罪女人,特别是像小星星这样容易记仇的女人。”
陌曦言唇角抽搐地看着那细长的“银针”,闪着骇人的寒光。这针若是扎下去,他的腿有得治也变得没得治吧?
慕倚歆把玩着那如筷子般的银针,霍然笑了笑:“其实,我只是想说,我拿错了。”
望着这纯真无邪的笑容,却笑得陌曦言心寒。毒医,果然如传言那般,太狠毒了。
她重新拿出银针,在烛火上烫了一下,旋即神色变得认真严肃,一根根扎在陌曦言的腿上。
陌曦言随着她一针一针地落下,额上渐渐冒出冷汗,面色有些压抑的痛苦。
“怎么你看起来那么痛苦啊?很难受吗?”慕倚歆抬眸故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而细看便会发现她眼底隐藏的揶揄。
“没,没事。”陌曦言咬牙回答,这女人如今明显在报复,然而他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报复自己,难不成是因为他昨日骂她的话被她知道了?
他如今显然是忘了当初与慕倚歆第一次见面便对她动手,这个仇她可是记到现在。
终于一轮针灸完了以后,陌曦言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用药。”慕倚歆将银针收了起来,唇角的笑意深了深,云淡风轻地开口:“药里加了蜈蚣、毒蛇、蝎子、还有一些雪莲等补品,重要的是,还有你宝贝儿子曦曦的童子尿,怎样?够补吧?”
经过方才慕倚歆的惊吓,如今陌曦言已然淡定了许多:“嫂子,别跟我开玩笑了。”
闻言,慕倚歆神色微变,狠狠地瞪着他:“别乱叫,谁是你嫂子了,而且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我一早就叫人准备好了。”
她黑着脸拍了拍手,一个婢女端着一大盆黑乎乎的东西进来,陌曦言的神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委屈地看着曲巧若,幽怨地叫了一声:“巧若,救我。”
曲巧若冷哼一声,扬了扬下颚:“曦曦的童子尿我都没喝过,便宜你了。”
“快点,别浪费我时间。”慕倚歆冷冷地看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盆黑乎乎的药。
“这还不是碗······”陌曦言苦大仇深地看着那个盆子,一碗还可以干脆地喝了,可是那一盆······
“一碗哪来的效果?”慕倚歆冷嗤一声,凝视着他,就等他端起那盆东西。
陌曦言抿着唇,端起了那盆东西,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顿时反胃得想吐。
然而抬眸望着慕倚歆的神色,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耍他,弄了这么大盆来,然而也知道她不会毒害自己,唯有屏息忍耐着饮下。
他喝了一大口后,迁迁已然难以抑制地大笑了起来:“哎哟,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怎么那么笨啊哈哈哈哈哈。”
彼时陌曦言再傻也知道被耍了,他本以为慕倚歆只是特意把药弄多了让他喝,可如今看迁迁的神情,显然是不能喝的。
瞬间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目光移向慕倚歆,她却是那事不关己的态度。
“这个到底是什么?不能喝你为什么还要给我?”陌曦言压制住想吐的冲动,鼻腔中满是那难忍的气味。
慕倚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我从来没说这是让你喝的啊,这是给你泡脚的。”
“你——”他气急:“那里面真的放了什么蜈蚣之类的?”
“没有。”她说了这句话,陌曦言顿时放下心来,然而却又听到她开口:“不过确实有曦曦的童子尿。”
陌曦言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想吐的冲动,颇为大义凛然地道:“我儿子的童子尿,喝就喝。”
“好样的。”慕倚歆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赞赏地看着他,终于决定不再耍他,秉着医者的态度道:“以后每日针灸,之后再用我给你熬的药泡脚,一个月后,你便可以练习走路,我想过多几个月你就能正常走路了。”
“真的?”方才被耍的怒意全消,陌曦言激动地看着她,眼底蕴满了狂喜。他没有想到有一日还可以重新地站起来。
他的目光转向曲巧若,想要与她分享这个喜悦的消息,然而曲巧若却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又别过脸没再理会她。
然而陌曦言没有因为她的漠然而退却,他的腿很快便治好,他又可以重新让她爱上他了。
“曦曦,你的童子尿真有用,几个月后就可以走路了耶。”迁迁似是故意刺激陌曦言般,欢快地道:“我这么萌萌哒,长得好看又聪明,童子尿肯定更管用,你要不要试试?”
陌曦言的脸色顿时黑了黑,迁迁又道:“以我迁迁神医的角度看,或许米田共更有效。”
离夜皇宫内,皇后的寝宫已然翻天覆地。
“饭桶,你们都是饭桶。”皇后将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过去,神色狠厉,美艳的脸上多了许多黑色的斑点。
她难以抑制地抓着发痒的地方,然而抓了不久,红点又多了些,渐渐地又成了黑色的斑点,就这样周而复始地循环。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她渐渐地平静下来,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战战兢兢地跪着的一群太医。
从昨晚她便感觉浑身发痒,但那时还没在意,然而早晨起身,却见宫女看到她都极力惊叫了起来。于是她去照了镜子,没想到自己的脸变成了这副丑样子,连身上也不知为何长了那么多奇怪的东西。
“臣等无能。”太医们面面相觑,颤抖着身子道。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什么病也看不出来吗?”皇后狠狠地打了为首的太医一巴掌。
“娘娘,这不像病,却也不像是毒,臣等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他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生疼,然而却只能生生地受着,谁让对方是皇后。
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太医紧蹙着眉,拱了拱手:“娘娘,您是否与什么人有仇怨,这个——倒像是毒医的风格。”他刚进宫不久,在进宫前曾到过许多地方游历,因此他见识过毒医下毒的手法。
毒医医治的人不多,然而给其下毒的人却不少······
“毒医?”皇后紧紧蹙眉,毒医的名声她是有听过,然而她却不知自己哪里得罪那个毒医了。
“娘娘,或许是有人买了毒医制作的药然后给您下药也说不定。”
皇后拧眉思忖了一下,旋即脑海闪现出了慕倚歆的模样,顿时咬牙,十有八九是她了,要不就是她身边的那些人,否则谁还有这个胆子给她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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