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倾莲花池内,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本是一大美景,奈何,此时美景却美不起来,凤薰在血玉不是有意的一拂之下,脚下不稳的掉入了莲花池里,若是平日还好说,偏偏是在凤薰身怀有孕而且正是关键的时候;
不得不说,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现在血玉所面临的便是这样的情况,在她无意间把凤薰推下莲池那一刻,她的丈夫,凤薰的哥哥,北冥的永乐王凤逝颜正好在那个时候赶到,虽然汀兰小筑内的侍从早就去请他,奈何他回朝之后便俗事缠身,汀兰小筑内的侍从请他的时候,他正和大臣们商议今年雨季防洪之事,耽搁了好些时候,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血玉一拂袖,凤薰掉到莲池里的那一幕,刹那间他也顾不得许多,直冲过去,跃身一跳入莲池,众人在听到另外一声的落水声后才猛的回过神,会水性的侍者立刻跟着跳了下去,可就在那个时候,凤逝颜已经抱着凤薰浮出了水面,当凤逝颜将已经昏迷的凤薰抱上岸从血玉身边走过的时候,他顿住脚步“紫殇玥,你最好期盼薰儿没事,否则,本王定将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血玉凄然一笑“本宫等着。”
待凤逝颜带着侍者呼啦啦的离去后,血玉猛的瘫坐在地,她不是故意的,她没有想将那个女人掀下去,只是现在,她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凤薰已经昏迷,此时的她是最为危险的,凤逝颜能够明显的闻到一股血腥气,凤薰裙摆下已经是一片鲜红,无岸迎了上来,饶是他这位战场上的将军,看到凤薰裙摆上的鲜红的那一刻,也愣了一下“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弄玉小筑请羽雁公子。”
“哦”
无岸径直的看着那裙摆上的鲜血,就如同一个毛头小伙似得,急忙忙的朝着弄玉小筑跑去,一边跑他还一边想,原来几个月前,他们家王爷让他去接羽雁荡,就是为了今天而准备啊,不愧是他们家王爷,还能够未卜先知;凤逝颜将凤薰放到铺上,他拍打着她的脸庞,他害怕他的妹妹会这样沉睡,会这样再也不会醒来,他再也不能够接受失去亲人的痛了;
“薰儿,你听到哥哥的话了吗?你快醒来啊,别吓唬哥哥。”
王府里面,谁也不曾看过这样惊慌失措的凤逝颜,在他们眼中,凤逝颜是冷血从容,即使你将刀驾到他的脖子上,他都能够喝着茶和别人聊天,当然,这世间敢把刀子驾到凤逝颜脖子上的人屈指可数;
可眼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凤逝颜,失去了从容淡定,他好似退去了‘神’的光芒,回归到了凡人一样;
当羽雁荡被无岸快速的推着到达汀兰小筑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个浑身湿透,焦急不安的凤逝颜;“把你们主子带下去。”羽雁荡冷冷的交代了一下,他瞧了一眼凤薰裙摆上的鲜红,在看凤薰此时还在昏迷不醒,果断的从袖中取出针囊,从一排细长的银针中,取出数十根置于指缝间,回头,见凤逝颜和一干不相干的人还站着门口,面上一冷“凤王爷,如果不想三小姐出些什么事,你最好带着这些人下去。”
羽雁荡的话成功的戳到了凤逝颜的软处,他立刻带着众人退了出去,门外,一干人等陪着凤逝颜守候着,无岸扯了扯唇角,问刚刚才来的虞致远“为什么王爷不让我们走,我们在这儿不是也是多余的吗?”
虞致远瞧着他,淡淡一笑故作神秘道“你可曾听说过移花接木?”
无岸迷茫的
遥遥头,虞致远示意他看向凤逝颜,他放目望去,只见院子中那株手腕粗的迎春花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堆废渣,而凤逝颜手中,似乎还拿着一些废渣残片;
“明白了吗?”
