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宫外,凤逝颜的一身白衣引来不少人侧目,就连礼官的脸色都变得铁青,连连摇头,奈何人家当事人完全跟没事人似得,一身白色的衣裳在宫中那红翻天的红中,甚是耀眼,白衣娶亲,古往今来,倒真没有人穿过白衣娶亲,今日这永乐王倒是开了头一份的先列;
“永乐王今日这身衣裳,倒真真是,让本宫大吃一惊啊!”
凤逝颜转身,望着一身华服的紫殇月,微微一笑“公主觉得本王这衣裳,有何不妥吗?”
紫殇月挑眉“倒不是,没有什么不妥,只是白衣娶亲,真真是让本宫大吃一惊啊!”
凤逝颜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白衣,他自然是知道,白衣娶亲,史无前例“此乃本王朝服,乃是本王对公主的尊敬,不成想,倒让公主误会本王了。”“哦”紫殇月继续挑着眉“那倒是本宫误会王爷了。”
“皇姐。”
紫殇落迦拉了拉紫殇月,对上凤逝颜的眼神的时候,微微一颔首;
玉和宫内,宫人全部被遣了出去,作为新娘的紫殇玥公主坐在梳妆台前,此时镜中的她面色铁青,完全没有一点要做新娘子的样子;从镜子里,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一个蒙面美人躺在美人靠上,她猛的将手中的簪子往梳妆台上一扣‘啪’的一声,一根上好的簪子便应声而断,美人靠上的美人直起身子“哟,血玉,这大好的日子,你摔簪子作甚?”
不错,这位紫殇玥公主,便是玉宫血玉,她侧目斜睨着美人靠上的美人道“妖玉,今儿是我大好的日子,你跑这皇宫作甚。”
美人靠上的妖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半响她指着屋外“你那位夫婿可真真是爱你,今儿你们大好的日子,他穿着白衣来迎你,真是好啊。”血玉【紫殇玥】的脸色光荣的从铁青变成可比拟炭的炭黑色,“我的事情,不用你来说。”
妖玉无所谓的耸耸肩,望了望外面眼瞅着吉时就快到了,想着她要见得那个人,似乎也该来了,“不说便不说吧,新娘子,快带上凤冠吧,吉时快要到了。”说着她将凤冠亲自给血玉带上,血玉惊愕的看着她,妖玉蹲下身握住血玉的手“既然嫁给了他,便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吧。”
紫殇玥从未见过这样的妖玉,从她和妖玉的第一次见面起,二人便不和,一直到今日,她不曾想,妖玉会这样说,这是对她的忠告,也是对她的祝福,血玉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这真是她熟悉的妖玉吗?“你今日来皇宫,究竟为了何事?”
血玉清楚,妖玉不说那种闲的到处跑的人,更何况,是废大劲跑到守卫深严的皇宫,她到皇宫,必然是有什么事情,
“我来找一个人。”
妖玉站起身,双眸紧紧的盯着门,似乎想要将那扇门看穿一般,血玉站起身,扶了扶头上沉重的凤冠,理了理衣袍“找谁,或许我能帮你
。”
妖玉觑着她,摇摇头道“不用了。”说罢转到屏风后面,不一会儿,一个样貌平凡的小宫女便出现在血玉的面前,血玉自然是看的出妖玉贴了人皮面具,可是那些个宫女,是认不出的,这样的装扮走在人群里,也不会有人多望两眼,真真是隐藏身份的好方法。
“我从未想过,有一日,我会在回到这个皇宫。”
血玉突然说道,妖玉抬头错愕的看了她一眼,血玉抚摸着头上沉重的凤冠“我出生在冷宫,是真正的紫幽公主,只是是不知名的,主人将我带离了冷宫那一日,我从未想到,有一日,我会回来,捡起我曾经的身份,嫁给这个天下最优秀的男人。”妖玉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到一阵敲门声,妖玉立刻躲在纱幔后,血玉快步跑到床边,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万分端庄的坐在床边,开口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干侍女如鱼贯入,妖玉找准了时机,插到侍女群里,带头的嬷嬷跪在地上道“公主,吉时到了,起驾吧。”
血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伸出手,嬷嬷立刻站起来扶着她,走过侍女们让出来的道,血玉不动声色的扫视四周一圈,见妖玉已经插入了侍女的队伍,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任由嬷嬷扶着走出玉和宫;玉和宫外,合宫妃嫔都已经到齐,而那两位长公主此时也站在最前端,见她走了过来,微微一笑一颔首,许久不朝的紫殇寒默也出现了,他从嬷嬷手中牵过血玉,站在玉和宫外,手一扬,御前总管穆清甩了甩拂尘,从锦盒里取出圣旨高声宣读,圣旨宣读完毕后,紫殇涵轩亲手将血玉送上轿撵,在此时,一旁的礼官高唱‘礼成’,凤逝颜对着紫殇寒默微微一颔首,翻身上马,一扬手,衣袖在空中划过,队伍出发了;望着渐渐走远的队伍,紫殇月转过身正要跟紫殇落迦说话,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人盯着一般,转过头,四周查看着,却没有什么人啊,所有人都在看远去的队伍,扭过头,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出现,在此回头去看,却依旧和第一次一样,并没有什么人,紫殇月按着自己的胸口,心想,莫不是自己产生了什么幻觉不成?
