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凤一回到家,就忙三火四的收拾东西,说要领奶奶和占强搬家走。北方神丐虽然觉得很突然,但考虑到早晚得搬,也就没有再强行挽留,同意茹凤第二天起早就把家搬走。
“搬就搬吧,早晚得搬走,只是有些急了点。把东西好好收拾收拾,该拿的都带着,这里的房子以后准备交给别人住。
咱们都得走,就不留啥东西了,把存的粮食也带着。铁石去雇一辆车,明天去把凤奶奶和占强她们送到地方。”
“干爹就别为我太操心了。我们有一头驴和一架小车,也不想带太多的东西,够用了。就不必再麻烦大师兄了,这里的东西和粮食咱们还得用,就不多带了。”
“你那辆小车能拉多点东西?听干爹的,让你大师兄去送送你吧,要不然路上我不放心。你也就别争了,听我的安排。”
北方神丐的口气很坚决,茹凤就不好再争辩,只能听干爹的安排。大师兄朱铁石出门去雇马车,茹珍姐一边帮着收拾东西,一边跟凤奶奶唠嗑。
即将要分别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茹珍和凤奶奶的眼里都已经有些湿漉漉的。为此,茹珍又跟爹爹请求,要求跟朱铁石一起去送茹凤一家,北方神丐特别爽快的答应了。
第二天早早的就起来做饭,吃完饭,一行人就准备上路。凤奶奶拉着占强又屋里屋外的仔细看了一遍,摸摸这,摸摸那。
真有些舍不得,特别是在做豆腐的小屋里,停留了很久,眼泪也流了下来。虽然在这里住了不到三个月,但也是难以割舍。
“她干爹,茹凤就交给你了,你会带她走上正路。你对我们一家的大恩大德,我老太太记在了心里!
占强跪下给你干爹磕个头,咱们算是暂时分别了!今后的路还很漫长,但能跟你干爹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很多。
你们去干大事,我老太太支持!但那也是提着脑袋的危险事,要时刻注意,千万不能冒险,保护好自己。茹凤和茹珍她们还都指望着你呢,一定要多保重!”
“大妈也要多保重!岁数大了,领个孙子过日子不容易,别太苦了自己。我会让茹凤抽机会去看望你们,接济你们,只要平安的活着就好。
快上车吧。铁石和茹珍把你们送到后,就尽快返回来。茹凤帮你们收拾完家后再返回来吧。我也不远送了,咱们后会有期!”
北方神丐站在大门口,挥挥手跟凤奶奶一家告别,那表情是严肃的,刚毅的眼神如石雕般沉重。
马车踏着黎明离开了青兰县城,急步走在乡间的土路上。这是一辆两匹马拉的车,车上的东西也不是很多,走起路来还是比较轻松的。
朱铁石赶车,凤奶奶和茹珍围着被子坐在车上,边走边唠嗑。茹凤和占强坐着驴车,跟在后面。
由于驴车没有拉啥东西,还能跟得上前边的马车。特别是占强,为了驱寒,常常是牵着毛驴在地上跑。
虽然是乡间土路,但冬天封冻的路还是很坚硬,车走在路上比夏天时省劲了许多,因此速度还是比较快,估计落日前就可以赶到大旺家子。
一路上很顺利,中间喂喂马和驴,人下车活动活动,吃点随身携带的干粮,就继续赶路。终于在太阳刚落山,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时,就赶到了大旺家子灵芝姐的家里。
灵芝姐一家都跑出来迎接,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放到屋里,本来就不宽敞的屋子显得有些拥挤。
朱铁石带着占强卸车喂马。灵芝姐领着茹珍、茹凤忙活着做饭,凤奶奶坐在炕上,哄着福花、福刚两个孩子玩。
吃完饭,三家八口人就挤在这并不宽敞的屋子里对付了一宿。第二天也是早早起来,朱铁石、茹珍夫妇就告别离开,当然,又是一次痛苦的离别,相互嘱咐了对方许多话。
茹凤坚持要送朱大哥和茹珍姐,他俩也阻拦不住,只好任由茹凤送了很远的一程,一直到了西岗子,茹凤才恋恋不舍的跟朱铁石、茹珍夫妇告别。
眼看着朱大哥和茹珍姐坐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远方,茹凤这才回过头。不过她没有立刻返回村子,而是顺着土岗子往北走去。
她要去那条被水冲刷成的壕沟看看,准备准备。明天就是腊月初八,她计划在这里除掉黑狐狼!
