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见了大喜,脸色由白转红,还绽开了笑容,心道:这可真是应了那句,吉人自有天相,想我梅儿冰雪聪明、貌美如花、心底纯善,花样年纪怎能就此香消玉殒了,这必是有天神保佑、花仙护体,呵呵……梅儿越想越美,就差笑出声来,此等情形叫人看了更是觉得诡异。
此时,这大显神威的“寄名花锁”,可不正是在她百日酒宴时,銮仪使董府家的素琬姊姊送给她的小礼物么,当时小梅儿还在牙牙学语,一见到此物便立刻欢喜的抓在手中再也没放开,从此便一直贴身佩戴在身上,形影不离。
当时郎府上下还都以为这只是个消灾去祸、讨个吉利的寄名花锁而已,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想在此性命攸关之时,却有如此神奇的玄妙法力。
正在双方僵持着的时候,忽见一队人马,在滚滚烟尘之中,举着旌旗疾行而至,见他们队形齐整,一个个都是亮甲金盔,显然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官府卫队。
众匪正惊愕于自己大王与梅儿之间的神奇较量,忽见一大队旌旗招展的人马浩浩荡荡开了过来。山贼遇见官兵,那还早不吓得屁滚尿流,都“妈呀”一声,不约而同地四散奔逃。
待官兵大队行近不到百步时,原先众匪所在的地方,除了匪首和那穿花裙小姑娘外,其余众匪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见那花裙姑娘急着催促道:“爹爹怎的还不放手,若再不走,可来不及啦?!”
匪首怪叫一声,苦着脸道:“你道老子不想吗?可是我真真是甩不脱啊!”说着又使劲儿晃了几下手臂,原来此时他的手竟与刀柄黏在一起了。
那姑娘见状,将马提到梅儿近前,抽出短刀,恶狠狠地砍了过去。
梅儿“哎呀”一声,眼看又有危险,恰在此时,只听“嗖”地一声,一支雕翎箭射了过来,不偏不倚正中在那姑娘的肩头,姑娘惨叫一声栽
到马下。
梅儿大惊之下,不自觉地向后撤了两步,这才将花锁的神奇法力卸了去。
匪首正在用力回拉,力道忽然一去,顿时四脚朝天跌下马去。待他好容易爬起来,再想要扶起那姑娘一起逃时,已被匆匆赶到的几名兵丁用钩枪逼住咽喉。
梅儿等方才还身处绝境,眼下却情势逆转了,这可把梅儿乐开了花,乌氏此时也醒了过来,她见女儿毫发无伤,忙奔过去将她搂在怀里,老焦也长长松了口气。
马蹄声声由远而近,梅儿边安慰着娘亲,边抬眼朝这队人马看去,见为首的是一位衣袍华丽、身披软甲的青年将军。
见他此时正将弓箭还入鞘中,梅儿这才知道方才救自己一命的就是此人。由于此时烟尘尚未消散,他人又在黄罗伞的遮挡之下,因而看不清他的长相。
那位将军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遂开口叫身边一个年轻的士官过去问问。那士官应声下马走到梅儿母女跟前,开口询问是怎么回事?
匪首父女双双被擒,此刻正琢磨着怎么保命要紧,都黑着脸不敢搭话,而乌氏此时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儿来,又生怕败露了身份,一时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来,而老焦更因身份低微不敢插嘴。
梅儿自小长在官宦人家,自然对达官显贵是毫不畏惧的,眼见士官来问,才要脱口报上自己是尚书府大小姊的名号,忽然想起她们母女如今可都是逃犯的身份,哪儿轻易能露了底细,于是忙改口说道:“民女乃是附近村落的百姓,这是要和娘亲雇车一块儿到南方去探亲的,不想才出山谷就遇到了山贼的洗劫,幸亏官老爷们及时赶到,这才救了民女一命!”言罢跪地朝将军坐骑方向磕了三个头。
那年轻的士官听罢微微点了点头。
梅儿起身又再补充道:“这帮土匪盘踞此地日久,经常打劫过往客商、祸害乡里,实乃罪大恶极,望官老
爷及时为民除害,也好给当地百姓出了这口恶气。”
那年轻士官见梅儿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如此场面上的话来,心里不禁暗生佩服,遂说了声:“小姑娘就请放心吧!我们王爷一向爱民如子,定会为你做主的!”遂转身回去如实禀报。
此时忽见从林子里匆匆奔出一个妇人来,跌跌撞撞地扑倒在花裙姑娘身边,见她肩头正带着箭伤,渗出的鲜血已染红了小半边身子,不禁心疼地抚摸着哭道:“我的秋儿,你这是怎的啦?疼不疼?”
转面怒向匪首怨责道:“你个挨千刀的,平日我总劝你别净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可你总是不听,如今可到好,自己遭报应也就罢了,还连累了我的心甘宝贝儿?!”言罢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山贼父女这时正被人用利刃逼着跪在地上,内心无限懊悔着,被她这样一闹,更是欲哭无泪。
妇人情急之下,伸手想要拨开架在女儿脖子上的钩抢,被官兵狠狠地怒斥了一句,而后跪地爬到官老爷马前,如鸡叨碎米般地叩首哀求道:“官老爷饶命啊!请饶恕我家汉子和闺女了吧!我们可都是良民啊!只因家乡连年招灾,迫不得已才做了这不要本钱的买卖,况我等只一向图财,从未害过无辜啊,大人明鉴!”言罢扯着嗓子哀嚎不休,可因她体态臃肿、面目可憎,叫人望而生厌。
梅儿早看出她就是客栈的老板娘,心道:她自己开黑店,丈夫做山贼,女儿通风报讯当帮凶,一家三口没一个好人,还妄称良民,气得忍不住“呸”了一声,举步走到大人马前,深施一礼,凌然说道:“大人圣明,您切不可听信这贼妇的一面之词,若说这帮山贼没草菅过人性命,岂不可笑!远的不提,就说方才,若不是大人带军及时赶到,我母女不但身上的钱财不保,性命也早被他害了,不信您看看他鬼头刀上的斑斑锈迹,那分明就是许多刀下冤魂的血水侵染而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