虞致远悄声问道,无岸咽了咽吐沫,点点头“明白了。”
半晌的功夫让凤逝颜感觉跟过了半辈子一样,待羽雁荡出来的那一刻,凤逝颜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
羽雁荡打量了一下凤逝颜,这是他见过凤逝颜最狼狈的样子,全身上下湿淋淋的,束于高冠之中的长发全部披散下来,高冠也不知道被他丢弃在了何方,这个样子,任谁也不会将他和北冥王爷联系在一起吧;
“她已经醒了过来,熬上一碗催产汤给她服下,叫你府中的稳婆全部做好准备,待服下催产汤后,她会生产,到时候,便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了。”
凤逝颜迅速的吩咐众人快去准备,待那一碗催产汤被送进去不久后,房中就飘出了凤薰的喊叫声,那撕心裂肺的,又一株花草毁在了凤逝颜的手中;一个产婆出来,对着凤逝颜行了个万福道“王爷,小姐好像没力了,怎么办。”
凤逝颜下意识的看向羽雁荡,羽雁荡缕过鬓角的长发“用人参给她吊住精神,再服下益气补血汤。”
凤逝颜看向一旁的侍者,冷冷道“还不快去。”
众人立刻做鸟兽散,无岸和虞致远也悄悄的,小心翼翼的朝着门德方向去“致远,无岸,你们俩个给本王待在这儿。”
虞致远和无岸同时咽了咽吐沫,乖乖的站会原位,乖乖,他们家爷还真是,这个时候还能好好盯着他们二人;随着房中的一声惨叫高过一声,这屋外能毁的树木花草基本上都让凤逝颜毁了,就差没去毁房梁了;
羽雁荡看着凤逝颜在眼前踱来踱去实在烦心,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正要向凤逝颜扎去,凤逝颜却猛的停住脚步,羽雁荡见他突然的脸色一白,下一刻又涌现出不正常的酡红,暗叫不好,果然,凤逝颜‘噗’的喷出一口黑血,便如玉山倾倒一般,在众人还未曾回神的那一刻,便倒了下去;
“王爷。”
虞致远和无岸同时快速的向着他跑去,羽雁荡立刻将袖中的针囊取出,将他的天池,百合等穴道插上“立刻找一个干净的房间,我要为他施针。”
无岸和虞致远当时想也不想,便将凤逝颜背到了汀兰小筑的偏阁中,待将凤逝颜放到了床上,羽雁荡立刻将二人赶了出去,他握上凤逝颜脉搏那一刻,脸色顿时一沉,取出银针,插着凤逝颜的各个血脉;待羽雁荡从房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方才他还笑凤逝颜狼狈不堪,现在他也比躺在床上的凤逝颜好不到哪儿去;
虞致远和无岸在外面算是领略到了凤逝颜的焦虑了,一见羽雁荡出来,连忙迎上去“羽雁公子,王爷怎么样了。”
羽雁抹了一把头上油腻腻的汗水“无妨,他只是先前与四大供奉打斗的伤势未好,此时冷热交替又气急攻心所致罢了,不妨事,我以为他施了针,在吃上几日药,这些日子,他断然不能劳累,否则,只怕旧伤复发。”
羽雁荡把该叮嘱的一一叮嘱了,这些年,他算是好好的忙了几年,几个相熟的王爷,有事都把他找,跑完北冥跑紫幽,跑完紫幽跑夜阑的,跑完夜阑再跑北冥,周而复始的,全把他当免费劳工不要钱的啊,他也决定了,明天就回亦谷,闭关他个三四年,看这帮人找谁去;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的正阁内一声格外凄厉的惨叫声后,传来的是产婆的欢呼声“生了,生了。”
一阵婴儿的哭声在房内响起,凤薰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产婆怀中的小肉体,咽了咽吐沫“是,是男孩,还是还是女孩?”
产婆抱着婴孩到她床边道“小姐,是个女孩,小姐邀抱抱吗?”
凤薰扯了扯唇角,一抹充满爱意的笑颜在她的脸上漫开,口气却是极为坚决“将这孩子抱出去,立刻,抱去给王爷。”
产婆疑惑的看着她,却还是执行了命令;
门外羽雁荡淡淡的一笑,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听到的第多少个新生儿的哭声;‘啪’的一声,门开了,不过不是正阁的门,是偏阁的门,只见面色比起那白纸还要苍白几分的凤逝颜出现在院中,产婆将孩子抱了出来,凤逝颜接了过去,奈何他自己也是一个病人,手上一软,还好羽雁荡手疾眼快,这孩子才没有面临刚出生便被摔死的惨剧;
“是男孩还是女孩?”凤逝颜的嗓音格外的沙哑;
“回王爷,是一个女孩,小姐让奴婢抱给您。”
产婆也弄不懂这位小姐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的孩子,拼了命生下来,明明很想抱,却死活不抱,非要她抱出来给这位王爷;
“无岸,宫里的那个人,接没接到消息?”
无岸摇摇头“事发突然,只怕是还没有接到消息。”
凤逝颜点点头,看着羽雁荡怀中那个粉嘟嘟的孩子,“去找个水囊,让奶娘将奶水挤到里面,给本王备马。”
几乎是听到他吩咐备马的同时,羽雁荡抬起头惊愕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应该休息?”
凤逝颜无奈的笑笑,逗了逗羽雁荡怀中的小家伙“奈何,有人让本王不能休息啊。”
无岸下去备马,凤逝颜转身向一旁的虞致远道“你立刻让人去把四周宫里的眼线控制住,本王今夜便要出城,此时一定要保密。”
“是”
虞致远领命而去,羽雁荡无奈的摇摇头,恨得牙痒痒道“早知道,就不该救你,就让你这个妖孽死了,也给人间除了一个祸害。”
凤逝颜摇着头笑笑,看向一旁的产婆道“小姐现在还好吗?”
产婆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小姐很好,王爷是要......”产婆基本上能够猜到这个皇家疯子要干什么了;
“王爷,此时您不能进产房。”
凤逝颜挑挑眉,眉宇间难掩的疲劳“为什么?”
“民间有规矩,产房生下孩子后的三天,男子是最好不要进去,否则会给产妇带来血光之灾。”
羽雁荡在一旁阴森森说道,产婆在一旁附和的点点头;凤逝颜虽然一向不信这些个鬼神之说,可是,为了凤薰的安危,他还是不敢去冒这个险;
“本王明白,那你去告诉小姐,便告知她,小郡主名为.....”剩下的话凤逝颜没有说,他挑了挑眉,虽然说这些人都是他府里的人,可难保不是凤泽月安进来的细作;
“便告诉小姐,小郡主的名字,本王还未曾取好,待取好后,在告知她。”
产婆点点头,回了产房去,那里的凤薰还需要他们的照顾;凤逝颜低头望着羽雁荡怀中的孩子,心中暗暗不忍,这孩子才刚出生,便要离开她自己的国家,她的母亲,但是,这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