一直快到中午了,茹凤才返回灵芝姐家。灵芝姐询问茹凤去哪儿了?出去咋这么长时间?外边这么冷。
就连凤奶奶也埋怨茹凤出去时间太久,家里的东西还得好好收拾收拾归拢归拢。茹凤只是笑笑,也不搭话,就跟着灵芝姐一起收拾归拢起来。
灵芝姐一边跟茹凤忙活,归拢东西,一边跟茹凤唠嗑。看得出来,凤奶奶一家的再次到来,她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能有人来跟自己作伴,比自己提心吊胆的领着孩子过日子放心了许多。灵芝庆幸自己意外的碰到了凤奶奶一家,真是遇到了好人,碰到了亲人。
茹凤当然也高兴,灵芝姐能这样真心热情的接纳自己一家,也是难得。奶奶和弟弟有了理想的住处,自己也能放心的离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心里真是畅快。
“灵芝姐,我买了好几块布,好几斤棉花呢。你过来看看,咱们过年都换上新衣服,换新鞋,热热闹闹的过个好年!
你看,这是给你买的。还是穿些新鲜的吧,才多大岁数啊?别把自己打扮的像个老太婆似的。奶奶、占强、福花、福刚也都有份。
咱们明天开始就动手做,年前都得穿上。奶奶可会做针线活了,我差一些,但也能打个下手,一起忙活几天就做完了。”
“你这个疯丫头,真敢花钱,买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我和孩子都有穿的,拆开洗洗,年也就过去了。还是留着吧,到该用的时候再做。”
“不行,必须都换新的!我做主,明天就开始做衣服,做鞋子。”
茹凤知道,灵芝姐过日子仔细,一定会舍不得,会拒绝。于是把布递给了奶奶,并拿出来剪刀,让奶奶现在就剪裁,以免灵芝姐再拒绝。
“她灵芝姐,就听茹凤的吧。买都买了,留着就旧了。明天咱们一起做,想好了衣服样子,再下剪子。做就做得好看一些,可心一点的。”
凤奶奶并没有立刻动剪子剪裁。她要根据布料再决定取舍,同时还要征求征求每个人对自己衣服样式的意见。
凤奶奶心想,只要灵芝不再强烈反对,目的也就达到了。于是凤奶奶把一块布料摊开,左右比划,要做出剪裁的样子。
灵芝姐看着凤奶奶严肃认真的样子,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虽然还是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既然茹凤都买了,再坚持不做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于是灵芝姐长叹了一口气,借故转身又去忙别的活计。她感觉心里很热乎,凤奶奶一家都是好人,人一辈子碰上这样的好人家不容易。
腊八这天,按习俗要喝腊八粥。灵芝姐和茹凤早早就起来忙活,要给全家人做一顿可口的腊八粥。也算是对两家人团聚的庆贺!
灵芝姐做的腊八粥,是用北方的大黄米做的,也就是用糜子磨成的米。北方的粘豆包、年糕大多是用这种米磨成粉做成的。
糜子的产量不是很高,因此农家种的也不是很多,大黄米也就成了稀罕物,平时很少吃。这种米的特点就是黏黏的,糯糯的,很受孩子们的喜欢。
同时,这种米含热量很高,又非常抗饿,很适合在北方寒冷的冬天食用。所以是黑土地上农家最流行,也是非常稀罕的食物。
说是做腊八粥,其实做的很稠,粘粘得挤成一团。粥里还放了许多饭豆,光颜色就非常鲜亮诱人。
吃的时候凭自己的喜好,放些白糖和凝结的猪油,吃起来又甜又香,口感极好,这对农家来说,已经是极为奢侈了。
欢欢乐乐的吃完饭,凤奶奶和灵芝姐一起研究着做新衣服,从样子怎么设计到棉花的厚薄都算计的很仔细,边商量边做。
占强哄着两个孩子一起,一边玩、一边听着凤奶奶和灵芝姐的随时支使。两个孩子也很听话,默默的玩耍,不过来捣乱。
而茹凤却没有过来帮忙,她屋里屋外只顾忙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瞎忙些啥,还神神秘秘的,凤奶奶和灵芝姐也不去管她。
已经中午了,茹凤说她要出去办事,晚上可能会回来得晚一些,吃饭的时候就不必等她了。说完,就背上她的东西要出门去。
“这么冷的天出去干啥?一早晨就开始忙活,也不知道在忙啥?要是事情不急,就改天天气缓过来再去。跟我们一起来做衣服吧,这么大的姑娘了,一听说针线活就躲。”
凤奶奶唠唠叨叨的跟茹凤说话,但却没有要强行阻止她的意思。灵芝姐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她路上要小心点,别冻着,尽快早点回来。
茹凤走出家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认真的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就径直向离屯子西边不到五里路的土岗子走去。