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瞧她抻脖瞪眼的摸样,不觉暗暗好笑,如此便再也隐瞒不下去了,遂抬手一把扯下面纱,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来。
逸芙见面前的小尼竟是阔别许久的梅儿小姊,不禁张大了嘴巴,惊喜万分地叫道:“梅儿小姊?!原来是你!你可把我给唬住了呢!”
梅儿“咯咯咯”地娇声笑道:“不过是隔了层面纱,你就认不出啦?还以为许久不见,变机灵了呢,不想,还是这么粗心大意,说!是不是早将姊姊给忘了?我可是第一眼就认出逸芙妹妹了呢!”
逸芙面色一红,半是嗔怨道:“不是妹妹粗心,谁会想到姊姊穿了这身儿来唬我哩!”说着上前兴奋地拉住梅儿的手,喜道:“姊姊好大的面子,居然能叫七王爷亲自给送到这里来,若是传扬出去,还不知道叫多少权贵家的小姊羡慕嫉妒呢!”
梅儿不解其意地问:“此话怎讲?”
逸芙解释道:“哦!姊姊初至京中有所不知,王爷貌似潘安,才比宋玉,笛音更是京中一绝,早就盛名在外,京中想要嫁给他的富家小姊不计其数,如能看到王爷一眼,都会欢喜得睡不着觉,而姊姊却能与王爷结伴同行,可不会被人家羡慕么!”
梅儿释然点了点头道:“居然还有这样一说,其实这不过是凑巧罢了,方才我在寿皇殿救驾,皇上一时高兴,恰又因我与王爷是旧识,这才叫他顺便送我的。”
“旧识?救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逸芙瞪大眼睛问。
梅儿自知失言,又想逸芙也不是外人,这才压低声音,将当年如何认识王爷的,和方才在寿皇殿内发生的惊险一幕向她简诉了一遍,末了特意叮嘱说,此事千万不可外传。
逸芙点头应下,转而又问:“一别数年,姊姊藏到哪儿去了?当年你给师祖掳了去,王爷曾派人到处寻找,可终究是一无所获!”梅儿听她问起这个,便将与大家分开后的情形,简单跟她讲诉了一番。
当逸芙得知梅儿小姊现已拜在太师傅坤兴公主门下了,不禁真心为她感到高兴,脱口而出道:“那我岂不是要改口叫姊姊一声师叔了?!”
话已出口,逸芙忽又回忆起当年在瑞香山庄时,自己的师父了因已被太师傅当众逐出师门了,自
己当然也就不能称呼梅儿为师叔了,想到了这一节,逸芙不禁略显尴尬的面色一红。
梅儿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安慰道:“如今我们的师父都已不再人世了,前辈之间的恩恩怨怨,和我们小辈并没直接的利害冲突?我们不如还当对方是自己的好姊妹就成了,就如同当年一样。”
逸芙赞成地点了点头,可随即又面藏有隐忧地说道:“不知怎的,七师叔对朝廷及皇上积怨甚深,上次若非我师父极力阻挡,怕真就让她得逞了,如今她虽暂时退去,怕是早晚会卷土重来的,如今我师父已不在了,她武功又那么高,还有谁能抵挡得了?!”
梅儿正色道:“想当年大夏族强占了华国的江山,征战之惨烈,非是你我这样年纪的人能想象的,加之当年王爷在江南平乱,必定也屠杀了不少琼花会的教众,听师父讲姚莉师姊是前朝忠臣将领的遗孤,后又亲眼见到新婚丈夫与教众兄弟姊妹葬身火海,真是集国恨家仇于一身了,她心里怨恨朝廷也是情有可原的。”
逸芙听梅儿这话,似乎对姚莉充满同情,不禁小心问道:“梅儿小姊,您可是大夏族的传人,难道因与太师傅日久被感化了,要帮着七师叔一块儿来对抗朝廷不成?”
梅儿“呵呵”一笑道:“瞧你,说什么呢?难道你忘了,当年你太师傅在瑞香山庄时,已经放下恩怨了吗?放心吧!皇上对我郎氏一家可说是恩重如山,我又怎么会帮着七师姊反来加害皇上呢?!非但如此,假若她来害皇上,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逸芙听她这样一说,才如释重负的笑笑说道:“如此甚好!姊姊得缘拜在太师傅门下,一晃数载,想必定是尽得真传,功夫绝不在七师叔之下了,倘若能由姊姊来护佑圣驾,那当真是再妥当不过了。”
梅儿自谦道:“皇宫大内禁军森严,皇上身边戍卫更是高手如云,哪儿就轮的着我了!我看你呀!就别枉操这份儿闲心啦! 若不信,你到说说看,纵观历史风云变幻,试想有哪一位皇帝是在宫中被人行刺而亡成的?”
逸芙举得此话并非没有道理,遂默默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听姊姊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长久留在宫里了?”
梅儿点头说道:“是呀!待明日皇上派人替
我找到家人下落后,我便要离开这里了!一想到分别数载如今总算要与家人团聚了,我真是好生期待呢!”梅儿说着话,心情悸动得有些难以抑制,连粉腮都红润了起来。
一旁的逸芙听她说马上又要走了,顿时有些神色黯然,嘟起嘴吧,小声嗔怨道:“姊姊才来就走么?!何必这么心急!”
梅儿知道她舍不得自己,笑着开口劝道:“我也不想这么快就与你分开呀!可这次不同以往,我左右就住在城里,若想见面总还是有机会的。对了,光顾着说我,你还没告诉我,这些年你又经历了些什么?”
逸芙眼望着了因的牌位,轻声道:“那年在江南我随王爷的大队一起回京后,便一直留在师父身边,数年如一日,吃斋念佛、诵经习武,直到去年师父与世长辞,皇上登基后,我们姊妹也从此分开了,我被在留清心殿中帮忙,妹妹逸蓉则给派到了京郊报国寺去了。”
梅儿道:“是京郊的报国寺么!师父的骨灰还被我寄放在那里呢!待来日与家人团聚后,便会选个吉日将师父的骨灰入葬了。”
两姊妹促膝长谈直至夜深,可还都觉得有说不完的话……
次日,临近晌午时,有个叫小秋子的公公来清心殿找到梅儿,他自称自己是御前总管裴公公的手下,奉命才从户部衙门查询了半日回来,可惜无功而返并没找到梅儿家人的下落。
梅儿闻言真如一盆冷水泼头,怎是一句大失所望所能言喻的。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听小秋子又道:“小师傅您先莫慌,奴才已从旁人那里打听到,您的父亲郎大人眼下就住在京郊以南的某个地方,那一片儿我最熟悉了,打小就在那儿长大的,少时我便会特意去寻一趟,想必断断不会空手而归的,最不济也就是晚点赶回来,请您再耐心等待一个下午,待一有确切消息,我便立刻回宫来向您报吉。”
梅儿听了大喜,赶忙连声道谢,并一直将他送出了殿外去,挥手道别。
送走了小秋子,梅儿眼见宫街上走动的奴婢们,个个有些神色慌张的样子,间或还有几个医官还一路小跑的传药,联想到昨日在寿皇殿时,听人说太后病危,怕他们都是正在为此事在忙碌着,梅儿看罢转身回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