一时间,身上走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紫殇落迦转过身见紫殇月面色苍白,担忧问道“皇姐,怎么了吗?有哪儿不舒服呢?”
紫殇月捂着自己的胸口摇摇头道“不知道,只觉得闷得慌,好像有什么人盯着我看,却又找不出来。”
紫殇落迦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人群,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她让思儿去禀报紫殇寒默,不过片刻,紫殇寒默与紫殇涵轩一道跑了过来,围在紫殇月的身旁,紫殇涵轩和紫殇寒默异口同声担忧的问道“月儿,没事吧?”
话出口,二人相视对望了一眼,又别过眼眸去,望着紫殇月,紫殇月摇摇头,说胸口闷得慌而已,紫殇寒默便让紫殇落迦先将紫殇月送回去,紫殇落迦应声将紫殇
月扶上轿子,在放下轿帘那一刻,紫殇月恍惚间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睛正紧盯着她.......
苍都外,一辆灰色的马车停在那儿,拉车的老马在大冬天里喷着热气,车夫在地上跺跺脚,搓了搓手,心想着这雇车的人怎么还不来啊,正想着,一白衣头戴草帽的人站在了马车前,那人压了压草帽道“等了多时了吧。”
车夫一听,原来是雇车的人,笑了笑道“没等多久,客官上车吧,咱这就走。”
车夫本想早点拉完早点了事,不曾想,那人摆了摆手道“不忙,在等一会儿。”
车夫搓了搓手笑道“可是还有什么人。”那白衣人不在说话,车夫憨厚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随便的找了个石块坐下,既然雇车的都来了,要走不走是人家的一句话,不走的话,他还白赚钱,抬头间,看见那人直勾勾的看着城门口,车夫突然想起来,今儿个是皇帝嫁妹妹,北冥的永乐王娶亲,他从脚边拔了一根枯黄的草拿在手中搓着玩“客官是等着看热闹吗?那热闹应该在城里看,今天城里可好看了,听说夜里还要亮花灯,放天灯呢。”
“放天灯!”
那人转身抬头望了车夫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车夫呆了,他方才看见一双好漂亮的眼睛,那人轻咳了一声,车夫回过头,不好意思的挠挠自己的头发,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坐下去扯草玩,跟个小孩子似得;快到正午的时候,二人忽然听到一阵喜乐声,那白衣人低声道“来了。”
车夫不解问道“客官,什么来了。”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将头上的草帽摘了,拿在手上,在她摘下草帽的同时一头长发泻下来,车夫看傻了眼,原来这位客官是一个女子啊,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生,用隔壁的夫子的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倾国倾城。
不一会儿,那锣鼓声便震了天,娶亲队伍出了城,凤逝颜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骑在马背上,四周扫视之时,忽然,他停了下来,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一些;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众人都跟着凤逝颜的目光望去,只见万物萧条之际,有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一片枯黄的草丛之中,成为天地间唯一的色彩,而下一刻,那个女子却翻身上了马车;
车夫见那女子上了车,连忙跟着坐在驾车的地方,他刚坐稳,便听见车内那女子说“走。”只一个字,没有多余的话,车夫架起马车,朝着东边去,凤逝颜望着那马车过后惊起的尘沙,一扬手,高声道“走。”
她向东而行,他向西归家,她迎着阳光,他背着阳光,她的命运将在夜阑开始,他的命运将在北冥继续.......
风起飞扬,带起落地的枯叶,一张泼墨宣纸夹杂在风中随之飞扬,起起伏伏间,依稀可见上面那十一个力透纸背草字
‘若有来世,宁负天下不负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